晏晏少年时 第7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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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宇:你把长达数年的偷窥跟踪侵犯隐私称之为报恩?那助人为乐是我错了。

派出所民警出了审讯室就跟他说,你遇上变态了。可是她并无伤害人身行为,财产损失也不大,真拿她没辙。只能批评教育两句,按治安法关几天,再把她交给家长约束。

他通过姑父委婉地向苏家父母提出了给苏燕云做精神鉴定的建议,当时苏母反应很大,表示女儿只是偷偷暗恋,去毁坏钟莹的东西也是因为嫉妒,又没打人伤人,这足以说明她头脑清醒,知道好歹。而且她智商很高,是能考上华大的优秀学生,让我们做精神鉴定是什么意思?我女儿没有精神病!

智商高低和精神好坏压根就不搭嘎,全世界高智商的精神病罪犯多得是。但他们不愿做,执法机关也不能强求,只能叮嘱父母回家好好教育,别再给他人带来困扰了。

后来为什么又去做了,只有苏家人自己知道。

晏宇担心她会对钟莹造成威胁,暗自警惕了很长时间。通过各种途径得知苏燕云被父母看管得好好的,定时就诊定时吃药,他才慢慢放下了戒心。

悬崖勒马为时不晚,早些认清现实,治疗好心理疾病,她以后还是可以拥有正常健康的人生。

但那都与他无关了,因为那些私人物品的出现,那密密麻麻记录着他动向的笔记本的出现,头发的出现,他对苏燕云只有排斥和反感。没有深挖苏家,给她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

当寻常人相处?不可能。

晏宇走回沙发处,坐在钟莹身边低声说:“如果你不舒服,我们就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钟莹莫名其妙,吹着空调喝着茶,挺舒服的啊......等等,他脸色为什么那么难看?

下一秒,她就看见了从博古架后走出来的两个人。许卫东接过花布小裤子笑嘻嘻:“云云手还挺巧,开裆裤做得像模像样,不过我儿子穿这么花合适吗,有点娘里娘气的吧?”

苏小柔的笑脸僵了一下,迅速瞄一眼钟莹,道:“那个...天也不早了,云云你先回去吧,免得二婶等急了。”

苏燕云穿着一条朴素的雪青色连衣裙,依然是黑直长发黑框眼镜,低着头嗯了一声。

许卫东瞪她:“说什么呢,到饭点了让妹妹回去,我在二婶面前还做不做人了?这不都是熟人儿吗,学长,学长老婆,都认识的,一块儿吃吧。”

苏小柔呐呐:“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

晏宇等着钟莹的指示,她只要一声令下说走就走,他巴不得单独约会呢。可她什么反应也没有,之前挂着笑,此刻也笑容不变,还附和许卫东:“就是,一块儿吃吧。”

说罢她挽起苏小柔胳膊:“小柔姐,让他们俩男的在这儿聊吧。家里有没有准备婴儿房啊,带我参观学习一下,将来我姐要生宝宝了,我也给她布置一个。”

西厢第一间就是婴儿房,带保姆休息室的。钟莹睡完大弟睡,大弟睡完二弟睡,没婴儿的时候,就空置在那里,方便亲戚家的哺乳期妇女做客使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小柔似乎明白了钟莹的用意,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但也没拒绝,让她搀着站了起来。

路过晏宇,钟莹瞥他一眼,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晏宇睫毛眨了一下,仿佛在说,放心。

而苏燕云,对钟莹来说就是空气。撕我衣服扔我被子砸我水瓶,还毁我心爱的化妆品,看在你爸钱赔得爽快的份上,不给你两巴掌就不错了。

苏小柔果然带着她来到西厢第一间房,推门开灯道:“订的婴儿床还没到,就买了些玩具什么的,宝宝出生肯定跟着我睡,卫东非说外国人都要单独弄一间,我觉得挺多余的。”

身后半晌无声,她回过头来,看见钟莹靠在门边失望又嘲讽的眼神,心里一慌,忙解释:“你听我说,不是我让她来的,我知道她对晏宇有那种心思,敢让她今天来吗?昨天吃饭的时候舅母说小孩子穿旧棉布的衣裳好,她今天就拿了一堆布过来,说二叔家缝纫机坏了,要在我家现做。你们来之前我就让她走了,她说做完就走,谁知道......”

钟莹失望的神色更浓:“昨天她也在?是不是你们结婚之后她经常来?”

苏小柔无奈:“我不想让她过来啊,可是我妈说娘家没人不行,拜托二婶经常来看我,她跟着来我总不能把她撵出去。”

“你就应该把她撵出去!”钟莹严肃又犀利:“不仅仅是今天,也不仅仅是她对晏宇有没有心思的问题,她有病你知道吗?你是一个孕妇,怎么能把一个神经病留在身边?万一哪天她被什么事刺激得犯病了,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安全?你这是对宝宝的不负责任!”

“我担心的啊,我妈也担心的,可是二婶给我看过她的诊断证明,医生只是说她有睡眠障碍导致的敏感和易怒。二婶又在我面前哭,说外面的人都说云云得了神经病,风言风语一大堆,她现在连门也不出,天天憋在家里。家人如果也不相信她,不支持她,她说不定会去做傻事。”

睡眠障碍......钟莹翻白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小柔声音低落下来:“我平时对她态度也不好的,有一天趁着二婶不在,我质问她当时为什么要利用我,为什么要用卫东来威胁我,心里还有没有姐妹情。她哭得特别伤心,说那时候鬼迷心窍,一天找不到晏宇就着急,现在天天吃药,心里敞亮多了,不会再钻牛角尖,请我原谅她。我...我也有点心软,毕竟是堂妹,小时候感情挺好的。我知道你不喜欢她,我现在就去叫她走。”

“小柔姐,”钟莹收敛了怒气,平静地问:“你们结婚前两天,你给我发传呼让我当伴娘,不知道我也十八号领证吗?”

苏小柔一怔:“我没发过啊,卫东早告诉我了你不能来,是云云和二婶家一个亲戚给我当的伴娘。”

钟莹凉凉笑了:“哦,那昨天你们吃饭的时候,提到今天我们俩会来做客吗?”

“卫东说了,说晏宇惹你生气了,想请他调解调解。我看你俩今天...还挺好的?”

“好,当然好。”钟莹眸光渐渐幽深,“夫妻哪有隔夜仇,他跪个搓板儿我就放过他了。”

苏小柔松了口气,也笑起来:“那就好,都结婚了,旁人再想也是白想。何况我们这些外人都能看出来,晏宇对你绝对是一心一意的,有你在,他从来不看别的女生。你又这么漂亮,就别计较那些不相干的人了,过好自己的日子最重要。”

钟莹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小柔姐,其实我不太爱和你这种性格的人打交道,太软,太绵,很容易相信人,也很容易被别人左右。你做过最勇敢的事,恐怕就是爱上许卫东,为他未婚先孕了。”

苏小柔难堪:“你这话说的...”

“但是不管你信不信,我见你第一面就很喜欢你,哪怕你屡次做出让我不太舒服的事来,我也对你生不出恶感。这是有原因的,不过不重要,现在你怀着孕不方便说,以后再告诉你。我只想你知道,我真心希望你过得幸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秒还不顺耳,下一秒苏小柔眼泪都快出来了:“钟莹,你真好。”

唉,水晶泥一样的苏小柔,让人一眼看到底,好拿捏极了,形状任意摆置,她无知无觉毫不反抗。钟莹突然怀疑上辈子她会不会被那个私家侦探控制了!隔三差五甩几张照片,吃穿用住行都被她包圆,一发工资就是好几个零,这么好的工作谁舍得丢?许卫东不出轨都得给他整出轨了!

爸爸会不会是被造假冤枉了?钟莹刚为自己的想法兴奋了一下下,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萎顿下去。私生妹啊,有她的存在,许卫东永远洗不白,再说了,他要是洁身自好,少跟异性接触点,别人也冤枉不着他。就像晏宇,单身的时候都没传过绯闻,婚后作风更佳。

“所以你说我杞人忧天也好,小人之心也好,我尽朋友本分再提醒你一次,小心苏燕云,能离她多远就离她多远,不要和她单独呆在一起。有什么需要找你婆婆,找申阿姨,找我都行,你肚子里的宝宝最重要。”

钟莹尽力而为,听不听随她。

两人在婴儿房谈话的时候,许卫东正在给晏宇介绍他的珍玩:“徽宗时期的,瞧这品相,天青云破,我敢说国内你找不出第二支比我这品相好的。”

晏宇不懂古玩,只是听名字顺着接话:“怎么个听风法?”

“听风摆布啊,平衡奇巧之物,过去只有万岁爷才有资格赏玩。”

“不就是不倒翁么。”

“......你懂个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在博古架前说得热闹,苏燕云一个人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晏宇自钟莹离开后,就主动向许卫东请教起古玩知识来,正戳中许卫东的high点,当即拉着他边展示边教学,滔滔不绝。二十分钟,没人回头看过她一眼。

保姆来说餐厅饭菜准备好了的时候,钟莹她俩恰好也回来了,进门一撩头发,风情万种依到晏宇身边,抱上他的胳膊,娇滴滴地说:“老公,看什么呢?”

晏宇:......

许卫东:......

老公这个称呼,古来有之。但在九十年代以前的国内并不流行,在外说起丈夫多是我家属,我爱人,我对象,在内一般叫名字。真正开始盛传,是随着港片越来越多的进入内地,年轻人受其影响,互称老公老婆,以示洋气。

申阿姨这个年纪的人可能不太懂,但许卫东这个港片中毒者知道啊,一言难尽地看着钟莹:“你真肉麻。”

“我叫我老公碍着你什么事了?”钟莹白他一眼。仰头看向晏宇,晃他的手臂,语气不仅娇,还有点腻:“什么时候吃饭啊,人家肚子饿了。”

许卫东受不了:“这就不闹了,和好了?还是又犯病了?”

“你不要乱说,我们感情好着呢,什么时候也没闹过,对不对老公?”钟莹嘟嘴跺脚,“许卫东欺负我,你帮我教训他。”

晏宇又好笑又心酸,他大概知道钟莹想做什么,苏燕云的出现让她不痛快了,她就要让苏也不痛快。论做戏,晏宇就没见过比她更强的人,演技比专业演员还厉害;论扎心,她也是个中好手,总能准确找到对方要害,刀刀致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己嘛,只是个道具,此时热情如火,出门说不定就甩脸子冷冰冰。他能怎么办呢?当然是配合到底。

抬手摸了摸她头发:“好,改天打他一顿。”

许卫东捂住胃部欲呕:“小柔快来扶我,看见这两个过河拆桥的东西我想吐。”

钟莹状不经意地睨过去,沙发上的苏燕云目光落在电视柜方向,交握的双手放在腿上一动不动,嘴角噙着一丝僵硬的淡笑,乍一看卑微又尴尬,细细琢磨,她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钟莹就要用最大的恶意来揣度她,死性不改阴魂不散!打传呼约她干嘛,想在结婚之前刺杀她啊?接近苏小柔什么目的?她才不信姓苏的有什么姐妹情!

今天苏小柔一说她就想起了那个经典的精神病测试,杀人只为在葬礼上见心仪男子一面,因为第一次葬礼他出现了,第二次也该出现,不出现就接着杀,杀到他出现为止——这就是精神病的思维模式,恐怖且无解。

所以苏燕云是怎么想的呢?她从拘留所出来之后,定然被家里看管得很严,为了防止她再雇人去骚扰晏宇,经济上实行了压控,断绝她和外人的接触,她没有别的途径了解晏宇的消息,只好再打上亲戚的主意,守株待兔。

只有苏小柔这傻子才相信她真心认错。二十多岁的姑娘做出那种丢人事,被拘留退学,躲亲戚都来不及,还会主动送上脸皮让人踩?恢复姐妹情能给她带来什么,苏小柔从没深思过。

人家都结婚了,她还贼心不死呢......咳咳,没结又怎么样,这不是抢男人的问题,是对钟莹尊严的挑衅!是对她精神心理上的攻击!苏燕云就像爬在她脚背上的鼻涕虫,不咬人恶心人。何况她未必不咬人,只是一直活在幻想中,在现实里受到的刺激不够大罢了。

来咬啊,我等着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整顿饭,钟莹把“新婚燕尔”的甜蜜快乐分享给了每一个人,她并没做出更多夸张腻歪的行为,只用小动作表达着她和晏宇的亲密。互相夹个菜,相视一笑,托腮专注地听他说话,吃剩一半的排骨直接丢给他,偶尔也附耳窃窃私语:“我在利用你,气不气?

晏宇诧异看她一眼,低声回:“不气。”

“那明天再让我利用一回,陪我来许家蹭饭?”

晏宇闻到她身上的香气,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红唇,伤感却理智地说:“她明天不一定会来。”

“一定会来。”

精神病的种种脱线行为你难以想象。钟莹靠回椅子,斜目一扫,苏燕云果然正看着他俩,但反应很灵敏,转移目光的速度以毫秒计。

许卫东吃几口就要吐槽他们几句,说晏宇昨天怎么负荆请罪,怎么做小伏低,形容得十分详细,颇有种农奴翻身的畅意。然后问钟莹为什么突然就原谅他了。

钟莹笑:“其实昨晚我就原谅他了,他把膝下黄金都给了我,我也不能老拿架子。”

“跪了?”许卫东瞠目结舌,半晌对晏宇伸出大拇指:“有你的!哄好了就好,也不用我废话了。以后有担当点,别让钟莹再出去打工了,上个月我看她那自力更生的劲头,以为你们刚结就要离呢。”

晏宇没否认,行吧,昨天已经在许卫东面前丢过脸了,再丢一次也无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燕云不知是太震惊还是怎样,筷子突然掉在了地上。在她准备弯腰的瞬间,钟莹迅速蹬掉鞋子,翘着脚丫子在晏宇小腿上蹭啊蹭的。

筷子捡起来,苏燕云的脸色寻常,嘴抿得有点紧。反倒是晏宇面红耳赤,明显不自然。

和许卫东吃饭缺不了酒,他白洋啤都拿出来了,跟晏宇你来我往碰了不少。晏宇爽快地喝,许卫东就高兴了,几杯酒下肚,从前的死对头也变成了哥俩好,一会儿笑一会儿骂,熟得像多年老友一样。

期间苏燕云几次举杯,挂着一脸抱歉的表情朝向晏宇……对,只有晏宇,似乎想搭个话道个歉打破僵局,但都被无视了。为了无视她,晏宇甚至主动敬起许卫东来。

饭后又聊了一会儿,苏小柔呵欠连天,两人告辞。许卫东把他们送出去,听说明天还想来蹭饭,满口答应,表示来蹭一个月都行,他就嫌家里人少。顺便问了句什么时候搬来做邻居,晏宇看钟莹,她说,挑个黄道吉日。

走到十六号门口,晏宇拉住了她:“进去看看?”

钟莹缩脖子:“大晚上的多吓人啊,不看。”

“有灯,有我,你不用怕。”

钟莹也喝了不少,脸蛋酡红,笑嘻嘻的:“你都要走了,就别来这套了,分手炮我是不会跟你打的,尤其在这个鬼宅子里,哈哈,你还真是恶趣味。那个…二十五号几点的车啊?我问问而已,不会去送你的,别想太多。”

她的话晏宇半懂不懂,但最后一句的意思听明白了,他没有回答,掏出钥匙去开锁:“进来看看吧,不会吃了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钟莹还是被他拉进去了,或许潜意识里也并不那么想走,也想看看上辈子她好奇过的鬼宅是什么样子。

十六号大门刚关闭,十八号的紧随其后开了半扇,闪出个人影扒在门墙上往东边张望。

“干嘛呢?”

人影吓得一抖,慌忙回身:“姐夫,我...我看看胡同路灯亮了没有,这就准备走了。”

“这么晚了别回去了,给你妈打个电话,去陪你姐睡吧。”

“好。”

许卫东走进院里,身后的人又开口:“姐夫,我听说晏学长没结婚。”

他疑惑回头:“嗯?什么意思?”

“他们没领证,早就分手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91章旁若无她[vip]

清晨六点半,钟莹从梦中醒来,听到姐姐在小阳台上朗诵英文诗歌的声音。她每天都起得很早,每天都会在吃饭前先来一顿精神早餐,为了照顾妹妹的睡眠,她总是把自己关在小阳台,音量也压得低低的。

钟莹从没被她吵醒过,今天也没有,夜里三点多才勉强睡着,半个没头没脑的噩梦又惊吓了她敏感的神经。

懒懒躺在床上,她望着天花板想起晏宇昨夜的话,五点四十那趟车,太早,你不用来送我。

所以他就是要走了。钟莹觉得自己很可笑,她昨天悲伤之余竟然还生出了一种晏宇想欲擒故纵,故意用分别来试探她的念头,呵呵,他又不是她,哪有那么多心眼。

十六号的房子很宽敞,进门也有个角院,只是没有后罩房。晏宇带她参观一圈,每个屋子都打开电灯让她看了个仔细。东厢大概是他打算做新房用的,刮了墙皮,堆了一些木头,可惜活儿搁置了,乱糟糟的材料扔在地上显出几分荒败感来。

要出门的时候,不记得是谁先主动,他们在角院那儿亲起来了。用力的,疯狂的,拼了命地亲,钟莹脑袋晕乎乎的,肩背在影壁上蹭得全是灰。那时她还有空想,这块影壁是完整的啊,几年后为什么残了呢?

她口干舌燥浑身冒火,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伸手摸上晏宇的皮带,被他阻止了。

他说,等你嫁给我。

说什么嫁?真扫兴。十三年,该存在的问题依然存在,她怕也没那么长情。

钟莹伸了个懒腰,从床头柜上摸起传呼机看时间,发现处在关机状态,这才想起昨晚释放热情时它一个劲响,便随手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边开机边偷看钟静,夜里回来时她已经睡着了,不知打了多少电话呢,等会儿一顿臭骂跑不掉。

很意外,传呼机里接二连三跳出来的号码全部来自许卫东,从九点多一直打到十一点,是遗漏了什么东西?今天说好了还会过去,他不至于这么着急吧。

许卫东不是守规矩的人,但有一样好,挺勤力,从不睡懒觉,该工作工作,该玩玩。这个点应该起床了,钟莹蹑手蹑脚走去客厅,拨通了他的新大哥大。

那边懒懒应了一声,听到是她,立马精神起来,连珠炮似地问出了一串问题。

钟莹很淡定:“你那边有人吗?找个没人的地方,或者来海甸我请你吃早饭,有件很重要的事我认为应该告诉你。”

“你回答我是不是就行了,我马上要上班,哪有空听你废话。”

“关于小柔姐的。”

一小时后,钟莹坐在许卫东新换的四圈车里吃包子,捏掉腿上的一根粉丝,她看了眼旁边阴着脸的男人:“其实我昨天就想说了,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小柔姐也再三叮嘱我不要告诉你。不过你别怪她,她父母都在建溪,苏二叔家就算她娘家了。以你的脾气知道这事儿肯定不允许那娘俩再登门,对她来说丢脸又伤心,体谅体谅她远嫁的难处吧。”

许卫东恨恨砸了一把方向盘:“我体谅得了吗?她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孩子想想,骗我说苏燕云得了胃病,我还寻思什么胃病严重到要休学的地步,结果是弄了个疯子成天陪在身边啊!这不出事则已,一出事那就是一尸......”

“诶!胡说什么呢!”钟莹打断他,“苏燕云还没病到识人不清胡乱下手的程度,况且我们也没有证据证明她得了精神病。苏二婶拿给小柔姐看的病历上说她只是睡眠障碍。”

“障碍她姥姥!跟踪骚扰潜伏搞破坏,这特么还不是精神病?比你精神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巴着小柔姐的目的是为了见晏宇,”钟莹思路异常清晰,“我一直怀疑她有严重的臆想症,只要能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她就不会犯病。昨天不知你注意到没有,她根本不看我,当我不存在,只在我跟晏宇黏糊的时候,她才会有点反应。这种人不是特别凶残,但是很恶心,就像个鬼影子长久地潜伏在晏宇周围,靠窥视他的一举一动来获得平静和安慰。上次暴露,正是因为她找不到晏宇了,狂躁的症状就显现出来了。”

许卫东听得鸡皮疙瘩直起:“变态。我说她怎么那么爱来我家呢,每次和小柔谈起晏宇,或者谈起你,她都在一旁听着。”

“你今天跟我说的这事儿,让我更肯定,她并非小柔姐说的整天躲在家里郁郁寡欢,她对晏宇的监视又开始了,可能就是从得知我们要结婚的消息之后吧。而且变态程度还在升级,她可以不靠近晏宇,但也不能允许他属于我,或者说,不能允许他属于任何人。”

钟莹哼哼冷笑两声:“那天我们没领成证,否则我真不一定还能全须全尾地坐在这儿,暗箭难防啊。”

许卫东看看她:“所以你们没领证没结婚,一直以来都是在骗我?”

钟莹不置可否:“别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了,想让苏燕云绷不住犯病彻底暴露,我需要你的配合。小柔姐那边你就瞒着吧,她只会坏事。”

“嗯。”许卫东点头,忽然又瞪圆眼睛:“什么?让她犯病?”

钟莹目露凶光:“不让她犯,你还想玩精神病养成啊?”

尽管有钟莹的安慰,许卫东还是不放心苏小柔和苏燕云单独相处,一上午打了几个电话回家,又请申阿姨寸步不离陪着她,把苏小柔弄得又喜又烦,跟苏燕云抱怨:“你姐夫越来越缠人了。”

“姐夫关心你。”苏燕云浅笑,看着堂姐的大肚子,慢慢把手放在自己小腹上。

生孩子什么感觉?听说很疼,不过为了心爱的人,再疼也欢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姐夫应该找过钟莹了吧?全世界都知道她已经和晏宇分手,还在姐夫面前假作亲密有什么意思呢?或许不止是为了敷衍姐夫,也是为了报复她!他们进门时,她就从窗口看到了,两人一前一后,一个冷若冰霜,一个面带忧伤,再也没有从前的亲密。后来姓钟的故意造作的模样,不就是做给她看的吗?

那风骚浪荡的贱人抛弃了晏宇,还要拿他当作刺激她的工具,殊不知真正刺激到她的不是假亲密,而是晏宇低姿态的配合。

最让人心痛的是,他竟然还为了挽回她来恳请姐夫调解。钟莹是人大的,当初一定是通过晏宇才认识的姐夫,最近正求着他介绍工作呢,所以昨天才愿意来演演戏,想蒙骗姐夫看在晏宇的面子上继续照顾她。

凭什么这样利用他!他是天之骄子,是人中翘楚,是完美的学长,是优秀的男人,是她心中的神,凭什么要被那种俗浅的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凭什么要向她低头!

被戳穿了谎言,今天还有脸来吗?她不来了,晏宇会来的,姐夫一定会找他问清楚,劝告他,安慰他。她只需要在这里坐着等着......

苏燕云眼神阴鸷,笑容古怪,捏着裙边越拧越紧,拇指关节扭曲,拖鞋里露出来的脚趾也用力抓着地。

“小柔姐,你穿着拖鞋小心点走路。”

讨厌的声音响起,苏燕云迅速转头,见苏小柔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落地玻璃窗外三人一同走进院中,正是许卫东晏宇和......永远矫揉虚伪的钟莹?

是的,按照昨天约定,他们又来蹭饭了,许卫东毫无异样,仍一口一个称呼他们为“两夫妻,两口子”。而晏宇和钟莹也依然亲密无匹,贴着揽着抱着,旁若无人地柔情蜜意。

不是无人,是旁若无她。从下午到晚上,除了苏小柔,没有人跟她说过一句话,也没人赏过她半个眼神。

不止这一天,往后连着四天,他们天天晚上都来蹭饭。钟莹的工作并没受到任何影响,还跟许卫东抱怨给她找的活儿太多了,两人开起玩笑来还是那么熟稔自然。晏宇看着她的眼神也一如既往的深情款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小柔怕钟莹不舒服,前两天就跟苏燕云说过让她先回家。她回了,但是第二天又来,第三天也没落下。

几个人中只有她还会关照到堂妹的感受,跟她说上几句话。但她似乎并不领情,不是不吭声,就是敷衍地哼两声,然后持续用直勾勾的眼神盯着地面,家具,饭菜或晏宇钟莹。

随着那眼神越来越直,直得有了些森然之光,苏小柔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短短三四天,堂妹温和谨慎的气质消失殆尽,整个人再次流露出她曾见识过的阴戾感。尤其在她几次想跟晏宇说话被忽略,接着钟莹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之后。

每天,晏宇两口子告辞,苏燕云就紧跟着告辞了,许卫东也不再留她,连句送她回家的客气话都不再说。苏小柔忧心忡忡,生怕堂妹又做出什么丢人的事,给二婶打电话委婉地表示天热,让云云不要每天往香樟胡同跑了。结果二婶说苏燕云在家做噩梦睡不好,自从去了许家玩,人开朗多了,在那还能帮她干点事,让她不要客气,是妹妹应该做的。

苏小柔:......

她不敢告诉许卫东堂妹的“光辉”历史,生怕惹来丈夫嫌弃。只好私下里告诫苏燕云,晏宇结婚了,不该动的心思不要再动,否则真的会把苏家的脸丢光。

苏燕云只是轻轻笑了一声,脑袋晃了晃,分不清点头摇头。

苏小柔不知道的是,每天苏燕云走出许家,都会在十六号虚掩的门前停留一会儿。那两个人就在里面,她听得到他们的说话声,笑声和一些让人难以忍受的动静。

他们待多久,她就听多久,直到脚步走向大门,她才离开。

第五个蹭饭的夜晚,钟莹在饭桌上跟许卫东讨论乐队选拔鼓手的事。上午晏宇陪着她去了幸福村排练室,见到几位摇滚大神,敲了八节基础鼓点,再给两段不同风格的音乐配上节奏。大神们什么也没说,让她回家等通知。

“我估计是黄了,”钟莹对自己没信心,“在我前面那小子打得太好,我都想给他鼓掌欢呼,跟人家一比,我就是幼儿园毕业。不信你问晏宇,我真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晏宇微笑,拨过她颊边一缕碎发挽到耳后:“我觉得你打得特好,技术我不懂,但论气质,没人比得过你。”

许卫东一拍大腿:“说对了,摇滚是什么呀,就是一种范儿,一种精神。你敲得够劲儿,让观众兴奋起来就行,谁管你技术高低。”

“反正我不抱希望,工体演出啊,可不是路边摊。”

“妄自菲薄呢你...”

他们正说着话,被无视了五天,也沉默了五天的苏燕云突然插嘴:“钟莹,你五月十八号那天领结婚证了吗?”

“我不是妄自菲薄,”钟莹就像没听到一样,只顾说自己的,“决定权在超速乐队那里,他们要愿意用我这半吊子鼓手,我当然没意见。”

五个人,只有苏小柔尴尬不已,其余三个神色自若,仿佛都没听到苏燕云的声音,继续着摇滚话题。

“钟莹,你五月十八号那天领结婚证了吗?”她又问了一遍,相识以来第一次把目光牢牢锁死在钟莹身上。

这次有人回答她了,许卫东不耐地看她一眼:“人两口子年底就办婚宴了,瞧你说得什么不上台面的鬼话,我还没问你从哪儿听来的谣言呢!那天晚上偷摸儿拦着我说人家没领证分手了,你上民政局查过还是怎么的?”

晚上?偷摸?拦着?许卫东用词很有特色,苏小柔一听就青了脸,堂妹竟然背着她跟丈夫单独交流?什么谣言传闻,至今没告诉她!

晏宇握住钟莹放在桌面上的手,与她相视一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天晚上,苏燕云一反常态地先离开了,而后几日再也没来过许家。许卫东说苏小柔很生气,打电话给她二婶说要去婆婆家住,让苏燕云以后别来了。

原以为最难熬最伤感的十天,却在亲密祥和的恋爱氛围中度过。晏宇陪她拍了一支广告,陪她面试鼓手,她陪晏宇购置了一些专业书籍和远行用品。压过马路看过电影,到点就去许家蹭饭,谈些与生活无关的话题,例如外星人的长相,太阳的寿命,银河系有多少行星,宇宙尽头藏着什么秘密。

不提旧事,不说分离,背着所有人,像从没分过手那样和睦相处着。

晏宇的精神越来越好,笑容越来越多,他知道钟莹还是存着刺激苏燕云的心,但并不知道她是想把她刺激到发疯。尤其在不去许家的时候,钟莹也愿意和他约会,愿意一次又一次走进香樟胡同十六号,对他设想的布局安排指点挑剔,女主人姿态十足,在一起的甜蜜不亚于从前。

虽然没有提起复合的事,但他想,她是不是也在尝试着遗忘呢?那真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年轻的时候谁没遇上...谁没干过几件蠢事啊。他不想说空话套话,在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明着爱她,再给她点时间,给她点信心,悲观想法会淡去的吧。

八九天,钟莹预想的危险没出现过,她觉得还没刺激到位,但晏宇不能再陪她等下去了。

二十四号,钟莹在家里睡了一整天。晚上八点,传呼来了,她没在家回,下楼去了小烟酒店。晏宇在电话里说行李都收拾好了,明早五点就要出发,到了九峰会给她打电话。

钟莹无所谓地淡笑:“我不一定会接。”

“为什么。”

“因为你出尔反尔,背信弃义,说话不算数,拿我当傻子玩儿,就像我以前玩你一样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晏宇惊呆了:“莹莹。”

“别特么叫我莹莹!”钟莹突然发飙,把小店老板吓一跳,“姓晏的我问你,这些天我有没有忽视你,有没有心平气和跟你说话,有没有给你重新认识我的机会?”

“......”

“你的假如有一天真够短的,上个月假如的,今天就到期了,”她虚虚握着电话,说话也虚虚的,“报复很到位,你可以滚了,我当从没认识过你,逢年过节回北城也不要来找我,我见到你只会骂你。”

“逢年过节?”晏宇尾音的疑问调还没发出,钟莹已经挂了电话。

发什么火啊?挂了电话她才感觉到一丝懊悔。还是没控制住,想象中的潇洒说拜拜根本没做到,想留给他的惊人美丽也被她自己给破坏了,两次。

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上楼梯,传呼机振动着,钟莹连看一眼的兴致都提不起来。十天,她那一点点隐秘的期待终于破灭,哪怕她已经给了足够强烈的暗示,也已经让他看到她在认真工作自力更生了,九峰他还是非去不可。

这就是他所谓的忘记以前,所谓的重新开始,一边说爱她一边把她抛在北城,想跟她搞十三年异地恋,没门。

五楼的楼道灯坏掉了——从她搬来就没好过。站在黑暗的家门口,她叹了口气,甩开钥匙准备开门。

“钟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后一个犹如鬼魅般的声音传来,钟莹手一抖,钥匙啪地掉在了地上。

“我......”

就在鬼魅又发出了一个音节的时候,钟莹忽然回身横拳甩出,大力前踢,一脚命中。鬼魅痛苦尖叫,她冲上前去,对着黑乎乎的身影抬腿下劈,再次命中,接着爽利收回右腿,嘴里习惯性吼出:“弓步锁喉!哈!”两手一把掐住了鬼魅的要害。

黑带是吓唬关玲的,她充其量只是个绿带水平。此时若有灯光,便能看清她弓步变形,两只手锁的也不是喉,而是紧紧薅住了对方的头发。

但是很快,她就腾出一只手,用力对着头发下模糊的脸狂扇耳光,边扇边放声大叫:“姐姐!杀人啦!姐!救命啊!”

今天是九天来唯一没有和晏宇在一起的日子,没想到,她悄么声息摸到自家门口来了。如果她没出声直接下手,钟莹未必防得住,但世事没有如果。

我?精神病的废话没人想听,来了就别走了。

隔壁两户没有人,钟静听到喊声慌忙跑来开门,说时迟那时快,门还没开,另一条黑影箭一般冲上楼梯,朝着钟莹侧腰狠狠跺了一脚,抢过鬼魅就跑。

“哐”的一声响,她撞上邻居家门,半个身子痛得散了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92章她根本就不爱钱[vip]

晏宇心急如焚赶到出租屋的时候,胡同里灯火通明,人头攒动。他听见一个大妈跟人说:“捅了十几刀,送医院也救不活,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顶多十八.九岁。”

心里扑通一跳,他挤过人堆往里走,又听见一个大爷说:“担架抬出去的,看样子像脖子断了。”

晏宇呼吸困难,脚步越走越快,走过小卖部,老板也站在门口跟人指手划脚:“就这栋楼的租户,老来我这儿回电话的。八点多跟她对象吵了一架,九点就被抬走了,也不知是不是她对象干的,现在的人啊知人知面不知心。”

晏宇脑袋轰地炸了,三步并两步向楼上冲去。一楼到四楼都有人开着房门在指指点点,唯独五楼昏暗,没有人声。借着四楼的微光,他看见熟悉的房门紧闭,而楼梯上脚印纷乱。

与此同时,“断脖子并被捅了十几刀”的钟莹正躺在海甸人民医院急诊室,极其虚弱地跟两个民警说:“苏燕云,家住文育路发改委宿舍发1胡同,我看见了,就是她。我这里有她的头发,还有她鞋子上掉下来的袢扣,她抵赖不得…她还有一个同伙,我不能确定身份,但看身形也像是我认识的一个人。两个都是被学校退学的,都有案底,民警同志回去一查就知道了,他们突然袭击我,他们想杀我。”

民警:“能不能说一下什么原因引起的纠纷?”

钟静急切:“什么纠纷?你们还想调解吗?埋伏在别人家门口恶意伤人,就不能排除他们有杀人意图,这是刑事案件不是纠纷!我妹妹都说得那么详细了,你们快去抓人啊!”

钟莹面露痛苦:“呕,我想吐,我脑震荡了,我肋骨断了,我内出血了!”

民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钟莹左侧腰上有块硕大的青紫印,半边脸撞肿,头疼,有耳鸣症状。晚上做不了仪器检查,急诊医生触诊了一下,确定肋骨没断,给她在普外病房走廊上加了一张床,先吊水,明天再办入院。

吊上水后她很快睡着,钟静看着她惨兮兮的样子,把满腹疑问压了回去。想起她中午没吃饭,晚上就喝了一碗粥,决定出去给她买点吃的。刚走到楼梯口,就见一个满头大汗的男人冲了上来。

三瓶水吊完已是半夜两点多,拔针的时候钟莹醒了过来,转头没看见姐姐,却看见另一张憔悴并焦急的脸。

“莹莹你醒了。”

“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打你传呼你不回,去找你了,吓死我了,我以为...”几个小时过去他还是惊魂未定,心疼地抚摸她的右脸,“你姐都跟我说了,对不起,都怪我。”

钟莹沉默片刻,道:“不怪你,本来我就是想达到这个目的,只是没考虑周全,以为一次能把她解决,忘了她还有一个好帮手。这件事我会自己处理的,你早上还要赶车,快回去吧。”

“不,今天不走了,事情我来处理,这两个屡教不改的东西太过分了。”他腮骨紧了紧。

今天不走明天走,还不是要走?钟莹闭起眼睛:“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刚升腾起来的怒意被她一句话浇熄,晏宇无奈又困惑:“莹莹,不要这样,我们这几天不是很好吗?你今天突然骂我真的把我骂懵了,到底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为什么,我们本来就分手了,你爱去哪去哪,用不着跟我说,我也不用你管。快走吧,我腰好疼,别烦我了。”

一只手从薄被下伸了进来,准确摸到了她的伤处。钟莹猛地睁开眼睛:“别干不要脸的事儿啊。”

晏宇手掌虚虚地覆在那儿,轻轻柔柔地抚摸着:“你睡着的时候我看过了,一大块淤青,要消下去不容易,很疼对吧?这样捂着有没有舒服点?”

钟莹无语地看着他:“装什么聋子,我让你走听见没有。我姐呢?”

“你姐回家拿住院用品去了,所以我不能走。”

“那等她来了你就走。”

“别说话了,脸都肿成小猪了,再睡一会儿吧,我陪着你。”

“......”钟莹往上拉了拉被子,遮住右脸,安静了二十几分钟,那只手一直捂在腰间。

她阖着眼皮像睡着了,疲劳的晏宇用另一只手撑住额头,也闭了眼睛。

“宇哥。”钟莹突然轻唤他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晏宇立刻振作:“嗯?”她已经很久没喊他宇哥了。

“其实我没有受很重的伤,一点点疼而已,我故意夸张的。姐姐可以照顾我,案也报了,公安机关会给我一个交待。”她语气很和缓,也很真诚,“你不要因为这样耽误了报到时间,新生入学还是要给导师留个好印象。你留在这里我不安,不舒服,快走吧,到了给我打传呼我会回的。”

晏宇渐渐瞪大眼睛,又渐渐恢复正常,道:“你以为我去九峰读研?”

钟莹一听这话音就感觉不对,“不是吗?”

晏宇皱着眉头又问:“你以为我一去不回,要在九峰呆十三年?”

“不是吗?”

他似乎片刻间想通了很多事,一眨不眨盯她,半晌才道:“不是,那只是我一时气话,没想到你会当真。十三年,我怎么会这么轻易地说走就走。”

“……”

晏宇呼了一口气,“毕业前我有五个选择,一是本校直研,二是八一军工,三是西南自研所,四是403数工所,五是公派留学。哦,还有一个,从商,你认为我会选哪条路?”

钟莹顿时没好气,拉被子蒙住了头,闷闷吼了声:“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晏宇把被子扒拉下来,眼皮因为疲倦显得特别的双,微笑道:“别多想,从商的确是我考虑过的选项,只是考虑得比较晚,但我必须跟你说实话,这个选项已经被否定了。不是我看不起商人,而是我不适合做生意,对钱物交易真的无法生出兴趣,一个人不爱岗敬业,又怎么能做好工作呢?勉强去干,只怕结果让人失望。”

钟莹冷哼:“你就直接说让我失望不得了?我爱钱,我拜金好了吧?爱干什么干什么,反正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选了直研。”

钟莹没动,也不看他,缩在被子的手紧紧攥了起来。

“做出这个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是和导师,我爸妈商量过的。本科毕业进入专业研究所,签十年合同,等于固定了未来的方向,选择了某一分支研究下去。但是我上次说过,计算机科学博大精深,涵盖面广泛,还有很多没接触过的知识我也想学。导师认为我各方面表现均衡,暂时看不出哪一方面的专精,在固定领域不容易做出成绩,所以建议我在本校读研,有机会再去国外顶尖学府学习,择长项研究深造。”

晏宇看钟莹没反应,接着道:“我这次去九峰,一方面是为了向403录取我的老师当面说声谢谢,解释一下拒绝的原因;另一方面是应另外一家单位的邀请,为他们建立数据库,这也是403推荐的工作。一起去的还有京大,复大,南大几位同专业的同学,预计需要一个半月左右。”

钟莹咬了咬嘴唇,慢慢转过头来:“你的深思熟虑里,有我的因素吗?”

晏宇犹豫不知该如何作答,说有,怕是会伤害到她那颗破罐子破摔后分外敏感的心。现在张嘴就是我拜金,我是坏女人,敢说考虑了她的因素,说不定她又要钻牛角尖,认为自己拖后腿了。

说没有,是假话。

“有一点,”晏宇果然看见她眼里露出那种“我妨碍你远大前程?”的愤怒和哀怨,忙道:“我确实不想和你分开,但刚才不是说得很清楚嘛,决定还是从最切合我本人实际的角度做出的,我爸妈也认为很合适,多读几年书将来的选择面更广。如果单纯是为了哄你高兴,我应该此刻就攒点本钱下海去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你下海我就会高兴?看来你真的重新认识我了,并且已经接受了我的真面目,拜金虚荣,无情无义,认钱不认人,对吧?”

“......”一句话不慎,解释全白费。晏宇再一次深刻认识到“新”钟莹和“旧”钟莹的不同,那个善解人意,无论他说什么都一脸崇拜,无条件赞同的小仙女一去不复返了。

众多新特点中还要加个喜怒无常吧,前几天给了他无限希望,认为复合近在眼前,今天又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是有些不习惯,可他已经走过了钟情喜欢的阶段,深爱难自拔。

钟莹哼一声,推开了他的手,慢腾腾翻过身,一直到天亮都用背对着他。

第二日正式办理了住院手续,她就踏踏实实在医院住下了。除了所有的常规项目,她还主动要求做了血液非常规,妇科全检,全身骨片,彩超和ct,总之只要是不疼不难受的,她都做了个遍,收费单长长一条。

她把存折交给钟静,让她不要省着花,医院里能提供的最好服务都买上。并嘱咐她收好单据,这一次的赔偿可不是三千两千就能打发了的。

晏宇回家洗澡换衣,向九峰那边请了假,又给姑父打了个电话,带上相机去医院给钟莹拍了几张伤情照片,紧接着到派出所询问案件进展。

苏燕云彻夜不归消失了。不止这一天,之后一个礼拜她都没回家,和她一起失踪的还有邱文涛。邱家父母对警察找上门来表现漠然,直接说那个儿子得了失心疯,已经和家里断绝关系,他在外做什么事都跟家里无关。

听到苏燕云的名字,邱母终于难掩愤恨,冲到隔壁发一胡同,对着苏家的方向破口大骂。狐狸精,害人精,把小涛好好一个孩子害成这样,把我好好一个家害成这样,姓苏的神经病不得好死!

周围邻居见怪不怪,一年来,邱文涛失学,邱父开除公职,邱母从养尊处优的官太太一夜之间成为家庭顶梁柱。她把一切责任都怪到苏家女儿身上,类似场景隔几日就会在胡同内上演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钟莹住院第三天,许卫东苏小柔来医院看望她。看到她肿胀的脸颊,瘫在床上很虚弱的样子,许卫东一反咋咋呼呼的性格,良久沉默不语。

苏小柔痛哭,除了对不起什么也说不出口。还是钟莹安慰她,不关她的事,孕妇不能这样哭,小柔姐以后不要轻信别人就好了。

苏小柔终于表态,从今以后,哪怕苏燕云跪在她面前,她都不会再搭理她。

苏燕云不一定还有跪求原谅的机会。钟莹已经做好苏燕云反咬一口,告她伤害的准备,没想到她竟消失得无影无踪,把做贼心虚四个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许卫东临走时说,她跑不掉,只要她还在北城,她就跑不掉。

住院第六天,苏家父母来了,放下六千块钱,说了声对不起。面对上辈子关系处得还不错的长辈亲戚,一个四十多岁就头发花白,一个额头眼角的皱纹能夹死苍蝇,钟莹无话可说。她听晏宇说纪委接到实名举报信,开始调查苏二叔,昨天停职,归家待命。

苏二婶第二次面对受害者钟莹,无地自容的同时,还想为女儿争取两句:“她有轻微的精神分裂,不是故意去伤害你的,发病的时候她也控制不了自己,现在吓得都不敢回家了,她已经知道错了。这件事我们私了好不好?你要多少赔偿只管说。”

钟静刚想发火,钟莹按住了她:“精神分裂?不是睡眠障碍吗?”

苏二婶:......

“知道我家住哪儿,知道打埋伏,知道挑我落单的时候下手,”钟莹摇摇头,“我不认为她有精神分裂,这智商,心机分明很高深嘛。您说私了,私了之后我的人身安全怎么得到保障?苏燕云整天在外自由飞翔的,哪天又看我不顺眼了怎么办?我不能什么都不干了尽防着她吧?您说说看,多少赔偿能赔我的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二叔拽过苏二婶:“别说了,咎由自取,依法处置!”

女人的哀哭声远去,钟静摇头叹息:“有病不去治病,出了事又跟着道歉,我看问题最大的还是她父母。”

钟莹赞同,她好像有点明白苏燕云为何后世无名了,犯病干出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严重影响家族的声誉和利益,苏家最后还是放弃了她。可是,这一切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啊,亲人重视,积极治疗,严加看管,耐心疏导,苏家人一条也没做到。

苏燕云心理疾病持续恶化,一大半要归咎于监护人的好面子和溺爱。

嫌疑人抓不到,钟莹赖在医院一个礼拜终于赖不下去了。大三开学,姐姐报到,工作积压,晏宇也要再次动身。

他强烈要求钟莹搬回学校,等他回来再一起回出租房居住。

钟莹:???你看你脸大的,洗脚盆都盖不下。

妹妹受伤,钟静没有拒绝晏宇的帮忙。可以说有了他,她轻松很多,每天只要照顾好三餐就行,其他的诸如检查,拿药,缴费,看水,买东西,跑派出所等等,都被晏宇一手包揽。要不是她坚持,晚上陪护他也想干了,并且干得心甘情愿,乐在其中。

其实钟莹的伤不重她知道,但那天晚上着实把她吓得不轻,妹妹痛苦□□,歹徒闻风而逃,她整晚都惴惴不安紧张到手抖。看到晏宇急匆匆奔来那一刻,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说看见亲人夸张了,大概就是看到了一个值得信任,可以分担紧张的人那种感觉吧。

在此之前,她好几次从阳台上看见晏宇送妹妹回家。问钟莹不是斩钉截铁说分手了吗,怎么又跟他凑一块儿去了,钟莹说有事需要他帮忙;又问是不是还喜欢她,钟莹说不喜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在晏宇面前也这么嘴硬吗?不喜欢还跟人来往算什么呢?有时候妹妹进了家门很久,澡都洗完了,晏宇还站在胡同口,望着她们阳台的方向。爱情的奥秘对学习脑钟静来说太过复杂难懂,但是她有一双明辨是非的眼睛,和不亚于晏宇的超强分析能力。

出院那天,钟静把晏宇叫到楼梯间,对他表示了感谢:“听莹莹说你有工作在身,这些天耽误你了,谢谢。”

“不客气静姐,工作那边已经说好了,赶得及。”

钟静酝酿片刻,还是决定直言不讳:“我看你这段时间的表现,不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钟莹的事,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导致你在领证前悔婚?”

“我没有悔婚......”晏宇看着钟静熟悉的白眼,底气不足,“只是那天受到了打击,有点生莹莹的气,一时不知所措。后来我想通了,她...她又不愿意再和我交流了。”

“为什么生钟莹的气?她干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

晏宇长长叹了一口气:“没有。还记不记得五月十五号上午,你来找我谈话,谈完之后我想了想,觉得自己承诺得不够具体。你作为莹莹的姐姐,肯定希望妹妹未来的生活有方向有保障,我说得太空泛,你可能会理解有误,就想找你再聊一下。”

钟静吃了一惊:“所以你跟着去了人大?”

“嗯。”

“听到我和莹莹说的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部分。”

钟静激动起来:“哪一部分?我质问她你不发财她会不会离开你那部分?”

晏宇涩然一笑:“静姐你不要那么紧张,那都是过去的事,如果我没有想通,这一段时间以来我就不会求着她和好了。”

钟静疑惑:“你想通什么了?”

“想通我不能没有她,她想要的生活,我尽力而为就是。不过别告诉她,她自尊心强得很。”

钟静眼睛瞪得像铜铃:“你是说...你打算放弃本来的规划,去从商赚钱?”

晏宇不置可否:“也未必,赚钱的方式有很多,未必就要从商。”

钟静脸色冷下来:“那你可真伟大啊,为了爱情不惜放弃梦想,也就是认定了我妹妹是个虚荣的女生。你要爱情,花钱向她买,是吗!”

晏宇愣了愣:“不是,我只是希望她快乐,我认为莹莹对我也是有感情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对你何止有感情!”钟静大吼起来,手指点着他的鼻子:“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一点都不了解莹莹,她根本就不爱钱...”

她突然噎了一下,感觉这话说得有点丧良心,钟莹不爱钱谁爱?她爱得要死呢!随即换了一种说法:“偷听我们说话不听全,听一半就跑了,活该你娶不到老婆!”

“什么意思?”

“我就不告诉你,急死你!”钟静倔劲上来,一扭头走了。

“静姐,静姐!”

晏宇走了,钟莹不愿意搬回学校,钟静放弃研究生两人宿舍,陪着她继续住在出租屋。姐妹俩早起一块儿去上学,傍晚一块儿回家。其实研究生课程少,钟静的时间很宽松,但是为了妹妹,她还是坚持每天到校。

开学没几天,隔壁的空置房搬来了一户新租客,熟人严冉。据说只租了两个月,搬了张床,带了卷铺盖就住进去了,白天上班,晚上厚颜无耻上钟家蹭饭,说这是保镖的工资。

钟莹无所谓,她是等着被投喂的人,多一个吃饭的对她来说没什么损失。但钟静就烦透了,她不想惯着妹妹下馆子的坏习惯,晚上都自己做饭,姐妹俩吃得很舒心。多了张嘴她总感觉工作量剧增,耽误她写论文的时间,于是饭桌斗嘴每天发生。

“谁雇的保镖谁付工资。”

“你妹夫雇的不就等于你妹雇的一样嘛,大姐别那么小气。”

“谁是你大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姐这茄子烧得真不赖,我得多吃一碗饭,这样歹徒来了我才有力气跟他搏斗。”

“......”

别看斗嘴斗得欢,严冉得以登堂入室,还是钟静首肯的。钟莹不想接受晏宇的悉心安排,严冉的仗义相助,姐姐却说,你是不是想让他在外地工作心不安?

对于钟静突然转变态度,开始为晏宇说话,钟莹是迷惑不解的。对此钟静表示让她去读读罗塞蒂的诗《虽然我先爱你》。

钟莹读了,然而并没得到什么启示。

整个九月,她都很忙。伤好透了之后,她拍了原野的mv,获得报酬七千元。成片美仑美奂,浪漫伤感,很快又有别的歌手联系她,还有两部电视剧邀请她出演角色。

学校让大三学生填写就业意向表,赵月兰选了金融系统,江文静和严蕾勾了政府部门,彭娟填的是企业。此时下岗潮正在席卷全国各地,无数企业改制裁员,稳重内向的彭娟会有这样的选择让人不解。她说她想了解企业的运作模式,将来改行时说不定能用得上。

别人听不明白,钟莹却听出了端倪,她悄悄问彭娟,谈恋爱了吧?对象是高学长吗?

彭娟羞红了脸,说,他在深城等我。

哎呀妈呀,未来的大佬太太就站在眼前!钟莹内心澎湃,忍了又忍还是说了句俗不可耐的话,将来发达别忘了我睡过你斜对面。

苏燕云和邱文涛仿佛人间蒸发,警察在找,苏家在找,晏宇在找,许卫东也派人打听着,一个多月愣是没找到二人丁点踪迹。大家都怀疑他们跑到外地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就跺了一脚吗,该赔钱赔钱,该法办法办,至于畏罪潜逃?钟莹猜测,这二人知道她这次要借题发挥,也知道晏宇家的能量,有邱家败落前车之鉴,留在北城迎来的报复,绝不仅仅是法办那么简单。

她一直没有放松戒心,有时候走着走着会突然回头四下张望,去片场也会仔细检查道具,渴了都不喝外人递来的水。在防范敌对者搞鬼这方面,她接受过培训。

十一放假,钟莹打算出去旅游一趟,定了一个海滨城市,想带姐姐坐飞机看海,二号去,六号回,多请一天假。临行前发现两姐妹都没有泳装,就独自去了隆福大厦一个泳装专卖柜台挑选。

假期第一天,大厦里人满为患,手扶梯上下都站满了人,进入口客源不断,生意依然兴隆。钟莹付完钱拎着袋子一转身,碰见两个熟人。

“小柔姐?你怎么在这儿?”

苏小柔大腹便便,一只手撑着腰,另一只手被申阿姨搀着,笑道:“我刚在那边童装店就看见你了。这不是前两天有点肚子疼,卫东大惊小怪让我提早住院,住了几天了也没动静,我就让舅母陪我出来逛逛。医生也说多走动,生得快些。”

申阿姨道:“小柔胎位很正,走一走更好生。”

“哪个医院呢,你能走这么远吗?”

“不远,就在隆福寺旁边的妇幼保健院,卫东说这里条件好,大夫专业。”

“哦。”钟莹也上去搀着她,“还是赶紧回去吧,这里人太多,挤着你就不好了。”

“我躺得腰酸背疼,还不如走一走舒服,离预产期还早着...”苏小柔说着话,眼睛往楼下随意一瞥,忽然顿住脚步,撇开申阿姨的胳膊往护栏处走了几步,仔细观察,又疑惑地转回头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了?”

她脸色复杂地看看钟莹:“我刚才好像看见苏燕云了。”

“啊?”钟莹一惊,忙扑到护栏上伸长脖子打量。她们在三楼,一楼的人头又小又密,来来往往摩肩接踵,分不清谁是谁,看了半晌也没看见疑似之人。

“也许是我看错了,”苏小柔摇摇头,“我这段时间睡眠不好,想起她就生气,也许看错了。”

她话音刚落,楼下生出一阵骚动,有人在喊:“哪儿冒出那么大烟啊,这怎么了,失火了吧!快走!失火了!”

作者有话说:

加更了,只是合并一章而已,建议读到百分之五十时去上个厕所喝个奶茶,再接着看就有两章的感受了……哈哈。

第93章喊姑奶奶有事吗[vip]

失火的喊声传入耳中时,钟莹大脑如过电般收缩了一下。

失火?是的,隆福大厦九三年大火,烧了好几个小时,这家走在时尚前列的大型综合性购物商场损失惨重,后期再难重振辉煌,沉寂了十多年之久。

钟莹没有在任何认识的人口中听说过这件事,也不曾过相关的报道,她一直以为她出生那年风调雨顺。直到长大了,去隆福艺术中心看画展雕塑展什么的,才从朋友或路人口中听到了一点有关它的前身传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高档,人气最旺的商场之一,火势压不住,死伤很多人,好些个领导都被判了刑。那时她欣赏着精美画作,随口问朋友,谁投资的啊,真够倒霉的。仅此而已。

她经常来买东西,头几回还能想到失火的事,日子一长,次数一多,就习惯到松懈了。九三年已经过去一大半,她以为......命运都改变了不是吗?

伴随着“失火了”的喊叫越来越频繁尖利,一楼的骚乱也越来越剧烈,数不清的人头向大门蜂拥而去。从她们所站的位置,可以看到浓烟不知从哪个方向正在弥散出来,速度快得惊人,几个呼吸后一楼景象就开始模糊了。

即使没有看到烟,仅是这样的预警声就足以让人心惊胆战,逃生是人类本能,管它是不是真失火,先跑到安全地带最重要。于是二楼三楼四楼的人也开始奔跑,附近店里的营业员在疯狂大喊着:“保安,保安!”

“怎么突然失火了,我的天哪,快走快走!”苏小柔惊慌失措,第一时间就想拉着申阿姨往手扶梯方向去。可是那处挤满了人,推推搡搡,不顾一切向下奔。女人尖叫和孩子哭声不绝于耳,二层扶梯的尽头已经有人被推倒了,还有人直接趴在扶手上往下滑。

钟莹扶着她走了几步,果断掉头:“下不去的,你的肚子也不能挤,我们走消防梯!”

安全出口一点也不安全,很多人作出了和她一样的选择,几乎快把通道门挤炸,争先恐后冲向步梯。有一个人冲的,也有拖家带口的,抱着小的,拽着老的自成小团体,最多只能顾及到亲属,不会在这个时候还想着谦让陌生人。

钟莹扯嗓子叫着:“有孕妇,给孕妇让条路!大家冷静!让孩子孕妇老人先走,排队下楼来得及!”

然而根本没人听她的。

钟莹让申阿姨走在苏小柔前面,自己走在她后面,伸长胳膊半圈着她。磕磕绊绊快走到楼梯口,几个蛮牛似的男人冲过来抢路,压根不理会孕妇,几屁股就把三人挤到旁边去了。

苏小柔站立不稳险些摔倒,勉强扶住钟莹的胳膊,满头大汗,面色痛苦:“舅母,我肚子抽筋一样的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申阿姨赶紧道:“深呼吸深呼吸,你还没到预产期呢,现在不会生,你太紧张了。”

苏小柔大口大口喘气,看着楼梯口蝗虫一样的人群,嘴唇越来越白:“我呼吸不了,有烟,我闻到烟的味道了。”

她们所站的位置在楼梯口左边,四楼的人也在不断跑下来,也是一样视孕妇为无物,动作极其粗鲁。钟莹拉着苏小柔一直往后退,退到厕所门口,环境总算宽松了一点。

可是不能贪图这一时的宽松啊,即使一楼起火烧到三楼要很长时间,但大部分死于火灾的人都是被烟呛死的。浓烟上升的速度很快,且无孔不入,她们多耽搁一分钟,危险度就增加十倍。

钟莹推开楼梯间的小窗口,先对着外面喊了两声救命,又对苏小柔道:“烟没上来,你心理作用而已。站在这里做深呼吸,没事的,我们马上就下去。”

她打开购物袋,拿出两件泳衣跑进厕所,在水龙头下浇湿。左右看看,除了拖把没有别的可利用工具,便把拖把也浇湿浇透,浇得水淋淋的,出来就给两人发了湿泳衣,叮嘱她们有烟的时候捂住口鼻。然后和申阿姨换了位置,让苏小柔扶着她的肩膀,举起拖把冲着楼梯口的人潮甩过去。

人突然被水淋到泼到,第一反应是缩身躲避。钟莹就趁着那些人一缩脖子的空,拿着拖把拼命甩动,左拨右打,上下挥舞:“孕妇要生了!要生了!大家给她让一条生命通道!不要挤出人命,火势还没蔓延开,大家有序撤离,来得及,来得及!”

她凭着拖把硬是怼开一条缝隙带着苏小柔挤了进去,许多人不是被她激昂的呼吁触动了良心,而是被拖把打得不得不闪避,她前面的人开骂:“你他妈打我头了!”

“对不起!”钟莹一边高声道歉,一边继续挥舞拖把,丝毫不跟这些人客气。

没时间口角了,她们已经下了楼梯,也不能再把人推回去。就这么挤着拥着,一阶一阶往下挪。

到了拐角拥堵路段,钟莹感觉肩膀上的手在用力,她没有回头,只问:“小柔姐,你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不好,我肚子太疼了。”

钟莹咬着牙继续下行,下到二楼楼梯间的时候,整栋楼里响起了刺耳的报警声。空气质感果然出现了变化,变得雾蒙蒙的,那种电线的焦糊胶皮味特别明显。更低一层的楼梯上鬼哭狼嚎,有人尖叫着:“下不去了,火堵门了,上去,上楼顶!”

苏小柔再次抓了钟莹:“疼...没办法动...”

申阿姨也急了:“不是要早产吧?”

从听见预警到此刻,时间最多十分钟,火势窜起之快之烈,超乎钟莹想象。如果已经有人报警,消防队会很快赶到,她们越早抵达一楼越好。

可是苏小柔支撑不住了,她的脸色告诉钟莹,她不是在矫情。

一分钟后,她们进了二楼厕所,和三楼一样这里也空无一人,没有出口的地方都空无一人。整栋大厦除了装饰窗,其他窗户都又高又小,装了防盗薄钢筋,而且只能打开手掌大小的缝隙。也就是说她们想跳窗逃生都做不到,但是可以呼吸少量的新鲜空气。

外面是大厦连体的另一栋楼,楼间距狭窄,消防车未必进得来,但是可以听见不远处嘈杂叫嚷的声音,钟莹踮起脚从窗户缝里大声呼喊:“救命!救命啊!”

苏小柔坐在拖把池边上,死死攥着申阿姨的手:“舅母,我感觉我要生了,肚子好痛,直往下坠。”

申阿姨:“消防员一会儿就来了。这里是二楼,好救得很,你别紧张。”

苏小柔不能不紧张:“人太多了,刚才下面说火已经堵门了,我走不动,真的要生了...对不起我拖累你们了。舅母,钟莹,你们帮我把孩子带出去...活着带出去,告诉他妈妈好后悔今天出来逛街,告诉他妈妈爱他,再告诉卫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能不能别放屁了!”钟莹回头怒斥:“你是现在就要死啊还是怎么的?不就是生孩子嘛,胡思乱想什么玩意儿呢?就在这儿踏踏实实生,让申阿姨给你接生,我保你死不了!”

她没好气地走去打开水龙头,双手捧水到处泼洒,又打开门看看,外面的人还是不少,烟雾比几分钟前更浓了。

厕所没有水桶,钟莹也顾不得脏了,把泳衣缠绕脸上,倒了一个垃圾桶接满水,出去对着楼梯间一顿乱泼,然后回来重复动作。

其实她可以跑掉的,一个人怎么都好跑,上楼顶也行,下大厅也行,大不了就受点小伤,呛几口浓烟,只要她跑得快,烟火就追不上她。

可是申阿姨和苏小柔怎么办?一个老一个孕,上辈子都是至亲至近之人,把她们丢在这里自己逃,她做不到。

楼梯口的人有上有下,有哭有叫,别人都在疯狂逃命,钟莹在疯狂泼水。她就那样抱着装草纸的垃圾桶,像个蒙面女侠一样,一趟一趟来回,把通道门开关带进来的烟雾全部用水泼散,半个身子都湿了,地面上也汪起了脏水。

很多人看到她的动作,不理解却也不作声,有这个泼水的空儿还不赶紧往外跑,八成是疯了。

不知来回了多少次,水雾已经驱散不了烟雾,楼梯间的人越来越少,没人再下楼梯了,他们都在往通道门外跑。

钟莹看到一股黑烟从一楼冒上来,伴随着灼热的气息,像是有生命的怪兽,猛地扑往她的方向。

她掉头就跑,回到厕所急道:“生了吗?”

申阿姨苦笑:“生什么呀,就是开始阵痛了也没那么快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不能再等了,我们必须从大厅出去,小柔姐你要不生就坚持一下,我背你出去,为了宝宝坚持一下。”

“好。”苏小柔也不想在这种环境下生孩子,更不想困在这里等死,艰难地站了起来,忽然感觉腿间一热,低头撩了裙子,失声叫道:“血!”

一道细细的血丝顺着她大腿内侧流下来,申阿姨慌张了:“不好,真的要早产了。”

尾音将落,厕所的门嘭地一声被推开,钟莹正靠门站着,猝不及防磕了后脑勺,向前踉跄了两步。

申阿姨吓了一跳,忙去扶她,同时看向来人,“你是来救我们的吗?这里有个孕妇快生了,救命啊!”

那人没有作声,定定盯了钟莹两秒,回头道:“小云,她在这里。”

有人在火灾现场不顾自身危险,四处寻找她的下落,冒着滚滚浓烟一路找来厕所,钟莹应该感动得痛哭流涕以身相许。可惜,人家找她的目的不是为了救她。

两分钟后,她和苏小柔申阿姨三人挤作一团,性命危在旦夕。

邱文涛和苏燕云将她们逼在水池边,一人持棍,一人持刀。两人称不上衣衫褴褛,但也干净不到哪儿去,而且不是在火场蹭得那种脏,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流浪气质——头发都油腻腻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钟莹想挪步,苏燕云亮刀,邱文涛立刻举起棍子给了她一下,丝毫不留力,重重砸在她大臂上,疼得钻心。

苏小柔惊骇失色:“苏燕云你疯了,真的疯了。”

申阿姨急切劝告:“不要打人,不要这样,云云快把刀放下,你堂姐真的快生了,需要马上去医院,你这是干什么?这里已经失火了,我们得快点逃出去啊,再耽误命都没有了!”

面对即将到来的浓烟大火,苏燕云脸上挂着阴森森的笑意,看也不看她俩一眼,直勾勾盯着一脸吃痛表情的钟莹:“你现在有时间听我说话了吗?”

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只有苏燕云一个,钟莹是不害怕的。可是邱文涛也在,并且对她满眼恨意,她不敢冒险。

“有有有,您只管说。”钟莹目不转睛注视着她手里的小匕首,从见到她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这家伙已经彻底疯了,眼神时而执拗时而涣散,看她时执拗,看别处时涣散。

“这是你一个月来第二次独自外出,等你好不容易呢。”她语气也不正常,抑扬顿挫得特别夸张,“我去找你说话,你为什么要打我呀?”

天呐,她竟然一直在北城,还一直盯着她,多年偷窥不是白偷窥的,经验可以说极其丰富了。

钟莹茫然:“你什么时候来找我说话了?我打你了吗?不可能,我手无缚鸡之力的,只有别人打我的份,你肯定是认错人了。”

苏燕云尖酸地笑了一声,对邱文涛扬了下巴。

木棍雨点般落下,钟莹抱头痛呼:“卧槽邱文涛,够了啊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邱文涛一声不吭,想起父亲的绝望,母亲的癫狂,同学的诧异,邻居的指指点点,还有不久前贴在他家胡同口的,有他照片的告示。旧恨新仇涌上心头,对着那瘦弱身躯一下一下狠狠砸去。

钟莹倒在肮脏的地面上,乌黑的长发浸泡在脏水中,一开始还骂两句,后来就不吱声了,咬牙硬撑着,后背痛到麻木。

“杀人了!”苏小柔大哭,伸手上来挡了一下,结实挨了一棍,手臂立刻起了个红棱。

申阿姨也扑过去推他:“住手,你要打死人了!”

苏燕云又昂了下巴,邱文涛住手。她先逼近苏小柔,刀尖在她肚皮上轻轻划过:“你好勇敢哦,堂姐,为了帮钟莹都愿意挨打了,究竟谁是你妹妹啊,为什么你就不好好帮我呢?”

苏小柔瑟瑟发抖,搂着肚子哭道:“走开,走开你这个疯子!”

苏燕云冷笑一声,蹲下来,用刀尖挑开钟莹脸上的头发,笑道:“我只是想跟你说话而已,你怎么这么不老实?”

钟莹歪着头,眼睛看着门的方向,声音微弱:“说,说吧,我听着呢。”

“像你这种垃圾一样的女人,根本配不上晏宇。”苏燕云终于说出了憋在心中许久的话,胸臆畅快,脸上又露出痴狂的笑容,“我才是真心喜欢他的,我从十三岁就开始喜欢他了,那一天,他像救世主一样出现在我面前......”

她开始发泄长久以来的郁闷,从她和晏宇的相识之初说起,记得清暗恋的所有细节,所有感受,恨不得具体到每一天每一小时每一分钟,唠唠叨叨没完没了。

在她的记忆中,晏宇是喜欢她的,他们通过眼神交流沟通,通过笑容传递心意,他赠送给她礼物,鼓励她好好学习,考上华大,考到他身边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在其他人听来,那就是一个跟踪,窥视,偷东西,扒垃圾桶,无限意淫的可怕故事。

申阿姨好像在听天书,苏小柔护着肚子浑身发抖,肚皮一阵阵紧缩。连邱文涛的脸色都更加难看了,只有钟莹毫无情绪波动,一动不动地瘫着,眼睛仍盯着门边。

灰色的烟悄无声息渗透进来的时候,苏燕云正张着手臂激动地叫:“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玷污他!你不配!”

不能再等了。

钟莹缩了缩腿,看了申阿姨一眼,在苏燕云转过半身的一刹那,突然发力,双脚蹬向苏燕云的小腿,在她踉跄之时猛然窜起,从后扑上一拳砸中她的后颈。

本就握得不紧,重击之下,小刀脱手落地。钟莹火速去捡,邱文涛反应极快地举起了木棍。

就在这时候,申阿姨抱住了他的腰,须臾闪念之间,钟莹已抓到匕首回身,一刀扎进他的左大腿。

“啊!”惨叫响彻楼宇。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钟莹飞快抽出匕首,又一刀扎进了他右大腿。

邱文涛的木棍再一次砸到了钟莹,但很快他就站立不住倒下,抱着腿翻滚起来。一个家境殷实,生活环境比较单纯的男生,跟神经病出去流浪一个月就变成了心狠手辣刀头舔血的社会人儿?哪有那么容易!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钟莹再次回身,在艰难想要翻身的苏燕云两条腿上也各扎了一刀。就像邱文涛打她一样,没留力,也不挑地方,扎中动脉算她倒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厕所里三个人在叫,两个惨,一个惊。苏小柔已经面无人色,肚子抽痛得厉害,不住地说要生了,这次真的要生了。申阿姨却相对镇定:“我好像听见消防车的声音了,有人来救我们了。”

浓烟丝丝缕缕从门缝里漏进来,钟莹披头散发,全身污脏,把两条脏兮兮的泳衣再次打湿,交给苏小柔和申阿姨:“又耽误了二十分钟,这里位置不好,不容易被发现,通风也不好,等救援到这儿已经迟了。离大门不远,小柔姐尽力走,走不动我背,你们捂好口鼻,能憋多久憋多久,我们冲出去。”

“那你呢?你没有捂鼻子的东西啊。”

钟莹看了一眼痛苦翻滚的邱文涛,踢他一脚,上去扒他衬衫:“我有。”

打开厕所门,烟雾扑面而来,隔着蒙脸布都感觉呛人得很,外面昏暗一片,报警铃也不响了,幸好还能听见人声。钟莹再次狂泼三桶水,从厕所一直泼到通道口,回去又接了满满一桶抱着。

“快走!”

申阿姨扶着几乎寸步难行的苏小柔往外走,她忽然惊叫一声低下头去,钟莹顺着她的目光一看,皱了皱上唇,面露凶相,扬起小刀对抓在苏小柔腿上那只手狠狠扎了下去。

“钟莹!”苏燕云趴在地上尖锐地嘶吼着。

“喊你姑奶奶有事吗?”她一脚踢开苏燕云,单手架着苏小柔走进朦朦烟雾中。

北城消防反应迅速,接到报警十分钟内赶到现场。真正烧得最猛烈的是隆福大厦的后楼,火势就像浇了汽油一样疯涨,短时间内就从底窜到顶,高压水龙都压制不住。而前楼则是遭受了池鱼之殃,起火点不多,大都集中在一楼,柜台货架烧得挺凶。消防员赶到的时候及时遏制了它向上发展的趋势,但后楼的浓烟全部随着通风管道倒灌进前楼,把八层的商场变成了一个大烟囱,消防员进入内部救援的难度非常大。

最关键也最可怕的是,前楼人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多人顺利地逃了出来,拍拍胸口直呼万幸;很多人不顺利地也逃了出来,坐在门口哭爹喊娘。越到后面,逃出来的人越惨,伤者比比皆是。有的被挤下了楼,有的被撞断了手,有的目光呆滞地喊着踩死人了,踩死人了。

四个驱烟装置轰轰运行着,水龙也在源源不断地向内喷射着,多家医院的救护车忙到停不下来。那天下午,北城上空的警笛声就没有停过。

“救命!救命啊!”四五十岁的妇女半抱着一个闭着眼睛的大肚子从侧门跌跌撞撞挪了出来,“救命啊!”

几个护士医生立即冲了上去,一眼就看见了大肚子腿间的血迹:“几个月了,是见红还是外伤?”

那妇女欲哭无泪:“快...快进去救人,砸了,被架子砸了...”

钟莹很久没有睡过那么沉实的一觉了,无梦无忧,质量极高,思维清醒时觉得全身都分外舒坦,神清气爽的。

她还没睁开眼,就先听见了一个嘀嘀嘀有规律的声音,紧接着听到陌生男声说话:“邱文涛现在就咬死了钟莹故意伤害,他说他和苏燕云的腿伤都是钟莹捅的。”

钟莹得意地想,就是我捅的,一杀二,还是反杀,姑奶奶不是名媛公敌,是名媛之光啊!

另一个有点耳熟的男声则道:“他纵火都要吃枪子儿了,咬谁也没用。钟莹说不定是发现了他的恶行,见义勇为呢。”

钟莹满意,无脑护主,这才是我的好保镖嘛。不过邱文涛纵火?哎妈呀,作死作大了。

不一会儿,又一个男声说话:“小宇,许卫东老婆进产房几个小时了,他说他在外头呆不下去,想来见钟莹一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见。”

沙哑到极点,几乎已经失声的嗓音让钟莹心里一揪,宇哥?他怎么在这儿?

她终于意识到好像有哪儿不太对劲,醒了半天了,浑身充满了力量,这眼皮怎么就睁不开呢?她在哪儿,许卫东为什么想来见她?

“嘀——”

有规律的声音忽然连成一条直线,钟莹唰地睁开了眼睛,第一眼就看见了远远的一扇玻璃,玻璃外是晏宇,是她从未见过那种模样的晏宇。

他正看着她,却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双手扒在玻璃上,整张脸写满了惊恐,眼珠子瞬间变得血红,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钟莹疑惑地起身,走向那扇玻璃,足走了七八步才到。玻璃外还站着老钟,钟静,晏辰,严冉,戴元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个个露出震惊到崩溃的表情。

刚才是他们在说话?隔着玻璃她也能听清?

到了近前才发现,他们并没有看着她,而是看向了她的身后。

钟莹回头,眼前白茫茫一片,良久见一黑衣男子背影渐渐清晰,好熟悉的背影!她奔跑过去,大声喊道:“宇哥!”

晏宇没有应她,伫立在白茫茫中微微垂着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宇哥!你看什么呢!”

钟莹凑近,见他脚下铺开平坦的水泥小路,路边有大片的青青草地,阳光投射下来,照在一个个方正的水泥墩子上,许多精美的花束花环靠在墩子边。

晏宇手中也捧了一束,他弯腰放下,直起身继续缄默不语地盯着前方。钟莹跟着看过去,哦,原来是墓碑,原来他在拜祭。

谁啊?待看清墓碑上的字,她愣怔许久。用力在大腿上掐了一把,慢慢想起了那个从烟雾中突然现形,旋即轰然倒塌的货架和自己本能的一推。

爱妻钟莹之墓,这就是掐肉不疼的原因?

作者有话说:

没有老少恋x3,男女主健康快乐的hex3,不要给我丢砖头我是亲妈x3,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第94章十一次回头[vip]

钟莹去触摸晏宇的肩膀,指尖一点,空气便荡起一圈涟漪,手下空空如也。如镜中花水中月可观不可碰,近在咫尺,犹隔天涯。

我死了,我怎么会死了呢?钟莹望着墓碑惶惶无措,再看看触不到的晏宇更是欲哭无泪。两辈子加一块儿没活过五十岁,要事业没事业,爱情又被自己玩了个稀碎,此时将她隔绝于生界之外却不放她去投胎,是老天对她浪费生命的惩罚吧,她还能有一次死而复生的机会吗?

晏宇从阳光普照站到夕阳西沉,脸上没什么表情,盯着那墓碑上的黑白小相,几个小时不动不语站成了雕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钟莹也锲而不舍地喊了他几个小时,徒劳而已。她无奈地四下张望,这是怎么个情况,以后就要这样人鬼情未了吗?

身后有雀儿扑腾翅膀的声音,钟莹回头,层层叠叠的墓碑和连绵青山瞬间消失,眼前又是白茫茫一片,不刺眼,却什么也看不清。她静静地等待一会儿,听到了许卫东的声音。

“没有钟莹舍命相救,就没有她的出生,所以我给她起名叫思莹,让她永远不要忘记钟莹的大恩。我们全家都感念钟莹的恩德,我打算为她塑十个金身,还要给她树碑立传,向全社会宣传她舍己为人的精神......”

“滚!”

一声爆喝之后,钟莹看清了场景。这是在香樟胡同十六号的角院里,晏宇提着一把铲子,衬衫上全是灰尘,胡子拉碴面目凶狠地怒斥着许卫东:“不要让我再在你们家人口中听到她的名字,你们不配!”

许卫东难得好声好气:“我理解你的心情,发生这种事谁也不愿意看到,我只想告诉你我们许家不是忘恩负义之辈。”

晏宇冷笑:“不是忘恩负义,只是不把人命当回事罢了,明知自己临产还到处乱走,拖累别人的性命,事后补偿有什么用处?是你们害了她!谁要你的金身,谁要你的碑传,莹莹不稀罕!”

“钟莹在天有灵......”

“滚,我再说一遍,从我眼前滚开,我不想看见你,你老婆,你女儿,你全家!记住,你们不配提莹莹,因为你家永远欠她两条命。我不允许你们去骚扰她,不允许你再用她的名义做什么文章,你也最好不要给你女儿起那样的名字,否则我不敢保证我不会伤害她。”

“啧,你这个人太极端...唉,算了。”

许卫东走了,路过钟莹身边,她听见他嘀咕着:“户口已经上了,改不了,钟莹会懂我心意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思莹,许卫东新出生的女儿叫许思莹!是她吗?钟莹感觉一阵混乱,她作死穿越回到过去,救了即将出生的自己,长大后嫁给晏宇;再作死穿越回到过去,救了即将出生的自己,长大后......

不对不对,bug在于,许卫东的女儿已经出生,户口都上了,那现在站在这儿看他俩吵架的人...或者鬼是谁!她相信我思故我在,一个人不可能有两个灵魂,她目前自我意识完整,许家那个就肯定不是她了。

晏宇转身又举起铲子,一铲一铲地砸着影壁,把好好的雕花墙砸得一塌糊涂。

钟莹一头雾水,他在干什么?

“莹莹说你丑,蹭她一身灰,我也觉得你很丑,不要留在这里了。”

......

他下狠劲地砸着墙,像在发泄情绪,看那影壁像看仇人一样。钟莹绷不住了,她只是喝多了随口一说而已,宇哥何必?

看着那爆起青筋的手臂,钟莹转过身抹了抹眼角,没有眼泪,却觉得已经痛哭了一场。抬头又见熟悉的白茫茫。

“妹夫,妈不怨你了,你想和那个魏淑兰结婚就结吧,我们三个还是拿你当亲兄弟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谢谢大哥,我不结了,以后就守着静静过,等她结婚了帮她带带孩子,一辈子快得很。”

“可是那魏淑兰不是都等你好几年了吗?”

“我对不起她,但是我现在就剩半条命了,跟她结婚才更对不起她。大哥,我天天都在想,死了以后怎么去见惠珍啊,她问我为什么没看好女儿我怎么回答啊?我莹莹那么聪明那么漂亮的孩子说没就没了,我受不了啊大哥,要不是为了静静,我真的不想活了。惠珍没了,莹莹也没了,为什么?是不是我命里带煞,克妻克女啊!”

大舅搂着瘦成人干的老钟,眼泪哗哗淌:“别胡说,你是军人,不要乱想那些迷信的东西。惠珍是生病,莹莹是救人,她是好孩子,是我们家骄傲,你应该为她骄傲才对。”

老钟目光呆滞:“说是这么说,可是我心里太疼了。我不该骂她,她想花钱就让她花,她想干什么就让她干,我不该老说她不如静静......”

钟莹心也疼,剜肉般的疼,放声哭嚎:“爸爸,爸爸!”

太难受了,她猛地转过身去,很快看见了舟桥和晏辰。

他们对坐在一个昏暗的小饭馆里,看天色已是深夜,老板都趴在灶台上睡着了。两人一句话也不说,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直喝到烂醉如泥。

相携着歪歪扭扭走出饭馆,晏辰醉眼朦胧看向舟桥:“我录取了,我要走了。”

舟桥说话同样含混不清:“我也录取了,我也要走了。”

晏辰傻乎乎地笑了两声:“好,等你载誉归来,我和莹莹一起去接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舟桥晃晃悠悠抬起头,指着天上的星星大叫:“莹莹!下来!”

钟莹再一次崩溃,她不明白自己一个灵魂为什么还会伤心,还会痛苦,还会有那么强烈的共情。

第五次回头,她终于看到了姐姐。

她剪短了头发,穿着还是那么朴素,但气质更柔和了,眼睛里少了从前的犀利和刚硬。此时正在出租房里,将两个笔记本和一摞画纸交给晏宇:“我下个礼拜的飞机,这都是回老家整理东西在一个小箱子里发现的,是莹莹上高中时的笔记和涂鸦,也给你保管吧。听说你在压缩技术方面获了acm一个大奖?”

出租房有些许改变,大长书桌上放了两台电脑,茶几上多了一个烟灰缸,里面塞满了烟头。

晏宇依旧胡子拉碴,头发乱糟糟的,身上套着一件看不出是白还是黄的大t恤,整个人比上次见到更颓废,颓废到甚至有些邋遢。

“不重要。”他接过本子画纸,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个打火机大小的黑色物件:“这个送你,到了国外自己小心点,注意安全。”

钟静接过来:“这是什么?”

“闪盘,软盘的升级版,不需要物理驱动,存储量比较大。现在还没上市,算是测试版吧,有什么问题及时跟我联系。”

钟静浅浅吸了一口气:“你真的要搞这些吗?以你的才能,完全可以...”

“科技改变生活。”晏宇打断她,手指在那陈旧泛黄的笔记本封皮上抚摸着,微笑:“服务人类,造福社会,同时获利,何乐而不为?莹莹说的,我越想越觉得很有道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钟静无奈:“晏伯伯好像不希望你走这条路。”

“他的想法不能代表我。”晏宇从电脑旁摸出一盒烟,娴熟地抽了一支点上,“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我价值不是只有进入高精尖领域才能实现。”

钟莹听傻了,也看傻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两个人看起来怎么那么沧桑呢,她在屋里四处转悠也没找到日历,直到晏宇动了鼠标,她才看见依然笨重的电脑右下角显示着,1997年9月3号。

几个回头都过去四年了?晏宇已经二十六岁了?隐隐约约的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钟莹再一次慢慢回过头去。

这一回的场景是在机场,她看见了拉着行李箱的钟静,身边站着满脸不舍的老钟,殷殷嘱托的小舅,和另一个垂头丧气的男人。

“大姐,借一步说话。”

“有屁快放,我来不及了。”

“......你能不能不要对我那么凶?”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千万不要崇洋媚外,不要被花花世界迷了眼,尤其不要相信鬼佬的话,他们都很臭的,身体很臭,思想也不干净,你要把持住自己。读完书早点回来,我......我等你。”

“不用等我了,我早就和你说过,我是不婚主义者,这辈子只和爸爸相依为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不要说得那么绝对,反正我等你。”

“爱等不等,再见。”

钟莹:......wtf?钟静和严冉?开破夏利的严冉?百亿房产大佬严冉?什么时候的事!仔细回忆,她好像还真不知道严大佬的夫人是谁,也没听严景亨说过,只知道他们有一个女儿。严夫人没出过镜亮过相,神秘低调得很,就像高太太一样。

会是姐姐?

钟莹以为,她每次回头看见的都是与她息息相关的亲人,但第七次回头,她却看见了一个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人。

那瘦骨嶙峋的女子躺在病床上,脸上起了大片红斑,喘气都很费劲,双目却异常明亮地望着床边的男人:“她是你的孩子。”

“不可能。”

“她就是你的。”

“你不要说疯话了,你女儿现在五岁,六年前我见过你吗?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基因鉴定技术,她是不是我的孩子拔根头发就能查出来。”

女子忽然从被子里伸出她鸡爪子一样的手,牢牢抓住男人的袖子:“许卫东,我救过你,一次是药,一次是毒,是我替你挡了药,提醒你酒里有毒。那个被你害破产的纺织厂老板想杀你,是我救了你的命,你承认不承认?”

坐在床边的男人是许卫东,他也成熟了些,抛弃了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穿了件质地很好的银灰色西装,闻言叹了口气:“秀红,我不知道你一个人大毕业的学生怎么会自甘堕落到这种地步。我承认你救了我的命,但是孩子不是我的我真不能认,我是有家庭的人,领个小孩回去,还让我认她做女儿,我怎么跟老婆交代?以后我的日子就没法过了!这样吧,你的医药费我全包了,孩子我会帮你妥善安置好,以后她生活,上学,工作,包括结婚成家,都是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卫东!”女人突然凄厉地叫了一声,眼神恶狠狠的,“如果不是你,她根本不会出生!九四年七月十七号的晚上,你还记得吗?你还记得吗?你在兰豪夜总会明明看到我了,听到我向你求救了,你说什么?你说...哥几个玩儿着呢?关门就要走,我喊你名字,你回头了,你回头了啊!我说许卫东救救我,我是被绑来的,我被下了药,可是你无动于衷,看我一眼就走了。那天晚上我被......”

许卫东一脸茫然:“怎么可能?如果我看见是你,如果我听见你求救,我怎么可能不救你!”

“可你就是没救,走得那叫一个痛快,哈哈哈!”女人扭曲地笑起来,“你知道吗?我没爸没妈,一直寄人篱下,本来大学毕业分配工作,就可以脱离舅舅舅妈,自己养活自己了,一夜之间,我的梦想全毁了。我去报案,没有下文,刚开始上班就发现自己怀孕了,我不想要这个孽种的啊!可是医生说我有严重贫血,子宫内膜特别薄,流产会死。我想那几个人渣还没被绳之以法,我不能死,留下孽种也是将来控告他们的证据!等他们坐牢了我再死,孽种就扔了!”

她咬牙切齿面容狰狞,看得许卫东和钟莹一起胆寒。

“哈哈哈,我太天真了,老天想折磨我,又怎么会轻易让我如愿。生小苦的时候,我就查出了现在这个病。好几年了,人渣没抓到,我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舅舅舅妈早就不认我,单位强制我休病假,不发工资,没半年就说我旷工把我开了,我连告都没力气去告了。为什么去夜总会陪酒?一方面是需要钱,一方面是我想在死前找到那几个人渣!”

她沉默了片刻,又露出哀伤神色:“小苦是孽种,可毕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在肚子里的时候我每时每刻都想捶死她,等生下来,又是另一种感觉了。她命不好,投胎成了我的女儿,成天被我打骂,两三岁就会做家务讨我开心,从来不要玩具,不要新衣服。我喝醉了,一天一夜吃不上饭都是常有的事,她又有什么错呢?没有爸,妈也快死了,她才五岁,无亲无故的,以后也要过上像我一样的人生吗?”

许卫东咽了咽口水:“我可以收养她。”

“不,收养的跟亲生的能一样吗?随便找个家庭和你家大业大的许家能一样吗?许卫东我恨不得你死呢!为什么会不计前嫌地救你知道吗?就是想巴上你家!你欠我的,你欠我命,两条命!我要我女儿做名门小姐,有名有份的名门小姐,我要所有人都高看她一眼,永远没人敢欺负她!”

“唉,你想岔了,当了名门小姐日子也不一定好过,她毕竟不是从我老婆....我考虑考虑吧。”许卫东最后说了一句:“对不起,秀红,我真的不知道。”

女人怪笑:“晚了,不过我接受。”

千禧年了,温柔恬静的杨秀红居然变成这副模样,居然经历了这样的人生,钟莹惊诧万分,但最令她惊诧的,还是妹妹的身世。小苦......她叫甜甜啊,许甜,许家曾孙代里唯一一个单名的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钟莹相信许卫东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当时一定还有些细节不为人知。不过仅凭杨秀红救过他的命,背负骂名认养一个孩子,也不是说不过去。可杨秀红不了解豪门,真的想岔了,挟恩以报换来的只是私生女名份,外人不敢欺负她,家里受的气可一点也不少。

钟莹感觉爷爷似乎知道内情,对许甜态度还行。至于为什么不告诉苏小柔,让她受那么大的伤害……因为许卫东带个养女回家结果也一样,什么救命恩人,陪酒女无缘无故为什么救你?为什么让你养她孩子?说许卫东和杨秀红没什么她一万个不信。要跟她解释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很难,还容易引发别的方面的追问,不如报恩彻底些,遂了杨秀红的心愿。

即使妹妹非他亲生,可钟莹想起许卫东那些哄人的话,还是觉得他嘴脸可恶,吃死了苏小柔,他知道无论闹出多大的事,老婆都跑不掉。他没有和她真正心灵交融,或者说得更过分点,他认为苏小柔跟不上他的精神高度,认为她无法参透太复杂的情感,只是把她当作心爱的宠物对待,哄哄摸摸耍耍赖,一辈子如此。

第八次回头,她再次见到了晏宇,精神面貌比上一次好了很多。白衬衫灰西装,头发打理得很清爽,五官依然英俊帅气,可显而易见的有点年纪了,三十左右吧。正举着一部小巧的翻盖手机,边通话边从某栋大楼里快步走出来。

“妈,您说。哦,晏辰飞机几点落地?我现在有个会要开,可能赶不及去接他,晚上回家吃饭。”

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楼前等他,司机为他拉开车门,钟莹跟着钻了进去,坐在他身边听他电话接个不停,不是什么研发,就是什么谈判,那种隐隐约约的念头又闪现了出来。

陪他开完一个会,钟莹才发现这个时候的晏宇脾气很有点火爆,听到不满意的地方当场发飙,用词十分尖锐。无能,愚蠢,不能干收拾东西走人都说出来了。

会议结束,他开机,电话很快又响起。房间里只剩他一个,话筒里的声音炸裂般巨大,钟莹就趴在他肩头听得一清二楚。

“小宇,你弟弟出车祸了正在抢救,快到三院来!”

他轰地站起,外套来不及拿,穿过钟莹向外奔去。钟莹心神俱裂,回身跟上,刹那间走进一片白茫茫里。

第九次回头,她看见钟静归国,严冉捧花迎接,然而她身后却跟了一个叫妈妈的混血男孩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十次回头,她看见陌生的中年女人敲开钟家门,递上一提饭盒,两鬓微霜的老钟拒绝接受,并说,你不要再来了。

钟莹心急如焚,晏辰怎么样了?他出事到底是哪年哪月哪日?

第十一次回过头,她又看见了数不清的鲜花,白酒,香烟,信件和......一块墓碑。

她手指筋挛,浑身颤抖,张大了嘴,像晏宇那样拼命地张着,却发不出丁点声音。眼球涨痛得几乎要爆炸却流不下一滴泪,死死盯着那碑,将每一个字深刻心底。

烈士李舟桥之墓,生于一九七三年四月十二日,牺牲于二零零六年九月九日边境排雷任务。

作者有话说:

每天装聋作哑内心煎熬,下章很重要须得反复思考好好打磨,放孩子一马,明天尽量加更。

第95章推石头的西西弗斯[vip]

舟桥,舟桥!钟莹心泪横流,凄入肝脾。

她跪了下来,跪在舟桥的墓碑前,抛却一切杂念,真心悔过,虔诚祈祷:天啊,我放肆,我无礼,我不该对您不敬,时常以亲闺女自居。我只是一颗微不足道的尘埃,一只渺乎小哉的蝼蚁,我知道错了,已经深刻理解了什么叫覆水难收。请您不要这么残忍的对待我,请您让我彻底死去,或者......再给我一个机会。

她心存希望地第十二次回头,却看见了令她失望又意外的场景。单人豪华病房,高科技智能病床,床上躺着一个正在拔管的猪头。虽然她不想那么说,可不得不承认此刻唯有这个形容与之形象堪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许思莹,上辈子的自己,即使被撞得面目全非,她还是认得出那股不同寻常的气质——伤口最靓,淤青最傲,肿都肿出了贵气的一个猪头。

当然,旁边还站着许多熟人,有的刚刚见过,有的阔别五年。是许卫东,苏小柔,弟弟妹妹,她的两个朋友,以及晏宇,五十岁的晏宇。

护士将白布盖上了许思莹的脑袋,苏小柔痛哭不已。许卫东红着眼眶质问晏宇:“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我把女儿交给你,五年,五年!她就没了命!她才二十八岁,姓晏的,你在报复我吗?我听了你的鬼话把思莹嫁给你,结果你就是为了报复我吗?你想让她给钟莹赔命?”

听到钟莹的名字,苏小柔蓦地一抖,哭声小了许多。

晏宇慢慢松开了握住尸体的手,低声道:“我不想让她赔命,我希望她开心,也在尽力这么做。如果能回到五年前,我还会娶她,原因你知道。”

“我不知道!”五十一岁的许卫东已生出白发,他目眦欲裂,愤怒模样仍有少年时的影子:“全都是鬼扯,你所谓的证据全都是鬼扯,都是你自己幻想出来的!你已经疯了,你为了一个死掉二十八年的女人疯了,还害死了我的女儿,呜呜呜。”

他捂着脸蹲了下去:“我有罪,我知道思莹不开心,可是我为了许家牺牲了她,还自以为伟大的成全了你。全是鬼扯,借口,我怎么就相信了呢?我有罪,是我害了莹莹...”

许家人哭作一团,晏宇看了一眼那冰冷的白布,缓缓走出病房,面瘫特助迎上。

“去约郭律师,按钟静和许家平均分配财产的原则,修改遗嘱,要做到不偏不倚。”

“好的。”面瘫特助犹豫了一下,“许家...继承人是许总吗?”

“许德君,许德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太的两个弟弟,好的,我这就去办。”

钟莹没有想到她不仅能看到前世生前,还能看到死后。晏宇要修改遗嘱,也就是说在许思莹死前他就已经立好了一份,只说重新分配财产,没有说“分配属于太太的那份财产”,钟莹冒出一个大胆猜测,晏宇莫不是将他所有的私人财产都留给了许思莹?

此猜测并非空穴来风,钟莹已经意识到,在这个未来幻景显现的时空里,她本人就是晏宇的初恋,是那个让他念念不忘几十年的女人,爱得深沉,所以他的财产也有钟静一份。

至少老天让她看到的是这样。

那么问题来了,许思莹和钟莹除了一样的好身材之外,相貌毫无相似之处,甚至...呃,很不情愿地承认,许思莹长得还很像疯子苏燕云。当然气质上有天壤之别,但五官轮廓一看就是近亲属关系,比苏小柔更像几分。

他不觉得膈应吗?为什么会娶许思莹为妻?除非......想起许卫东刚才颠三倒四的话,钟莹若有所思望向晏宇。

交代完事情,晏宇看着病房门口许思莹的名牌,良久启唇低语:“你累么?”

钟莹怔了怔,这是什么意思?

她没有回头,眼前却突然闪出白光,场景变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又是出租房,是那个家居没有经过任何改变的出租房,她的一件衣服扔在沙发上,粉红色塑料拖鞋摆放在入门处。而年轻的晏宇躺在地上,身边堆满了酒瓶子,他神智不清地胡乱喊着:“莹莹,回来...”

白光再闪,他和一个男子从某楼走出,手里拿着一个绿色的本子。男子抱歉:“让你多等了两年,福利房就是麻烦。”他说:“没事,现在属于我了就好。”

场景开始频繁变换,他在和老师说话,他在和晏伯伯吵架;他往房子里添置了电脑,没多久又添置了一台;他彻夜不眠地坐在电脑前,手指飞快跳动,眼睛经常熬得红通通。他越来越不修边幅,神情越来越冷漠,跟谁说话都硬邦邦的,只有去她的墓地时才会打理自己,才会露出温柔微笑。

清醒的时候,他收起了她所有的东西,统统锁进小房间,不看也不进;喝醉了之后他连钥匙都不拿,多次强行踹门,抱着她的衣服呜咽,亲吻她的相片喊她名字。

那真是一段漫长又难熬的日子,钟莹只是看见些许片段都能感受到他撕心裂肺又万念俱灰的绝望。在他喝醉的时候,眼角沁泪的时候,连续工作几天几夜仿如自虐的时候,她跟着他一起绝望,一遍遍劝着听不见的他,宇哥,别这样。

钟静出国前送来的笔记本和画作,晏宇当时没有看,径直锁进了小房间。但几天后他又喝醉了,又踹门了,坐在地上一张一张翻看钟莹的涂鸦,阴暗天空下跳舞的狗头人,钟家房顶上的九尾狐,形态各异的小火柴人,戴着旗头的漫画版关玲......他边看边笑,笑起来却更显悲伤。最后一张他看了很久,举起来对着灯光,喃喃道:“是舟桥啊,他为什么那么伤心。”

之后他翻开课堂笔记,看那些奇奇怪怪的偏方大全,又笑:“你这个骗子,根本不爱学习。”

拿过日记本的时候,他似乎已经很困倦了,眼睛半睁半闭,钟莹蹲在一旁念咒:“睡睡睡,别看别看别看。”

他还是翻了一页,强撑着扫了一眼,脑袋慢慢地靠上墙壁。

场景再次变换,他在香樟胡同里恶狠狠堵住许卫东,质问他什么时候认识的她,钟莹就知道日记他还是看了。

没有手机可玩,娱乐项目贫瘠的夜晚不就靠涂涂画画胡写一通打发吗?其实她也没写什么,默写了一些歌词,画点小花边,或用只言片语抒发当下的心情,诸如:十年计划,向他冲啊;一颗红心两手准备,一手抓晏宇一手抓初恋;钞票钞票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有时候心情不好也会骂骂她最憎恶的人之一,许卫东的名字出现了不少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不写日期,还能混得过去,可惜她每次都写,哪怕正文只有两个字,日期和天气都必然写得很正式。这是小时候写那种上交给老师的日记养成的习惯。

所以高中阶段她怎么会认识许卫东?为什么恨他骂他?为什么会在爸爸两个字上画大红叉?晏宇那么聪明,不可能看不出这些漏洞。

许卫东懵然不明,诚实说自己九一年底才认识的钟莹。认识过程记忆犹新,他在和段美莲吵架,钟莹跳出来打抱不平。晏宇逼问细节,许卫东想了半晌说,她一见我就莫名其妙地哭,还不止一次,骂起人来一点也不见外,跟我欠了她似的。

晏宇放过他,带着一脸恍惚表情走了。

自此以后出现的场景中,他便很少再喝酒,要么在工作,要么在看书,看一些很奇怪的书。由于这部分的片段闪现过快,钟莹足用了十几次机会才看清了书架上新添置的书籍。《易经》、《神曲》、《前世今生》,还有一部再直白不过的《二十个案例示轮回》。

许思莹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成长着,晏宇有没有看见她不知道,目前看得见的片段里他从未接近过那个女孩。但是他手里有几份许思莹的试卷,物理,数学和英语。

那些字迹,顿笔习惯,列式方式和钟莹的如出一辙。

闪盘上市了,体积越来越小,内储存量越来越大,他开始涉足多媒体综合应用开发和移动设备应用开发市场。有了合作对象,有了新的办公地点,开发的产品更多,涉及的领域更广,从几名员工慢慢扩大到几十名,几百名,直至上千名,上万名。

他还住在那个被买下来的出租房里。

第五家公司上市那一年他去了国外某大学,坐在图书馆里听旁边一桌的华人女孩用流利又带了点特殊口音的英语跟同伴说:“弗里达从不刻意宣扬女权主义,她只是把自己的人生投射在画作中,用剖析自己的手法传递了女性遭受的不公和痛苦,用身体和灵魂告诉我们,现实有多么丑陋。”

晏宇没有看她,注视着空处的目光里溢满怀念,嘴角的微笑像是在说,虽然我还是不懂你想表达什么,但接着说,不要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有些老了,算一算时间,从拿到日记本起,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他默默关注了她二十年,或者也可以说是观察了二十年。

钟莹看着这一幕觉得有些好笑,曾几何时,他被苏燕云跟踪偷窥弄得烦不胜烦,若干年后,他对着一个像苏燕云的女孩露出怀念微笑。他可能已经不记得苏燕云长什么样子了,由始至终,他眼里只有同一个灵魂。

场景又换,钟莹抱着胳膊呆滞地望着贵妇苏小柔毫无形象地大喊大叫:“我绝不允许你把女儿嫁给他!”

“晏宇和我不一样。”

“他当然和你不一样,正是因为和你不一样才不能让思莹嫁给他!你我都清楚,他心里只有一个人,专心长情,忠贞不渝,女儿嫁过去就是守活寡!”苏小柔拼命摇头:“不不,不是守活寡,他是想报复我们,想要我赔命。”

“都多少年了,他要报复还等得到现在,你听我说,”许卫东好声好气安抚几近崩溃的苏小柔,搂着她向卧室走去,“晏宇跟我说了好多事,特神奇,由不得我不信......”

“胡说八道,这不可能!”卧室里传来尖叫,“你就是卖女儿,你不要脸!”

许思莹靠在沙发上,疲惫地闭着眼睛,和钟莹脸上的疲惫也如出一辙。原来苏小柔透露过一些线索,只是她被无休止的争吵和哭泣弄得心烦意乱,没注意听。

以命换命,这一世苏小柔的生养之恩已经还清。

让人备受煎熬的前世,钟莹不想再看下去了,她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也彻底明白了晏宇在病房外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你累么?投来穿去的,你累么?他之所以能够坚持单身二十多年,是因为早就发现了这个死轮回,许思莹的前世是她,她的前世是许思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带着满腹哀怨穿越,暗戳戳盯上了一无所知的晏宇,屠刀还未举起就先立地成佛。死后投胎许家,又一无所知地被痛失爱人痛彻心扉的晏宇盯上。婚后对她种种的好,种种的纵容,不是把她当作谁的替身,就是给她本尊的。

他为什么要娶她,是因为在已经经历过钟莹翻车事件的晏宇看来,眼前这喜怒无常,时乖时倔,偶尔无理取闹,爱喝酒爱玩乐,活成了人间碎钞机的妻子才是他真正的爱人。有一天,她会穿越回去,披上钟莹的皮囊,为了未来的富贵装小白兔,勾搭一无所知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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