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晏少年时 第83节(1 / 2)

加入书签

('钟莹想挪步,苏燕云亮刀,邱文涛立刻举起棍子给了她一下,丝毫不留力,重重砸在她大臂上,疼得钻心。

苏小柔惊骇失色:“苏燕云你疯了,真的疯了。”

申阿姨急切劝告:“不要打人,不要这样,云云快把刀放下,你堂姐真的快生了,需要马上去医院,你这是干什么?这里已经失火了,我们得快点逃出去啊,再耽误命都没有了!”

面对即将到来的浓烟大火,苏燕云脸上挂着阴森森的笑意,看也不看她俩一眼,直勾勾盯着一脸吃痛表情的钟莹:“你现在有时间听我说话了吗?”

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只有苏燕云一个,钟莹是不害怕的。可是邱文涛也在,并且对她满眼恨意,她不敢冒险。

“有有有,您只管说。”钟莹目不转睛注视着她手里的小匕首,从见到她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这家伙已经彻底疯了,眼神时而执拗时而涣散,看她时执拗,看别处时涣散。

“这是你一个月来第二次独自外出,等你好不容易呢。”她语气也不正常,抑扬顿挫得特别夸张,“我去找你说话,你为什么要打我呀?”

天呐,她竟然一直在北城,还一直盯着她,多年偷窥不是白偷窥的,经验可以说极其丰富了。

钟莹茫然:“你什么时候来找我说话了?我打你了吗?不可能,我手无缚鸡之力的,只有别人打我的份,你肯定是认错人了。”

苏燕云尖酸地笑了一声,对邱文涛扬了下巴。

木棍雨点般落下,钟莹抱头痛呼:“卧槽邱文涛,够了啊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邱文涛一声不吭,想起父亲的绝望,母亲的癫狂,同学的诧异,邻居的指指点点,还有不久前贴在他家胡同口的,有他照片的告示。旧恨新仇涌上心头,对着那瘦弱身躯一下一下狠狠砸去。

钟莹倒在肮脏的地面上,乌黑的长发浸泡在脏水中,一开始还骂两句,后来就不吱声了,咬牙硬撑着,后背痛到麻木。

“杀人了!”苏小柔大哭,伸手上来挡了一下,结实挨了一棍,手臂立刻起了个红棱。

申阿姨也扑过去推他:“住手,你要打死人了!”

苏燕云又昂了下巴,邱文涛住手。她先逼近苏小柔,刀尖在她肚皮上轻轻划过:“你好勇敢哦,堂姐,为了帮钟莹都愿意挨打了,究竟谁是你妹妹啊,为什么你就不好好帮我呢?”

苏小柔瑟瑟发抖,搂着肚子哭道:“走开,走开你这个疯子!”

苏燕云冷笑一声,蹲下来,用刀尖挑开钟莹脸上的头发,笑道:“我只是想跟你说话而已,你怎么这么不老实?”

钟莹歪着头,眼睛看着门的方向,声音微弱:“说,说吧,我听着呢。”

“像你这种垃圾一样的女人,根本配不上晏宇。”苏燕云终于说出了憋在心中许久的话,胸臆畅快,脸上又露出痴狂的笑容,“我才是真心喜欢他的,我从十三岁就开始喜欢他了,那一天,他像救世主一样出现在我面前......”

她开始发泄长久以来的郁闷,从她和晏宇的相识之初说起,记得清暗恋的所有细节,所有感受,恨不得具体到每一天每一小时每一分钟,唠唠叨叨没完没了。

在她的记忆中,晏宇是喜欢她的,他们通过眼神交流沟通,通过笑容传递心意,他赠送给她礼物,鼓励她好好学习,考上华大,考到他身边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在其他人听来,那就是一个跟踪,窥视,偷东西,扒垃圾桶,无限意淫的可怕故事。

申阿姨好像在听天书,苏小柔护着肚子浑身发抖,肚皮一阵阵紧缩。连邱文涛的脸色都更加难看了,只有钟莹毫无情绪波动,一动不动地瘫着,眼睛仍盯着门边。

灰色的烟悄无声息渗透进来的时候,苏燕云正张着手臂激动地叫:“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玷污他!你不配!”

不能再等了。

钟莹缩了缩腿,看了申阿姨一眼,在苏燕云转过半身的一刹那,突然发力,双脚蹬向苏燕云的小腿,在她踉跄之时猛然窜起,从后扑上一拳砸中她的后颈。

本就握得不紧,重击之下,小刀脱手落地。钟莹火速去捡,邱文涛反应极快地举起了木棍。

就在这时候,申阿姨抱住了他的腰,须臾闪念之间,钟莹已抓到匕首回身,一刀扎进他的左大腿。

“啊!”惨叫响彻楼宇。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钟莹飞快抽出匕首,又一刀扎进了他右大腿。

邱文涛的木棍再一次砸到了钟莹,但很快他就站立不住倒下,抱着腿翻滚起来。一个家境殷实,生活环境比较单纯的男生,跟神经病出去流浪一个月就变成了心狠手辣刀头舔血的社会人儿?哪有那么容易!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钟莹再次回身,在艰难想要翻身的苏燕云两条腿上也各扎了一刀。就像邱文涛打她一样,没留力,也不挑地方,扎中动脉算她倒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厕所里三个人在叫,两个惨,一个惊。苏小柔已经面无人色,肚子抽痛得厉害,不住地说要生了,这次真的要生了。申阿姨却相对镇定:“我好像听见消防车的声音了,有人来救我们了。”

浓烟丝丝缕缕从门缝里漏进来,钟莹披头散发,全身污脏,把两条脏兮兮的泳衣再次打湿,交给苏小柔和申阿姨:“又耽误了二十分钟,这里位置不好,不容易被发现,通风也不好,等救援到这儿已经迟了。离大门不远,小柔姐尽力走,走不动我背,你们捂好口鼻,能憋多久憋多久,我们冲出去。”

“那你呢?你没有捂鼻子的东西啊。”

钟莹看了一眼痛苦翻滚的邱文涛,踢他一脚,上去扒他衬衫:“我有。”

打开厕所门,烟雾扑面而来,隔着蒙脸布都感觉呛人得很,外面昏暗一片,报警铃也不响了,幸好还能听见人声。钟莹再次狂泼三桶水,从厕所一直泼到通道口,回去又接了满满一桶抱着。

“快走!”

申阿姨扶着几乎寸步难行的苏小柔往外走,她忽然惊叫一声低下头去,钟莹顺着她的目光一看,皱了皱上唇,面露凶相,扬起小刀对抓在苏小柔腿上那只手狠狠扎了下去。

“钟莹!”苏燕云趴在地上尖锐地嘶吼着。

“喊你姑奶奶有事吗?”她一脚踢开苏燕云,单手架着苏小柔走进朦朦烟雾中。

北城消防反应迅速,接到报警十分钟内赶到现场。真正烧得最猛烈的是隆福大厦的后楼,火势就像浇了汽油一样疯涨,短时间内就从底窜到顶,高压水龙都压制不住。而前楼则是遭受了池鱼之殃,起火点不多,大都集中在一楼,柜台货架烧得挺凶。消防员赶到的时候及时遏制了它向上发展的趋势,但后楼的浓烟全部随着通风管道倒灌进前楼,把八层的商场变成了一个大烟囱,消防员进入内部救援的难度非常大。

最关键也最可怕的是,前楼人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多人顺利地逃了出来,拍拍胸口直呼万幸;很多人不顺利地也逃了出来,坐在门口哭爹喊娘。越到后面,逃出来的人越惨,伤者比比皆是。有的被挤下了楼,有的被撞断了手,有的目光呆滞地喊着踩死人了,踩死人了。

四个驱烟装置轰轰运行着,水龙也在源源不断地向内喷射着,多家医院的救护车忙到停不下来。那天下午,北城上空的警笛声就没有停过。

“救命!救命啊!”四五十岁的妇女半抱着一个闭着眼睛的大肚子从侧门跌跌撞撞挪了出来,“救命啊!”

几个护士医生立即冲了上去,一眼就看见了大肚子腿间的血迹:“几个月了,是见红还是外伤?”

那妇女欲哭无泪:“快...快进去救人,砸了,被架子砸了...”

钟莹很久没有睡过那么沉实的一觉了,无梦无忧,质量极高,思维清醒时觉得全身都分外舒坦,神清气爽的。

她还没睁开眼,就先听见了一个嘀嘀嘀有规律的声音,紧接着听到陌生男声说话:“邱文涛现在就咬死了钟莹故意伤害,他说他和苏燕云的腿伤都是钟莹捅的。”

钟莹得意地想,就是我捅的,一杀二,还是反杀,姑奶奶不是名媛公敌,是名媛之光啊!

另一个有点耳熟的男声则道:“他纵火都要吃枪子儿了,咬谁也没用。钟莹说不定是发现了他的恶行,见义勇为呢。”

钟莹满意,无脑护主,这才是我的好保镖嘛。不过邱文涛纵火?哎妈呀,作死作大了。

不一会儿,又一个男声说话:“小宇,许卫东老婆进产房几个小时了,他说他在外头呆不下去,想来见钟莹一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见。”

沙哑到极点,几乎已经失声的嗓音让钟莹心里一揪,宇哥?他怎么在这儿?

她终于意识到好像有哪儿不太对劲,醒了半天了,浑身充满了力量,这眼皮怎么就睁不开呢?她在哪儿,许卫东为什么想来见她?

“嘀——”

有规律的声音忽然连成一条直线,钟莹唰地睁开了眼睛,第一眼就看见了远远的一扇玻璃,玻璃外是晏宇,是她从未见过那种模样的晏宇。

他正看着她,却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双手扒在玻璃上,整张脸写满了惊恐,眼珠子瞬间变得血红,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钟莹疑惑地起身,走向那扇玻璃,足走了七八步才到。玻璃外还站着老钟,钟静,晏辰,严冉,戴元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个个露出震惊到崩溃的表情。

刚才是他们在说话?隔着玻璃她也能听清?

到了近前才发现,他们并没有看着她,而是看向了她的身后。

钟莹回头,眼前白茫茫一片,良久见一黑衣男子背影渐渐清晰,好熟悉的背影!她奔跑过去,大声喊道:“宇哥!”

晏宇没有应她,伫立在白茫茫中微微垂着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宇哥!你看什么呢!”

钟莹凑近,见他脚下铺开平坦的水泥小路,路边有大片的青青草地,阳光投射下来,照在一个个方正的水泥墩子上,许多精美的花束花环靠在墩子边。

晏宇手中也捧了一束,他弯腰放下,直起身继续缄默不语地盯着前方。钟莹跟着看过去,哦,原来是墓碑,原来他在拜祭。

谁啊?待看清墓碑上的字,她愣怔许久。用力在大腿上掐了一把,慢慢想起了那个从烟雾中突然现形,旋即轰然倒塌的货架和自己本能的一推。

爱妻钟莹之墓,这就是掐肉不疼的原因?

作者有话说:

没有老少恋x3,男女主健康快乐的hex3,不要给我丢砖头我是亲妈x3,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第94章十一次回头[vip]

钟莹去触摸晏宇的肩膀,指尖一点,空气便荡起一圈涟漪,手下空空如也。如镜中花水中月可观不可碰,近在咫尺,犹隔天涯。

我死了,我怎么会死了呢?钟莹望着墓碑惶惶无措,再看看触不到的晏宇更是欲哭无泪。两辈子加一块儿没活过五十岁,要事业没事业,爱情又被自己玩了个稀碎,此时将她隔绝于生界之外却不放她去投胎,是老天对她浪费生命的惩罚吧,她还能有一次死而复生的机会吗?

晏宇从阳光普照站到夕阳西沉,脸上没什么表情,盯着那墓碑上的黑白小相,几个小时不动不语站成了雕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钟莹也锲而不舍地喊了他几个小时,徒劳而已。她无奈地四下张望,这是怎么个情况,以后就要这样人鬼情未了吗?

身后有雀儿扑腾翅膀的声音,钟莹回头,层层叠叠的墓碑和连绵青山瞬间消失,眼前又是白茫茫一片,不刺眼,却什么也看不清。她静静地等待一会儿,听到了许卫东的声音。

“没有钟莹舍命相救,就没有她的出生,所以我给她起名叫思莹,让她永远不要忘记钟莹的大恩。我们全家都感念钟莹的恩德,我打算为她塑十个金身,还要给她树碑立传,向全社会宣传她舍己为人的精神......”

“滚!”

一声爆喝之后,钟莹看清了场景。这是在香樟胡同十六号的角院里,晏宇提着一把铲子,衬衫上全是灰尘,胡子拉碴面目凶狠地怒斥着许卫东:“不要让我再在你们家人口中听到她的名字,你们不配!”

许卫东难得好声好气:“我理解你的心情,发生这种事谁也不愿意看到,我只想告诉你我们许家不是忘恩负义之辈。”

晏宇冷笑:“不是忘恩负义,只是不把人命当回事罢了,明知自己临产还到处乱走,拖累别人的性命,事后补偿有什么用处?是你们害了她!谁要你的金身,谁要你的碑传,莹莹不稀罕!”

“钟莹在天有灵......”

“滚,我再说一遍,从我眼前滚开,我不想看见你,你老婆,你女儿,你全家!记住,你们不配提莹莹,因为你家永远欠她两条命。我不允许你们去骚扰她,不允许你再用她的名义做什么文章,你也最好不要给你女儿起那样的名字,否则我不敢保证我不会伤害她。”

“啧,你这个人太极端...唉,算了。”

许卫东走了,路过钟莹身边,她听见他嘀咕着:“户口已经上了,改不了,钟莹会懂我心意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思莹,许卫东新出生的女儿叫许思莹!是她吗?钟莹感觉一阵混乱,她作死穿越回到过去,救了即将出生的自己,长大后嫁给晏宇;再作死穿越回到过去,救了即将出生的自己,长大后......

不对不对,bug在于,许卫东的女儿已经出生,户口都上了,那现在站在这儿看他俩吵架的人...或者鬼是谁!她相信我思故我在,一个人不可能有两个灵魂,她目前自我意识完整,许家那个就肯定不是她了。

晏宇转身又举起铲子,一铲一铲地砸着影壁,把好好的雕花墙砸得一塌糊涂。

钟莹一头雾水,他在干什么?

“莹莹说你丑,蹭她一身灰,我也觉得你很丑,不要留在这里了。”

......

他下狠劲地砸着墙,像在发泄情绪,看那影壁像看仇人一样。钟莹绷不住了,她只是喝多了随口一说而已,宇哥何必?

看着那爆起青筋的手臂,钟莹转过身抹了抹眼角,没有眼泪,却觉得已经痛哭了一场。抬头又见熟悉的白茫茫。

“妹夫,妈不怨你了,你想和那个魏淑兰结婚就结吧,我们三个还是拿你当亲兄弟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谢谢大哥,我不结了,以后就守着静静过,等她结婚了帮她带带孩子,一辈子快得很。”

“可是那魏淑兰不是都等你好几年了吗?”

“我对不起她,但是我现在就剩半条命了,跟她结婚才更对不起她。大哥,我天天都在想,死了以后怎么去见惠珍啊,她问我为什么没看好女儿我怎么回答啊?我莹莹那么聪明那么漂亮的孩子说没就没了,我受不了啊大哥,要不是为了静静,我真的不想活了。惠珍没了,莹莹也没了,为什么?是不是我命里带煞,克妻克女啊!”

大舅搂着瘦成人干的老钟,眼泪哗哗淌:“别胡说,你是军人,不要乱想那些迷信的东西。惠珍是生病,莹莹是救人,她是好孩子,是我们家骄傲,你应该为她骄傲才对。”

老钟目光呆滞:“说是这么说,可是我心里太疼了。我不该骂她,她想花钱就让她花,她想干什么就让她干,我不该老说她不如静静......”

钟莹心也疼,剜肉般的疼,放声哭嚎:“爸爸,爸爸!”

太难受了,她猛地转过身去,很快看见了舟桥和晏辰。

他们对坐在一个昏暗的小饭馆里,看天色已是深夜,老板都趴在灶台上睡着了。两人一句话也不说,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直喝到烂醉如泥。

相携着歪歪扭扭走出饭馆,晏辰醉眼朦胧看向舟桥:“我录取了,我要走了。”

舟桥说话同样含混不清:“我也录取了,我也要走了。”

晏辰傻乎乎地笑了两声:“好,等你载誉归来,我和莹莹一起去接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舟桥晃晃悠悠抬起头,指着天上的星星大叫:“莹莹!下来!”

钟莹再一次崩溃,她不明白自己一个灵魂为什么还会伤心,还会痛苦,还会有那么强烈的共情。

第五次回头,她终于看到了姐姐。

她剪短了头发,穿着还是那么朴素,但气质更柔和了,眼睛里少了从前的犀利和刚硬。此时正在出租房里,将两个笔记本和一摞画纸交给晏宇:“我下个礼拜的飞机,这都是回老家整理东西在一个小箱子里发现的,是莹莹上高中时的笔记和涂鸦,也给你保管吧。听说你在压缩技术方面获了acm一个大奖?”

出租房有些许改变,大长书桌上放了两台电脑,茶几上多了一个烟灰缸,里面塞满了烟头。

晏宇依旧胡子拉碴,头发乱糟糟的,身上套着一件看不出是白还是黄的大t恤,整个人比上次见到更颓废,颓废到甚至有些邋遢。

“不重要。”他接过本子画纸,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个打火机大小的黑色物件:“这个送你,到了国外自己小心点,注意安全。”

钟静接过来:“这是什么?”

“闪盘,软盘的升级版,不需要物理驱动,存储量比较大。现在还没上市,算是测试版吧,有什么问题及时跟我联系。”

钟静浅浅吸了一口气:“你真的要搞这些吗?以你的才能,完全可以...”

“科技改变生活。”晏宇打断她,手指在那陈旧泛黄的笔记本封皮上抚摸着,微笑:“服务人类,造福社会,同时获利,何乐而不为?莹莹说的,我越想越觉得很有道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钟静无奈:“晏伯伯好像不希望你走这条路。”

“他的想法不能代表我。”晏宇从电脑旁摸出一盒烟,娴熟地抽了一支点上,“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我价值不是只有进入高精尖领域才能实现。”

钟莹听傻了,也看傻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两个人看起来怎么那么沧桑呢,她在屋里四处转悠也没找到日历,直到晏宇动了鼠标,她才看见依然笨重的电脑右下角显示着,1997年9月3号。

几个回头都过去四年了?晏宇已经二十六岁了?隐隐约约的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钟莹再一次慢慢回过头去。

这一回的场景是在机场,她看见了拉着行李箱的钟静,身边站着满脸不舍的老钟,殷殷嘱托的小舅,和另一个垂头丧气的男人。

“大姐,借一步说话。”

“有屁快放,我来不及了。”

“......你能不能不要对我那么凶?”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千万不要崇洋媚外,不要被花花世界迷了眼,尤其不要相信鬼佬的话,他们都很臭的,身体很臭,思想也不干净,你要把持住自己。读完书早点回来,我......我等你。”

“不用等我了,我早就和你说过,我是不婚主义者,这辈子只和爸爸相依为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不要说得那么绝对,反正我等你。”

“爱等不等,再见。”

钟莹:......wtf?钟静和严冉?开破夏利的严冉?百亿房产大佬严冉?什么时候的事!仔细回忆,她好像还真不知道严大佬的夫人是谁,也没听严景亨说过,只知道他们有一个女儿。严夫人没出过镜亮过相,神秘低调得很,就像高太太一样。

会是姐姐?

钟莹以为,她每次回头看见的都是与她息息相关的亲人,但第七次回头,她却看见了一个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人。

那瘦骨嶙峋的女子躺在病床上,脸上起了大片红斑,喘气都很费劲,双目却异常明亮地望着床边的男人:“她是你的孩子。”

“不可能。”

“她就是你的。”

“你不要说疯话了,你女儿现在五岁,六年前我见过你吗?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基因鉴定技术,她是不是我的孩子拔根头发就能查出来。”

女子忽然从被子里伸出她鸡爪子一样的手,牢牢抓住男人的袖子:“许卫东,我救过你,一次是药,一次是毒,是我替你挡了药,提醒你酒里有毒。那个被你害破产的纺织厂老板想杀你,是我救了你的命,你承认不承认?”

坐在床边的男人是许卫东,他也成熟了些,抛弃了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穿了件质地很好的银灰色西装,闻言叹了口气:“秀红,我不知道你一个人大毕业的学生怎么会自甘堕落到这种地步。我承认你救了我的命,但是孩子不是我的我真不能认,我是有家庭的人,领个小孩回去,还让我认她做女儿,我怎么跟老婆交代?以后我的日子就没法过了!这样吧,你的医药费我全包了,孩子我会帮你妥善安置好,以后她生活,上学,工作,包括结婚成家,都是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卫东!”女人突然凄厉地叫了一声,眼神恶狠狠的,“如果不是你,她根本不会出生!九四年七月十七号的晚上,你还记得吗?你还记得吗?你在兰豪夜总会明明看到我了,听到我向你求救了,你说什么?你说...哥几个玩儿着呢?关门就要走,我喊你名字,你回头了,你回头了啊!我说许卫东救救我,我是被绑来的,我被下了药,可是你无动于衷,看我一眼就走了。那天晚上我被......”

许卫东一脸茫然:“怎么可能?如果我看见是你,如果我听见你求救,我怎么可能不救你!”

“可你就是没救,走得那叫一个痛快,哈哈哈!”女人扭曲地笑起来,“你知道吗?我没爸没妈,一直寄人篱下,本来大学毕业分配工作,就可以脱离舅舅舅妈,自己养活自己了,一夜之间,我的梦想全毁了。我去报案,没有下文,刚开始上班就发现自己怀孕了,我不想要这个孽种的啊!可是医生说我有严重贫血,子宫内膜特别薄,流产会死。我想那几个人渣还没被绳之以法,我不能死,留下孽种也是将来控告他们的证据!等他们坐牢了我再死,孽种就扔了!”

她咬牙切齿面容狰狞,看得许卫东和钟莹一起胆寒。

“哈哈哈,我太天真了,老天想折磨我,又怎么会轻易让我如愿。生小苦的时候,我就查出了现在这个病。好几年了,人渣没抓到,我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舅舅舅妈早就不认我,单位强制我休病假,不发工资,没半年就说我旷工把我开了,我连告都没力气去告了。为什么去夜总会陪酒?一方面是需要钱,一方面是我想在死前找到那几个人渣!”

她沉默了片刻,又露出哀伤神色:“小苦是孽种,可毕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在肚子里的时候我每时每刻都想捶死她,等生下来,又是另一种感觉了。她命不好,投胎成了我的女儿,成天被我打骂,两三岁就会做家务讨我开心,从来不要玩具,不要新衣服。我喝醉了,一天一夜吃不上饭都是常有的事,她又有什么错呢?没有爸,妈也快死了,她才五岁,无亲无故的,以后也要过上像我一样的人生吗?”

许卫东咽了咽口水:“我可以收养她。”

“不,收养的跟亲生的能一样吗?随便找个家庭和你家大业大的许家能一样吗?许卫东我恨不得你死呢!为什么会不计前嫌地救你知道吗?就是想巴上你家!你欠我的,你欠我命,两条命!我要我女儿做名门小姐,有名有份的名门小姐,我要所有人都高看她一眼,永远没人敢欺负她!”

“唉,你想岔了,当了名门小姐日子也不一定好过,她毕竟不是从我老婆....我考虑考虑吧。”许卫东最后说了一句:“对不起,秀红,我真的不知道。”

女人怪笑:“晚了,不过我接受。”

千禧年了,温柔恬静的杨秀红居然变成这副模样,居然经历了这样的人生,钟莹惊诧万分,但最令她惊诧的,还是妹妹的身世。小苦......她叫甜甜啊,许甜,许家曾孙代里唯一一个单名的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钟莹相信许卫东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当时一定还有些细节不为人知。不过仅凭杨秀红救过他的命,背负骂名认养一个孩子,也不是说不过去。可杨秀红不了解豪门,真的想岔了,挟恩以报换来的只是私生女名份,外人不敢欺负她,家里受的气可一点也不少。

钟莹感觉爷爷似乎知道内情,对许甜态度还行。至于为什么不告诉苏小柔,让她受那么大的伤害……因为许卫东带个养女回家结果也一样,什么救命恩人,陪酒女无缘无故为什么救你?为什么让你养她孩子?说许卫东和杨秀红没什么她一万个不信。要跟她解释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很难,还容易引发别的方面的追问,不如报恩彻底些,遂了杨秀红的心愿。

即使妹妹非他亲生,可钟莹想起许卫东那些哄人的话,还是觉得他嘴脸可恶,吃死了苏小柔,他知道无论闹出多大的事,老婆都跑不掉。他没有和她真正心灵交融,或者说得更过分点,他认为苏小柔跟不上他的精神高度,认为她无法参透太复杂的情感,只是把她当作心爱的宠物对待,哄哄摸摸耍耍赖,一辈子如此。

第八次回头,她再次见到了晏宇,精神面貌比上一次好了很多。白衬衫灰西装,头发打理得很清爽,五官依然英俊帅气,可显而易见的有点年纪了,三十左右吧。正举着一部小巧的翻盖手机,边通话边从某栋大楼里快步走出来。

“妈,您说。哦,晏辰飞机几点落地?我现在有个会要开,可能赶不及去接他,晚上回家吃饭。”

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楼前等他,司机为他拉开车门,钟莹跟着钻了进去,坐在他身边听他电话接个不停,不是什么研发,就是什么谈判,那种隐隐约约的念头又闪现了出来。

陪他开完一个会,钟莹才发现这个时候的晏宇脾气很有点火爆,听到不满意的地方当场发飙,用词十分尖锐。无能,愚蠢,不能干收拾东西走人都说出来了。

会议结束,他开机,电话很快又响起。房间里只剩他一个,话筒里的声音炸裂般巨大,钟莹就趴在他肩头听得一清二楚。

“小宇,你弟弟出车祸了正在抢救,快到三院来!”

他轰地站起,外套来不及拿,穿过钟莹向外奔去。钟莹心神俱裂,回身跟上,刹那间走进一片白茫茫里。

第九次回头,她看见钟静归国,严冉捧花迎接,然而她身后却跟了一个叫妈妈的混血男孩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十次回头,她看见陌生的中年女人敲开钟家门,递上一提饭盒,两鬓微霜的老钟拒绝接受,并说,你不要再来了。

钟莹心急如焚,晏辰怎么样了?他出事到底是哪年哪月哪日?

第十一次回过头,她又看见了数不清的鲜花,白酒,香烟,信件和......一块墓碑。

她手指筋挛,浑身颤抖,张大了嘴,像晏宇那样拼命地张着,却发不出丁点声音。眼球涨痛得几乎要爆炸却流不下一滴泪,死死盯着那碑,将每一个字深刻心底。

烈士李舟桥之墓,生于一九七三年四月十二日,牺牲于二零零六年九月九日边境排雷任务。

作者有话说:

每天装聋作哑内心煎熬,下章很重要须得反复思考好好打磨,放孩子一马,明天尽量加更。

第95章推石头的西西弗斯[vip]

舟桥,舟桥!钟莹心泪横流,凄入肝脾。

她跪了下来,跪在舟桥的墓碑前,抛却一切杂念,真心悔过,虔诚祈祷:天啊,我放肆,我无礼,我不该对您不敬,时常以亲闺女自居。我只是一颗微不足道的尘埃,一只渺乎小哉的蝼蚁,我知道错了,已经深刻理解了什么叫覆水难收。请您不要这么残忍的对待我,请您让我彻底死去,或者......再给我一个机会。

她心存希望地第十二次回头,却看见了令她失望又意外的场景。单人豪华病房,高科技智能病床,床上躺着一个正在拔管的猪头。虽然她不想那么说,可不得不承认此刻唯有这个形容与之形象堪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许思莹,上辈子的自己,即使被撞得面目全非,她还是认得出那股不同寻常的气质——伤口最靓,淤青最傲,肿都肿出了贵气的一个猪头。

当然,旁边还站着许多熟人,有的刚刚见过,有的阔别五年。是许卫东,苏小柔,弟弟妹妹,她的两个朋友,以及晏宇,五十岁的晏宇。

护士将白布盖上了许思莹的脑袋,苏小柔痛哭不已。许卫东红着眼眶质问晏宇:“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我把女儿交给你,五年,五年!她就没了命!她才二十八岁,姓晏的,你在报复我吗?我听了你的鬼话把思莹嫁给你,结果你就是为了报复我吗?你想让她给钟莹赔命?”

听到钟莹的名字,苏小柔蓦地一抖,哭声小了许多。

晏宇慢慢松开了握住尸体的手,低声道:“我不想让她赔命,我希望她开心,也在尽力这么做。如果能回到五年前,我还会娶她,原因你知道。”

“我不知道!”五十一岁的许卫东已生出白发,他目眦欲裂,愤怒模样仍有少年时的影子:“全都是鬼扯,你所谓的证据全都是鬼扯,都是你自己幻想出来的!你已经疯了,你为了一个死掉二十八年的女人疯了,还害死了我的女儿,呜呜呜。”

他捂着脸蹲了下去:“我有罪,我知道思莹不开心,可是我为了许家牺牲了她,还自以为伟大的成全了你。全是鬼扯,借口,我怎么就相信了呢?我有罪,是我害了莹莹...”

许家人哭作一团,晏宇看了一眼那冰冷的白布,缓缓走出病房,面瘫特助迎上。

“去约郭律师,按钟静和许家平均分配财产的原则,修改遗嘱,要做到不偏不倚。”

“好的。”面瘫特助犹豫了一下,“许家...继承人是许总吗?”

“许德君,许德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太的两个弟弟,好的,我这就去办。”

钟莹没有想到她不仅能看到前世生前,还能看到死后。晏宇要修改遗嘱,也就是说在许思莹死前他就已经立好了一份,只说重新分配财产,没有说“分配属于太太的那份财产”,钟莹冒出一个大胆猜测,晏宇莫不是将他所有的私人财产都留给了许思莹?

此猜测并非空穴来风,钟莹已经意识到,在这个未来幻景显现的时空里,她本人就是晏宇的初恋,是那个让他念念不忘几十年的女人,爱得深沉,所以他的财产也有钟静一份。

至少老天让她看到的是这样。

那么问题来了,许思莹和钟莹除了一样的好身材之外,相貌毫无相似之处,甚至...呃,很不情愿地承认,许思莹长得还很像疯子苏燕云。当然气质上有天壤之别,但五官轮廓一看就是近亲属关系,比苏小柔更像几分。

他不觉得膈应吗?为什么会娶许思莹为妻?除非......想起许卫东刚才颠三倒四的话,钟莹若有所思望向晏宇。

交代完事情,晏宇看着病房门口许思莹的名牌,良久启唇低语:“你累么?”

钟莹怔了怔,这是什么意思?

她没有回头,眼前却突然闪出白光,场景变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又是出租房,是那个家居没有经过任何改变的出租房,她的一件衣服扔在沙发上,粉红色塑料拖鞋摆放在入门处。而年轻的晏宇躺在地上,身边堆满了酒瓶子,他神智不清地胡乱喊着:“莹莹,回来...”

白光再闪,他和一个男子从某楼走出,手里拿着一个绿色的本子。男子抱歉:“让你多等了两年,福利房就是麻烦。”他说:“没事,现在属于我了就好。”

场景开始频繁变换,他在和老师说话,他在和晏伯伯吵架;他往房子里添置了电脑,没多久又添置了一台;他彻夜不眠地坐在电脑前,手指飞快跳动,眼睛经常熬得红通通。他越来越不修边幅,神情越来越冷漠,跟谁说话都硬邦邦的,只有去她的墓地时才会打理自己,才会露出温柔微笑。

清醒的时候,他收起了她所有的东西,统统锁进小房间,不看也不进;喝醉了之后他连钥匙都不拿,多次强行踹门,抱着她的衣服呜咽,亲吻她的相片喊她名字。

那真是一段漫长又难熬的日子,钟莹只是看见些许片段都能感受到他撕心裂肺又万念俱灰的绝望。在他喝醉的时候,眼角沁泪的时候,连续工作几天几夜仿如自虐的时候,她跟着他一起绝望,一遍遍劝着听不见的他,宇哥,别这样。

钟静出国前送来的笔记本和画作,晏宇当时没有看,径直锁进了小房间。但几天后他又喝醉了,又踹门了,坐在地上一张一张翻看钟莹的涂鸦,阴暗天空下跳舞的狗头人,钟家房顶上的九尾狐,形态各异的小火柴人,戴着旗头的漫画版关玲......他边看边笑,笑起来却更显悲伤。最后一张他看了很久,举起来对着灯光,喃喃道:“是舟桥啊,他为什么那么伤心。”

之后他翻开课堂笔记,看那些奇奇怪怪的偏方大全,又笑:“你这个骗子,根本不爱学习。”

拿过日记本的时候,他似乎已经很困倦了,眼睛半睁半闭,钟莹蹲在一旁念咒:“睡睡睡,别看别看别看。”

他还是翻了一页,强撑着扫了一眼,脑袋慢慢地靠上墙壁。

场景再次变换,他在香樟胡同里恶狠狠堵住许卫东,质问他什么时候认识的她,钟莹就知道日记他还是看了。

没有手机可玩,娱乐项目贫瘠的夜晚不就靠涂涂画画胡写一通打发吗?其实她也没写什么,默写了一些歌词,画点小花边,或用只言片语抒发当下的心情,诸如:十年计划,向他冲啊;一颗红心两手准备,一手抓晏宇一手抓初恋;钞票钞票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有时候心情不好也会骂骂她最憎恶的人之一,许卫东的名字出现了不少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不写日期,还能混得过去,可惜她每次都写,哪怕正文只有两个字,日期和天气都必然写得很正式。这是小时候写那种上交给老师的日记养成的习惯。

所以高中阶段她怎么会认识许卫东?为什么恨他骂他?为什么会在爸爸两个字上画大红叉?晏宇那么聪明,不可能看不出这些漏洞。

许卫东懵然不明,诚实说自己九一年底才认识的钟莹。认识过程记忆犹新,他在和段美莲吵架,钟莹跳出来打抱不平。晏宇逼问细节,许卫东想了半晌说,她一见我就莫名其妙地哭,还不止一次,骂起人来一点也不见外,跟我欠了她似的。

晏宇放过他,带着一脸恍惚表情走了。

自此以后出现的场景中,他便很少再喝酒,要么在工作,要么在看书,看一些很奇怪的书。由于这部分的片段闪现过快,钟莹足用了十几次机会才看清了书架上新添置的书籍。《易经》、《神曲》、《前世今生》,还有一部再直白不过的《二十个案例示轮回》。

许思莹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成长着,晏宇有没有看见她不知道,目前看得见的片段里他从未接近过那个女孩。但是他手里有几份许思莹的试卷,物理,数学和英语。

那些字迹,顿笔习惯,列式方式和钟莹的如出一辙。

闪盘上市了,体积越来越小,内储存量越来越大,他开始涉足多媒体综合应用开发和移动设备应用开发市场。有了合作对象,有了新的办公地点,开发的产品更多,涉及的领域更广,从几名员工慢慢扩大到几十名,几百名,直至上千名,上万名。

他还住在那个被买下来的出租房里。

第五家公司上市那一年他去了国外某大学,坐在图书馆里听旁边一桌的华人女孩用流利又带了点特殊口音的英语跟同伴说:“弗里达从不刻意宣扬女权主义,她只是把自己的人生投射在画作中,用剖析自己的手法传递了女性遭受的不公和痛苦,用身体和灵魂告诉我们,现实有多么丑陋。”

晏宇没有看她,注视着空处的目光里溢满怀念,嘴角的微笑像是在说,虽然我还是不懂你想表达什么,但接着说,不要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有些老了,算一算时间,从拿到日记本起,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他默默关注了她二十年,或者也可以说是观察了二十年。

钟莹看着这一幕觉得有些好笑,曾几何时,他被苏燕云跟踪偷窥弄得烦不胜烦,若干年后,他对着一个像苏燕云的女孩露出怀念微笑。他可能已经不记得苏燕云长什么样子了,由始至终,他眼里只有同一个灵魂。

场景又换,钟莹抱着胳膊呆滞地望着贵妇苏小柔毫无形象地大喊大叫:“我绝不允许你把女儿嫁给他!”

“晏宇和我不一样。”

“他当然和你不一样,正是因为和你不一样才不能让思莹嫁给他!你我都清楚,他心里只有一个人,专心长情,忠贞不渝,女儿嫁过去就是守活寡!”苏小柔拼命摇头:“不不,不是守活寡,他是想报复我们,想要我赔命。”

“都多少年了,他要报复还等得到现在,你听我说,”许卫东好声好气安抚几近崩溃的苏小柔,搂着她向卧室走去,“晏宇跟我说了好多事,特神奇,由不得我不信......”

“胡说八道,这不可能!”卧室里传来尖叫,“你就是卖女儿,你不要脸!”

许思莹靠在沙发上,疲惫地闭着眼睛,和钟莹脸上的疲惫也如出一辙。原来苏小柔透露过一些线索,只是她被无休止的争吵和哭泣弄得心烦意乱,没注意听。

以命换命,这一世苏小柔的生养之恩已经还清。

让人备受煎熬的前世,钟莹不想再看下去了,她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也彻底明白了晏宇在病房外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你累么?投来穿去的,你累么?他之所以能够坚持单身二十多年,是因为早就发现了这个死轮回,许思莹的前世是她,她的前世是许思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带着满腹哀怨穿越,暗戳戳盯上了一无所知的晏宇,屠刀还未举起就先立地成佛。死后投胎许家,又一无所知地被痛失爱人痛彻心扉的晏宇盯上。婚后对她种种的好,种种的纵容,不是把她当作谁的替身,就是给她本尊的。

他为什么要娶她,是因为在已经经历过钟莹翻车事件的晏宇看来,眼前这喜怒无常,时乖时倔,偶尔无理取闹,爱喝酒爱玩乐,活成了人间碎钞机的妻子才是他真正的爱人。有一天,她会穿越回去,披上钟莹的皮囊,为了未来的富贵装小白兔,勾搭一无所知的他。

至于在某些特殊时刻,他表现出来的冷静和克制,钟莹认为可能还是有些年龄差的羞耻感和保守秘密的压抑。他发现了许思莹对他的抗拒,并且理解这种抗拒,因为两人的阅历记忆是错位的,不同步的。

四十五岁的老男人和二十三岁的妙龄少女说你前世是我爱人,二十八岁的老灵魂对十七岁的白纸少年说你上辈子是我老公,少女和少年会作何反应?这俩神经病!所以想在一起,只能小心翼翼地哄着骗着,宠着纵着。

老晏对许思莹是:我爱你,但我不能告诉你我为什么爱你。

钟莹对小晏是:你有富贵相,别问,问就是会算命。

如果晏宇已经把她的轮回研究透彻,他应该知道妻子有一天会死,穿越到三十三年前,和最初的他相遇,只是无法确定死亡时间罢了,说不定还幻想着可以和她相伴二十年呢。那他知不知道这种穿越对钟莹来说可能没有止境,对他自己来说,却只有一世而已呢?

他已经走过了和钟莹相遇,相爱,死别,找到灵魂,再死别的过程,五十岁的他一身风雨满面沧桑地站在了时光尽头。而她死而复生遇到的那个少年还是一张白纸,正等待着她去书写属于他俩的故事。

她的起点是许思莹,一个独立的被清洗过的灵魂,没有前世今生的记忆。但现在由不得她不信,她确实穿成阿姨辈的钟莹救了自己。如果她现在自我意识消亡,投胎到苏小柔肚子里,许思莹将重复这个轮回的过程,并再次催生出一个活受半辈子罪的老晏。

听起来,这的确是个死循环。

那么问题又来了,穿越之前她的老公,那个已经活受半辈子罪的老晏在哪里?把思维发散开来再猜,她一直在一个时空内转圈,死循环能催生多少个老晏?同一条时间线上,怎么可能出现两个或多个晏宇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除非他也带着记忆穿越,去遇见刚刚死而复生的许思莹,但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因此钟莹断定,所谓的死循环,实际就是开辟了一个又一个平行时空。许思莹在一个时空里穿成一个钟莹,塑造一个老晏,完成一个轮回。第二个轮回开始,她就进入了平行时空,去把崭新的晏宇折磨成老晏。

当没有察觉到这一切的时候,她所有自以为改变命运的行为其实都是命运的一部分。最直接的例子就是苏燕云在后世的销声匿迹,没有她的警惕和针对,揪不出这个神经病。还有许卫东昏了头般的嫁女,为了钱毋庸置疑,但他能被晏宇说服,其中少不了对钟莹的愧疚和心虚。

钟莹无力地垂下头,知道了是平行时空又怎样?她来不及了。死亡就是一次轮回的结束,老天让她的灵魂在没投胎成许思莹之前,预观了后世人生,见证亲人放弃幸福转变婚姻观;见证青梅竹马的小伙伴变成墓碑上冰冷的名字;见证爱人苦苦寻觅等待二十多年,却得而复失孤独终老。让她痛到极致后再恢复出厂设置,无知无觉地展开另一个悲剧。

她究竟犯了什么罪,要受到堪比推石头的西西弗斯那样残酷的惩罚?

白光一闪,她又从许家客厅回到了医院,病房里的哭声还在继续,晏宇仍站在名牌前,看着许思莹三个字,低声呢喃了第二句话:“是我太惯着你了。希望这一次,你别再那么傻,别再让另一个我等你那么多年。”

钟莹一震,他果然知道!没有重生,没有预示,他仅凭着智商和多年钻研就推断出了平行时空的结论。他知道许思莹这次的死亡会去往另一个时空,去往故事开始的地方,遇见另一个他,他希望她争气点,不要再把他祸害成这副模样。

灵魂都快被这句话击碎了,在无涯的时光里,无尽的时空中,有多少个晏宇怀抱着和她白头到老的期待,最终败于残酷现实。她也不想傻啊!她还以为自己聪明绝顶呢,其实也不过是被命运玩弄的蝼蚁罢了。

他老了,黑发间有雪色了,眼角生皱纹了,眼神不清澈了,连个子似乎都缩减了。冷静矜贵的气场之下,是深重的忧郁,她和他做了五年的夫妻,却直到现在才体会到他千疮百孔的心情。

钟莹哭着去抓他手臂,扯他衣服:“我不要你变成这样,我爱你,我爱你啊宇哥!如果能重来,如果我一开始就记得你,我一定会争气的!可是来不及了,我又死了,我又害了你......”

一圈圈涟漪在晏宇身上泛起,他只是一个未来的幻象,一个让她死后都无法安心的幻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钟莹紧紧闭上眼,不看了,坚决不看了!她有罪,她懒惰,贪婪,虚伪,任性,不思进取,面目可憎可以了吗?要投胎赶紧投,要下地狱赶紧下,如果死循环是她的宿命,那就躺平满足老天的恶趣味好了。

她拼命激发着灵魂深处的悲愤怨爱各种情绪,祈祷新一世的许思莹能稍稍感觉到一点来自前世的提醒。不要用那副半死不活的嘴脸对着老公,走近他了解他,热情点主动点,多给他些温暖,他不欠你什么,他足足等了你二十多年啊。

眼皮外忽亮忽暗,钟莹不为所动闭眼到底,什么景象她也不想看了。死的死伤的伤,她最在意的人全部被她霉到了,她就是个绕圈飞行的扫把星!

“纵火都要吃枪子儿了,咬谁也没用,钟莹说不定是发现了他的恶行,见义勇为呢。”

谁在说话?好耳熟,紧接着她又听到嘀,嘀,嘀有规律的声音。钟莹把眼睛眯开了一条缝,不见说话人,只见青山草地黑墓碑,中年晏宇拿着一个小扫把正在扫碑下尘土,边扫边道:“爸,小辰,我来看你们了。”

她倏地睁大眼睛,晏辰的墓碑!生于一九七三...哎呀谁要看生年,卒年二零?

多少来着!

没等她看清,强烈且耀眼的白光笼罩了她,一阵剧痛袭来,钟莹倒吸一口气,胸腔上挺,噗地喷出了堵在她嘴里的不知什么东西。

模模糊糊的白影子快速向她靠近,摸了摸她胸口,又扒了扒她眼皮,女声叫道:“病人恢复自主呼吸。”

大约有两三双手在她身上忙碌,几分钟后,她又听见一个女声训斥:“不要堵塞我们的进出通道,要看病人到观察窗口去。”

与此同时,声源处传来惊喜的大叫:“生啦?男孩女孩?我这就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钟莹片刻前还清醒无比的大脑,此时昏昏沉沉,不知身在何处今夕何夕,也不记得自己是谁,只觉得全身疼,疼得要命。闻言潜意识里冒出一个念头,我...我这是刚从肚子里挤出来吗,要不要哭两声意思意思?

意识完全恢复已经是后半夜,一个小护士坐在她身边,偷偷摸摸翻着一本手掌大小的书。钟莹一时发不出声音,就呼了两口气,她抬起头来,迅速将书往白大褂口袋里一塞:“张主任病人醒了。”

“宇...宇...”

一通检查之后,男医生问了她几个问题,让钟莹眨眼回答,他道:“生命体征比较平稳,病人意识清醒,再观察一晚,没有反复明天转脑外科。”

“宇宇…宇哥.…”

小护士凑近她:“你说什么?”

晏宇和衣躺在重症监护室门外的长排椅上,老钟和钟静窝在另一侧闭目养神。他们仨都在这儿熬了五天了,老钟和钟静还偶尔出去买买饭,回家拿东西,晏宇从头到尾就没离开过。

医生早就跟他们说过,进了重症的病人不需要陪护,家属在探视时间过来就好,可是晏宇听不进去。他每天准时准点趴在探视窗口,看着那个躺在病床上昏迷的人,一看就是两个小时,连老钟和钟静都只能溜边瞅几眼。不让探视的时间,他就坐在门外,什么也不干,一坐一天。

虽然有一帮朋友和晏奶奶来给他送吃送喝送换洗衣服,但他还是肉眼可见地萎顿憔悴下去。从钟莹从手术室推出来,到被送进重症的这几天,他嗓子发炎得厉害,说话很艰难了。

门有了动静,他也是第一个惊醒,眼巴巴看着里面走出来的护士。一般情况下,护士只是正常走动,跟家属没啥关系,病人若有异样,她就不会那么悠闲了。

可是本该路过的护士,却在他身边停了下来,小声问:“你就是宇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晏宇一骨碌翻坐起来,嗓子里像灌满沙石,粗砺哑声道:“怎么了?”

“病人不愿意睡觉,一定要让我出来给你带句话。”

“什么?”

老钟和钟静也凑了过来:“钟莹还好吧?”

“挺好的,危险期已经过了,我们主任说明天情况稳定就可以转普通病房了。”

“那就好那就好,谢谢医生。”

小护士说着话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小书,翻到她折叠起来的那一页,指给晏宇看:“我说不出口,你自己看吧。”

晏宇看了一眼不太明白:“很俗气?”

小护士发现自己指错地方了,忙点着那几个字:“这个,这个。”

晏宇看清楚了,用力抿抿嘴唇,死寂多日的表情终于有了一点鲜活气,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帘,低声道:“麻烦您转告她,我也是。”

作者有话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排小妖精掐着腰抖着腿点着烟,一脸奸笑地说,哼,我看你怎么圆!

还有更可怕的直接上升到一章天堂一章地狱的高度,我是死是活就看这一章了。害得我工作分心,以十分钟一次的频率看大纲,捋逻辑,捋到最后头晕眼花,心乱如麻,继而产生了死猪不怕开水烫心理。只要我不看评论,自信的光就永远环绕着我!!

笔力不足之处敬请见谅,接下来无虐全甜拯救世界?心疼老晏的先不要骂,做俩扩胸消消气,他也有安排的。

第96章吃到了后悔药[vip]

第二天下午钟莹出重症转脑外科,她人虽然不能动,但清醒地睁着眼睛,从医生护士做准备工作时就定定望着探视窗口。

晏宇也在那里望着她,目光胶着,一刻不离。

钟莹恍如刚从噩梦深渊里爬出,心中激荡着劫后余生般的巨大庆幸,眼睛一眨不敢眨,生怕眨一下眼前这美好的景象就会消失。

医生美好,护士美好,冰冷的医疗器械美好,爸爸姐姐从夹缝中露出的脸美好,年轻的晏宇更美好。

她还活着,活在了一个她最想活着的时候,不是梦也不是幻觉,疼痛就是不容置疑的证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转移进病房,一通检查,打上吊针,医生护士散去,亲人们才总算得以靠近钟莹。老钟不停念叨着福大命大,钟静对她伸出大拇指:“好样的,姐姐向你学习。”

晏宇什么也没说,静静坐在床边捧着她吊水的手,拇指在她手背上摩挲,看着她苍白的脸,灵活转动的大眼睛,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五月份分手以来,近半年时间,他再没胖起来过。二十多岁的精神小伙儿,眼神里竟已有了四五十岁时那种在磨难中沉淀出来的隐忍苦楚。

有太多话想和他说,可钟莹的状态不允许。她就像她曾经在警察面前夸张过的一样,脑震荡了,肋骨断了,内出血了,而且伤情远远不止于此。

全身骨折七八处,肩胛,手臂,髋骨,最严重的是右腿,大小腿骨头断裂三截。腹腔内多个出血点,头部遭受重击,内有淤血,面积处于手术可做可不做的界限边缘。钟静认为要做,不做怕吸收不好影响大脑;老钟则想保守治疗,他觉得女儿已经遭了太多罪,身体经受不起再一次的大手术,先靠吃药吊水自体吸收着再说。

最后晏宇拿的主意,不做。开颅风险太大,医生说可做可不做,其实就是可以不做。

她昏迷了五天,从十月一号那天一直到六号,三次下达病危通知。四号晚上曾一度失去心跳,停止呼吸,上了除颤仪才抢救过来。后面情况渐渐稳定,六号苏醒。

晏宇收到消息当晚就从九峰赶了回来,买不到即时的火车票,他就包了一辆车,赶了将近二十个小时的路,和老钟同时到达。见到手术室外焦急万分又感激涕零的许卫东,他直接给了他一拳。

苏小柔本来定好在隆福寺附近的妇幼保健院生产,因为突发事件,和钟莹一起被救护车拉到了协合医院。说来奇怪,她明明出现了早产症状,但入院后状况又平稳下来,经医生检查后,胎儿一切正常,产妇也没有宫缩,还能再观察几天。

许卫东干脆就把她转来了协合,每天上下楼跑着,看完了老婆看钟莹......晏宇不让他看,他就源源不断地送来鲜花水果营养品,全堆在重症门口,被护士骂了几次才消停。又定了个饭店一天三顿给钟家父女以及晏宇送饭,可惜没人愿意吃他的。

叙述到这里,老钟露出了很不理解的表情:“那个姓许的是有什么毛病吗?一见到我就横鼻子竖眼的,还说我假惺惺,说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不给我送吃的,瞧我多稀罕!他老婆把我闺女拖累成这样,我还没找他算帐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钟莹:......

苏小柔五号夜里发动进入产房,就在钟莹六号中午苏醒过来的同时,生下了她和许卫东的第一个孩子。

转天上午查完房,钟莹刚吊上水,就看见许卫东在病房门口探头探脑。晏宇想去关门,钟莹哼唧了一声。

他回头:“要见他?”

“嗯。”

许卫东一脸讪笑着走进来,手里又提了许多营养品,一股脑往床头柜上放,刚想坐凳子,晏宇一脚把凳子勾跑了。

许卫东:“......你看你这人。”

于是他就站在床边看着虚弱的钟莹,五官无一不在尽力表露着感动感激:“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我要给你塑金身,树碑立传,让电视台报社都来报道你舍己救人的伟大事迹,把你的高尚精神传播到全国每一个角落,号召全国人民向你学习。”

“闭嘴。”晏宇冷冷地道,“莹莹活得好好的,你不要咒她。”

许卫东啧一声:“这怎么是咒呢,钟莹是我家大恩人,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这什么病房,怎么有两张床,不是高干病房啊,要不要换一间?”

“没事就走吧,莹莹需要休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卫东不走:“钟莹,告诉你个好消息,你舍命相救没有白救,我当爸爸了。小柔前天给我生了个儿子,母子平安,没有你就没有她们娘俩...”

“儿...子?”钟莹艰难吐出两个字。

“嗯,七斤重的大胖小子,我这两天一直琢磨着要给他起个什么名字,既能体现我们许家书香门第的本色,又能让他时刻铭记你的救命之恩。莹这个字偏女性化,我爷爷说也不好让小辈冲撞了你的名讳,念钟怎么样?纪钟,思钟,钟恩......”

他没说完又被晏宇打断:“你能不能滚了?我说了不要咒莹莹,你再胡说八道我揍你了。”

许卫东嘀咕:“我还想让我儿子认钟莹当干妈呢,拿她当亲妈孝敬......”

钟莹怔怔,胎儿的性别从受精卵成形时就确定了,是苏小柔十月怀胎怀的一直是男孩,还是......因为她没有按照命运的安排死去,此时空的未来将发生改变,命运的黑手就伸进了苏小柔的肚子,大变活男?

在重症监护室里睡不着的那个夜晚,她已经思考了很多很多,为什么没有死?靠强大的意念,还是虔诚的悔过和祈祷?循环穿越本身就是一件很玄幻的事情,开始或终结并不掌握在她的手里。

唯一能想到沾点边的解释就是,每一次濒死前观看幻象时的她都在悔过,都在祈祷,遗留在无数时空中的痛悔叠加,终于达到了可以突破死循环的境界。

继而衍生出另一个大胆猜测,也许她在看幻象的时候真的已经死了,老晏就是那一个轮回的老晏。因为突破了死循环,所以她不再以投胎的方式重生,而是被安排进了另一个被修改过程序的平行时空里?

修改的点就在苏小柔身上,她生出了男孩,意味着许思莹永远消失了,死循环结束了。从今以后,钟莹就是钟莹,只是钟莹,她可以创造新未来了。

不管是不是她推测的这样,钟莹都觉得好幸运,幸运到想哭,感谢无数个时空中的自己,良心未泯,感情丰沛,不仅仅会恨,也还拥有爱的能力;感谢命运大神放她一马,让她吃到了后悔药,她一定会好好珍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哏赳赳,这就是对亲闺女的锤炼吧,她懂,她必须重新做人,谢谢老天爸爸!不会记恨老天爸爸的!

说哭真的哭了,两滴晶莹的眼泪从眼角溢出,晏宇忙上前:“怎么了怎么了?”

许卫东立刻举起双手:“我什么也没干。”

“滚!”

他这次没磨叽,掉头就走。

“许...”钟莹抬了抬完好的那条胳膊。

“回来!”

许卫东老老实实站回床前:“我可不是来气你的,你不愿意就算了,只是那么个想法,有的人确实避讳认干亲。但你毕竟是我们家的恩人,我只是想报答你。”

钟莹忍着胸口疼痛,断断续续道:“干..亲算了,孩子...别...乱起名,就...就叫...德音,很好的。”

许卫东一拍巴掌:“有你金口玉言,老头子可别想跟我争了。”

他走后,晏宇拿手帕给她擦脸:“别理他,他和他媳妇儿都是灾星,幸亏你醒过来了,不然我饶不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钟莹笑了笑:“宇...宇哥。”

“嗯?”

“你嗓子...怎么了?”

“上火,没事,吃点消炎药就好了。”

“我...我给你亲亲...就好了。”钟莹微微嘟起了嘴唇。

晏宇顿住了手,看着她的眼睛,目光里泛起极致温柔,沙声轻道:“坏丫头,吓死我了。”俯身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这次是真的哭了,眼泪涌泉般往外冒,无论晏宇手忙脚乱怎么擦也擦不尽,急道:“你不能太激动,小心伤口。”

怎么能不激动呢?有爸爸姐姐医生护士在,她一直分着心,直到此刻两人独处,那份积压在心肺间的情绪才爆发出来。来不及,却也来得及,她没有办法拯救时光尽头的老晏,却还有机会阻止小晏再一次的悲剧。这个男人,用一生祭奠了少年深情,他孤独终老的命运,该终结了。

“别哭啊,你是不是哪儿疼?我喊医生。”

“不...我...我还要亲亲。”

五分钟后,门口传来一声大叫:“哥,你在对莹莹做什么!救命!我眼瞎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晏宇倏地起身,掩饰地咳了两声。钟莹舔着嘴唇看过去,愁绪又上心头,卒年到底是多少来着,千禧年之后,她总不能把晏辰拴裤腰带上吧。

养伤期间,几乎所有认识的人都来看过她了。大二小舅代表姥姥来了,李叔李婶代表舟桥来了。晏奶奶每天派保姆给她送汤,许家也送,市面上能买到的高档营养品堆了半屋子,还雇了两个护工听候钟家差遣。

而曲红素更是来了就不走,说钟静没经验,老钟不方便,自告奋勇承担起钟莹的护理工作。每天都要给钟莹灌输类似:你出事小宇都快疯了,小宇寸步不离守着你,小宇对你真心一片,小宇怕你离开他,小宇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原谅他这样的话。

哪好意思让婆婆给她端屎端尿,钟莹每次都真诚地作出保证,宇哥很好,是她之前任性不懂事,以后不会了。曲阿姨回去休息吧,我现在真的很需要护士来帮我换一下导尿包。

钟静去学校帮她请了病假,不多久辅导员,前舍友,同专业的很多学生在系主任带领下,组队前来看望。系主任代表学校奖励钟莹五百元,称她舍己救人是人大的优秀学子,等康复返校后还要开表彰大会表彰她。

钟莹这才知道,许家送了一面大锦旗和表扬信到学校。本来许卫东还想去联系报社电视台的,没敢擅自作主,来征求钟莹意见,被晏宇回绝,理由是:她只是做了她想做的事,你为什么要逼她做不想做的事?

许卫东无法理解,好人好事不就该大肆宣扬吗?让全社会都来表扬钟莹不好吗?你怎么知道她不愿意?

愿意什么?上报纸上电视,接受一大堆采访表彰,成为新时代道德模范青年榜样到处做报告,不做就是不尊重组织不尊重领导。以后出门看见老太太过马路得扶,遇见乞讨人员得帮,捡到一分钱都要交给警察叔叔,不交就会被群众质疑,你不是模范榜样吗?

社会需要榜样,只是钟莹真的无法胜任,但行好事莫加框框,宇哥懂她。

许家尊重她的意见,但实在按捺不住感激报恩的心,还是决定小范围地宣传一下。于是钟莹的好人好事就在人大八千多师生中小范围地传开了。

后面还是有记者找到医院来,来了也不能把人往外撵,钟莹是个重病人,没力气应付这些家伙,晏宇便成了她的对外发言人。表示写报道可以,采用化名,不拍照片,随你怎么吹上天去,敢暴露隐私我就告你们单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总之养伤并不清净,晏宇已经尽量帮她阻挡,无法驱赶的探病者还是络绎不绝。

比如严冉。好兄弟的女朋友住院,他来看望一次两次也合情合理,天天来就不太正常了。来了不看病人,总和病人姐姐凑近乎就更不正常了。钟莹算算时间,他和钟静相识不过月余,一起吃了大半个月的饭而已,至于到钟静不在他就一脸失望,钟静在他就像打了鸡血般亢奋的地步吗?

有一天他跟晏宇说,钟静得知妹妹重伤的消息时正准备做饭呢,接了电话险些晕倒,幸亏他就在旁边,刚好倒进了他的怀里。母老虎也有这么柔弱的一面他真没想到。

晏宇听出端倪,不喜地看了他一眼,警告道,不要对静姐有什么非分之想。

严冉夸张大笑,我对母老虎有非分之想?你逗呢!

钟莹在一旁默默听着,百思不得其解那个混血小孩儿的来历,孩子爸呢?不但和鬼佬交往,还生了孩子,还没结婚?钟静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啊!

第一个月钟莹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睡不着也硬睡,因为睁着眼就会看见人,看见人就会想起他们的境遇,想起很多她现在没办法解决的事,心火狂烧。肋骨没养好之前她连说话都困难,养好之后却也不能在医院这种地方向晏宇一诉衷肠。

晏宇辞去九峰的工作,全心全意照顾了她一个多月,直到导师联系他,他才隔三差五去学校一趟,开始了研究生课业。

十二月底,钟莹复查脑中淤血清消,内伤基本痊愈,只剩骨折要养,医生批准她出院回家。

晏宇叫了两辆车,一辆装钟莹,一辆装老钟父女和其他杂物,引路去了朝阳区南小街,一直开进香樟胡同,开到十六号门前停下。

老钟茫然:“这是哪儿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晏宇先打开了大门,再从后备箱抽出担架,安置好钟莹,和司机一起把人抬了进去,再出来迎接老钟。

“钟叔,您进来看看,这是我原本准备和莹莹结婚的房子,她住院这段时间,奶奶已经找人整修好了,该添置的东西也都添置了,您看看还有什么不到之处。出租房那儿离主干道有点远,上下五楼也不方便,就让她在这里养伤吧,静姐也可以住在这里。我雇了一个保姆做饭,明天就来了。”

老钟:“这...这合适吗?”

晏宇腼腆一笑:“钟叔,莹莹情况稳定了,我知道您不能老在北城呆着,把她交给我您放心吧。”

老钟:“我不是不放心,可是这新房,莹莹和你不是还...就这样住进来...哎呀。”

“别哎呀妈呀的了,”钟静爽快地朝正屋走去,“迟早的事,您还有什么意见不成?我来看看这房子怎么样!”

钟莹躺在东厢,那个他本来打算做婚房的屋子,此时已经焕然一新。雪白墙壁,木质地板,崭新的五斗橱大衣柜写字台,正对床的地方有一个矮柜,柜上摆放了电视机和录像机,窗户上挂着白底碎花长窗帘,窗下还放了一台缝纫机。

她噗嗤笑出声来,缝纫机这么高难度的东西她不会用啊,可是为了宇哥,她也可以学。以后给他做个裤衩背心什么的,还挺有情趣呢。

想起进门时看到的完整影壁,她笑着笑着又想流泪,那么精美好看的花墙,砸了多可惜。

晏宇走进屋来,见她四处张望着,笑道:“别看了,上午办出院到现在没合眼,赶紧睡一觉吧。”

钟莹听话地闭起眼睛,他转身回头又道:“对了,邱文涛下个月三号公审,你想去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她醒来就没问过那两人的消息,偶尔听戴元和晏宇讨论几句,也是只针对邱文涛一人。钟莹又睁开眼:“怎么只审邱文涛吗?苏燕云呢?”

“她在会龙观医院,以后大概是不会出来了。”

老北城有句口头禅,你得去会龙观治治脑子了。那可是相当专业的精神病医院,生意好得不得了,苏燕云不断努力,终于拿到了定居证。

第97章她又开始伪装了[vip]

八月份刚请过年假,十月份又请俩月,对军人来说是违反规定的。后勤部长看在老钟爱女心切的份上批了,但也提出了要求,若有任务,即刻返回。年底已至,点验工作即将开展,现在就到了返回的时候。

老钟看过房子后说不出什么不是来,但心里总不太舒坦,临走找钟莹长谈了一番。

这一次他每个有关晏宇的问题,钟莹都给予了肯定回答。姐姐说过除却生死皆闲事,她死过一回,现在什么也不求,只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老钟指着偌大的房子:“这还叫什么也不求,是不是你让晏宇买的大房子?”

“这是人家爷爷留给他的,房龄比姥姥年纪都大,晏宇哪买的起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老钟颇有点忧心忡忡,“你们两个真的情投意合,爸爸也不是不支持,但是晏家条件太好了,什么都安排到位,我怕......

“怕什么?”

“怕你生出惰性,失去了奋斗的信念。莹莹,眼光要放长远一点,咱们家在北城无亲无故的,你不能依靠男方家过活,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毕业后一定要参加工作知道不?”

钟莹无语:“......我一直在工作啊,存折上的钱恐怕比宇哥多多了呢。爸多虑了,这样的房子以后我也会孝敬您一座的,用我自己的钱买,您就放心吧,我没打算让宇哥养着。”

老钟看她半晌,抚了抚她打着石膏的腿:“爸不要你孝敬,你能安安稳稳的就行了。你是个好孩子,品质优良,没丢军属的脸,但是站在父亲的角度上,我还是得自私地说一句,以后遇事三思,不要那么冲动。”

钟莹瞬间想到那个枯槁如行尸走肉般的老钟,坐起身用头抵住他并不厚实的肩膀,低声道:“我知道,我会听您话的。”

老钟拍拍她的背:“好了,这段时间相处,我对晏宇也有进一步的了解,小伙子人品还是很好的,对你也没话说,患难见人心啊。你要跟人好好处,别动不动就任性发脾气。”

“嗯。”

“今天晚上晏家老太太要请我吃饭,估计会说你们的事,你觉得怎么样,要定下来吗?其实我还是觉得有点早了,你们应该响应国家晚婚晚育的号召,二十二岁以后再领证比较合适。”

钟莹微笑:“定下来也不一定要领证啊,我再和宇哥商量商量吧。倒是您,爸,您什么时候领证啊?”

老钟身子一僵:“又胡说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阿姨挺好的,对您应该是一片真心。您快别偷偷摸摸了,早点把证领了,等我伤好透了,回家给你们办婚礼。”

在她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之后,老钟都老了,头发也白了,魏淑兰还去给他送饭照顾他。二婚者初衷各异,为了爱情结合的不多,但是女人总比男人感性些,魏淑兰当初能看上老钟,也许综合考虑了很多因素,但多年后她依然等着他,钟莹相信她心里有情了。

老钟吃惊:“你...你怎么知道她姓魏。”

钟莹挑挑眉:“后妈要进门,我怎么能不替您把把关呢。”

她说得模棱两可,老钟想起女儿鬼灵精的脾性,相信她能干出暗地里去打听魏淑兰的事来,一时赧然:“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钟莹严肃起来:“爸,你俩也处了两年多了吧,还当二十多岁谈恋爱呢?老是用各种理由敷衍人家拖拖拉拉的,亏得魏阿姨脾气好,要换做我,早把你蹬了走人了。你是不是不喜欢她?不喜欢她早点说,别耽误人家,老这么拖着多不好呀,女人一晃就老了,我也劝您三思吧。”

老钟尴尬地咧咧嘴:“不是你说的那样,她挺好的,主要我怕你姥姥......”

“您定好日子,姥姥那边我来做工作。”

当天晚上钟静在家陪钟莹,老钟应晏家邀请吃饭去了,吃到将近十点才被晏宇扶回来。谈得怎样,定了什么统统没跟钟莹说,回屋倒头就睡。

晏宇安顿好老钟,洗了把脸进东厢,发现气氛古怪,姐妹俩谁也不理谁。钟莹看电视,钟静坐在床尾气鼓鼓的,一见到他就说:“我今晚不跟她睡,我要回学校了。”

晏宇为难:“怎么了静姐?你走了莹莹夜里不好办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跟我装,”钟静翻白眼,“你俩都在一块儿住过三个月了,她要起夜你伺候,我不管了。”

她甩手就走,晏宇追出去劝了两句,把钟静劝去洗漱了,回来就问钟莹:“你怎么惹着你姐了?”

钟莹若无其事:“问了问她择偶观,就跟我急了。”

晏宇不解:“择偶观?也不是什么大事啊,她怎么气成那样。”

“我问她将来想给我找个什么样的姐夫,她又搬出她的学习论来搪塞我。我就不相信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没考虑过这方面,没幻想过白马王子,她不愿说,我就把对象给她具体化,问她外国人能不能接受。”

晏宇:......

“她说她这辈子就是嫁不出去都不会嫁给外国人,因为文化差异带来的分歧不是爱情可以弥补的,她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在平衡关系处理矛盾上。我认为她的意思就是想找个省心懂事的,又爱她又理解她又不缠人,于是我给她推荐了一个人选,要是她觉得合适,我们俩就从中撮合撮合。”

“谁?”

“严冉。”

“......”晏宇一言难尽地望着她,“严冉缠人的时候你没见过,那可太缠人了。”

缠人吗?钟莹只看到了他的深情,她不知道混血小孩儿是谁,也不知道姐姐后来有没有成为严太太。但是短短几个片段场景看下来,从毛头小伙到成熟企业家,严冉也等了姐姐不少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对痴情的人没有抵抗力,不管男人女人,坚守初心是件特别不容易的事,苏燕云那种花痴神经病不算。痴情而不纠缠,深爱又极尽理智,尊重对方的选择,呵护对方的梦想,那才是真正的爱。

“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舍得让你,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注”钟莹小声哼了句歌,笑道:“我就那么一说,姐姐的意见是第一位的,她不喜欢我也不能强按头啊。”

晏宇在她身边坐下,“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不是我不替好兄弟说话,严冉和你姐怎么看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