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巨变突生(1 / 2)
('在之前,刘襄只说“当从高帝诸孙中,择一长者”,可从来没提过从惠帝的其他儿子里选!
如果真按刘襄的说法,作为刘邦的长孙,那个“长者”除了他,还能有谁?
但大家伙在吕后淫-威下过了足足十五年窝囊日子,再选个兵强马壮的皇帝,还怎么排排坐,红果果?
出于这个考虑,周勃才在之前的廷议中,一边用“齐王母族无德”为由卡着进程,一边联络仁厚老实的代王入长安。
偏偏到了今天,代王到了未央宫内,就差这临门一脚的时候,刘襄居然破罐子破摔,玩儿出这么一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刘襄的意图也很明显:不让老子做皇帝,那就让惠帝那帮总角稚童坐龙位吧!
可问题就在于:废少帝,已经让周勃、陈平等人战战兢兢,生怕被贴上“弑君”的骂名了;如果再选个小孩子做皇帝,岂不是坐实了“篡权夺位”的污名?
看着刘襄满脸得意的表情,周勃心中纵是有万般恼怒,如鲠在喉,也是在这大殿之上发作不得。
原因很简单:无论是在祖宗制度,还是礼法的角度上,刘襄的说法都站得住脚;而周勃等人拥立刘恒,没有丝毫法理依据可言。
——皇帝死了,没有可以继承皇位的儿子,当然应该从皇帝的兄弟们里选了;选个皇帝的叔叔是怎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周勃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应对时,从右侧宗室成员的位置中,一道高大威猛的身影漫步踱出,向上首的周勃微一拱手,便淡笑着来到刘襄身边。
在那道身影起身的一瞬间,周勃脸上的愁苦便一扫而空,再度望向刘襄的目光中,已是带上了一丝怜悯。
“王兄莫不是忘记,大行皇帝是应何而‘羞愧自尽’了?”
听到这句话,周勃才算彻底放下心中的担忧,饶有兴致的看着殿中,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刘襄。
刘弘“羞愧自尽”的原因,满堂文武百官无一“不知”,无一“不晓”——东牟侯谓先帝曰:阁下非惠帝子,不当立!
先帝闻言而垂泪,口称:沐猴而冠以污神圣,死罪,死罪···
随即饮酒而亡,以谢天下。
而那位对伪帝刘弘“好言相劝”的东牟侯刘兴居,此时就在殿中,直言质询着自己的胞兄——齐王刘襄。
至于语中深意···
从殿中百官微微发抖的肩膀可以看出:不止是周勃,他们也听懂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着亲弟弟隐晦的暗示,刘襄猛然瞪大眼睛,食指指向御阶之上:“周勃!尔岂敢!!!”
只是不知那不住颤抖的手指,是因为愤恨,还是恐惧。
刘襄话音未落,周勃便将目光移向殿内众臣,打断道:“想必诸公已皆知,大行皇帝非孝惠皇帝子,乃吕氏逆贼淫-乱后宫所出。”
说着,周勃面色严肃起来,踱步走下御阶,一字一顿道:“查,大行皇帝诸昆仲,梁王刘太、淮阳王刘武、恒山王刘朝,皆非孝惠皇帝子,同为吕氏逆贼淫-乱所生!”
“今孝惠皇帝绝嗣,伪帝禅位;臣等受太祖高皇帝托社稷之重,实不敢坐视江山无主;故迎高祖皇帝子代王刘恒入长安,以继祖宗祠庙,安刘汉之江山社稷!”
义正言辞的宣读完庙堂高层的决定,周勃面色一沉,环顾着殿中诸臣,冷声道:“诸公若另有高见,自可试言!”
殿中央的刘襄已是瘫软在地,方才还因愤怒而红润的面色早已惨白,目光涣散的看着地上发呆。
见殿中诸臣都低头不语,周勃对跪坐于御阶旁的丞相陈平点了点头,便回到御阶之上。
“既然诸公皆以为善,那此事便定下了。”
“如今代王已在少府等候,诸公随某一同前去,拜厄新君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哄!
话一出口,满堂大臣都不约而同的抬起头,匪夷所思地看向上方的周勃。
少府衙门就在未央宫宫墙之内,自前殿出,约五百步就可以到达。
居然将代王接进未央宫内,才来“商议”谁来继承皇位的事···
这哪是商量,分明就是通知!
可饶是心中愤恨难耐,殿中数百位文武朝臣中,依旧没有一人敢站出来,吐出哪怕一个“不”字。
局势再明了不过了——周勃是铁了心,要迎立代王为帝。
而此时最应该站出来阻止这一切的丞相陈平,却在朝班最前面的位置,研究起指甲缝里的污泥···
如果不是丞相也惧周勃势大,那就只剩一种可能——迎立代王的事,丞相也有份!
东牟侯的态度,则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了宗室的态度:支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汉室,如果某一件事同时得到太尉、丞相两人的支持,那几乎必然会施行——太尉掌天下兵马,丞相管国家财政;枪杆子和钱袋子联手,在封建社会几乎无所不能。
再加上宗室,起码是势力大的刘氏皇族支持,使最后的变数失去可能···
大局已定。
新君,只能是代王,也必须是代王!
“大势如此,不可扭转呐···”
朝臣心中暗暗感叹着,跟上周勃的脚步来到殿门处,次序穿上布履之后,走出殿门,向着少府衙门走去。
而在所有人身后,双手环腹目送朝臣离去,刘兴居便笑着摇摇头,来到瘫坐在地上的刘襄面前。
“王兄今日当始知,当年父王薨故,弟是何境遇?”
看着地上面如死灰的长兄刘襄,刘兴居顿感胸中一阵畅快。
作为齐悼惠王刘肥的三子,少年时的刘兴居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抑郁而终;看着从小就顽劣的长兄走上父亲的王位,冷眼等待自己的跪拜纳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连这侯爵,都是吕后为了遍封诸吕为王,却又忌惮刘氏宗亲反对,而封给自己的。
刘兴居原以为一吐心中怨气之后,胸中憋闷会消减些许;但看着刘襄现在这幅模样,却又顿感无味。
“丧家之犬,欺之无趣哟~”
夸张的叹息着,刘兴居背负双手,在殿门处随意踩上布履,便悠然向着少府方向走去。
而在宫外的长阶下,群臣却都一脸疑惑的踮起脚尖,探视着队伍停止前行的原因。
在队伍最前面,周勃同样疑惑的看着眼前,正单膝跪地、气喘吁吁的军士。
“何事如此慌乱?”
“禀,禀太尉!”
那军士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呼吸后,满脸别扭道:“大···大行皇帝携北军众将士,正于宫外鼓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长安城,未央宫北阙。
一香,一炉,一案几;二人,二剑,二筵席。
刘弘左手扶在腰间的“高帝斩白蛇剑”剑柄之上,迈着艰难的步伐,来到置于北阙广场的那只案几前。
在他对面约十步,周勃以几乎完全相同的姿势,眉头紧皱的凝视着眼前,曾被他轻视为“食乳稚童”的刘弘。
二人谁也不开口,也不落座,就这么互相凝望着彼此的目光深处。
在围观百姓眼中,在东方升起的日光下,却是一身着白色宦者衣袍的青年,微微抬头仰视着面前,身高足八尺有余的魁梧大汉。
过了许久,周勃紧锁的眉头依旧,微微向前,腰杆直挺:“阁下究竟意欲何为?”
呼~~~
暗自长出一口气,刘弘心中大定——撑了这么久,总算是占得先机了!
心中稍安,刘弘手指装作不经意的敲打在剑柄之上,却不开口,只是眼带嘲讽的看着周勃。
看着刘弘这副模样,周勃终于放下心中最后的一丝轻视,郑重的端详起眼前的少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饶是刘弘夜逃未央,饶是刘弘携北军至此逼宫,饶是“弑君”丑事被纰漏在长安百姓面前,周勃都没把刘弘当过对手。
在他看来,刘弘只不过是在困兽之斗而已——皇帝的身份被剥夺,新帝也已到长安,刘弘的结局,早已注定。
区别只在于,闹成了现在这副局面,会让周勃的名望更臭一些而已。
甚至于,周勃在这次事件中名望越臭,将来能得到的越多!
——为了新帝不惜个人荣辱,从龙之功还有的跑?
直到此刻,直到周勃率先开口,试图打开局面却没有得到刘弘地回应时,周勃才意识到——事情,已经没有那么简单了。
先后侍奉汉室四位君王高帝、惠帝、前少帝、后少帝,周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一件事郑而重之。
即便是高祖皇帝讨伐韩王信、吕后与留候密谋诛杀淮阴侯等事件,都没有让周勃如此郑重。
真要说起来,上一个让周勃这般举棋不定的人,姓项。
微微摇了摇头,周勃深深望了眼面前的刘弘,便自顾自上前,跪坐在筵席之上,旋即闭目养神起来。
一时间,竟惹得刘弘不止该如何是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娘~那人怎如此不识礼数,县官当面竟也敢先坐?”
“嘘,噤声!”
一声乳气未脱的询问声,惹得周遭围观百姓不由将目光撒向案几前,那道即便跪坐,也足有近五尺高的身影。
周勃却仿佛老僧入定般,只闭着眼,对周遭的声音充耳不闻。
一人闭目安坐,一人怒目而睁;墙上宫卫、墙下北军将士、围观百姓皆瞠目结舌,时间仿佛再度凝固。
坐,还是不坐?
刘弘心里很清楚,若是就这样在长安百姓、文武百官、北营将士面前走过去,坐下来,那他最后的底牌——皇帝身份,将失去所有的价值。
汉享国四百余载,从未有哪个对臣子低声下地的皇帝,能真正掌控自己命运!
——惠帝不为刘邦所喜是因为软弱;景帝太子容被废黜,某种意义上也是因为软弱;武帝太子据被猪爷嫌弃,最终导致巫蛊之祸,同样是因为其软弱!
可以说,汉室皇帝可以无能,可以无知甚至可以暴虐武帝在官场的风评就是暴君,但唯一不能有的,就是一丝一毫的软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者,刘弘之所以能逼周勃走出未央宫,在这北阙广场跟他交涉,除了他皇帝的身份外,更让周勃投鼠忌器的,是身后数千北营将士。
若是刘弘此刻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软弱,那他最后的依仗,也必将弃他而去!
而军队,是刘弘现在唯一的依仗,唯一可以借助的力量。
想清楚这些,刘弘心中决意已定,不再纠结。
呛!
一声剑鸣,惊得周勃陡然瞪大双眼,匪夷所思的看着拔剑而立的小皇帝。
刘弘脸上却是一副悠然之色,缓缓向前踱步,朝手中剑刃哈了两口气,又提起宽大的衣袖,慵懒的虚擦两下,语带讥讽道:“太尉可还记得,太祖高皇帝将此剑托与先皇父之手时,所言者何?”
没等周勃开口,刘弘面色剧变,奋力一挥,将眼前案几劈成两半!
“此剑,天授也!”
“上斩邪神,下斩妄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声怒喝,惹得周勃身后的两名卫士惊而拔剑;也使得周遭百姓本就深颔着的头颅埋的更深。
刘弘无视周勃瞪得铜铃大的眼睛,走到碎裂的案几前,将白蛇剑猛然插入筵席之中,顺势跪坐下来;手却并未收回,依然反手紧握在白蛇剑的剑柄之上。
“太尉若有未尽之言,此时尽可言说!”
言罢,刘弘便也闭上眼,学起周勃方才的模样,闭目养神起来。
屹立在刘弘身后的北军将士,则顿时陷入一股狂热之中。
“嘿!不愧是高祖皇帝亲孙,这气势!”
“果真不愧是真龙天子!”
“噤声!”两个士卒的交谈被队列右侧的上官怒斥打断,原本略有些熙攘的阵列瞬而一顿,如青松般屹立不动。
那个出声呵斥士卒的伍长见此,回身进入列队之中;那高昂着的脸,仿佛是在用鼻孔端详着宫墙上呆若木鸡的“同袍”们。
看着这一切,周勃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破灭,心如死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封建社会,当君王能同时掌握住军队,以及京城大部分民心时,就几乎处于不败之地了···
残暴如秦二世、赵高之流,即便是在天下离心、统治摇摇欲坠之际,依旧能靠着章邯征发刑徒二十万,将陈胜吴广燃起的燎原大火掐灭,靠的是什么?
就是老秦人,准确地说是故咸阳人,卖肝卖肾给军队押运粮草,让章邯得以安心镇压叛乱。
若非章邯攻破邯郸之后,在巨鹿碰上破釜沉舟的项羽,当今天下,还指不定是姓刘还是姓嬴!
比起秦二世,刘弘手上的牌,无疑好太多了···
在周勃心神动摇之际,刘弘的最后一句话,仿佛钉在周勃棺材板上的最后一个钉子般,钉死了周勃的心。
只见刘弘扶剑站起,回过身,只留给周勃一道瘦小,却又不可逾越的背影。
“诸将士听令!”
“随朕入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再次走入在这个时空的出生点——未央宫后殿,刘弘心中一片沉重。
方才入宫途中,刘弘视野所及,几乎遍地猩红!
即便整个未央宫不见一具尸首,刘弘也能猜想到在过去这段时间,长安城内发生了怎样惨烈的厮杀。
而那些无人问津的冤魂,绝大部分是为了保卫刘弘,这个年仅十三岁的少年天子,被涌入宫内的军士所杀。
说不定,此时刘弘身后的军士中,就有几人参与过那场盛宴——那场只要活的下来,就可以鸡犬升天的从龙盛宴。
当然,此时的刘弘还顾不得想这么远,来不及为誓死捍卫自己的忠臣义士感怀。
真正让他感到沉重的,是他在入宫路上,遇刺了!
即便是周勃痴立在北阙之外、禁卫军士掷刃俯首、文武百官跪迎刘弘入宫;甚至刘弘身后跟着大半支北军的情况下,依旧有人敢刺杀刘弘!
这让刘弘对未来的展望愈发悲观。
烦躁的走上御阶,发现御塌依旧如自己走时般杂乱;破旧的屏风依旧躺在御塌与墙之间,那只沾血的酒樽也还在案几下···
就连老太监找来的替死鬼,都还穿着玄色龙袍,安详地躺在御塌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刘弘面色郁结,身后军士赶忙上前,将御塌上的尸首移开,将遍地杂乱收整了些许。
顾不得在意这些,刘弘烦躁的坐上塌边,右肘与左掌分别撑上膝盖,眉头紧锁,望向御阶之下。
本就不大的后殿,被一股脑涌入的军士塞了个满,而在军士与御阶之间,匍匐着一道被麻绳紧捆着上身的木乃伊。
最让刘弘想不明白的是,那人身上穿着,与刘弘相差无几···
——宫中内侍!
“何人派你前来刺朕?”
一喝沉声,那内侍却像死人般毫无反应;反倒是刘弘因为用力过猛,炙痛再度涌上肺腑,嘴角再度挂上了血滴。
闻言,刘弘身后正搬运残破屏风的军士中,走出一中等身高、体格粗壮之人,快步来到刘弘身边,拱手拜道:“禀陛下,末将认得此人。”
身后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刘弘微微一颤,下意识戒备的转过身,呵斥道:“谁!!!”
不能怪刘弘胆小,实在是一个胖老太监拿着把菜刀,追着他砍大半个广场这事,太吓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尤其是刘宏的腿还不够长!
见刘弘一副惊恐的模样,那军士下意识往后一退,旋即跪倒在地:“末将乃北军射声校尉甲部司马,秦牧···”
这时,刘弘也缓过劲儿来了,意识到自己失态,不由干咳两声。
“咳咳···嗯,起来吧。”
趁着干咳,刘弘假装手遮口前,将嘴角的血迹拭干,随即负手站了起来。
“那你说,此何人?”
秦牧却没敢立马站起,“细心”的往后跪行两步,才缓缓站起身:“末将年前轮值宣平门时见过此人,乃未央宫宦者令,张泽···”
砰!!!
一声巨响传来,惊得刚站起的秦牧再度跪倒在地,只埋首于手掌之间。
就连殿内躬身而立的北军将士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一颤,次序跪倒在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御阶之上,刘弘双手撑着面前的御案,胸中燃起滔天怒火!
——刺杀他的,居然是宦者令!
本以为是某个自知不可能保全性命的亡命之徒,从某处找来一身内侍官服,混进宫内,要与他拼个玉石俱焚;亦或是某个小太监被宫外的奸臣收买,前来刺杀自己。
可刘弘万万没想到,居然是未央宫宦者令!
宦者令,秩比两千石,掌管未央宫上下所有宫女宦官,等同于皇帝的私人管家;在宫内地位仅次于长乐宫大常秋。
——就这,还是因为汉家以孝治天下,太后理论上的地位高于皇帝的原因。
在宫廷内侍中,唯宦者令和大常秋二人,是能在皇帝面前自称‘臣’、死后风光大葬的!
未央宫宦者令刺杀皇帝,是个什么性质?
换个暴躁点的皇帝,整个未央宫内的宫女太监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死!
——顶头上司出了问题,底下的人还想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看着闷头不语的张泽,刘弘心中涌上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这张泽,还是个青史有名的人物——如果不是太史公脑补的话,昨晚刘兴居前来“劝说”原主时,就是宦者令张泽支开了原主身边最后的几个护卫,让刘兴居和夏侯婴得以顺利“劝说”原主致死。
看上去张泽和刘兴居等人是一伙,但刘弘心中一片了然:张泽刺杀刘弘,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指使——在不知道刘弘已经‘换了个人’的前提下,张泽必然会以为刘弘记得昨晚发生的事;那样,他死路一条。
更让刘弘胸闷气沉的是,刘弘不知道在侍奉自己的宦官中,还有多少人像张泽一样,巴不得自己早点归西——史官的笔墨很珍贵的~留一个代表性的张泽已经很给太监群体面子了。
而刘弘目前辨别忠奸的唯一参考,就是太史公一本《史记:吕太后本纪》,以及《文帝本纪》。
即便是这两部史册,也仅是具有参考意义而已——司马迁的史记,懂的人都懂。
思考着,一阵眩晕感缓缓涌上头,惹得刘弘不由扶住前额,身体摇摇欲坠起来。
勉强撑起精神,刘弘下达了坐回皇位后的第一道命令——找回老太监。
老太监对刘弘那么忠心,应该是原主的贴身侍宦,想来并不难找。
话音刚落,便有数十位军士领命,出殿门向周围找去;目标:一个头发花白、身高约七尺的老宦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二道命令,则让殿内军士们彻底摸不着头脑了。
——召集群臣,日失至未央宫前殿,参与朝会!
日失,太阳都要挂在西山上了,朝臣们也都差不多要回家休息了,怎么还要朝会呢?
刘弘并没有解释太多,在下达第三道命令后,疲惫的挥手令众人退下,独留秦牧在身旁护卫,便费力的躺回御塌之上,沉沉睡去。
——宣太医!
ps:张泽,汉后少帝未央宫宦者令,书中引用的这一段记录于司马迁著《史记:吕太后本纪》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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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汉高祖刘邦入关中,命令萧何建造长乐、未央两宫起,长安城在之后的两百余年里,都坚持不懈的执行着‘宵禁’制度:亥时至而城门关,百姓民皆闭门入户,不得外出。
但亥时之后的长安城,并不会因为宵禁而完全陷入寂寥之中——号称随便扔块儿砖头,都能砸到好几个侯爷的贵族聚集区,尚冠里,就属于那一小部分游离于‘规则之外’的区域。
尚冠里距离未央宫并不远,从未央宫北宫门出,经过北阙来到武库,即便不仔细找,紧邻着未央宫东墙的尚冠里,也必然会引起所有人的瞩目——彻夜灯火通明!
就在这样的繁华当中,一处明明门前车水马龙的高门大宅,其内却是一片诡异的寂静——当朝太尉周勃的住所:绛jiàng候府。
在正院的客堂内,朝中有名号的人物悉数到场,三公九卿齐聚,让人颇有一中‘身处朝堂’的错觉——如果上首坐着的不是周勃,而是刘弘的话。
自那日,刘弘当着周勃的面,带领着数千坦露左肩的北军将士进入未央宫后,周勃在朝臣中的地位,便悄然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
如果说吕后在时,大家将周勃奉为主心骨;诛灭诸吕时,将周勃尊为精神领袖的话,那日北阙之事发生后,大家伙都有些不知如何处理和周勃的关系了···
——实在是局势突生巨变,原本“羞愧自尽”的伪帝刘弘‘复活’,让朝臣是在有些拿不准,接下来的局势会往什么方向发展。
在封建社会,绝大多数政治人物在做决定时,并不已对错为参考,而是考虑哪一种选择,对自己更有利。
现在,就是封建社会时期典型的政治困局——扑朔迷离的局势,让这堂内坐着的这些,身处大汉皇朝金字塔顶尖的人物们无法看清,哪一种选择才更为明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作为此时大汉朝堂的实际掌控者之一,坐在上首的周勃同样很迷茫。
在他看来,无论是吕后在时,他与陈平的长袖善舞,亦或是前时联络诸侯诛灭诸吕的举动,都完全是出于对老大哥,高祖皇帝刘邦的交代——看顾好这刘汉江山!
但周勃想不明白,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件名利双收、无愧于心的正义举动逐渐变了味道···
刘弘究竟是不是惠帝的儿子?
周勃很清楚。
不只是周勃,亦或是对宫内之事有些许了解的朝臣;随便一个逻辑清晰,有一定思维、判断能力的人都清楚——刘弘‘非惠帝子’,只是一块避免朝中众人染上‘弑君’骂名的遮羞布而已。
这很好解释:即便惠帝刘盈是年少登基,其母太后吕雉把控朝政,甚至将高帝宠妃戚夫人虐为‘人彘’,作为皇帝的刘盈也不可能弄不清,某个嫔妃生出的孩子究竟是不是自己的。
——如果惠帝真有那么蠢,那别说是商山四皓了,就算吕后真把赤帝他老人家请下凡间,恐怕也无法阻止刘邦废太子了!
至于‘吕氏子弟淫-乱后宫’···
乍一听貌似很有可能:吕氏子弟仗着吕太后撑腰,去欺压年少的小舅子刘盈,霸占其后宫嫔妃;西汉末年的王莽、东汉末年的董卓也都干过这事儿···
但别忘了,惠帝刘盈可不是西汉平帝、东汉少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盈的储位,是开国皇帝刘邦所封,开国功臣留候张良、酂侯萧何、舞阳侯樊哙等人力挺,南北军将士全体效忠,天下归心而定!
是刘邦想要废掉,都因为顾忌朝野动荡,而只能作罢的实权天子!
这样一位皇帝,会放任母家的纨绔叔伯们,在自己的后宫乱来?
笑话!
可别看刘盈谥号是‘惠’,就真把刘盈当做是个‘仁弱之君’——说刘盈仁弱,那是以皇帝的评判标准定的!
实际上,被史学家认为‘仁弱’的惠帝刘盈,在位期间并不像后世影视作品中所展现的那般唯唯诺诺——在登基后,‘仁弱’的刘盈曾为了掌权,差点跟丞相曹参起正面冲突!
因为储君生涯长期处于动荡,刘盈心中攒了股劲儿,想要证明自己并非父亲刘邦所认为的那般不可大用,所以在登基之初,刘盈便开始布局;其目的自是尽快掌权,然后一展胸中抱负。
在这个过程中,刘盈发现,无论自己想要做什么,朝中这帮额头上写着‘开国元勋’的老家伙们,总会用一种看小孩子的眼神看自己,然后丢下一句:陛下三思,太祖高皇帝安天下多有不易巴拉巴拉···
到后来萧何病逝,平阳侯曹参继任为丞相,惠帝以为这是夺权的良机,便赶忙下手,将曹参叫到身边,刁难道:丞相上任后并没有做什么实事,也没有什么变革,是觉得我不值得辅佐吗?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刘盈只是以为曹参没能力,就想趁机从曹参手中抠出一点丞相的权力,借此来逐渐掌控朝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结果曹参一句‘垂拱而治圣天子’,就将惠帝喷的体无完肤;刘盈也明白了自己要想掌权,最要紧的就是先成年,所以自此藏拙于深宫,不再插手朝政。
最终,刘盈在‘苟发育’的过程中,被老娘吕雉做出的人彘活活吓死,抑郁而终···
而他和曹参所留下的两个典故,也对华夏之后的两千年历史,造成了极其深远的影响。
曹参老练沉稳的治政手段,被史学家总结为‘萧规曹随’,却并没有多少官员愿意效仿,因此造成了许多政治灾难;而曹参怒喷刘盈的那句‘垂拱而治圣天子’,却成了后世权臣掣肘皇帝时的‘金玉良言’。
这个事件被记录在太史公的《史记:惠帝本纪》当中;只不过司马迁深得‘笔削春秋’之要领,此事件变成了赞扬曹参‘忠直之臣’的佐证。
但作为当时的目击者,周勃对个中缘由,可谓知之甚详——老刘家的皇帝,没有一个软柿子!
就连身为刘盈长子的前少帝刘恭,都能极有血性的怒怼吕后虽然有点蠢,刘盈又怎么可能是个软弱到,放任嫔妃被母舅羞辱的皇帝?
现在,刘弘‘死而复生’,眼前这个男人又重新出山,刘弘‘非惠帝子’这块遮羞布,彻底失去了其存在的意义。
反倒是在座的各位,需要给刘弘一个交代——这块遮羞布,究竟是如何诞生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从思绪中回过神,周勃将目光洒向堂中,那道傲然而立的身影之上。
老人脸上满是深深地褶皱,右手拄一鸠杖,左臂被身边稍微年轻些的老者微微搀扶,面上满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看着老人这幅模样,周勃几欲开口,都没能吐出一言,一句。
堂内的寂静持续良久,最后还是陈平起身,开口打破了僵局。
“许久未曾相会,安国候别来无恙否?”
陈平一语,惊得在座众人无不瞠目结舌!
安国候,王陵!
只是···
安国武候,不是在去年就已经逝世了吗?
谥号都已经上了的啊!
只见那老人微微睁开紧闭的双目,侧目对身旁同样发鬓斑白,正躬身搀扶着自己的老者道:“取刀笔,将此间之事记下。”
回身转向陈平所在方向的过程中,老人还装作不经意的嘀咕了一句:“万不可叫陛下误会了去,以为老夫在此,与此间魍魉密谋叛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言罢,王陵面向立于堂内左侧最里的陈平,面色如常道:“曲逆候授谥之恩,老夫还未及相报,不知曲逆候何日得闲,老夫当上门以谢之!”
哄!!!
一语出而满堂惊,所有人都将匪夷所思的目光移向陈平,满脸震怖!
授谥之恩···
众人只觉得,大脑最近接受到的信息量有些大!
饶是为相多载,陈平也没想到王陵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将那么隐晦的秘辛直言道出;闻言,顿时尴尬不已。
见氛围再度陷入窒息的边缘,周勃只好硬着头皮,扶地而起。
站直身,严肃的整理了衣冠,深深一揖:“晚辈勃,谨拜老大人在上。”
见周勃这幅模样,堂内坐着的众人也只好站起身,拜道:“末学后进某某,谨拜老大人在上···”
王陵见此,却丝毫没有客套的意思,坦然受之;拒绝了周勃让出的主位后,跪坐在了一旁。
见氛围再度沉寂下来,陈平又在一旁尴尬的低着头,周勃只好顺着王陵的话头接道:“丞相之举,亦是思老大人安危而不得不为,是时吕氏乱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尉慎言!”
没等周勃说完,王陵便出口打断道:“县官年幼,太皇太后垂帘,敬拜老夫为皇帝太傅,老夫何来危难一说?”
听着这段陈年旧事,堂内众人都是竖起了耳朵,全神贯注于二人的对话中。
——太尉之前可是说,王陵是因为阻止吕后封吕氏子弟为王,所以才被明升暗降,从丞相‘升’为皇帝太傅;随后心生不满,挂印归隐···
现在看来,貌似不是这么一回事?
就连周勃也是一脸懵逼,看向王陵的眼中满是问号:什么情况?
短暂的寂静被一道微弱的自语声打破:太尉言,丞相拟安国候诈亡乃思其安危,以免遭吕氏迫害;安国候怒驳,曰:太尉慎言。
循声望去,就见王陵身后那位鹤发童颜的老人正奋笔疾书,一边用手中刀笔在竹条上刻写,一边在嘴中小声嘀咕。
直到此时,满堂朝臣才对王陵先前那句‘将此间事记下’的嘱托正视起来,连坐姿都不由端正了些。
——老家伙看来是玩儿真的,万一在给刘弘地奏折里记下一句‘安国候怒斥某某不为人臣’,刘弘再一信,那可真就是天降横祸了。
老者适时停笔,依旧保持微微躬身的姿势,等待着二人接下来的交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王陵一副言之凿凿的模样,周勃心中都有些摇摆起来,疑惑地望向左侧的陈平。
见陈平也是一脸痴呆,周勃只好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老大人这是···?”
闻言,王陵看着周勃恭敬的面色,不由长叹一口气,向身后的老者微微一摆手,老者便放下手中单笔,在王陵身后跪坐下来,低头不言。
待等老者坐下,王陵缓缓陷入回忆之中。
“想早年,高祖皇帝幸沛县而恶丰县,绛候还曾据理力争,方使丰县亦受高祖皇帝雨露恩泽···”
听着王陵呓语,周勃也不由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中。
汉高祖刘邦,四十七岁起兵抗秦时,身份是沛县泗水亭长,在各路起义军中以‘沛公’自居;但实际上,刘邦的籍贯并不是沛县,而是沛县隔壁的丰县。
在起义之前,刘邦只是个老懒汉,没什么钱粮聚集起义兵马,自然就只能寻求老乡们的帮助——你们出钱给爷们儿招兵买马,打下天下爷们儿再报答你们!
结果,丰县豪族纷纷对这个大放厥词,却‘没什么能力’得流氓报以鄙视!
反倒是邻居沛县的乡民们愿意追随刘邦,甚至从丰县拉着亲戚朋友出来,一起追随刘邦起兵。
——其实也没谁,也就是萧何啦~曹参啦~樊哙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带着这帮‘虾兵蟹将’,老流氓刘邦最终击败西楚霸王,得以鲸吞天下,位登九五。
得了天下,土包子刘邦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回家摆阔——他也确实这么做了,流水席连摆十五天,还差点撑死好几个人!
可问题就在于,刘邦的流水席摆在了沛县···
作为刘邦真正的老家,丰县却没有从刘邦得天下这件事上捞到一丝利好;反观沛县被纳为从龙之地的待遇:永世不用交税,后代子弟全部是禁卫备选,政治待遇比照天朝老红军比山东复!
丰县百姓悔不当初,只能找与刘邦共同打天下的丰县人周勃做中间人,去劝说刘邦雨露均沾,让丰县百姓也感受一番圣恩甘泽。
被老乡们找上,周勃也不好拒绝,只好委婉的劝刘邦:大哥,左右都是乡里乡亲,这么干,不太符合皇帝的气量啊···
无可奈何之下,刘邦只能忍着恶心,把前倨后恭的丰县也纳入‘比山东复’的从龙地。
而那个找上周勃,请周勃为丰县求情的地主老财,就是王陵。
所以说起来,两人之间还是有些故交的,甚至可以说,王陵欠周勃一个不小的人情。
但在吕后欲遍封诸吕为王一事之后,原本相交甚笃的二人间,再也不复过去的和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唏嘘着,王陵突尔一笑,语带调侃道:“绛候当年可是说,全社稷、定刘氏之后,老夫比不上绛候与丞相。”
说着,王陵余光微微瞥向一旁的陈平:“不知今日,二位可还有颜面,敢言称‘安刘氏之后’邪?”
听着王陵如此直白的讥讽,陈平早已是羞愧的低下了头;而周勃看向王陵的目光,也逐渐飘忽起来。
八年前,惠帝驾崩;托孤之臣、左丞相王陵遵遗诏,尊太子刘恭继皇帝位,以嗣宗庙。
刘恭登基时年不过七岁,吕后从而得以女身垂帘,政策律令皆出于长乐。
在孙子坐上皇位之后,吕后心中按捺已久的盘算涌出,便向当时把控朝政的左丞相王陵试探道:如果封吕氏子弟为王,会不会坏了祖制呢?
憨直的王陵直言道:高祖皇帝白马誓盟,非刘氏,不得王!
没有得到理想答案的吕雉大怒,以‘皇帝年少’为名,将王陵打发去教导皇帝刘恭,又叫来右丞相陈平以及周勃,问出同样的问题;总算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高祖皇帝得天下而封刘氏宗亲,今太后掌天下,遍封诸吕自是应有之理。’——这,就是陈平和周勃的回答。
吕后闻言大悦,随即任命周勃为太尉,并开始大刀阔斧得给吕氏宗亲图谋诸侯王位——为了给吕雉的兄弟子侄让出王位,刘氏诸侯王几乎死伤殆尽历史上到刘恒继位时,刘邦诸子除刘恒外,就只剩下一个淮南王刘长···
见此变故,王陵怒气冲冲找到周勃和陈平,质问道:你们这么做,死后还有脸见高祖皇帝吗?
周勃则回答道:要论忠言直谏,我们不如老哥;但要论起安定天下,保护刘氏后代的能力,老哥是不如我们的面折廷争,臣不如君;全社稷、安刘氏之后,君亦不如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此,王陵对周勃的感官急转直下,二人之间几乎不再往来;再之后,前少帝被吕后鸠杀,王陵愤尔归隐,二人便不再相见···
在旬月之前,得知朝臣们打算迎立代王刘恒为帝时,王陵也只能是哀叹时移境迁,自己或许是老了···
直到刘弘‘死而复生’,沉浮宦海数十载的王陵意识到,朝堂格局将会迎来一次剧变——就那日在北阙的事情来看,刘弘已得其祖刘邦至少八成的暴脾气!
而此时的汉家,已经经不起一场大规模的政治动荡了···
遥望北方长叹一口气,王陵让身后的老者扶自己起身,便缓缓来到陈平面前。
“高祖皇帝大行之时言:‘曲逆候有才而无断,当多历练方成大材’,丞相以为然否?”
陈平闻言,如蒙大赦般点点头,拜道:“闻老大人言,晚辈如梦方醒,只是不知···”
没理会陈平未尽之语,王陵继续来到上首的周勃面前,问道:“尚书曰:惟辟作福,惟辟作威,惟辟玉食;臣无有作福作威玉食。太尉以为然否?”
周勃闻言,却是陷入一片沉思之中。
过了良久,才拱手挤出一句:“受教···”
········································································································
坐在回家的马车上,王陵疲惫的揉着额头,脸上满是愁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旁的老者关切一番后,顺势打开话匣:“王公方才所言,是否矫枉过正了些?”
闻言,王陵将微微颤抖的手从额头移开,视线移向窗外,语气中满是萧瑟。
“老夫何尝不知,太皇太后欲至老夫于死地?”
“老夫又何尝不知,若非太尉与丞相,今刘氏恐将临绝嗣之灾?”
见身前老者欲再问,王陵抬手打断,上半身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道:“朝中诸臣欲迎立代王者,乃惧县官孝太皇太后,而报前时‘诛杀诸吕’之仇也。”
“陛下尚年少,今欲掌权,亦必当以前时之事做文章!”
老者闻言眼睛猛然睁大,手呈刀状向下一切:“王公之意?”
王陵沉沉点头,便再度唏嘘起来。
“汉兴不过二十余载,天下困顿依旧,百姓民食不果腹、衣不遮体;北方匈奴率兽食人,亦虎视眈眈以窥神州。”
“值此内忧外患之际,朝堂经不起县官杀人立威啊···”
听着王陵唏嘘之语,老者不由点了点头,面色也逐渐沉重起来。
“那依王公之见,此局当如何解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微叹口气,王陵自嘲般笑道:“为今之计,唯有老夫倚老卖老,劝谏陛下稍息雷霆之怒了。”
闻言,老者却孤疑道:“擅而掺手天家之事,恐祸及王公啊?”
王陵望向窗外的黑夜,看着尚冠里冲天的亮光,呓语道:“嗨···老夫已是死过一回,又何惧之有?”
“怕只怕县官,不是那么好劝说的啊···”
言语间,北阙下那道持剑而立得身影再度涌入王陵脑海中,迟迟不散。
“不愧为高祖血脉啊···”
········································································································
在绛候府正门处,周勃和陈平望着王陵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能收回目光。
宾客早已散去,门前拥挤的马车也都尽数离去,仿佛未曾停留在这里。
“丞相以为,安国候此何意?”
听到周勃的询问,陈平望着空无一人的宽大街道,感叹道:“安国候乃是要吾等收手,以大局为重,以天下为重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代王已至未央,此事当如何向陛下交代?”
听闻周勃焦急的询问,陈平缓缓回过身,戏谑道:“太尉莫不以为,代王此刻仍在少府?”
周勃面色一阵变幻,似乎想明白什么事,脸一沉,对未来更加迷茫起来。
二人就这么双手抱腹静立在大门前,全然不顾身后的奴仆下人被冻得双腿打颤。
“丞相在看什么?”
持续良久的安静再度被周勃打破,引得陈平一阵轻笑。
“太尉又在看什么?”
闻言,周勃面上再添一分愁苦:“那老者?”
陈平却并未言语,只淡笑着向周勃拱手告辞,便负手走下台阶,向尚冠里之外走去。
没注意到陈平所走的方向并不是曲逆候府,周勃再度望向王陵远去的方向,眉头郁结在一起。
“张苍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s:这里需要说一下:周勃为什么对王陵执晚辈礼?
首先,周勃的具体出生时间没有定论,假设他跟刘邦打天下时30岁左右,他现在就应该是60出头;至于王陵,同样无法考究具体的出生时间,但是有一个重要线索可以参考:在王陵死后,张苍侍王陵妻犹如亲母。从这一点来看,王陵的年纪怎么着都是比张苍要大一些的,不然张苍不可能不要脸到把一个比自己小的人的妻子,当做母亲来侍奉;这件事在舆论中也不会变成佳话,而是变成笑谈了。
张苍的年纪可考,此时为76岁左右,那王陵就应该是80岁左右了;60岁的周勃对80岁的王陵执晚辈礼,没有毛病;而且在汉朝,80岁和60岁的地位天差地别——哪怕是寻常百姓,活到八十也会被县中官员豪族所尊敬了,还有机会获得‘三老’的政治地位;所以周勃对王陵执晚辈礼合情合理,并不是作者yy。
如果非要杠:也许周勃也80岁呢?我只能呵呵,50岁开始打天下,真当谁都是刘邦那个老流氓?古代职业军人很苦的~不科学的训练方式、糟糕的口粮、约等于无的医疗条件以及艰苦的作战环境下,军人大都不得长寿,但凡伤筋动骨到了晚年就是生不如死,就更别提饱一顿饿一顿的寻常百姓了。这也是汉人但凡活到八十就可以被纳入体制,成为‘三老’的原因——能活到八十的人,足够少。
王陵能活到八十,可以理解为人家家里本来就是豪强地主,从小锦衣玉食;周勃则是苦了前半辈子,打仗打了小后半辈子,这样还能活到80,那才叫不合理。
还有一点需要说明一下,此时是公元前180年,但实际上王陵在公元前181年就病逝了,此处出于情节需要,强行给王陵续了一年命,不过王陵被吕后讨厌是真的,希望“王陵假死”这个解释不会让大家觉得太牵强···
书中引用的关于王陵与陈平、周勃之间的事,引自司马迁著《史记:吕太后本纪》当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正如陈平所猜测,刘恒的确已不在少府内。
准确的说,在刘弘带着数千北军将士涌入未央宫的片刻间,刘恒便已带着奴仆随从,悄然搬回了长安城内的代王府。
此刻,刘恒正颓然躺靠在书房的卧榻边沿,满目萧瑟。
“竖子累我啊···”
打心底里说,在见到周勃派往代地的使者时,刘恒心里其实是忐忑不安的。
——莫名其妙就让去长安,鬼知道是周勃要立刘恒为帝,还是吕后看中了代国呢!
拿不定主意,刘恒便派了舅舅薄昭到长安,摸摸情况再做打算。
薄昭自长安出发不过半个月,便传回了消息——吕后确实驾崩了,朝臣也确实有意迎立刘恒为君。
更让刘恒瞠目结舌的是,刘恒原本的封国并不会被收回,而是移封给次子刘武!
怀着‘左右不过是滚回代地做王爷’的打算,刘恒轻车简行,不到十日间便从代都平城赶到了长安。
一开始,事情确实如薄昭带回的消息般顺利,朝臣们也都私下拜会了刘恒,隐晦表达了‘愿为代王鹰犬’的意思。
唾手可得的皇位,却在三天前的那场变故后,彻底离刘恒远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刘恒脑中已完全没有对那九五至尊之位的向往;他只求刘弘能大发慈悲,放过他的母亲,以及妻、子。
饶是如此,情况依旧不容乐观:过去三天里,朝中众臣没有任何一人登上代王府的门槛,几天前还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周勃陈平,也消失在了各自紧闭的家门中,其门房言称‘家主抱恙,闭门谢客’···
更让刘恒胆战心惊的,是刘弘也没有召见他!
或许在寻常百姓中,这意味着或许可以置身事外;但作为刘邦的亲子,刘恒对这种情况再清楚不过了。
——韩信最开始被吕后囚禁的几年,老爹刘邦也是对韩信不闻不问,全当这人没存在过!
回想起少年时跟在父亲身边的时光,刘恒嘴边的苦涩更深了些——刘氏子孙,但凡还有救,长辈就必然会严厉训斥;若是没有被训斥,就证明被放弃了···
虽然刘弘比刘恒小至少二十岁,但老爹刘邦生前说得很清楚:先君臣,后长幼!
一杯醇醪láo下肚,随意抹把嘴,将酒樽随手扔在地上,刘恒便靠在塌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片刻,便有一位目光混浊,约莫二十岁出头的妇人,在侍女的扶持下来到书房内,见刘恒这番颓废的模样,只好悄悄解下身上的粗麻披风,盖在了刘恒身上,随即坐在刘恒身边,唉声叹气起来。
此时的酒本就度数不高,再加上心中郁结,刘恒本就睡得浅,听见这一声声哀叹,缓缓睁开了眼。
“呃···是窦姬啊···”
扶额坐立起来,刘恒轻轻拉过妇人的手,柔声道:“巫医不是交代了,爱妃之病当多闭目歇养,怎的还乱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妇人闻言嫣然一笑,抽出被爱郎拉着的皓腕,轻抚上刘恒的脸颊,满脸心疼道:“王上已有数日未安歇,妾身担心王上···”
闻言,那股颓然再度爬上刘恒的脸,方才的柔情蜜意也顿然消逝。
妇人见此,只好微微摆摆手,示意身旁侍女退下,再度拉过刘恒粗糙的双手。
“王上可是在担心,县官因前时之事降罪吾家?”
刘恒猛然抬头,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捏住妇人的手腕:“寡人记得爱妃入代之前,曾于长安侍奉于太后左右,当是见过县官的?”
妇人却是一愣,呆滞道:“妾在宫中时,县官年不过四岁···”
刘恒却是不管不顾,抓在妇人手腕处的力道更大了些:“那爱妃可有故旧仍在宫中,可代为通传??”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刘恒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找机会见刘弘一面,卖惨也好,倚辈也罢,必须要把家人的性命保下来!
除此之外,他别无所求。
见妇人微微摇了摇头,刘恒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无力的躺回卧榻之上···
书房内就这样沉寂下来;浩大的代王府中,除了几只寒鸦的哀鸣外,就只剩下一阵低沉的妇人啜泣声。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府大门外,一总角少年正托腮坐在石阶之上,抬头望着空中的皓月。
“大兄~快回屋休酣啦~阿姊该怒啦~”
就见一更年幼些的小正太,正费力的迈过高槛,奶声奶气的冲石阶上的少年招呼着。
少年却是头都没回,敷衍道:“就回,就回···”
话音未落,少年耳边就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回头瞥了一眼,少年只好无奈的站起身,来到跌倒在门槛处的小正太面前。
“唉,阿武啊···”哀叹着,便由腋下一把扶起小正太。
起身后的小正太却只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紧咬下唇以按捺哭意,糯糯道:“大兄不回屋,阿姊会斥阿武的···”
少年却是无奈的蹲在了小正太面前,轻轻替小正太吹着擦破皮的手掌,嘀咕道:“阿武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小正太却是一撇嘴,鄙视道:“大兄不也才八岁···”
话音未落,就见少年双目一瞪,小正太赶忙住口,低头看着被少年轻吹着的手掌。
“阿武乖,先去睡,大兄还要等舅祖归府。”
小正太见少年目光坚毅,只好点了点头,旋即学着少年方才的模样奶声奶气道:“唉···大兄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年被弟弟这幅憨态可掬的模样逗得噗嗤一笑,便从腋下微微托起小正太,将他抱进高槛之内:“快回屋,阿姊若是问起,就说大兄在书房陪父王。”
“诺···”
微应一声,小正太就迈着小短腿,扭扭晃晃朝着府内跑去。
少年轻笑着摇了摇头,转过身,还没来得及坐回石阶上,身后就传来一声令他毛骨悚然的喊叫声。
“阿姊~大兄在府门外观月,骗阿武说要等舅祖~还教阿武骗阿姊说大兄在父王身边~”
少年面色陡然一黑,着急忙慌朝府内跑去:“阿武!!!”
ps:别杠啊~特地查过了,此时的月亮还真就叫‘月’,太阴是《淮南子》之后才有的说法,而创作淮南子的淮南王还得过一年才出生。至于别的花里胡哨都是到了唐朝之后,诗词里出现的抽象派比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独自一人站在宣室殿外的瞭望台边,刘弘俯瞰着夜空下的长安城,不由心旷神怡。
整个长安城内,除了紧邻东宫墙的尚冠里灯火通明外,便只有城墙上星星点点的篝火点亮了夜空。
那一堆堆篝火,隐隐将汉长安城的轮廓勾勒出来,形成一个丝毫不符合建筑美学的‘斗’字形。
在刘弘身后,老太监则安静的躬立一旁。
在送走曹岩之后,刘弘终于知道了老太监的来历。
清河郡人,年四十二,父母饿死在楚汉争霸时的战乱之中,老太监无以为生,只好净身入宫混口饭吃。
高祖刘邦驾崩之后,吕后记恨戚夫人争宠,恨屋及乌,想要弄死曾经险些取代刘盈储位的赵王刘如意,便召其入长安。
刘盈得知了母亲的打算,便亲自出城迎接幼弟刘如意,随后出则同车,入则同塌,片刻不离刘如意左右,以护其周全。
有一天,刘盈约了几位宗室长辈去打猎,年幼的刘如意没能早起,就被留在了宫中睡懒觉;吕后得到消息后,赶忙派了两名贴身侍宦前去,喂小刘同学喝下了一杯毒酒。
等到刘盈打猎归来时,小刘如意早已死去,尸体都快僵了···
此事虽没相传至民间,但朝中之人多少有些耳闻;刘弘也曾在后世某一本不记得书名的史书上读到过此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在得知老太监的底细后,刘弘很是吃了一惊——那件事的后续,简直让人对‘仁弱’的刘盈刮目相看!
出于孝道,刘盈没敢前去质问母亲吕太后,只好问留下来照顾刘如意的宦官们:究竟怎么回事?
见留守的宦官都低头不语,刘盈盛怒,干了一件十分不‘仁弱’的事。
当日轮值未央宫的宦官,全部杖杀!
其母吕雉被刘盈的举动着实吓了一跳,便在吃饭的时候试探道:赵王死便死了,吾儿何必牵连那么多无辜的内宦?
仁弱的刘盈笑意盈盈的抬起头,恭敬的回答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这件事之后,吕后对皇帝儿子起了芥蒂,出于监视的目的,便借口未央宫内宦不足,派了一批宦官前去,名为照顾刘盈起居,实则是替吕后监视刘盈。
老太监,就是那帮前去监视刘盈的宦官之一。
在被母亲做出来的人彘吓得怀疑人生后,刘盈心中的踌躇壮志顿然消失,年不及冠而整天沉迷酒色,最终成功把自己作死,享年二十三岁···
出于这个惨痛的教训,吕雉便从那伙负责监视刘盈的宦官中,选了最得力的几人,派到刘盈的长子——新皇帝刘恭身边,任务只有一个:但凡有狐媚子敢往小皇帝身上贴,就直接往死里打!
而在那个名为“替母亲监视儿子”的任务中,因为包庇刘盈到处乱来而被吕后抛弃的老太监,则在刘恭继位后,自发来到刘弘身边,看顾少主‘存保阳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老太监嘴中得知这些宫廷密辛后,刘弘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老爹牛批!
果然,刘邦的子孙都不是什么善茬!
可惜的是,刘弘依旧没能知道老太监的名字;在被问及名讳时,老太监口称‘残缺之身无颜面会列祖列宗,不敢复用祖讳,以污家祠。’
无奈之下,刘弘只好学着后世某知名作者,给老太监起了个新名字:王忠。
被赐名便是确立了主仆关系,王忠自然是喜极而泣,谢恩谢的头都快磕破了。
但刘弘此时,却是没有精力去想这些事了。
——明日早朝,他将面临两个迫在眉睫的问题需要解决:诸侯大臣共诛诸吕的事,究竟该如何定性?
原本的历史中,这本来是一件事,但在刘弘活着回到未央宫后,这件事就变成两件事了,即‘诸侯大臣共诛诸吕’,以及‘诸侯大臣共诛刘弘’···
在还没能适应新身份的时候,刘弘下意识的将第一件事排除了——共诛诸吕当然是正确的;只是原主被逼杀这件事需要考虑如何处理。
现在这种局势下,其实刘弘地选择也不多:要么当做那件事没发生,要么只诛首恶——夏侯婴,及刘兴居。
如果当那件事没发生,那刘弘才立起的些许威严就将荡然无存,他就将变成一个泥塑雕像;但会最大限度保证朝局稳定,可以为刘弘赢得足够多的时间苟发育,筹谋将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诛首恶,则定会让其余人兔死狐悲,从而产生一些未知的隐患;但手段尚还算强硬,可以很大程度上赢取军心、民心,和一些墙头草的暂时性呐喊助威。
权衡利弊之后,刘弘决定采用后一种方案——比起朝臣们随时会消失的‘纳忠’,军队的支持无疑对刘弘更重要一些。
但现在,刘弘反应过来,诸侯大臣共诛诸吕之事,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处理。
如果诸侯大臣共诛诸吕是正确的,那刘弘就面临着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吕后到底是对是错?
封建时代的政治就是这样,一个人错,那一切都是错的,一个人对,那哪怕是把天捅个窟窿也是女娲在世。
如果吕后是对的,那杀了吕氏全族的朝臣就是错的!
若吕后是错的,那更恐怖:在以孝治天下的汉室,身为孙子,刘弘居然让祖母变成了‘错’的人?
在汉室,再没有比这更严重的罪名了——不孝!
仔细考量过后,刘弘得出结论:首先,吕后必然是正义伟大神圣的,不然刘弘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其次,为了赢得大部分朝臣的支持,亦或哪怕是中立,也要保证吕氏全族除吕后外,都有罪!
只有这样,才能替杀尽吕氏子弟的朝臣们擦干净屁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什么样的罪过,才能保证硕大一个吕氏宗族悉数有罪,哪怕是襁褓中的幼儿都必须死?
刘弘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但他还缺少一样东西,或者说一道程序。
缓缓回过身,刘弘对王忠问道:“传国玉玺安在?”
王忠略一沉吟,开口道:“陛下归宫之后,代王便遣代王相至未央宫,前来归还传国玉玺。”
刘弘点了点头,玉玺在手上,程序就完成了一半。
至于剩下一半···
刘弘从怀中取出一张小布片,看着上面写着的撩撩数字,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公元前180年冬十一月十九,月亏,无云,繁星当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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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这还是刘弘头一次看见自己现在的容貌。
即便是在昏暗的油灯下,那张俊俏的脸都显得异常白嫩,近乎病态;浓眉下的眼角还沾着一粒没擦净的眼屎;鼻梁还算高挺,略微干裂的嘴唇上几乎没有血色。
在十二旒冠被轻放上刘弘头顶束起的‘丸子头’之上,并将固定用的细绳系紧于刘弘脖颈下后,这张俊俏中略带些阴柔的脸看上去才精神了些。
随手擦下眼角,刘弘站起身,双臂平展,等待着宫女替自己穿上挂在镜旁的那件玄色龙袍。
而一旁的王忠却是双目圆睁,目不转睛的盯着正为刘弘穿衣的宫女。
在龙袍刚被披上刘弘身上的一刹那,王忠便走到刘弘身边,将试图替刘弘系腰带的宫女粗鲁的推开,亲自替刘弘规整着身上龙袍。待等刘弘着装完毕,又躬身倒退回一旁,继续警惕的瞪着殿内的宫女们。
刘弘倒是没注意到这些,他此时的注意力,已经全部集中在镜中的自己身上。
汉服华章,即便是在刘弘这个后世人看来,也是相当俊美。
蚕丝缝制的外袍衣领处,是两条由金丝密缝而成的龙;白色里衣从外袍宽大的深裾间稍稍探出衣襟;右开的衽rèn庄严的宣示着汉人的自豪——礼仪之邦,衣冠上国!
微理一番衣襟,刘弘满意的点了点头,满脸正色的向着殿外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天,注定会是艰难的一天。
王忠则是默默抱起了刘弘遗忘在榻边的‘白蛇剑’,小碎步跟上了刘弘地步伐。
余光瞥见王忠怀里的剑,刘弘微微侧身,看向王忠眼眸深处。
只见王忠若无其事般微微躬身,轻声道:“奴婢自作主张,替陛下将‘高祖皇帝剑’带上了···”
刘弘嘴角不自觉翘起,继续向长阶下停着的御辇走去。
“午后将高祖皇帝剑送到少府,令少府工匠‘养护’一番。”
“诺。”
一步步走下长阶,刘弘脸上尽是满意的笑容。
——只有聪明人,才能在这风云变幻的深宫中过得更久。
········································································································
御辇缓缓停在未央宫前殿外,随即传来一声高亢而又绕口的唱喝声:“陛下驾到~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雅语?”刘弘疑惑地掀起车帘,才看见御辇上已是站上一位身着文袍,高大俊俏的青年。
“陛下可还记得,当日于司马门处见到的谒yè者十人?”
听闻王忠的提醒,回想一下当日在司马门处的所见,再一看青年晦涩的面庞,刘弘恍然大悟。
这不就是那天在司马门下,持戟对刘恒吼“你来嘎哈”的军卒吗?
一旁的王忠微笑着解释道:“奴婢观此子甚忠,便于前日遣人寻回,以效陛下车马前···”
那谒者也适时开口道:“谒者臣汲忡参见陛下···”
车厢内的刘弘略一打量那俊朗的青年,微微一笑,道:“朕知晓了。”
···
自殿门而入,刘弘见殿门前值守的卫士微微点了点头,心中大安。
再理了理衣冠,深吸一口气,刘弘便迈过那道门槛,步入未央宫正殿之上。
“臣等恭迎陛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吾皇万寿无疆~”
在殿内众臣的迎接下,刘弘昂首挺胸,一步步榻上御阶,走到属于自己的龙位前,回过身:“诸位爱卿免礼。”
待等刘弘坐上御塌,殿中朝臣才次第跪坐下来。
与后世影视剧所呈现的古代朝堂不同,汉室的君臣关系,在大多数情况下处于相对平等的地位;即:臣拜君,君亦拜臣。
方才刘弘入殿,朝臣们也没有像影视剧中那般跪下磕头,口称奴婢;而是深深弓腰颔首,拱手以拜。
刘弘在坐下前,也是轻一点头表示回礼。
待等众人都坐下后,刘弘发现虽然认识的脸没几个,但有一个‘标识’可以确定殿内众人的地位,以及大概官职——绶带。
例如,坐在左侧最靠前的丞相陈平,腰间就是紫色绶带。
而在陈平左侧,太尉周勃、郎中令曹岩以及一位中年人腰间,都是青色绶带。
扫视着,刘弘眉头突而微微皱起,向身边的王忠低声问道:“丞相身后是何人?”
只见那人紧坐在陈平之后,腰间绶带居然与陈平左侧的周勃同为青色;位列左班,此人当为朝臣,青绶表示其地位起码是九卿主官,敢紧坐于陈平身后,则表示此人的地位仅次于陈平和周勃,在其余所有朝臣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按照西汉官制,满足这些条件的只有一个人——御史大夫!
御史大夫与相国丞相、太尉并列三公,秩与九卿同为中二千石,虽与九卿同为青绶,却掌金印;而九卿怀中或腰间,则清一色为墨印。
饶是想破脑袋,刘弘也没从记忆中找到任何一丝,这个时间点与御史大夫相关的信息。
“陛下,此公乃守御史大夫,平阳侯曹窋···”
王忠的低语传来,让刘弘强装出来的淡定险些塌陷!
如果太史公的消息来源可靠的话···
这曹窋是周勃的人!
在诛灭诸吕行动开始前,计划泄露,被郎中令贾寿告诉了吕产;这个讯息,就是曹参的长子——即二代平阳侯曹窋带给周勃的!
也就是说,作为大汉政坛地位最高的三公,皆站在了刘弘地对立面···
勉强控制着即将扭曲的面容,刘弘继续扫视跪坐于两侧的众臣。
在看到跪坐于左侧稍后的一人,正强自压抑着因喘息而剧烈起伏的肩膀后,刘弘心中才稍稍安定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轻轻清了下嗓子,刘弘强自淡定道:“少府卿何在?”
抑扬顿挫的询问声响彻殿内,店内众人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
刘弘面色顿时一沉:周勃这是又要来一出‘非暴力不合作’?
就在刘弘咬牙切齿之时,老远传来一道小虾米得声音。
“禀陛下,故少府令舞阳侯樊伉,亡于···亡于前时之事中。”
循声望去,就见殿门往里约五步的地方,一个身穿儒袍的中年人正弓着腰,拱手拜向刘弘···所在的方向。
刘弘心中一沉,再度陷入两难的境地。
打死他也没想到,此时的少府令,居然是樊哙的儿子樊伉!
ps:解释一下,为什么说老太监王忠聪明。
可能是我笔力不够,没有表达清楚:这把剑,是刘弘钻狗洞从未央宫跑出来之后,老太监王忠担心刘弘安危,塞给刘弘防身的剑;至于当时为什么用布条包着,是因为老太监王忠担心如果让人看到内侍带着剑,会被发现不对劲。之后刘弘为了策反北军,强行将这把普通的剑说成是‘高祖斩白蛇剑’,以证明自己刘邦子孙的身份,从刘邦那里借点威势以得到北军的支持和拥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后在这一章中刘弘看到王忠抱着剑才想起来,老太监王忠是知道这把剑的来历的,所以暗含深意的看了老太监一眼,老太监很懂事的说:陛下忘记带上‘高祖斩白蛇剑’了,潜意思就是:陛下放心,这把剑就是白蛇剑,就算打死我这也是白蛇剑。
本章中关于后少帝郎中令贾寿、守御史大夫曹窋,二代舞阳侯樊伉的内容,引自《史记:吕太后本纪》。
需要声明一下,樊伉为少府令并非史实,樊伉是吕氏一党,在诛杀诸吕之乱中,被周勃等人杀死;而此时的三公九卿,除了丞相陈平、太尉周勃、御史大夫曹窋外,只有太仆和典客景帝改为大行、武帝改为大鸿路的人选是明确的——太仆夏侯婴,典客刘揭。九卿中其余七位是谁均无记载;包括守郎中令曹岩,也是作者臆撰的角色。
但通过逻辑推理不难得出,吕氏为了掌握少府的财权,必然会放个自己人上去,而少府令作为九卿,不选择有能力或有背景的人肯定没法让人信服,所以吕氏选择手底下背景还算比较大樊哙嫡子,当代舞阳侯、年纪小好控制的樊伉去挂个少府令的名头,是相当有可能的,个人感觉可能性超过百分之70,出于剧情需要,作者在书中便将存疑且不可考的少府令设定为了最有可能性的樊伉。曹岩在书中成为守郎中令同理:身为吕党的郎中令贾寿死在了周勃们的刀下,找个老曹家的小子去监视刘弘也比较合理。
希望各位看官莫要以‘不尊重历史’为名指责我,实在是史书记载有限,作者也是多番查阅文献无果,才做出这样一个可能不符合史实的设定;在史料记载明确的环节,作者会最大限度尊重史料,尽量最大限度还原当时的情况。
但真要说起来,这种史书没记载的事真相究竟如何,可不就是通过逻辑推理猜吗?我不过是把我的猜测写进书里了而已。至于是否与历史完全符合,我只能说我写的是,不是正史;吴承恩写三国演义尊重历史吗?也未必吧。狗头保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按原来的计划,刘弘打算责问一番少府卿关于吕后丧事的进度,随后引出话题:太皇太后劳苦终生,后事不可有任何错漏。
这样一来,在关于吕氏的定性问题上,刘弘就可以避免与朝臣正面讨论起吕后,并隐晦的表达出自己的意图:前时之事,与吕后无关。
这自然会让朝臣们担心:刘弘会不会为吕氏平反?
这个时候,刘弘就可以扔出早就准备好的甜枣:太皇太后驾崩,吕氏子弟无人管束,竟意图谋反!幸有忠臣义士拨乱反正,方使我刘氏宗庙免于覆灭之灾,当重赏!
朝臣们得知自己不但不会被怪罪,反而会因为诛吕有功而受到赏赐,应该就可以安分不少,起码那部分和“逼杀刘弘”之事没有关联的朝臣,不会再跟着周勃他们乱来。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讲,单纯参与诛灭诸吕的人也确实有功,应该奖赏。
再把直接参与逼杀原主的刘兴居、夏侯婴处理了,这件事便暂时算了解了。
分化拉拢;再杀鸡儆猴——这便是刘弘能想出的,处理这件事最好的方法了
至于陈平和周勃,自然也是要塞到“忠臣义士”的名单里,以图将来;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么一个万全之策,问题居然会出在樊哙的儿子身上!
没了少府令,刘弘连话头都不知道怎么开了——总不能张口就来一句:“吕氏谋反,吕后无过;诸位有功,王忠,拿钱!”吧?
正在刘弘内心抓耳挠腮之时,一道老态龙钟的身影从角落里缓缓走出,以近乎0.5倍速缓缓跪倒在殿中央,叩首拜道:“故太傅臣陵,参见吾皇!”
随着王陵的话语声,靠近殿门的小虾米们顿时陷入震惊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安国武侯,还活着?
抬起头时,王陵已是老泪纵横。
刘弘心中顿时一亮,顾不上惊讶于王陵还活着的事实,微微提起袍摆,快步走下御阶来到王陵面前,拉着王陵的手臂将其扶起。
待王陵踉跄着站起后,刘弘深深一拜:“老师。”
老王陵顾不上擦满脸的泪水,只慌乱的拉着刘弘地手臂:“陛下不可,臣何德何能···”
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正拱手低头的刘弘却根本没有注意到王陵说了些什么——王陵的出现,让刘弘瞬间想到了一个新计划。
就见刘弘缓缓直起身,亲切的拉着王陵的手走上御阶,吩咐宦官取来一个蒲团,置于御塌之侧。
恭敬的将王陵扶坐上蒲团之后,再度直起身的刘弘面上的和蔼顿消,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盛怒。
“夕者,太皇太后以朕年幼,任王翁为皇帝太傅,可恨吕产吕禄之辈从中作梗,竟迫使帝师沦落山野!”
看着殿内尽皆满脸呆滞的群臣,刘弘心中悄悄得意着,面上却恼怒更甚:“更有甚者,太皇太后驾崩,吕氏无长者约束;吕产吕禄等乱臣贼子竟意图谋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真不为人子也!!!”
如果‘不为人子’在后世属于道德谴责的话,在汉朝,这就是对一个人最大的否定——不为人子,不孝也;不孝,即不仁也;不仁,则不义也;不仁不义不孝者,获罪于天,无可铸也。
为了让自己的愤怒更逼真一些,刘弘再度发挥了影帝级演技——拍桌子!
被刘弘改写了剧本的王陵闻言,面上倒是缓缓涌上一丝了然和赞赏;反而是朝臣们目瞪口呆的看着刘弘,原本能塞鸡蛋的嘴巴,现在估计能塞下一只鸭蛋了。
终于将剧情拉回正轨,刘弘在心中长出一口气。
稍作喘息,以表示自己‘正在按捺怒意’后,刘弘微微皱着眉,缓缓开口道:“幸有忠臣义士力挽狂澜,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方使吾汉家免遭宗庙覆灭之灾祸。”
言罢,刘弘望向左侧正木然看向王陵,满脸写着“我读书少,你别骗我”的周勃,沉声道:“国有忠臣,乃社稷之幸也;太尉以为如何?”
完美的一招后世政坛流行的踢皮球,顿时将周勃推入尴尬的境地。
皇帝这架势,看来是要给大家伙儿发福利,周勃能说不?
真要按计划,无论刘弘说什么都已‘陛下年幼’为名驳回,那都不用等下朝,朝臣们现在就能撕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汉室的官吏可都是出将入相的,廷议直接上演全武行简直就是常规操作。
眼角微微扫了一眼右侧的陈平,见其依旧没从呆愣中缓过神,周勃只好在心中暗啐一口,忍着恶心出班道:“陛下所言甚是,高祖皇帝制,功必赏···”
话一出口,周勃就恨不得马上扇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果不其然,刘弘眼带笑意的看了周勃一眼,便坐回了御塌之上:“既然太尉以为善,那此事便定下了。”
说着,刘弘微笑着抬起头,环顾着殿内忠臣,目光最终回到了周勃身上:“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被刘弘深邃的目光盯着,长期从军培养出来的潜意识顿时让周勃产生一种陷入圈套的直觉。
殿内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向御阶之上的刘弘拜道:“圣明无过陛下···”
躬身立于殿中的周勃却是缓缓闭上了眼,揪心的摇了摇头。
不出周勃所料,刘弘开口道:“功必赏~”
沉吟片刻,刘弘露出一副穷思不得的表情,对身后的王忠‘低声’问道:“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忠微一躬身,同样‘低声’道:“陛下,是过必罚···”
“唔,过必罚。”
说着,刘弘将双手缓缓背在身后,沉声喝到:“奉常卿何在?”
就见右侧的宗师成员中,一华发老人着急忙慌跑出班列,躬身颤声道:“臣在···”
刘弘却是向殿门的方向昂首以眺远,语带萧瑟道:“按吾汉家礼制,太仆之责者何?”
老奉常见刘弘没怪罪自己,赶忙开口,恨不得马上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东西一口气说出。
“太仆者,帝之仆也;于内专责为帝御辇之事,于外···”
没等老奉常说完,刘弘便抬手打断,望向先前那道满头大汗,躲在角落狂喘气的身影,‘困惑’道:“哦···那今日早朝,怎没人为朕驾车?”
说着,刘弘还夸张的露出一个‘沉痛’的表情,向立于殿中的周勃问道:“莫非,太仆也死于前时之乱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满堂文武顿时从呆愣中回过神,精神紧绷,竖耳听着殿内的动静。
太仆夏侯婴,自刘邦还在沛县偷看寡妇洗澡时,就是刘邦御用的放风马仔。
这样一个老臣,当然对自己的本责倒背如流;哪怕他真的不知道,在这种敏感的时间点,周勃和陈平也必然会提醒他。
再回想上朝前,夏侯婴是最晚到的殿内,又浑身是汗,气喘吁吁,事情就很明了了——有人故意在夏侯婴前往寝宫,接刘弘上朝的路上拦下了他。
朝臣们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撒向殿内唯一有动机的人,却发现那人身穿玄色龙袍,立于御塌前,正满脸沉痛的问着周勃:太仆可安在?
那一刹那,殿内众臣顿感脊背一凉,将头颅深埋在胸前。
没等周勃解答刘弘地疑惑,夏侯婴便顾不上整理散乱的衣袍,赶忙跪倒在殿中:“臣,死罪···”
刘弘却是‘长舒一口气’,微笑着望向殿内的夏侯婴,缓缓道:“太仆无事便好,便好···”
说着,目光却缓缓移向右侧的老奉常,最后一个‘好字’出口时,刘弘与老奉常的目光正好交织在了一起。
刘弘笑意盈盈的模样,在老奉常眼中却比魔鬼地笑容还要恐怖;老奉常微微侧首瞥了一眼夏侯婴,一咬牙,便再一躬身,抑扬顿挫道:“奉常臣不疑,谨奏陛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不上周勃吃人般的凶狠目光,老奉常满面正色道:“太仆臣婴私损礼制,目无君上,当以大不敬论处!”
闻言,刘弘心里早已乐开了花,面色却是略显慌乱道:“奉常所言当真?”
老奉承深深一拜:“陛下明察···”
就在所有人都伸长脖子,等待着刘弘对夏侯婴的处置结果时,刘弘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自语道:“如此便是大不敬啊···”
刘弘说话得音量或许不高,但这座未央宫的修建者,可是单单因修建了长安两宫的功绩就封了候的!
作为君臣廷议的场所,其督造的未央宫前殿扩音效果自是没的说,刘弘的‘低语’声无比清晰的传到了殿内每个人耳中。
就见刘弘突然一拍脑袋,如同一个顽劣的稚童般,手指向右侧宗室的座位,玩兴十足道:“那东牟侯昨日在朕之侧排矢气,岂不也是大不敬?”
老奉常闻言,嘴角狠狠一抽搐,沉声道:“若果真如此,那臣还要劾东牟侯君前失仪···”
排矢气,其实就是后世所谓的放屁···
刘弘玩闹般的话语,却让殿内众臣感到千钧之锤悬于头顶,脊背被这虚无的巨锤压得深深下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兴居在刘弘身边放屁?
这根本就是刘弘在放屁!!!
刘弘昨日深夜才转醒,随后便是郎中令曹岩前去把脉开药,刘弘昨天根本见都没见到刘兴居!
但刘弘此举非但没有引起朝臣的不满,反而让朝臣心中对刘弘产生了深深地恐惧。
大家伙都是沉浮宦海数十年的老油条了,又如何看不出,刘弘意欲何为?
若是细细回想,甚至可以发现,刘弘自步入殿内开始,开口说的每一句话都环环相扣,目的性极强!
王陵的出现,让刘弘成功地将吕太后从‘谋逆’的深渊中拉出,使其自身得以保全孝道。
随后隐隐透露出赏赐的意图,则是在收买了大部分朝臣,将朝臣分化为两个阵营的同时,为随后的清算埋下了种子。
刘弘之后的意图也非常明显——就是要以欲加之罪,整治前些天‘劝谏’他‘退位让贤’的夏侯婴和刘兴居。
说夏侯婴‘未尽本职’倒也罢了,称刘兴居‘排矢气’,简直跟后世领导因为‘左脚先迈过门槛’而开除员工有的一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着殿内近乎完全底下的数百颗头颅,刘弘心中大定——事情总算是了结了,起码暂时了结了。
但刘弘知道,朝臣现在对他是完完全全的恐惧,而不是敬畏。
敬畏敬畏,敬者,谦恭也;畏者,俱怖也。
哪怕不明白这个道理,刘弘也知道即便是教训小孩,打一下屁股也得给颗糖吃。
沉默的看着二人被殿门处的武士解下冠带、押解下去,刘弘便开始发糖果了。
“宣诏吧。”
说着,刘弘将一卷白绢递到了王忠手上,再由王忠送到一直在御阶下默然而立得汲忡手上。
汲忡则是恭敬的接过王忠手上的白绢,向御阶之上郑重一拜,便回过身,将手中的绢布缓缓摊开。
“朕闻,夫十室之邑,必有忠信·····”
“太皇太后归天,朕甚哀之;其令少府择良善三十户,以卫太皇太后之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贼子吕禄、吕产窃居高位,意图谋反,按律当族,不得以金赎罪···”
“与乱臣合流、为贼子张目,秩千石、爵关内侯以上者,皆同罪;余者当斩,许以金、爵赎罪···”
“凡有功之将士,皆按律赏以钱粮,赐爵二级;死王事之忠烈,萌其一子为郎;无后嗣者,其父祖长亲置于上林苑,朕亲养之,所需钱粮皆自内库钱出···”
“秩六百石、及爵少上造以上者,赏赐另议~”
随着汲忡一个长长的脱音,刘弘发放给朝臣的糖果内容宣读完毕。
音落,殿内众臣才一同起身,向御阶上的刘弘拜道:“臣等谢陛下隆恩~”
放眼望去,百官的面色却和刘弘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很少有人流露出欣喜,反倒是一种···
如释重负的表情?
没等刘弘想明白其中缘由,一道熟悉且让人憎恶的声音便从御阶之下传来。
“陛下,臣以为不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勉强保持住脸上温和的笑容,刘弘语气平和的冲御阶下道:“太尉以为,何处不妥?”
只见周勃直起身,目光中已尽是决然;昂首向刘弘‘教训’道:“高祖皇帝制,凡天子诏书,其上皆当印有天子玺及丞相印;今陛下擅颁乱命,置高庙、先帝何?”
此处的先帝,指的当然不是前少帝刘恭,而是刘弘地便宜老爹——惠帝刘盈。
听到周勃这句话,刘弘脸上的笑意才深达眼底,不再那么僵硬。
“将诏书递与太尉一观。”
轻飘飘说出口,刘弘那张阴柔稚嫩的脸庞淡笑着,望向御阶之下。
汲忡得令,迈着极有规律的步伐来到周勃面前,微微躬身,将手中白绢双手托到了周勃面前。
周勃摊开白绢,看都不看上面的内容一眼,目光直接洒向末尾的红印处。
只见周勃呆愣片刻,手中诏书便滑落在地;缓缓转过头,匪夷所思的目光望向右侧的陈平,满脸不敢置信。
而陈平依旧如几天前那样,如泥塑雕像般木然跪坐于百官之首,研究着指甲缝里的污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s:陈平有谋,而无断,是太史公司马迁对陈平的评价,作者本着最大限度还原历史人物人设的目的,沿用了史记对陈平性格的记载;但作为一个政治人物,陈平再怎么容易犹豫,再怎么不善于做决断,也是有一定限度的,能在汉初坐上实权宰相的位置,就说明其各方面综合素质都在水准线以上。
而且佐吏自诩是一个东施效颦的伪考据党,是十分排斥降智光环的,所以在我眼中历史上的陈平,和本书所表现出来的基本一致。
诏书那段,并不是作者写不出一份排版正确的西汉初年诏书,而是担心大家骂我水字数···
西汉初期的诏书,基本都是上千字甚至数千字,其中有至少七成是在引经据典,为诏书正文所颁布的决定寻找理论依据,什么尚书、周易里的句子,但凡有一点沾上关系就都会往里搬;要我写我肯定写的出来,但看着可能长达七百多字的纯文言文,大家肯定也不爽,所以我就通过文中这种跳跃缩略,简洁交代的方式,在保证内容有古韵的前提下,尽量以大家能看懂的行文写出了这封有无数省略号的诏书。
望诸君理解。
感谢圣华天宇大佬的打赏,手动抱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赶忙制止了还要继续弹劾周勃‘不敬圣训’的老奉常刘不疑,刘弘赶在周勃反应过来前,匆忙下令退朝,拉着老太傅王陵逃也似的离开了未央宫前殿。
——迟则生变!
不能怪刘弘用这种近乎耍流氓的办法,实在是原主留下的局面,太糟糕了···
朝臣中,但凡有资格在刘弘这个皇帝面前,自发站出来发表言论的,几乎全都是周勃的人!
朝中三公,太尉是周勃自己,陈平是他的同谋,御史大夫曹窋是他的马仔!
九卿就更恐怖了——如今,长安九卿衙门还有主官掌事的,只有四个;九卿中的其余五位,全部因为与吕氏有牵连而被乱刀砍死,尸骨无存!
余下四人中,负责为刘弘驾马的太仆,是逼杀原主的‘操刀手’夏侯婴;负责刘弘日常生活的郎中令曹岩,是周勃派来监视刘弘地眼目···
就连在朝议中没什么存在感的典客刘揭,也是在《史记》记载中,帮助周勃骗得吕禄手中的调兵虎符,从而使周勃得以顺利进入北军的关键人物!
仅剩的奉常刘不疑,虽然看上去是被刘弘逼到了他的阵营,但哪怕他老人家全心全意彻底倒向刘弘,也对局面没有任何帮助。
——奉常,就是后世的太常,主掌祭祀礼仪,对现在的刘弘毫无用处!
无可奈何之下,刘弘苦思冥想,最终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昨天送走曹岩之后,刘弘将刚打算出宫门回去休息的秦牧召回,交给了他两个任务。
一,连夜赶往未央厩,将夏侯婴预留在未央厩监的身份信息抹除!
未央厩作为内厩之一,专门负责饲养皇帝御辇所用的马匹,以及停放御辇;夏侯婴身为太仆,必然会在上早朝之前前往未央厩,套马驾车前去接刘弘上朝。
虽然未央厩理论上归属于主持马政的太仆名下,但因为其专门负责皇帝的职权特殊性,就不可避免地牵扯上了‘礼’。
所以,未央厩实际上是在太仆主管,奉常监督的模式下运作的。
也就是说,太仆的官吏只负责养马、套车,以供太仆卿在皇帝需要时前来取车,前往寝宫接皇帝;奉常的官吏则是站在一旁,严格监督未央厩里发生的一切是否合乎礼制。
而奉常,又是西汉官场出了名的高危部门!
刘邦的庙碎了块瓦,负责看管的奉常官员得砍头;惠帝的衣冠起了线头,负责养护的奉常官员得砍头;甚至于在祭祀中,某个蜡烛被风吹灭了,负责祭祀的所有奉常官员也都得没命!
更恐怖的是:当以上某一种或类似的情况出现时,身为主管的奉常卿也会被牵连!
在这种事关皇室宗族礼法的事情上受牵连,即便是身为九卿,奉常也往往逃脱不了‘羞愧自尽’的下场。
这就意味着,奉常官吏出于对领自导己生命安全的考虑,都会养成一丝不苟、一板一眼的机械化工作习惯。所以,当夏侯婴前往未央厩取御辇的时候,奉常的监礼官必然会谨慎核对夏侯婴的身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不排除这一种情况例外:如果某位奉常官员认识夏侯婴,并愿意为其作保证明身份,那刘弘地安排就将失去意义。
但身为穿越者,脑袋里装着本《史记》的刘弘非常清楚:在过去八年,夏侯婴一次都没有去过未央厩!
早在惠帝驾崩前,朝会廷议的龙位上坐着的,就已经不再是汉天子了。
而是吕后!
就更枉论之后的两位少帝了。
所以在过去八年甚至更长的时间里,夏侯婴只为吕后一人驾过马车;即便是有奉常官员认识他,也只有可能是长乐厩里的奉常监礼官。
奉常衙门作为礼官的根据地,除大朝仪这种大型的国家会议外,寻常五日一次的常朝,只会有奉常卿携两位作为副手的奉常丞参与;底层官吏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见到高居九卿之位的夏侯婴。
如此一来,夏侯婴去未央厩取御辇,奉常监礼官却发现根本找不到夏侯婴的身份信息时,就必然不会允许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取走刘弘地御辇。
而御辇,全天下只此一辆···
但凡有人敢私自造出第二辆,就是谋反!
在后世,司机没能按时接到老总,最严重也不过辞退;但封建时代的马夫没接到皇帝,便是大不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纲上线一点的话,甚至可以往‘目无君上’上面靠。
——每年给你发二千石粟米,就让你五天给皇帝驾一次马车,这你都能搞砸?
你不死谁死?
这,便是刘弘今天常朝的唯一目标——夏侯婴,必须死!
早在前世,在书中看到这段史料的时候,刘弘就曾想过:如果自己是后少帝,面对这般局面,究竟该如何破局?
当时,刘弘四处查阅、百般推演,最终得出地结论是:后少帝必死无疑!
朝中大臣众志成城,诸侯宗室各怀鬼胎,独独后少帝刘弘,在其生命的最后一刻,真正成为了孤家寡人。
比起原主,现在的局面对刘弘也并没有友好太多。
唯一的底牌——重生,为刘弘换来了北军的暂时性效忠。
除此之外,刘弘唯一能依仗的,就只有对历史的粗知浅解——而且还是被太史公二次创作过的历史。
鉴于此,刘弘冷静的考虑过后,得出了结论——现在的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考虑太多;保证自己能活下来,即便成为傀儡也穷尽所能坐稳龙位,才是刘弘现在需要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世某人杰曾说过:枪杆子里出政权——要想坐稳皇位,刘弘能借助的力量,只有军队!
此时的刘弘又无财无权,如何保证手下仅有的北军始终支持自己,而不是在将来的某天,周勃再吼一嗓子‘上非惠帝子’的时候,就都屁颠颠跟着周勃,露出左胳膊哼哈乱叫着杀进皇宫?
答案毋庸置疑:唯有汉室军队誓死效忠的高祖皇帝血脉,才能为刘弘赢得长久的忠心。
而这,也是夏侯婴必须死的原因。
ps:这两天评论区有点安静,搞得佐吏都以为所有人弃书了···
还喘气儿的吱一声,给佐吏提提劲儿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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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长安百姓,所得知的些许关于‘诸吕之乱’的消息,也是八卦党们百般演绎之后得到的。
而北军将士唯一亲耳听闻的消息,正是几天前,刘弘在北阙喊出的那句“汝阴侯可是要再赐朕一杯毒酒?”
在那之前,北军将士只知道——吕氏反了;陛下不是先帝血脉。
但在那天过后,北军士卒的认知就变成了:肯定是汝阴侯暗害陛下,又怕被治罪,才说陛下不是先帝的儿子!
这样一来,如何处置夏侯婴,就成为了北军将士脑海中,刘弘形象竖立的重要参考标准。
——高祖皇帝的子孙,怎么可能会放任乱臣贼子逍遥法外?
必当施之以雷霆之怒!
甚至于,如果刘弘出于妥协而放过夏侯婴,就很有可能会使那天在北阙所做的一切都起反作用。
——陛下当天在北阙还挺横,结果就这么放过太仆了?
哦~也正常,当天哥儿几个在陛下身后嘛,换谁都能硬气。
但如此色厉内荏之人,怎么可能是高祖血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刘弘想坐稳皇位的第一个障碍,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活着的汝阴侯’。
过去几天,夏侯婴到处蹦跶,北军将士还可以理解为刘弘昏迷,没空处置乱臣贼子;但今日早朝之后,如果夏侯婴还全须全尾的走出未央宫,那刘弘在北军将士心中才立起的些许威望必将荡然无存!
就更枉论坐稳皇位,以待将来了。
至于刘兴居,呵呵···
身为刘氏宗族的大家长,刘弘还整治不了身为宗亲的刘兴居?
给他安个罪名都是给他面子!
诚然,刘弘年纪尚幼,治罪刘兴居不太符合人伦道德。
但刘兴居即便是比刘弘年长,其宗族内的排序也高不到哪去——刘兴居是齐悼惠王刘肥之子,刘弘是惠帝刘盈之子;二人同为高祖刘邦的孙辈!
即便刘弘真的因为年幼不好下手,那也有的是辈高年长的老宗亲替他出手,好好教育教育高祖皇帝的不肖子孙!
比如说:代王刘恒!!!
身为刘邦四子,齐悼惠王之弟,刘恒绝对有资格替大哥教训儿子。
至于刘恒为什么会帮刘弘收拾刘兴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就要说到秦牧的第二个任务了。
昨日半夜,秦牧办妥未央厩内的事之后,便径直前往丞相府,完成刘弘交代的第二个任务:给陈平捎一封手抄本战报。
当然,一份写着‘匈奴云集慕南,边墙似有大变’的假战报,根本不足以让陈平出于民族大义,而将自己的大好头颅交到刘弘手里。
但如果再加上一片刘弘从龙袍上撕下、其上写着‘垂拱而治圣天子’的衣角,或许就有些许可能性了。
没错,刘弘跪了。
他想过率领北军将长安城再杀个对穿;想过率领数千军士将尚冠里洗个遍;但在一个个或疯狂或合理的假设被推翻后,刘弘面前就只剩下这一条路。
原因很简单:刘弘找到了最佳参考对象——历史上的文帝,刘恒。
同样是陈平和周勃,同样是外朝掌权的局面,但比刘弘幸运的是——刘恒起码是被陈平和周勃礼请到长安做傀儡的!
而刘弘,却是被排除出‘傀儡备选’的存在···
刘弘如今有北军在手,不超过万人;刘恒登基后,手中掌握的军队是多少?
看上去是南北两军在手,比刘弘多数千人。
但别忘了,刘恒留下的代王王位,留给了次子刘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恒登基时,刘武才不过四岁多,代王宫卫五千、代国各地共计超过两万的郡兵,难道是刘武掌控?
哼哼···
猜猜刘恒在长安登基后,留给代王儿子的中尉是谁?
张羽!
后来刘武移封为梁王,在景帝朝爆发吴楚之乱,梁国成为最后一道防线的时候,面对吴楚近四十万叛军,都能力保梁都睢阳不失的猛人!
或许这个名字有点陌生,但如果将张羽和成语‘死灰复燃’的主人公韩安国放在一起,就好理解了。
在景帝朝,梁王刘武账下谋士云集,韩安国为其中翘楚;但可用之将领唯有一人——中尉张羽!
可以说原本的历史中,刘武没落到城破身死的下场、西汉第七位皇帝没有从刘彻变成刘濞,其中至少一半的功劳,都是在不足五万vs近四十万的巨大兵力差距下,力保睢阳至少六十天不失的张羽。
刘恒把这样一个人留在代王身边,不是为了掌握代国军队为依仗,难道是为了给儿子配个高级保镖?
笑话!
而历史上的文帝,在面对比刘弘友好不止一星半点的局势下,所能做的,也唯有熬死陈平,再从独木难支的周勃手中,将权力一点点抠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道刘弘能做的,会比汉文帝更多吗?
冷静思考过后,刘弘得出了客观的结论:根本不可能!
哪怕身为穿越者,哪怕对这段历史有着相当可靠的认知,刘弘也只有一个选择:跪。
当然,即便跪,刘弘也要在跪的同时,保证自己此举不会为将来埋雷。
所以,在陈平和周勃之间,刘弘‘机智的’选择了在历史中,仅剩两年寿命的陈平——反正再过两年,就没人知道刘弘跪过的事儿了。
即便那片衣角,刘弘也同样用尽了心机:又没有盖天子印,左右不过是张深红色布片,至于他是不是龙袍,最后还是刘弘说了算!
甚至于有朝一日,刘弘得以掌权,那张布条能成为陈平欺压少主刘弘地证据也未可知。
——丞相私损龙袍,其上书‘垂拱而治圣天子’,以呈天子观···
想想就很刺激!
所以到了将来某一天,刘弘真正意义上君临天下的时候,陈平会发现自己只有一个选择——将那片碎布条带入自己的坟墓,让其尘封至天长地久。
嗯,此时的布料没有化学加工,都是原生材料制成,根本等不到曹操挖老刘家祖坟,便烂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s:这个设定可能争议比较大,需要说一下。
佐吏大言不惭的自称一声考据作者,虽然知道‘爽’的重要性,但还是要首先保证剧情的合理性;在仔细研究背景之后,我发现但凡主角顺风顺水坐上皇位,其本身就非常不合理——别问系统,问就是没有,佐吏笔下不出外挂文。
当然,我也不会为了遵循合理性,就让主角也学文帝苟发育好几年;但当前这个局面,主角跪是收益最大的选择,也是保障生存最好的选择;希望我的读者大多是成年人吧,能屈能伸的道理还是成年人更好理解。
至于后续,主角不会跪太久,过段时间发现这个跪跟想象中不太一样后就会反抗;当然,,主角肯定不会直接扛着巴雷特狙掉陈平周勃了事。主角需要积累,需要筹谋策划,两方明争暗斗争权夺利,在这过程中两个对立集团的茅盾也会缓缓堆积,然后在某一个事件中爆发。
所以,前几章所写的常朝实际上只是:给吕氏谋逆一事定性;以及缓和矛盾,将两方矛盾暂时从台面上拉到台面下,尽力争取发育时间。
治罪夏侯婴与缓和矛盾并不冲突——以斗争求团结则团结存,主角不可能直接跪,起码要在跪之前龇龇牙,把北军军心和民心牢牢掌控在手中,让陈平和周勃有所忌惮。
本来不想剧透的,但怕读者都以为主角要长期跪就弃书,所以出来交代一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就这样,刘弘通过一个‘垂拱而治’的承诺,换得了陈平在今日早朝前,单独前来拜会刘弘。
简单交涉过后,双方达成一致:刘弘表示便宜老爹当年听曹参的话,将朝政尽数交给臣子的举动非常正确,非常值得他学习;陈平则是热泪盈眶的赞叹道:陛下真乃至诚至孝也!
而刘弘地实际收获,就是陈平印在诏书上的那枚丞相印。
不过刘弘没想到的是,这次连他自己都没有多大把握的尝试,居然接二连三的为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历史上的骠骑将军薄昭,也同陈平一起,出现在了刘弘前往未央宫正殿的路边!
即便刘弘无法从史书上得知薄昭的底细,其身份在长安城也已是妇孺皆知——代王母舅。
光是看着薄昭当时的模样,刘弘就已经明白刘恒如今的处境有多糟糕了。
——即便是在尚有些昏暗的初晨,刘弘也清晰的看见薄昭的布靴上,已是沾满了厚厚一层泥尘,那层干泥就像干涸的河床般,随着薄昭的走动一片片往下掉,靴子也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汉时,虽然还没有针对女性的三从四德,但替丈夫清洗布履、让丈夫穿着干净的鞋出门,是对为人-妻者起码的要求。
在这种背景下,薄昭穿着那么一双鞋出现在刘弘面前,只能证明一件事——他起码已经有两三天,没有回到自己家中了。
稍一推算时间,就可以知道薄昭没回家的这几天,恰好就是刘弘昏迷后的三天。
那薄昭究竟因为什么原因,才在刘弘回宫之后足足三天内没有着家,没有睡一个安稳觉,甚至都没有时间换双鞋,亦或是简单清理一下靴子上的泥土?
答案不言而喻——作为刘恒的代言人乃至于唯一代言人,在刘恒不方便外出走动的情况下,薄昭在过去三天,一直在为刘恒奔波,以图在这次事件中保全自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看看薄昭糟糕的面色,以及‘未经通传私自陛见’的异常举动,不难看出,刘恒已近穷途末路了···
只要刘弘想,就完全可以抓着薄昭这个罪名,给刘恒安一个‘居心叵测’的罪名!
但问题是,何必呢?
早朝时,在未央宫正殿内站着的人足有数百,而刘弘确定是自己人的,也不过谒者汲忡、老太监王忠,以及意外出现的王陵三人而已。
刘弘又何必为自己多竖一个敌人,令已经糟糕至极点的局势雪上加霜呢?
所以刘弘顺水推舟,决定接受刘恒的纳诚;即便知道刘恒未必心甘情愿,刘弘也只能接受——现在的他,就像一无所有的乞丐,任何食物对他而言,都是救命的稻草!
鉴于陈平在场,刘弘不好做的太明显,便只好借着‘诸王齐聚长安,实属不易’为由,让薄昭带回去一个消息:今日晚间,在京诸王齐聚未央宫,参与宫宴。
至于薄昭的出现是不是陈平地试探,刘弘顾不得考虑;即便刘恒是个毒蘑菇,身处绝境的刘弘也只能闭眼咬下去。
——吃下去,或许会中毒;但不吃,刘弘马上就要饿死!
········································································································
拉着王陵一同回到寝殿,刘弘便挥手挥退了再度前来把脉的曹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是不是错觉,刘弘总觉得,曹岩未必是周勃的人——如果是的话,那他昨晚就可以在刘弘地药里下毒,然后对外说一声刘弘‘不治身亡’了事。
看着刘弘毫无顾忌的喝下碗中汤药,王陵纠结片刻,小心翼翼开口道:“陛下,此药···是何人煎煮?”
抬起头,就见王陵深深凝望向刘弘地眼眸深处,目光中满是担忧。
放下药碗,刘弘表情扭曲的用水漱漱口,便抬头打量起原主的老师:故皇帝太傅,历史上的安国武侯,王陵。
王陵已经很老了···
松垮的上眼皮几乎将那双混浊的眼眸全部盖住;脸颊也如挂着重物般垂挂在那张满是壕沟的脸上,颌下白髯杂乱卷起,将王陵脖颈上的环纹遮掩其后。
但在刘弘眼中,眼前的老人尽管比年仅十三岁的他还要矮半个头,但那直挺挺的脊梁,却仿佛在无声中默默撑起这大汉江山!
在原本的历史中,惠帝死后,跟随刘邦打天下的老哥儿们诸如曹参、樊哙,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屈服在吕后的淫-威之下,即便在前少帝‘被神经病’、‘被病死’时,也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更有不要脸如周勃者,在吕后要遍封诸吕为诸侯王时,谄媚的说出‘吕后此举与高祖皇帝制呼应,实天下之幸!’这样的恶心言论。
而刘邦死后的十五年内,只有一个人在面对愈发猖狂的吕后时,没弯下身为刘氏臣子的脊梁——安国候,王陵。
即便是身为‘外来者’的刘弘,也是对面前的老人敬重不已;原因无他:路遥知马力,国难现忠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弘预测,在他未来可能长达三四十年的皇帝生涯中,像王陵这样丝毫不顾个人利益、全然出于家国天下而无条件支持刘弘的臣子,不再会有第二人了···
——政治,从来都是精英者的游戏;而越是精英,就越懂得权衡利弊。
心中感叹着,刘弘执弟子礼,恭请王陵坐在寝殿的案几前,然后才小心跪坐在了王陵对面。
“多年未相会,老太傅尚能饭否?”
见刘弘在如此艰难的局面下还有心调侃自己,王陵欣慰的呵笑抚须道:“承蒙陛下挂怀,老臣一餐尚能食米半斗···”
“如此便好,便好···”
刘弘欣然一笑,全然没把王陵吹得牛皮放在心上。
汉一斗合十二斤,一斤约250克;半斗米,放在后世足足1.5千克!
王陵要真在这把年纪,还能一顿饭吃下一公斤半粟米,那在后世妥妥就是个大胃王!
微整面色,刘弘满怀期待的问道:“老太傅此番入朝,可是有出仕之意?”
说着,刘弘生怕王陵否认般,赶忙承诺道:“若果真如此,那左丞相之位非老太傅不能胜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被吕后明升暗降为皇帝太傅前,王陵的职位便是左丞相。
古时以左为尊,当某一官职同时有左、右二人并存时,通常以左为主,以右为辅。
如果王陵真的愿意官复原职,那刘弘在朝堂就将多一大助力——王陵任左丞相,陈平自然要挪挪位置,勉强做个右丞相;左相王陵压制着右相陈平,刘弘地压力就会少很多。
ps:薄昭,汉文帝刘恒母舅,太后薄氏胞弟;在文帝登基后被封位轵侯,官至骠骑将军。最终以矫诏的罪名被文帝逼杀。本书参考薄昭在历史上‘矫诏’的前科,将其刻画为了一个敢‘铤而走险’的人。
至于薄昭的真实死因,目前公认的是文帝卸磨杀驴——在文帝刚到长安时,为了夺权,便扶立起外戚薄昭以掌兵权,试图以外戚制衡朝臣;等陈平亡故、周勃被罢免之后,文帝彻底掌控了局面,手握重兵的薄昭就成了文帝的眼中钉。再加上薄昭本身,或许可能也许真的嚣扬跋扈,就被文帝抓住小辫子给弄死了。
本章中引用的关于刘邦驾崩后,朝臣对吕后的态度均为史实,引自《史记:惠帝本纪》以及《吕太后本纪》当中,王陵也确实是汉初唯一一个不鸟吕后的开国功勋。
这也是作者强行为王陵续命的原因:除了他之外,汉家朝堂没有第二个厚道人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却见王陵长叹一声,唏嘘道:“若是二十年前,老臣尚还能替陛下披挂上阵,执刃以击敌···”
刘弘点了点头,这是事实:王陵的安国候,是在汉初那个众星璀璨的时代,一刀一枪杀出来的。
王陵垂头一笑,继而道:“若十年前,老臣虽算不得身手矫健,却也还能替陛下执笏1hu于庙堂,以治四方···”
说着,王陵抬起头惨而一笑,露出嘴里仅剩的几颗牙,自嘲道:“人言男子六十耳顺、七十古稀···”
“老臣年过耄mào耋dié2,实不敢以此枯朽之躯,而误天下大事啊···”
王陵这番话语,惹得刘弘这个两世加一起,年纪也不到四十的老男孩眼睛一酸,眼角微微刺痒起来。
王陵笑着垂头叹息,刘弘暗自压抑泪意,二人谁也不再言语,殿内就这般沉寂下来。
过了许久,王陵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呵笑着将其摊在案几上:“还记得五年前,老臣授教,陛下亦甚是不耐···”
回忆着,王陵抬起头,看向刘弘地眼神重新带上了毫不掩饰的赞赏。
“如今看来,却是老臣愚钝了···”
“陛下高祖皇帝亲孙,生而神圣,自是用不上老臣所授之凡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着王陵自贬的话语,还没从伤感中走出的刘弘赶忙摇头道:“若非老师教导,学生只怕早已是冢中枯骨···”
虽然刘弘这次转危为安靠的全是自己,但好歹是原主的老师,也是如今朝堂难得的忠直之臣,刘弘对王陵的赞可自是由衷而发。
王陵却是呵笑着微点了点头,将案几上的竹简轻推向刘弘面前,示意刘弘看看。
诧异着低下头,只略扫了一眼竹简上的文字,刘弘便陡然瞪大眼睛,匪夷所思的望向面前,正满脸姨母笑看着自己的王陵!
——老臣陵昧死百拜,谨奏陛下:
今江山困顿,生民艰难;又逢外戚作乱,朝野动荡。
更有乱臣贼子二三人,以家国大义之名,行弑君篡位之实,实江山之不幸也。
幸今陛下得胜兵逾万,然亦不敌贼子之十一;陛下万不可因怒而兴师,以绝孝惠皇帝之嗣脉。
唯今之要,陛下当广施仁义,以安军心;赐给官爵,以安朝臣;虚与委蛇,以安贼首。方可使吾汉家江山社稷,免遭贼子窃夺之灾祸···
陛下亦不可忍辱过甚;贼从之骄妄者,陛下当施以雷霆之怒,万不可叫贼子猖獗视低,以轻天家威严。
臣年老智昏,不知所云;唯顿首顿首,昧死百拜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着面前案几上静卧着的竹简,刘弘心中,不由涌现出后世那篇举世闻名的《出师表》。
同样在汉朝,同样的两位老人,为年幼的君王殚精竭虑,死而后己;哪怕到了即将老死的时候,心心念念放心不下的,也还是先主亡故前百般托付的少主,以及江山社稷···
啪嗒。
一声轻响,原本整洁净爽的竹简上多出了一滴水滴。
两滴,三滴···
刘弘再也止不住泪水,不由在案几前无声流起了泪。
案几另一侧的王陵也已是湿了眼眶,只自顾自颤声感叹:“陛下壮矣~老臣纵亡于今,亦当瞑目···”
听着二人的对话,就连侍立一旁的王忠都是低着头,暗自抹起了眼泪。
过了许久,刘弘才将情绪勉强控制住,不着痕迹的抹了把脸上的泪,郑重道:“老师勿忧,学生自当忍常人所不能忍,以卫祖宗之基业!”
王陵却是用衣袖小心擦了擦泪水,微一拱手道:“臣失仪,万望陛下赎罪···”
见王陵这般模样,刘弘好不容易拧上的泪腺再度骚动起来,险些又一次攻破刘弘地严防死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即便贵为帝师,也时刻不忘君臣尊卑···
刘弘心疼之余,不由期盼起王陵这样的臣子,要是多一些该多好?
不用太多,哪怕再有一个,刘弘也不至于如此狼狈,甚至不惜向自己的臣子低头,才暂保皇位不失···
只见王陵思虑片刻,便犹如知道刘弘地想法般,开口道:“老臣今日陛见,乃欲举荐一人,以供陛下驱使。”
“此人学博识广,才不输老臣之年壮,实乃治国之才,谋国之臣!”
刘弘强忍着泪水点点头,却下意识将王陵的后一句话无视了。
治国之才,谋国之臣?
汉开国到现在,有几个人敢自称其为治国之才,具谋国只能?
开国丞相酂zàn侯萧何,在刘邦打天下时,始终保证大军后勤补给不断,粮草供应不缺;而后又兴建长安城,为汉室底定律法基础,为后代子孙留下了无穷无尽的遗泽,当的上一句‘治国之才,谋国之臣’。
留候张良都不用说别的,光是刘邦一句‘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评价,就足够说明问题——没有张良,刘邦连鸿门宴都躲不过去,就更别提位登九五,号令天下了。
丞相平阳侯曹参,虽然并没有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能萧规曹随,完全遵循萧何生前制定的策略方针,为战乱后的天下赢得了足够的喘息时间,勉强算半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有么?
在刘弘看来,老王陵不过是想将资质尚可,还看得过去的后辈子孙塞到刘弘身边,以搭上刘弘地战车罢了。
但饶是如此,王陵在刘弘心中的形象也丝毫不受损——这样一位老者,有资格提出这样的要求,享受‘山川永固,与国同休’的待遇!
如是想着,刘弘便笑着开口道:“不知是何人,竟得老师如此赞许,学生都有些妒恨了呢···”
王陵却是面色一正,严肃道:“荀子门徒,前秦御史;故御史大夫,北平侯,张苍!”
随着王陵的话语,刘弘瞳孔一点点扩大,最后在听到‘张苍’这个人名的时候猛地一缩,呼吸都不由粗重起来!
差点把他给忘了!
这一章2000字花了我至少五个小时,完全重写至少三次,不得整个百十来张推荐票犒劳犒劳我?
ps:1.笏,其实大家在影视剧中看见过的,上朝时朝臣每人手上拿着,拜礼是双手持于胸前的木板,就是笏;长约30-35厘米,宽8-12厘米。其作用类似于现在的会议记录本,上朝前,朝臣会把自己打算提出的计划或建议或弹劾简易记录在笏板之上,避免遗漏;朝会内容也会简单摘要记录于笏板之上,毕竟早朝动轨数小时,谈论内容又属于国家大事,记录本的存在还是很必要的。笏最早出现在战国时期,在秦朝时逐渐流行于宫廷之中,到东汉成为朝堂定制,一直沿用到明末,满清入关才废止。
对这个东西,佐吏其实是有疑惑地:笏到底是一次性的,每天换个新的,还是每天都把上一天写上去的字用刀削除,继续用到不能用为止?如果每天用一个,那几百号人一天能用掉一棵树,是不是不太合理?又,如果笏属于朝堂礼制范畴的话,那削薄笏板会不会被认为是损坏礼制?还有,厚度接近一厘米的笏板里是不是可以藏暗器,比如说薄一些的刀刃,或者是毒针之类的东西靠近皇帝?那在没有金属探测装置的古代,又是如何避免这种情况出现的?通过统一发放由皇帝下令特殊定制的笏板?
百般查阅,却并没有找到相关文献,暂定为不可考吧。如果有哪位大佬对相关知识有涉及,佐吏恭闻教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2.耄耋,指男子年80-90岁之间,与古稀、而立、不惑等词属于一个性质。
不知道这种科普方式大家能不能接受。在前面几章我采用了在单句评论中解释的方式,现在通过这种注解的方式,大家可以踊跃发言,看看哪一种方式可以让大家的体验更愉快一些。
···
仔细查过资料了,张苍的北平侯确实不是文帝封的,而是在公元前200年,即汉高祖2年,张苍在平定燕王臧zāng荼tu叛乱的战斗中立有战功,被刘邦封为北平侯候。
汉室的官员是真的猛,个个都能打···
张苍是荀子门徒也是真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级别的弟子,但起码在荀子门下听过课;前秦御史也是真的,张苍真的给秦始皇做过御史,也就是图书馆里员;凭借着超强的记忆力以及在秦朝担任御史的机会,张苍几乎将秦律完全刻在了记忆中;阿房宫被项羽付之一炬,天下仅存的书籍几乎全部失传,张苍凭借记忆将许多本已失传的书籍写了下来,可惜都带到坟墓里去了。在文帝朝成为汉丞相时,张苍根据记忆中的秦律完善修改了汉律——汉承秦制,汉法就是低配人道版秦法,这没什么好说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礼送王陵出未央宫,并目送王陵的马车远去后,刘弘便赶忙回到寝殿,抓起案几上的糕点就狼吞虎咽起来。
脑子里全是早朝的事,刘弘把很重要的一件事给忘了——这个时代,是只吃两顿饭的!
在大约上午十点吃完早饭之后,下一顿饭就是要太阳下山前的晚饭了···
而刘弘因为前世的习惯,连早饭都没吃!
在早朝上疯狂秀演技的某一刹那,刘弘甚至都想以上厕所为由暂停朝会了!
如果后世人有不吃早饭的毛病,把这个人扔到汉朝待几天,必然能治好。
——不吃?
不吃饿死你!
在殿内宫女宦官惊骇的注视下吃了个半饱,提醒王忠将白蛇剑送去少府点缀一番,刘弘便躺回了榻上,闭目休酣起来——昨天晚上基本没睡,早晨天还没亮,刘弘便起床洗漱,准备前往正殿了···
一觉醒来,就见殿内已经点起了油灯,刘弘只好磨磨唧唧爬下御塌,用冷水拍打了两下脸颊,开始打扮起着装。
宫宴,又称天子赐宴,其性质是刘氏宗亲内部家宴;比起朝会,就算不得什么重大场合了,刘弘也不需要再束旒冠、着龙袍,而是束刘氏冠、着常服出席即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今日早朝,刘弘也可以不穿龙袍的——高祖刘邦在为七年,满共就没穿过几回龙袍,都是想穿啥穿啥。
毕竟,战国时各国不同礼,前秦又擅改礼制···
咳咳,这天下,早就礼乐崩坏了。
只是刘弘不想在这种粗枝末上被朝臣节抓住把柄,所以才严格按照周礼叔孙通说是就是吧,着天子衣冠上的朝。
在宫女的侍奉下穿戴整齐后,刘弘坐回御塌,等待着王忠前来通传——作为大家长,刘弘自然要最后一个出场。
等到都快坐着睡过去,也迟迟不见王忠的身影,刘弘地面色不由阴沉起来。
宫宴定于日暮时分的宣室殿,离刘弘所在的寝宫不过几百米而已,王忠到现在都还没来通传,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有人到现在为止,依旧没有到场!
而且,没到场之人必然地位极高,在宗亲中辈分远高于刘弘!
只有这样的人才敢在宫宴上迟到,王忠才会不敢提前回来,直接告诉刘弘是谁没来。
“刘恒!!!”
咬牙切齿的自语着,刘弘愤而起身,龙行虎步向殿外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到宣室殿前,就见王忠苦着一张脸,正焦急地左顾右盼;看见刘弘独自前来,又赶忙跑到刘弘身前跪了下来,惊恐道:“陛下赎罪,老奴,老奴···”
“起来吧。”
不忍苛责老忠奴,刘弘冷声喊起王忠,黑着脸走进宣誓殿内。
只见宣誓殿内济济一堂,小到被奶妈抱着的襁褓婴儿,老到发丝花白的老者;加起来足足三十来号人分坐东西两席,静候刘弘到来。
“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寿无疆~”
听闻亲戚们的拜会,刘弘却是连宫宴必备的那句‘今日家宴,不必讲究这些虚礼’的客套话都懒得说,便气冲冲坐到了上首的御塌之上,一言不发。
等了片刻依旧没人来,刘弘怒意难扼,即将暴怒的时候,一道略有些熟悉的身影从席间走出,跪倒在了殿中。
正回忆着在哪里见过这个中年人时,一道颤抖的声音从那人口中传出。
“罪臣恒,参见陛下!”
刘弘即将怒喝之语顿时噎在了喉咙处,咽不下,又吐不出,只呆愣的看着殿中那道匍匐的身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过了多久,王忠微微碰了碰刘弘地肩膀,刘弘才回过神来,小声对王忠询问道:“究竟是何人未到?”
老宦官王忠以手遮嘴,微微俯身道刘弘耳边,低声道:“齐王···”
刘弘一愣,旋即淡笑着摇起头来。
齐王刘襄,齐悼惠王刘肥嫡长子,如今汉家诸侯王中兵力最强、权势最盛、财富最多的一人。
这,便刘襄响应陈平、周勃的号召,领兵从齐都临淄一路杀到长安的底气所在——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诸侯王领兵杀入国都,不换个皇帝怎么都说不过去啊···
而在刘恒出现在长安城之前,刘襄一直认为自己是稳坐钓鱼台的——高祖皇帝孙辈之长,又兵强马壮,富得流油,还有谁能阻止他登基?
可惜的是,正是他雄厚的兵力,让陈平周勃深深忌惮,从而转头盯上穷的叮当响、要啥啥没有,人还贼‘老实’的刘恒。
在原本的历史上,刘襄就因为没能坐上皇位,而在一年后抑郁而终。
现在,刘襄砸钱砸粮把吕氏给灭了,却反倒让刘弘摘了桃子,刘襄心里能痛快才怪了!
恐怕这也是历史上,刘襄在文帝登基仅一年后,便‘抑郁而终’的原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怨望都不足以形容他!
“可惜了,还打算尝试拉拢一下呢···”
如今看来,这位齐哀王殿下并不想像刘弘般,试图改变自己死后的谥号。
暗自可惜着,刘弘微整面色,便满脸和煦的来到跪在殿中,正瑟瑟发抖的刘恒身边,将刘恒扶了起来。
“皇叔这是何故,莫不是要朕折寿?”
刘恒,就是刘弘打算争取的第二个目标。
——年纪够大,辈分够高,可以让刘弘在成年之前,尽量少处理些老刘家鸡零狗碎的事。
至于刘恒无兵无势···
刘弘有的挑吗?
能把刘恒争取下来就很不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者说,比起那些必然会自诩为长辈的关东诸侯,争取刘恒的难度无疑小很多——刘弘手上,可还攥着刘恒老大一个把柄呢!
刘弘调侃之语却把刘恒吓了老大一跳,好不容易拉起的刘恒又飞速匍匐回陈木地板之上,语气中已是带上了哽咽:“臣岂敢,岂敢···”
无奈地再次拉起刘恒,刘弘都有些不敢说话了——老恒看着挺精瘦,扶他起来却让刘弘使上了吃奶的力气!
要再哪句话给人吓着,刘弘可真没力气再扶一次了。
正手足无措间,一大一小两稚童出现在刘弘视野之中,正乖巧地跪坐于刘恒地餐几之后。
勉强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刘弘微笑着走到餐几前,伸手摸向那个年纪稍长的少年头顶。
“这便是启儿吧?”
“上回见到启儿时,启儿还尚食乳呢。”
轻笑着调侃一声,总算是让刘恒稍稍放松下来,赶忙走到少年身边,拱了拱少年的肩膀。
只见少年眼中满是与年龄完全不符的沉稳,一板一眼拱手行礼道:“代王太子臣启,参见陛下。吾皇万寿无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弘淡然一笑,温和的摸着小刘启的脑袋,爽朗一笑:“今日乃家宴,不必讲究这等虚礼~”
ps:刘恒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汉文帝没错,但在历史上,即便是登基为帝,刘恒最开始也是这么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无论陈平和周勃说什么,都是“好好好~”“行行行~”“诺诺诺~”。不管当时刘恒是真的老实还是装老实,他确实老实过。而且在书中,刘恒又担心刘弘治罪于他,所以姿态摆低一些很正常。
呼~~
恒,弘,恒,弘,恒,弘,很红很红很红·····
改错别字可累死我了······
巨后悔小时候没有学五笔输入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安抚好刘恒,刘弘便强忍激动,向上首的御塌走去。
——若是在后世,刘弘免不得要学一学追星女孩们,尖叫一声:啊~我摸到汉景帝的脑袋啦~
呃···
虽然听上去有点惊悚,但意思是这么个意思,嗯!
不能怪刘弘,实在是一个八岁的小男孩,像模像样的学着成年人跟你打招呼,着实太惹人喜欢了!
试想一下,后世某个小男孩把手递到你面前,跟你握一下手,然后乳气未脱却又很自然的说:你好,我叫刘启,很高兴认识你。
不可爱吗?
说不可爱的都是乱臣贼子,乱棍打死!
勉强按捺住爆棚的少女心,坐回御塌的刘弘已是带上了一抹温和的笑容。
“开宴。”
立即便有近百宫女次第涌入,将一碟碟餐食摆上每一个餐几;再在每个餐几外放下一桶酒,其边上留下一个专门负责斟酒的宫女,其余宫女便次第退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摸着隐隐有些轰鸣的腑脏,刘弘不由咽了咽口水,低头看向眼前的长几。
案几最左摆着一只完整烤制的鸡,盛鸡的俎zu1上还有一把用于割肉的小刀。
在烤鸡右边是一个装有水煮肉的豆2。
案几正中间,则是一碗淡黄粟米饭,尚冒着热气;在最右侧,则是刚被宫女斟满的青铜酒樽。
饭碗靠里一些的地方摆着两只小碟,其中一个闻上去应该是醋,另一个有点像后世调味酱的味道,许是肉酱之类。
而在酒樽靠外一些,接近案几外沿处,同样放着几只小碟;看上去,盛着的应该是葱末、盐等调味品。
“凡进食之礼,左殽3yáo右胾4zi,食居人之左,羹居人之右;脍炙处外,醯xi酱5处内,葱渫处末,酒浆处右···”
陶醉着轻声自语出《礼记》中,这段关于古时餐桌礼仪的知识描写,刘弘抬起头,就见所有人正襟危坐,目光隐隐瞥向他所在的方向。
尴尬一笑,刘弘拿起木筷,从饭碗中夹起一点粟米饭送入嘴中。
殿内众人这才纷纷拿起自己案几上的小刀,尽量小声的割起烤鸡上的肉来。
刘弘见此老脸再一红,索性不再纠结这些繁杂的礼仪,闷头消灭起案几上的饭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待等刘弘大概吃饱,放下筷子环顾殿内时,就见左侧末席坐着一位青年男子,正一杯接一杯的闷头喝酒。
好奇的凝望片刻,那青年许是感知到了刘弘地目光,抬头扫了一眼,便端起酒杯,摇摇晃晃的向刘弘走来。
刘弘自是满脸和煦的等青年来到面前,然后右手扶着酒杯,等待青年的祝酒辞。
——刘弘饭都快吃饱了,再没有人来拜码头,那这顿饭不白请了?
虽然刘弘没有掏真金白银,但这宫里宫外,乃至于全天下,理论上都是他的私人财产,没道理平白便宜别人!
亲戚也不行!
却见那青年勉强站直,双手托起酒樽,面色悲苦道:“今日王兄抱恙,故未能与宫宴,万望陛下赎罪···”
话音未落,刘弘官方的微笑就显得僵硬了起来。
不是拜码头的也就算了,居然还是为刘襄那货求情?
刘弘强抿着的嘴唇下,牙龈都快被刘弘咬碎,牙槽发出轻轻的吱吱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刘弘这般模样,那青年面上愁苦更深,不由带上了一丝哀求。
无奈之下,刘弘只好强忍怒火,僵笑道:“齐王抱恙,自是该留于府中修养,若是病重,朕可遣郎中令往之一观?”
果不其然,青年被刘弘地关怀感动的连连摆手,口称不必;匆忙敬完酒,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刘弘也只能郁闷的摇摇头,目送朱虚侯刘章坐回座位,便开始考虑起日后诸侯王们的安排。
现在,没能登基的刘恒依旧是代王;刘恒的幼弟刘长为淮南王;刘邦的四弟、刘弘的叔祖刘交王楚地;刘邦的二哥——刘仲之子刘濞王吴国;刘襄王齐国。
还有目前汉家仅存的一家异姓王:长沙王吴臣。
这些诸侯王国几乎都是高祖刘邦所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真的会如刘邦当初承诺那般“山河永固,与国同休”。
这也是历史上,景帝不惜掀起内战,也势必要削弱诸侯国的原因:这些宗室长辈在后生刘启的版图中,俨然一个个国中之国!
话虽如此,但还有一些诸侯国,是刘弘可以尝试运作的。
比如在过去十几年内,先后死了三个王爷的赵国,以及被吕后夺走、封给吕氏的燕国,连在一起就是一块老大不小的地盘——几乎占据了大汉版图整个东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琅琊王刘泽,在刘襄前往长安的路上被褒挟,其王位实际上也名存实亡。
除此之外,还有吕后封给刘弘三个亲弟弟的封国:淮阳国、常山恒山国,以及——梁国!
尤其是梁国,在刘弘心中的地位比其余所有诸侯国加在一起,还要重要千百倍!
在景帝朝,吴楚联合共计七个诸侯王,以‘杀晁错,清君侧’的名义举起反旗时,汉版图超过8成的国土,都掌控在叛乱的诸侯王们手中!
在情况最危急的时候,景帝甚至急病乱投医,听信了袁盎的劝说,将力主削藩的御史大夫晁错腰斩弃市,寄希望于判王们完成‘杀晁错’的目标后,就能退兵···
而刘启之所以依旧能在史书上成为汉景帝,而不是荒帝献帝,正是因为函谷关外的最后一道屏障——梁国,将吴楚叛军主力死死咬在了首都睢阳城下!
直到周亚夫奇袭叛军粮道,作战人员高达四十万、对外号称一百二十万的吴楚叛军才灰飞烟灭。
所以,即便是拼着跟周勃陈平起冲突,刘弘也势必要将梁国掌握在自己手里。
ps:1.俎,一种木制食器,类似于屠夫切肉用的案板。
2.豆,一种木制食器,形状大致与电饭锅里的盛饭器差不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3.殽,炙烤的、带骨架的肉。
4.胾,不带骨架,并且被切成大块的肉
5.醯酱,蘸料,酱料。
还有就是当时吃饭不是先吃主食,而是先把炙烤的完整肉切成片,再动筷子。
······
呃···这章略微有点暴露本性,放飞自我了,以后会多做注梦意去的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虽然现在的梁王,就是刘弘年仅九岁,因年幼尚为就国的五弟刘太,但名义国王和实际掌控是不一样的。
——且不说刘太连睢阳的城墙都没见过,刘弘今天都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便宜老弟,谈何让其替刘弘把守门户?
梁国,必须由一个成年皇族驻守,并且必须是在陈平和周勃之间,坚定不移的站在刘弘这边的刘氏宗亲。
而梁王,刘弘也没有第二个人选;符合刘弘条件的,依旧只有代王刘恒一人。
不过话说回来,即便刘弘能从陈平周勃的严防死守下,想尽办法夺得梁国的掌控权,刘恒也不一定愿意做梁王。
——在原本的历史上,吕后先后逼死三任刘姓赵王之后,不知是出于想杀第四个,还是想要平息一下舆论的原因,便派官员到代都平城传诏:移代王恒为赵王。
刘恒得到消息顿时陷入惶恐之中,茶饭不思,终于赶在传诏侍郎来到代地之前,成功把自己病倒;最后通过向吕后表达自己的爱国情怀,以及誓死为国保卫边疆的决心,才躲过成为西汉第四任刘氏赵王的悲惨命运1。
这样一个谨慎至极的人,不太可能信任刘弘,答应刘弘去梁国做国之栋梁。
但身为穿越者的刘弘很清楚,历史上能让刘恒改变主意的人或许很多,但在这个时间点却只有一个——刘恒的母亲,薄太后!
在原本的历史中,刘恒即便是贵为皇帝,在母亲薄氏病卧床榻时,亦是亲自伺候老人家起居,日夜不离老太后身边,直到其痊愈。
在这个‘亲尝汤药’便能成为孝道典范的时代,刘恒无疑算得上是至孝之人;更令人敬佩的是,刘恒的孝顺完完全全是出自本心,毫无表演作戏的成份!
也是在刘恒这般以身作则,为天下人做了示范之后,汉家‘以孝治天下’的政治纲领才逐渐从理论落为现实,终两汉四百余年,都是雷打不动的国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甚至于到近两千年后满清入关,神州陆沉时,康熙雍正们的诏书还时不时提一声‘孝为先’;其死后长达二十多个字的谥号中,也必然会出现‘xxxxxxxxxxxxxxxxxxxxxxxx孝xxx皇帝’的字样2。
可以说,刘恒是华夏史上,第一位明令将‘孝’作为国家政策施行的君王,也是汉人基因中‘孝’元素的注入者。
所以,刘弘打算从薄太后身上下手,以此‘逼迫’刘恒移封梁国。
——自然不是绑架之类的下三滥手段,而是···
正当刘弘暗自盘算时,刘恒便躬身端着酒樽,带着两个樽中同样盛有甜酒的幼子,来到了刘弘面前。
“陛下不罪,臣无以为报,唯日夜供奉太一神像,祈愿陛下千秋万代、万寿无疆···”
到这个地步,刘恒也看出来了,刘弘没有想要整治他的意思。
或者说,暂时没有。
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刘恒很明白,刘弘就这么轻飘飘放过‘险些登基’的自己,其图谋必然小不到哪里去。
就见刘弘淡笑着举起酒樽,道:“代王叔不必过于拘礼,此家宴也~”
说着,趁机再一次伸出邪恶的双手,将刘恒身边更小一些的小正太狠狠揉搓了一番:“阿武也长大啦~成大丈夫了呢~”
意犹未尽的收回手,抬起头,却见刘恒目光中已尽是惊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连原本正闷头吃饭的其余宗亲,也向刘弘投来了复杂的目光···
呆愣片刻,反应过来的刘弘轻咳两声,便对右侧靠近自己的方向道:“阿武,过来。”
就见一同样粉雕玉琢的小正太起身,儒儒道了一声:“诺”,便小心翼翼的来到刘弘身边。
刘弘轻轻扶上小正太的肩背,将其推到刘恒面前,淡笑道:“朕胞弟刘武,与王叔幼子同名;王叔何不将幼子留于长安,以做朕弟之伴读?”
嘴上说着,刘弘余光却忐忑的注意着殿内众人的反应。
若真让人传出‘县官好栾童’的消息,那刘弘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看到殿内众人恍然大悟般低下头,继续消灭自己面前的食物,刘弘才暗自松了口气。
刘恒闻言却是毫不犹豫,面色如常拜道:“匐唯陛下作威作福···”
答应的干净利落,惹得刘弘都不由暗自诧异起来——刘弘也不过随口一说,只是想澄清误会而已,刘恒答不答应其实都无所谓的。
弟弟刘武才七岁,即便刘弘再怎么精心培养,将来也不过是一地之诸侯,没必要为了他,就把刘恒的幼子、历史上的梁孝王拉来做书童。
殊不知,正是刘弘这个举动,让刘恒数日以来高悬着的心安定了下来——在刘恒看来,刘弘分明是想留质子于京!
这就说明刘弘虽然对他不放心,但也没有马上处置他的意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倒是刘恒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哪怕刘弘真的想控制刘恒,也不至于用‘质子’这种远古时期的手段。
更何况——就算真要扣质子,那刘弘该留的,也应该是王太子刘启啊!
刘弘却没想太多,与刘恒对饮一樽,便顺势将刘恒摁坐在身边,拉着刘恒的手扯起了家常。
这一幕落在殿内其余人眼中,其意味就微妙了起来——连曾经试图抢夺皇位的人,陛下也这般‘仁慈’以待?
那以后,若是吾等犯了些许‘小’罪过···
尤其是末席的刘章看着这一幕,昏暗的目光都不由再度明亮了起来,那魔鬼的蛊惑声再度出现在脑海中:县官年幼,齐王兄为高祖诸孙之长,或可图谋久留长安,行周公伊尹事···
而这一切,都被上首的刘弘尽收眼底。
或者说,这一切都是刘弘刻意为之。
——事实上,对刘弘威胁最大的,从来都不是陈平、周勃。
而是刘氏宗亲!
军官士卒,刘弘可以赐予金钱;朝臣官员,刘弘可以许以官职;即便是陈平周勃,刘弘也可以暂时放权,做一段时间泥塑雕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怎么样,这些人也没有夺位称帝的可能性。
但现在殿内坐着的众人,悉数姓刘!
光是身上流着的高祖皇帝血脉,就足以使得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在理论上具备了坐上皇位的可能性!
而对于近乎一盆如洗的刘弘来说,除非拿出皇位做筹码,不然这些富拥一整个诸侯王国的‘王二代’甚至王一代们,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收买、拉拢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用这一副‘仁弱’的模样,令他们安下心来,以待将来。
看着殿内的亲戚们或轻松惬意、或激动难耐的面色,刘弘心中一直紧绷的线才微微松了些许——直到此刻,刘弘才算暂时坐稳了皇位。
“也不知明年,在座的还能有几人存于人世···”
皇帝羸弱,必然会引起一些人的非分之想。
那样的人只会有两种下场:要么位登九五至尊,号令天下;要么‘英年早逝’,滚去地底见刘邦!
ps:1.吕后移封代王刘恒为赵王,刘恒惶恐,以抱恙不朝长安,言称:愿以残躯固守边墙,谢绝赵王之位,吕后遂作罢。该事件引自《史记:吕太后本纪》。
2.这个,清朝皇帝的谥号啊···摇头扶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是这么认为的,在清朝皇帝死后,臣子可能会抱着本词典,然后把所有绝对褒义的、形容皇帝的词挑出来,排除掉先代皇帝用过的,然后投票决定剩下的词中,褒义程度排名前十五的词;再把这十五个词连在一起,在最后面几个词中间,某处不通顺的地方加上‘孝’字,末尾跟上‘皇帝’二字。——标准的大清皇帝谥号就出炉了···
玩笑话,就是吐槽一下;像书中的刘恒,在历史上的庙号+谥号,再加上一个‘汉’字也才不过七个字而已——汉太宗孝文皇帝。
越往后的皇帝还越不要脸了,臣子也不知道拦着点,不觉得low吗····
奥,对了。
——我,佐吏,票子,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宿醉醒来,刘弘感觉就像在梦里被人揍了一顿,头昏脑涨,浑身酸痛。
汉时的酒提纯工艺不够先进,酒精度数并不算太高,口感并不很辛辣;但长年酿造又使其内的米粮发酵极其充分,宿醉后的感觉不亚于喝了后世的精馏白酒。
摇晃着坐起来,就见身旁的王忠已经被门神秦牧取代;刘弘便令秦牧吩咐膳房煮碗醒酒汤过来。
强忍着反胃,将那碗卖相着实恶心的醒酒汤喝下,又躺了片刻,刘弘才觉得舒服了些。
“王忠呢?”
秦牧沉声回答道:“末将辰时入宫,王公便称往少府取剑。”
辰时···
眯着眼扫了眼窗外,刘弘才发现天早已大亮,午时刚过。
狠狠揉了把脸,还没等刘弘站起,背着个木制医箱的曹岩便出现在了寝殿内。
见礼过后,曹岩便来到了刘弘身边,为刘弘轻轻把起了脉。
看着曹岩闭目沉吟的模样,刘弘心中的猜测再度涌上心头:陈平把曹岩安排在自己身边,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若朕所记无差,曹公当为平阳侯次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闻刘弘装作不经意的试探,曹岩微一睁眼,便继续专心感受起刘弘手腕处的脉搏跳动。
见曹岩不为所动,刘弘做出一副回忆的模样道:“还记得朕年幼时,平阳懿候尚在人世,朕先皇父甚敬之···”
初代平阳侯曹参,亡故于惠帝五年前190年,谥号“懿”候。
谥法云:温柔圣善曰懿。
即便是在汉初那将星璀璨,人才辈出的时代,曹参的“懿”都算得上是难得的美谥了。
但问题在于,曹参死时,刘弘才不过三岁···
三岁稚童,久不见父母双亲尚还认生,又如何能记住父亲的臣子?
就更别提实际上,惠帝刘盈见到曹参的频率并不高——当时的刘盈,还藏身于深宫之内,以图将来呢!
曹岩却是微笑着收回手,不卑不亢道:“臣先父尚在时,亦时常夸赞陛下仁孝聪慧···”
刘弘闻言,只好放弃继续试探的打算,正襟危坐起来。
——同样的道理,三岁时的刘弘连饭都不一定能自己动手吃,曹参能看出个什么?
所以和刘弘一样,曹岩同样在扯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是不知道曹岩,是真如面色所呈现的那般淡定,还是在担心宫中有陈平的耳目···
在刘弘看来,曹岩身为勋贵家族的庶子,必然对比他年幼,却因为嫡出而继承父亲爵位的弟弟曹窋心怀不满。
但情况不明,刘弘还不好显露太明显的拉拢之意,以引起陈平周勃的疑虑。
就见曹岩在一张粗麻布上写下了几味中药,将其交给一旁的秦牧,便回过头,对刘弘拜道:“陛下大病初愈,餐当以淡凉清火之物为主,酒亦不可多食···”
刘弘只好暂时放下心中所虑,面色淡然道:“朕知矣。”
“秦牧,送送郎中令。”
········································································································
与后市影视剧中所呈现的不同,汉时并不是每日都有早朝,而是以高祖刘邦‘五日一朝太上皇’为依据,每五天进行一次常朝。
常朝的存在意义,类似于后世单位周一的工作会议;皇帝会责问臣子的工作进度,并将新的任务安排下去;臣子们则是在汇报工作之后,提出工作中遇到的问题和困难,交由朝臣讨论,提出解决方案,再由皇帝拍板定决。
至于两次常朝之间的日子,如果发生需要向皇帝汇报的事,朝臣则会先告知丞相,看丞相是否具有决定权;如果丞相无法解决,再由丞相决定是让这人亲自去汇报皇帝,还是由丞相代为汇报。
这,便是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崇高地位之来源——任何一件事,在送到皇帝手上之前,都会由丞相先过目甚至先处理,再总结归纳报给皇帝。
在皇帝大权在握的正常年代,这种运作方式自然没有问题;鸡毛蒜皮的事被丞相解决掉,丞相拿不定主意的大事再由皇帝决定,可以很大程度上提高政务的处理效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在皇权羸弱的时候,这种运作方式下的丞相就将大权独揽,成为政权的实际掌控者。
就像此时,刘弘在皇宫内欣赏着被点缀过后的‘高祖皇帝剑’,甚至闲的有空跟秦牧过过招;而陈平则是在丞相府埋首案前,处理着案几之上堆积如山、其上书有各类政务的竹简。
从早晨天还没亮时起,陈平便已经坐在了案前;到现在足足四个时辰过去,太阳都向西边微微倾斜了,案几上的竹简却丝毫不见减少,甚至比早晨还要多了些。
放下手中兔毫,陈平揉了揉酸涩的手腕,端起一旁的茶碗猛灌一通,这才撑着早已麻木的双腿站起身,缓缓向丞相府外走去。
与后世官员有周末一样,汉时的官吏同样有自己的休息日,称为‘休沐’,大致为‘歇息、洗浴’之意。
明天,就是陈平的休沐日。
按照往常的惯例,此时的周勃必然抱着一罐酒,等候在他家客堂之上。
回想起过往的休沐日前夕,周勃那副‘不醉不休’的憨态,陈平嘴角不由微微上扬,旋即复归平淡。
坐入车厢,示意马夫慢些赶车后,陈平从怀中取出一支柱形细筒。
竹筒端口处的红色泥封已经被破坏,末尾倒插着两根黑色的鸟兽尾羽。
封泥防窥的方法早在战国时便已有之,虽在汉初已经广泛流传到民间,但火漆泥封依旧是官府专用。
鸟兽尾羽,更是只有在涉及边关的军情战报之上才看得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羽毛数量从一到三,依次代表着军情的急缓程度;倒插,则表示消息尚不能完全确认。
缓缓取出筒中的布锦,看着上面规整的文字,陈平眉头不由缓缓皱起,旋即望向窗外,哀叹着自语起来。
“绛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布锦缓缓从陈平手中滑落到膝间,折起的布角出隐隐露出其上所文。
——云中守臣尚昧死百拜,谨奏陛下,吾皇万寿无疆···
ps:魏尚成为云中郡守的具体时间不明,只查到一句‘文帝时为云中守’,此时的年龄应该为50-55岁之间,还算符合逻辑,希望大家不要太过于较真。
如果有大佬对相关知识有所涉及,佐吏恭闻教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此时的刘弘,对少府的局面还毫无办法。
甚至于陈平随便拉个马仔到刘弘面前,说要任命其为少府卿,刘弘也只有麻溜起草一封任命诏书,然后在上面盖上玉玺的份儿。
自己的小钱袋,却掌握在别人手中,刘弘心中很是恼火。
再想起以后相当长的一段日子中,都要整天宅在皇宫里,过这种窝囊日子,刘弘就顿觉一阵烦躁。
了无兴致的解下白蛇剑,随手扔到王忠怀里,刘弘便气冲冲向宣室殿走去。
“传奉常卿入宫觐见!”
王忠赶忙小碎步跟了上去:“诺···”
现在的刘弘,急需找人发泄一下胸中窝火。
——再也没有比刘兴居,更适合给刘弘出气的人选了。
昨日常朝散后,夏侯婴便被收押到了廷尉衙门内的车船狱之中;待等刘弘晚上前往宫宴时,便已经传来了汝阴侯‘畏罪自尽’的消息。
对于夏侯婴会畏罪自尽,刘弘是怎么都不信的;只怕夏侯婴,是‘被自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心可真狠呐···”
夏侯婴被放弃,早在刘弘意料之中,这也是刘弘敢毫无顾忌的下手,将夏侯婴往死里整的原因:在刘弘活着出现在未央宫外的那一刻,夏侯婴的结局便早已注定。
在不明真相的陈平、周勃眼里,刘弘没‘死’,无疑是因为夏侯婴和刘兴居没有把事情办妥。
砸吧着嘴,刘弘心中暗感了声可惜——车船狱,其实就是水牢;无论是水中的蛇鼠之流,还是牢顶上那只盛满水,不知何事会被倾斜的巨型水桶,都会对关押者持续造成巨大的精神压力。
夏侯婴却才享受了半天不到,就‘畏罪自尽’了,着实有些走运。
出于羡慕,刘弘只好勉为其难的令秦牧带上军卒,将汝阴侯府值钱的东西尽数搬空;然后给陈平带了一句话:汝阴国除。
相比起‘被自尽’、死后还被刘弘洗劫的夏侯婴,刘兴居无疑幸运得多。
光是‘刘’姓,便足以让他拥有一块可循环使用的免死金牌了。
此时的刘兴居也不算太好过,正被关押在奉常衙门内的柴房之中,由秦牧专门派军士看管。
在正常情况下,涉及宗室的事务本应该是由宗正负责,但此时的宗正衙门同样因为没有掌事人,而乱成了一锅粥——前任宗正卿,因为与吕氏牵扯上关系,从而毫无意外的在前时之乱中‘殉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办法,刘弘只好将刘兴居交给奉常处置。
虽然职责毫不相关,但奉常卿刘不疑也算是宗亲长者,在宗正出缺的情况下,代为‘管教’一下刘兴居倒也算不上逾矩。
——没错,不是治罪,是‘管教’。
此时的人伦道德,是不允许刘弘治罪刘兴居的!
历史上,文帝在位,其弟淮南王刘长谋反,若按汉律处置,刘长妥妥死-全-家!
连宫女侍宦带奴仆下属,以及上述等人的亲属,总人数上千的那种!
文帝却同样因为顾忌舆论,对刘长毫无办法,只能是将刘长囚于车中,在车门上贴上一张‘私损者族’的封条,将其流放蜀地。
在刘长被一个县一个县接力押送的过程中,每一个想给刘长送饭的官吏,在看到那张封条时都没敢撕开,只能任由刘长饿死在囚车之上。
等刘长死后,文帝刘恒才‘哀哭’着站出来,沉痛的斥责了押送军卒,并尽数赐死。
可即便是如此完美的演技,刘恒也依旧没能瞒天过海——刘长尸首尚温,长安便流传起这样一则童谣:一尺布~尚可缝~兄弟二人不相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恒又只好着急忙慌跑出来宣布:淮南王死,朕甚哀之;尽封淮南王四子为候···
没过多久,刘恒又担心天下百姓以为自己是图谋淮南国,就将城阳王刘喜移封为淮南王,以证明自己不是馋刘长的封国;赐刘长谥号‘厉’,史称淮南厉王;并为刘长建造了诸侯陵园。
足足过了八年之后,刘长的幼子意外病死,那则童谣再一次喧嚣至上,刘恒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又让刘喜重新做回城阳王,并将淮南国一分为三,封刘长还活着的三个儿子分别为诸侯王···
这还是刘恒掌权之后!
刘长还只是刘恒的弟弟!
就更别提现在只是个傀儡的刘弘,去治罪宗室长辈刘兴居了。
所以,刘弘只能将刘兴居交由奉常刘不疑‘教导’、‘劝诫’。
当然,刘弘也不是以德报怨的圣母;即便没有明言治罪,也隐晦的提醒了一下刘不疑:如果东牟侯实在顽固不灵,那奉常也不要太过勉强了~
嗯,从刘不疑当时惊骇的目光来看,应该是明白刘弘地意思了。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没到宣室殿,秦牧便前来禀告:代王请见。
略一思考后,刘弘便让秦牧去召刘恒至宣室殿。
好巧不巧,刘恒前脚刚坐下,奉常刘不疑后脚便赶到了宣室殿。
实际上,九卿衙门基本都离皇宫不远;如少府、卫尉、郎中令等九卿部门的主衙,更是就在未央宫内。
心中一动,刘弘制止了慌忙起身,打算到侧殿回避的刘恒,令其在一侧旁听。
随着刘不疑最后一句‘东牟侯油盐不进,仍口出狂言以污陛下’的话音落下,刘恒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刘弘则是微微瞥了一眼刘恒,人畜无害的对刘不疑笑道:“东牟侯既不听奉常劝诫,便由高祖皇帝替朕管教东牟侯吧···”
刘不疑此举,大致是不想脏了羽毛,将皮球踢回到了刘弘脚下。
想到此处,刘弘语气陡然一冷:“送东牟侯至高庙,于祖宗神主前思过。”
刘弘轻描淡写般的话语,顿时令秦牧的工作量剧增——过不了几天,东牟侯国也将不复存在了,不出意外,秦牧还是得上门‘搜查’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因很简单:高庙日常的祭祀和维护,依旧是由刘不疑的奉常衙门负责。
这都过去了一天一夜,刘兴居还活着,刘不疑已经很失职了!
如果再让刘兴居活着走出高庙,那刘不疑就得替刘兴居,去刘邦的神主牌前面壁思过了···
ps:刘兴居和夏侯婴是直接动手弑君者,他俩要是活下来,那太不合理了。
九卿衙门的所在地我忘了是在什么书上看到过,总之是正经史书。少府、卫尉、郎中令三个衙门在未央宫内;奉常和宗正则是在长乐宫内;廷尉在武库附近,两宫之间;治粟内史根据历史上‘晁错私损高庙围墙,被申屠嘉逮住’来看,应该是在长安城最南,两宫之间,紧邻高庙;高庙则有门直通未央宫内。太仆和典客···惭愧惭愧,我给忘记了,又没有找到相关文献。
如果有大佬对相关知识有所涉及,佐吏恭闻教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目送吓得腿脚直哆嗦的刘不疑离去,刘弘再度换上那副和煦的笑容,拉着刘恒坐了下来。
此时的刘恒,情况也没比刘不疑好到哪里去。
现在他心里只四个字——圣心难测!
刘恒亲眼所见,奉常刘不疑进来之前,刘弘还满面春风,结果刚一听到刘兴居这个人名,面色便彻底黑了下去!
至于让刘兴居去高庙‘面壁思过’,刘恒略一思考,再结合刘不疑的反应,心中也猜到了个七七八八。
也因此,刘恒昨晚才放回肚子里的心,再度悬了起来。
看着刘恒这幅惶恐的模样,刘弘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光是在原本的历史上被谥为‘文’,刘恒就配的上刘弘如此小心翼翼!
就更不用说,西汉末年起义军打入长安,连刘邦的高陵都挖的七零八碎,却对刘恒的霸陵秋毫无犯,掩面而退···
若非实在无人可选,刘弘就算马上再喝下一杯毒酒,也不想让刘恒有任何一丝反击的可能性!
但在如今的局面下,刘弘只能是一边提防着,一边继续利用刘恒。
对现在的刘弘而言,刘恒就是把双刃剑!
用好了,足以劈断前路所有荆棘;用不好,也能让刘弘片刻间身首异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才让刘恒留下旁听,就是刘弘对刘恒的试探和敲打——早在宿醉醒来时,刘弘便已经知道刘兴居还活着了。
如若不然,早在昨晚宫宴时,身为宗室的刘不疑就应该带着‘礼物’赴宴,把‘东牟侯薨’的消息带给刘弘助兴了。
再不济,也会借着昨晚夜黑风高弄死刘兴居,并在今天天一亮,就将消息送到未央宫。
该敲打也敲打了,再继续下去,老恒就该被吓坏了。
拍了拍刘恒的手以作安抚,刘弘便亲切的问候道:“王叔久未入京,此朝长安,可还习惯?”
自惠帝末年,吕后正式掌权之后,刘恒便再也没有来过长安了。
惠帝死后,狙击手吕雉开始点杀刘氏诸侯王,刘恒更是生怕被吕后弄死,绞尽脑汁、无中生病,誓死不近长安半步。
如果不是陈平周勃许诺他皇位,这次他也不可能到长安来。
但听着刘弘的话,刘恒却是眼前一亮!
——汉制,诸侯王每三年入京朝贡一次,除此之外,若非皇帝传召,诸侯王不得擅离封地,违者以谋逆论处!
这也是刘恒一直以来担心的:在自己被陈平周勃放弃了的情况下,刘弘会不会以‘擅离封地’为由,治他的罪?
可听刘弘话里的意思,分明是有替他擦屁股的意思——朝长安,那就是刘弘传召刘恒入长安,擅离封地的罪名自是无从说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越是这样,刘恒心里就越捉摸不定:扪心自问,如果自己是皇帝,刘恒觉得自己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窥伺皇位的诸侯王。
而眼前这位,虽年远不及弱冠,但从夏侯婴、刘兴居的下场来看,怎么看都不像心胸宽广的主!
可刘弘依旧这么做了,究竟是有何图谋?
想不明白,刘恒只好暂且放下疑虑。
“承蒙陛下挂怀,臣此朝长安,沐圣恩雨露甘泽,便是陈年旧疾,亦是好了大半···”
情况不明,先坐实自己‘朝长安’的事实总是没错的。
果不其然,刘弘闻言顿时畅笑起来,方才脸上还挂着的那丝郁结早已不见踪影。
“哈哈哈哈···王叔习惯便好,便好。”
说着,刘弘微微拭了下眼角的泪——还有什么事,能比被历史上的汉文帝拍马屁更爽?
如果真的有,那就是被秦始皇拍马屁!
在精神上得到满足的同时,刘弘对刘恒的评价更是上升了一个台阶:刘恒,天生就是做皇帝的料!
光是这厚脸皮,和足以以假乱真的演技,即便放在后世事业单位,刘恒也绝对是个有前途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知道此时的‘厚黑’,还不完全是贬义词。
想当初,刘邦上门提亲,想要迎娶豪族贵女吕雉时,刘邦的丈母娘就非常责备老吕头1:怎么可以把我们娇滴滴的女儿,嫁给这么一个流氓懒汉呢?
老吕头怒道:妇道人家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
你看那刘邦,穿那么一身破烂就敢上门,脸皮多厚?
脸皮这么厚的一个人,他不坐天下,谁坐天下?
也难怪,历史上陈平周勃严防死守,也是没能阻止刘恒成为‘汉太宗孝文皇帝’:不是陈平周勃不给力,实在是刘恒尽得乃父刘邦真传,深讳厚黑之要。
见刘弘只笑不语,刘恒沉默片刻,便开口试探道:“陛下,臣幼子武···当何时遣入宫?”
说着,刘恒微低着头,装作不经意的打量着刘弘的脸色。
刘弘却是摆了摆手:“此事不急,倒是王叔今日入宫,所为者何?”
却见刘恒赶忙起身,深深俯首:“昨日宫宴,陛下言及之事···臣愚钝,不明圣意,还请陛下提点一二···”
闻言,刘弘淡笑着看向刘恒,心里暗赞一声:聪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昨晚宫宴,刘弘得偿所愿的成为了透明人,宗亲们虽不至于推杯换盏,却也是各自欢颜而散。
而刘恒,则是被‘不胜酒力’的刘弘留了下来。
等所有人都离去之后,刘弘便拉着刘恒的手哭的稀里哗啦;什么‘朝臣骄狂’,什么‘宗亲不恭’之类的苦水,通通被刘弘借着‘酒劲’倒给了刘恒。
不明所以的刘恒自是陪在一旁,跟刘弘互飙演技:今陛下竟是这般境遇,臣,心如刀绞···
可刘恒终究只是个影帝而已,而刘弘身为穿越者,则是相当优秀的导演胚子!
顺着话头,刘弘便接着诉苦:王叔你不知道啊~朕年幼丧母~八年前丧父~四年前连大哥也丢下朕走了~如今太后也没了~朕难过啊~
刘恒能怎么办,总不能说:陛下放心,我做你爹!——吧?
无奈之下,刘恒只能是礼节性的安慰道:陛下不要难过~臣的母亲本是高祖皇帝的嫔妃,如果陛下不嫌弃,那就将臣的母亲,看作是陛下的祖母吧?
岂料半秒前还涕泗横流的刘弘闻言,面色顿时一正,紧紧抓住刘恒的手腕:王叔说话算话?
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刘恒,懵逼间只能是下意识道:唯陛下作威作福···
ps:前面有书友提出:文言文有些晦涩,看不太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这一章末尾,尝试着改成了用这种方式叙事,欢迎大家的反馈。
1.吕雉之父吕公,本名吕文,士族;吕公是时人对其的尊称。
吕氏因躲避仇家报复迁家沛县,随即举办乔迁之宴;老流氓刘邦自然是不能放过这么一个蹭吃蹭喝的机会,便厚着脸皮破破烂烂的去了;吕文见刘邦如此厚黑,顿时感叹道:此非帝王之相邪?然后就把女儿吕雉嫁给了刘邦。
但佐吏个人对这个记载的真实性表示怀疑:家里来了个老流氓蹭吃蹭喝,正常人的思维不都是乱棍打出去?
所以我认为,这应该是汉室建立后,为了渲染刘邦得天下是神圣的、受命于天的,也是命中注定的,才编造出来的一个故事。为了增加可信度,将吕雉之父编排成了故事的主人公。
瞎猜而已,个人看法,不喜勿喷。
下一章略有些问题,我多修改一下,晚点发出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方才秦牧前来通传时,刘弘都没反应过来刘恒来干什么。
昨晚那件事,本就是刘弘假借酒劲试探一下,探探刘恒的口风而已。
刘弘本以为,刘恒肯定会对这件事闭口不谈,只装作自己也喝醉了,完全不记得。
不曾想,刘恒不止细心地等到下午、刘弘宿醉睡醒才来,更是丝毫没有装断篇的意思!
这么懂事,搞得刘弘都有些不好意思继续算计他了。
暗自为文帝陛下默哀了三秒,刘弘缓缓站起身,背负双手,缓缓来到宣室殿外的高台前,俯瞰着长安城。
汉初,刘邦出京镇压异性诸侯叛乱,待等班师回朝,就发现一座数十米高的土丘已然垒起,数之不尽的百年巨木纵横交错,隐隐勾勒出恢弘磅礴的宫殿群之雏形。
刘邦不明所以,将负责重建长安城的丞相萧何叫到身边询问才得知,这便是自己将来居住的宫殿。
本就低层出身,对秦始皇劳民伤财,只为享受而建造阿房宫满怀愤恨的刘邦大怒,责问萧何:相国今贵矣,何轻生民疾苦至斯?
意思就是说:你特么有钱了,就不管老百姓死活啦?
萧何闻言却丝毫不乱,满脸严肃道:非壮丽无以立威。
“非壮丽无以立威···名不虚传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喃喃自语着,刘弘俯视着长安城,宛如屹立云间的神明。
这感觉,就像后世的中东土豪,立于迪拜塔顶俯瞰大街,开心了撒把钞票,然后饶有兴致的看着楼下。为抢夺钞票而大打出手的众生。
刘弘很清楚,这种感觉有多危险。
——在历史上,几乎每一个将自己视作神明的皇帝,几乎都在之后不久成功‘羽化而登仙’。
而那些生时平平无奇,甚至‘愚蠢’到为泥腿子殚精竭虑的皇帝,则几乎包揽了自己所在朝代的所有庙号。
比如说,此时正站在刘弘身后的刘恒!
华夏自秦王嬴政一扫六合,废谥号、称始皇帝起,直到清朝覆灭在溥仪之手结束,足足经历了数百位帝王;其中,真正能说得上是明君雄主的,不超过一手之数。
——秦始皇嬴政书同文、车同轨,一扫六合一匡诸侯,可称之;
——明太祖朱元璋扫平胡虏,使中原大地重拾冠带,其得国之正,无有出其右,可称之;
——唐太宗李世民,将王朝强拉上繁荣发展的正规,贞观之治为其后的开元盛世打下基础,可称之。
这三人,便是刘弘心中,封建时代对华夏民族贡献最高的三位帝王。
至于第四位,在刘弘看来,便是开启了文景之治,为其后汉武夺河套,取河西,屯田西域,饮马中亚的丰功伟绩,打下雄厚基础的刘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根据历史记载,秦始皇残忍暴虐、朱重八人皮实草,李二公子弑兄禅父;都有不可忽视的污点。
而刘恒,其长达二十三年的皇帝生涯中,唯二的污点,便是逼杀亲弟刘长,以及因黄龙改元1事件罢免丞相张仓。
刘恒或许对外戚刻薄,对朝臣寡恩,但对寻常百姓,却是打自心底里关心、爱护。
在位二十三年,天下税赋便分别从十五税一降到三十税一、每人每年百二十钱降到四十钱;百姓始缚年纪由17岁提高到20岁;除连坐、肉刑;许民弛山泽2···
几乎每一条,每一件,都是直接大幅改善寻常百姓生活的仁政!
如果说,历史上的刘恒有什么地方是刘弘认可,并值得学习的,那除了刘恒出神入化的演技外,便是心中对天下苍生的时刻挂念。
“王叔且看,这,便是朕之子民。”
循声望去,刘恒便看见长安街头,那一道道即便是在这寒冬亦蹲缩街头,双手交叉藏于衣袖之内,期望着能被大户人家短暂雇佣,以解决家中老小一日之餐食的枯瘦身躯···
刘恒眼带怜悯的俯瞰着,就见余光中的身影缓缓转过身,那不知何时留下的泪水已经汇集于其下颌,堪堪欲滴。
痴楞片刻,刘恒赶忙一躬身:“陛···陛下?”
只见刘弘洒然一抹泪,微微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陡然怒目圆瞪着,一拳砸在高台边的石制护栏上!
一声闷响,那只白嫩较弱的手顿时鲜血淋漓,刘弘却仿佛毫无知觉,只愤恨的握拳而立,狠咬着牙,闭目仰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了许久,刘弘才低下头,大咧咧抹把泪,自嘲般笑道:“王叔可知这未央,就如朕之监牢,朕纵不忍生民之艰,亦无可奈何···”
见刘弘这般模样,脸上早已挂上悲痛的刘恒赶忙一拜:“陛下仁以爱民,纵三皇五帝,亦不如陛下之十一···”
刘弘却是惨然一笑:“王叔不必欺慰朕,朕朕囚身于深宫,于笼中鸟兽何异?”
一旁的刘恒已是老泪纵横,就连远处侍立着的秦牧和王忠,也是深深低下了头颅,暗自擦拭着眼睛里的沙粒。
就见刘弘长出一口气,勉强控制声带平稳,缓缓道:“今江山缥缈,生民多难,朕有心拯百姓民于水火,亦勿有可为···”
“朝中更有勋臣相逼,朕每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深恐祖宗之江山基业,一朝葬于朕之手矣···”
说着,刘弘望向刘恒,深深凝视着刘恒目光深处:“值此主少国疑之际,若长乐有主,勋臣权贵或可收敛一二,纵欺朕年幼,亦当适可而止···”
再擦了把泪,刘弘便郑重拱手,向着刘恒深深一拜,语颤道:“万望王叔怜悯天下众生,拯生民于水火,救朕之江山社稷于危难···”
刘恒却是在刘弘还没弯下腰时就赶忙将其扶起,匆忙一对拜,随即哽咽道:“陛下但言之,臣无所不应···”
就见刘弘缓缓直起身,生怕刘恒不愿意般,满脸忐忑不安道:“朕欲尊王叔之母,代王太后为太皇太后,迎至长安,以镇朝中宵小。”
说完,刘弘不顾刘恒拉劝,毅然决然的深深弯腰,又对刘恒深深一拜。
ps:1.黄龙改元.通俗来讲就是几个方士骗刘恒,说有黄龙出世,这意味着江山属性应该修改;年老的刘恒没反应过来,也确实飘飘然于自已一生的成就,就打算同意。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号称计相的张苍如何不知,江山变色得花多少钱在没用的封禅、巡游上?便拆穿了方士的骗局。文帝反应过来之后杀了这几个方士,但觉得丢了面子,便拿张苍出气,罢免了张苍的相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兴趣可以百度黄龙改元,至少能找到百八十个版本;史记记载的相对客观真实些。
2.弛山泽.这个说来话长了——封建时代,皇帝便是万物的主宰,天底下任何东西,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活的死的,在理论上都是皇帝的私人财产,任何人私自取走,都等于是偷皇帝的东西,都要被治罪。
历史上文帝许民弛山泽,其实就是说:从今以后,允许百姓自由开采树木;捕获海鱼河虾、山林野兽;开采矿产;自海中取水煮盐等等。
该举动配合税赋的大幅度减免,使汉初贫苦的百姓得到了极大的喘息时间——土地刘邦发了,人手一百亩;税刘恒减免了,比原来的一半还少;实在穷的叮当响,去山里打打狍子,摘摘果子,怎么都饿不死。
与此同时,这则诏令也使得农副产业、手工业得到了极大地提振,事关国家的盐、铁生产力大幅提升,民间财富迅速积累,在文、景两帝短短四十年中,天下便从汉初的残破中完全走出,走向盛世。随着百姓的富裕,国家的财富也迅速飙升,到景帝朝时,内库累计存有铜钱超过300亿,金二十万斤汉斤;各地粮仓存粮总计超三千万石。更别提战马了。
史记中是这样记载文景之治的:串铜钱的绳子都已经腐烂;粮仓里的老鼠都被撑死,却依旧无法避免一座座小山高的粮食因为发黑而被丢弃——要知道粟米在干燥环境存放下,自然保质期长达十五年!也就是说,十五年前存下来的米,到十五年后还没吃完。
这也是汉武帝敢对匈奴连番开战,丝毫不虚后勤,甚至不顾大宛距离边境数千里,而两度派李广利远征的底气所在——当时成年男子一年的粮食消耗量大约是20石,三千万石粮食,就是足够十五万军队吃十年之久的军粮,虽然实际上不能这么简单地计算,但也可以侧面看出武帝爷打匈奴时的手牌有多好。而这一切,都是文景两代皇帝省吃俭用,轻摇薄税留给他的宝贵遗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虽然陈平、周勃都不太可能做出这种挖掘政权墙角的事,但事关刘襄,刘弘不得不留个心眼,以防万一——万一来个蝴蝶效应,刘襄反了怎么办!
这也是刘弘这么着急交代王忠,令其尽快清整长乐宫的原因。
——即便所有的事顺利,薄太后一把年纪,一路又舟车远行,入京起码得个把月。
刘弘的真正目的,是让王忠借着‘清整长乐’的正当理由顺利进入少府,去看看少府到底烂成了什么样。
诚然,王忠宦官之身,必然会让各方势力高度警惕,王忠能看到的基本可信度不高。
但派王忠过去略作震慑,起码也好过视若无睹,坐视少府被各方分食——现在的刘弘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而王忠此行,必然是困难重重,将受尽轻辱、责难,甚至于有可能遇害!
不过,这也是刘弘给他的一个考验。
毕竟···
“宦者令,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啊···”
看着未央宫内,距离寝殿不到一千米的少府衙门,刘弘背负着手,轻轻呢喃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翌日天还没亮,王忠就从榻上爬起,稍作洗漱,便带着两个小黄门前往少府。
少府名下那么多产业,自然不可能全都在未央宫内;宫内的少府衙门,只是个高层办公的地点。
但最近几日,少府看着就不太像是办公场所了···
倒像是角斗场!
各方势力为了抢得利益相互撕咬,在少府吵得不可开交。
——愿意吵架的都还算讲道理的‘谦谦君子’!
自刘弘回宫之后,起码有四具尸体从少府内拖出,送往了廷尉!
有资格被送廷尉报案的,都还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至于有多少具尸体,被混杂在宫内依旧没有清理完的‘吕氏鹰犬’之中,然后被丢到城外焚烧,则不知有多少。
此时此刻的少府侧堂,便处于最近几天最常见的一种局势:少府长监苦着脸在一旁劝阻,两位拉架的少监更是被战火波及,混乱中被打的鼻青脸肿!
而在长监两边,分别站着两位身着‘破旧’华衣的贵族男子,彼此怒目而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吾杀吕氏贼子足六人之多,汝凭何抢夺?”
“此乃丞相许我等自取之物!”
其中一位男子的怒喝,顿时引得对面的贵族抱以老痰。
“呸!区区汁方侯庶子,也敢伸手吾等大事?”
听闻对方辱及门楣,先前的男子彻底暴怒:“干汝娘亲!!!”
才被拉开的二人,就这样再度扭打在了一起,毫无贵族体面可言···
一旁的少府监看着二位年轻贵族大打出手,也只能是苦着脸,小心翼翼伺候一旁。
少府监正焦头烂额之时,堂内又走进一名卫士,满脸慌乱。
心中一沉,少府监赶忙将卫士拉到一旁:“可是又有勋臣家子起了争执?”
那卫士摇了摇头,虚指了指南面,附耳轻声道:“那位派了人来···”
少府监眉头顿然一皱:“军卒?还是内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得到卫士的回答后,少府监顾不上劝解正‘决斗’的两位贵族青年,着急忙慌朝大门处走去。
来到大门外,就见一老宦官在两个小黄门的陪同下,双手环于腹前,静静等待。
对先前的卫卒交代了一声‘将此事报与丞相知’,少府监就整了整面色,快步上前,躬身一拜:“少府监臣毅,恭迎陛下~”
王忠闻言一愣,顿时手忙脚乱起来,只能赶忙侧身避礼,一脸诧异的看着少府监。
“大人这是···?”
只见少府监直起身,谄媚的走到王忠面前,再一拜:“天使驾临,下官未及远迎,还请天使赎罪···”
闻言,王忠汗毛陡然竖起,久居深宫养成的敏锐嗅觉,顿时让他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果不其然,就见少府监打量了王忠一圈,‘疑惑’道:“怎不见天子节?”
看着少府监面上的困惑,王忠满脸惊骇的扫视着已经汇集少府大门处的卫士,剧烈颤抖了起来···
································
丞相府内,陈平的案几周围,堆积竹简足足比前日多了两倍有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陈平此时,却是没有精力去处理积攒的政务了。
自前日常朝过后,以陈平和周勃为首,大部分朝臣为从的政治联盟逐渐开始松动,尤其是彻候及宗亲中的大部分,都在那之后选择了骑墙观望。
——而这,是陈平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
当时陈平只想着暂时妥协,等查明究竟是哪一路边军为刘弘的外援之后,再做打算。
但他却忘记了,多数追随他的朝臣勋贵,跟他都只是利益联盟而已···
昨日晚间,奉常传出消息:东牟侯跪立高祖神主之前思过,忽见天雷自高祖衣冠出,直劈东牟侯之面!
尽管不屑于刘弘居然用这种手段,但刘兴居的死是陈平刻意坐视的缘故,倒也没什么大不了。
问题就在于:刘兴居的死,让其与人顿时兔死狐悲起来:万一以后再发生什么事,丞相将吾等也放弃了,该如何是好?
再加上那些真的相信高祖显灵,一道雷劈死了刘兴居的蠢货,陈平的联盟已经至少有一半人隐晦的表示:陛下既在,吾等身为人臣,还是当忠君为上···
陈平现在的滔天权势,来自于他的丞相职权,以及‘开国勋臣’的身份;如果失去了手下的朝臣、以及同为勋臣的彻候家族的支持,陈平就将一无是处,就更枉论‘上效周公,下安黎庶’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奈之下,哪怕是为了多留些人为自己摇旗呐喊,陈平也不得不忍着胸中刺痛,将少府存金拿出来收买、拉拢朝臣,以及勋贵——反正后日常朝过后,刘弘就将威严扫地。
但现在,即便这么做要失去所有盟友,陈平也要出面,将少府的烂摊子整顿一下了——丞相之所以群臣避道,礼绝百僚,正是因为丞相掌控着国家财政大权!
要是让少府被洗劫一空,那等以后国库拮据的时候,陈平就要和刘弘一样,变成一樽泥塑雕像了···
ps:果然,哪怕列了大纲,还是无法避免这种情况···
没有列细纲,所以导致原本存稿中的30章与前面的一处严重相悖,没办法,反复修改一下午还是不行,只能重写;而且后续几十章因为是顺着这一章往下写的,也需要修改。但根据今天的情况,修改的效率还不如重写·····
今晚不睡了,改稿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未央宫,少府大门外。
少府监张毅微微咪着眼,冷然道:“非为天使,亦无天子节?”
王忠苦涩的点点头:“然,陛下命仆···”
“来人!”
王忠话音未落,就被少府监一声厉喝打断:“将这假传圣命的贼子拿下!”
转瞬间,就有两个高大的军卒窜出,将王忠摁倒在地,双臂扭绑在其身后,单膝紧紧压在王忠的脊背之上。
少府监抬起头,看向王忠带来的两个小黄门:“此人,与尔等相熟?”
两个小黄门呆愣片刻,摇了摇头,便撒丫向远处跑去,不见踪影。
“大,大人这是何故···”
却见少府监冷笑一声,挥了挥手,王忠就被军卒自腋下架起,押往少府之内。
事了,少府监却依旧黑着一张脸,略显焦躁的对身后文士问道:“丞相可知晓此间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文士点点头,俯身对少府监耳语片刻,少府监紧锁的眉头才略松,回过身,向聚集门外的军卒吩咐道:“洒扫府院,迎丞相。”
言罢,正打算回院内的少府监还没来得及跨过门槛,耳边就传来先前那两位青年的喊叫声。
“老儿,你来评评理!”
就见鼻青脸肿的二人不忘互相踹打着,合力将一个半人大的木箱从少府内抬出。
嘭!
二人握着箱耳的手一松,木箱应声落地,顿时扬起好大飞尘,木箱底角处甚至隐隐开裂!
挥挥手,将面前的飞尘挥散,少府监面色再度阴沉下来,对二人也不复前时的谄媚。
“二位少君若有闲暇,不妨再府内多坐须臾,丞相片刻就到!”
还没来得及因少府监‘面色不恭’而发怒的二人,顿时就被少府监的冷语吓住!
——丞相府,绝对是长安纨绔子们心目中,最恐怖的地方!
廷尉都没有丞相可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人相视一苦笑,其中一人便站了出来,拱手道:“大人言重了,吾二人并无争执,不必劳烦丞相出面···”
少府监却是冷哼一声,双手背负,鄙夷的将脸转向一边,对二人不再理会。
二人再一拱手,正欲抬起门前木箱,少府监冷漠的声音传至耳中:“空手而来,莫不还想满载而归?”
抬起头,就见少府监脸上已是带上了一丝阴狠:“二位的马,怕的拉不动这等重物吧?”
见少府监这般模样,二人敢怒不敢言,只能是咬牙切齿的扔下两句狠话,便互相搀扶着向宫门处走去。
“呸!”
对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啐一口,少府监回过身,虚指着地上的木箱,不着痕迹的吩咐身边的文士:“此脏物业,先搬到书房内,呈于丞相定夺。”
················
在宫门外走下马车,陈平微整衣冠,来到宫门处。
正要从怀里拿出宫籍铜符,余光内就出现两位贵族青年,一瘸一拐着,骂骂咧咧从宫内走出。
疑惑地凝视二人,就见其中一个恶狠狠回过头,看到陈平的脸后,又大惊失色的拉着另一人快步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认得老夫?”
陈平不明所以,对宫门处负责查验铜符的门卒问道:“方才离去者,何人?”
门尉看都没看陈平递过来的铜符,将其交还,谄笑道:“禀丞相,是彻候家子···”
陈平更疑惑了:“家子?”
“凭何出入宫讳?”
门尉面色一滞,反问道:“不是丞相命,功臣勋贵之属可自入少府,有司勿得擅阻?”
见陈平脸彻底沉了下来,门尉顿时一慌:“丞,丞相恕罪,末将···”
陈平却是没再理会宫门门卒,满脸阴沉的向少府走去。
“绛候啊绛候,莫不真要害死老夫不成···”
哀叹着向前走着,陈平心中叫苦不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平确实说过,参与平灭诸吕之乱的勋臣可以前往少府···
但他只跟周勃说过!
周勃可倒好,居然毫不隐晦的将原话转述了出去!
甚至就连宫廷士卒都知道,那句话是陈平说的了!
也就是刘弘现在手上无权,不然光这一条,陈平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就因为他一句话,未央宫门现在都不设防了!
这还不算居心叵测,图谋不轨?
············
心烦意乱间来到少府,陈平径直走向书房,丝毫不理会身后谄媚的少府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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