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夜泛西湖(1 / 2)
('闻言,王员外心中不由的哆嗦一下,自己是见识过皇城司厉害的,自家这个女婿本就是个凶神,这位钦差大人管理的皇城司,更是凶神中的凶神,心中不免畏惧起来。
不过转念一想,自家这位女婿应该没有恶意,要不然也不会接着自己一起来见这位凶神中的凶神。待王员外细看这位钦差大人,心中立时明白过来,这位钦差大人面上无须,说话的声音又有些变音,显然是官中的内侍,怪不得自家女婿要将那些女伎们退掉。再看乐天与史勾当官熟稔的模样,自家的这位女婿与宫中人物的关系更非同一般了。
实际上是王员外自己吓唬自己了,史勾当官与乐大人还真不是太熟,只是见过几次面而己,真没有什么深交,要说熟远没有与梁师成熟!
史勾当官心中明白,乐大人带他这位老太人来更然是有深意,倒也不动声色,只是笑着与王员外打着招呼。
叙话完毕,三人向外行去,乐大人可惜的说道:“只是史阁长来得不大凑巧,若是仲秋盈月之时,西湖泛舟赏月当为胜景!”
史勾当官笑道:“本官不是乐大人这般雅士,着实附庸不了风雅!”
一路无话,出了钱塘门到了码头,王员外的那条画舫己停在了岸边,三人上了船,只见瓜果吃食酒水俱己准备妥当,画舫上除了几个服侍的侍女外便是划船的船夫,别无他人。
分宾主落座,王员外示意开船,一艘船在前面开道,画舫居于中间,后面又有一艘船跟上,后面这艘船上立时有乐曲声传来,原来王员外安排妥当,既然乐大人说不需好歌伎舞伎,但这乐伎还是少不了的,将这些乐伎放在另一艘船上演奏,宁静的湖面上显得优雅非常,别有一番雅韵。
还有一般伴行,皆是身手好、水性好的侍卫,为大画舫守护,毕竟钦差大人的身份非同寻常。
画舫上灯火通明,史勾当官细细打量,叹道:“延福宫中景龙江上官家的那艘画舫,也未必必比这艘画舫精美多少。”说完轻推精雕细琢的画舫大窗,湖面习习凉风袭来,甚是舒爽。
吃了两口酒,与乐天叙了两句闲话,史勾当官又说道:“仲秋佳节那日,官家泛舟于景龙江上,本官有幸伺侯在侧,官家在吃酒行令作诗娱乐间忽想起你来,道若是将你留于汴梁做个词臣,也不会有那般波折,仲秋赏月时定会又有佳作出口,势必又会热闹许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大人闻言,连忙起身,口中道:“敢劳圣心挂念,臣之罪也!”
一旁的王员外心中暗暗乍舌,没想到自家的这个女婿竟然圣眷非常,连在皇帝面前也是挂上号的,从眼前这般说辞上来看,皇上对他还是欣赏非常的。
“坐下罢!”史勾当官又道:“当日,官家有便将你召回身边听用之意,却被嘉王殿下挡下了,嘉王殿下为汝进言道,汝为能臣,居庙堂君侧不如造福地方,经此历练,他日可成栋梁之臣,国之基柱!”
这个评语相当重了,可以说将乐天看做宰辅之才了。乐大人忙起身道:“臣深感殿下栽培之恩!”
“坐下罢,这里又不是朝堂,何必这般拘谨!”史勾当官又笑道。
事关官家威仪,不得不拘谨啊,乐大人心道。
一旁的王员外只听二人叙话,实插不上半句嘴。说来这王员外只是出海贩私的,打交道的官员最高不过是知县与市舶司的那两位提举老爷级别的,再往上一点也不过是四品知府,哪里听过宫中与朝堂上衮衮诸公之事。王员外放在杭州城还算上号人物,但放在大宋的朝堂之上,又算哪根葱。
史勾当官心中也是好奇,这王佐能被乐天抄的家资尽没,还伺候乐天这般殷勤,更能将女儿送与乐天为妾,这乐天也不怕这王员外报复,还敢将其带出来见自己,其间莫非有什么用意不成?
想到这里,史勾当官故意问道:“嘉王殿下在本官临来前,曾让我传话与你!”
“史官长请讲!”乐天神态恭谨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授你正六品昭武校尉、拱卫大夫,节制杭州水军,是嘉王殿下的意思!”史勾当官说道,看了眼王员外又说道:“节制杭州水军剿匪事小,殿下的意思是让你看好那些出海贩私的船只,只有你缉查的严厉了,杭州市舶司才能收到税赋,所以乐大人你肩上的担子可不轻啊!”
乐天明白嘉王殿下的意思,市舶司是份肥差,正所谓天下乌鸦一般黑,就算是换了杭州市舶司的两位主官,继任的官员难免还是老样子,与其换掉倒不如不换。在嘉王殿下的眼中看来,不如让乐大人与市舶司玩跷跷板的游戏,乐大人查的严些,市舶司的税收就多些,乐大人查的松了,市舶司的税就收的少些。
乐大人虽说官小却有军、政实权,这正符合本朝的制衡之道。
“臣定不负嘉王殿下期望!”到了乐大人表决心的时候,乐大人起身又道。
见乐大人起起坐坐数次,史勾当官也是觉不免有些好笑,“坐下,坐下,今日是你我私下相会,何必弄的这般拘谨!”
“嘉王殿下对臣之厚爱,臣无以为报,此时唯有作一阙词来表明心意!”乐大人没有坐下,缓缓开口念道:“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好!”史勾当官当即抚掌叫好,乐大人抄的这首破阵子,正符合乐大人此时的身份,当是应景的很。王员长虽说以前是个粗人,但家中积累臣富,也开始学着附庸风雅的,自然懂得字面上的意思,也跟着拍手叫好。”
击节叫好过后,史勾当官又笑首说道:“临来时,官家与嘉王殿下还曾与本官说,要讨得你几首词作,没想到没待本官开口,你便说出来了!”
话音落下,史勾当官似又想起了什么,又接着说道:“你受委屈的那些时日里,在自辩中曾作诗以言志,其间有去职归隐之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官受人诬陷,只感世间立无颜色,心中萌生退意!”乐大人回道。心中却在想,小爷那不过是在刷声望而己,你们这些人还当真了。
“官家与嘉王殿下很是欣赏你的诗作,临来时却叮嘱本官吩咐与你,将差事办好,切莫辜负了官家的期望,不要因为一时不忿,便一蹶不振!”
“在其任谋其事,这都是为臣的本份,下官定然不负官家重托!”乐大人忙回道。
上面的话谈完了,也算是将官家与嘉王殿下交等的话全部交待完了,史勾当官开始谈起近来的朝政。
乐大人不在朝中,虽说每日有上面传发的邸报可以观阅,但肯定是删减版的,远没有史勾当官说的那般仔细,试问一个从八品的县官如何知晓朝堂方向,这是事关国之机密、明堂大策的。
“最近朝堂争议最大的莫过于伐辽之事了!”喝了口酒,史勾当官又说道。
伐辽是北宋末年争议最大的事情,向来为后人所诟病,乐大人心中好奇:“朝堂上诸公是如何表态?”
史勾当官说道:“最奇怪的当属蔡相公,当初童太尉与蔡相公据都是力主伐辽的,大学士王黼也是极力拥护,唯有枢密使邓洵武邓大人与梁大官极力反对,现下却是变了情况,蔡相公呈反对态度而梁大官却是支持了!”
史勾当官口中的梁大官自然是指梁师成。
乐大人似一语中的般说道:“蔡相公与童太尉向来共同进退,在朝中有公相与媪相之称,蔡相公莫非与童太尉生了龌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史勾当官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认为乐大人说的有理,却又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乐天,心中惊度这乐天虽然入仕极晚,却对朝堂里不为外人所知的暗幕却是了若指掌,看来洞察力非同一般啊。
对蔡京一向无甚好感的乐大人,哼道:“蔡相公能够发迹,起起落落能够三度为相,之前是与童太尉相互扶持,后两次还不是仰童太尉与何相公等人之力,如今却几成分道扬镳,实为人所不耻也!”
听乐天提起太尉童贯,史勾当官眼中立时生出羡慕。太尉童贯统兵西边,在与西夏人的战争中屡立战功,更为大宋开疆拓土,说是大宋内侍宦官中的no.1,实在是没有人可以出言反对,也拿不出反对的理由。嘉王殿下对史勾当官信任非常,日常皇城司的公事,几乎是全部交给史勾当官处置,史勾当又如何不将太尉当做自己的偶像。
话说大宋中领兵最能打仗的不是将领,而是宫中的宦官。在入宦官传中北宋的四十三名宦官中,曾带兵打仗者多达十八人,可见宋朝的宦官武将,大概也是为历史之最。
大宋内廷中,以童贯、杨戬、梁师成为第一梯队,谭稹、李彦、梁芳为第二梯队,论资历谭稹做过皇城司提举后嘉王殿下才提举皇城司,史勾当官的资历自然要比谭稹低上一截,但皇城司日常事务皆出其手,这第三梯队之首非其莫避属了。
话说当年童贯与蔡京相识时,蔡京被夺去官职,让他提举洞霄宫,居住于杭州。而徽宗皇帝立供奉局,童贯以供奉官的身份到三吴访求名家书画、各种奇巧之物,在杭州住了几个月,正是由此蔡京而结识童贯,此后蔡京一直奋力巴结童贯,而蔡京的字画也是徽宗喜受之物,官家时常索之。
想到这里,史勾当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乐天,心中暗道难道有这般的巧合?乐天的诗词也是当今官家最为喜爱之物,与那当初的蔡京有着相当大的可比处,而自己也是来杭州公干。
不喜欢上进的太监,不是好太监!
正当史勾当官沉浸在童贯与蔡京相识的那种境界中,却忽想了起来,眼前这位乐大人今年不过十八岁,在年龄上似乎有着太大的弱势,若此时乐大人年近四十,当年童贯与蔡京相互提携的那一幕,或许能在自己与乐天的身上发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本欲效仿秦之蒙恬,奈何大宋朝中有李斯啊!”见史勾当官不语心中似有所想,乐天摇头道。
原本乐大人想说,我本欲效仿武穆,奈何大宋朝中有秦桧,但一想岳飞现在也就是十五、六岁刚刚结婚,还未曾从军,用秦朝的蒙恬与李斯来形容倒也合适。
在乐大人说话之前,己经将船上所人侍人挥退到了远处。
听乐天这么说话,史勾当官心中微惊,“这是何意?”
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乐大人无奈道:“上战场的将士不怕前面的敌人有多么凶残,怕的是有人在背后捅自己的冷刀子!”
“此言甚是有理!”史勾当官微微的点了点头,显然认同乐天的说词,却又是一笑:“嘉王殿下便是乐大人的后盾,乐大人又有甚好怕的!”
“史阁长,常言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朝廷委任下官之责己经不止是断人财路,甚至是要抄其家砍其头的,试想下官只要稍稍一动,便会触动了诸方利益,又岂会落得好下场?”乐天问道,随即将话音一转道:“之前下官被陷入狱,那封伪造下官笔迹的买凶刺杀蔡鋆的信笺是何人所写,至今还是个迷!”
听乐天这般说话,史勾当官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面色变得无比凝重起来。
为了朝廷的利益,乐大人冲锋在前,但在朝堂之上还有一个对乐天虎视眈眈的蔡相公,在杭州甚至整个两浙路,更有隐于暗处看不清面目敌人,这些人吃得就是出海走私的这碗饭,甚至是代代积累,家资数十万贯乃至数百万贯的人物并不罕见,有钱有什么事做不到,又有什么买不到?甚至说乐天的处境可谓是凶险到了极点。
见史勾当官被自己说动,乐天又叹了一声:“杜子美有诗云‘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下官说不定某日就没声没息的死在家中,或者是再次不明不白的进了大狱,也有可能糊里糊涂的掉了脑袋!”
史勾当官不是不知道乐天任务的严重性,但严重性己经超出了最初的想像,正色说道:“乐大人只管安心办官家交与你的任务便是,本官回汴梁之后,定在官家与嘉王殿下面前替你美言,将乐大人这番话传与官家与嘉王殿下知晓!”
为了让自己的说辞更有说服力,乐大人一指身边的岳父王员外,与史勾当官说道:“史阁长,您可知道这位是何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员外愕然,乐天这是发得什么疯?又是玩的什么花样?一时间整个人如同被定在那里一般。
“这王员外不是你乐大人的岳父么!”连史勾当官也是一起愕然,对乐大人不明所以起来。
“不错,王员外是在下的岳父!”乐天点头,话音忽的一转,又说道:“王员外在成为下官的岳父之前,还曾派人暗杀过下官,只是被下官躲过了!”
听乐天这般说话,王员外身体竟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颤颤巍巍的说道:“贤……贤婿,从前……”
“你勿多言!”乐大人摆手,又与史勾官说道:“世间的事总是经不起推敲与细究的,不瞒史阁长说,那前任钱塘知县张大人曾与我这岳父合伙做过出海走私的营生,为此那张大人曾分两次打下单据挪用钱塘库银八千贯,这也是为何那钱姓管库小吏会铤而走险,借机席卷八千贯钱潜逃的原因。
我这岳父倒也是位经行商的行家,两年内让张大人去了八千贯的本钱还赚了万贯家资,只可惜在张大人临近任满之际,有一趟船在海上出了事折了本钱,恰又适那钱小吏席卷库银潜逃,这张大人又将赚到的银钱解回到了老家,手头一时没有银钱补上这八千贯的亏空,张大人便想借机勒索我这岳父……”
“是你这岳父杀的那张知县?”未等乐天将话说完,史勾当官问道,面上也是惊色浮现。
乐大人点头:“准确的说,我这岳父是主谋,张知县的填房小妾与那奸夫是执行者!”
乐天的话音落下,再看一旁的王员外己经惊的不能言语,整个人几乎瘫倒在坐位上,身上己经被冷汗所湿透。
“岳父莫要惊慌,案子己经结了,你还怕甚!”乐大人看自家岳父的模样,淡淡一笑。
史勾当官在皇城司做事多年阅人无数,可以看得出乐天说没有半点虚假。从乐天的话音里,更是明白乐天眼下的凶险处境。
“下官这岳父虽说被下官拿下抄了家,但下官却认为便是杀头对廷也无甚益处,不如留下来为我等所用。”乐大人说道,将话音又是一转:“下官这岳父虽说没了家产,但出海行商的路线、人手、进货渠道等等一干事务却是清楚的很,倒不如让他继续行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史勾当官面无颜色,心中开始思虑乐天对自己这般说话的目的。今日乐天与自己交的底,与朝中案卷不同,己经完全出乎了史勾当官的意料。
看史勾当不语,心中又在思虑什么,乐天一笑:“不瞒史阁长说,我这岳父欲东山再起,下官也是想参与其中的,皆竟一年便能获利万余贯,比我等俸禄又不知高出多少倍,不知史阁长有没有兴趣?”
自从没了小机机后,不止是史勾当官所有宦官们的追求都少了许多,心中只有对钱、对权的欲|望。史勾当官心中也有两个愿望:第一是能够像童贯那般,手据兵权、立盖世大功;第二个愿望便是有钱,没了命|根子再没有钱,才是世间最悲催的事。这也是为何世上所有太监对钱财,都有着一股近乎变|态般的追求和欲|望。
不愧是宫中厮混的老油条,史勾当官沉默了片刻,忽的笑了起来,“乐大人啊乐大人,史某对你是不得不佩服了,为了让史某能在官家与嘉王殿下为你说话,你连这种手段都使了出来,难道在乐大人的眼中,史某是那等贪财趋利之人?”
闻言,乐天一笑,拱手道:“史阁长是乐某的上级,乐某是嘉王殿下与史阁长一手提拔起来的,做徒弟的有了好处,又怎能忘得了师长!”
“你的这份孝心,本官心领了!”史勾当官呵呵一笑,又为难道:“乐大人心中也清楚的很,宫内最高品阶的内侍不过是六品的官职,本官现在也做到内侍的最顶层官职……”
史勾当官的意思,乐天心中明净的很,看了一眼旁边的岳父,说道:“岳父,史阁长今日入股八千贯且先欠着,等年底你与人送两千贯钱与史阁长,也便两清了!”
王员外先被乐大人惊出一身冷汗,几乎是魂不附体,此刻心中终于明白乐天的用意,是要拉这位钦差史勾当官入伙,忙点头道:“不用年底,钦差大人回汴梁城时,王某便将今年那两千贯利润送上!”
哈哈一笑,史勾当官与王员外对饮了几大杯,一来让王员外压压惊,二来表示现在三人是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吃酒间,乐大人看似无意的问道:“若下官没有记错的话,那童太尉今年己经六十六了罢?”
史勾当官点了点头,不知乐天所言何意。
乐天又接着问道:“若下官没有猜错,在最为官家宠信的内侍近臣应是童太尉、杨戬杨大官、梁师成梁大官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乐天这般说话,史勾当官点了头,又是羡慕又是有些吃味的说道:“谭稹、梁方平、李彦三人也甚得圣上青眼!”
北宋末年间,以童贯、杨戬、梁师成三人最为徽宗皇帝所宠信,除这三大权阉外,那谭稹、梁方平、李彦、兰从熙、王仍、张见道、邓文等人虽圣眷弱些,却是有十恶心之称的,甚至可以被看做童贯、杨戬、梁师成三人之后的接班人。
乐天说道:“童太尉己经六十有六,怕是廉颇老矣,还能再征战几年?杨戬杨大官年事亦不小了,虽创建公田所李彦接任后改名为西城所眼下看似给官家谋到许多银钱,却是行强夺民田、搜刮民脂民膏,将来怕是会闹出民变,落不得好下场;梁师成梁大官正值壮年,还能为官家出二、三十年的力……”
虽然嘉王是皇城司的主官,但寻常事务都是由史勾当官主理的,放在后世的公司来说史勾当官行使的角色相当于常务副总经理,对于这些事情又怎么不知道,深以为然,但又说道:“童太尉、杨总官虽然年势己高,但后面还有谭稹、梁芳可以掌兵,李彦可以接替杨总管的位置!”
“依下官来看,谭稹、梁芳皆不是可以掌兵之人,至于李彦最多只能算做贪财毒酷搜刮民脂之辈,实成不了大气!”乐天回道,随即目光注视着史勾当官,说道:“以下官认为,童太尉致仕之后,谭稹、梁方平皆不成事,观整个大内禁宫中,唯有史阁长才是此位最佳的接替者!”
史勾当官先是一惊,后摆手笑道:“乐大人太高看史某了!”
乐天闻言,细细分析道:“下官在京中尝闻,童太尉素与梁大官不和,只是没有撕破脸面而己;下官又听说,这梁方平是由梁大官举荐的,梁大官此举无非是想从童太尉的手中分得些兵权罢了,只是这梁方平未曾节制过皇城司,怕是比谭稹更不识军务,又岂担得了统兵大任。
细观我朝曾掌兵权之宫禁内侍大官,皆是提举过皇城司的,童太尉、谭大官莫不是如此,而自谭大官后,由嘉王殿下提举皇城司,史阁长便一直居于勾当之职,虽名为勾当,但您史阁长在皇城司的份量与行事,却相当于大半个提举,又有身怀帅才,所以下官才认为到时接替童太尉之职的非您莫属!”
……
总之,今夜乐大人将正事办完后,又是一通马屁,将史勾当官哄的很是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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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乐大人并没有立即去校阅杭州水军,以陪同钦差大人为主,随后又寻个空档微服私访到了皇城司驻杭州城的秘密据点。见乐大人驾临,黄堪检、童判书、姐丈李梁等一干人,忙将乐大人迎到屋内,皆垂手立于一旁。
黄堪检、童判书俱都是沾了乐大人的光,钦差到来不止封赏了乐大人,二人也都官升半品,此刻正在春风得意时,却见乐大人此行冷着一张脸,立时间所有人噤若寒蝉。
乐大人冷冷开口道:“姐丈、张彪、屠四、尺七!”
“在!”四人忙应了一声。
乐大人冷冷说道:“知道我今日将你四人聚齐是何意么?”
“事关大人家事,下官暂且退让一边!”见乐大人的一张脸无比阴沉,极识趣的黄堪检忙道,想要出去避上一避。
“不必了!”乐大人将手一摆,冷冷道:“此事虽说是乐某的家事,但对诸位也有警示之意!”
出了什么事情?黄堪检与童判书对视了一眼,虽不明所以,但也不敢插言,静静立在一旁默不做声。
目光扫过姐丈四人,乐大人冷冷问道:“本官在钱塘纳了王小妾,不是吩咐过你等对家中要守口如瓶,又是谁与家里透露的消息?”
“小的不敢有违大人的吩咐!”
“小的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的也没有!”
张彪、屠四、尺七纷纷上前表达。
“大人,此事是我向你阿姊透露的,与他们仨没有关系!”正当乐天将目光落在自家姐丈身上去,姐丈李梁老实交待道。
闻言,乐大人不由的眯起了眼睛,冷声问道:“你知道皇城司的规矩么?”
看到乐天面色不善,姐丈李梁嘟嘟囔囔的为自己辩解道:“自己家的事情,告知自家人知晓,也无甚不妥之处罢?”
“黄堪检!”没理会自家姐丈,乐天说道。
“属下在!”黄堪检上前回道。
乐天接着问道:“按皇城司的规矩,泄露皇城司机密,当如何处置?”
“按泄露机密的等级,酌情处置!”黄堪检回道,旋即又与乐天提醒道:“大人,您这是家务事,于情于理按不得皇城司的规矩来办!”
“家务事?”乐大人眯了下眼睛,忽抬高了声调,“我等除端了皇城司这碗公饭外,也还干着自己的私活,要不了十数日到朝鲜、东瀛行商的货船便该回来了,若是有人走露了风声朝廷彻查下来,本官倒还好说,有文官出身这张保命符,最多不过是被弹劾去职流放,而汝等呢?汝等可曾为汝等自身想过?”
乐大人的声音愈来愈大,目光扫过屋内所有人,声音清冷道:“若走露了风声,便是汝等保住了项上人头,也免不了落得充军发配的下场!”
清冷的话音令屋子里的温度瞬间都降了几度,所有人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与乐天算做连襟关系,与李梁自然与算是亲戚,童判书上前,求情道:“大人,念在李探班是初犯,又涉及大人家中私事,下官认为稍做警示便可,不宜严厉处置!”
乐大人点了点头,说道:“三十大板!”
三十大板不是闹着玩的,公堂上的行刑的板子小号的重二十多斤,大号的有四、五十斤重。一般来说,能清醒地挨满二十板子的就不算多,能挨够四十板子的更是少之又少,甚至有不少人在中途就昏厥甚至毙命了。寻常稍做惩戒不过打十五到二十板子,己经能让人几天下不来地,这三十大板打下去,李梁怕是半个月下不了地。
“大人,这刑重了!”黄堪检忙上前劝道。
“是啊,老爷……”尺七、屠四、张彪也一齐上前劝道。
“谁若再劝,与李梁同刑!”对于众人的劝解,乐大人未做理会,口中冷冷一哼,“行刑!”
皇城司自然有着自己的家法,众人见乐大人心意坚决也不好再上前劝解。很快有皇城卒上前将李梁按倒在地,随着一声“行刑”,只听板子划着弧线,挟带着破空的风声“啪”的落在李梁的屁股上,令趴在地上的李梁身子一缩,口中“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声音不大,却带着猝不及防的痛楚。
在衙门里当过差,平日打板的事没少见过,乐大人只是冷冷一哼:“没吃饭么?”
乐大人又怎么看不出来,这行刑的皇城卒没肯下力气,虽说打着疼,却只及正常打板子一半的力道。
被乐大人训斥,两个行刑的皇城卒也不敢太过做作,倒下了平日里七、八分的力量。
板子每落下一次,李梁便惨叫一声,屁股先是红肿后变得青紫,等三十板子行完之后,己经有血花显现。
等行完刑,屠四忙上前为李梁按摩。李梁在钱塘县衙做都头时,屠四就是其身边的帮伇,对打板子这活熟悉的很,眼下李梁的臀部变紫明显是己经淤血了,知道淤血若是压迫经脉可能会导致瘫痪,按摩可以加快淤血散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坐在椅上的乐大人似无动于衷一般,只是淡淡的说道:“你等会知道,本官这般做是为了汝等好!”
有人会说,乐大人打自家姐丈的板子是为了立威,其实这般想便是错了。皇城司中的老人俱都知道乐大人在蔡京曾平过淮康军哗变,至任杭州抄过王员外的家,又何需拿自家姐丈来立威,只不过要让诸人日后守口如瓶罢了。
还要陪钦差大人游山玩水叙话,乐大人实在忙得紧,只是简单的叙了几句话,又吩咐道:“黄堪检,过两日随本官去视查杭州水军!”
自嘉王殿下提举皇城司后,在徽宗的默许与授意下,开始扩大皇城司的职权,由原本的主要管理汴梁渐渐将触手向大宋的各个州府伸去。史勾当官此次杭州之行明面上是奉命传旨,实际上还有另一个使命,视查皇城司驻江南各地情况。
所以史勾当官在杭州只是稍做停留,便行往他处。
乐大人平反,武松也被两浙路提刑司放了出来,乐天借机将武松招揽到身旁,暂且与自己做个贴身护卫,况且武松是曾做过提辖的,对军制熟悉了解,待有合适的机会再为其补个官职。
杭州是两浙路诸司衙门的驻地,虽说乐大人加了职,既抚民又领军,其实对诸司官员们来说影响不大,试想一个正七品的同知通判在帅、宪、漕、仓诸司三、四品大员里算的了什么。
杭州官场中,论起受乐大人职位影响最大的,肯定是杭州知府王汉之。之前乐大人就不鸟他这个知府,现下乐大人升了同知通判一职,又署理附廓大县钱塘,更分了罗知府的一部分权力,更起了对其制衡的意思,俨然间己有与其平起平坐的味道了。
朝中有蔡相公为依仗,原本还想图谋两浙路,没想一个阴|沟就让自己栽了大跟头,心中苦闷不己的王府尊一连数日只是守在府衙后院,对月空叹。
这边送走了史勾当官,得了官职的乐大人并没有喜气洋洋的出去炫耀,开始细细思量自己下一步的举动。
查抄王员外家算自己立了大功,自己耍的一个小小的阴谋诡计,将王汉之坑了一把,更是将朝中衮衮诸公的目乐吸引过来。由此件事中,乐大人可以看出想在官场上一路前行,什么都可以没有,但唯独不能没有后台,想自己抄了王员外的家得钱四十万贯,官家不过才给赏了半品的官职,若不是自己使了小手段,上演了一幕苦肉计,这个正七品的杭州府同知通判、正六品的武官官职,是万万弄不手的。
所以想要稳步升迁,在朝中一定要有靠山,想要升得快,就一定要剑走偏锋。遇到明君主政,只管清清明明、勤勤恳恳的做官;遇昏君当世,就要靠投机取巧了,非常之道当用非常之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乐大人心中想如何在这个世道为官时,却见尺七手中持着一张名帖溜了进来,被打断思路的乐大人心中十分不悦,呵斥道:“老爷我今日不见外客!”
“官人,您还是见见罢!”尺七小心的说道,又将名帖双手奉上:“是杭州水军的指挥使老爷偈见,主簿老爷与县尉老爷都让小的与官人传话说应见!”
“倒是个有眼力的人!”乐大人点了点头,本打算明日带黄堪检等人去视查水军,这杭州水军的指挥使倒寻上门来拜见。
其实乐大人对自己的斤两还是很清楚的,民事政事他可以依赖见识勉力为之,但对兵事还真是一窍不通,虽说身边有皇城司黄堪检等人听用,但这几人虽是武职不假,却只是负责打探消息,与军队之事相去甚远,何况水军与陆地军队又大为不同,今后自己还得依赖这位水军的巡检来撑场面了。
宋时,三人为一小队,九人为一中队;三小队为一中队,合五中队为一大队,一大队中又设押官、队头、副队头、左右傔旗五人做为军官,加起来共五十人,整体规模相当于后世的一个加强排。
小队、中队、大队编制为宋军的基本作战编制,其上为两大队为一都,一都为百人左右,指挥官被称做都头;五都为一营,共五百人左右,指挥官被称为指挥使或唤做营指挥使,其下有、副指挥使、都虞侯。
五营为一军,共两千五百人,主官为军指挥使、副指挥使、都虞侯;五军为一厢,共约两万五千人左右,厢指挥使为主官,厢副指挥史、都虞候为佐官。
营、军、厢中虽都设有都虞侯一职人,但官品绝对不同,如同后世体制内办公室中的科员一般,有的科员只是普通科员,但有的甚至有可能是主任科局极科员。
在厢的编制上还有某某军的编制,辟如说天武军、淮康军,一般兵两到四厢不等。
不过宋朝军队缺编与吃空饷现像严重,不少军队都处于不满编状,若不然淮康军哗变时也不会只有数千军卒闹事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杭州府水军指挥使以袍带公服进见,年纪约在四旬左右,黑面虬髯身高体壮,看上去孔武有力。
县衙花厅门前,这位杭州水军指挥使一边施礼一边打量乐天,口中说道:“卑职余发见过乐别驾!”
对于乐大人的称呼,这余发也是颇觉得头大,乐大人虽只是一县之尊但既抚军又治民,这奇葩的任职,明显是只有两浙置制司帅府这等三品大员才有的权力,但与自己是上下级的关系,一时间让余发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乐天的官职,只能用通判的别称来暂称乐大人,至于以后怎么称呼乐天,还是好好想想再说。
乐大人还了个礼,笑道:“余指挥史,莫要多礼,快请入内一叙!”
进了花厅,各自落座,同时这余发也在心中暗暗揣测:“这个上级好是年轻,但在一举一动间绝对是有主见,不好相与的人物!”
乐大人同时也在打量这位余指挥使,这余发能做到指挥使这个级别,在心计上也决非一般之人。同时通过这几天的恶补也知道,大宋武官品阶总体不高,这余指挥使正七品的武官在军队中可以算做中级军官的存在。
那边有杂伇上来茶水,余指挥史开口道:“最近杭州湾海匪猖獗,前几日属下一直在杭州湾布署剿匪事宜,通往消息甚不灵便,直到昨日才得知朝廷以乐别驾节制我杭州水军,卑职心中欣喜得很,立时便来谒见别驾大人,请大人勿怪属下失礼!”
余指挥史这话说的虚而空,乐大人心中不由鄙视了一番,好好的一个水军指挥使,任是谁突然间受别人节制,心里也是不舒服之至,这余指挥竟然说心中欣喜的很,你欣喜什么?好好的一把手变成副职,任谁心里不是憋屈的要命,怕是连骂娘的心都有了。
不过乐大人面色不变,也不问其他事情,开口问起兵事:“不知余指挥史麾下是何编制?杭州湾匪患现下闹成何样?”
“实不相瞒乐大人,我杭州水军皆是厢军编制!”余指挥使回道。
厢军?乐大人心中吃了一惊,心中立时明白过来为何在与杭州湾海匪交手时,杭州水军会连连失败了,杭州湾海匪凶悍是一方面,杭州水军的战五渣的战力更是失败的主要原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宋的军队分有禁军与厢军之别,禁军是精锐兵马,同样禁军中也分上、中、下三等,上等战斗力强薪俸高,至于厢军就是打杂般的存在了,但战斗力强的厢军也有被破格升为禁军的先例,当然战五渣的禁军被降为厢军的例子也不是没有。升级意味着薪俸增加,降级意味着待遇下降。
乐大人不解的问道:“为何杭州水军是为厢兵编制?”
余指挥吏为乐大人细细说道:“大人有所不知,我大宋水军中只有神卫水军和殿司、步司两支虎翼水军,另加登州的澄海弩手,其余的水军皆是厢兵。大抵都是神宗朝时,知宣州陈佩带乞令沿江湖军各置水军三、五百人,以巡检主之,教以水战,当责巡捕,才渐渐开成水军!
后神宗皇帝下诏:‘应己招置土兵巡检地分,如有江河海道,令申所属具舟教战。’厢军水军才有所发展,是以水军大部分部署在南方,不过是维持各地治安而己。”
乐大人听得明白了,整个江南的水军都是厢军编制,这些所谓的杭州水军就是杭州府治下九县,每县的河湖巡检官兵聚在一起的乌合之众,在与海匪的交战中连连吃亏也就不奇怪了。
“大人!”说到这里,余指挥使起身道:“非是属下无能,实是那海匪俱是扬帆大舟,我等水军舟小船慢,实力无力抵挡!”
乐大人只是点了点头,说道:“海战失利,实非汝之过也,厢军俸禄给养皆不及禁军士卒,士气低靡也在情理之中。”
“大人能体谅下官,下官心中实不胜感激!”听乐天这般说话,余指挥使几近痛苦流涕。
对于余指挥使的说辞,乐大嘴里不说心中却是鄙视不己,虽说自己不谙兵事,前世也是读过三国演义的,船大虽然占据优势,但近战的话只需火油火箭便足以令其望而怯步。由此看来不是那海匪强悍,是这余指挥使太过无能。
乐天接着问道:“杭州府水军共有多少营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杭州府治下钱塘、仁和、余杭、临安、于潜、昌化、富阳、新登、盐官九县,共九个水上巡检司,以沿江几县兵丁略多,共计一千一百余人,非沿江县兵卒调动起来甚费周折,况且运河一线也需兵丁巡守,实不好调动,今剿匪的只召用沿江各县巡检兵船,共计四百余人。”
东南承平己久,整个两浙路的常驻驻军才五千多人,说来这一千一百人的杭州水军也算是不少了,沿运河、西湖都需要水上巡检司来把守,沿海、沿江也需要镇守,这些兵力倒是有些捉襟见肘了。
随即乐大人又问道:“粮饷多少?”
“按厢军士卒标准发放,每月有俸钱五百至三百钱不等,凡三等,下者给酱菜钱或食盐而己。另春冬赐衣,有绢、绵,或加纟由、布、缗钱!”
事实上厢军士兵的军俸也是按地区分成三类的,根据厢军的上中下三等,待遇也是各有不同的,这杭州水军的薪俸只能算做一般。
将所有的情况向着这位新上级汇报了一遍,最后余指挥使请示道:“请别驾大人明日至钱塘江边水寨点阅水军,以壮军威,并容卑职将兵符印信移交。”
乐大人想了想,说道:“此为应有之议,只是连日来水军将士围剿海匪甚是辛劳,又加以急行返回到驻地,实是辛苦,容汝等休息整顿一日,改为后日卯时点检!”
余指挥使起身告辞,又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别驾大人体谅,下官代军中兄弟谢过了!”
之所以改为后日点卯水军,乐大人心中自然是有自己想法的,按自家小妾递来的书信,明日自家几个小妾就到了杭州,自己要去北关运河码头接船的。除此外,乐大人心中还有另一层想法,着皇城司的兄弟去查下杭州水军的情况,免得到时自己两眼一摸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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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官人,妾身紧张的很,家中的几位姐姐明日就要来杭州了罢?”乐大人回到内宅,王小妾略有些紧张的说道。
点了点头,乐大人也是觉的有些头大,自己在临来钱塘上任前也曾亲口许诺不再纳妾的,结果还是纳了一个,同时心中对姐丈李梁也是一肚子的怨气,若不是自己这个姐丈多嘴,惹得四房小妾俱都赶来监视自己,况且自家两个儿子才刚满三个月,一路上的舟船劳顿能否受得了,还有那姚小妾,此时也在着肚子……
见乐天一双眉头紧皱,王小妾又说道:“明日,妾身随官人一同前进迎接几位姐姐!”
“你还是在家好好守着罢!”乐天说道,心中一想若是自家王小妾再去迎接,一行浩浩荡荡六台轿子,免不了为自己惹些风言风语的。
“怕是不妥罢!”听乐天这般说话,王小妾也是慽起了眉头:“妾身入门最晚,身份自然最卑,明日几位姐姐到来,妾身若不去迎接,日后如何好生相处?”
“一同去罢!”乐天想想也是这回事,只好说道。
第二日,乐大人早早忙完公事,便命人征来六顶轿子,带着王小妾浩浩荡荡的出了县衙。乐大人之所以没坐官轿,是怕人抨击自己公器私用,毕竟府衙里还有一个王汉之在那里对自己虎视眈眈。
乐大人出行虽不要高脚牌也不需要皂伇开道,但在身边也需要跟上十几个差伇,一则是保护自身安全,二来也要维持下秩序。
北关运河码头,不地有船只停靠岸边,乐大人一袭便装立在岸边等待着,直至未时过半,才见一艘由北向南驶来,船头正有个半大小丫头好奇的四下张望着,不是菱子那丫头又是谁。
乐大人一袭文士长衫,长身肃立,端是风流倜傥,引得过往行人注目,菱子很快看到了乐大人,在船上向船舱里欢快的叫着:“是老爷……老爷来接几位姨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舱内几位姨娘虽然心中欣喜,却不敢出头露面,只有那梅红出了舱,盯了乐大人几眼脸上不见丝毫喜悦之情,好似乐大人见了她钱一般,转身又进了船舱。
看到梅红对自己的面色,乐大人就知道自家几个姨娘对自己的看法,不由的长叹了一声。
不过时,那船靠了岸。待船家刚刚搭好通向岩上的船板,乐大人最先上了船,菱子欢天喜地的向着乐大人施了个礼,又蹦蹦跳跳的在前面引路,带乐大人向船舱走去。
看着菱子的背影,乐大人还记得去岁刚看到这丫头时,一头黄毛营养不良的样子,如今个子己经长到自己耳际,小胸脯己经开始膨胀了起来,模样也是越发出落的水灵了。
岸边,只见尺七、屠四指挥着带来的差伇拉起布幔,遮住了官船到小轿之间的道吃点,让乐家的姨娘们稳稳妥妥,不必抛头露面的的下船上轿,不过刚刚拉好布幔,王小妾先下了轿,随着乐天的身后向船舱行去。
带着王小妾进了船舱,家里的佣人向自己行了个礼,乐大人示意不要多礼,顺势扫视了一遍久别的四房小妾们,却正迎上同时投向自己与自己身边王小妾的几对眼波,只是这眼波令自己感到有些尴尬,这四人的眼波里分明是浓浓的哀怨还有醋意。
乐大人身经百战,自是懂的女人心思,虽说四房小妾眼波里带着醋意,但乐大人还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那种火热……
好到接到家中来信后,自己就开始修身养性,若不然这四房中去了怀孕的三房,还真是够自己受的。
就在乐大人开口准备说话时,忽从后舱转出来道身影,望着自己冷笑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阿姊……”
看清这道身影的面目,乐天脸上泛出惊喜之色,当看清阿姊手中的事务时,旋即乐大人的身形又不由的倒退了两步,面上的惊喜瞬间被惊吓所替代,因为自家阿姊的手中拿着的,正是许久不曾见过的家法。
“看到阿姊,是不是很惊讶?”阿姊乐氏脸上的笑容可以用皮笑肉不笑来形容,说话的时候,手中的家法不时的拍打着另一只手的掌心,发出啪|啪的细微声响。
看到自家夫婿被吓成这副模样,几个妾氏面容上的哀怨立时消息不失,若不是怕怀了现下的气氛,便笑了出来。
“这位便是二郎新纳的小娘子罢,果然长的标致!”乐氏淡淡一笑,目光打量着乐天身边的王小妾。
家中一众妾氏也是将目光移在乐大人身边的王小妾身上,上下打量着不禁暗暗点头,自家夫君果然是有眼光的人。
自以为生得姝色的王小妾,目光扫过乐大人的四房妾氏心中也是暗暗惊讶,自家夫君的四房小妾均生得天生丽质,恰如春花秋月各具风情,心中的那点骄傲立时荡然无存。
“妾身见过阿姊,见过几位姐姐!”听乐大人喊那手持家法的妇人为阿姊,王小妾立时知道乐氏的身份,忙上前敛身一礼。
对着王小妾的行礼,乐氏点了点头,却是将目光投向乐天,冷冷说道:“还记得你临来钱塘上任前之承诺否?”
“记得!”乐大人忙点了下头,心有余悸的望了眼阿姊手中的家法,自己幼时没少吃这家法的苦头,没想到自家阿姊来了,竟然不记带上这个。
乐氏冷哼了一声,冷冷说道:“以前的事,阿姊倒也不与你计较,可你自己承诺下的事又岂能君子言而无信?阿姊今日不止是要替几个弟妹讨个公道,也要教教你如何做人,不要以为你做了知县老爷就可以为所欲为,这个家还有阿姊我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便要向乐大人走来,执行家法。
“阿姊,不可!”王小妾忙开口上前阻止,又施了一礼慢慢说道:”官人现下己经是有正七品文官官身,六品武??官身,不能坏了体面!”
啊……
家中四房妾氏连同乐氏齐齐的惊呼一声,一晃不过三月的时间自家夫君的官身竟然又涨了一段。在这些女眷眼中看来,以前县太爷便是高不可攀,眼下这县太爷真不能与自家夫婿相比了。
便是连见过世面的姚小妾也惊讶非常,梁师成府上往来的俱都是朝中大员,但最年轻的也有四、五十岁,以自家老爷这等升迁速度,四十岁熬成朝中大员真没有什么问题了。
“阿舅……”这时,后舱跑出一个五、六岁的男娃,扑到乐天面前张着两只小手叫道:“你又当大官了么,比家里的县太爷还大么!”
将自家外甥抱在怀里,乐大人逗弄了两下正欲说话,旁边的阿姊乐氏说道:“你阿舅的官比县太爷大,不过你将来也要好好念书才能做官!”
说完,乐氏白了一眼乐大人,又道:“在你外甥面前给你几分面子,再说你又升了官,这罚便先记下了,若以后再犯,一并清算!”
口中连连感谢自家阿姊手下留情,但乐大人心中又怎么不明白,这场戏怕是自家阿姊早就算计好了的。
乐大人对身边的王小妾说道:“你先将阿姊带下船上轿等候,为夫片刻后便来!”
王小妾应了一声,知道这是夫君留些时间让自己与阿姊交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姊这个家中太上皇离去,乐大人的角色瞬间成了真正的老子,家中奶娘婢女如众生拱月一般将自己围在中间,微笑着一一点头未意后,将手一挥道:“将孩儿抱上来看看!”
两个奶娘分别从后面闪了出来,手中分别抱着尺半多长的小男娃,曲小妾与秦姨娘满脸骄傲,乐大人一手一个将两个小男娃抱在怀里,这两个小男娃俱是睁大了眼睛,惊讶着望着眼前的这个陌生人,看表情似要挣扎抗拒但又很是好奇。
“一路舟车劳顿,倒是苦了你们两个小娃了!”左顾右看了一番,乐大人无奈的叹道,心中又很是充实,两世为人又有了两个小娃儿。
一旁的盈姨娘说道:“老爷,这里终究是客船之上,到了衙中再叙罢!”
挺着肚子的姚小妾也是跟着说道:“是啊,老爷,路上三位姐姐俱是劳累的紧,还是先回衙中安歇罢!”
将手中的两个小娃儿分别交给两个奶娘,乐大人点了点头,冲着盈姨娘只是一笑,又看着姚小妾说道:“真是为难你了,挺个肚子远行……”
“还不是老爷你做的好事,家中的几位姨娘若是不来,不知老爷还要纳上几房小妾呢!”未待姚小妾说话,那梅红一如从前那般,张口说道。
“梅红……”秦姨娘开口斥道,然而投向乐大人的眼中却是尽是哀怨。
对于秦姨娘心中的想法也是知道的,秦姨娘与其她三个小妾不同,正儿八经的大户人家小姐出身,给自己做妾实在是有些委屈了,但谁让他爹秦员外食古不化呢,要不然正妻的这个位置还真非其莫属,只是眼下秦姨娘心中不忿的是,自己堂堂一个大家闺秀都给乐大人做妾了,自家这夫婿居然还不满足,上了趟汴梁便带回两房小妾,这次来钱塘上任竟然又纳了一房,心中的哀怨可想而知。
反观屈小妾、盈姨娘、姚真儿面色有虽略有不满,却没有似秦姨娘这般强烈,屈小妾、盈姨娘俱是青倌人出身,注定是做妾的名份,姚真儿本就生于贫困人家,以前的遭遇更不需提。
在布幔的遮掩下,乐家一众女眷上轿,至于婢女、奶娘等人,乐大人又租了两辆车,之前不知阿姊要来,又特意在码头上租了顶轿子。一顶大轿、六顶中轿,外带两轿车一行浩浩荡荡向钱塘县衙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了钱塘县衙,乐大人下了轿目光扫过后面轿子,立时感觉有异,又细细的数了一遍轿子,忽惊道:“怎少了顶轿子!”
一一数过,自家五房小妾俱在,唯独阿姊不在,连那屠四也不见了踪迹。
“官人……”听到乐大人叫喊,正在按排差伇搬行礼的尺七忙跑了过来,说道:“方才我听姑奶奶曾问屠四,李老爷去了哪里,想来是着屠带路四去寻李老爷了……”
“混账屠四,看他回来,老爷我不将他屁股打烂!”没等尺七将话说完,乐大人口中叫骂道。
“夫君,发生了何事?”听到乐大人大叫,刚刚下轿的几位姨娘齐齐的将目光投了过来,神色甚是惊讶。
“无事!”乐大人苦笑着摇了摇头。
王小妾出身大家,一举一动行事自然有大家闺秀风范,将四个姨娘迎到后衙。钱塘县衙一众做官吏员尽数避让,但也是不断咂嘴,衙中这位大老爷也太是生猛了罢,年纪轻轻尚未娶妻便纳了五房妾氏,便是皇家子弟与纨绔们也没这般姿态的罢。
菱子故意走在最后面,与乐大人同行,忽的笑道:“老爷,想知道几位姨娘是怎么知晓老爷您在钱塘纳了妾么?”
“是李都头写信说与我阿姊的!”乐大人没有好气、又很无精打彩的说道。
原以为还能与老爷卖个好,听自家老爷一副了解于胸的语气,菱子似泄了气道:“原来老爷己经知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诶?!”乐大人忽想了起来,向菱子问道:“我阿姊是不识字的,又是谁代与她写的信,又念的信与她听?”
“是婢子!”菱子很是骄傲,又很是羞涩的说道。
“你居然学会识字了!”乐大人惊讶道。
“嗯!”菱子很是羞涩的点了点头,又似不经意的向着乐大人抛了一个媚眼儿。原来菱子见自家老爷喜欢的都是那种吟诗作诗才女,也开始用起功来读书识字。顿了顿又说道:“在信中是姑奶奶不让我等告之老爷说她要来的,姑奶奶说了,到了钱塘要偷偷的看看那姑老爷没有有似老爷这秀拈花惹草,所以才会不告而别的去抓姑老爷的现行!”
“这也行……”乐大人无语又连连苦笑,自家这位阿姊虽没读过书,但小心思还有不少的,想过这些,乐大人又是一叹:“老爷今天这一劫,是要躲不过去了……”
“老爷,何意?”自己抛了个媚眼却是没有效果,菱子心中正有些郁闷,忽听乐大人这般说话,菱子惊讶的问道。
“过会……你就明白了!”乐大人摇头道。
“莫非老爷金屋藏娇,除了王姨娘外难道又纳了一房小妾?”菱子大开脑洞,惊讶道。
“你这丫头净胡乱想些什么!”乐大人厉声斥责道。
菱子被训的头一缩,又嘻嘻笑道:“老爷知道在信中,姑奶奶是怎样威胁姑老爷,让姑老爷透露出有关老爷的事情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来听听!”乐大人也是好奇,自己这个阿姊在千里之外是使了什么手段撬开自家姐丈嘴的。
菱子拿捏着腔调,低声说道:“姑奶奶在信上说,姑老爷若是不将老爷在外面拈花惹草的消息传回家,便永远不要让老娘的床……”
乐大人哭笑不得,伸手按在菱子的头,笑道:“小姑娘家家的说这话也不害羞,日后可不许这般说话了!”
“奴家与屈姨娘个子一般高了,就是胸比屈姨娘小些罢了!”菱子嘟嘟囔囔的说道,说完话对于自家老爷的亲昵动作还是很受用的。
安排好一众妾氏的住处,乐大人又吩咐厨伇去准备饭菜,今日要办个团圆宴。
“乐天,快给老娘出来……”
就在乐大人刚刚吩咐完事情,只听得前衙有人高声叫道。
“是哪个泼妇胆敢污蔑县衙老爷!”听到有人叫骂县大老爷,前衙的门房与一众快伇一拥而出,很是讨好卖力的叫嚷。
“坏了,自家阿姊打杀上县衙了!”乐大人心中想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哪里来的村妇在这里辱没县尊?”在乐大人还未来及出得县衙二堂,只听前面仪门内又有道声音叱道。
“都散了去,散了去罢!”这时候只听屠四哄一帮差伇,口中又说道:“这是我家姑奶奶,县尊的阿姊!”
心中暗道这回出笑了,乐大人也顾不得官仪威业三步并做两步,跑到了县衙大堂外,正见得自家阿姊手里拿着家法,对着一众差伇点点戳戳。那些差伇自是识得屠四的,听屠四出言立时将头一缩,做鸟兽散。
随即乐大人又见一人,正是自家王小妾的父亲王员外,身后跟着一众家抬着箱子的家丁,方才喝斥自家阿姊的,一定是王员外了。同时乐大人在心中又是暗叹,自家倒是小门小户出身,底蕴还是差了许多,若不然阿姊也不会闹出这般大的笑话。
王员外是何许人也,听得屠四介绍心中立时知晓乐氏的身份,微微一笑将面上尴尬之色隐去,笑道:“居然会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原来是贤侄女……”
阿姊乐氏抬眼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向自己套近乎的王员外,见其衣着富贵,倒是没拿手中家法点戳,“你是谁啊,乱攀什么亲?”
王员外依旧一脸笑意:“乐县尊忝为王某半子,县尊阿姊这一声贤侄女,王某还是唤得起的!”
妾氏父其实与夫家算不得什么太大的亲戚,忝为半子这句话,王员外显然是有些高攀了。
“你是我家二郎六房的父亲!”阿姊乐氏立时心中也是明白了,却又将目光投向乐大人,带着怒气的冷哼道:“现下有外人在前,阿姊便不寻你的晦气,总之你姐丈的事,待会你要给阿姊一个交待!”
说完,阿姊乐氏手持乐家家法在屠四的引领下,气冲冲的向县衙后宅走去。
屠四心虚的连连向乐大人施了几个礼,才向后衙走去。乐大人一脸苦笑,早知道自家阿姊要来钱塘,姐丈李梁的板子,自己是一定不会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来做甚?”堂堂一县之尊,在县衙里失了颜面,显然乐大人心中也是带着怒气,向着王员外问道。
“老夫从大女这里知晓贤婿家中妾氏、婢从今日抵达杭州,特带了些金银绸缎,表达下心意思!”王员外笑着说道,又吩咐身后一众家仆:“还不将区区礼品送入后宅!”
“哎呀!”话音落下,王员外拍打了一下脑门,又说道:“老夫不知贤侄女也来了钱塘,未曾准备下贤侄女的礼物,这便回去准备!”
说完,王员外也不等乐大人发话,将身一转,似逃一般的出了县衙。
乐大人心中明白,王员外险些与乐氏起了冲突,眼下实不好呆在县衙,以准备礼物的借口速速离了去。当然,乐大人止想到了这么多,却不知王员外心中又有了一种想法。
县衙后宅,乐家一众姨娘、婢从一片惊讶、与倒吸冷气的声音,便是在平舆县自叹身家不错的秦姨娘也是睁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只见在乐家每位姨娘的身前,俱放着一只礼箱,箱子里的物件不是金银珠宝首饰、便是绫罗绸缎衣裳,当是价值不菲。
便是家中婢女、奶妈、仆从也是人人有份。
菱子出身贫苦,此刻己经被惊的合不拢嘴:“这些东西加起来有五、六百贯罢?”
姚小妾虽然出身贫苦,但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心中细细的估算了一下,才说道:“这些东西总共加起来怎么也有一千五、六百贯!”
姚小妾的话音入耳,乐家内宅一片倒吸冷气声。乐大人在平舆置下的所有家产加在一起也不过二、三百贯,这王小妾的父亲一下便下了这么大的手笔,当真是让人吃惊的很。
想来王小妾早就知道自家父亲要前来送记,早躲在自己房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刻乐大人到了后宅,还未来及说话,菱子便走上前来轻轻问道:“老爷,你从哪里拐来的王姨娘,王家怎出手这般阔绰?”
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乐大人挠了挠头:“也没什么,就是老爷我带兵抄了他们王家,抄出四十多万贯钱解与汴梁,那王员外便死活的求着老爷我要将自家女儿送来做妾,为官只好勉为其难了!”
听乐大人话音,乐家四房姨娘们又是惊叫了一声。
“老爷只管拿瞎话来骗哄奴家!”满脸写着不相信的表情,菱子噘了噘嘴。
四房小妾也觉得菱子说的有礼,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但心中相信,乐大人与王员外之间行的一定是见不得光的权、财、色交易。
“你这丫头不信,老爷我也没有办法!”乐大人摇了摇头。
三房秦姨娘的婢女梅红立了起来,一针见血的说道:“王姨娘送来的这些好处,怕是在收买人心罢!”
“梅红姐姐,什么意思?”菱子毕竟年纪小一些,听不明白梅红话音里的意思。
官场上厮混的乐大人立时明白过来,抬手止住梅红继续说下去,问道:“家中下人都知道么?”
“老爷在前衙时,那送礼的王家仆人刚将箱子搬下后宅,便宣扬了!”梅红很是尽责。
王员外的用意,乐大人心中明白了,王员外的女儿在所有妾氏中入门最晚,这送礼一来是拢络人心,怕几房合起伙来排挤王小妾;二来是张显王家身世,让其余四房心中生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经自家贴身婢女梅红提醒,秦姨娘面色有些激动了起来。在未纳王小妾之前,乐大人四方妾氏中以三房秦姨娘的出身最好,正经的清白人家出身,凭心而论当做乐大人明媒正娶的妻氏也不足为过,只是在阴差阳错之下才做了乐大人的三房。
至于屈小妾、盈姨娘二人虽说是清白身子进入乐家,但俱是风尘出身的清倌人;至于五房姚真儿更不要说,虽说乐大人是自己亲身经历的第一个男人,但前面又有那一段;所以在乐大人做了不纳妾的保证之后,秦姨娘成为正室的呼声最高。
试想秦姨娘与人相处很是和谐,屈小妾,盈姨娘俱是经伎家调|教、知书达礼的清倌人,也是很生的好与人相处,姚真儿自知出身、才识皆不如三人,自甘末等,乐家后宅中一片其乐融融,忽的横空杀出一位王小妾,而且还是钱塘巨商大贾的女儿,对于秦姨娘想要扶正的想法有很大的冲击,忠心护主的梅红自然要为乐大人指出。
点了点头,乐大人表示自己明白了,又说道:“将下人的礼物分发下去罢……”
乐天的话音还没落下,那边屠四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胆怯的说道:“官人,姑奶奶叫您去后堂……”
“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看到屠四,乐大人一脸的怒意,伸手着屠四的额头叫道:“你也是在衙门里吃了那么久饭的人,连个谎也不会说么,就说我姐丈出公差了,不在钱塘不说成了么,还非要带我阿姊去见姐丈,现下老爷我怎么过阿姊这一关?”
听乐大人这般说话,家中四房妾氏俱是吃惊的望着自家夫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屠四一脸哀求之色,连连拜道:“小的自从跟了李都头做事,就开始怕姑奶奶,见到姑奶奶,小的连说谎的本事也没了!”
就在这时,五岁多的小外甥也跑了出来,伸着乐大人叫道:“舅舅变坏了,打了阿爹的屁股……”
乐大人无奈,一把抄起小外甥向为阿姊准备的住处行去。
“与阿姊做个解释罢,为何要打你姐丈的板子,令你姐丈伤的那般重?”坐在椅上的乐氏面色阴沉,家法不离手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能说自家姐丈李梁是因为透露自己纳妾的消息而被打板子的?那样说只能适得其反,阿姊手中的家法恐怕会一点情面也不讲。想到这里,乐大人才撒谎道:“阿姊也知道,衙门里办差也是要讲效率的,我那姐丈事情办不妥当,我这做妻弟的不得不这样做,若此次偏袒了姐丈,日后当如何使用这帮手下?”
乐大人这个说辞很是经得起推敲,乐氏也便信了,只是心痛自家丈夫身上的伤,嗔怪道:“打了也是公事上的事情,又何必下得恁般重的手……”
“姑奶奶,王员外求见!”尺七走了进来说道。
“这王员外刚刚不是来过了么,怎么又来了?”乐大人想脱身而退,故意说道:“与那王佐说,我家阿姊舟车劳顿己经略了以后再说……”
“咱家父母运世的早,这王员外也是该见见得!”乐氏摆了摆手,又瞄了眼乐大人,哼了一垢:“你且出去,阿姊倒是想知道你是使用了什么手段,将好人家的女儿纳为妾氏的?”
不上乐大人分说,乐氏将乐天赶了出去。
奈何阿姊乐氏出身于小门小户,没见过恁般有钱的财主。况且乐大人那三房小妾几乎没有亲人一般,至于三房岳父秦员外与乐大人关系不好,极少走动。看到王员外,乐氏似双方家长见面一般,前后会谈了两刻钟。
待王员外走后,阿姊乐氏将乐大人唤入房中,说道:“二郎,你接连纳妾而不正娶,绐终不是个正事儿,阿姊观那六房品端貌好,不如扶做正式算了!”
王小妾毕竟出身于大户人家,王佐在钱塘也算是一号人物,大户人家的千金与人做妾,终不是一件体面的事,这也是王佐一直心中觉得亏欠自家这个女儿的地方。今日见这本地杭州几乎天不怕地不怕的乐县尊,居然也有害怕的人,觉得是个机会,心中不知有多高兴了,便将想将自家女儿扶做正室的想法与说乐氏。
经王员外这么一说,乐氏也觉得甚有道理,再将王小妾与乐家其余四房相比较了一番,乐氏得出:王小妾的诸项条件综合起来,在乐大人五房妾氏中是最好的,将其扶正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再者说乐大人未娶妻便纳妾,声名己极是不好,又有哪个正经大户人家想将自家女儿嫁与乐大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乐大人本欲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奈何正室的名份对于妇人的诱|惑力太大了,乐大人原本平静的后院因为王员外的小心思,开始变得暗涌动起来。
当晚,隐隐间乐大人便感觉家中后院情况有些不对。屈、盈、姚三位小妾限于出身,倒没有扶正的心思,只有秦姨娘与王小妾二人在暗暗的较着劲。
突然间内院有要起火的迹像,本朝官家所推崇的守内虚外、攘外必先安内的思想,乐大人也是非常的赞同,只是眼下暂且是顾及不得了。因为明日被敕命节制杭州水军的乐大人,要从钱塘县衙出发前往杭州水军驻所,与那余指挥使交接印信。
况且今晚还要喂饱干旱己久的屈小妾,掐指算上一算,屈小妾、秦姨娘因为怀了身孕,俱有一年的时间未有过亲近了。
所谓的杭州水军不过是杭州治下诸县水上巡检的总称,所以都驻扎水边,运河、钱塘江沿岸均有驻扎,杭州水军营寨驻扎地就在钱塘县南钱塘江岸边。
第二日一早,乐大人带着差伇还有随从出了县衙,到杭州水军营寨时,余指挥使带着属下官佐:九个都头、营指挥使、营副指挥使、都虞侯各两个,外加余指挥使身边的两个佐官,共计一十八人出水寨辕门前来迎接,人人俱是内着官袍外罩甲胄,一副大宋武官的标准备扮相。
“诸位皆甲胄在身,勿需多礼了!”乐大人挥手淡淡的说道,模样拿捏的十分至位,态度既不显的亲事也不免的冷漠。
一众武官便齐齐的抱拳为礼道:“卑职见过镇抚大人!”
两浙路自大宋开国来就没打过仗,除了两浙置制使这等封疆大吏有着名义上既抚军民又镇守地方的职权外,何曾见过小小的知县有这两文武双治的权力,所以一时间这些武官们对乐大人称呼也是觉得颇为的头痛,寻来了数个老夫子寻经据典、广征博引,才为对乐大人的称呼定了义。
说的再明白一点,乐大人就是两浙置制史陈建的缩小袖珍版,但陈大人只是有着名义上的按抚军民镇守一方,却没有乐大人这般可以直接调动兵将的权力,若陈大人想要用兵的话,必须要向朝廷递上奏章的,所以说乐大人还是很有实权的。
甚至在杭州城里,私底下有人以小太守来称呼乐大人,乐大人有着杭州府衙同知通判的头衔,直接节制杭州府水上巡检司的所谓水军,这就等于分了知府王汉之的权,二人一水一陆形成鼎立之势。
一众武官簇拥着乐大人穿过北辕门,登上筑在水寨岸边的将台,居高面视,此时杭州城治下九县水上巡检官兵正操舟在江面上列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大人稳稳的在交椅上坐定,目光扫过江面,眉头不由的轻挑了起来,所谓的杭州水师这些水上巡检兵船皆不过是长数丈的小船,据黄堪检带回的消息说,杭州湾还有嵊泗岛上的那些海匪,所用的船只动辄十几、二十几丈大小,似杭州水军这般小的船只如何与海匪相抗衡,连吃败仗也便不足为怪了。
“镇换大人,可以开始了么?”见乐大人坐定,那指挥使余发前来问道。
“开始罢!”乐大人面无表情。
杭州府九个水军巡检都头,外带两营的指挥共十五个哨官抱拳施礼后,各自己上船,只有军指挥史余发、副指挥使、军都虞侯三人侍立于将台上,陪着乐大人观看。在乐大人的身后,武松与黄堪检也是立于身边,在将台之下还立着随行来的差伇。
随即鼓声响起,一艘艘船只开始列队,船上有敲鼓的、有吹号的、还有挥旗的,兵船之上有军士各持兵刃,有军士划船。其间这些船只依据旗子为号令,有分有合的列阵进退。对于水军演武,乐大人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只听旁边黄堪检与自己一一说明,同时注意力放在研究杭州水军的装备与人头之上。
令乐大人吃惊的是,在大宋军中普通存在兵卒人员不足、军官吃空饷的状况,似乎在这杭州府水军里不存在,这九县水上巡检兵卒加在一起,去了在各自巡检司看家的一部分外,约么也有千把号人。
操演水军阵列小半个时辰的光景后,又见一众水军在水上开始表演射箭、跳帮上船与“敌”争斗的操演,乐大人虽看不大明确,但身边有黄堪检与武松二人解读,基本上也明白个七七八八。
九月秋高气爽,特别是江面上徐徐凉风袭来好不惬意,待操演完成后,乐大人很体贴的下令道:“今日操演,诸位甚是辛劳,兵丁们怕也是乏了,都散去罢!”
一千多士卒立时高声回道:“谢过镇抚!”
随后,乐大人在一众水军兵将们的簇拥下下了将台,步入到杭州水军军指挥署衙,乐大人目光扫过这杭州水军府衙,只见周遭尽是绿色栏杆,又摆放着十分般兵刃,却是笑了起来,心中暗道莫非天下兵衙都是一般模样,记得自己当初去了高俅的白虎堂也是这般摆设,更有意思的是在杭州水军官衙匾额上也是书写着“白虎节堂”四个大字,正堂中位的墙上,更挂着绘有一头下山猛虎的巨画。看上去还是丹青高手的作品,栩栩如生、煞是凛凛威风。
看到乐大人一笑,那指挥使余发上前施礼问道:“镇抚大人何故发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大人也不客气,大马金刀的坐于正座,身后正是那猛虎下山图,轻轻笑道:“吾今岁尚未为官时,在汴梁曾去过太尉高老大人的白虎节堂,今来杭州水军署衙,又见这匾额上‘白虎节堂’四字,恍惚间有去了太尉衙门的感觉。”
听乐大人说话,令余指挥使等人心中一滞,眼皮不由的狂跳了几下,自己这个所谓的“白虎节堂”用后世的话来说不过是山寨版的,而东京汴梁的太尉府才是真真正正的原版,而且是总理大宋军政之地,要知道太尉虽只是正二品的大员,却是武官之顶之极品,也就是说大宋品阶最高的武官也只是正二品,高太尉与枢密院的枢密使一同管制大宋军政。
怪不得这乐大人敢在杭州府与王府尊对着干,人家朝中是有背景的,有几个武官心中这般想道,但乐大人很快就发现有些不对劲了,似乎身边的余指挥使面色间似乎有些犹豫,额头上更是微微有汗珠浮现。
按照正常上任署理的程序,乐大人坐于正座,有军中书吏将花名册呈上前来乐大人拿起花名册点名,方才那些操演水军的都头、都指挥、都虞侯等人也是卸下铠甲,立于堂前偈见。
杭州这个水军的“军”编制有些小,按理来说五营为一军,但这“军”只有两营,但以厢军的操性还属于地方军队,倒也无谓了。
乐大人拿起花名册,将这十八名军官一一点过,当乐大人每点过一次人名时,却发现每位军官的面色不尽相同,钱塘等沿江几县的水军都头、正副营指挥等人的面色皆是有些异常,只有另几个不在钱塘沿江几县的水军都头面色才无异常。
隐隐间,乐大人心中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事将要发生。
表面上乐大人不动声色,目光投向余指挥使笑道:“余大人可谓御下有方,乐某虽对兵事生疏,但也知道我大宋军中向来吃空饷之事素来严重,为何杭州水军兵额却是满员,实是心中费解!”
“镇抚大人谬赞了!”余指挥使连忙回道,又细细解释:“水军与陆上宫中不同,水上巡检司公事繁忙,又要缉私又要捕盗,便是以现有的人手都还忙不过来,治下各巡检司又岂敢做出吃空饷之事。”
听余指挥使这般说话,乐大人心中才明白过来。但听话听音,巡检官兵主要的一项工作便是缉私,稍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是个油水很大的差事,说的明白一点,这些水上巡检都头们吃得都是那些走私商贾的上供,可以说是肥的流油,又怎么看得上喝兵血的那点钱。
地方巡检水军与陆地军中禁卒有着本质上的职能不同,陆上军士是养兵千日用兵之时,而地方巡检水军却是养兵千日,用兵千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行商的商人越多,抢劫的水匪就越猖獗;所以手下越多,实力也就愈强,更何况那些刀尖上舔血混饭吃的水匪都是些亡命之徒,又有哪个巡检都头肯为了贪小便宜喝些兵血,将自己的命搭进去。
话说这是有过血淋淋教训的,所以水上巡检绝对不会蠢到去打喝兵血的歪念头,这也是为何水上巡检司兵卒一直满员的原因了。
乐大人心中更明白一个道理,这些巡检都头们吃的满嘴流油,都指挥使与军指近使等人更是吃的脑满肠肥,自己几乎可以说是凭空掉下来的,插手到了杭州水军的军政中,用后世的话来说,那就等于动了这些人的奶酪,分了这些人的蛋糕,这事撂到谁身上,谁又高兴得起来。
就在乐大人心中将这些事情捋了一遍时,忽听得有脚步声传来,只见一个身着押官袍服的军官走进这山寨版的白虎节堂。
各巡检司的主官都头都是正九品的武官,余下副都头、押官皆是不入流的从九品。按规矩,这不入流从九品武官是没资格不堂上议事的,不如不得入官署之内。
看到这闯入署衙的押官,军指挥使余发叫道:“朱九,你来这做甚?”
“见过指挥使大人!”那被唤做朱九的押官向着余发拜道,却没有拜见乐大人,只是拿目光打量着乐大人,呵呵冷笑道:“我等在杭州湾与海匪交战,有不少兄弟们殒命,却不见朝廷有任何安抚,却见派了一个年轻的娃子来督署我等……”
“不得放肆!”见这名唤朱九的押官对乐大人出言不逊,那余指挥使开品斥道。
武官与文官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体系,从那些六、七品的御使言官们可以弹骇朝堂大佬来看,低级文官可以抓住朝堂大佬的小辫子大做文章,可以拿来刷名望;然而武官体系却是最讲究上下尊卑的地方,可谓等级森严到了极点,若不然哪个小兵蛋子都可的起头挑刺,这统帅如何领兵打仗。
不向乐大人施礼,又对乐大人出言不恭,这与挑衅有什么两样。乐取面色一沉,心中更是知道此事其中必有蹊跷,将目光投向余指挥使,问道:“按军法,此人当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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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眼那押官,乐大人感觉此人投向自己的目光中没有一丝惧怕,甚至是满满的挑衅哨声道,立时间,乐大人感觉出不妥来,这押官分明是有意往枪口上撞,而且是在蓄意挑衅自己。
听到乐大人问话,余指挥史回道:“朱九出言不逊顶撞上官,按军规当重责八十军棍,是否行之请镇抚示下!”
“先打了!”乐大人面色冷峻,虽不知道这些人打着什么主意,但知道此人让自己下不了台,自己绝不能让其好过,又吩咐道:“武松你去监刑!”
当下立时有镇堂校尉上前按住那朱九,拖到堂外行刑,武松奉命跟走过去在一旁监刑。
乐大人的面色变的更加难看了,因为在那朱九被拖走的瞬间,眼中竟然还闪烁出一抹得意。
军规中的军棍、衙门里的板子、还有朝堂之上的廷杖可以说是打屁股的不同版本,论最重的是衙门里的板子,衙门里差伇是要赚差钱的,这板子便成了灰色收入的来源,给钱便打的轻或少打,没钱便打的重;至于发明于东汉明帝廷杖,本朝优渥士人,没有廷杖之说;至于后世明朝的廷杖,在成化朝以前,凡挨廷杖之人皆是去掉衣裳,但身体上用厚绵底与重毰叠盖,仅仅是示辱而已,回家在床上养上几月就痊癒了。正德朝时刘瑾当权,与廷臣生隙,才将上夯实的厚绵底与与重毰叠盖去除,始有死者。
大宋太祖武德皇帝曾留下旧制:新入配军须吃一百杀威棒。所以说军棍是三种版本的打屁股刑罚中是最轻的,打完一百杀威棒后,只要身子骨不是太弱,基本上养养就没事了。而衙门里要打一百板子绝对能要了人的性命。
一时间,棍子打在屁股上的声音与惨叫声传来,乐大人却是一脸轻松,端起桌上的茶轻啜了几口。就在行刑声刚刚落下之际,立时听到堂外院中有喧哗之声,立时有当值校尉跑进堂中禀报:“镇抚大人,有士卒在衙前哄闹!”
乐大人面色立时变的阴沉起来,问道:“是何原因?”
“这些士卒俱是为朱九鸣不平的!”那校尉回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大人回想片刻,向余指挥使问道:“汝等在杭州湾与海匪交战,据说有不少士卒殒命,却不见朝廷有何安抚,果有此事?”
“是有此事的,前几日与杭州湾外的水匪交战,有些士卒死伤!”余指挥使向乐大人解道,又说:“这朱九在余杭县巡检司有十多年了,做为营中老人多少是有些声望,打了他有人不服气倒也正常。”
乐大人与身边的黄堪检对视了一眼,起身向堂外走去,要看看这些闹事的兵卒。
“大人!”到了院中,武松忙上前,将乐大人护住。
只见院中几十个水军士卒将那朱九抬起,口中各种声音夹杂在一起,看到乐大人出了堂,更有些士卒激动的想要冲上来理论。
见势不好,黄堪检、武松还有随行的差伇等人将乐大人护在中间,右手各自按住腰中长刀,防止有任何意外情况发生。那余指挥使见状,也忙派身边亲兵将乐大人等人护住,以防真的发生不可预料的情况。
场面虽然有些乱,乐大人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待乱嘈嘈的声音平静下来,才冷冷的问道:“闹事的有几个人?”
“四、五十个!”黄堪检回道。
自己带来的差伇、皇城司砚者,加在一起也有数十之众,乐大人自是不怕,冷冷一哼,问道:“本官当初在蔡州与今日相比,又如何?”
黄堪检又回道:“大人在蔡州面对数千哗变叛卒,以杀止叛,得朝堂衮衮诸公所称赞!”
哗变叛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黄堪检这般回话,几十个闹事的兵卒开始心虚了起来。朝廷对哗变叛乱有着经验相当丰富的整治办法,这事若是闹得规模大些,朝廷可以用招抚的办法解决,若是规模很小,立时一拥而上剿灭便是,眼下这位乐镇抚给自己这些人扣了一个哗变的帽子,任谁心里都心虚起来,自己这些人不过是喝了点酒、拿了些小钱演了场小戏,难不成还能假戏真做?
“呵呵……这杭州水军的驻地果然是好生的热闹啊!”就在这时,一阵轻笑声近后,一道带着戏谑的声音传了过来。
乐大人将目光投了过去,只见在辕门外有一位外着甲胄、内着绯色官袍的武官,在几十个兵丁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这时只见蔡指挥使领着十七个手下哨官齐齐迎上前去,拜道:“拜见都监老大人!”
宋代的官服基本承袭唐代的款式曲领圆领大袖,下裾加横襕,腰间束以革带,头上戴幞头,脚登靴或革履。公服三品以上用紫,五品以上用朱,七品以上绿色,九品以上青色。北宋神宗元丰年间改为四品以上紫色,六品以上绯色,九品以上绿色。凡绯紫服色者都加佩鱼袋。
如今乐大有正六品武官官身,明显是可以穿上绯袍的,但大宋重文轻武,乐大人为了展示自己文官的知份,所以将那身绯袍穿押了箱底,但朝廷见这武官一身绯红官袍,乐大人知道此人的官职至多不过比自己高上一品,随即向武松与黄堪检问道:“此人是谁?”
武松虽然地头熟,但只是一下级军官。黄堪检负责情报,自然对杭州衙门里的人头非常熟悉,立即回道:“此人是掌管两浙路水军的副兵马都监,名唤沈猷!”
在宋代,兵马都监为一路兵马统制,掌管屯驻、兵甲、训练与差使之事,次浅者为监押兵马都监通常被简称都监或逐路兵马都监。
看到这兵马都监出现在这里,乐大人立时明白过来,今天的乱子,与此人脱不开干系。略做思虑后,乐大人终明白自己动了何人的奶酪,除了这指挥使余发的以外,自己到杭州水军任职,这位沈大人的奶酪,自己也算是动了。
待那余指挥使等人与兵马都监沈猷见过礼后,向乐大人走了过来,问道:“你是钱塘县尊乐天?”
“正是!”乐大人点头,又说道:“大人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官是两浙路兵马副都监!”那沈大人自报家门,望着那几十号闹事的士卒,冷冷一笑:“听说乐大人引发了兵变,本官自然要来弹压了!”
“这奇了怪了!”乐大人也不向那沈大人行礼,却是捏起下巴眯眼道。说完,乐大人目光投向身边开口道:“武松!”
“属下在!”武松忙拱手而立。
乐大人又问道:“本官问你,两浙路帅司距离杭州水军水寨要多远的路程?”
“回县尊的话,从两浙路帅司走到杭州水军水寨,便是骑马也需要大半个时辰的时间!”
“原来如此!”乐大人轻笑,投向沈大人的目光很是玩味:“这些士卒在这里吵闹,前后不过半刻钟而己,你兵马都监沈大人便听说乐某人引发了兵变,其中意味不同寻常啊!”
这两浙路兵马副都监沈猷闻言面色一滞,分别听得出来,这乐大人倒打一耙啊,而且这一耙打的还无懈可击。
一旁的余指挥使看到这位兵马都监沈大人面色尴尬,忙上前解围道:“事变突然,下官不敢隐瞒,必禀于都监大人!”
乐大人这一耙打的很准,令沈大人面色有些尴尬,听到余指挥使为自己解围,忙说道:“是啊,本官只是路过此地,得到了余指挥使的禀报才急忙赶来!”
之前乐大人便感觉事情有异,现下听二人一唱一和,一定是这余指挥使与这位兵马都监沈大人合伙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大宋的文臣武将都不是善茬儿,但是这二人却是弄出一个天下的疏漏。
反正这个疏漏握在自己的手中,乐大人只是微笑不语,以十分怪异的目光看着二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呵呵……”就在这时,又是一道笑声传了过来,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乐大人再将目光投了过去,却见是一位老熟人,杭州知州王汉之。
文重武轻,兵马都监沈大人、余指挥使二人忙上前拜见。
对于二人的拜见,王汉之只是点了点头,将目光对准了乐大人,极是尖锐而得意的斥责道:“李大人初至兵营,便肆逞淫威、倒行逆施、视官军为仆伇,险些酿成兵变,实不配掌管兵事,本府要与兵马都监一同弹骇乐大人,指挥使余发可为证人!”
“王大人你倒是来得好巧!”乐天只是一笑,将目光投向兵马都监沈大人,冷笑道:“那名为朱九的士卒言称士卒伤亡,得不到朝廷安抚,实与你这做为上官的兵马都监不做为有重大干系,以至于在本官上任之时,险些酿成哗变,本官这便要要去帅司告你一状!”
“笑话,你乐大人引发的士卒哗变,居然要倒打一耙将帽子扣到本官的头上,真是岂有此礼!”听到乐天要参劾自己,那沈猷面色难看无比。
听沈猷这般说话,杭州知府王汉之笑道:“本官和余指挥使均可为沈大人做证,沈大人又何必烦恼!”
“武松,备轿,送本官去杭州城帅司!”乐大人冷哼了一声吩咐道,随后又将目光投向那挨过打的押官朱九,又吩咐道:“将那朱九抬上,也一并随本官去帅司!’
事情闹到了这般田地,那些兵卒自是不敢轻举妄动,这乐镇抚与杭州知府、兵马都监、军指挥使闹成这般模样,与看天上的神仙打架没什么两样,小兵蛋子只管当兵拿饷,那里观望便可以了,任凭那被打了军棍的朱九被乐大人手下的差伇抬去。
王汉之也是一怔,将目光投向兵马都监沈大人和余指挥使二人,没想到乐大人会主动去两浙置制司,隐隐中有一种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乐大人节制杭州水军,不仅是动了余指挥使、沈都监二人的奶酪,更动了王府尊的蛋糕。王汉之是堂堂一府之尊,自然是由沈都监和余指挥使串通谋划,再将这位与乐大人有怨的王知府拉入其中,于是便有了今日之事。
让三人想不到的是,乐天居然将那挨了军棍的朱九带走了,有心想要阻拦,却又怕露了自己的狐狸尾巴,只好装做若无其事,但心中却骂这些哗变的士卒不给力,若是强行将朱九留下,那乐天也奈何不得。
当兵吃饷,这些闹事的兵卒也不敢将事闹的太大,武人不同于士人,士人犯了错只是稍做惩处,武人闹事弄不好一颗脑袋便搬了家。
为了给二人打气,王知府吩咐道:“这乐天终是我杭州府的官员,本府自然要过问,既然这乐天涉嫌激发兵变,那便劳烦沈都监、余指挥使二位将今日兵弯之事写成详文报与府衙,本府看过再酌情上报并申领处置!”
王知府这个做法无疑就是暗箱操作,说的明白些就是这二人将事情经过写过了递上去,王府尊想怎么改就怎么改,想怎么报就怎么报,直到所加的砝码能将把那位乐知县整垮为止。
朝中,乐天虽然有嘉王当做靠山,但整个杭州城的人都知道,乐大人与蔡相公更有宿怨,现下与蔡相公的党羽杭州知府王汉之更是势如水火。只要有机会,这些人绝不会放过乐大人;便是没有机会,这些人也要想尽办法创造机会,来整治乐大人。
正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只要今天之事办成铁案,便是乐大人身后的靠山嘉王殿下也会无可奈何,最后只能将乐大人视为弃子。王知府的安排,从道理上是站得住脚的,程序上也是正确的,余下的要看是不是按照事先设置好的轨迹去发展了。
换做一般的官员若是遇到此等事,只能被动的接招,然而乐大人却是反其道而行,做为被告却要反客而主,这不禁让串通的三人惊讶异常。
那两浙路兵马都监沈猷心中越发的忐忑:“王府尊,既然那乐天去了帅司,我等不如趁热打铁也去帅司告上他一状,同时尽快将此事报到朝廷,绝不能让那乐天占了先机,况且那押官掌握在乐天的手中,极有可能迟则生变呐……”
一旁的指挥使余发也是赞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代的帅司衙门相当于现在省政府与省军区司令部的结合体,来到钱塘上任己经三个月的乐大人还是第一次踏进两浙置制司的大门。
军中士卒哗变,历朝历代皆不可以等闲事视之。
两浙置制使陈建听人禀报,立时面色有异,吩咐手下官员齐齐出动。不止是两浙置制使陈建出来了,统领两浙路禁军的兵马都监蔡遵、颜坦也出来了。沈猷虽然也是兵马都监,但只是监管厢军巡检水军的副职,说的难听些就是管理杂牌水军的;蔡遵与颜坦二人才是统领两浙路禁军正规军的兵马都监正副帅官。
见过礼后,乐大人还未开始向上禀报,只见得帅司门官走过大堂,上前禀报道:“禀经略老大人,杭州知府王府尊、兵马都监沈将军还有杭州水军指挥使余大人求见!”
“传他们进来罢!”两浙置制使陈建将眼一眯,说道。
来得好快啊,几乎是与自己前脚后脚抵达的两浙置制司,乐大人在心中暗道。
不多时,王汉之三人进入大堂,斜睨了一眼立于一旁的乐大人,见过礼后兵马都监沈猷最先天口,向上拜道:“今日下官路过杭州水军营寨,恰听到营寨中士卒发生哗变,下官上前细察才知道,这位乐大人刚刚上任便严苛酷法、暴施淫威,虐打押官,致使水军士卒骚乱,杭州府王府尊也是可以做为见证的!”
看到余指挥使三人到来,原本心中忐忑的朱九心中立时有了底,立时极为配合的叫道:“求经略老相公与小人做主啊……”
听到朱九叫喊,陈建斥道:“大堂之上喊叫,成何规矩……”本想再将朱九打上几军棍,又见朱九的惨状,心中也便忍住了,但转念一想,一个小小的杭州水军营寨发生哗变,竟然知府与本路掌管军卒的都监俱都在场,事情出的倒是很蹊跷。
将目光投向乐天,置制使陈建问道:“乐大人,对于兵马都监沈猷对你的指控,你有何话可以解释?”
乐天闻言,向上拜道:“下官只是有几句话要向几位大人问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得以陈建的许可,乐天走到余指挥使面前,问道:“余指挥使,本官要问你一句,乐某可从你的手里得了杭州水军印信?”
“没有!”余指挥使不知何意,只好实话实说。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乐大人目光投向王府尊、沈都监二人,轻笑道:“按官场规矩,乐某未曾得了杭州水军印信,便是没有正式上任,沈都监指责本官虐打押官,致生骚乱,便是无中生有之事,如果细细追责起来,余指挥使根本难辞其咎……”
“满口胡言!”听乐大人这般说话,余指挥使不顾上下尊卑,开口叫道。
不止是王府尊与沈都监,便是置制使陈建与蔡遵、颜坦三人也是齐齐语塞,乐大人这是想将余指挥使强行拖下水的节奏啊,有事的话二人一起摊,没事的话一起没事,立时间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乐大人稍路锋芒的战斗力。
就在几位大官还在苦笑之际,乐大人踱步到躺在单架上的押官朱九面前,又问道:“本官问你,你今日在本官面前是如何报怨朝廷,又是如何欺辱本官的,经略老大人、掌管本路兵马的都监俱都在此,你不得有半句虚言!”
“我……”朱九语塞,今日自己报怨朝廷与戏辱乐天之言还真说不出口。
“怎么,你说不出口了!”乐大人轻笑了起来。
自知道无法抵赖,朱九又叫道:“小人是个粗鲁武夫,自知有言语失误之处,但大人罪责小人,引发士卒哗变却是真真切切的!”
“粗鲁武夫?”乐大人盯着朱九看了两眼,冷笑道:“粗鲁武夫?你怕是受人唆使罢!”
王府尊上前说道:“乐大人,断案必须证据确凿,你怎可以势压人,强加罪名与他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势压人?”乐大人又呵呵冷笑了两声,说道:“今天当是好生怪异的很,乐某奉朝廷敕令节制杭州水军,不想到达水军营寨未久,便发生水军士卒哗变一事。”
说到这里,乐大人目光扫过王府尊与沈都监,再次说道:“说起来事情好是奇怪,杭州水军士卒骚乱发生不守一刻钟的时间,杭州知府王府尊与两浙路兵马都监便不约而同的进入到杭州水军兵营,并且同时指责乐某引发士卒哗变,事上竟然还有这般巧的事情?要知道,杭州水军与府衙与军衙,坐轿可是有大半个时辰的路程,骑马也需要两刻钟以上的时间。”
“本官有事,恰好路过!”沈都监忙解释道。
王府尊亦是为自己辩解道:“本府也是公事在身,刚好路过!”
虽说二人做出解释,却是好大的一个硬伤。陈建与蔡遵、颜坦三人又不是傻子,立时感觉这王府尊、沈都监还有余指挥使三人的智商出了问题,便是有心栽赃陷害,也要做得周密些,怎么露了这么大的一个破绽。
智商就是硬伤啊!
“黄堪检!”乐大人不再说话,只是向外唤道。
“在!”黄堪检走了进来,向堂上诸位官佐施了一礼。
“此人是谁?两浙置制司大堂,如何上得堂来?”不待置制史陈建发话,王府尊哼道,又向上说道:“陈经略,与此案无关之人不应进得堂来!”
没有理会王府尊,黄安上前道:“下官黄安,忝为皇城司驻两浙路堪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黄安话音落下,不止是王汉之、沈猷、余发三人,便是陈建等人也俱是一惊,大宋官员俱都知道嘉王赵楷提举皇城司后,在官家的默许下皇城司开始扩张,渐渐将触手触及到地方,派驻到地方的皇城司暗探更有负责监视地方官员之责。
王汉之几人更没想到跟在乐天身边之人,竟是皇城司派驻杭州的暗探首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己三人之前所做的戏码,在人家的眼里就是一场闹剧;更说明乐大人得嘉王殿下之青眼,几乎无人能比。
黄堪检出现在这里,只是起到对王汉之心理震慑。王府尊镇静了一下,依旧打算一搏,对黄堪检说道:“我大宋有制,皇城司只有拿人之责,无断案之权,黄堪检出现在这里,怕是有些不合时宜罢!”
王府尊的意思很简单,你没有权力过问此案,便是跟在乐大人身边,所做的证词对于本案也是于事无补。但王府尊所言在一众官员眼里,除了嘴硬之外,根本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对于府尊王汉之所言,黄堪检没有理会,只是说道:“近些年来,杭州市舶司关税年年低迷,而大宋自杭州港出海贸易的商船却是有增无减,其间纰漏出在何处,想来诸位大人也是心知肚明罢!”
话说的很是低调,没有一丝张扬之处,然而话音却是让在场的几位大人齐齐身躯一震。赋税是什么,是国之根本,是朝廷命脉,这位黄堪检瞬间便将案情拨到了另一个高度,矛头直指杭州水军,杭州水军巡查江面海面,与商船走私之事又能脱的了干系。
杭州水军与商船走私之事脱不了干系,意味着什么杭州水军不干净,杭州水军不干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乐大人受了这些人的诬陷。
“经略老大人,两位都监大人!”乐大人向堂上拱了拱手,接着说道:“下官尚未上任节制杭州水军,便引来他人陷害,还请经略老大人给下官一个自辩的机会,将此案查清,一是还下官一个清白,二来也是给朝廷一个交待。”
“准!”两浙置制使陈建点头道,又吩咐道:“传本帅的话,调拨本帅一都的亲卫保护乐大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安全感是什么?安全感是对可能出现的对身体或心理的危险或风险的预感,以及个体在应对处事时的有力与无力感,主要表现为确定感和可控感。
两浙路置制使陈建现下便没有安全感,不要忘了王汉之可是以从三品官知杭州知府,之前还差充江南东路安抚使,而且身后还有蔡京这么一个大靠山,若不是之前乐天用一封假信将王汉之弄的尴尬无比,这两浙路置制使的位置说不好真就换了人。
陈经略心中明白的很,既然王知府以锲而不舍、孜孜不倦的精神的再次投身到了陷害乐天的事情当中,自己有义务也有必要帮乐大人讨回清白,争取将王知府拖下水。再者说,与乐天方便就是与嘉王殿下方便,世上抱什么大腿都不如直接抱官家大腿来的方便,而且官家有意借皇城司来培养嘉王殿下,说不定日后嘉王可以取东宫而代之。
正、副兵马都监蔡遵、颜坦二人对视了一眼,心中很是有默契,说道:“吾二人也愿助乐大人一臂之力!”
为何蔡遵、颜坦二人会这般说话,一来是可以抱嘉王殿下大腿;二来,沈猷所监管的厢军巡检组成的水军大有油水可捞。蔡遵、颜坦二人虽掌管两浙路禁军,但用吃空饷与牧使兵伇做工这两种途径来捞取油水,技术难度高、危险性也大、吃相更是难看。
二人的官职大,但赚取的好处,反倒不如掌管两浙路杂牌厢军水军的沈猷,两浙路有杭州、明州宁波这两个市舶司,大宋对外贸易有四大港口,两浙路独占其二,水军是杂牌厢军不假,但缉私却可是大有油水可捞,如果沈猷被牵扯到乐天的案子里……
可想而知,蔡遵、颜坦二人为何不淡定了。
话说乐大人带着一干手下差伇、身后还跟着分别隶属于帅司、兵马都监的两都亲卫,浩浩荡荡的返回杭州水军营寨。
看到尽是本路精锐禁军的旗号,杭州水军一干将领立时噤若寒蝉,又见只有乐大人一人回转,而余指挥使却不见了踪迹,一众军官心中开始给自己脑补,余指挥使落到什么下场。
杭州水军营寨山寨版的白虎节堂中,乐大人端坐于大堂正中,将水军十七个军官尽数唤来。冷冷笑道:“那朱七真不经打,在帅司还没挨了几下,便什么事情都招了,诸位也好自为之罢!”
话音落下许久,也不见这十七个军官有何表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样子自己方才使诈的话词没起作用,乐大人不禁挑了挑眉头,随后却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这一十七军官叹道:“杭州市舶司年年海税低迷,朝廷对此多有不满,细究下来责任不在市舶司上,便在水军将领之上……”
这十几个军官本就打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主意,其中几人更是倾向于余指挥使将乐知县赶走,但听到乐天将话说到这里,却不由的沉思起来,官家若是将责任追到水军之上,自己这些将领头目免不得要被换人,或是调往它处。如果自己这些人将缉私追的稍严一点,朝廷也不会有这般的念头,然而该到手的好处还是有的,虽说少了一点,却总比没有的好。
唯恐这十几个军官没有心理负担,乐大人嘴里接着念叨:“市舶司只是查检收验进出港的商船货物,而杭州水军却是检查过往商船,岂能脱的了干系!”
钱塘、仁和、余杭、临安、于潜、昌化、富阳、新登、盐官九县中,只有钱塘、富阳、盐官、新登四县临江,其余六县根本不与钱塘江搭界,水军被征调来围剿海匪只是吃些苦头,根本就没有好处可以捞取,眼下弄不好因为牵连,头上的官帽都要不保。
乐大人的话音落下后,山寨版的白虎节堂内声音更静了,甚至连这十七个下级军官的呼吸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还没有反应,乐大人挑起了眉头,看来只能采取分而化之的办法了,嘴里继续念叨道:“本官上任后,将视情况而定,将仁和、余杭、临安、于潜、昌化五县与钱塘、富阳、盐官、新登四县轮换巡查钱塘江缉私!”
话音听在仁和、余杭、临安、于潜、昌化五县巡检都头耳中,立时人人色动,整个山寨板的白虎节堂中,根本没有人可以淡定的下来。
想要打动人心的,哪有那么容易的,乐大人的这番话之所以让人激动,并不只是依靠威胁,而是有着巨大的利益成分掺杂之中的。
大宋四大市舶司每年收入的税赋占大宋财赋的一成半,杭州市舶司收入到官税其中三成,北宋朝廷财税收入最高的一年是一万六千万贯,寻常年份也有八千到九千万贯,细查下来,杭州市舶司每年的海税约为四到五百万贯,大宋对于海税是以抽分﹑抽解﹑博买方式征收,以高税率的十五取一来算,一年经过杭州市舶司进出的货物价值就接近于大宋全年的财赋收入,而暗中走私出海的商船更是不少。
在两浙路,特别是在杭州这等富庶之地,能当上官的,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水军巡检都头也都是有些见识的,更是知道水至清无鱼的道理。便是缉私缉的严了些,在这偌大的吞吐量里,依旧会有不少好处落到手里。
钱塘、富阳、盐官、新登四县巡检水军在钱塘江上缉私,吃的脑满肠肥,看在仁和、余杭、临安、于潜、昌化五县巡检水军的士卒与巡检都头眼中,说不嫉妒那才是假的,甚至早就口水横流了。但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谁让自己这个驻地不沾钱塘江边的。今天听这位乐镇抚要搞换地驻防的那一套,仁和、余杭、临安、于潜、昌化几县巡检水军的士卒与巡检都头立时心中不淡定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说心动,这仁和几县的都头们还是在心中权衡了一番利弊得失,这乐大人年纪轻轻就官居正七品,而且还兼着六品的武职,这样的任命可以说在大宋前所未有,但又一想之前王府尊、沈都监、余指挥使三人联手陷害乐大人,而且传说乐大人在朝中又与蔡相公有怨,又有些举棋不定下来。
乐大人察颜观色,心里有了七、八分把握,更知道恩威并施的道理:“余指挥使陷害本官,距离身陷囹圄也不远多了,诸位是想陪他一起吃牢饭么?”
感觉到威胁力似乎还有些不足,乐大人又吩咐身边的尺七,说道:“你去跟随本官从帅司随来的亲兵们传话,离杭州水军营寨远些,莫要吓到军营里的弟兄!”
这难道是要动真格的了么,杭州水军内的一众武官们心神更加不定起来。
此刻主动权完全掌握在乐大人手中,目光扫过一众水军军官,问道:“不知那押官朱九是哪一都?哪一营的?是尔等谁的下属?”
两大营指挥使中的一个,乐大人记得此人唤做杨明,上前抱拳道:“那朱九是卑职的下司,是盐官县巡检司的水军,但今日之事卑职委实不知情,望镇抚明察。”
昨日乐大人便看过有关于杭州水军情报,根据利益的驱使,杭州水军被分为两营:仁和、余杭、临安、于潜、昌化为一营,这五县都皆不与钱塘江接壤,钱塘江流要钱塘、富阳、盐官、新登四县,故而乐大人上任对这四县的水军影响最大。
盐官县做为杭州府最为靠东的地界,是凡所有出海的商船都要经过钱塘江盐官县境,所以盐官县可以看做是缉私的重地,换种眼光来看这里才是挥取油水的重地。所以说盐官县的巡检都头应该是余指挥使的心腹了。
既然有人出面投靠自己,乐大人自是乐意非常,借机给其立功机会:“如此来说,堂前哗乱的士卒也都是出自于盐官县巡检司了?其中涉及的小队长、中队长,还有队头、副队头、左右傔旗。烦请你寻找出来,都是你营的,应该不难!”
四、五十个兵丁敢无缘无故出来闹事,必定有这些底层士兵、小头目相互串联组织,只要抓些来严刑拷问,以乐大人当过差伇的经历,不怕撬不开这些人的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人也是自己的手下,自己还指望着这些人卖命,再说将这些人出卖了,自己的名声日后也不好听,杨营指挥使开始面露难色。
看到营指挥使杨明面色犹豫,乐大人自顾自的说道:“杨指挥使想来听说过乐某曾领兵抄过钱塘县王员外的家罢,今日你便是不说,乐某也能将这些闹事之人抓出来!”
乐大人抄了王员外的家,杭州城谁不清楚,但所有人都为乐大人能调动军队而感到迷惑不解,后来有小道消息传出来,乐大人之所以能调动军队,是仰做仗皇城司发力。
营指挥使杨明立时联想到有关于乐大人的传说,也顾不上其他,忙道:“卑职也看得,那闹事的军卒中有几个眼熟的中队长在内,请给卑职一刻钟的时间,将他们提到堂上。”
缉私这一块的油水太大了,与其被摘去官帽不如投靠乐大人,而且论年龄,乐大人比同等职务的官员都年轻,将来更是前程无量,日后更会得到官家重用,自己跟了乐大人日后也会前程无量,这杨明立时打定了主意。
乐大人以目光赞许,“甚好!”
看到军指挥使余发的亲信心腹杨明主动投靠乐大人,众人对其鄙视一番的同时,却也不约而同投靠过来,开始纷纷有人上报道自己营中也有属下参与,愿为镇抚捉拿到堂。
乐大人只是一笑,心中却是长叹了一声,看杭州水军将领的模样,就知道大宋腹地军队的德行,这也难怪在靖康之变后,会有那么多的宋军投降金人了。
不过。乐大人对前来投靠的军士,还是要褒奖的,抛出个诱饵道:“多谢诸位相助,若查出事情真相,本官少不得要给嘉王殿下与太尉高老大人写信说一说此事的,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乐大人是嘉王殿下的亲信,与太尉高俅也算是旧识。以高俅见风使的本事,收了乐大人的信,又岂会在乎几个七品以下几个芝麻绿豆小官的命运,这些人还不都成了向嘉王示好的炮灰。
说实话,高俅与乐大人还真没什么交情,但不妨乐大人扯起虎皮做大旗。
谁不知道高太尉是大宋武官之首,掌管禁军军政,高太尉对于武官而言,与蔡京在文官中的地位相当,武官的升迁荣辱,皆系于其一身。立时间,白虎节堂内所有的军官都不淡定了,齐齐拱手道:“今日营情不稳,属下恐镇抚大人有安危之虞,卑职这便如集手下兵士拱卫镇抚,并以驱使。”
以势相逼兼诱以巨利,再恩威并施,在乐大人一连串的组合套路下,杭州府水军尽得乐大人而用。
不多时,杭州水军除去指挥使余发之外的十七名军官,带着亲兵押着伤痕累累的几十个人拥进大堂,几乎将这山寨版的白虎节堂挤爆了。
最先投效的杨指挥使上前与乐大人行礼道:“手职问过盐官县的队长、中队长,还有队头、副队头、左右傔旗等人,他们招认聚众哗变是受了押官朱九的明示,要在今日镇抚大人上任之时蓄意挑起事端……”
这时只听一个被押来、打得鼻青眼肿的兵士叫道:“镇抚老爷,您就放过小的罢,小的也是受那押官朱九的挑拨,此事事干重大,小的有天大的胆也不敢答应,但那朱九却说是军指挥使余大人吩咐安排下来的,还说镇抚老大人要掀了兄弟们的饭碗,若不反抗,日后兄弟们怕是没好日子过了……”
“是啊……是啊……小的是受人蒙蔽,才犯下如此错事,请镇抚老爷饶命啊!”又有被绑来的军士叫道。
这些官员们将事情己经问了出来,倒是省了自己审问,乐天想道。
乐大人的面色变的阴沉起来,杭州水军军指挥使余发牵扯其中,这本在乐大人的预料之中,但眼前的证据只能扳倒余发,却不能将王汉之、沈猷牵连其中,令乐大人心烦起来。心烦讲心烦,乐大人又问道:“你等敢签字画押么?”
听乐大人这么问,立时有被绑军卒叫道:“小的愿意签字画押,只求镇抚老爷饶小的一命,允许小人待罪立功!”
“聚众哗变,按律当斩!”乐天阴沉着一张脸,但又说道:“眼下杭州湾外海匪横行,正是朝廷用人之际,留尔等一条性命,将功补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大人不杀之恩!”闻言,一众军士欣喜若狂,等于白捡了一条命般。
说话间乐大人让一众兵卒签字画押,交由军中看守。借此时间,乐大人写了封印信与那杨指挥使,又在耳边吩咐了两句,才带着手下人马浩浩荡荡的赶赴两浙置制司帅府。
闲言不表,乐大人进了帅府大堂,作礼之后,将一干供词示与陈经略观看。
两浙置制使陈建细看过后,语气不善的对发呆的杭州水军指挥使余发责问道:“有人指认,又有证词,你可还有何话说?”
自乐大人归返杭州水军营寨那一刻起,余发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目光扫过兵马都监沈猷、杭州知府王汉之,面色愈发惨白。而沈猷、王汉之二人的面色也是变得紧张起来,二人没想到乐天会翻盘翻的这么快,现下更是紧张,生怕余发会将自己招供出来。
惨笑了几声,余指挥使知道顽抗己经没有任何意义,痛痛快快的认了,“卑职认罪伏法。卑职认为乐大人节制杭州水军,是抢了卑职的权柄,所以卑职才设下这等圈套,想要将乐大人驱逐出水军,至于王府尊、与沈都监,都是事先得了卑职的邀请,也是卑职在计划内可以利用的棋子……”
“狗才!”
“大胆,敢利用本官……”
沈都监与王汉之一前一后出言喝道,虽说二人的面容上尽是怒意,然而在眼底却是蓄满了笑意,余发这么说话就等于一人承担罪行,将二人从中剔除出来。
听余发这样说,乐大人有些失望,显然这余发是要一人独力承担罪名,但后面沈都监与王汉之二人出言喝斥,乐大人是多么希望这余发一怒之下立时改口,将二人攀扯进来,然而余发的表现还是令乐大人失望了。
只听余发口中念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乐大人自是读过书的,知道这句出自于《国风卫风木瓜》也就是后世成语投桃报李的出处。不止是乐大人,连同陈建、蔡遵、颜坦等人也俱都是知道的,这是余发在向二人托负照看家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汉之自恃资格,说道:“余大人尽可放心,有本官与沈大人照看,无须牵挂。”
堂上诸人都知道这是交易,但却没有人阻止。大家都是官场中人,况且大宋官场有不成文的规定,只要对手下台,便不再追究。不像后世明清,便是官员致仕,若是当权者想要整治,也会寻些过错拿捏抄家问斩。
让余发将印信交与乐大人,置制使陈建才唤来军法官写了相关文书,余发签字画押,将其收监看押。
毕竟余发有着七品的武官官身,现下又不在临战之时,身为两浙置制使的陈大人也不好随便处置,只好走正常的流程,上奏朝廷请朝廷处置。不过奏本上一个争权夺利、罔顾大己,阴抗敕命,谋陷同僚、阻抗上差、煽动军心驱逐朝廷钦命主官的罪名是少不了的。
这余发虽不致于砍头,一个发配边军、遇赦不归的处置是逃不了的,这辈子别想活着再回到杭州了。
有了上级的处置,乐大人自然不好再出面。
事前那般计划最终却败的一塌糊涂,王府尊与沈都监对视了一眼,见现下也没了事,便要告辞退去。
“经略老大人!”乐大人向上拱手作礼,接着说道:“下官要告兵马都监沈大人治军不严,沈大人署理厢军水军,若不是沈大人寻常疏于督理,怎会有士兵骄纵、结党营私之乱?”
你三人在大堂上明目张胆的做交易,小爷我攀扯不了王府尊,还攀扯不了你沈都监么?反正这余发己经问了罪,你这做为上级的都监大人也是有连带责任。
听乐天这般说话,沈都监大怒:“你休要胡言乱语!”
“那余发己经认罪画押,沈大人做为上司,难脱其咎!”乐大人回道。
就在这时,帅司门官走了进来,对着王汉之施礼说道:“府尊大人……胡员外正守在衙外,寻老大人您有要事商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官有事且先退下!”看不惯乐大人得势的模样,王汉之对着堂上的陈大人拱了拱手,向衙外行去。
“下官也认为乐大人说的有几分道理!”一直在打酱油的兵马都监正印蔡遵说道。
旁边的副兵马都监颜坦也是跟着说道:“余发做为沈大人的下属,犯下的过错虽说与沈大人,但沈大人也难免受其牵累,落得一个监管不力的罪名。”
听二人话语,瞬间沈都监的面色变的难看起来,这两位同僚在一齐排挤自己。
就在沈都监面色难看之际,却见那杭州知州王汉之去而复返,向上拱手道:“经略大人,下官要告钱塘知县乐天,纵兵抢掠之罪!”
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王府尊刚刚出去,就来告乐大人了?堂上官吏皆是不解,皆是将目光投向乐大人,却是乐大人面上毫无表情,似乎此事无关一般。
两浙置制使陈建亦是不解,又见乐天面色淡然,又无辩解之意,略做揣测道:“乐大人刚刚接掌水军印信,尚未行使职权,此事怕是有误!”
王府尊回道:“那抢掠的士卒俱都言称是奉了乐大人之命行事,而且手中还拿了乐大人的印信”!
见乐天依旧无自辩之意,陈大人才说道:“王府尊,发生何事,细细说来!”
王府尊回道:“钱塘知县乐天奉官家敕命掌管杭州水军,却纵兵抢掠本城商贾船只,现下有余杭县胡岩山胡员外候在外面,欲请经略老大人传唤!”
“传进来罢!”陈经略点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立时有差伇出去传唤。
“经略老大人啊,您可要为小民做主……”那差伇刚刚出去,只听到帅府外有人叫道,随着声音的拉近,只见那胡员外几乎是涕泪横流的走入到两浙路帅司大堂。
胡员外在杭州府是数得到的人物,陈经略又怎不识得,开口问道:“胡员外,发生何事?”
“回经略老大人的话!”胡员外擦了擦眼泪回道:“就在一个时辰前,有杭州水军的巡检官兵跑到码头,口口声声是奉了钱塘知县乐大人的命令,要将小民的商船全部征用,现下我大宋四海升平,又哪里来的战事,小人怀疑那乐大人征用小民商船是假,是借机寻衅报复小民是真!”
听胡员外的话,两浙置制使心中惊讶,动用官军非同小可。但以自己对乐天的了解,乐天绝不会无的放矢,开口问道:“乐大人,可有此事?”
“经略老大人,确有此事!”乐天大大方方的承认道。
终于拿捏到乐天过错的王府尊欣喜欲狂,故意冷着一张脸问道:“乐知县,乐大人,你知道你在做什么?恣意扰民、纵兵抢掠,你眼中可还有大宋律法?”
“纵兵抢掠?恣意扰民?”乐大人挑了下眉头,目光投向王府尊,问道:“这是王府尊加给乐某的罪名,还是乐某犯下的罪过?”
王汉之冷笑了两声,直视乐天,问道:“胡员外在此控诉,你还安敢狡辩?”
乐大人却是一笑,淡然说道:“下官心中甚不明白,这杭州城是官家的杭州城,还是胡员外的杭州城,胡员外只是叫喊两声,王大人堂堂的一府之尊,便不顾官员体面去全力维护一个商贾,其间可就令人深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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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天政治斗争的乐大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县衙,立时间有一群妾氏上来嘘寒问暖,再看着自己那两个不知是哪个大哪个小的男娃,心中更是有暖流淌过,令乐大人好是感到欣慰。
唯一令乐大人感到不大欣慰的是,自家的阿姊也在家里等着自己。话说自从乐大人要了自家姐丈的板子后,对自家阿姊越发的感到惧怕,每当看到自家阿姊时心里总是有着强烈的内疚感,比以往任何时间都强烈。
依乐大人的想法,阿姊此时应该去照顾自家姐丈,怎么会在家里。吃晚饭前,趁阿姊出去,乐大人小声的问菱子:“阿姊今日怎来了?”
“姑奶奶下午来的,好像寻老爷你有事!”菱子小声的回道。
晚饭时,乐家大小围坐一桌,气氛却有些异样起来,似乎每人心中都有所想,曲、盈、姚三房神情倒也平淡,唯有秦姨娘与王小妾二人似乎刻躲避在对方目光,用饭时对阿姊乐氏越发显得殷勤。
“二郎,俗话说三岁看老,阿姊见你幼时顽劣不堪,本以为你这一生也就庸庸碌碌,你有今日之成就,为一地父母,牧民一方,父母大人的在天之灵若是有知,定会感到安慰,阿姊心中也甚是欣慰!”用过饭后,阿姊乐氏单独将乐大人唤到一边说道。
听阿姊这般说话,乐大人越是心虚,硬着头皮回道:“父母早逝,二郎全凭阿姊带大,阿姊之恩实难报达!”
打了姐丈的板子,心就是虚啊。
乐氏一笑:“阿姊原以为你在县衙里当个小吏,能讨得一房媳妇就不错了,没想到家中现下己经有了五房妾氏,乐家人丁稀薄,现下添了两个男娃,乐家光大门楣家运兴旺、子嗣绵长指日可待。”
还好,不是提姐丈打板子的事。乐大人不由的擦拭了下额头的冷汗,等着阿姊说下去。
“二郎啊,虽说你官运亨通,但你纳了五房妾氏,这名声终是不好的,朝中未必有哪位有权势的老爷肯将女儿许你为妻,依阿姊来看,不妨你从妾氏中寻一房出来扶正。”乐氏终于说到了正题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顿了顿,乐氏接着说道:“阿姊己经与你思量过了,屈凌儿、盈盈二人俱是出身风尘,虽说是未出过阁的清倌人,出身终是不好的,若立为正室难免被人笑话;至于姚真儿么,小门小户出身,没什么见识,也不在考虑之内;惟剩下秦家妹妹与王家的,这二人都是大户人家出身,又饱读诗书,做个贤内助是不错的,这正妻的位置,你不妨从二人中挑一个……”
怪不得昨日开始家中气氛就有些异样,原因出在这里,乐大人原本以为是妾氏之间争宠,现在己经到了夺嫡的地步。
做为一个穿越者,拥有着后世的思想,乐大人对于妻妾看法没有什么的分别,总之进了他乐家的门都是他乐大人的老婆,真还没那么多的想法。但乐大人却低估了古人对妻妾份量的想法,名份对于古代的女子来说重要的紧,而且份量也重得很,正妻就是除了丈夫之外的一家之主,妾氏们除了家主之外,俱都要听正妻的吩咐。
“这扶正的事你慢慢考虑,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定下来的事。”看乐大人不语,乐氏只是一笑,随即起身道:“今天来你这,就是因为此事,眼下天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伺候你姐丈了……”
说到这里,阿姊乐氏又恨恨的看了眼乐大人,嗔怪道:“就算你姐丈一不小心出了错,你责罚几句也便罢了,竟然还打了板子!”
乐大人再次一头冷汗,忙吩咐下人寻顶小轿,着尺七、屠四二人将阿姊护送回去。
送走阿姊后,乐大人开始用这个时代的人的思维来看妻妾的地位关系。说的再明白一些,乐大人开始用儒家世界观来看待这件事情。在儒家思想中比较重视元配的地位,元配死后再娶被称为续弦,虽然也是正室,但地位比元配要低,当然也有少数将妾室扶正的,但扶正的妾室,似乎不比续弦高。
偏偏乐大人是个异类,没妻正室而纳妾,而且一纳就是五个,简直就是大宋的奇闻。话说古代皇子在没有开府前,是可以纳妾而不娶正妻的,但纳两个己经是极限,若纳的多了肯定要被言官们参上一本的,所以说乐大人的生活要比皇子们还要性福的多。
西晋曾为纳妾颁布过法令:王公一级的可以置妾八人,郡一级的公侯可以置妾六人,一品、二品官员置妾四人,三品、四品官员置妾三人,五品、六品两个人,七品、八品只能纳一个妾;后世唐代在《六典》也规定,亲王的妾的数目是十二个,郡王以及一品官十个,二品官八个,三品官六个,四品官四个,五品三个……以乐大人纳妾的数量,己经坏了法令,好在没人来捉乐大人这个小辫子。
按宋人的家法,正妻只能有一个而且必须有,至于妾,刚是可有可无。而且妾的地位是低下的,甚至可以买卖,而且妾的宗族与夫也不为秦晋之好,某种程度上来说,更像是商人与顾客的关系;再从字眼上来看这个“娶”字要比“纳”字尊贵许多,甚至某些家族中的族谱中便有规定:“若年四十无子,许置一人。”意思是说丈夫年过四十而无子才可以纳妾。从这里就能看出,所谓的妾氏只是家里的一个生育工具而已。
在宋代人的眼光里,妾只是一个生育工具,所以妾就缺少很多权利,严重连对子女的拥有权都没有。在宋人的家法中规定,正妻无子时,妾即使生了儿子也不能自己拥有,这些儿子必须算作正妻的亲生儿子,妾只能算作“姨妈”。而且,除非妾生了儿子,否则家谱里面绝对不会把妾写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令乐大人头痛的事情终于来了,自己无论是立秦姨娘还是王小妾为正妻,按宋人的规矩与家法,都要让自己的两个儿子都要认那个正妻为母,管自己的母亲叫做姨娘,这是拥有后世灵魂的乐大人所不能接受的,在乐大人看来这明显就是人间悲剧!
想到这里,乐大人的思维开始无限发散起来,按古人尊卑的理念,若是正妻看不上待妾,随便往妾氏上扣一个不守妇道的帽子,不管真假,都得死,因为如果是假的,妾氏就得赶紧以死明志,然后大家才会信你是被冤枉的。甚至在古时,只要有婆婆不待见媳妇,只管说媳妇不守妇道,说一个就能逼死一个,屡试不爽啊……
想到这里,乐大人不由自主的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好在自己这具身子前主人是父母双亡,就凭自己纳了一堆妾,天知道会发生什么问题。
乐大人的思维再次发散,在古代当小三的风险要远大于后世,后世的小三玩的是“情”,古代的小三玩的可是“命”啊,前者搞不好最多不过是身败名裂,后者搞不好是要死人的滴……
“老爷,天不早了,该休息了!”
就在乐大人的思维无限发散之际,忽听得有人来唤自己,将目光投过去的时候,却见是自家三房秦姨娘的丫头梅红立在门口,正望着自己。乐大人一想昨日是曲小妾侍寝,今日该秦姨娘陪床了。
等等……不对!
秦姨娘陪床是不假,怎么连梅红这丫头也是一反常态,往日这丫头看到自己有如见到冤家一般,今日怎么一脸微笑,那一双俏目中明显的闪着光芒……不对,依乐大人在欢场中的见识,那哪里是什么光芒,明明显荡漾着的春|意嘛……
瞬间,乐大人明白过来了,自己好几个月没喂过这丫头了,想来现下这丫头也是饥饿得紧。
好在早前接了信,这些日子一直在修心养性,若不然自己这身子骨还真受不了,自家名上是五房小妾,加上这梅红,实际上却是有六台榨汁机。
随即乐大人的思维再次发散开来,若这梅红再生了娃,怎么也要给个名份,怕是就有六个偏房了,还有一个菱子只是年纪尚小,但生得越发俊俏了,纳入房中也是早晚的事,被当做预备小妾来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到这里,乐大人又想起了立妻之争,忽的心中下定主意,这个正妻不能立,维持现状最好,自己便是不娶妻,也不能坏了这个生态平衡。
但总要想个对策啊……乐大人一筹莫展!
“老爷的身子怕是不行了罢?何苦来纳那么多房的妾!”就在乐大人思维无限发散之际,在门口立着的梅红嗤笑道。
闻言,乐大人立时大怒:“小浪|蹄|子,看老爷今晚怎么收拾你……”
秦姨娘是知书答礼的,以前身子不利落的时候,都是梅红代行|房|事的,而且在行这种以婢代主行|房|事时,明显躲得远远的,是不愿近观的,今日却不知犯了什么邪,将梅红也拉了过来。
云雨几番,梅红倒也识趣,将自己做通房丫头的本份做到了极致,服侍好老爷与自家姑娘休息,自己一个人睡在外面的床上。
秦姨娘将手揽在乐大人的臂膀上,柔和的脸轻轻的摩挲着,说道:“妾身还是想念在平舆祖宅居住的时候,虽说老爷只是衙中小吏,但时时有老爷相伴,又与曲妹妹住于一处,每晚挤在一起写些词话,下边又有梅红、菱子两丫头伺候着,虽然家里小了点,却也安逸温馨,如今老爷官越做越大,而且四处漂泊为官,却没有以前那般安逸洒脱了。”
乐大人正不知如何回答,只听到秦姨娘又说道:“妾身还是怀念老爷为吏时的模样。”
若不是秦家岳父三番两次的悔亲折腾,这秦姨娘真就成了乐大人的正室,奈何摊上了一个不省事的父亲,才做了妾氏。若乐大人一直在平舆为吏,秦姨娘扶正只是早晚的事,毕竟曲凌儿受出身限制,这也是乐大人承认的事实。
“据老爷我观察,最近家里似乎不大安宁啊……”乐大人意味深长的说道。
“姐妹们的出身,老爷你也清楚,若有家势强大的被老爷立为正室,姐妹们处境堪忧!”秦姨娘终于说到了正题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放心,老爷我自有分寸!”为了体谅自家秦小妾,乐大人翻了个身,将怀里美人儿揽得紧了些,给了一个巨大的心理安慰。
第二日,乐大人上衙,最近要出海剿匪,将衙中事务全权交与洪主簿与方县尉处置,随后出了衙去杭州府衙。
见乐大人到了府衙,一众差伇俱不敢有半分言语,生怕得罪了乐大人这尊凶神,毕竟一月前,乐大人将快伇班头的一条腿打断,到现在还躺在家里,几个月不能上差。
王府尊自然是不会见乐大人。乐大人此来所为公事,王府尊不见自己也无所谓,径直去寻府衙推官。
推官署理一府刑名,这府衙推官自知乐大人一向的禀性还有身后的靠山,连府尊的面子丝毫都不给,现下更是同知了通判一职,虽说是同为七品,但闻到通报忙出来迎接。
分宾主落座,乐大人也不多做客气,直接说明来意:其一,将杭州府治下各县秋后待斩死囚俱都带到杭州来,一齐押赴杭州水军营寨处决;其二,将杭州府治下各县的刽子手一并招集到杭州水军营寨。
不知道乐大人意欲何为,但犹豫再三之后,这府尊推官还是同意了。知府与乐大人水火不容,自己这些摇头老爷们没必要跟着掺和,虽说二人都是有后台的,但乐大人明显有着年龄上的优势。
况且这府衙推官也会审时度势的,知道不管是王府尊还是王府尊背后的靠山蔡相公俱己经年才不堪,还能在官场上打混几年,再看乐大人身后有着好的靠山,明显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若是能抱住此人的大腿,虽说日后未必能够高升,但结一个善缘也是不错的,说不定能得其相助。
所以,对于乐大人指出的请求,这位府衙推官大开绿灯。
忙完了刑名这这的事,乐大人又逛到了杭州通判老爷这里,虽说这位杭州通判署理的是实差,乐大人不过是挂个同知的虚衔,但二人级别还是一样的。
见礼过后,二人落座,乐大人直接说明来意,要借调杭州府衙的快伇到杭州湾剿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位乐大人睚眦必报,果然不是大气的人!杭州通判心中想道。但做为没有太大实权的摇头老爷,既不想得罪王府尊又不想得罪乐大人,心中当是难办的紧,但最后还是咬牙同意了,不过是十几个快伇而己,总比与乐大人撕破了脸面要强。
听到这个消息,府衙的一众快伇人人俱都哭丧着脸,谁让自己一时逞能,帮那仇和与乐大人属下殴斗,报复来了罢!这一去杭州湾剿匪,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但又不敢不从命,人人忙各自告了假,回到家里与自家婆娘抵死般的缠|绵,在自己身死之前,只盼给自家多留个种。
事情办得妥当,乐大人出了府衙,在尺七耳边吩咐了几句便回县衙,却见尺七将身形转向城南,那几处烟花之地行去。
却道在第二日,有一条传言在杭州府中流传开来,乐大人最近有意写杭州十美词,所谓有山美、水美、市井之美、白日之美、星月夜美、田园之美等等,最主要其间还有一个人美。人美谓之何意,美人也。写景写物写人皆需采风,这人美必然少不到去青|楼楚馆……
自从这条消息传扬开来,于是连日来各种暧|昧请帖如同雪片般的被送到了钱塘县衙,经过尺七与屠四的手,落到了乐大人的案头。
送来的只有请帖?看官们太小看大宋女伎们的开放度了,除了请帖、撒了粉的汗巾儿、三寸金莲的绣鞋儿、甚至还有各色的肚兜儿也都被杂在信封里送了来。
尺七与屠四进进出出老爷的书房,早引起了乐家内宅一众女眷们的注意,菱子与梅红仗着是最为得宠的婢女,一齐潜入到乐大人的书房查看,将这个惊人的消息传到了乐家后宅。
得到这个消息,乐家还在为谁扶为正室的家眷们开始不淡定了,便是被彼此视作最大对手的秦姨娘与王小妾也捐弃前嫌,五房聚在一起商议御敌大计,甚至将阿姊乐氏也搬来了,大有“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的气势。
乐家的妾氏太多了,千万要守好门户,不能再让老爷纳妾了。
乐大人听闻消息,哈哈一笑,看样子这个法子可行,之前后宅还有明争暗斗,现下正应了后世那句话,外敌当前,团结一致,一致对外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为什么杭州水军与海匪接战会屡战屡败?会一触即溃,乐大人在寻找这个答案。
黄堪检给出了答案,只有两个字:士气!
整个大宋除了西北的边军还保存着战斗力外,几乎中原、江南所有的禁军都丧失了战斗力,更不要提这些厢军,士卒们成为将领们手下的农夫、工匠、艺人,成了他们赚钱的工具。这也是为什么日后金人的铁蹄可以肆意践踏大宋的土地,士卒、平民如同被宰猪杀狗般的屠戮。
这些水军平日里不过是盘检过往船只,捞取好处的一群乌合之众,想要这些人剿匪,简直就是笑话,别指望这些人会有什么士气,会有什么战斗力。
当一支军队有了士气,任何敌人在他们的眼中,只是一群待宰的牛羊而己。
操练杭州水军的差事交给了武松,武松是在杭州当过提辖的,是缉凶捕盗才被提升上来的,对于剿匪还是很有经验的。
乐大人没有去水军,也没有去县衙办公,只躲在自己的书房里在查看从提刑司拿来的案卷。
“秋后问斩”的制度最早起源于周朝,至汉代时己成为一项固定的法令,后被历朝历代所采用。除谋反、谋大逆等罪犯即时处死外,其他的死囚均待秋季霜降后至冬至前进行。执行死刑选在秋冬季节,这与古人的自然神权观念有关,即顺应天意。
依古人的观点,春夏是万物生长的季节,而秋冬是树木凋零的季节,象征肃杀。人的行为包括政治活动都要顺应天时,否则要受到天神的惩罚。皇帝自称是天的儿子,谓之天子,更要遵守天意,按照天时行事。处决犯人也是如此。
故而在历朝历代以来,每当到了秋后出现了“年终之时,鸡不鸣,狗不吠,没有一个盗贼”的迹像;而等到春季来临,官府停刑,犯罪活动日益增加,官员们疲于奔命,甚至有官员跺脚叹息:“如果冬季再延长一个月,我们决不会如此忙碌。”
乐大人之躲在书房里看卷宗,自然有着自己的目的,因为乐大人要给那些乌合之众的杭州水军们练练胆,让这群羔羊长长血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杭州水军营寨,一千多号水军伫立于营盘内,在所有水军的面前,乐大人端坐校场看台上,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乐大人内穿绯色武官官袍,外罩亮闪闪的甲胄。在乐大人的身边,分别立着也是身着甲胄的武松、黄堪检、童判书。
令一千多号水军更为吃惊的是,在校场将台与水军将士中间,立着一十八个身形彪悍、面貌丑陋而又凶恶的大汉,这些大汉人人赤祼着上半身,各自手中持着一柄厚重、长长的、宽大的鬼头刀。
在这些大汉面前的地面上,硊着六、七十号犯人,每人的背后都插着一块刑牌。
这一十八个身形彪悍面容丑陋的大汉,正是乐大人从杭州九县调来的刽子手,而硊在地面上的六、七十号犯人,皆是要秋后问斩的死囚。而这些刽子手所要做的,就是在这一千多号士卒面前,展示他们砍头的绝技。
一支军队没有见过血,又哪里来的锐气与杀气,更不要说是士气了。乐大人之所以在书房里查看卷综,是怕这秋后问斩的犯人,是否有冤情存在。
砍头,在上古时代就有了。砍头是要有技巧的,而且是师父带徒弟。刽子手在古代的地位虽说不高,但却等同三班衙役,虽属基层的小吏,依现在的话来说低级是公务员的待遇,由衙门额定工食银,每年大约六贯钱。
天渐渐到了正午,专门负责报时的差伇望着沙漏,上前一步开口叫道:“午时三刻己到,行刑……”
话音落下,杭州水军营寨内千把号士卒齐齐一惊,目不转睛的望着望着那硊在地面上的几十号死囚。
午时三刻开刀问斩不知从何朝代开始盛行,但依阴阳家们的认识,每日在此时阳气最盛,阴气即时消散,在此时开刀问斩的犯人属于罪大恶极之人,连鬼都不得做,以示严惩。
古代行斩刑是分时辰开斩的,亦即是斩刑有轻重。一般斩刑是正午开刀,让其有鬼做;重犯或十恶不赦之犯,必选午时三刻开刀,不让其做鬼。另外,据说皇城的午门阳气也最盛,不计时间,所以皇帝下令将犯官推出午门斩首者,也就是让这官员连鬼也做不成。
在那差伇的话音落下之后,只见为首的一个刽子手将身前的犯人背后的刑牌拿下,端碗喝下一口烈酒,又“嗤”的一声吐在鬼头刀面上,高高举起,一刀下去,人头飞起,随即血水喷溅得老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真正行刑时,有时因为人的神经还有反应,飞出去的人头把某个看客一口咬住的事也有发生,挨上这种事,那就自认晦气吧。
砍头是需要技巧的,绝对是个技术活,下刀处在第三个颈椎的接缝处,切得准了毫不托泥带水,切不准便还要再补上第二刀,惹得围观者一阵嘲笑。为了这一刀,刽子手们也是苦练本领的,绝不是看上去那般容易。
人头飞落在地,那死囚断做两截的身子在地面上剧烈的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只有那腥臭的鲜血在脖颈的断口处汩汩流出,染红了地面。随着血花的绽放,刺鼻的腥气在空气中漫延开来,随着微风的吹拂,飘荡在水军营寨的每一个角落里。
在蔡州府衙前,乐大人做为做俑者,砍了那些贪墨仓粮的官吏,见得人头滚滚,纵是如此,腹中有一股逆气上涌,依旧还是有一种强烈的呕吐欲|望,不过忍了下来,故做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些刽子手在继续行刑。
一旁的黄堪检、童判书也是面色苍白,二人在皇城司只是负责打探情报,虽说也曾看过砍头的场面,但还真没见过一次砍了六、七十个人的场面,好在二人没有吐出来。那边随在乐大人身后伺候的尺七面色也是苍白,唯有武松与屠四二人面色如常,武松是做提辖的,屠四是做帮伇的,这样砍头的场面自是见过不少。
“呕……”
“哇……”
“嗤……”
……
就在砍得人头飞起之际,一千多号兵卒里终于有人承受不住,开始大口的呕吐了来,其余人便是没有呕吐,却也是面色苍白起来,甚至还有些人身子发软,不由自主的瘫软在地。
“没卵|子用的熊包!”那副军指挥使一边喊停止行刑,一边走下去,照着那些吐的晕天黑地、瘫倒在地面的兵士们挨个踹上几脚,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将那些瘫倒地的全部扶起来,将行刑看完,至于那些不敢看的,老子今天让他夜里和这些行过刑的尸首睡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禀报镇抚大人,行刑完毕!”
六、七十号死囚被斩首完毕,守在一旁的差伇向乐大人禀报道。
“尸首过几日再发放还家属,先停在这里,至于这些人头……”乐大人点了点头说道,停了片刻,接着说道:“这些人头就挂在营寨大门入口,让营里的兄弟们轮留给他们守夜,也算是让他们开开眼!”
乐大人的声音冷漠而又淡定,似乎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呕吐完的兵丁们望着这个年轻得几乎不像话的、又是知县又是管军,有着双重身份的镇抚大人,他真的只是读书人么……
“今天让兄弟们开开眼界,杀人其实就是这么简单,不过是手起刀落而己,举手之劳!”看着手下这一群跟绵羊一样的兵,乐大人的语气极为轻淡,“大家都是当兵吃粮的,吃了粮拿了饷,就得为官家办事,与敌人照面就得拿命来拼。
敌我相逢没有别的选择,你不杀他,他就杀你,不是他死就是你亡,既然都是个死,那不如让对手死好了。敌人的身子骨再硬,但硬的过刀枪么?他们与我们一样,也都是爹生娘养,也是吃五谷杂粮,也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也是百十多斤,根本没有什么可怕的!”
被砍头吓蒙的士卒们,这时才回过一些神来。
乐大人的思维很是跳跃,忽得将目光投向黄堪检,开口道:“黄安!”
“属下在!”听到乐大人喊自己的名字,黄堪检忙拱手回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大人凛然命道:“十八个刽子手与皇城司的兄弟们编成督战队,凡与海匪交锋时,但有怯战避战逃脱者,杀无赦!督而不杀者,其罪同坐!”
“属下领命!”黄堪检再次拱手回道。
乐大人的话音,随着血腥气息一齐在营寨的上空飘荡,令杭州水军士卒们再次心中一震,这位镇抚大人哪里是什么文官,分明是一个屠夫。
杭州水军里的一十七名都头、指挥使、都虞侯们突然发现,这位镇抚大人不止在争权夺利有一手,便是杀起人来也毫不含糊,这才是一个凶人狠人,自己这些人自称为武将粗人莽夫,与乐大人一比,立时觉得差了一截。
畏惧,由心而起……
山寨版的白虎堂节堂里,挂着一张硕大的羊皮海图,乐大人站在海图下思考,这些海匪来去如风,机动灵活,委实不知他们会出现在什么地方,下一步又会祸害到哪里,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只会出现在杭州湾,绝不会出现在杭州湾以外的地方,因为嵊泗、舟山列岛各盘据着十数股海匪,按江湖规矩,这些杭州湾的海匪绝不会去那里流蹿,弄不好对方会以为是来抢地盘的,极易引起火拼厮杀。
海匪强盗们也是讲江湖规矩的。
事实上,前几次杭州水军与这些海匪也是意外遭遇,水军中的一众将领也不知道海匪会在什么地方出现。
乐大人很想主动出击,但海匪的踪迹实难寻找,最后只能打守株待兔的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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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闹了两个月的海匪,不止是杭州湾上的商船少了许多,便是连越州、秀州、明州出海打鱼的渔民也是少了许多,这些海匪还时不时的上岸袭扰,使的沿岸不少百姓迁往他处居住。
钱塘江大朝在每年中秋都会如期而至,如此己经时至九月中旬,杭州湾的水面再次恢复了以往风平浪静的模样。
杭州湾上。
三艘八百余料、吃水很深的商船在钱塘江面上缓慢的行驶者,一袭绸衫作商贾打扮的乐大人走出船舱立在甲板上,长长的吸了口气,任凭咸涩的海风涌进了胸腔,此刻乐大人极目远眺,只见远处海天一色,驶在偌大的杭州湾上,与驶入了大海一般。
这三艘大船,正是乐大人从胡员外家征来的货船,杭州水军那些小船速度虽快,却不过只能检查下过往商船,真还不适应在这宽阔的海面上作战。
杭州湾处于咸水与淡水相交汇的地方,有着海水所特有的海腥气息。
杭州湾闹了的两个月匪患,令杭州市舶司的税赋骤减。税赋是什么?是大宋的血液、朝廷的命脉,西北打仗要养兵发饷,朝廷里的官老爷们要领取俸禄,官家要修艮岳要奇花异石,一大堆皇室后裔需要银钱供养,没了钱什么都玩不转。
插上一句,倒不是为宋徽宗洗地,宋徽宗采办花石是给银钱的,只不过这些银钱都被朱勔等人贪去,再加上朱勔等人横征暴敛荼毒百姓,才会有了日后的东南之变。
因为匪患,商船不敢过往,没了贸易,商贾们赚不到钱,做工的百姓们吃不上饭,又无事可做,就会发生民变,这又影响到大宋的安定。
两浙路与江南东路所产货物,大部分都是由杭州市舶司出海,眼下又几近停商,官家征纳的花石纲又困扰东南多年,百姓心中早己对朝廷有所怨言,若再解决不好匪患,事情愈发的不可预料。
这就是后世所说的蝴蝶效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不过,这种效应要比气像效应要大的多。后世所说的蝴蝶效应只是引发一场风暴,而当下大宋的这场效应,动辄可能会血流千里、伏尸遍地,改朝换代。
黄堪检走了过来,在身后低等道:“大人,千金子之坐不垂堂,您不该亲自出海剿匪!”
“剿罪,指望杭州水军这些见到血,腿肚子就抽筋的怂包么?”瞄了一眼后面的两艘商船,乐大人不屑的一声冷笑。
听乐大人这般说话,那些守在甲板上扮做船工杂伇的水军士卒不由的将头一缩。
黄堪检很是有气魄的说了一句:“有属下在呢!”话音落下后,立时感到气势不足,貌似行刑死囚的那一日,自己虽然没有呕吐,但表现的实在也是有些糟糕。
“镇抚大人,海上风寒,大人还是回舱中休息罢!”这时,杭州水军副军指挥使廖师先过来说道。
“舱里坐的久了发闷,出来透透气!”乐大人说道。
凝望着前面苍茫的大海,廖师先长叹了口气,苦笑道:“也不知道那帮杀才会出现在哪里……”
“廖指挥使,你认为咱们遇上这帮杀才,会赢么?”乐大人问道。
对于杭州水军此前表现出来的战力,这廖指挥使实在心里没有底,只是含糊其词的说道:“应该能罢!”
整整一日,连海匪的毛也没有看到。
远处,一抹艳丽的残阳缓缓下沉,夕阳将杭州湾的水面上了染成一片金红,连同荡漾的浪花也如火焰一般跳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大人立于船头,半是暇思半是欣赏江面上这美丽的景色。
不知过了多久,乐天双目一凝,发现远处的海面上出现十几个小黑点,慢慢的,这些小黑点近了,竟然是十多艘挂着各色不等的帆船。
“廖指挥使,这杭州湾的渔民有成群结队在晚间打鱼的习惯么?”乐大人伸手指向远处说道。
顺着乐大人指去的方向看了半响,寥指挥使面色一惊,大声道:“这是海匪的船……”
听到廖指挥使这般说话,船上扮做水手杂伇的一众杭州水军立时乱了起来,每个人的眼神里都闪烁着惧意。
看到身边这群慌乱的水军,乐大人面色一冷:“按事先计划好的安排行事!”
乐大人的话音落下后,这群慌乱的水军才稳定下来一些,但面色依旧慌乱,乐大人轻慽眉头,狠狠的咬了咬牙,手握了腰侧的刀柄上,目光投向身后的几人,冷冷喝道:“督战队何在,船上压阵,层战避敌脱逃者,斩!”
“是!”就在乐大人话音落下后,由皇城司探卒与六个刽子手从船舱里走了出来,齐齐的应了声是。
听到督战队三字,杭州水军的一众兵丁们立时止住了慌乱,脑海中回想几日前那十八个凶神恶煞的刽子手,只杀的六、七十个囚犯的人头滚滚落地,立时不敢再有言语。
乐大人紧紧的盯着这十几艘迎面驶来的船只,问道:“廖指挥使如何知道这些船只上的人不是渔民而是海匪的?”
“彪下也曾与海匪们接战过,故识得他们的船只。”廖指挥使回道,又说:“据彪下所知,钱塘江沿岸渔民俱都是以小船捕鱼,从未有渔民用过数丈长的帆船,而且这些向我等驶来的帆船俱排列成队列,再者说黄昏是海匪做案的最佳时机,在这个时候商船不能相望,才便于这些海匪所抢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斜阳有一半沉入到江面之上,将江面染的能红,自东驶来的海匪越来越近,混乱嘈杂中,一股无形的杀气凝结于众人的心头,沉甸甸的压在了胸口,咸涩的空气在现在仿若血腥的气息一般,令人有呕吐的冲动。
对于身经百战的将士来说,这只是小规模的剿匪,而对于杭州水军这一群乌合之众来说,就是战争,是可以吞噬生命的战争,在它的面前只能颤栗发抖。
事实上乐大人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场面,一颗心也是剧烈跳动个不停。淮康军哗变虽说是哗变,但那场士卒哗变的太没有技术水平可方,甚至可以用后世的一群农民工来讨薪的级别来形容,大宋的禁军腐朽了,那些由工匠军卒、艺人兵士有如一群绵羊,根本没有战斗力与造反的胆量,战斗力甚至连灾年的流民也不如。
然而这群海匪才是杀人不眨眼的主,杀人越货、劫掠过往商船,敢于官军作战,比所谓的民变更为可怕。
就在这时,乐大人可以清楚的看到,这十几艘帆船开始变换队形,以四艘为一目标,分别向这三艘商船包抄而来。
“胃口倒量不小!”看到这些帆船的呈现出包抄之态,乐大人冷哼道,又吩咐道:“放慢些速度,与后面两艘船做到首尾相顾!”
海匪各有分工,以四艘船盯住一艘商船,开始迅速靠拢。
距离渐渐近了些,乐天看清了帆船上人的面目,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这十二般帆船上第艘船上有十几个个,加在一起足足有近二百多个海匪,他们穿的衣服很是杂乱,着文士长衫者有之,武人短衫者有之,庄稼汉状的也有,甚至还有人打着赤膊……
这些人手里拿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刀枪棍棒、鱼叉……可以说是应有尽有,甚至在这些人的嘴里开始哇哇乱叫着秀州、越州以及到明州一代的方言,令乐大人这个中原人听不明白,这些海匪嘴里在叫喊着什么。
终于,那十二艘帆船在距离商船只有数丈之遥时,速度降了下来。
就在下一刻,嗖嗖的破空声伴随着哗啦啦的声音响起,只见将那三艘货船包围在中间的十二稻帆船之上,飞出足有二十多道的飞虎爪,还有各种软梯被扔到了货船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下一瞬间,只听得这帆船上传来声声怪叫,那海匪们各自抓住飞虎爪上的锁链还有软梯,奋力向商船上登来。
“弓箭手第一一波出击,枪兵押后!”见海匪们攀登商船,乐大人厉声喝道。
数十名弓箭手立即上前,抽出箭囊的翎尾箭夭,搭在弓弦上放出。
嗖!嗖!嗖……
箭夭漫天激射而去,立进有惨叫声传来,数个正在攀爬软梯与铁索的海匪中箭,立时跌落到了海里,海水中的盐分渗入这些海匪的伤口,只痛的这些海匪们哇哇大叫。
看到有兄弟中箭落水,一个海匪冲着一个头目状的人叫喊道:“老大,我们中埋伏了,这些人是官军!”
那匪首仰头望着大船,口中叫道:“大宋的官军就是一群酒囊饭袋,攻上船杀了他们!”
前面几次接战,杭州水军一触即溃,给了这些海匪巨大的勇气与底气,同伴的死伤并没有给他们带来畏惧,而是带来了更加凶狠的斗志。那些没有登船的海匪也是纷纷拿起了弓箭与商船上的水军对射。
霎时间,船上水军有了伤亡,随着水军的伤亡,商船之上的官兵出现了小小的骚动,有水军弓手看到同伴受伤,哭叫着扔下手中兵器,不要命的往船舱里跑,被守在一边的刽子手督战队拿起鬼头大刀娴熟劈过,一颗大好头颅伴随着喷出的血花高高飞起,又掉落在地面上,一双眼睛圆睁,犹不可思议的盯着自己下半戴不停挣扎抽搐的身体观望,直到目光渐渐黯淡下来,
海匪比官军更有战斗力,不止是胜在士气上,连同弓箭也是射得极准,一轮弓箭射过,船上的弓手就伤亡三成,甚至在后边押阵的枪兵也伤亡了近两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三艘大船缓缓的驶入到杭州水军营寨,百多个水匪被持着刀枪的水军押解下来,紧随其后是被抬出的伤员,再后面是一具具战死的士卒尸首。
六百对二百,杭州水军大胜,参战的士卒们个个喜形于色,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军功、荣耀、升迁……
乐大人一言不发的下了船,面无表情,没有任何胜利后的喜悦。如果不是有武松斩敌,再加上自己从旁鼓舞士气以至于亲自持枪上阵,这些比羔羊强不了多少的士卒们最后会落怎样?也许会将自己几人绑了送与海匪,或是被海匪们杀的一个不留……
不止是杭州水军,大宋,整个大宋内地的禁军都是这般模样。乐大人脸上没有一丝打了胜仗后的喜悦。
毕竟是胜了,高兴的人还是有很多的,他们忘了自己之前的畏缩,眼中人有即将到来的升迁、军功、奖励。因为这些,他们的生活会变得更好,甚至不少人看到自己敞亮的前程。
记得上一世,破了一桩案子,几百人立功,大宋的官场,亦然……
捷报送到了兵马监察司,又报到了帅司,帅司又拟了份捷报向东京汴梁送去;同样,皇城司这边也是需要拟一封调查情报上去的。
此次战死的士卒,每人抚恤一百贯钱,家中予减免赋税,至于有临阵脱逃的军官、士卒全部开革,交由兵马监察司来处置,至于情节特别严重动摇军心的斩无赦。
“说罢,你们的老巢在哪里,你们的匪首又是谁?你们还有多少人马?那些被掠走的货物又放在了哪里?”牢里,一个押官手持皮鞭向一个被打得鲜血淋漓的海匪问道。
剿了这一拨海匪,不等于绝了匪患,钱塘江被誉为黄金水道,影响着大宋的朝廷赋税,使得两浙置制司不敢有半点大意。
那被问话的海匪将头一扬,并不回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人还是嘴硬得很么?”这时乐大人走进了牢房,用手掩住子问道。
“见过镇抚大人!”见到乐天到来,牢中一个负责审讯的押官忙拱手见礼,又说道:“镇抚大人,兄弟们动用了不少手段,谁知这家伙嘴硬的很,愣是半句话也没说!”
对于这押官的回答,乐大人很是不满,冷哼道:“过去两日了,撬不开此贼的嘴,想来是你们刑讯的工夫还不到家!”
听乐天这般说话,那负责刑讯的押官有些脸红,忙道:“小的一定会心全力,让此人开口!”
“不用了!”乐天摆手,将目光投向随着自己一起来的黄堪检,“黄堪检,据说皇城司的兄弟们对刑讯非常在行?”
黄堪检忙上前道:“大人,朝廷有制,皇城司没有审问的权力!”
“是么?”乐大人挑了挑眉毛,沉声道:“皇城司什么时候变的这得遵纪守法了!”
嘿嘿的笑了两声,黄堪检才说道:“不瞒大人说,私下里兄弟们也是刑讯过的,只不过兄弟们玩的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把戏……”
乐大人将手一挥,淡淡说道:“什么上得台面上不得台面,只要能让眼前这厮开口招供,就是好把戏!”
做匪的,特别是做海匪的,都懂得狡兔三窟的道理。海中为盗不比山中为匪,山中匪盗可以依托险峻地貌负偶顽抗,而在茫茫大海之上,有船就可去想去的地方,可谓是无险可守,所以说海匪们在海上并没有多少安全感,任何一股海匪都不会只有一个窝点,抢来的宝物也不会留在一个地方。
后世的欧美国家在积累原始资本初期,可谓是海盗横行,国家都支持亦盗亦商的行径,直到现在还在有人在寻找当年海盗们埋藏的那些宝藏。想来诸位看官现在就会明白乐大人是在打着什么主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能只剿匪,海匪那里还很宝物呢!
眼前这个囚犯是被俘获海匪中的一个中级头目,虽对上层海匪的秘密所知不多,但却是所有被俘海匪中知道最多的一个人。
“既然大人委属下以重任,属下定不负大人期望!”黄堪检谄笑道,随即唤了一声:“庄六!”
“小人在!”随在黄堪检身后的一人忙上前道。
黄堪检笑道:“限你在一日之内撬开此人的嘴,若一日之后你完成不了任务,自己领罚去罢!”
“是!”那庄六应了一声,说话间走到那囚犯近前,从腰间拿出一柄小刀,此刀约七寸长,闪烁着淡淡的寒光,端得锋利非常。
“这是干什么?”乐天故做不解,只说道:“本官只是要他开口,可不想要他的性命!”
黄堪检回道:“镇抚大人有所不知,下官这手下有门祖传的绝技!”
“是何绝技?”乐大人感兴趣的问道。
黄堪检接着说道:“这庄六的祖上在前唐时便是衙门里的小吏,自后梁时便做了行刑的小吏,自伪梁代唐后那伪帝朱温就喜欢将对头千刀万剐,所以下官这手下的祖上便发明了这凌迟刑罚,还传承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北朝辽国现在还有凌迟这个刑罚,我大宋官家仁慈,不忍心用此刑处人!”
乐天点了点头,脸上更是生出了几分兴致:“庄六,说来与本官听听!”
“是!”庄六应道,又说道:“镇抚大人,这凌迟有二十四刀、三十六刀、七十二刀和一百二十刀的几类说法,简单的是八刀处死,多的能割上千把刀,那犯人还能不死……正常的行刑步骤为:先切头面,然后是手足,再是胸腹,最后枭首……”
凌迟是什么意思,乐大人自然清楚的很,只不过凌迟是发明于五代,定名于辽国,而终宋一朝极少用过此等酷刑,倒是后世的元、明、清三朝将这门酷刑发扬光大了,更规定到了极致的三千六百刀。
“才割了千把刀么?”乐大人摸了摸下巴,“有些少了罢?”
听乐大人这般说话,那庄六忙上前谄媚的说道:“若镇抚大人嫌少的话,小人还可以割的更多刀的!”
朝廷有制,皇城司除守卫皇皇的亲事官外,亲从官所招幕探事卒,皆不需良家出身也不要良家出身,说的明白些就是不招读书人,只要军卒、狱卒、差伇等杂流人,这些人出身于社会底层,没有读书人的那些臭规矩与架子,行事更是不拘一格。
乐大人点了点头,说道:“总之,他不开口说话,就不让他死,不割两千刀,也不能让此人死,本官要他看到自己的手脚、双臂、双腿上的皮肉被一刀刀的割去,最后变成骨架,才能让他死去!”
“小的明白!”庄六忙回道。
那海匪听得急了,想要开口喝骂,又闭上了嘴巴,冷汗自额头上滴落下来,身体竟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门!看这海匪的模样,乐大人心中一喜,厉声道:“庄六,还不行事,等待什么,莫非你只会动嘴胡吹大气?”
“小的这便行事!”乐大人的清喝声令庄六一惊,忙应道。拿刀上前,嗤喇一声将那海匪的衣衫割开,祼露出水臂胸膛,随即便要下刀。
锋利的小刀眼见就要落在好海匪的手臂上,只听那海匪尖叫道:“大老爷,我说……我全都说……”
随着叫喊声,一股骚臭气息也随之弥漫开来。
屎尿齐流……
乐大人捂住口鼻,命那押官寻人来将这里清理了,随后这刑讯房里只余下乐大人与黄堪检二人。
有些事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
这一日,杭州城几乎万人空巷,几乎大半的杭州人都聚集在杭州城东门外看热闹。杭州城所有的城门上都贴满了告示,几日前在杭州湾捕获的一百零三名海匪,尽数押扑东门外法场处斩。
一次砍近百人的脑袋,除了战乱年代以外,这杭州城的历史上绝无仅有。
这可不只是乐天的意思,是帅司的意思,杀一儆百以儆效僦,说白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做水匪的下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从商船不敢出海,闲人就多了起来。不少闲来无事之人,从杭州水军营寨处就开始围追观望,只见从杭州水军营寨里的官兵人人甲胄穿戴齐全,几乎是全部出动,押着一百多海匪向东门刑场走去。
虽说有不少百姓观望,但百姓们都本分的很,不敢距离囚犯靠得太近,生怕被当做劫法场的匪徒。
这次行刑的不是从杭州府各县调集而来的刽子手,而是杭州水军的兵士。在乐大人眼中看来,这些海匪交由刽子手砍头是砍头,不如交给杭州水军来练练胆。
杭州湾闹匪患己经两个月了,闹的商贾不敢出海行商,商贾不能行商就意味着百姓无事可做,意味道着杭州城乃至半个两浙路经济萧条、百业凋零,乐大人剿了海匪,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以后商贾可以出海做生意,百姓有了活路、杭州城的用至半个两浙路的经济再次恢复生气。
至此,乐大人在杭州城内的声望立时达到了一个新的巅峰,而且是最近几十年里杭州城官员的最高峰,乐大人注定要和白居易、苏轼那般被列为杭州名臣录,至于杭州土著知州沈遘更是没法与乐大人相比了。
注意了,白居易、苏轼等人俱都是知府,而乐大人官名上最高的品阶才是杭州府同知通判。
不止是钱塘县,便是整个杭州城内识趣的士绅纷纷集资往钱塘县衙里送牌匾。短短几日之内,乐大人一共笑纳了七、八块牌匾,有书写“为民除害”的,有写“除暴安良”的,更有一块是写着“青天父母”的……
看着这些牌匾乐大人不由的一阵唏嘘感叹,当年自己还张罗着平舆百姓为陈知县做了几块,如今自己不要张罗,也有人给自己送上门来。除此外,乐大人还收了几顶万民伞,不由让乐大人哭笑不得,自己刚来钱塘上任三个月,就有人送这东西给他,难道是想让他这个钱塘父母早些离任么?
一颗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从杭州城里升起,不止是两浙路将目光投向这里,连同朝廷也将目光投向了这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杭州湾大捷,好像与两浙路的一众官员并没有什么太大干系,然而却有不少人眼巴巴的盯着这份功劳,犹如后世一般,有夸自己后勤搞的好的,有夸自己支援得力的……
这些官员心中也清楚,朝廷上未必会给什么实质上的奖励,但年终时给个不错的考语或是口头表扬,也足够欣慰了。
做为首要立功人,乐大人对朝廷的奖励却是没有抱在太大的期望值,大宋西北边军哪年不与西夏打上几仗,动辄便是几万人的大仗,场面小的也是几千人的互殴,所谓的杭州湾大捷在西军的眼里就是个鼻屎般的仗,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场小规模的冲突,若是奖了你两浙路报上来的所谓杭州湾大捷,让西军的将士们怎么看。
然而就经济意义上来讲,西北的军队打的那些仗比起杭州湾大捷又缺乏含金量。
这是什么意思?有看官会问。原因很简单,西夏那地方实在是太穷了,穷到什么地步?穷到辽国人都不想去打那地方,而且西夏那个地方民风彪悍,便是将那里打下,收入与支出不成正比,可谓得不偿失。在大宋的眼中看来,打下西夏只有一个好处,西夏产马。
但宋朝就不一样,西夏是从宋朝独|立出去的,这与太宗皇帝各种短视、各种战略眼光差有着直接的关系,所以宋朝与西夏因为这样与那样的历史原因,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打着,以致于两边都打得人困马乏的,都没占到什么便宜,都在损耗着国力。
杭州湾则不同,杭州湾是大宋出名的黄金水道,每年进出的财物价值多少,收取的税赋足以撑得起西北每年养兵的费用了。
西北边军每年都在打仗,乐大人的这点战功真的不显眼啊!但依乐大人的性格又岂会让自己的军功白白湮灭,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很快乐大人写了一封奏疏递到朝廷,在奏疏中将杭州湾的重要性、每年为大宋上缴了多少税赋大书特书了一番,最后又言杭州水军有保护杭州湾水道的责任与必要。
众位看官想来看明白了,乐大人的意思显然是要学后世天朝海军去亚丁湾护航的那一套。天朝为何要去亚丁湾护航?名义上是为了保护商船不受索马里海盗袭扰抢劫,实际上是要扩大国际生存空间与影响力。
乐大人要去杭州湾护航,自然是看中了黄金水道有利可图,要知道钱塘江上只要有码头就可以出海走私,而杭州湾为杭州、秀州、越州三府所管,杭州市舶司所收取的税赋才占多少,那些出海走私的买路钱还不都落入到三州的巡检水军中。
与其落入越、秀二州那里,不如落入乐大人手里,说的明白一点,乐大人就是在抢地盘。话说回来越、秀二州水军触匪即溃,也是乐大人的重要理由。
这封奏疏递上去后,朝中一众大臣心中都明白,乐大人这是在为自己表功,但后面的内容却令人深省了,乐大人除了为自己表功以外,还要将手伸到别人的地盘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地为官,将手伸到别人管辖的地面上,显然是官场的忌讳。朝中大臣己经不是再为乐天的功劳而争论了,而是在评论乐大人是不是在向朝廷要权了。
除了奏疏之外,乐大人又写了封书信给自己在朝中的最大靠山嘉王赵楷,将由杭州水军巡航杭州湾的必要性说了一遍,归根结底只有一个意思,严厉打击出海走私,令杭州市舶司的税赋收入最大化,而税赋是国之根本。
当然,乐大人知道仅凭一封奏疏还有给靠山的一封信,是无法讨要到杭州水军在整个杭州湾执法权的,自己还要做出些成绩才好,一如之前自己抄了王员外的家,意外的拿到了节制杭州水军的权力一般。
将手伸过界历来是官场忌讳,乐大人深知这一点,一时间按兵不动,要动就要动个大的,做出点成绩给朝廷看看。
话说经历过杭州湾外那一仗之后,原本闹腾很厉害的匪患随之减少了许多,许久未曾出海的商船再次出海远航。
除了谋求杭州水军对杭州湾的控制外,乐大人心中还在想着另外一件事,据从那海匪口中得来的消息,这伙在杭州湾肆虐海匪的老巢安在嵊泗群岛中的小金鸡岛、小黄龙岛、蝴蝶岛一带。
这伙海匪接连折腾了几个月,抢劫了不少进出杭州湾的船只,积累的财富绝不是小数目,眼下这伙海匪被乐大人一战剿去大半,实力大减。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依乐大人的性格,又岂会错过这个时机,待休整过后,乐大人还要去抄那伙海匪的老巢。
“镇抚大人!”廖指挥使进入到山寨版的白虎节堂内拱手一礼。
“何事?”乐大人现下驻扎在杭州水军营寨,衙中事务己经托负洪主簿与方县尉二人打理。
走到乐大人身边,廖指挥使低声说道:“余杭的胡岩山胡员外走了兵马都监蔡大人的路子,蔡大人着人来问镇抚大人何时将征用胡家的三艘大船还回去!”
闻言,乐大人冷哼了一声:“这胡员外莫非是食古不化,本官以前未曾开罪与他,他却处处与本官做对,之前借着王知府来打压于本官,眼下莫不是要借着兵马都监蔡大人来压制于我,真是岂有此理!”
“镇抚大人息怒!”廖指挥使忙道,又说:“兵马都监蔡老大人着人传话时,特意吩咐过了,若大人还用得上那船只,也不急于一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与那来人传话,杭州水军暂无大船可用,且让那胡员外等上些时日!”乐天说道,想了想又说:“你与那传话之人再说,就说是乐某托他转告与都监蔡老大人,日后乐某剿灭了海匪,自然会将船只奉还,但在朝廷的眼里,剿匪之功也是有都监大人一份的。”
钱塘县与杭州府上下不和,在两浙路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整个两浙路官场都知道乐大人令王知府在杭州城里几乎是颜面无存,两浙路兵马都监衙门也是驻扎在杭州城的,蔡大人更是知晓。虽说胡员外送了自己礼物,但蔡大人也知道没必要为了点小利去得罪乐天这个刺头。像王汉之那等堂堂的从三品文官大员在乐天那里都没讨得什么好,自己一个四品武官又何必去寻那个不痛快,况且这位乐大人身后还有嘉王殿下撑腰。
乐天心中朝白,既然蔡都监说话都留了余地,自己这个做下属的自然也要示好,况且蔡都监掌管一路兵马,自己借杭州水军谋求控制杭州湾一事上还需要这位蔡都监帮助。
“大人,属下听探卒来报,有两艘一千多料的货船沿钱塘江顺流而下,在越州水域一线行驶,而且还有后面还有越州水军在远处护送,行迹十分可疑!”廖指挥使刚刚出去,黄堪检进来禀报道。
钱塘江杭州段以中心线被杭州、越州一分为二,北半边河道为杭州所管辖,南半边河道为越州所管辖。古代国人走路靠左行驶,行船也是靠左行驶,而这两艘船顺流而下靠右行驶便是比较可疑了。为何大宋市舶司被设在钱塘江北的杭州而不是设在钱塘江南的越州,一则是杭州是富庶繁华之地,二人与古人行船习惯也是有着莫大的关系。
闻言,乐大人眯起了眼睛,接着问道:“船上运的什么?可曾打探清楚了?”
“据探事卒探听的消息说,这两艘船是从景德镇方向驶来,船上载的都是瓷器。”黄堪检回道。
乐大人又问道:“此刻那两艘船距离水军营寨还有多远?”
“那船靠右行驶,常要躲避,故而速度要慢上许多,距离营寨还有十里左右的水程。”黄堪检回疲乏。
顺流而下而且不按正常航行规则靠左行船,乐天觉得这船上有问题,说道:“到江上看看再说!”
不多时,乐大人带着水军士卒上了几艘兵船之上,停在江心处观望。等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果然见两艘足有一千料的大船在右侧行驶顺江而下,后边还跟着几艘越州水军军船。
“有古怪!”随乐天一同而来的廖指挥使眯着眼睛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廖指挥使的话间,乐大人问道:“廖指挥使,你是缉私的行家,可看出这两艘有什么蹊跷?”
“卑职只是觉得他们行船靠右行船,后面有水军护卫尾随而感到奇怪!”廖指挥使回道。
眯起眼睛盯着那两艘大船观望,半响后乐天说道:“这船上装的怕不是什么景德镇瓷器,而是比瓷器更重的东西!”
“镇抚大人,何以见得?”一旁的黄堪检不解的问道。
乐大人盯着那两艘沿江而下的商船,缓缓说道:“出海的船上都是能带多少货物便能带多少货物,这船上虽是满载,但货物却重的离谱,使得船舷距离水面很近,你们往日何时曾见过有吃水这么多的运载瓷器商船?”
听乐大人一说,廖指挥使醒悟过来:“镇抚大人说的极是,往日那些运载瓷器的货船从未有过这般低的吃水线!”
依照乐大人前世初中物理学知识,瓷器的比重与岩石比重差不多,都为二点七左右,而眼前这两艘船上所载的货物肯定要大于这个比重,便俱体装载的是什么,乐大人也猜不清。
不是陶瓷想到就是铁器等特,铁器兵刃是大宋严禁出口的物资,依乐大人所想,这船上想来便是这些东西了。随即将手一挥:“且随本官上去拦住这两艘船!”
闻言,廖指挥使连忙阻止,劝说道:“镇抚大人,钱塘江被杭、越二州一分为二,南边是越州水军管辖地界,过界不大好罢?”
轻笑了一声,乐大人说道:“不过界,你廖指挥使永远只是杭州水军的副指挥使,过了界以后,你廖指挥使怕是要官升一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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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上的那些潜规则大家都明白的,以往杭州水军每年会放行多少走私船只,越、秀二州每年会放行多少私船,大家彼此都是心照不宣的。鉴于官场中彼此默认的潜规则,没有人会将手伸过界的。
乐大人的话语极具诱|惑力,做官的哪个不想升官发财纳小妾,但在廖指挥使眼中来看却是另外一回事,这明显是破坏潜规则的事情,自己有心劝解这位镇抚大人,但又不知从何说起,自己能对这位镇抚大人说起那些潜规则的事情么?自己每年又捞过多少好处么?别忘了,乐大人的身边可有着皇城司的人物。
但廖指挥使转念又一想,事实上两浙路水军官场上的规则己经被这位镇抚大人打乱了,而且这位镇抚大人身后还有皇城司那等靠山,便由着他去罢,自己不过是个佐官,反正天塌了还有个高的顶着呢。
见廖指挥使不再阻止,乐大人命令道:“上前去将那两艘商船拦下!”
得了乐大人的命令,杭州水军的几艘军船迅速向两艘商船靠去。那几艘随在商船后面的越州水军见势不好,也加快了速度向两艘商船靠来。
“停船检查!”
杭州水军船只靠近那两艘商船高声喝道。
看到杭州水军上前阻拦检查,那商船上立时有一东家模样装扮的商人回道:“军爷,小人的船只上所载的货物只是些瓷器,己经经过盘查!”
“废什么话,停船!”得了乐大人的命令,之前在杭州湾上与海匪又打过一仗,那领头的押官也是脾气见涨。
那商人脸上依旧赔着笑容,却是有些不满,“军爷,这里是越州水军管辖的地面,瞧您的旗号像是杭州水军,军爷您是不是管过界了!”
见那商人不肯停船检查,乐大人手下那水军押官社色越发的不耐:“啰嗦什么,军爷我在搜剿江上的水匪,现在怀疑你们船上窝藏海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军爷,小的是老老实实的买卖人,可不敢做那等勾当……”听那押官执意要上船检查,那商人眼中不免现出焦急之色,一边应付着那押官说话,一边将目光向船后望去,巴望着那随在后面越州水军快些到来。
“啰嗦什么!”廖指挥使吼了一嗓子,将后一挥喝道:“弓箭手准备,若那厮再不停船,放箭!”
随着廖指挥使话音落下,几条水军兵船上的军士齐齐搭弓上弦,蓄势待发。
“莫要误会了……”
就在这时,尾随在商船后面几艘越州水军兵船跟了上来,为首的一个押官远远的大声叫道。
看到后面跟来的越州水军,货船上那商人面色一喜。
见商船上的人依旧不肯停船检查,乐大人面色一沉,喝道:“放箭示警!”
破空声响起,十几支箭矢落在了货船之上,吓的那商人与船上一干水手杂伇慌忙钻入到船舱里躲避。
“登船检查!”乐大人又命令道。
靠近货船的杭州水军一干军士将飞虎爪、软梯之类的攻城物件抛到两艘货船上,如同在杭州湾上那些海匪登船时使用的手段一般,三两下上了船,顺势将货船上的铁锚扔了下来。
两艘货船停了下来,那船上的商人哭丧着脸叫道:“军爷,这船上的货物早己经盘查过了,若是军爷不信的话,可以问后面几艘船上的军爷!”说完,那商人将手一指,目乐落在越州水军的船只上。
“你们杭州水军捞过界了罢!”紧随在货船后的几只越州水军船只跟了过来,船上一名押官指着乐大人一众人远远的叫嚷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到那押官叫嚷,杭州水军的一个都头喝道:“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与我们镇抚大人这般说话!”
“这船,你们搜查过了?”乐大人盯着那越州水军押官问道。
两船离的近了,见乐大人一身武官袍服,那带队的押官不敢造次,忙施礼道:“回将军的话,这两艘船小的俱己经搜查过了,上边装的都是些瓷器!”
没理会这押官的回话,乐大人将手一挥命令道:“搜!”
见乐大人不理会自己,又命手下兵士搜察,那押官面色一沉:“大人,您的手伸的太长了罢,难道就不怕得罪了上面的人!”
“镇抚大人,这船上除了上面一层装的是瓷器外,下面装的俱都是铜锭!”
就在那押官的话音落下,只听上船搜检的军士报道。
“镇抚大人,这船上装的都是铜锭……”就在前一个军士话音落下后,登上后面一艘货船检查的军士也是报道。
闻言,那秀州水军押官面色变的难看了起来。
听到报告,乐大人几乎欣喜若狂,压住心底的喜意,望着那秀州水军的押官说道:“你不是说己经检查过这两艘货船了么?船上装的不都是瓷器么?”
“卑职……卑职……”那秀州水军的押官立时间一头冷汗。
“将这两艘货船押回水军营寨!”乐大人命令道,又看了眼那些船上的秀州水军官兵,又喝道:“将这些秀州水军也一并拿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押官闻言一怒,喝道:“大人,你莫要将事做绝了……”
听那押官这般说话,乐大人狂笑了起起来,“做绝了,你也敢这么与本官说话,还是想想怎么保住你项上这颗人头罢!”
随即,乐大人将手一摆:“所有将士听令,敢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知道乐大人为什么欣喜若狂么,大宋现在正在闹钱荒啊。按现在的说法,大宋的铜钱就是世界上的硬通货,如同当年美元坚|挺时的美元一般,在海外各国价值超高,实际购买力远远超过大宋国内,宋代有书名为《禁铜钱申省状》,其中记载了宋代铜币的海外增值现象:“每是一贯之数,可以易番货百贯之物,百贯之数,可以易番货千贯之物,以是为常也。”
后世便是美元最为坚|挺的时候,也不及大宋的铜钱值钱。
而且大宋一国铸钱,四国所用,除了大宋以外,辽国、西夏、高丽也在使用大宋的铜钱,而且这些国家甚至本国不发行货币,全将大宋的制钱当做货币,事实上远不止这四国,东瀛日本,交趾等国也是以大宋铜钱为主要货币,并流向南亚和西亚,成为印度南部地区乃至阿拉伯地区的辅币。
而且,同一个货币体系引发了同样的货币病,当宋代“钱荒”肆虐时,依赖走私宋钱流通的日本也出现了“钱荒”。
一国铸钱,数国使用,此事乃历朝历代所罕见,由于大宋货币远超实际价值,使得各国争相走私大宋铜钱,大宋铸造的数以亿计的铜钱,如水入流沙,不知去向,这使得流通领域的货币量骤减,也使得现有货币流通速度减慢,从而不能发挥应有的作用。结果愈是造钱,愈是“钱荒”,再多的铜钱都无法弥补缺口,国家财政陷入了恶性循环。
为此,大宋官府不得不采取为严厉的“钱禁”,曾规定携带铜钱五贯以上出境者就要被判处死刑。后来边境形势紧张,刑罚加剧,规定携带铜钱出西北边境一贯以上者就要处死。“钱禁”涉及了各个地区,包括京师。
然而数国财政都需要大宋钱币,在这种大环境下大宋铜钱更加奇货可居,便是连同官员也是不惜挺而走险,向国外走私铜钱。所以铜钱仍然源源不断地流出宋代的国土,“钱禁”还是失|禁了。
古代所谓的船料是一艘船可以载人、物之容积。一料是十立方尺宋。而一料容积之载重,则依货物之比重而定。船料可由船长、船宽及舱深的乘积估计求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两艘货船都是千余料的大船,共从上面搜得两千料的铜锭,按后世的计算方法,三十五料为一立方,两千料的约为五十七立方,按铜的比重8.9来算,这两艘货船上的铜重约五百零七吨,按后世的计算方法,宋钱每个四克重,这五百零七吨铜锭去掉火耗再加入铅锡,保守的估计可以铸造出十二万五千贯的铜钱。
大宋缺钱,说的再明白些就是缺铜。而且铜价比铜钱本身更值钱,在铜价差的厚利驱使下,商人们设法绕过了海禁,贩卖铜钱、铜器、铜锭到海外,这才让乐大人抓个现行。
大宋有律,犯“铜禁”十斤乃至十斤以上者,都要受杖刑,并刺配到千里以外的牢城。
两千料的铜锭!
这可是惊天大案啊,难怪乐大人会笑的合不拢嘴,自己正琢磨着怎么控制住杭州湾这条黄金水道,那边便是有人给自己送上这么好的一个理由,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帎头。
回到杭州水军营寨,乐大人开始写奏疏,上报朝廷,上报两浙路帅府,上报兵马都监,至于杭州府衙,乐大人便略过了。奏疏上的内容很简单也很明了,有不法商人贩卖铜锭、铜器出海,甚至秀州水军为走私船只护航。
写完,乐大人便着急脚递送到京城。同时,与乐大人奏疏一同送去的,还有写给嘉王赵楷的私信,在信中,乐大人继续鼓吹将杭、秀、越三家水军合为一家的好处。
大宋钱荒的问题由始至终困扰着宋代的每一任统治者,为了缓解“钱荒”问题,宋代政府可谓殚精竭虑。仁宗时期,在西北发行铁钱;现下,蔡京又推行了夹锡钱,含铜只有一半多些,其余为黑锡和白锡,而且还规定要当两个铜钱用,除此外还发行过当十的大钱,当十的大钱实际上只相当于两个小钱的用铜量,这些钱币发行后,却造成了实际上的钱币贬值。
出海贩卖铜锭、铜器是什么罪,这与卖国罪没有什么区别了!
乐大人越界执法怎么了?抓了越州水军又怎么了?现在整个两浙路官场有谁敢说乐大人越界执法?谁敢抨击乐大人,谁就是不法商人的同伙,谁就是大宋的罪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越州水军的士卒们现在憋屈无比,眼睁睁的看着杭州水军越界执法,在原本属于越州水军管辖的江面上搜检过往船只,却不敢说半个不字。
如果以前杭州水军只是偶尔过界搜检,而现在过界搜检己经呈现出常态化。
两艘货船上装着两千料走私的铜锭,被报了上云,惹得百官震动、官家震怒,更株连到秀州水军一众将领,眼下秀州水军一众将领都自身难保,哪里又顾得上杭州水军过界搜检。两浙路的一众文官们更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冷眼旁观,谁不知道在钱塘江上巡检缉查是桩让人眼红的肥差,奈何文官们插不上手,能不落井下石己经不错了,至于替越州水军说好话,还是免了罢。
朝堂上,那些闲着无事玩找茬的御史言官们终于找到了下嘴的地方,弹劾越州水军的奏疏如雪片般落在了徽宗皇帝的御案上。
当然,其中更少不了乐大人的推波助澜,在乐大人的推动下,也是乐大人最先将消息透露与老上司陈御史,陈御史更是最先上疏直言水军巡检弊端,朝廷应将杭、秀、越三州水军统一管制,派大员专司缉盗、巡检、搜查之责。
不用说都知道,将杭、秀、越三州水军统一管制的主意,是乐大人出的。
杭、秀、越三州水军统一管制,虽仅仅只是个提议,但对于朝廷来说却极具操作性,更是关系到市舶司税赋收入的大事,立时有不少仕途无望的朝臣动了些心思。
所有人都知道节制杭、越、秀三州水军,可是一桩天大的肥差。
就在东京汴梁的一众大员们动打这节制水军的主意时,两浙路的一众官员却不看好这桩差事。两浙路官场都知道现下乐大人不止节制了杭州水军,还实际控制了本该越州水军巡检的地盘,让乐大人把吃到嘴里的肉吐出来,很难!
便是新来个节制三州水军的镇抚又怎么样?君不见杭州知府王汉之被乐大人逼迫的那副憋屈样,谁知道再新来个大员做乐大人的顶头上司又会是什么模样?以乐大人那彪悍的行事风格,一言不合这新来的大员,会不会成为王汉之第二。
要知道在乐大人的身后,站着的可是郓王殿下。有必要提一句,就在前些时日,皇城司传来消息,嘉王殿下己经出宫开府,被徽宗皇帝改封郓王。
乐大人心中更是清楚,节制杭、越、秀三州水军的大权绝不能落在他人手里,不然自己辛辛苦苦的忙了一遭,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但乐大人愁啊,自己只是正七品的芝麻小官,武职高一些也不过是正六品,节制杭州水军还马马虎虎,但在资格与级别上,统领三州水军则是远远不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以乐大人的性格又岂是那般容易认输的,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没有可能也要创造可能。
这些时日,乐大人一直按兵未动,未去嵊泗群岛围剿残余匪,倒不是乐大人不想去剿匪,而是在杭州湾外一战时,看到手下这些杭州水军太缺乏训练,出海剿匪伤亡却是不小,只好加紧操演。
同时乐大人也没闲着,每日带着兵卒在钱塘江上巡逻,乐大人强势的缉私力度,对那些挟私出海的商贾己然形成强大的震慑力,杭州市舶司的收入较去岁同期翻了两番不止。
“镇抚大人,前面有人呼救!”
正在江面上率领兵船巡检的乐大人,忽听有士卒来报,乐大人出了船舱顺着士卒指去的方向望去,只见有一人在江面上挣扎,时浮时沉,在远处还有一只被打翻的小船随波逐流。
“快去救人!”乐大人表现出一副爱民如子的模样,又说道:“这江中偶有鳄鱼等凶物出没,莫要那人被伤了性命。”
得了乐大人吩咐,士卒们将船向那落水之人靠去。
不多时,那落水之人被士卒们救上船来。
那落水之人被救了上来,千恩万谢道:“谢谢各位军爷,小的定会为诸位军爷立长生牌位……”
旁边的有军士说道:“莫要再谢我等,要谢就谢镇抚大人,是镇抚大人救的你!”说完,用目光示意立在船舱前的乐大人。
那落水之人将目光投向被一众将领簇拥在中间的乐大人,快走两步向着乐大人硊拜下来:“小的谢大人救命之恩!”
乐大人打量这被士卒们救上来的落水之人,只见此人年约三十余岁,赤脚、腰间挎着鱼篓,一副渔民装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起来罢,举手之劳而己!”乐大人点头示意,口中又说道:“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百姓为官者衣食父母,乐某又岂能见死不救!”
旁边的武松也说道:“这位是我们钱塘县乐县尊,也是杭州水军的镇抚大人!”
那落水之人闻言,吃惊的问道:“官人可是钱塘县乐县尊?”
“正是乐某!”乐大人点了点头。
“唉呀,原来是被称为青天大老爷的乐县尊!”那人在得到了乐大人肯定的答复后,又弯腰拜了一拜。
“你是因何落水的?”做了好事的乐大人问道。
那人恭恭敬敬的回道:“小人姓李,家中排名老三,被唤做李三,家住嘉兴钱塘南岸,以打渔为生,今日在江中捕鱼,却被江豚跃起打翻了船只落水,若非大人相救,小的怕是就被喂了江里鱼虾!”
“我辈读圣贤书,受圣人教化,效圣贤事,又岂能见死不救!”文官自然要有文官的样子,乐大人在一帮军汉面前拽起了斯文。
打渔为生的百姓自然听不懂乐大人嘴里的之乎者也,又是拜了一拜,口中说道:“父母大老爷的救命之恩,小人无以为报,唯有回家为大老爷立下长生牌位,每日焚香祷告,愿大老爷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就在那李三弯腰的时候,只见他迅速将手向鱼篓中摸去,再将手抽出之际,一柄七寸余长,闪烁着寒光的匕首出现在手中,朝着乐大人胸前狠狠的刺了过来。
乐大人心中一惊,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然而却是慢了半拍,只见那匕首己经刺到了乐大人的胸前,随着布帛的开裂声,乐大人的衣衫己经被匕首刺破。
船上的士卒看到这一幕,几乎全被惊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负责乐大人安全的武松见状,口中怒喝道:“匹夫,安敢行刺乐大人……”
看到行刺得手,那李三嘿嘿冷笑一声,快跑两步来到船舷纵身一跃,“扑嗵”一声一头扎入滔滔江水之中,只见江面上泛起两串气泡,再也寻不到那李三的踪迹。
“镇抚大人,您怎么样?”
“镇抚大人……”
“有刺客……”
……
直到这时,船上的一众士卒才如梦初醒一般,慌忙跑到船舷寻到那刺客李三的踪迹,拿着手中长枪在水面上乱扎,然而江面上根本看不到那李三踪迹。
乐大人手捂胸口,面色苍白的瘫坐在甲板上。
“大人……”武松在旁边唤道,船上的几个都头、押官齐齐上来观望。一众军官心中清楚,若乐大人出个三长两短,自己这些人免不得要被追责。
一众武官见状,忙拜道:“是属下护卫不周,请大人责罚!”
“与尔等无关,是本官大意了!”乐大人说话显然有些费力,随即眯了眯眼睛,面色苍白的吩咐道:“武松、尺七,你二人将本官扶到船舱里!”
说完,看了眼船上的几个水军将领,说道:“你几人在外边候着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武松、尺七二人忙将乐大人扶到船舱里,乐大人半倚在榻上,长长的出了口气,起身将外面的官袍褪去,苦笑道:“好在今日内里罩了软甲,若不然本官的性命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官袍下,乐大人罩了一件锁子甲,正是这件锁子甲挡住了那李三的匕首。看到乐大人安然无恙,武松、尺七二人才松了口气。
锁子甲,也称作链甲,有时被简称为“锁甲”,由西域传入到中原。锁子甲在中国古代又称“环锁铠”。一般由铁丝或铁环套扣缀合成衣状,每环与另四个环相套扣,形如网锁,不同地方制作材料不同,防御能力也各有不同。
锁子甲最大的特点便是柔软,可以有效的防护刀剑枪矛等轻型利器的攻击,但对辽人与西夏人的长弓、还有大宋的重弩却没有什么甚大的防护力,遇到流星锤、狼牙棒这类重兵刃更是直接歇菜,但做为护身之用还是不错的。
文官出身的乐大人自然爱惜生命,特别是出任节制杭州水军以后,剿杀了那么多海匪、又缉查了那么多的走私货船,可谓树敌无数,所以对生命更加珍惜,官袍之内常常罩着一层柔软的锁子甲,今日这套锁子甲终于在今日救了乐大人一命,可谓是有备无患。
风云人物就是风云人物,那边还有人为乐大人立功没有得到封赏而愤愤不平,这边乐大人遇刺的消息又在杭州城传扬开来,有留意乐大人的百姓想了起来,这己经是乐大人第二次遇刺了。
刺杀乐大人的凶手是谁?众说纷云,市井间流传着三种说法,第一种是乐大人剿了海匪,海匪派人来复仇,这种说法可信度很高,也能为广大百姓所接受;第二种说法是乐大人缉私,使得走私的不法商贾血本无归,这些不法商贾对乐大人恨至极点,买凶刺杀乐大人,这种说法可信度也很高,杭州城的百姓也是认可的。
至于第三种说法就有些玄幻了,乐大人巡检缉私缉到了越州水军的地盘上,竟查出了惊天走私大案,甚至令龙颜震怒,更使得越州水军没有好处可捞,几位水军将领受到株连,所以有人坐不住了,暗中买通水性好的刺客来行刺乐大人……
这种说法有些无稽之谈,但细分析起来也似乎有些道理……
这三种说法,无论是哪一种都为杭州城百姓所津津乐道,成为街谈巷议的热点。在杭州百姓看来,乐大人太能干了,同时得罪的人也多,难免不会受到恶势力的报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蝴蝶岛的黑夜,将会是死神的道场,杀戮与血腥将会充斥着这座小岛,将这里化成一座地狱。
繁星漫天的夜幕下,乐天指挥着杭州水军的四艘大船缓缓的跟在前方小船的后面,只要前方精锐兵士将岛上的暗哨拨去,后面的大部队就会悄无声息的跟上去,直到将匪首孟二柱等人擒下或是杀戮。
茫茫的大海之上,孟二柱会担心有人来抄人的老窝么?回答当然是肯定的。孟二柱并不是担心大宋的水军来抄他的老巢,说实话在孟二柱的眼里,大宋水军的那点战力还真不够瞧的,孟二柱真正担心的是同在嵊泗、舟山群岛与自己做同样做无本生意的同行。
之前嵊泗、舟山群岛总共有大小海匪十几股,这孟二柱正是以黑吃黑兼并了几股同行,才有了今天这般的规模与本钱,只是没想到杭州湾一战,自己的手下竟然被大宋水军一口吃掉了七成,令自己实力锐减,只好暂且休养生息,韬光养晦以图东山再起。
曾经兼并过几伙同行的孟二柱知道自己此时正当虚弱之中,生怕同行们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同样的手段来兼并自己,所以丝毫不敢放松,特加派了人手防御,免得同行趁己之危来吞并自己。
孟二柱根本想不到大宋水军会来攻打自己,认为自己的一众部下之所以会在杭州湾失利,一定是遇到了大宋水军的优势兵力才会战败的。
临近深秋,夜间水面上的温度降的厉害,吹拂在海岛上的海风己经开始有些刺骨,那些守在蝴蝶岛上暗哨中的海匪便是着了厚重的衣物也受不了寒冷,纷纷钻到暗哨的小屋里烧火取暖。
远处的海面上,乐大人可以清楚的看到蝴蝶岛上暗哨里透过的火光。
时间己经到了丑时。
“一,二,三……十一,从海边到山腰,一共有十一个哨卡!”身边的尺七细细的数了一番,说道。
“这只是蝴蝶岛西半边的哨卡,东半边想来也还会有这么多!”乐大人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之前据黄堪检搜集来的情报,这些卡哨除了有示警之用之外,而且每一道都设在了通往山上老巢的必经之路,可以说这蝴蝶岛上的海匪守备森严,那孟二柱绝对等闲之辈。其实以前孟二柱便是这般偷袭同行的,如今怕同行偷袭自己,守卫才做得这么好。
在乐大人的眼中看来,只要端掉一半的哨卡,主动权就彻底的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孟七柱眼下手里不过百十号人,放哨的有二十多人,留在老巢里的最多不过八十多人,这点海匪便是不需大队人马强攻,也会在前面的精锐士卒面前溃败,
距离蝴蝶岛还有半里的距离,乐天命令所有大船抛锚,再次放下小船向岛上潜行,这一波士卒带队的是廖指挥使。而乐大人本人则是端坐在兵船之上,一千人对一百人,此等优势兵力之下,若是还要主帅亲自冲锋上阵,岂不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黑暗中,武松与李梁还有另一个士卒将小船放在一边,涉水上了岸,偷偷摸到一个闪着亮光的卡哨边,透过洞开的小门,看到里边只有一个海匪,此时正抱着酒坛子一边喝酒一边取暖。
李梁做出点动静吸引那海匪的注意力,武松趁机手持利刃悄悄上前,刀刃寒芒闪过,殷红的鲜血从那海匪的咽喉出喷涌而出,那被割断喉咙的海匪挣扎了几下再也没了动静。
李梁上前,将哨卡内的火炉熄灭。
“灭了一个!”尺七在船上兴奋的叫道。
之前,乐天便与武松等人相约过,灭掉一个灯火,就代表端掉一个卡哨。
“二个,三个,四个……”看到蝴蝶岛上卡哨的火光一个个的被熄灭,意味着进展一切顺利。
海风很是冰冷,乐大人裹紧了披在身上的大氅走向船舱取暖,由着尺七在外面数着熄灭的火光
烤着火,喝了口温热的酒水,坐在帅椅上的乐大人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耳边,有海风吹拂的声音,波浪拍打在海岸上的声音,隐隐约约间还有厮杀的声音……
不多时,尺七跑了进来,兴奋的叫道:“官人,我们赢了,岛上挂起了六个灯笼!”
挂六个灯笼,是乐大人与廖指挥使约定好的信号,代表着胜利的意思。
点了点头,乐大人起身将身上的大氅裹的紧实些,“去岛上看看罢!”
有兵士放下小船,又放下吊篮,坐在在吊篮里的乐大人走到小船上,在一众兵丁的护卫下上了蝴蝶岛。
“镇抚大人!”
乐大人所到之处,官兵们纷纷向乐大人行礼致敬。杭州水军在这伙海匪面前吃了数次的亏,甚至在杭州百姓面前都抬不起头来,然而自从乐大人担任镇抚节制水军以来,前后只用了半月的时间,打了两仗便将这伙海匪完全剿灭,着实让水军们扬眉吐气了一把,更不要说朝廷日后还有奖赏。
话说回来,杭州水军虽然有在钱塘江面巡检、缉私的权力,但那些走私商贾送来的好处全部进了军官们的手里,这些大头兵们只是当兵吃粮,根本捞不到半点好处,所以谁来当这个水军头头,士卒们还真没什么想法,眼下乐大人能带着自己这些人打胜仗,让自己这些大头兵们扬眉吐气,更是有了血性,着实让这些人感到风光。
“镇抚大人!”廖指挥使见到乐大人也是拱手一礼,欣喜道:“西面十一个卡哨全部杀灭,东面的卡哨全部投降,岛上一共有一百零四名匪徒,杀灭三十四人,杀伤十一人,余下的全部被俘……”
乐大人点了点头,目光却是带着几分揶揄的笑意,
廖指挥使忽的想了起来,再次回道:“是属下记错了,岛上一共是有三百零四名匪徒,杀灭三十四人,杀伤十一人,有二百多人沉到海里喂了鲨鱼,余下的被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大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投向一边,远处自家姐丈与武松二人安然无恙,只是二人的身上己经被鲜血所染透。
廖指挥使一边有前面引路,一边说道:“镇抚大人,请随属下去看被俘的海匪!”
“有多少弟兄伤亡?”乐大人问道。
“死了五个弟兄,伤了二十多个!”廖指挥使回道,说完笑嘻嘻的问道:“大人您知道,兄弟们是怎么抓住那匪首孟二柱的么?”
乐大人并没有言语,只是看了廖指挥使一眼。
廖指挥使意识到不能与乐大人这般说话,想要一脸正色,却还是憋不住笑了起来:“据冲进去捉拿那孟二柱的兄弟们说,这家伙吃醉了酒光着腚睡在床上,和他睡在一起的有三个光着身子的婆娘,那孟二柱被兄弟们从被子里揪出来,五花大绑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们这些天杀的狗官,竟然敢偷袭老子……”
乐大人还没走到海匪山寨的老窝,便听到有人在里边叫骂。
“镇抚大人!”屋里看押孟二柱的士卒们看到乐大人,连忙施礼。
海匪山寨的老窝里,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十具尸首,血腥气味冲鼻,几十个被五花大绑的海匪在士卒的看押下硊在那里,其中还有十多个小娘子。除此外,还有两人被捆得严严实实,更有众多士卒看守。
廖指挥使指着那两个大汉叫道:“大人,这个是海匪孟七柱,那个是这伙海匪里三当家的钱阿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将目光投向这二人,只见那孟七柱生的高大魁梧,只是上下都赤条条的被打个结结实实,身子在寒冷的空气中,还微微的颤抖着,右边的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赤祼的身上一道道的刀疤甚是醒目,此人显然是个亡命之徒,不过在光着身子的情况下,也是狼狈万分。再看那钱阿狗,身板略有些单薄,但身上也是道道疤痕,想来此人与孟二柱一般,都是从被窝里被拽出来的,而且还是玩命的主儿。
“怎么不骂了,刚才不是骂的挺凶么?”
有士卒将匪窝里原本孟二柱坐的那张盖着虎皮的大椅搬了过来,乐大人顺势坐下,淡笑着说道。
望着眼前这年轻的不像样的官员,孟二柱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是他们的头头儿?”
“放肆,你也配向镇抚大人发问!”廖指挥使狐假虎威的说道,顺势踢了那孟二柱一脚。
乐大人示意廖指挥使住手,又向孟二柱轻轻的点了点头。
孟二柱冷哼了一声,叫骂道:“你这狗官只会偷袭,敢不敢和老子真刀真枪的干上一架?”
“混蛋!”听到孟二柱叫骂,廖指挥使劈手夺过身边兵士的长枪,拍在孟二柱的身上,令那孟二柱闷哼了一声,整个人歪在地上,一道猩红的血绺出现在祼露的皮肤上。
“本官是文官,不屑于那些动手动枪的事儿!”高高在上的乐大人只是一笑,目光随之一凛,“孟当家的,你当初抢掠过往商船,杀戮商贾水手杂伇,可曾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
呵呵的狂笑了几声,孟二柱叫嚣道:“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票也票了,玩也玩了,老子吃香的喝辣的享尽了荣华富贵,早就够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气魄!”乐大人冷笑了一声,目光落在黄堪检的身上,“你手下的那个庄六今日带来了么?”
“回大人的话,带来了!”黄堪检笑着回道。
听到乐大人招唤自己,庄六忙现了身,叫道:“镇抚大人,小的在呢!”
“若本官没有记错的话,庄六你现在还是白身罢?”乐大人问道。
庄六忙回道:“小的无品无级,只望追随大人身边,讨个前程!”
“本官将这孟二柱交给你,只要你撬开此人的口,本官便为你请个从九品的官职!”乐大人指着地上的匪首孟二柱,说道。
听到乐大人许下的承诺,庄六兴奋的回道:“镇抚大人,您就瞧好罢,这事包在小人的身上!”
“撬开老子的嘴,休想!”孟二柱恨然说道。
笑了两声后,乐大人忽收起笑容正色道:“庄六,你的前程,还有兄弟们的赏赐,可攥在你的手里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抄了海匪的老窝,但据黄堪检与廖指挥使来报,在蝴蝶岛上寻到的银钱宝物、货物并不算多,加在一起不过才值十多万贯而己,要知道匪首孟二柱带着这群海匪盘踞在嵊泗有数年的光景,特别在最近几月更是劫掠了不少过往船只,所积累下来的财物岂会只有这些?
唯一的答案就是孟二柱等人将这些宝物藏在了不为人知的地方,这几个月据商贾与探子来报,被劫掠的船只足有百十艘,据乐大等人粗略估计,所有财物加在一起最少也值百多万贯,又怎么会只有区区的十余万贯,乐大人才不会相信。
在乐大人的话音落下后,整间屋子里忽的静了下来,只有外面海风的呼啸声响、火焰燃烧的声,除此外兵士们呼吸声渐渐加重起来,眼底的光芒也是越发显的兴奋。
古语时军人地位低下,有“好铁不碾钉,好男不当兵”之说,这些人当兵为了什么,不过是为了图口饱饭吃,和女人“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是一个道理。听乐大人的话,显然是有好处可分,心里立时起了盼头。
很快,所有兵士的目光都落在了庄六的身上。
“镇抚大人,您就瞧好罢!”听了乐大人的话,庄六叫道。
目光中带着几分森然,盯着庄六瞅了几眼,孟二柱忽狂笑起来,“能撬开老子嘴的人,还在他娘的腿肚子里呢!”
指着负责看押孟二柱的几个兵士,庄六吩咐道:“你们几个将他绑在椅子上,左手单单绑住!”
庄六是皇城司的人,没品没级但地位要绝对高于寻常士卒。得了庄六的吩咐,几个士卒忙按着吩咐去做,立时将孟二柱按庄六所说的那样绑的结结实实。
“镇抚大人您知道小的这门祖传的手艺,但小的还有一门自创的拿手绝活,今日就展示给大人观看!”庄六向着乐天施了一礼。
乐天颔头不语,脸上只是带着淡淡的笑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着乐天笑了笑,旁边的黄堪检对着庄六冷哼道:“庄六,你瞎啰嗦什么,别只耍嘴皮子,让镇抚大人看看你的绝技,也让弟兄们开开眼界!”
“是!”一直在黄堪检手下做事,庄六自然听从吩咐,将手伸向腰间,拿出一个尺许长的皮囊随即展开,只见在这皮囊里放着七柄锋利的小刀,由小到大排列着,从一寸到一尺都有。
轻笑了一声,庄六对着士卒们一笑,说道:“光说不练假把式,光练不说傻把式,今儿在下就给大家看看活剥皮的绝技!”
所有士卒皆是闻言一惊,唯有乐大人心中却是感到好笑,这庄六以前莫不是江湖卖艺的?连这套说词都会。
话音落下,庄六拿起那柄最小的长不过两寸的小刀比划了起来。
看了庄六一眼,孟二柱一脸不屑的叫道:“你孟爷爷要是哼一声,就不是英雄好汉!”
闻言,庄六笑了起来:“说话倒像是条汉子,就不知道你能挨过庄六爷几刀!”
说完,庄六右手捏着那柄不足两寸的小刀在孟二柱的左手间飞快的旋动起来,左手轻轻扯动着,不这十数息的光景,左手间一扬,只见在其食、中两指间出现一件轻薄有如手套的物件。
这一幕令在场所有人心中皆是一惊,便是连乐天眼瞳也是一缩,心中一股凉意升起,庄六手中的物件分明是那匪首孟二柱左手的一层手皮,以后世对皮肤的划分来说,这层手皮只是属于真皮以外角质层的那层手皮,去掉根本不会感到什么疼痛,但令人惊奇的是这庄六的运刀手法,可以用出神入化来形容。
廖指挥使也是心中发寒,望了眼乐大人心中越发的忌惮,更惧怕的是皇城司,这皇城司都聚集的是什么人物,怎如此教人害怕。
向乐天笑了笑,黄堪检才笑骂道:“庄六,你他娘的在弄什么鬼,镇抚大人是要这杂碎开口招供,不是要你在这里故弄玄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位大人,小的这就行事!”庄六赔着笑了说了一声,拿起那张剔除下来的手皮在孟二柱面前晃了晃,轻轻的扔在地上。
“好刀法,有本事接着来!”此时那孟二柱仍是一脸不屑的叫嚣着,然而一双眼瞳己然出卖了其心中的震撼。
一众杭州水浑士卒惊骇倒还好说,那边一个个被五花大绑的海匪己然被吓破了胆,活剥人皮的事,这些人不是没有见过,甚至其中还有不少人做过,但没有人做的会像庄六这般登峰造极,所有海匪都不知道接下来庄六会怎样表演,但却知道下一步会更加的令人恐怖,更甚至有大半的人己经被吓的颤抖起来。
没有说话,庄六口中只是轻笑了一声,飞快的运转着手中的小刀,只见匪首孟二柱脸上的皮肤开始抽搐了起来,表情渐渐变的狰狞,显然是在极力的压抑着痛苦。
左手再次轻轻一扯,又是一层手皮庄六被扯了下来,再见这匪首孟二柱的左手之上,尽是被一层被后世人唤做啉吧液的黄色的液体所包裹,并且顺着指尖一滴滴的滴落。
“好刀法!”忍着痛,匪首孟二柱狠狠的盯着庄六,口中又是叫了一声。
冷冷的哼了一声,庄六并没有说法,从腰间拿出一条细绳在匪首孟二柱手腕间一系,手中再次运刀如飞,十数息的光景后左手再次一扯,又是一层手皮被剥了下来。这一次孟二柱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只剩下血红色肌肉的手掌,手皮己经被完全的剥了下来,而且异常完整。
再看那匪首孟二柱己然痛的一头冷汗,汗珠顺着面颊汇聚下下颔一滴滴的落在地面上,显然那等疼痛是常人无法忍受的。狠狠的瞪了庄六一眼,孟二柱骂道:“你这贼厮,有种就给老子个痛快,老子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虽然嘴硬,谁都清楚孟二柱己经忍受不了这种剥皮之痛,只求来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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