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另有打算(1 / 2)
('有句话叫做打草惊蛇,对于匿于未知暗处的蛇,打草惊蛇的后果是不可想像的,而眼下有些人的所做所为都在乐大人的掌握之中,两浙路帅司己经四下出动,那些自知自己做过什么勾当的商贾自然心惊,乐大人要的就是打草惊蛇后的效果。
限于手中权力,乐大人管不了两浙路上的商人,但却管得住钱塘县的商人,所以乐大人专门留了一手。
杭州府就没有为海匪销赃的商贾么?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只不过乐大人将这几个人的名单留了下来,至于两浙路那些难啃的骨头,留与置制使陈大人去啃罢。
这墨嫣姑娘的来意,乐大人心中又怎么能不清楚,春迎阁后面的东家也曾买过孟二柱一众海匪行销的赃物。正所谓拨出萝卜带出泥,看到一众与孟二柱有过生意往来的海匪俱被下了大狱,这春迎阁后面的东家心中也是焦急异常。
钱塘上任之初,乐大人曾遇刺躲到春迎阁,得了墨嫣姑娘的庇护才活得一条性命,尔后又被春迎阁的一帮龟奴打手解送到了杭州府衙,乐大人一怒派人封了春迎阁,却招来两浙路帅司等一众衙门或是斥责或是说情,逼不得己乐大人动用了皇城司才将这春迎阁查封,但这只不过具有像征性意义,乐大人初来钱塘为官,要的是了一口气,不然都以为他乐大人是泥捏的,刚来就弄个灰头土脸,还有何威信可言。
目的达到了,气也出了,皇城司的兄弟们捞足了好处,封条自然便被揭了下来。当然名义上是皇城司出马,那迎春阁的东家自然寻的是皇城司,就找不到了乐大人了。
话说在本朝太祖太宗时期,武德司还未改名为皇城司之前,曾有探卒在地方上为非做歹,被当地官员捉住一顿大刑伺候,又被扔回了汴梁,还附带地方官上疏对官家一顿质问,惹的官家尴尬不己,然而在徽宗朝时官员们就没有开国时那么硬气了。
仁宗朝的包拯、范仲淹等名臣敢当面指责官家的过失,现下蔡京、王黼等一众大臣哪一个不是靠拍马逢迎官家上位。以前皇城司畏文臣宰相如虎狼,到眼下插手地方事务,这些官员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哪个敢与自己头上的乌纱过不去。
这也预示着大宋的国运衰败。
叫上了茶水,乐大人笑着说道:“墨嫣姑娘怎么来了!”
冲着乐大人施了个礼,墨嫣姑娘拿出封烫金的大红请帖,道:“妾身是来送请柬的,我家东家有请大人一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接过帖子,乐大人笑道:“不过是张帖子而己,怎劳动了姑娘的大驾!”
“东家怕派个下人前来,会被大人一顿板子打将出去!”墨嫣姑娘笑着回道。
“帖子,本官收下了!”乐大人接过帖子并未翻开观看,放在一旁淡然说道:“朝廷有制,官员不得在外宴饮,本官就不赴你们东家的约了,你们东家有事的话,明日下午直接来县衙寻本官便是,要记住,本官过期不候!”
听乐大人话音,墨嫣姑娘显然有些着急:“大人……”
“事情的轻重缓急你们东家心中有数,有本官这句话,姑娘就可以放心的与你们东家交差了!”乐大人笑道。
送走了墨嫣姑娘,黄堪检急匆匆的来寻乐大人,道是那春迎阁的东家白正繁寻到了黄堪检,深圳市黄堪检向乐大人说情甚至是施压。
闻言乐大人却是一声冷哼,分明是那白员外员未将自己放在心上,以为凭借着前次与黄堪检结下的关系,可以得到庇护。
“官人,两浙置制使陈老大人着人送了封书信与官人!”就在这时,尺七进了花厅,双手奉上一封书信。
展开书信看了一番,置制使陈大人在信上说的很是委婉,先是问那白正繁是否曾行销过赃物,后面表达的意思更是耐人寻味,意思是让乐大人自行决断。其实看过纸笺上的名单后,陈大人己经看出了蹊跷,名单上的商贾涵盖了秀州、明州、越州的商贾,唯独没有杭州府的士绅,心中立时知道了乐天的用意。
陈大人的意思己经非常明确,绝不插手其间事情,也就是说将钱塘县这块的事情交由乐大人自行处置。
看过信,乐大人心中冷笑了数声,这白员外四下转了一圈也只是在投石问路,两浙路帅司、皇城司、最后才问到自己这里,看轻自己之意不言而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送走黄堪检,乐大人唤来屠四交与其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名字,吩咐道:“今日你挨个府上走上一遭,就说本官请几位员外明日下午于县衙相聚议事!”
得了吩咐,屠四转身便要施去,又被乐大人叫了住,又吩咐道:“别忘了将本官那岳丈也一并唤上。”
……
次日午时,几个杭州府的富家翁们面带愁色的来到县衙,甚至在踏入县衙的那一瞬间,一张脸变得煞白起来。
被乐大人邀来的几位本地富户员外陆陆续续来到县衙,被门子带到了后衙花厅坐下,几人俱都是杭州府的生意人,彼此间熟识,相互间勉强拱手做礼,几近连打招呼的兴致也没有,但看到王佐王员外时,心中也是一惊,自家犯过的事情自家知道,怎么连王员外也被乐县尊请来了。
虽说几人中唯有王佐王员外面色淡然,但神色间也不免流露出几分忧色,自家的这个女婿性格太过乖张了,自己始终摸不清他的脉,今日不知道又要出甚么夭蛾子。
衙中杂伇奉上茶水便退了去,茶厅内只留下这五个富户员外,每个人面容上的表情几乎如出一辙。
“乐某让诸位员外久候了!”
足足有小半个时辰之后,乐大人才从县衙后宅走了出来。
一众富家员外纷纷起身与乐大人见礼,虽面上颜色不变,心中却越发的忐忑起来。
落座后,乐大人轻轻一笑,“本官请诸位来的原因,诸位心中想来也清楚了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众人富家员外面面相觑,唯有王员外一脸讶然,问道:“不知县尊寻小民是为何事?”
冲着王员外微微点头,做了一个让心的动作,乐大人才说道:“王员外稍安勿躁,本官有事与你商量,但不是现在。”
得到乐大人这般解释,王员外一颗心才放到肚子里,才始饶有兴致的看戏。
“拿上来!”乐大人吩咐道,只见尺七走了过来,双手奉上一封供状。乐大人晃了晃手中的供状,目光扫过其余四人,笑道:“不用本官说,诸位员外也知道本官寻各位来的意思罢?”
两浙路是凡与匪首孟二柱有过往来的商贾被捉了十几个,这几人心中又怎么不明白乐大人寻自己来的用意。乐大人虽说只是钱塘知县,但头顶上还挂着一个杭州同知通判的虚衔,而且还是捉拿孟二柱的功臣,自然是有权力过问此事。至于府衙的王知府,众人还是断了这个念头,谁都知道乐县尊与王知府二人不合头,若是寻王府尊来说情,与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
“乐父台,小人是一时迷了心窍才与那海匪做的交易,请大人恕罪啊……”就在乐大人的话音落下后,一位徐姓的商贾忙站起身形拱手作揖道。
“县尊大人,小民也是迫于无奈,若小民不与那孟二柱等人做生意,小民的船永远出不了海,还望大老爷开恩啊……”这说话的是白正繁,也就是那春迎阁的东家,在杭州府也是排名在前几位的富户。
……
其余二人也是起身作揖,口中为自己辩解。
除了王员外,四人都是与孟二柱做过交易的商户,心中清楚自己的把柄拿捏在乐大人手中,事关自己身家性命,无不将身段放的极低,口中苦苦哀求。
扬了扬手中的供状,乐大人轻笑了几声,道:“几日前乐某率领杭州水军出海,拿住了海匪头目孟二柱,那孟二柱攀咬了一番,其中便有我两浙路不少商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大人一边说话一边观望几人的面上颜色,只见几人面上俱都闪现着惧意,顿了顿才又改口说道:“这孟二柱为朝廷重犯,又多行不义之事,谁知他的供词当不当得真?”
几人闻言心中一喜,听语气这位乐县尊显然不打算细究此事,但心中定然是有他想,只要乐大人不加追究,多出些银钱贿赂又有何妨,只要能保住自家性命就行,可不要忘了王员外被乐大人抄家可是有前例的。
心中虽然这样想,但却不敢开口,不知道乐大人会不会狮子大开口。若说的再细一些,这些员外不止是经商的老手,对于官场上的那一套心中也是明白的很,自己出个价,乐大人会在这个价上翻上几倍,这也是生意场、官场上常见的事情。
“钱塘海潮对江堤侵蚀甚剧,多年来更是有所失修,如今己至秋日,江水渐枯,本官想重修钱塘江堤,奈何县衙财力不继……”乐大人看着几人,顿了顿接着说道:“如今只好请几位员外带头捐资,以造福我钱塘百姓。”
乐大人竟然没有提到要钱的事,实在出乎几人意料,但又不知道乐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不能不接乐大人的话,一个个忙开口道:“我等生在杭州长于杭州,造福乡梓当为义不容辞之事,既然县尊开口相邀,我等敢不从命。”
修一段几十里的钱塘江堤,不过六、七万贯钱的事,便是由这四家商贾包了不过是小事一桩。
“除此外,乐某还有一桩生意想邀诸位员外参与!”乐大人又说道。
乐大人谈起了生意,四人颇感意外,唯有王员外以淡然之色处之,对于王员外来说自己的这个女婿思想太过跳跃,似乎什么事都能或是都想插|上一腿,只是不知道这一次自己这个女婿又将注意力放在哪里。
“本官想要开家金银铺,想要邀请诸位入股其中!”乐大人说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在元代以前,历朝历代的货币均是铜本位,以铜钱为主要流通货币,做为贵重金属的金银也可做为流通货币但都是贵族使用,严禁寻常百姓使用,寻常百姓使用金银必须要兑换成铜币,从而形成金、银、铜多元化货币制和多种货币混合流通状况。
而且金银做为比铜币贵重的多的一种货币,在实际支付时多有不便,货币兑换便应用而生,这种货币兑换最早在春秋战国时代就己经存在,兑换业务则于西汉开始,到唐宋之后才更有所发展,始由金银店、柜坊兼营。
闻听乐大人所言,在场的几人对视了一眼,便有人说道:“乐父台若有意经营金银铺,我等合力送大人一家便是!”
赤祼祼的贿赂啊!
轻轻的摇了摇头,显然乐大人志不在此,才说道:“诸位员外所说的金银铺与乐某所设想的金银铺完全是两个概念,本官想要做的是汇通天下。”
“汇通天下?”连同王员外在内的五人彼此间对视了一眼,皆是不明白乐大人话音里的意思。
唐宋时的金银铺,大多为独资或是合伙融资经营,规模较大的金银铺除办理存钱、放贷业务外,便是兑换金银铜币的兑换业务,而乐大人所说的汇通天下,完全是近代的经营理念,根本不为宋代人所能理解。
对于几人不能理解,乐大人也在意料之中,毕竟任何一个新生事物,理解接受总是要一个过程的。
乐大人慢慢解释道:“诸位员外想来都清楚,我大宋赋税众多,商贾行商过关卡需要缴纳税赋,旅人便是孜然一身,身上所带的钱币也需要缴纳相关的税赋,而且铜钱更是沉重极不易携带,所以本官想成立一家大型连锁金银铺,也可称之为钱庄或是票号,除了办理存钱、放款业务外,还可发行庄票,银钱票,凭票兑换货币,甚至可以凭本钱庄的庄票在本钱庄异地开办的分号兑换银钱。”
大宋重税是不争的事实,当年苏东坡为官时,曾遇到一个四川本乡士子在税过关时因为瞒报身上银钱而偷税,被查出身上藏匿铜钱被带到苏子瞻面前,顾及同乡情面还是士子情况,苏大人放过这位同乡士子一马而成为美谈。
听闻乐大人所言,几人对视了一眼,说来这几家都开有金银铺的对金银铺的业务自然是熟悉的很,然而乐大人最后所说的发行庄票,银钱票,凭票兑换货币,甚至可以凭本钱庄的庄票在本钱庄异地开办的分号兑换银钱,让几人吃惊之余又大开眼界,这就是乐大人所说的汇通天下么?
乐大人所言,让几人想起本朝真宗皇帝当政的大中祥符元年,四川成都出现了专为携带巨款的商人经营现钱保管业务的“交子铺户”。成都十六家富商联合用楮树皮纸印刷凭证,上有图案、密码、划押、图章等印记,面额依领用人所交现款临时填写,作为支付凭证流通。存款人把现金交付给铺户,铺户把存款人存放现金的数额临时填写在用楮纸制作的卷面上,再交还存款人,当存款人提取现金时,每千文钱收手续费三十文。这种临时填写存款金额的楮纸券便谓之“交子”习惯称为“交子”,又名“楮币”。
此时的“交子”,只是一种存款和取款凭据,而非货币。后因发现发行商拮据或破产不能兑现被禁止发行,后仁宗朝天圣元年,朝廷在成都设益州交子务,由京朝官担任监官主持交子发行,并“置抄纸院,以革伪造之弊”,严格其印制过程。这便是华夏历史上最早由官方正式发行的纸币——“官交子”,整个两宋都在使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纸币的流行,对于宋人甚至于唐人来说来说绝不是什么新鲜事,在唐代有飞钱一说,五代有契券流通,北宋立国后有交子。
甚至官府都将钱币存在金银铺来收取利息,这在史书上也是有处可察的。
乐大人所说的汇通天下,这个计划太大了,而且风险也大,但若是办成了利润不是可观而且是相当的可观诱人,几人沉默不语。
最后还是那白员外最先开了口,说:“乐父台,此事干系重大,小民认为此事宜缓不宜急,先做出一家金银铺店面,然后再徐徐图之。”
其余三人闻言也是纷纷点头,此事不是一时之间就可以定下的,徐徐图之才是正理。
“不是要做出一家铺面,而是要做出几家铺面,至少在杭州府九县各开一家铺面,待在杭州府治下各县运作成熟后,再推广到两浙路几大州府,以州府为中心辐射县城,开枝散叶遍布到整个两浙路,进而遍布大宋。”看到几人显然有意动之像,乐大人循循善诱的说道。
包括王员外在内的五人齐齐陷入沉思,真的按乐大人所说实行汇兑,莫说是汇通天下,便是汇通杭州,杭州府治下九县每年所获之利就不是一个小数字,若钱庄网络涵盖了整个两浙路,获利更是惊人,再进一步来说,汇通天下岂不是要掌握了大宋的经济命脉?
想到这里众人齐齐心中一颤,若是做到那等地步,朝廷也不能将自己这些商贾当做等闲视之,心中立时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察颜观色,看到五人意动之色越发强烈,乐大人再接再励,继续蛊|惑道:“不仅是大宋,大辽、西夏、还有高丽等国,我等皆可开设钱庄分号,进而实现真正的汇通天下。”
不止是大宋,大辽、西夏、还有高丽,这句话听的在座五人齐齐一颤,乐大人所图之大简直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钱庄遍布大宋、大辽、西夏、高丽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掌控了天天上的经济命脉,任何一国便是皇室对待自己等人绝不能等闲视之,便是待以上宾也并非是不可能之事。
以钱财掌控数国经济,这是前所未有的设想。乐大人岳父王员外惊讶的看着己这个女婿,心中的震撼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以前只知道自己这个女婿诡计层出不穷,在官场上混的如鱼得水,没想到在经济上,胸中还有这般韬略。
白员外几人心中都知道,乐大人纳王员外的女儿为妾,此事莫说在钱塘便是在杭州府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这乐大人要办金银铺钱庄,能够拉上自家的岳父,断然不会有坑自己一众人的理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止是王员外,连同白员外四人也是震惊无比,目光齐齐汇集到眼前这个年纪轻轻就当了一县父母的乐大人身上,甚至心中在想此人莫非是妖孽不成。五个人活了一大半辈子,见多识言广,更经历过了无数风浪,和这位乐大人一比竟然成了井底之蛙。
突然间,白员外几人又意识到另外一个原因,现下乐大人不止是一县父母,而且还节制了杭州水军,甚至在巡江时捞过了界,因为那走私铜锭一案,更挤压到了越州、秀州水军的空间,从乐大人所做所为来看,长此以往下去钱塘江水道乃至整个杭州湾都在乐大人的掌控之下,自己这些人出海贸易注定要受其管制。
乐大人也知道此事急不得,但手里有这几人的把柄,不愁这几人不乖乖就范,随即笑着说道:“乐某今日只是提出个建议,诸位回去后不妨考虑考虑。”
闻言,白员外几人面面相觑起来,乐大人说了半响这件事居然不是主要议题,那下面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心中又开始惴惴起来,从前后两桩事来看,乐大人明显没有太过于为自己谋私利的打算,正因为这样才使得白员外几人心中惴惴,若是乐大人一口价要了多少钱,什么事情都好说,四人的心也就放了下来,但乐大人偏偏没有为自己张口的意思,这才使几人感觉到事情越发的难办。
果不其实,乐大人顿了顿又开口说道:“诸位也知道,士子是我大宋的未来的基柱,所以本官想在本县建立几所启蒙学堂,用来教本县寻常百姓子弟学习识字……”
正所谓花钱免灾,只要将孟二柱这桩案子压下去,任何出钱的事都好办,白员外忙说道:“乐父台重教化兴圣人之风,我等愿出银钱助县尊一臂之力!”
“甚好!”乐大人对此表示满意,接着说道:“本官想要诸位各捐献二百亩田地,共一千亩被划为官府学田,学田得赋税官府分文不取,全部用于奖励县学优秀生员,发放禀银以资鼓励上进,还有维持启蒙受学堂之用。”
钱塘田地不过五贯一亩,二百亩不过千把贯钱的事,在座这五人哪个不是有几十万贯身家的富户,比起之前修堤的费用,区区千把贯钱又算的了什么。
宋代不同于后世明朝,县学优等生员有发放禀粮禀银之说,在宋代县学生员是没有禀粮禀银发放的,乐大人兴办启蒙学堂、发放禀银是什么意思,说的明白一些就是收买士心,为自己刷好评,更还可以博得一个重教化的名声。
县学的这些生员们是地方士子的主力军,大宋又有不以文人言事论罪之说,这些读书的士子们吃饱了钣没事做,又酷爱成群结社的议论事非,从他们的嘴巴吐出的内容,往往就是代表地方的乡愿公论,是一个地方主流社会的最大舆论工具,也是制约知县权力的民间势力之一,甚至在知县每年的考绩里,上级官员往往要去县走上一走,又要听取社会上有关于本县父母的公论。
白员外、王员外等人都是老江湖,立时明白了乐大人的意思。但乐大人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不止是为自己刷好评,还要为白员外等人刷好评,日后乐大人要用这五个人为班底开设钱庄,五人的名声一好,这钱庄的名声也就好,生意自然便兴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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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曰:衣食足而知荣辱,这些富商们在大富之后对荣华、声誉有着孜孜不倦的追求,荣华、名誉虽然不能用来当饭吃,却可以用来装点门面,提升自家身份、增添家族底蕴。
汇通天下若是成功代表着什么,代表着提升商贾的地位,代表着商贾见到官员不必再像以往那般低声下气,更代表着打破现有的等阶尊卑秩序,让这些商人们扬眉吐气;在乐大人眼中看来,汇通天下可以让大宋的社会渐渐向后世的近代社会发展,重新谛造社会等级制度,更能使天下百姓不再受圣人那近乎扯淡般的君子耻于言利的盅惑,甚至可以使大宋不会再按原本的历史轨迹沦落。
具体情形可以参照资本主义萌芽后的社会经济与等阶模式。
乐大人虽说此事容后再议,但在五人的心底己经埋下一个欲|望的种子。
三件事一一议完,乐大人端茶送客:“本官所议之事今日到此为止,诸位员外散了罢!”
这就没事了?王员外五人面面相觑。王员外倒来好些,有把柄握在乐大人手里的白员外等人心中越发忐忑起来,这四人最怕什么,最怕乐大人握着把柄零零碎碎的敲打,这才是自己心中最不安的。
既然乐大人端茶送客,几人也不好多留便要起身离去,却见白员外面容若有所思,走了两步忽的回过身来,与乐大人拜了拜,说道:“乐父台!”
见白员外忽的回头,乐大人不解,问道:“白员外还有何事?”
只见白员外说道:“我大宋士子皆知乐父台是大宋词坛一代领军泰斗,深得天下文人雅士景仰!”
不止是乐大人,便是王员外四人也是不解,白员外忽的拍起乐大人的马屁,又是意欲何为?
只见白员外接着说道:“墨嫣姑娘姿色姝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与乐父台有援手之谊,对乐父台更是仰慕的紧,如今己经被小民认为义女,小民有意圆我那义女心愿,让其与乐父台结成秦晋之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靠!王员外四人同时在心里爆了句粗口,王员外尤甚,原来白员外竟然在打着这个主意。
名义上是嫁义女,实则为送钱送妾,这白员为了保住自己也是蛮拼的。但细细想来,这白员外还不是学王员外玩剩的,只不过白员外实在舍不得自家女儿与人为妾,只好用墨嫣姑娘替代了。
闻言,乐大人呛得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连连咳嗽不止,恰好路地花厅的菱子忙奔了过来与乐大人捶背,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后,乐大人满心无奈,自己未娶正妻就己经有五个妾氏,若再纳一个那后宅还能了得,口中连连推辞。
“老爷,姑奶奶后宅请您过去一趟!”这时旁边的菱子有意与乐大人解围道。
……
再说东京汴梁朝廷这里,比两浙路奏疏更早一步到来的是童判书,童判书带着乐大人分别送与郓王赵楷、梁师成、王黼等人的书信、还有价值不菲的宝物一一登门拜访。
九月二十六,大早朝过后,徽宗皇帝于垂拱殿议事。
通政使抱着一摞奏本奏道:“两日内连收到数封奏本,其中有两浙路置制司与钱塘县送来的奏本,俱与围剿海匪有关,臣谨并作一起进奏。”
杭州湾外闹起匪患事关朝廷税赋,税赋关乎国之根本,不可以等闲事视之,饶是醉心书画园林、无心朝政的徽宗赵佶也是不由的提起了精神,谕示道:“念!”
两浙路的奏疏到了,乐大人的奏疏到了,皇城司驻杭州的消息也传过来了,内容毫无二致,都是乐大人率领杭州水军围剿嵊泗海匪老巢成功等等。
奏疏上不止有乐大人的功绩,还写着一个惊人的数字,价值九十余万贯的金钱财宝,不日将由官员押解沿京杭运河转广济渠运往汴梁。
围剿海匪被乐大人等人夸大了战绩,饶是如此,纸面上的数字最多也不过是几百号人,但意义就不同凡响了,剿灭了海匪的老巢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乐大人扫清了杭州湾的航线,杭州市舶司进出海的航线上再也不受海匪袭扰,意味着杭州市舶司收入的税赋再次源源不断的被解往汴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殿中大臣听到这个纷纷交头接耳起来,众所周知乐大人是与蔡鋆结了怨,被蔡京暗算使了绊子外放到钱塘县的,正是因为这个,乐大人的名气才被朝廷大小的官员们牢牢记在心中,没想到乐大人运气惊天,刚到了钱塘那蔡鋆便上了西天,此后在钱塘地面上做官更是如鱼得水,一发不可收拾。
如今在乐大人功劳簿的账面上又要加了一笔数字,第一次四十余万贯、第二次二十余万贯、这一次九十余万贯,所缴所获加起来近一百六十万贯。一百六十万贯钱是什么概念,一百六十万贯钱比西北一路全年的税赋还要高上许多,然而这都是在乐大人上任钱塘不到不到四个月的功劳。
话说,这比每年送与辽国、西夏的岁赐总和还要多上许多。
朝中人都清楚,自从杭州湾大捷到乐大人缉私缉出两千料的铜锭,功劳赏赐一直被宰辅蔡京刻意压着,这一次蔡相公还真的能压的住么?所有官员不由的将目光落在了立于百官之首的蔡相公身上。
听到奏报,蔡京也是无奈的很,当初是自己为了报复将乐天外放到钱塘的,没想到乐天这种人不安份的紧,稍给他一个舞台,便看他左一出右一出的刷功劳、刷声望,忙的不亦乐乎。丧子之痛也愈让自己对其恨然,但又无可奈何,自己虽为宰辅,但有些事也是不由自己,毕竟乐天的身后有着郓王殿下、梁师成等人的影子。
上一次压制住了对乐天的奖赏,但这一次自己还能压得住么?便是压得住了,怕是官家对自己的看法更深了,毕竟八月份王寀等人一案自己刚刚侥幸过关,官家心底的那口气消没消去还是两说之数。本月自己为了圣眷向官家进言,集古今道事为纪志编篡成书,赐名《道史》,得到了官家的赞赏,但只是稍稍收拢圣眷而己,朝堂之上诸事还要谨言慎行的。
奏报读完后,当即从班列的队尾走出一人,乃是侍御使陈凌元,只见他奏道:“陛下,钱塘知县乐天剿灭海匪、肃清水道,其大功当赏!”
陈凌元现在当了最为清贵的御史言官,虽然名声好听,过的日子可就比当知县时清苦了许多,乐大人这一次派童判书到汴梁,可没少给这位昔日的老上司带东西,陈凌元自然要替乐天说话,再者说叙功又不是什么得罪人的活计,做个顺水人情也不错。
何况陈凌元伯父陈瓘早己得罪了蔡京,早就有这个梗,又何必过多在意。
陈御史入班,旁边御使李纲出班,奏道:“臣认为乐知县屡立大功,不可不赏,若大功不叙,功臣不赏,民心不定,是非不明,足以令百官寒心,民心生异,试问今后还有谁可肯全心为我大宋办事,试问还有谁人可用?请陛下三思!”
与陈凌元不同,这李纲可没拿乐大人半点的好处,出班直言一是为朝廷着想,二是仗义直言,正如其一向为官的行事风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徽宗赵佶点了点头,显然是持认可的态度,一众官员又看了一眼立于百官之首的蔡相公,只见蔡京未有任何反对的意思,一些打酱油的官员也纷纷持赞同的表态。
“陛下,臣也认为那钱塘知县大功可叙功臣应赏!”得了乐天厚赠的王黼出班奏道,又说:“杭州市舶司关乎朝廷税赋国之命脉,从此次危机来看,可分为内患与外忧。
外忧是那些盘踞于海外岛之上匪,聚于此处之人俱是大恶大奸之人,截掠杀戳过往商船百姓实是死不足惜,索幸被那钱塘知县乐天剿灭;而这内患是指巡检钱塘江航道的水军,若不是那钱塘知县乐天查出走私铜锭一事,想来满朝文武皆还不知越州水军与不法商贾勾结,更不知历年来因此事,杭州市舶司又损失了多少税赋。
所以臣谏议,钱塘江沿岸杭、秀、越三州水军应统一节制调派,一可以防止再次发生类似铜锭走私案件,徒令我大宋钱物外流;二来集三州水军之力,若海上再有匪患也能调度有力,集优势兵力聚而歼之,以绝匪患。”
节制一州水军便是一桩肥差,同时节制杭、秀、越三州水军就更不必多说了,听闻这个建议,有些在朝中仕途无望的中级官员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王卿所言甚是有理,不知何人可当此差遣?”事关国之命脉,徽宗赵佶沉思了片刻也认为有理,点头问道。
“臣认为,钱塘知县乐天能胜此任。”王黼再次说道:“这乐知县虽是文臣,却文可牧民一方,武可统兵剿匪,廉可大公无私,且屡立功勋,臣听奏闻那乐天上任钱塘不过三月有余,便有百姓送上青天匾万民伞以表爱戴之意,实为宦游人之楷模。”
蔡京没有言语,蔡京的党羽的中奉大夫胡师文出班奏道:“那钱塘知县乐天仅是七品文官,节制杭州水军己是陛下开恩,若再节制杭、秀、越三州水军,恐怕在官职品阶上不足以服众,而且这一众人俱是军中莽夫。”
“我朝素来以文治武,崇宁六年吏部尚书林摅曾同知枢密院,林尚书尚未领过兵打过仗便能知枢密院,那乐天曾率领水军剿过海匪,又如何节制不了三州水军?胡大人还能寻到比乐天更好的人选么?”王黼反问道。
胡师文做为蔡京党羽,自然事事都要以蔡京马首是瞻,随即抛出一记重磅炸弹:“这乐天立有功劳是不假,但据杭州知府王汉之奏报,钱塘知县乐天在杭州府跋扈不法,胡作非为,目无官长、欺凌差伇,实数穷凶极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边为乐天表功,那边有人弹劾乐天,这到底是什么个状况?朝堂上的气氛有些怪异。
很快,朝堂上所有的目乐都聚焦在立于百官之首的蔡京身上,莫不是这胡师文所奏是得了蔡京的授意,有意压制那个钱塘知县乐天?
感受到百官的目光,立于百官之首的蔡京虽然面色不变,心中却暗骂起胡师文为猪队友起来,眼下乐天立此大功,官家正欲奖赏之际,胡师文抛出这么一个东西,不是自己的意思也成了自己的意思。
连蔡京心中都这般想,百官心中又如何不这般想。
那胡师文显然不明白蔡京心中所想,从袖中掏出两封奏疏道:“这是杭州知府王汉之与杭州士绅弹骇钱塘知县乐天的奏疏。”
“念!”徽宗赵佶谕示道。徽宗赵佶虽然惰政醉心诗画山水,但绝不是昏聩无能之人,乐天屡立功劳,又事涉封赏,自然要了解的仔细些,那王汉之也算是朝堂宿老,虽外放为官但其的评价定然会有些中肯的。
“其一,余杭县士绅百姓百余人联名弹乐天疏……余杭钱塘同位杭州府城之内,钱塘知县乐天在两县相交之处设关立卡,专课余杭百姓税赋,征余杭百姓置于钱塘境内田地、房舍课银,逐余杭寄籍钱塘县学生员,以至于余杭百姓叫苦连天,民怨沸腾……长此以往下去必将生乱,非正法元凶不足以平民愤……”
殿中诸公听了先是微惊,随后舟做思虑片刻,立时明白其中缘由,想来是余杭境内有强者横地头蛇般的人物得了这位乐知县,这位乐大人以牙还牙,专门征课余杭百姓的税银,说的再明白一些这就是地域争斗,用后世的话来说属于人民内部矛盾,自行调节消化就可以了。而且根据官场经验,这些士绅百姓的奏疏其中定然有夸大的成份,拿在朝堂上当做弹劾官员根本就行不通,而且这个官员还是立有大功的。
“其二,杭州知府王汉之弹钱塘知县乐天疏……乐天恃才傲物,恃功自大目空一切,行事更是嚣张跋扈,上目无官长、下睨视民众,常以言语讥讽上官,以苛政虐发,甚至今岁钱塘夏税连并秋税一直未曾向府衙缴纳,更将杭州府衙外道路尽是刨开,以断绝府衙与外往来,还曾亲自带领钱塘差伇闯入府衙,将府衙差伇仇某殴成重伤,实令府衙威风扫地,更是有辱官员体面,故臣请严惩钱塘知县乐天,以敬效尤……”
听了王汉之的奏疏,朝堂上的百官虽有些吃惊,但心里却险些笑了出来,若所奏之事属实的话,这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堂堂的一府之尊被治下知县欺负到这种程度,简直是悚人听闻。
你王府尊是吃干饭的?还本身就是个窝囊废?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官场上有名谚语人人都知道,唤作: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这乐大人官居钱塘知县,不仅知县附郭而且是附郭省城,在这种极端恶省的政治生活条件下,能让堂堂四品上疏弹劾,这位乐知县究竟是在杭州府如何拳打脚踢的,令堂堂的府尊大人如此憋屈?
不少官员感觉此事难以置信,但又好奇这位乐知县是如何做得的?
做了乐天大半年顶头上司的平舆前任知县、侍御史陈凌元深知乐大人的脾气禀性,若说别人不相信乐天在杭州府里能做出这些事,但陈大人绝对会相信的,因为这符合乐天一向的行事风格,心中无奈苦笑之余,又不禁暗叹乐天功力大涨,以前在平舆的时候不过是对付收拾那些押司乡绅,如今开始收拾起四品皇堂起来。
这时,郑居中出班奏道:“陛下,臣以为杭州知府王汉之所奏之事其间或许另有缘由!”
“奏来!”徽宗赵佶虽然素不喜郑居中,但此事非同小可,有必要要奈着性子听郑居中说下去。
郑居中继续奏道:“试想堂堂四品皇堂被七品知县凌虐如此而不得反击,要么是王大人己经年迈不堪重用,要么是奏疏所奏有虚,所以臣以为杭州知府王汉之所奏之事尚需堪察。”
不知不觉间,王汉之己经被朝臣们在心里冠了一个猪队友的称呼,现下正是为乐天论功行赏的时候,蔡相公的这个党羽居然这么不识时务的递上这么一封奏疏,简直愚蠢的不能再愚蠢,而且自己身为堂堂一府之尊被乐天打压成这般模样,居然还好意思递上奏本,大宋数百位知府里面,能出这么一号人物也是奇葩到了极点,难道真不知道丢人两个字是怎么写的么?
郑居中与乐天素无交集,当然不会为乐大人说话,然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还是懂的,何况王汉之是蔡京党羽是满朝皆知的事情,这么好的一个落井下石的机会郑大人又怎么会错过。
这时,王黼来了句神补刀,“如果微臣没有记错的话,今年王知府己经六十有五了……”
言外之意,王大人年老不中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朝堂百官之中,虽然蔡京一家坐大,但王黼、郑居中左右呼应相为助力,虽圣眷不抵蔡京,但隐约间己成鼎立之势,岂能痛失断蔡京臂膀之机。
朝堂上再次成为两方势力角逐之势,一时间百官无人再有言语。
见朝堂之上无人言语,那抱着奏本的通政官又拿出一张奏本奏道:“臣这里还有一本两浙路兵马都监递来的奏报!”
徽宗赵佶心中也不知在想着什么,示意道:“念!”
通政官奏道:“两浙路兵马都监奏钱塘知县乐天遇刺疏……乐大人率领水军巡检钱塘江,遇落水渔民施救,那渔人拜谢之间,持鱼篓中所藏利刃直刺乐大人,幸得左右相救,险之又险,那渔人见势不敌,入水而遁,终不知哪里人氏,为何人所主使……”
殿中大虑听到这个纷纷交头接耳,真没想到乐大人再次遇刺了,如果没有记错这己经是乐大人上任钱塘三月中第二次遇刺,这个遭遇可够惊险的。转念又一想,自乐大人上任起就没闲着,查抄走私商贾、剿匪、江上缉私,哪桩都是拿人性命、令人倾家荡产的大案,断了别人的财路、要了别人的性命,自然要遭人报复。
至于刺杀乐大人的幕后主谋是谁,还真没法说,乐大人得罪的人太多了,从另一方面来看,乐大人为了朝廷真可以说是要做到鞠躬尽瘁死而后己了。
想到这里,殿中百官纷纷将目光落在中奉大夫胡师文身上,进而想起那杭州知府王汉之,将二人言行划归为愚蠢小人一类,当然朝中百官早对蔡京愤恨,将蔡京视为奸佞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
纵观历朝历代,暴民杀官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但乐大人为大宋立有大功,转眼就被刺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些人在向大宋朝廷挑衅,是在打大宋朝廷的脸面。到了这个时候,便是蔡京的一众党羽也觉得胡师文与王汉之做的有些过火了,心中更是暗骂王汉之糊涂,在这个节骨眼上弹劾乐天,与自取其辱有什么两样。
要说王汉之为何似自打脸面一般上疏弹劾乐天,其原在也是迫于无奈,自从自己上任杭州与乐天起了冲突,今年的夏税乐大人便没有缴上一直拖欠下来,眼下己经到了征收秋税的时候,乐大人那边依旧没有动静,这王府尊又如何不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派人前去催讨?偌大的一个府衙里,连个敢去钱塘县衙讨税的人都没有,曾与乐大人起过冲突的仇班头被乐大人打得终身残废,帮助仇班头与钱塘县衙起冲突的差伇俱都被乐大人征去围剿海匪,一个个非死即伤,现下杭州府衙的一众胥吏差伇视钱塘县衙如鬼门关一般,又有哪个敢去触那个楣头,若是一言不合打一顿都是轻的,被乐大人以人手不由为理由,征去围剿海匪有去无回才是最吓人的。
除此外,王府尊自从来到杭州上任是得了蔡京的授意,原本是要拿下两浙路置制使的位置,顺带替蔡京修理一番乐大人,然而天不遂人愿,中间出了太多的变故,不仅没有达到原本的目标,而且事事被乐天压制着,王汉之出此昏招,实属是无奈之举。
只不过王府尊又选择了错误的时间,乐大人出海剿匪,事先没有在两浙路帅司张扬,王府尊更是不知其间事情,在毫不知情的前提下,王府尊串通胡员外等一众余杭士绅写好奏疏递到汴梁来,谁知没过两日,乐大人得胜归来,王府尊想起自己递到朝廷的那些奏疏,悔得肠子都青了。
说白了,王府尊的消息太不灵通,又急着想压制乐大人,最后因为时间差的问题,闹出这么大的一个笑话,成了官场的笑柄。
至于那封乐天遇刺的奏疏,是乐大人有意请两浙路兵马监司放缓传往朝廷的,因为在乐大人前往嵊泗剿匪之前,心中就认定自己立功之后的奖赏,蔡京一觉会从中做梗,朝廷对自己的赏赐就会节外生枝,故而自己遇刺这件事缓慢上报,到时出其不意当做奇兵使用,绝对比之前上报的效果还要好。
时间虽然拿捏的极好,但是当时乐大人忙于围剿海匪一事,不知道王府尊私下里搞的小动作,以至于今日朝堂上对于自己的弹劾,也是乐天之前所没有预料到的。
所有的事都奏完了,朝堂上的气氛再次回到两大势力角力的状态,为了避免被波及,朝中一众官员皆是闭上了嘴巴。
见百官不语,徽宗赵佶只好开口道:“众卿怎样看待此事?”
这时大学士徐处仕出班打破沉默,说道:“臣以为既然双方各执一词,不如派员以访民情再做决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抚军治民,乐大人一兼两职,嵊泗群岛剿匪大获全胜是乐大人的功绩,钱塘县治军是乐大人的政绩。功绩刷完了,乐大人回到钱塘县衙继续刷政绩。
“府尊大老爷,今日钱塘县衙门前贴出了告示,告上写着邀钱塘士绅商贾捐资修补钱塘江堤。”一大早刚刚散了衙参,王汉之正在签押房里闲坐休息品茶,府衙有个王府尊的亲信差伇来到门外禀报道。
王汉之闻言冷冷一笑,立时想清楚了其中缘由,钱塘县要修建沿江堤坝,以钱塘县的财力自然是不敷使用,若要上奏朝廷减免税赋,自然绕不过自己这个府尊,只有自己这个府尊批过才能上报朝廷,那乐天素来与自己不睦,绝对舍不下脸皮来求自己,才想出这么一个邀请钱塘士绅商贾捐资的办法。
做为蔡京的党羽,王汉之于崇宁年间乘了蔡京为相的东风,被擢为礼部侍郎,后于崇宁二年出知瀛州,历知河南府、苏州直到现在出知杭州,做了十多年的地方官,经历的政务甚多,邀士绅商贾捐资修堤铺路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做过,早有感触的王大人更是清楚其中艰难,从这些铁公鸡般的士绅商贾手里抠出多少银钱心中更是有数,满打满算能凑齐十之一二就很不错了,其余的还要伸手向朝廷要。
修建钱塘江堤不是小工程,没有朝廷的拨款,指一县之财力根本无法独自完成,哪怕钱塘县富庶非常。
想到这里,王府尊的眼睛带着喜意的眯成了一条线,真希望乐天这一次闹的灰头土脸啊。
钱塘县衙门前告示一贴,立时在钱塘县乡绅商贾中引起一阵哗然,在平民百姓心中倒没有什么异样,县衙要求捐资修堤怎么也捐不到自己这些平民百姓的头上,老百姓心中自然没有感觉。
莫说是王府尊,便是府县同城的仁和县、余杭县,还有驻杭州府的两浙路诸司官员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持看热闹的心态,等着看最近风头正盛的乐大人弄的灰头土脸,这些人对官场上的事务太熟悉了。
嫉妒是人的天性!
正所谓树大招风,乐大人到任钱塘以来掀起了太多的我浪,又刷出了太多的功绩,难免不让一众同僚们眼红。
钱塘江流经钱塘县境内足有四十余里,江南岸便是越州,所以钱塘县只需修江北的堤坝便可以了,但这四十里江堤精打细算怎么也需要七万余贯钱。七万贯不是个小数字,相当于钱塘两年的税赋,便是钱塘县收了余杭商贾三个月的税,距离这个数字也有着相当大的差距。
就在杭州府诸司满心期待看乐大人笑话的时候,钱塘县大户白正繁白员外、王佐王员外率先站了出来,开口便是捐资一万贯钱,紧接着仁和县、临安县的李员外、张员外、许员外也是纷纷表态捐资一万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到这个消息,杭州府的官员一阵愕然,王佐身为乐大人半个岳父,出资一万贯有替自家女婿刷政绩之意,倒也在情理之中,这白员外是抽什么风?仁和、临安两县的李员外、张员外三人俱不是钱塘县籍,又来凑什么热闹?
钱塘县本地的一众商贾本来还打着看热闹的态度观望,看到这般状况也不好意思再继续装聋做哑,只好捏着鼻子认捐,虽然数目不大,一番下来再加上县衙的库钱,这修堤的费用倒也凑齐了。
官场上从不缺明白人,身为两浙路置制使的陈建陈大人更是明白人中的明白人,立时便知道为何这白员外四人会慷慨解囊了,心中猜个八|九不离十,这四人便是乐天给自己名单上杭州府中的漏网之鱼。同时心中也在感叹,这位乐大人为了刷政绩往上爬可谓不遗余力,己经将天时、地利、人和,凡是能够动用的条件全部利用了起来,
要知道乐大人从来不是一个安份的人,刷政绩己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花样更是百出,就在这七万贯钱刚刚凑齐之际,先是写了几块牌匾命人吹吹打打的送到了几位员外家里,随即又在县衙门前又贴出两张告示。
第一张告示无非是用来打酱油的,用来表彰本地士绅踊跃捐献的,看不看都没什么意思;第二张告示可就有些意味深长了,上面清楚的写着日后修堤时,每笔钱财的用处明细去向都会一一写在县衙门前的告示上,让钱塘百姓看个明明白白,用乐大人的话来说这叫财务公开,有让百姓监督之意。
在这个时代,政|府财务公开是不可想像之事,使得两浙路官场一阵哗然,似乐大人这般财务公开,日后这些人还怎么捞取灰色收入。
然而乐大人此举,莫说是钱塘百姓,便是那些原本捏着鼻子认捐的钱塘士绅商贾,也不由的为乐大人叫了声好,又道天下官员若都如乐大人这般,大宋何愁不国富民强。
然而令钱塘百姓惊喜,又令两浙路官员瞠目结舌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只见又过了一日,县衙门前再次贴了一张告示,前面冠以《神童诗》三字,其意如下:
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少小须勤学,文章可立身;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
学问勤中得,萤窗万卷书;三冬今足用,谁笑腹空虚。
自小多才学,平生志气高别人怀宝剑,我有笔如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学乃身之室,儒为席上珍;君看为宰相,必用读书人。
莫道儒冠误,诗书不负人;达而相天下,穷则善其身。
遗子满赢金,何如教一经;姓名书锦轴,朱紫佐朝廷。
古有千文义,须知学后通;圣贤俱间出,以此发蒙童。
这一次终于有人看出来乐大人是抄袭了,其中有几句是隋唐乃至南北朝时期的诗歌,甚至这“自小多才学,平生志气高别人怀宝剑,我有笔如刀。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的两句,出处更是有名有姓,乃是本朝观文殿大学士汪洙所做的劝学诗。
不要忘了汪大学士的父亲汪元吉可是曾在明州府做过司法参军的,这汪洙自幼在明州长大,距离杭州不远,而汪大学士年幼就有神童之誉,在两浙路几乎被传为神话,汪大学士的这两句劝学词,杭州人又怎么不知道。
抛去这些再向下细看这张告示,钱塘百姓们就会拍手叫好,还要说乐大人抄得好抄得妙了,因为在告示上分明写着本县王员外、白员外等五人愿各捐二百亩上等良田共计一千亩做为学田之用,学田收成用于奖励县学上等生员;另,县衙欲在本县建启蒙学堂数所,请教书先生免收束修,用教化乡梓儿童,由县衙免费提供书籍,其中所用也从学田所得中支取。
二十一世纪的义务制免费教育提前九百年实现,这对广大贫民百姓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县衙发放禀粮与品学兼优的生员,县学的生员们震动了;钱塘县实行免费义务教育,钱塘广大低等收入百姓震动了。
钱塘县修钱塘江堤,乐大人未动用寻常百姓分毫,如今又为县学生员发放禀粮,全县实行免费启蒙教育,立时不止是钱塘全县,连同杭州府也震动了,这不是空口无钱的好听话,而是乐大人实实在在的施惠于民。
大宋的地方官里有乐大人这般理想的大有人在,然而有乐大人这般气魄的可就寥寥无几了,即便是有这般气魄,那白花花银钱也是极大的的障碍,谁能像乐大人这般让士绅商贾大把大把的捐钱,恐怕除了乐大人别人无法做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此,乐大人在杭州城内的声望立刻达了一个新的巅峰,而且是近几十年来杭州官员中的最高峰,便是几百年前的前朝白乐天、几十年前的苏子瞻,在政绩上也无法与钱塘县的乐大人并驾齐驱,乐大人注定要被列为杭州名臣录了。
这个消息一经传来,惹得杭州治下其余八县百姓对钱塘百姓无比艳羡,那些等着看乐大人笑话的官员们更是一阵阵的瞠目结舌。
钱塘县衙门前再次锣鼓喧天,钱塘百姓们抬着一个“父母楷模”的匾额送上县衙,县学生员也送了一个“重教爱才”的匾额,一时间乐大人万民拥戴。
乐大人是个好官,从杭州城到钱塘乡下,上至八十的老翁下至几岁的孩童口中皆是念叨着。
热闹过后,乐大人一边拨出银钱在本县修建启蒙学堂,一边又组织人力征发劳伇修建钱塘大堤。
就在乐大人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黄堪检从县衙后门溜了进来,手中捏着一封从汴梁来飞鸽传信。
在乐大人拆开信封查看之后,一张原本尽是笑意的脸,渐渐变的无比难看起来,眉宇间泛出浓浓的怒意。
手掌重重的拍在书案上,乐大人咬牙切齿道:“真是岂有此理,本官不寻你这老匹夫的晦气,你竟敢寻本官的不是,本官这就分分钟教会你如何做人!”
乐大人一怒,连同后世计量时间的单位都说了出来。
黄堪检跟着乐大人己经四个月了,从未见乐大人发过如此大的脾气,更不知道乐大人口中的分分钟是什么意思,但看乐大人这般火气定是出了极大的事情。但黄堪检更是知道,以乐大人的行事风格与手段,绝对会让那人难堪到了极点。
皇城司消息灵通,更有自己专门的消息通道。几日前,朝堂上关于乐大人封赏的争论、还有杭州知州王汉之等人对乐天的弹骇,在第一时间内传入提举皇城司的郓王赵楷的耳中,乐天是郓王一手栽培的亲信,郓王赵楷绝对不会让乐天翻了跟头,立时着史勾当官用飞鸽传书将消息传递过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知县们为什么会畏惧顶头上司的知府?其实知县们畏惧的不是知府本人,而是这位顶头上司手中对治下官中的课考大权,地方官三年一任,考语决定了知县们的前途命运,特别是大宋这个严重冗官的朝代,候补实缺的官员多如牛毛,上级考语上只要稍有不佳,就等着收拾铺盖卷回家种地去罢。
然而做为异数的乐大人需要在意王府尊中的考语么?当然不需要在意,乐大人要政绩有政绩,要功劳有功劳,在官家面前都是挂得上号的人物,就算他王汉之给一百个、一千个差评,也丝毫影响不到乐大人的前程。
再退一步来说,乐大人还有嘉王殿下,还有摹仿官家笔迹伪造圣旨的梁师成可以当做靠山,人家乐大人朝中有人,鸟也不鸟你王汉之。
脸上的怒意散去,乐大人开始思量怎么报复这王府尊与胡员外,又意识到被弹劾也并不是一件什么坏事,甚至对于自己来色对是一件大好事。
之前乐天的杭州湾大捷,还有后来的缉查出两千料铜锭,朝廷未曾给予奖赏,让王府尊得出一个错误的结论,蔡京刻意压制着乐天,故而朝廷才没做出对乐大人的奖赏。再者说西北边军年年与西夏打仗,特别这十几年几乎年年都打胜仗,乐大人的那点功绩在杭州算是功绩,然而与西军的战绩相比如同小孩子过家家闹着玩一般,根本上得不台面,更是让王府尊坚定了自己的结论。
然而,时间差与二人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一个时间差让王汉之与胡员外打出了一手臭牌,此刻的王府尊与胡员外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要怪就怪二人的消息不够灵通,才写了两本奏疏来弹劾乐天,事实上不是二人的消息不够灵通,而是乐天封锁了出海围剿海匪的消息。
乐大人不止是剿了匪,还向朝廷缴了钱啊,何况大宋自开国起朝廷就缺钱!
未过几日,杭州城茶馆瓦肆里开始有人议论,从杭州湾大捷到钱塘江缉私,再到根除嵊泗匪患,乐大人可谓功劳赫赫,然而朝廷至今为何迟迟不封赏乐大人?
要知道乐大人绝了嵊泗匪患,受益的可是整个杭州府,没了匪患意味着商船可以出海,意味着百姓有工可做,杭州府不再是以前萧瑟的模样,一切相干行业再次恢复了原本朝气蓬勃,整个杭州地界的士绅商贾百姓都对乐大人带着谢意。
初起只是百姓们在窃窃私语,渐渐的街头巷尾议论这件事的人多了起来,为乐大人鸣不平的呼声也越来越大。
以前乐大人在钱塘与余杭交界处设卡收税,如今也悄然撤了下去。要说以前余杭百姓对乐大人还是有几分怨念的,但这怨念随着税卡的撤去也烟消云散,谁不知道乐大人是杭州府的大功臣,况且当初设卡收税也是不得己而为之,若不是胡员外鼓|动钱塘商贾迁居,乐大人也不会出此下策,使得不少余杭百姓将这怨念都记恨在了胡员外的身上。
又过了两日,又有一个消息再次在杭州府散播出来,乐知县立功不赏,皆因杭州知府王府尊与余杭县的胡员外一干人上疏朝廷,告了乐大人的黑状。
古时交通不便,从汴梁到杭州抄近路走也有一千几百里,朝廷的消息怎么能这么快传到杭州,当然少不了乐某人的推波助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杭州百姓人人皆知,乐大人率领将士在前方豁出性命浴血杀敌,王府尊与胡员外等人却在背后捅乐大人的刀子,士可忍孰不可忍,当夜不知是些什么人将臭鸡蛋、烂菜叶一股脑的扔在杭州府衙、余杭县胡员外等人家的大门上。
一连数日皆是如此,这还是文明的,有些心理阴暗或是行事偏激的,将便溺的黄白之物也副带送了上来,一时之间杭州府衙、胡员外等人家的宅院门前,如同垃圾堆一般,大老远就听到了苍蝇的嗡嗡声。
无奈之下,杭州府衙与胡员外等一干人不得不让差伇、家丁日夜守在门前,免得再有人以各种排泄物袭之。
真正躺枪是蔡京,丧子之痛让蔡京每当听到乐天这个名字心中便生出一股恨意。但若在平时蔡京很是乐见弹劾乐天的奏本,甚至可以说是多多益善,可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真的是让人无话可说了。
在朝廷诸公心中,大约有这么几个看法,乐大人在杭州湾外为了朝廷经济命脉与海匪拼命,后院却起了火,杭州知府连同非钱塘士绅联名参劾乐天,怎么看怎么像是在乐大人的背后扎刀子的小人,特别那弹劾乐大人的士绅并不是钱塘籍的,动机就更令人觉得可疑了。
又有人想,官场上玩阴谋手段太正常不过了,但也要看下时候,哪怕是为人所不耻如落井下石般的报复,也算是在正常人思维智商之内的,但乐大人此时刚刚立下新功劳,而且前面两个功劳还未曾奖赏,此时上疏弹劾,莫不是智商真的出了问题。
最后所有议论的矛头都指向了百官之首的蔡京,私下里议论蔡相公私心过重,谁不知道王汉之是蔡京一手提拨的,崇宁年间任礼部侍郎再到外放地方,甚至近来有谋求两浙路封疆大吏之意,哪个不是经蔡京的授意;那中奉大夫胡师文更是蔡京的党羽,那两封奏疏就是他抛出来的。便是蔡京辩解这奏疏不是自己指使写的,又会有谁相信呢。
不少人暗中开始议论蔡京了,若不是年老昏聩怎么能弄出这么几封奏章欺辱功臣。蔡相公三次为相欺负了不少人,连张商英那样的宰辅也不是被其扳了下来,还有那陈瓘现在还被流放在鸟不拉屎的地方,但这一次的举措明显过于难看愚蠢了,这点除了让人觉得嘲笑与鄙视外,更让人确定蔡相公真的老了。
郑居中与王黼二人暗中更是加紧了串连,千方百计要将蔡京从相位上拉下来,最大的理由就是蔡京老了。但又知道现下蔡京虽然出了些错误,但圣眷正隆,而且十一月十八日就是茂德帝姬下嫁蔡京五子蔡鞗的日子,在这之前官家绝对要给蔡京些面子的,若不然仅王寀一案,就足以让蔡京从相公位上跌下来。
西军年年与西夏打仗;北边辽国进有军士越界抢掠,美名其曰打草谷;南边诸多少数|民族部落时常闹闹哗变什么的,总是消停不了,朝廷每天都有军国大事要处置,说实话几个地方上的官员相互攻讦指责弹劾还真不算什么事。
但乐天可以说是年少幸进,现下更是年少得志,而且还是大宋词坛领军人物,当初得了圣眷被赐为特奏名进士,又与蔡鋆起了冲突被下了大理寺诏狱,又是蔡京使了手段将乐天贬到钱塘放在自己儿子手下受气,因为蔡鋆之死,乐天又蹲了冤狱,可是说乐大人现在身上充斥着各种光环与明显效应,不得备受朝廷衮衮诸公注目。
此刻这两封奏疏在官场上被当做趣闻笑话传来传去,更是传入到了无衔御使太学生的耳中,于是乎又有一种汹汹舆情在汴梁城中传扬开来。关于种种非议,使得蔡京越发的感到难受,回想自从遇到乐天以来,自己似乎是一个劲的走背运,六子蔡鋆没了,自己的官运也是渐渐在走下坡路,颇有几分盛极而衰的味道。
最主要的是朝臣中口中不说心里对自己的嘲意,还有老对手郑居中与王黼二每当上朝,望着自己,眼中那窃喜的笑意。这些,都在时刻打击着古稀之年的蔡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主要是乐大人现下有功在身,甚至在官家眼中看来,都将觉得亏欠乐天,视乐天为弱势,虽表面上未曾言语,但善于揣测上意的蔡京,心中知道官家对自己愈发的不满了。
几日间,蔡京的腰似乎更弯了一些。
杭州府这边,一封钱塘县的帖子下到了胡员外家中,看到帖子上的大名胡家下人不敢托大,立时送到胡员外手中。
胡员外一看帖子上的名号,眼中立时泛出惊色,这帖子竟然是乐大人命人递来的,说是有事邀自己相商。帖子上没有说明是什么事,但重点却在一个“邀”字,自己寻人联名上疏弹劾乐大人,乐大人怎么能不记恨自己,可谓是宴无好宴聚无好聚。
胡员外更知道乐大人绝不是好相与的人,甚至用心胸狭隘来形容也不为过。所以胡员外拒绝的很干脆,乐大人是钱塘县的县尊,胡某是余杭县的百姓,二者没有任何瓜葛,所以回复的就是两字“不去”!
不去?听到差伇回话,乐大人笑了起来,又写了封帖子命几个差伇送了去。
不要忘记了,乐大人的头衔除了钱塘知县外还有一个同知杭州通判的虚衔,这个虚衔除了好听没有什么作用,人家杭州府衙是有署理通判的。这虚衔除了好听外,并非一无是处,至少可以拿这个虚衔来充充门面吓唬人。
这一次乐大人是以同知杭州通判的身份来邀胡员外一叙的,那几个差伇更是凶恶,言称胡员外不去,便将其绑了去。与钱塘县几个差伇虚以委蛇之际,胡员外着人去余杭县衙搬救兵,同时又着人去杭州府衙搬王府尊的救兵。
鉴于乐大人的声名与威势,那余杭县的知县也是做起了缩头乌龟,谁让乐大人的品阶比他高,还顶着同知通判的虚衔,惹不起啊惹不起!
再说杭州府衙门前臭气熏天,王府尊倒是有心相助,但手下没有一个差伇敢去当救兵,有几个快伇被乐大人拉去当炮灰,杭州湾剿匪的前车之鉴在那里,就是王府尊许了好处谁敢出这个头,惹得王府尊仰天叹息。做知府做到这个程度,失败啊失败!
久久不见援兵到来,在几个差伇的催促之下,无奈的胡员外只好跟着几个差伇去钱塘县衙走上一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辛辛苦苦搏来的乌纱岂能丢了去,除钱塘县以外,杭州府治下九县有八县的知县俱都是咬了咬牙,按王府尊分发下来的公文将事情办了,开始征发劳伇赴钱塘修建湖心亭,哪怕被治下百姓骂个邀媚上官的骂名也再所不惜了。
足足用了十多日的光景,才将征发的劳伇凑得齐了。
在一众百姓的眼中看来,钱塘县的差事与其余几县有何干系,特别是时此时临近十一月,天气己然有些凉了,从八县征发来的劳伇怨声载道,仁和、余杭在杭州城的劳伇倒还好说,那些距离杭州偏远的劳伇们心中气的想要骂娘,明明可以三天走完的路,足足磨蹭的走了五、六日。
湖心亭这个名字是乐天最先提出的,王府尊念在嘴里怎么都感觉有些别扭,但一时之间又想不出更好的名字,暂时只好做罢。但看着一队队从各县征发来的劳伇,心中又莫名的兴奋起来,只要这湖心亭建成,杭州城的历史上注定要为自己书上一笔。
就在王府尊在府衙中暗喜之际,却见钱塘门外突然出现一队队甲胄鲜明的兵士,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从盐官、仁和、余杭、临安八县征发的劳伇押走,那府衙的差伇刚想上前喝斥几句,便被为首的都指使一句话给抵了回来,老老实实的不敢再发一言。
那劫走劳伇的都指挥使对差伇们说的一句话是:“若是想去围剿海匪,不妨让镇抚乐大人在差遣时添上你的名字,到时立了军功也少不了你那一份。”
军功?笑话!
谁不知道杭州府衙与仇班头交好,曾与乐大人手下殴斗的几个差伇,尽数被乐大人征发去围剿海匪,结局便是非死即伤。
不消说,这些甲胄鲜明的兵士都是乐大人麾下的杭州水军兵士,来此将府衙从盐官、仁和八县征发来的劳伇全部截了去。
……
呯的一声,一只精致的茶碗被摔得粉碎。
“竖子,安敢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端坐在府衙内的王府尊听闻消息,一张脸面色气得铁青,连同嘴边花白的胡须也是微微的颤动。
重重的喘了几声粗气,来回走动了几步,王府尊阴沉着脸问道:“那些兵士将劳伇劫走,可曾留下什么话么?”
从钱塘门跑回来报信的差伇回道:“那带队的将军说道,是受了镇抚乐大人的吩咐,修缮钱塘江堤人手不足,故而城需要征发劳伇,只好先将府衙征发的劳伇借来一用了!”
呯……
己经失态的王府尊,暴怒中再奖将另一只茶杯狠狠的砸在了地上,自己辛苦征发来的劳伇被乐天借鸡生蛋征了去,而且理由让自己不可辩驳,简直是气煞人也。与修堤相比,修建湖心亭这事还真不起眼,便是将官司打到两浙路置制司,王府尊也打不赢这官司,修堤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啊。
府衙的几个属官胆战心惊,从未见过王府尊发过这么大脾气,一时之间无人敢说话,唯恐遭了池鱼之殃。但在心中一个个明白的紧,这一次王府尊又吃了乐大人的亏,而且是个哑巴亏。
征来的劳伇被乐大人派兵劫走的消息很来在杭州府传扬开来,王府尊在杭州府又再次狠狠的丢了把脸,再次成为街头巷尾百姓笑话的对像。对于乐大人,杭州城的百姓倒是越发的钦佩起来,钱塘江大堤可是干系到杭州城的安危,乐大人修堤就是为了杭州城,乐大人派兵劫走劳伇,杭州城的百姓只能为乐大人叫好,绝不会有半点诋毁之意。
对于乐大人的举动,王府尊有心弹劾乐大人一个擅自动用兵士的罪名,但左右一想在道义上自己还占不得理,只能做罢。吃了那么大的一个哑巴亏,在衙中着急上火了几日,嘴边被火气冲的都是燎泡。
这一日,忽有门子急慌慌的跑来报道:“府尊大老爷有诏书来了!”
诏书?闻言,王府尊心中一惊,这个时候朝廷下了诏书是什么意思,貌似自己到杭州以后真没做出什么政绩,绝不是奖励自己的,莫不是自己弹骇了乐天,朝廷那边对自己发来的斥责。
暂且管不了那么多,王府尊忙命人摆好香案,随后便迎了出去,将前来宣诣的小黄门迎了进来,那小黄门也没什么好脸色,进了府衙大堂整理了一下衣衫,见来府衙里的官员来的齐了,重重的咳嗽一声,高声道:“宣诰!杭州知府王汉之接旨!”
去掉前面的四六骈文和一大堆无用的费话,只听那小黄门将圣旨念了一遍,其中的大意是:你王汉之到任杭州不思上报君恩,下抚黎民,不思修钱塘江堤以图利国利民事,却为个人政绩修整西湖,实令朕失望至极。除此外尔心术有异,无事生非,谋陷功臣,念在汝往日为官忠勉,故罚俸半年,责令闭门自省三月,府事交由同知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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