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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的事没个说法,几个老臣不肯散去,姜亭瞳好说歹说,只好由得他们都等在殿外,就连姜澜云都没有出宫,他站在树荫下,脸色不算好看。
太医来瞧过,程峥只是一时情急吓晕了过去,眼下还没有醒。程慕宁站在门外,许敬卿与她并排而立,良久才缓缓开口道:“公主手段高明。”
程慕宁侧目而视,“舅父说什么,我听不懂。”
许敬卿嗬笑了声,说:“行宫倒塌自然能引起朝野关注,圣上届时虽会做做样子,查上一查,但一旦风波过去,圣上必不会深查,可一旦死了一个工部侍郎就不同了,人命关天,朝廷必不会善罢甘休,届时公主的目的,也就能顺理成章地达成了。”
说罢,许敬卿一顿,“不过我还以为,公主舍不得康博承这样的能臣。”
程慕宁唇边挂着冷淡的笑,并未否认,“康大人的确很可惜。”
许敬卿还想再说什么,却见殿门被推开,裴邵从里头走了出来。
殿外众人下意识上前,裴邵道:“圣上醒了,请许相入内,其余人便先散了吧,有什么事,明日早朝圣上会与诸位再议。”
他说罢侧步一让,“许相请。”
许敬卿敛了敛神色,这才步入殿中。
裴邵两步上前,看着程慕宁道:“看来,有人想要推公主一把。”
程慕宁转身下了台阶,盯着裴邵颀长的影子,说:“康博承死了,一来把事情闹大,圣上不查也得查,二来许敬卿便无法将行宫的事全推到他头上,势必要牵连到他安排在工部的官吏,的确一举两得,只是我本想保他一命。”
裴邵缓步跟在她身后,说:“公主觉得是什么人?”
程慕宁顿步,知道她要在南山动手脚的人不多,除了裴邵和她手底下的人,便是杜蔺宜和姜澜云。程慕宁扭头看向远处的姜澜云,见他沉着脸,目光如炬地盯着面前的姜亭瞳。
那不该是臣子对皇后的姿态,反而很像兄长训斥小妹的样子。
姜澜云薄唇紧抿,南山行宫的事,他只与皇后说过。方才事情本可以不闹得人尽皆知,可偏浮安那小太监要当众报信,浮安本就是姜亭瞳提拔上来的人。
而姜亭瞳此时却避开了姜澜云的目光,轻轻捋了下耳边的发。
第36章
程峥醒来,再一次与许敬卿不欢而散。
他坐在椅上,捏紧的手搁在膝头,胸膛起伏不定。郑昌给他递了水,生怕他又情急晕过去,缓声道:“事情已经发生,圣上心急也无用,当下龙体要紧啊。”
程峥接过水,猛灌一口才说:“武德侯死了,舅父当下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那眼下这事怪谁?怪朕?对,朕就不该修那行宫,明日早朝,定又有人要指摘朕大兴土木,朕当初就不该听武德侯的,这下……”
程峥说罢,肩颈颓然一松。
其实当初这事郑昌也劝过程峥,但程峥自登基以来凡事都被拘着,走了程慕宁又有许敬卿,削弱了许敬卿,又有裴邵把皇宫围得像个铁桶,他连想出宫透口气,都得看别人的眼色,另有文武百官劝谏驳斥,每日早朝程峥都觉得自己像个孙子,他没有当过一天真正的皇帝,也因此才让武德侯这样谄媚之人钻了空子。
许敬卿倒是不会哄着程峥,他一贯是长辈做派,程峥是有些怵他的,但架不住有武德侯巧言令色,他借着程峥被压制许久,心中不平,于是没少利用这种不平怂恿鼓动程峥。
南山行宫就是个例子。
程峥上年是顶着多大的压力执意要修行宫的,这行宫是程峥的面子,仿佛只有修了行宫,他才是个真正的皇帝。
但后来战事频起,国库亏了个大窟窿,程峥想起来也不是没有过后悔。
眼下看帝王耷拉着脑袋,郑昌又无奈又疼惜地叹了声气,语重心长道:“武德侯虽已经没了,但他留下的烂摊子是一桩没少,倘若不能清理干净,后患无穷。”
程峥微愣,抬起头说:“你的意思是……”
郑昌道:“工部里那些蝇营狗苟之事,圣上从前是被蒙蔽了双眼,眼下既然看清楚,当断则断。”
“可舅父……”程峥始终畏惧许敬卿。
郑昌道:“圣上顾念舅甥情谊,不愿伤了和睦,那何必亲自动手?”
“你是说裴邵?”程峥道:“朕也想过,裴邵与舅父素来不睦,他若出手,拔出萝卜带出泥,事情必然能解决干净,但就怕他行事太过,若是牵扯到宫里……”
说罢,他摇头道:“还是算了。”
毕竟武德侯的烂事,程峥到底是掺合进去了,事情一旦闹大,只怕收不了场。
郑昌知道他的顾虑,想了想,说:“公主素来知道分寸,要是公主能周旋其中……”
程峥迟疑了一下,露出思量的神色,“阿姐行事的确稳妥。”
他起身踱了两步,方做了决定,说:“那就让公主代朕审理此案,殿前司从旁协查,这样可好?”
郑昌点头,“如此甚好,那明日早朝——”
“朕方才一晕,还觉得头疼。”程峥倏地打断他的话,“明日就先不上朝了罢,你替朕宣了此事就是。”
郑昌心下微叹,知道圣上遇事就躲的毛病又犯了,但此时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道:“是。”
……
陆家姐弟在回住处的路上。
陆戎玉还没从方才的大乱中回过神,待出宫好一段路才说:“好好的,行宫怎么会塌?姐,你说圣上不会出事吧?他刚才——”
“胡说什么!”陆楹从离开大殿便一直皱眉沉思,闻言当即四下张望,低声呵斥他:“不要命了?”
陆戎玉忙捂住唇,他还没有天子脚下要万事小心的自觉,只是失落道:“唉,可惜了,今日还没领到封赏,这事一出,圣上定也顾不到我们,过几日咱们就要走了,这趟算是白来。”
陆楹蹙眉,她比陆戎玉更失落。原本想趁着论功行赏请朝廷给鹭州周遭两个州县拨款拨粮整顿军事,眼下却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她定是不能就这么走了。
且想到裴邵那句“看热闹”,陆楹直觉今日的事不是意外。她被吊足了胃口,只想找裴邵细问一番,可惜之后两日,裴邵忙得脚不沾地,陆楹回回都跑了个空。
第三日,裴邵依旧不在府上。
“又不在。”陆楹只好与刘翁打探:“我怎么听说工部拿了一批人?难不成这宫苑不是因为修缮一半又逢大雨才意外坍塌的?”
刘翁笑说:“我成日在内宅里,哪里知道宫里的事?”
陆楹撇撇嘴,刘翁的嘴向来最严了,她只好道:“那裴邵这会儿还在行宫?我去行宫找他一趟总行吧。”
陆楹说罢就迈开腿,刘翁又急急叫住她,“欸,今日还真不在行宫,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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