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35(1 / 1)
图雅本就不信这大周公主的好心,闻言更不敢随意服药,“公主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我已没有大碍,这药太苦了,我喝不惯。”
银竹却从食盒里捧出一碟蜜饯,说:“公主早已料到,早就替图雅公主备好了。”
这显然是一种逼迫,图雅不悦地蹙起眉头:“我不想喝这药,你听不懂我说话吗?”
阿日善见她已然没了周旋的耐心,在旁打圆场道:“图雅刚用过药,此时再喝药,只怕药性相冲。银竹姑娘不若把药放下,晚些我会看着图雅喝下的,永宁公主的好意我等不敢推拒。”
银竹并没有自报过姓名,闻言看了阿日善一眼,她微笑地颔了颔首表示回应,却依旧捧着那碟蜜饯,没有说话,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她的意图很明显。
图雅恼道:“你——”
“既然公主府特意送了药,”一直躲在门内的那日苏走了出来,银竹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他有意不去看银竹,只径直从婢女手里端过药碗,递到图雅面前,说:“我们自不能拂了公主的好意,图雅公主还是把药喝了,也好让永宁公主安心。”
图雅闻着这药味,胃里的恶心直往上冲。她瞪着那日苏,咬牙道:“你干什么?”
那日苏神情严肃,用旁人听不见的音量说:“把药喝了。这药没毒,你别惹事。”
四目相对,廊下隐有剑拔弩张之态。
“我、不、喝!”图雅一把挥开了药碗,对银竹说:“告诉你们公主,我不喜欢喝药。她要真有心,就来与我见一面,正好与我聊聊那位姓裴的大人。”
本以为这个公主府的婢子会因此动怒,谁料银竹却只是看了眼摔碎的药碗,颔首说:“奴婢会替图雅公主转达,夜深了,便不多叨扰。”
银竹就这样轻易地离开了,反倒让图雅怔了片刻。
廊下的阿日善和那日苏都很沉默,好半响,那日苏才说:“你知道当年永昭公主和亲,大周皇帝为什么能拍板定案,并且以此逼退了他的姐姐吗?”
图雅疑惑地看向那日苏,“当然因为他是皇帝。”
那日苏扯了扯唇,“他是个没有本事的皇帝。他之所以能决心定下和亲事宜,是因为当时他的舅父党羽众多,以至于朝中多数大臣都同意用公主和亲来换得短暂的安宁。而且在那个时候,这的确是个平息战争的好办法,不要说户部的张吉和兵部的冯誉这两个对乌蒙恨得牙痒痒的人了,当时就连皇帝和公主的老师,都没有明确出言反对过这件事。”
“现在也一样。”图雅说,“大周不想起兵,就只能退让。”
“不,现在不一样了。”那日苏说:“因为永昭公主的和亲并没有换来和平,这两年乌蒙对大周边境的骚扰从没有停,大周人不是傻子,所以张吉才会跳出来反对!大周皇帝是个没有主见的人,一旦朝中反对互市的声音朝一边倒,他见没有胜算,便会主动同意公主的做法。而你近来不把大周放在眼里的行为,已经让这些人十分不满,你猜他们对乌蒙的容忍还剩几分?”
“可——”
“你再猜,”那日苏打断她的话,说:“为什么明知你不会喝下这碗药,公主还执意派人送药来?她在与你示好吗,不,她觉得你愚蠢。你今夜摔碎的不是长公主送的药,而是大周的面子,明日早朝,礼部第一个就会将此事当庭呈奏。”
图雅抿唇咬紧了牙关,胸膛起伏不定。
第91章
不知是为自己的愚钝还是对面的算计而恼羞成怒,图雅一张脸憋得通红,“砰”地一声把自己关进了屋里。
廊下一阵寂静。
阿日善轻轻叹了声气,才说:“是我不该同意带图雅进京。”
那日苏淡漠地说:“是乌兰巴日不相信我,对吧?”
阿日善顿了一下,“孩子——”
“他不相信我,所以才会同意让图雅入京。”那日苏说:“看来他那边的情况的确危急,可图雅是他下错的一步棋。图雅性情傲慢冲动又不是第一日的事,老师应该知道,她会坏了整个计划。”
阿日善把佛珠缠在手上,沉吟道:“图雅的随行并不是我的本意。你说的没错,乌兰巴日眼下的确很迫切地想要推行计划,我原本以为在大周境内图雅至少会有所收敛……我会想办法,让她返程回到乌蒙。”
请神容易送神难,图雅出师不利,先是负伤后又被人摆了一道,她是不可能轻易离开的。
那日苏没有对阿日善的话抱有希望,只说:“事已至此,我今夜来是为了提醒老师,大周文臣个个能说会道,需得准备好明日应对这些人的说辞。快到宵禁的时辰了,我不便久留,老师止步吧。”
阿日善点头,让婢女送他。
宅邸周遭都是朝廷各方的眼线,翻墙反而惹人注目,那日苏堂堂正正走了正门。这座园子很大,若不是婢女引路,他一时半会儿还真绕不出去。
临离开前,那日苏脚下一顿,“你叫宝音。”
婢女微愣,“是,五王子记得奴婢?”
“我记得,你原是我父汗帐内的婢女。”那日苏说:“永昭公主刚嫁入乌蒙时,是你服侍她。”
宝音道:“的确,奴婢侍奉过可敦一段时间。”
那日苏说:“乌蒙素来排外,哪怕是底下伺候的人,对外来人也不太友好,但你心地善良,她很喜欢你。”
宝音闻言抬了下眸,但又很快垂下去,略有伤怀道:“可敦是个很好的人,可惜……心善的人在草原,是活不久的。”
……
翌日早朝,图雅果然成了众矢之的。
经那日苏提醒,阿日善早有所料,在御史台和翰林院的口诛笔伐下,他情真意切地代图雅向朝廷表达了歉意。身披袈裟、手持佛珠的僧人,的确让人很难恶言相向,图雅躲在阿日善背后,让朝臣的怒火无处宣泄。程峥看着下面一张张猪肝色的脸,在事态严重之前匆忙散了朝。
王冕气不顺,从太和殿出来时险些踩空了台阶,好在冯誉反应灵敏,及时拉了他一把。王冕抚着心口说:“图雅对长公主不敬,这本来是可以追究乌蒙的绝佳时机,圣上竟然就这样息事宁人,这不是告诉别人,我们大周就是好欺负的吗!”
张吉病了一场,说话忽然变得阴阳怪气,慢悠悠地说:“我们不是本来就好欺负么,都让人欺负好几年了,现在又立什么贞洁牌坊?我记得当年要送永昭公主和亲,你王大人也是同意的,后来每年外使来朝,还笑脸盈盈地接见。”
王冕道:“和亲是邦交之策,张尚书那时不是也没反对?再说,接见使臣本就是我礼部的职责,前两年乌蒙也不像如今这样嚣张,眼下人家都打脸上来了,礼部要还受这个气,岂非丢了朝廷的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