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宠妻录(重生) 第66节(1 / 2)
('可到底沈沅不是在她们身边养大的孩子,这么大的靠山就在眼前,沈家却一点力都借不上。
若不是沈沅在陆之昀的耳侧总说她们的坏话,陆之昀也不至于会对她们有这么大的成见。
刘氏的眼眸里也暗暗地蕴了几分戾气,亦瞥了一眼身侧无助哭泣的沈渝。
事到如今,她也得心狠一些了。
趁着沈涵刚刚及笄,年岁还不大,她得赶紧让沈沅把那个位置腾出来,还给她的涵姐儿。
不过在此之前,得让沈沅这个贱人先把孩子生下来,等那孩子平安出世后,她的涵姐儿入府的理由也能更正当一些。
——
刘氏和沈渝离开公府后,沈沅却见,陆之昀仍缄默地坐在圈椅处,瞧着并没有任何离开的意图。
沈沅也猜不出他的心思,便软声询问道:“官人,也快到午时了,您要在院子里陪妾身一起用吗?”
陆之昀转首看向了她,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适才我在漪蝶厅外,好似听见你提起了唐家的表哥,还说什么有着婚约,不入京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的心跳蓦地一顿。
看来陆之昀早就回来了,她真是没想到,他竟然也有喜听别人墙角的习惯。
想起了二人在扬州时的那几日,沈沅突地意识到,陆之昀好像格外地在意唐禹霖。
沈沅无奈,只得赧然地垂着眼睫回道:“官人…我那只是想拿话去噎我的继母,这才拿表哥的事…挡了她一刀。”
“是吗?”
他威冷的凤目带了几分审视。
沈沅想避开男人的视线,却被陆之昀力道不轻地攥住了纤手,最终她只得微微地扭过了身子,掀开眼帘又看向了他。
陆之昀盯着她的眼睛,又低声问:“你后悔了吗?如果能留在扬州,嫁给唐禹霖…也不失为是桩好婚事。”
沈沅连眨了数下的眼睛。
莫名觉得,陆之昀这话,好像还浸了些她说不明的意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总该不是,同唐禹霖吃起味来了吧……
见她一直不言语,陆之昀又开始用拇指的指腹,一下又一下地摩挲着她的虎口。
他拇指上的玉扳指亦因着不时地划着她的皮肤,而渐渐变温。
最终,沈沅只得柔声回道:“官人…这夫妻间的姻缘,也是讲究缘分的。我和表哥是有缘没分,和您的侄儿谌哥儿,是无缘无分。而我和您,缘和分这两样可都占齐了。”
话落不久,陆之昀终于松开了掌心中的柔荑,冷峻的神情却并未因为沈沅的那席话有所和缓。
缘和分。
陆之昀在心中默念了一遍。
前世他和沈沅,就是无缘无分的两个人。
——
次日,韶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谌的府邸就在韶园的一侧,陆之昀也并未命下人在韶园和伯府之间葺墙,故而如果陆谌想到园子里随意地逛逛,也可出入自由。
正巧逢上冬日,韶园水榭的几处叠石都有不同程度的侵毁,沈沅和胡管事便商量着在年节前请叠石大匠再来修葺一番,昨日还从建州运来了许多的鹆眼奇石。
沈沅站在亭下同胡管事叙话时,便注意到了不远处,曲桥上站着的陆谌。
从她和胡管事开始叙话后,陆谌的目光便没离开过她。
沈沅不禁问了胡管事一嘴:“谌哥儿今日是休沐吗,怎么突然就来园子里了?”
胡管事叹了口气,回道:“伯爷近来身体状况不佳,几日前又向朝廷请病假了,好几日都没去通政使司了。”
说罢,沈沅亦转首看了眼陆谌。
陆谌见沈沅终于看了他,微郁的眸子里,也难免有了丝烁动。
沈沅很快便收回了视线,她正准备同碧梧和胡管事一起回公府时,陆谌却已然走到了亭外。
碧梧和胡管事见此,面色皆是微微一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的面色还算平静,客气地问道:“谌哥儿,你寻五婶来,是有什么事吗?”
陆谌微微地垂了下眼睫,近乎咬牙切齿地回道:“我有话…想单独同你说。”
碧梧看了一眼沈沅,却听她淡声回道:“你和我的身份摆在这儿,是不方便私下说话的,你若真的有什么事要同我说,胡管事和碧梧也都不是外人。”
陆谌振了振深衣的宽袖,心中虽不大情愿碧梧和胡管事站在这儿,但是他见到沈沅的机会是有限的,他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沈沅又温柔地催促道:“你有话就快说罢,我身子重了,站着有些吃力。”
陆谌看了眼沈沅隆起的小腹,眼神也显而易见地黯淡了几分。
他终于问道:“五婶,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同意为沈渝求情?”
陆谌这么问,当然不是因为他想娶沈渝。
而是心中还存了一线的希望,他想让沈沅给他一个答复,或许她不想让他娶沈渝的缘由,便是因为她还是有些在意他的。
沈沅的语气却平静到,近乎冰冷:“谌哥儿,你也早就成年了,有些事不应当这么优柔寡断,遇事不决。那渝姐儿求到我的头上来,还不是因为你一直都不肯给人家一个明确的答复。接受也好,拒绝也罢,你不当这么晾着她。你虽入了官场,也差一点就成了家…但是骨子里,还是不够成熟。五婶的意思,就是你五叔的意思,没什么其余的缘由,你也别再多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的这席话,其实早便想同陆谌说了。
只是前世的她,没有任何立场去同陆谌说这样的一番话。
她们三个人之间的悲剧,有极大的缘由都是因为陆谌这个人的不成熟,甚至是自私造成的。
如今身份转圜,她也终于能以长辈的身份,敲打敲打她这位前世的夫君。
前世的她虽然不喜欢陆谌,却也在大婚的当日,真心地把他当成过官人和夫君的。
陆谌也不喜欢她,却因为她办事稳妥,心肠还软,在同她的婚姻中,也是对她有过依赖的。
她帮陆谌收拾过很多的烂摊子,后来想想,其实陆谌一直都活在陆家人的庇护中,虽然有几分才情,却一直都没有真正地长大。
这样的婚姻让沈沅极没有安全感。
可她同陆之昀的婚姻,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如今的官人成熟可靠,也让她渐渐有了归属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如今再面对陆谌,沈沅的心中除了淡然,就是平静。
前尘往事于她而言,也就都像是一场梦了。
陆谌听罢这样一袭话,终是渐渐地攥紧了拳头,他的眼眶已变得泛红,也知道沈沅前世的悲剧,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真的很想再获得一次被她原谅,再度挽回她的机会。
眼见着沈沅就要和胡管事和碧梧离开了亭下,陆谌刚要追随上众人的脚步,却见陆之昀竟是也从公府的垣墙处,往众人的方向走了过来。
男人的身量高大峻挺,遥遥望之,便觉其气宇轩昂,英俊无俦。
陆谌看见了陆之昀后,便顿住了脚步。
亦蓦地有了种念头,每当他想要靠近沈沅时,陆之昀总会第一时间就出现。
陆谌看着陆之昀叮嘱了沈沅几句,便走到了他的身前。
“五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谌还是对着陆之昀,恭敬地作了个揖。
陆之昀冷冷地凝睇着陆谌,淡声敲打道:“你头上的乌纱帽如果不想戴了,就主动向吏部请辞,不要尸位素餐,白领朝廷俸禄。”
恰时一阵料峭的寒风刮过。
陆谌没有对陆之昀的批评感到任何的忏悔,声音也不易察觉地蕴了些森意,他问道:“五叔…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看上沈沅的?”
陆之昀的语气沉了几分:“她是你的五婶,你身为小辈,怎可直呼她的名字?”
陆谌绷着面容,难能在陆之昀的面前强硬了一回,声音也扬了几分,又质问道:“可她原本是同我有的婚约,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她根本就不可能嫁给你!”
陆之昀凌厉的凤目微微觑起,凛凛的寒风中,他的背脊依旧挺拔如松,岿然不动。
他审视般地看了陆谌半晌,方才开口道:“婚约?你当时不想娶她,你要娶的人一直是沈渝。我不想让你耽误了沈家的大姑娘,便让你同她退了这桩婚事。陆谌,你和沈沅只是有着婚约而已,可这婚约没了后,你二人之间就什么都不是了。我想娶她,你也没理由去委屈。”
陆之昀说的话,字字诛心。
陆谌也知道,酿成今日的苦果,也全是自己那优柔寡断的性情造成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世确实是如陆之昀所说的那样,他并没有犯任何道德上的错误,他想娶同他退了婚的沈沅,也没人敢去说什么。
可陆谌总觉得,事情还是没有那么的简单。
只是他还是想不起沈渝死后的那些事,关于那段的前世记忆,他的头脑还是一片空白。
陆谌告辞后,陆之昀看着他略显落魄的背影,眸色稍显深沉,他拨弄了一下拇指上的玉扳指。
前世的那场梦境,制止了许多的事。
也让这一世的他采取了温和的方式,设了一张庞大却又安全的网,将沈沅这只美丽又脆弱的蝴蝶捕到了他的网里。
沈沅这只小蝴蝶还浑然都未察觉,仍在他编织的网里安全地飞着。
陆之昀知道,沈沅不是那种能安分地待在金笼的雀鸟,把她那么关着,她只会受到伤害。
既是如此,只要将保护她的那张网编织得再大一些便好了。
只要她一直待在这个网里,他便能一直保护着她,护她安稳无虞,再也不会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年节之前,陆之昀要随乔浦一同去北境平复鞑靼之乱。
沈沅也突然意识到,好像自她嫁给了陆之昀后,许多事情发生的轨迹都与前世不一样了。
高鹤洲没有在今年的秋季死去。
反是前世急于立功的李镇,突然暴卒在了神枢营的军火下。
而前世的那场战役,也从来年的春季,提前到了今年的冬季。
陆之昀出征前的那两日,沈沅的心里还是有了担忧。
虽说陆之昀同她说过,他并不会亲自去战场搏杀,只是会坐阵指挥,但是因为这场战役发生的时点同前世完全不同,沈沅的心中也没了底气。
陆之昀毕竟不是个普通的文官,将士之妻会有的那些隐忧,沈沅也都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想在陆之昀临行前,为他亲手做一个护膝,因为北境这时会很阴冷。
陆之昀并不想让她在孕中操劳,便勒令禁止了她的行径。
沈沅只得趁着他不在时,悄悄地在偏厅赶工,可最终还是因为太过疲惫,便倒在了罗汉床上睡了过去。
等陆之昀从歧松馆回到了沈沅的院子里时,便见妻子已经呼吸浅浅,神情柔弱地睡在了罗汉床上,轻轻绾起的鬓发亦有些散乱。
丫鬟虽然给她披了件薄衾,还将那未被制好的护膝放在了一侧,可男人英隽的眉宇还是轻蹙了几分。
看着那毛绒绒的护膝,还有一旁的针线,陆之昀的冷厉的眸中有了几分恻隐。
他走到了罗汉床处,待动作小心地将沈沅抱在了身上时,她并没有立即地醒过来。
“沅儿。”
陆之昀的声音很低沉,轻轻地唤了她一声。
沈沅只颦了颦眉目,还是没有醒过来。
可她却隐约听见了有人唤她沅儿,他的声音她也很熟悉,语气是难能的亲昵和温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至于当他俯身缱绻地吻她时,沈沅也因着这声沅儿,主动地仰起了雪白的颈子,给了他一些回应。
沈沅的主动,让陆之昀的眸色顿时深黯了许多,他很快便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沈沅因为呼吸困难,发出了软而绵的呜呜之音时,他方才松开了她。
沈沅的意识迷迷糊糊的,只软声问道:“官人…是您吗?”
陆之昀听罢,无奈地低笑了一声,回道:“你都没认出来是我,刚才还敢对我做出这样的事。”
沈沅知道他所说的,指的是她主动亲吻他的事。
原来真的是官人啊。
沈沅如是想着,亦被陆之昀横抱了起来,往内室走去。
身子被悬了空后,沈沅还在回忆着,他到底有没有唤她沅儿。
夜阒然无声。
正此时,男人低醇沉厚的声音也划过了她的耳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终于能够清楚地听见,陆之昀嗓音温淡地又说了句:“沅儿,我们回去睡罢。”
第42章薄命相
祈朝军队前往北境后的第三日,京师下了场大雪。
伴着凛冽呼啸的寒风,簌簌坠落的雪花亦如积羽成片的鹅毛,它们落在行人御寒的氅衣上时,都要过上好半晌,方能完全融化。
康平伯府在京郊的置业中,有一就近山野的私人茶寮,这茶寮的顶篷铺满了茅草,三面敞开着,视野开阔疏旷。
周遭植栽着数颗古拙苍劲的松树,待大雪终停后,黑白相间的冬雀亦停驻在松枝之上,不时地发出着嘎叫之声。
茶寮呈方亭之状,其内几塌明净,炉火正炽。
精致的紫釉茶具摆在了矮几上,伯府的侍童亦拿着蒲扇不时地煽着炉火。霎时间,清冷的寒风忽地拂至,醇冽的茶香便与新雪的纯净气息交融在了一处,渐渐地沁入了寮中诸人的鼻息。
如此幽景美茗,本该让人心旷神怡。
沈渝坐在几塌上,手中抱着已然变温的汤婆子,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陆谌的私人茶寮沈渝早年前也是来过数次的,那时他还在用心地准备科考,而公府处于皇城最中心的位置,亦离闹市很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了能够专心地读书治学,陆谌便让人在这茶寮外布置了一个书房,仅携着两个近侍他的书童,便在此处独居了近一年的时日。
沈渝当年带着点心和佳肴来看望陆谌的种种画面,还有她同陆谌相处的点点滴滴,仍历历在目。
只这一年的功夫,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模样。
她的小娘去世了。
她和陆谌的婚事也被从扬州来的沈沅搅黄了。
到如今,纵是陆之昀的一句话就否决了她同陆谌的婚事,可是沈渝仍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
沈渝不信陆谌会将二人往昔的情意全然抛却不顾,她一直想要陆谌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就算是他真的不想再娶她,她也一定要让陆谌把这个缘由给说出来。
这几个月,陆谌一直称病,连通政使司都没去几次,沈渝也一直寻不到见他的机会。
好在今日,陆谌终于答应肯见她一面了。
侍童将茶盏恭敬地呈到沈渝面前时,寮外便响起了咯吱咯吱的踏雪之音。
沈渝循着声音看了过去时,便见陆谌身着一袭青色的公服,头戴绞沙漆织幞头,正往她的方向走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谌乌黑的氅衣上落了些许未溶的积雪,他清减了许多,仍是从前那副颀身秀目的清隽模样。
当年陆谌在会试放榜时,名次也是位列前茅的,再加上他年纪轻轻就承袭了父辈的爵位,在京中也曾被人称赞过一句郎才绝艳。
沈渝许久未同陆谌相见,在男人终于进了茶寮后,便也从几塌上站起了身。
“谌……”
话还未说完整,陆谌边撩氅而坐,边打断了她的话,嗓音还算平静地回道:“二姑娘日后便唤我康平伯吧,直呼名讳太显亲昵,也于礼不和。”
沈渝的眸子微微阔起。
二姑娘?康平伯?
她不禁冷笑一声,身子也近乎跌坐般,又落回了原处。
陆谌的面容有些冷淡,而茶寮虽然不是密闭的,但内里燃着的炭火是很足旺。
沈渝置身其中,却觉得身上凉透了。
连带着,她的心也凉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渝还算冷静地问他:“康平伯把我唤到这处,到底是为何事?”
沈渝和陆谌的面前都摆着两盏氤氲着热气的茶水,可两个人却都没有选择去啜饮香茗。
陆谌平静的语气带着些许的疏离,淡淡道:“前阵子你去公府,应当也见过我五叔了,我五叔是不同意你和我之间再去定婚议亲的。”
沈渝听罢这话,刚要开口问陆谌,那他对此事的态度又是如何。
陆谌接着道:“我前阵子一直病着,也没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今日烦劳你过来,便是想将话同你讲清楚。”
沈渝的唇瓣有些发颤,心里也冉起了不好的念头,她的话音已然掩盖不住急切,问道:“什么话?”
陆谌掀开了眼帘,沉默地看了沈渝一眼,又很快垂下了眼睫,避开了她近乎幽怨的视线。
前世的他也曾真心喜欢过这个明媚的侯府小姐,在婚后为了不让她受委屈,也曾对沈渝处处偏袒,通过冷落沈沅的方式,来抬高她在伯府里的地位。
只是婚后的沈渝,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沈沅虽为正妻,看着他如此宠爱偏袒妾室,甚至任由沈渝欺辱到她的头上来,也并没有埋怨过他。
反倒是她的一味忍让,助长了沈渝的气焰和野心,使她渐渐地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前的明媚动人,也俱都变成了撒泼和无理取闹。
陆谌只记得,她和沈渝在婚后,几乎隔几天就要大吵一架,有时他实在气不过,就会到沈沅那处坐坐。
也曾做过为了气沈渝,而故意在她面前亲近沈沅的蠢事。
现在想来,前世他所做的行径当真是不可被原谅的。
好在沅儿应当是没有这些记忆的,这一世在她的眼中,他陆谌应当还没那么不堪。
“你说啊。”
沈渝的眼眶中已经蕴了泪,又催促了陆谌一遍。
陆谌的思绪亦因此被拉回了现实,也想起了那日在韶园时,沈沅对他说的那席话。
她说的很对,他不应当再优柔寡断下去了。
纵然前世的他和沈渝真心相爱过,他和沈渝之间也曾有过一个孩子,可如今的他,对沈渝再没有半丝的情意可言。
既如此,他便要将话同她挑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算沈沅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子,他心中的那个位置,还是会留给沈沅,也只能再装下沈沅一个人。
他会一直守着这份心意,直到死。
“二姑娘,你我之间的缘份,早便尽了。就算我五叔没有制止,我也不会再娶你。希望你今日回去后,也能同永安侯将这件事讲明,让他早日为你另择人家,也好……”
陆谌话还未落,便被沈渝愤怒地泼了一脸滚热的茶水。
沈渝因着愤怒,持着茶盏的臂膀还在发颤发抖。
他面上的皮肤登时变得灼痛万分,面色亦因此阴沉了几分,却还是强自耐下了心中的怒火,冷声回道:“我的话已经讲的很清楚了,二姑娘既是情绪不稳,那我便先回去了。”
说着,满脸惊骇的侍童递给了陆谌一方手帕,他接过后拭了拭面上的茶水后,便欲只身一人离开这间茶寮。
沈渝却扬声呵止他道:“陆谌,你给我站住!”
陆谌丝毫都没有理会沈渝的泼蛮,直到沈渝追了上来,又咄咄逼人地问他:“你同我说实话,是不是因为沈沅…你是不是因为沈沅,才要跟我退婚!你虽然不肯承认,但是几月前的那根玉兰簪子,绝对就是你要送给她的……”
“……我这个长姐还真是好手段,既勾搭着你的五叔,还同时吊着你的胃口,当真是个贱……”
“啪——”地一声,沈渝还未反应过来,陆谌便蓦地转回了身子,亦扬手打了她一个巴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渝难以置信地用手捂住了火辣辣的面颊时,却见陆谌的眉间也难能闪过了一丝阴鸷之色。
他的声音也浸了些戾气,语带威胁地道:“你哪来的资格这么说她?沈沅她不是你说的这种人,再者你是她庶出的妹妹,身为庶妹不敬嫡姐,这事若要传出去,二姑娘只怕会落得个不敬尊长的名声。”
“你……”
沈渝活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狠狠地打了个巴掌。
打她的这个人,竟然还是陆谌。
她虽然是个庶女,可父亲最是疼爱她,嫡母也丝毫都不敢苛待她,沈渝一直是被娇养着长大的。
从小到大,她就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沈渝捂着被陆谌打了的那半张脸,眼泪亦登时夺眶而出。
看着陆谌远去的冷漠背影,沈渝的眸色也逐渐转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不用给她任何的回复,却足以通过种种的行为表明,她猜的并没有错。
陆谌不肯娶她的缘由,就是因为沈沅。
都是因为沈沅。
是她抢走了本属于她的一切,也毁掉了她和唐小娘苦心经营多年,才换回来的这段好姻缘。
沈渝的丫鬟见自家的小姐落泪,不免关切道:“小姐,我们回去吧…等回侯府后,同老爷说说这事,让他再给您择一桩好婚事。我们小姐生得貌美,康平伯也不一定就是您的良配,往后您还会有更好的夫婿的。”
沈渝却没将丫鬟的安慰听进耳里半字。
现下她满脑子想得都是,要让沈沅这个鸠占鹊巢的心机女人,付出她应有的代价。
——
年节将至,公府却传出了一桩人命官司。
陆之昀还在京师时,沈沅和胡管事不仅一同督造了萦着亭榭的石矶和驳岸,剩下的那些建州鹆石也不想随意地丢弃在库房里,便让来府的叠石大匠又在梧竹幽居处堆叠了个形态峭拔的小型假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本在冬日这时令,园子里也不会有什么下人走动,谁料那假山的一处竟是掉了块棱角锋利的建州石,还因此砸死了个路过的丫鬟。
陆之昀纵然不在京城,但凭借镇国公府的势力,一桩人命官司也不必去惊动应天府的官员。
再说,但凡是京中人员众多的豪门世家,每年都会传出个几桩的人命官司,只是各个世家都会有意压制这些流言,以免会落得个一句家风不正的不好传闻。
是发的当日,陆老太太便将沈沅唤到了云蔚轩处。
寇氏并不在此,陆老太太头戴着福禄抹额,神情也显露了几分严肃,对沈沅道:“老五家的,你身子渐重,原本我也是不想折腾你来一趟的。但那丫鬟的死,与你和胡管事的失职脱不开干系。你是主,胡管事是仆。他的年岁也大了,我也只罚了他半年的月俸。唉,这事原也怨不得你,只是民间有句老话说的也颇有几分道理,所谓女子一孕,会傻三年。你虽然比寻常女子聪颖些,但在有孕时也难免会犯起糊涂来。这中馈之权,还是先让您三嫂帮你管着吧。等你将孩子生下来后,你三嫂自会再将它还给你。”
听罢陆老太太的这一席话,沈沅柔美的双眸也显露了些许的沉重。
这丫鬟的死,真的同她失职有关吗?
沈沅并没有这么看,扬州的盐商也喜欢造园,从前她也是帮病中的罗氏督造过园子的,知道刚刚叠好的假山不甚牢固,还会让下人特意离远些,等过段时日稳固了,才许靠近。
可那梧竹幽居的假山,都快被葺了两个月了,只要没有人刻意地拿顽石敲它,它便是异常的牢固的。
怎的就突然落了块石头,还正好就砸在了一个丫鬟的头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沈沅欲言又止,陆老太太的声音沉了几分,又问:“你对我的安排不满?”
沈沅温顺地摇了摇首,还是据理力争地道:“祖母,孙媳觉得这事有些蹊跷,想派些人手去查一查。”
陆老太太瞥了眼沈沅高高隆起的肚子,没好气地回道:“你现在的月份也快七个月了,也该好好待在院子里静心养胎了。这事出了后,我也没任何怪你的意思,你也不用拿旁的理由再撇清自己的责任了。至于中馈之权的事,你三嫂肯定会还给你,就算她不还你,你家官人也能为你做主,你怕什么?”
沈沅颦了下眉目,陆老太太都拿话这么噎她了,她也不好再反驳或是再为自己辩护了。
等回了院子后,沈沅也想按照陆老太太的嘱咐,先去安心养胎。
至于中馈之权的事,就先让寇氏再把上几个月,陆老太太的那席话说的也没错,反正陆之昀回来后,寇氏碍于他的威严,无论如何也会还回来。
可事情,却远没沈沅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等那丫鬟被下葬后不久,便有自称是她家人的一个老妪跑到公府外大哭大闹了一场,嘴里还一直嚷着,说镇国公府的主母沈氏草芥人命,迫害了她的女儿。
沈沅听见消息后,便觉出了事情的蹊跷之处。
按说凭借陆之昀在朝中的地位,是不会有人敢到镇国公府闹事的,那老妪敢这么做,定是有人在背后刻意指使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且她指责辱骂的那些话,每一句都是冲着她沈沅来的。
幸而陆之旸那日恰好带着官兵们在公府附近逡巡,这才及时阻止了事态的恶化。
可路过的百姓们还是听见了那老妪说的每一句话,亦都认为公府主母沈氏恃宠生骄,动辄就责打下人,有个可怜的丫鬟还因此死在了她的手里。
到最后,有关沈沅的谣言传的也是愈发离谱了。
苛待寡嫂、不敬嫡母、欺辱姐妹、刻薄善妒……
任何同妇德相背而驰的批评和指责,仅在一夕之间,便在坊间传开了。
沈沅得知这一切后,还算镇静,每日照常地吃饭、睡觉,倒像是没受任何影响的模样。
可碧梧却实在是看不过眼了。
近来京中的各个世家也办了几场寿宴,或是满月宴,先前纵是知道沈沅有了身孕,不一定能亲自到场去参宴,却还是都会递请贴到公府上,以表对沈沅这个首辅夫人的尊重。
这般,沈沅也可提前备好礼物,就算人不去参宴,也可将心意传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自打那个老妪在府门外闹了一场后,先前紧赶着巴结沈沅的那几个世家夫人,都没有递帖子。
原本沈沅就不是京师本土出生的人,还是从扬州府来的,这样的身份,在喜欢抱团的京城贵妇圈子里,是不太受待见的。
这些谣言一出,碧梧也明显觉出,那些夫人便开始有意地排挤沈沅了。
——
祈朝的军队班师回京后,已是两月之后。
得知陆之昀和乔浦得胜归来,小皇帝亦在燕翅楼下亲自地迎着这两位辅政大臣入宫。
乔浦衣前的补子绣着威风凛凛的彩狮,腰间佩着的青鞓革带上,还佩着牙牌和印绶。
若仔细地循着乔浦和陆之昀的眉眼打量,便能发现,这两个表兄弟的相貌上,还是有着相似之处的。
只是陆之昀的容貌生得要更冷峻一些,他的骨相和皮相虽然都极其的优越和英俊,却也因着那双深邃威冷的凤目,显得整张面庞很寡情,且带着不近人情的距离感。
乔浦自十五岁上战场后,便一直将胜仗需要天时、地利、人和这六个字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鞑靼在入秋后一直都有在边境寻衅滋事,但乔浦也不理解,为何陆之昀会在这时就起兵出征。
直到大军在边境安营扎寨后,乔浦才突然得到了一个令他倍感喜悦,也很是震惊的一个消息。
他们刚率军离开京师不久,草原就遭逢了一场极为严重的雪灾,鞑靼人逐水草而居,却因为这场突然造访的天灾,损失了不少的牛羊。
木桀可汗的臣民大抵也有个五万余名,却因着这场严酷的雪灾,好几日都没吃过饱饭了,条件如此艰苦的情况下,他们还要拿仅剩的余粮去供养鞑靼的将士们。
鞑靼部落的困境,对于祈朝的军队来说,无异于是天赐良机。
实则此前乔浦和陆之昀还为着敲定出征季节的事有过争论,乔浦还是想让大军在春季出征,因为京师虽然地处中原腹地,但是军士们却不一定能耐住北地的严寒。
最后乔浦选择了妥协,也是因为他一直都很相信陆之昀在军事上的战略眼光。
当乔浦得知了鞑靼被雪灾侵扰的消息后,便觉得陆之昀这个表弟的直觉和预感准到,都有些可怕了。
他嘴上没说什么,可乔浦就是觉得,陆之昀一定是提前预料到了冬季的北地会发生些什么事,这才率着大军提前出师。
木桀可汗虽然只是北境的一个类似于藩王的部族首领,但是当他率着他部下的几万鞑靼人归降了祈朝,祈朝的诸位军士也都受到了鼓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此前就给小皇帝寄了信件,没让他在宫里为他和乔浦置办庆功宴。
小皇帝在燕翅楼下命太监宣了丰赏陆之昀和乔浦的谕旨后,陆之昀也同乔浦拜了别,便马不停蹄地前往了中级殿处。
高鹤洲已经坐在里面侯着他了,知道陆之昀回来后,肯定是要第一时间复批各地往朝廷这处呈上来的折子的。
这日京师的天际略显阴沉。
陆之昀进殿后,并没有立即坐在平素的那把太师椅处,反是眸色不明地看了一眼高鹤洲,低声询问道:“在冬日,还会不会下雨?”
高鹤洲面色一怔,不解地问了嘴:“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他接着道:“你也在扬州做过一年的巡盐御史,应该知道江淮还有余杭这些地方,在冬日也是会经常下雨的。我们京师会好一些,但有时也会混着落雪降些雨…你怎么连这些常识都不懂了?还要来问我?”
高鹤洲调侃着陆之昀,却见他冷峻的眉目间,好似是显露了淡淡的焦急。
高鹤洲还未来得及起身询问缘由,便听陆之昀淡声道:“我突然想起了一件私事,要回趟公府。近来积压的这些折子,你一会差人送到我府上去。”
话音刚落,陆之昀前脚便已经迈过了门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鹤洲紧随其后,却还是没有追了上去。
他微微地振了振宽大的官袖,亦噙着淡笑无奈地摇了摇首。
还私事。
陆之昀说的可真够道貌岸然的。
他早就看出来了,自陆之昀结婚后,但凡这天上有些要下雨的迹象,他便会第一时间往府里奔。
也真是够疼他那位夫人的了。
——
槛窗外,落雨混着细雪,正淅淅沥沥地沿着檐钩,落在了青石板地上。
沈沅无助地躺在拔步床内,巴掌大的芙蓉面正对着里墙,亦将纤白的手轻轻地覆在了隆起的肚子上。
虽说冬日并没有雷声,但外面的雨却是不小的,她心疾的症状是有些严重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她没怀身子,这些病痛忍一忍便好。
可是母亲身子难受,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能感应出来的,现下,沈沅的胎动就格外的厉害。
肚子里的孩子一直在踢她,仿佛也要坚持不住,急欲从沈沅的肚子里跳出来似的。
沈沅柔声地安慰着肚子里的胎孩,希望能让它的情绪缓和下来,眼泪也悄无声息地溢出了眼眶,洒满了双颊。
“宝宝,你父亲就快回京了,你再坚持一下…是娘身体不好,连带着让你也跟着受罪……”
沈沅的声音越来越低,对未来要发生的事也产生了恐慌。
眼见着冬日就要过去,春日即将来临,这意味着雨季也要来了。
她生产的日子应当就是在春日的雨季里,如果因为心疾,在产房使不出力气来,孩子就很有可能会难产。
沈沅越想越无助,亦痛苦地微颤着两只纤白的手,将它们覆在了面颊上。
陆之昀不在她的身旁,除了哭,她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此时,沈沅却倏地觉得,有人好像将拔步床的床帷掀了开来。
她艰难地回身看去时,却见陆之昀竟是站在了床侧,男人冷峻的眉宇紧紧地锁着,身上还裹挟着冬日的寒凉气息。
在陆之昀即要将躺在里面的沈沅用臂膀捞在怀里时,沈沅却先他一步,想都未怎么想地就扑到了他的怀里。
“官人…您终于回来了……”
她的语气带着软软的哭腔,陆之昀将她小心地拥住后,亦明显觉出,除了那个高高隆起的肚子,沈沅身上的其余地方都瘦了许多。
陆之昀用指骨分明的大手轻轻地拍着妻子瘦弱的背脊,眉宇又蹙了几分。
明明在他离京前,沈沅好似是胖了一些的。
怎么这两个月过后,她竟是变得憔悴虚弱了这么多?
二人现下呈的这个姿势很容易就会碰到沈沅的肚子,故而陆之昀安慰般地吻了下美人儿肌肤温腻的额侧后,便担着她的腿弯,将沈沅小心地抱在了身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沅心疾的症状消失后,整个人也坐在了陆之昀修长且结实的双腿上,男人则从身后小心地圈护住了她,右手也绕到了她的身前,轻轻地覆在了她的肚子上。
屋外的雨雪还是没有任何的颓势,陆之昀这时在她的耳侧问道:“我不在的这两个月,京师下过雨吗?”
沈沅渐渐止住了涕泪,纵是被陆之昀护在了怀里,却还是因为适才的那遭,显露了几分羸弱之态。
听陆之昀这么说,她亦隐隐印证了自己此前的猜想。
陆之昀择在冬日率军队去北境,就是怕京师下雨时,他会不在她的身侧。
沈沅摇首回道:“没下过雨,就今日下了些雨,但是官人您及时赶回来了。”
陆之昀听罢,却用左手攥住了沈沅纤细易折的胳膊,又问;“那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沈沅抿了抿柔唇,待缄默了片刻后,她并没有回复陆之昀的问话,反是关切地问道:“官人,妾身觉得您好似也瘦了些,您在战场上有受伤吗?您回来后,妾身还没好好地看过您呢……”
陆之昀的及时归家,自是让沈沅倍感喜悦的。
这也并不是因为他在下雨时能护住她免受心疾的困扰,而是她活到这么大,也终于有了一个能够等待的人。
她和陆之昀的这种关系,也能让她名正言顺地守着他,等着他,她的生命中,也终于能有一个这样的角色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说罢,陆之昀便见适才还泪染轻匀,柔弱无助的妻子这就要拧过身子,要去查看他的状况。
他只得无奈地攥着她的两只胳膊,不再让她乱动,低声制止道:“雨还没停,先别动。”
等京师的这场雨夹雪终于停歇了后,沈沅便用双手捧着陆之昀的脸看了良久,还仔细地察看了他身上的各处,确认了陆之昀并没有受伤后,这才被男人温声哄着,又躺在床上睡了一会儿。
趁着沈沅入睡的时当,陆之昀去了趟歧松馆。
高鹤洲已经命舍人将折子送过来了,陆之昀边拿着纸笔,边将江丰唤了过来。
他边批着折子,边询问着沈沅的现状。
寇氏许是知道自己的院子里有陆之昀的眼线,近来做事都很谨慎,且那处人手有限,有时也打探不出她到底想做些什么。
但是杜婆子的碎嘴之语,却还是让眼线听了过去。
江丰站在书案的一旁,恭敬道:“近来夫人在京中的名声很不好…属下有意去制止,但谣言这种东西,一旦传开了…就很难再……”
陆之昀的表情还算镇静,沉声问道:“都说她些什么了?”
江丰如实回道:“三夫人院子里的杜婆子说,说夫人是有娘生没娘养,所以才会这么不容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落,陆之昀沾墨的动作顿了一下。
江丰掀眸看了眼陆之昀的表情,又道:“她还说…说夫人是薄命相……”
“啪嗒——”一声。
陆之昀终于撂下了手中的执笔,冷声问道:“杜婆子说的?”
江丰颔了颔首,也瞥了眼案上躺着的那根狼毫笔。
却是发现,那根笔已经被陆之昀掰断了。
第43章晋江正版
烛台的焰火浮在澄透的蜡油上,正左右微曳着。
暖黄的光影下,陆之昀的面庞敛净分明,英俊无俦,轮廓冷锐的眼角和眉梢,却浸了淡淡的阴鸷。
他鸦睫在眼睑处落的影子亦被烛光拉长,陆之昀冷声又问江丰:“我记得杜婆子,好像是寇氏的乳娘?”
江丰听陆之昀未称寇氏为三嫂,面上也未显露多少的惊诧,只如实回道:“回公爷,那杜婆子确实是三夫人的乳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寇氏的母亲在生下寇院判的嫡长子后,没过两年,就又生下了寇氏,照顾幼婴是件很费心血的事,故而寇氏的母亲忙于照料嫡子,寇氏幼年的生活也几乎都由身为乳娘的杜婆子陪伴照顾着。
等寇氏嫁到国公府后,杜婆子也随着她一起入了府。
所以杜婆子这个仆妇对于寇氏来说,是个很重要的人,二人之间的关系也要远超于主仆之间的情谊。
寇氏还为主母时,杜婆子的丈夫也跟着借了光,还在公府领了分差事做,陆之晖还在世时,这对夫妻也曾在府上有过一段趾高气扬的风光日子,以至于府里的一些老人都不大喜欢杜婆子。
两年前,杜婆子的丈夫也因病去世了,她近年的处事风格也明显要比以往刻薄不少。
故而这主仆相处起来,也是越来越有那惺惺相惜的情分了。
墨砚上的那滩墨汁逐渐变得干涸,书房内的小厮及时地又为陆之昀磨了滩墨。
江丰瞥了眼陆之昀高深莫测的神情,又将老妪在公府大门前故意闹事,却在当晚突然暴卒的事同他讲诉了一番。
江卓是随陆之昀一同去了北境,江丰既是留在了京城,也觉出了这事八成是冲着沈沅来得之后,便在陆之旸将那老妪羁押后,疏通了关系,掉出了那老妪的户籍。
她好似是同永安侯府的一个丫鬟有些亲戚关系的。
可那丫鬟,却是伺候沈弘量和侯府三姨娘所出的庶女,沈沐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沐的性情温懦,江丰依稀记得,沈家的这几个姐妹中,也就只有沈沐能同沈沅稍亲近些。
三姨娘在永安侯府也是个不受宠的,沈沐这个庶女也几乎是被沈弘量给冷落了。
她的岁数还没陆蓉大,三姨娘也同沈沅没什么仇怨,这两个人都没有去害沈沅的动机。
江丰猜测,指使那老妪做事的人,应当还是侯府的主母刘氏,或者是一直同沈沅有着仇怨的二姑娘沈渝。
但是她们在害人之前却也都留了个心眼,竟是拿出了三姨娘和沈沐来挡枪。
这便让人猜不出到底是这两个人之间的谁,下的手了。
且那老妪既是都被灭了口了,这事也就很难再追查了。
但是这件事同那些人肯定都脱不了干系。
江丰讲话的声音越来越低。
陆之昀的表情还算平静,可江丰心中清楚,他们主子的外表越是淡定自若,抑着的怒气也就愈大。
江丰瞧着,陆之昀又在檀木笔架上择了一只狼毫笔,他随意地翻开了一个折子,也低垂下了眼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用于提笔沾墨的右手很是修长,指骨匀亭分明,但手背上凸出的那几根青筋却都虬结在了一处,不似平日充斥的沉稳和力量感,反是随时都有暴起的态势。
江丰无声地匀了匀不稳的呼吸。
也清楚,陆之昀已经是怒极了。
这些人,还是低估了沈沅在陆之昀心中的分量。
江丰依稀记得,公府七公子陆之旸的生母盛氏,亦是老国公的第三任妻子就是这么被寇氏打压,年纪轻轻地便去世了。
至于寇氏如此陷害打压盛氏的缘由,也自然还是为了争抢这能够掌管公府的中馈之权。
沈沅如今的境遇,便和当年的盛氏有几分相似。
沈沅的母家虽是京中的永安侯府,但明眼人都能瞧出来,她的娘家人压根就不想护着她。
再者,沈弘量在朝中也没多大的势力,虽有个可世袭的侯爵之位,但沈家就是京中豪门圈子里心照不宣的落魄世家。
江丰和他兄长江卓都是经历过苦难的人,他们最是懂得无论在哪儿,人都是恃强凌弱的。
沈沅的长相和气场太过柔弱,旁人一看,就会觉得她这个人是个极好拿捏,可以随意欺负的弱女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甚至那些欺软怕硬的人还会觉得,像她这样的人,连些脾气都不能有,如果沈沅在她们的面前摆出了些刚强的姿态,她们便会觉得沈沅不该这样,她就是应当性情温懦地忍受着别人的欺凌。
一旦有了些脾性,就要可着劲儿的打压她。
这个道理乍一说,还挺令人难以置信的。
但事实就是如此,一个人的脾气好,外表还柔弱可欺,就是会让一些小人给欺负到头上来。
这要是换成陆之昀这样外表强势的人,那些小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更别提要去为非作歹了。
思及此,江丰暗觉,像沈沅这样的柔弱美人儿,要不然就是有个强大的母族为她撑腰,或者是有个像他主子一样的丈夫宠着护着,她才能不会被小人恶人轻慢了去。
沈沅也多亏是让陆之昀给娶回家了。
这若要嫁给康平伯那样懦弱且不成熟的丈夫,再摊上一个卢氏那样的婆母,那她往后的命运真的会很苦。
——“我不在的这几个月,她们还真是把公府搅得家宅不宁。”
陆之昀冷沉的话音掷地后,江丰也大抵猜出了他的一些心思,便询问道:“公爷,您想怎么处置杜婆子?”
陆之昀却突地提起了陆蓉的生辰:“年节前,四小姐是不是该办及笄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丰立即回道:“是快到了……”
他转而意识到,陆蓉和寇氏的生辰之日离得极近。
寇氏的生辰就在陆蓉生辰的三日后。
等陆蓉办完及笄宴后,陆老太太应当还会再为寇氏置办一场生辰家宴。
江丰此时终于会出了陆之昀的心思。
他就觉得,陆之昀报复和折磨人的方式是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的。
陆之昀嗓音低沉地又道:“主母嫁予我后没多久,就有身子了。我也有些疏忽,早便该寻个由头置场宴事,好让京中那些世家贵妻都来参宴,也好让她同这些人的关系熟稔熟稔。”
江丰点了点头。
正好借着这个陆蓉及笄宴的由头,让沈沅主办一场宴事,陆之昀既是都开了口,那些夫人也不敢不给陆之昀的面子,都得精心打扮,带好拜礼跑一趟公府。
正此时,馆室外突然响起了呼啸凛冽的寒风之音。
江丰想到了寇氏即将迎来的这场生辰宴,心中顿时生出了一种风雨欲来的激越之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陆之昀复批了会儿折子,小皇帝近来的课业也被送到了歧松馆中,约莫着沈沅这时应当醒了,他便从案前起身,又去了沈沅的院子里。
沈沅的书房里,熏炉内的炭火燃得很是足旺,室内亦隐隐泛着寒梅清冷的香气。
陆之昀进室时,恰好瞧见沈沅独自一人站在那拱月轩窗处,好似在欣赏着窗外韶园的雪景。
美人儿的背影纤瘦单薄,尽显着荏弱纤柔之姿,浓密乌黑的长发柔顺地垂至腰际,她刚刚睡醒,外面也只是罩了件淡紫色的薄罗外衫,若不是她做出了扶腰的动作,单从背影看她,都看不出来她是个孕妇。
沈沅并未注意到陆之昀竟是突然过来了,那双柔美的眸子仍在一直望着窗外的景象。
韶园这角的景致犹如被朦雾笼罩,乌檐皆覆白雪,亭台水榭高低错落,宛若置身琼玉仙境。
她正思忖着心事,却觉有人突地从她的身后拥覆住了她。
陆之昀将大手轻轻地覆在了她隆起的肚子上,动作间尽显着对妻子的保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沅觉出了是陆之昀回来了,身体也放松了许多。
他的声音一贯低醇且富有磁性,在她耳侧温声道:“你刚睡醒,站在窗前会着凉的。”
沈沅的耳蜗有些泛痒,却突地发现,陆之昀的身上竟是极为温暖的,不禁问了一句:“官人,您不是刚从歧松馆过来吗?身上怎么还这么暖?”
陆之昀瞥见了沈沅泛起了淡红的耳根,低声回道:“在靠近你之前,自然会在熏炉旁先烤一烤身子。”
他这般说着,另一手也轻轻地攥起了沈沅的手腕。
微粝且带着薄茧的指腹甫一碰触到她雪白细腕上柔腻的肌肤,沈沅的心底也涌起了淡淡的暖意。
她官人回来陪着她的感觉,真的很好。
陆之昀将高挺精致的鼻,轻轻地抵在了妻子泛着馨香的颈间,力道缱绻地蹭了蹭后,又同她商量道:“随我回去罢。”
沈沅的唇角却扬起了柔和的笑意,并没应下男人的要求:“官人,这雪景真的很好看,我想再站在这儿看一会儿。”
陆之昀低声道好,又小心地圈着身前的沈沅,将她往怀里又拥了几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享受着现下的静谧时刻,只觉出了陆之昀好像吻了吻她的发顶。
她却没有看见,陆之昀在看着她时,漆黑的眸底蕴着的情愫,是不掺任何杂质的迷恋。
沈沅柔声同陆之昀提道:“官人,若不是我身子重了,我还真的很想去看看韶园的梅林呢。”
陆之昀低声回道:“等明年冬日,我陪着你一起去看。”
——韶园的梅林。
陆之昀在心中默默地念了一遍这五个字,他仍圈护着沈沅,也突地想起了,他前世到底是因何缘由,突然对沈沅产生了所谓的爱意。
那时的京师也在下雪,陆谌和沈沅成婚也有半年的时日了。
陆之昀是日下朝归府,原是想着,就同寻常一样,回歧松馆处理处理政务。
他的生活忙碌且单调,财富和权势虽然都有了,私底下却并无什么爱好。
江丰的性子比他的兄长活泛里许多,便主动同他提起:“公爷,韶园北侧的梅花都开了,反正您明日也是要休沐的,不如就带着廖哥儿去赏赏梅花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卓当时也在场,便睨了弟弟一眼,回道:“你还给公爷安排上了?不过这梅苑公爷可暂时去不得。”
这两个兄弟就同一对活宝似的,陆之昀每每听他们斗嘴时,虽然都摆出了副容色淡漠的模样,却也从来都不会制止。
江卓故意卖了个关子。
陆之昀仍没有掀开眼帘,去看那兄弟半眼。
江丰只得替陆之昀问道:“为何公爷不能去梅苑啊?”
江卓摇首回道:“伯爵府的沈夫人正在梅苑摘梅花呢,属下去的时候她刚和丫鬟到那儿,现在应该也没走呢。”
沈沅毕竟是陆谌的夫人,既是女眷,陆之昀也总该避一避嫌,若是真想去梅苑赏梅,最好也得等他侄子的妻子离开,再去。
陆之昀听到沈夫人这三个字时,也想起了,陆谌娶的那个新妇便是他还在扬州外任时,时任扬州知府唐文彬的外甥女,沈沅。
沈沅小的时候是个难缠的小姑娘,她记恨着他骗了她,将她送回了唐府,也一直向他打听着云致鹭的事。
陆之昀也不知为何,自己当年在战场上也曾杀过无数的人,虽然那时的官职并不高,可放眼整个大祈,他都没有任何惧怕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那时的他,在面对沈沅这个小姑娘的盘问时,却显露了几分局促。
想想也是可笑,他陆之昀竟是拿一个小姑娘没有办法。
后来他归京后,还以云致鹭的身份,同她互相通了几年的书信。
这小姑娘颇有几分文采,字也写得不错。
只是在四年前,沈沅却突然同他断掉了书信的往来。
陆之昀也没有多想,只觉得是小孩子的心性都有些难定,他的另一重身份,于沈沅而言,也可能只是人生中的过客而已。
这之后,二人再也没有给互相寄过书信。
而陆之昀那时刚入内阁不久,也正忙于应对官场上的倾轧斗争,便也将扬州的那个小姑娘抛在了脑后。
等他逐渐地握稳了权柄后,也因为要培养小皇帝,辅佐他理政治国,总是公务缠身。
陆之昀不怎么会亲自参加陆家的宴事,所以也就没有机会能见到陆谌的新妇沈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么多年过去了,扬州的那个小姑娘也已经长大了。
也不知道沈沅长成什么样了。
陆之昀撂下了手中的笔,亦看向了窗外的风雪,淡声对着江丰道:“就依你所说,去趟梅苑。”
江卓的面色变了变,却还是没敢说什么。
少顷之后,陆之昀披上了外氅,身后跟着江氏兄弟,踏雪来到了梅苑这处。
沈沅恰时同她的丫鬟从梅苑走出,亦是丝毫都没料到,竟是会撞见突然造访的陆之昀。
她见到他时,面色还算从容,嗓音温柔且恭敬地唤了他一声:“五叔。”
陆之昀依稀记得,那日的沈沅罩了件淡紫色的绒氅,梅花亦星星点点地落在了她的肩处。
乱雪斜织,她亭亭地站在招展的梅林之前,如画的眉眼间存着淡淡的矜持,气质温柔娴静,又带着一触即碎的纤弱之感。
这一瞬,沈沅仿若同周遭的诸景构成了一副精妙绝伦的美人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眼前的画面,也好似是定格在了这一刻。
他没有同沈沅说半个字,心中却想着,扬州的小姑娘,长大了。
——“公爷…公爷,您怎么一直站着不动了?”
江丰的呼唤终于将陆之昀的思绪拉回了现实,沈沅却早已离开了梅苑。
对于她的离开,陆之昀竟是浑然未觉。
陆之昀逐渐转过了身子,亦遥遥看向了沈沅远去的背影。
心亦于此时,涌起了他从未感受过的,悸动二字。
前世的他一直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对沈沅有了如此深重的执念,甚至是所谓的爱恋。
今世的沈沅同他提起了梅林,陆之昀才蓦地意识到,久别重逢后,当他又一次见到了沈沅。
从那一刻开始,属于他的那个情劫,也终于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前尘封了三十多年的心扉,亦于此时渐渐地敞开。
他爱上了一个叫沈沅的女人。
可她却是别人的妻子。
他不应该爱上陆谌的妻子的,但越是抑制着这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感情,这种情愫就会越强烈。
这段他始料未及的感情,让他的内心在那段时日饱受了折磨。
尽管他爱上了一个他不该爱的女人,但是陆之昀却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官人。”
陆之昀的思绪渐止,沈沅前世的那声五叔,也变成了一声温柔又缱绻的官人。
他低声问:“怎么了?”
沈沅垂了垂眸子,如实地回道:“近来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妾身想同你说一声,我们也好寻一寻解决之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用指骨分明的大手将她鬓边的碎发拨至了耳后,嗓音低沉地回道:“我已经知道了,你不用害怕,江丰已经去解决这件事了。”
沈沅嗯了一声,只觉得身上也暖烘烘的。
陆之昀的衣袖间沾染了歧松馆书房里燃着的檀香,这气味醇厚内敛,松沉旷远,尾香还带着攻击性较强的辛意。
但是她嗅着,却觉得这气味很温润,使人心中沉静。
便如陆之昀带给她的感觉一样。
外边的人总觉得他的性情很强势,甚至有些霸道。
但是陆之昀在同她相处时,态度向来都是温柔且和煦的。
窗外不远处,那高树枯枝上的积雪倏地落在了池面上。
菡萏池中并未结冰,波光粼粼的水面亦如沈沅的内心一样,随着落雪的簌簌而落,亦细细密密地晕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沈沅赧然地垂下了眸子,以极小的声音同陆之昀说了一句:“官人,过些时日,我有个礼物想给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礼物?”
沈沅故意地同他卖了个关子,柔声回道:“等我将它给您时,您便知道了,现在先不告诉您。”
——
陆之昀归京后,只是派了江丰到寇氏的院子里敲打了她几句,表面上并没有要彻查沈沅遭受流言和陷害的事。
寇氏手中的中馈之权虽然又被沈沅夺了回来,可她的种种表现却并没有杜婆子想象中的烦躁和愤怒。
“我还以为公爷能有多宠她呢,看来也是不过如此,这件事闹得这么大,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了。还让沈氏怀着肚子,操持着陆蓉的及笄宴。你说就算那些世家夫人碍于陆之昀的权势,都来了公府参宴,沈氏却是从扬州来的,在京中也没几个交好的友人。到时在宴中游走其间,得有多尴尬啊?”
杜婆子点了点头,深以为然道:“主子说的可真是,等蓉姐儿及笄的那日,就等着看沈氏的笑话吧。倒是七日后,便是您的生辰了,老太太今年还是准备在家中好好地操办一场,夫人这几日可得好好地养养身子,还得戴上咱们新置办的头面。”
寇氏颔了颔首。
这场生辰宴,可是自沈沅嫁入府里后,她难能风光上一次的时候了。
可得好好地准备,不能出任何的岔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次日。
距离陆蓉的及笄宴还有三天的时日,这日镇国公府的大门前,却突然停了五辆气派华丽的马车。
高鹤洲的夫人和乔浦的夫人先行下了车,二人也是许久未见,在公府的大门口处寒暄了一通。
说来,高鹤洲虽然是广宁侯的嫡子,可上面却还有个嫡长子的大哥,所以并没有承袭爵位。
而乔浦的夫人因着丈夫军务的缘故,也不常混迹于京中的各种贵妇圈子,
乔夫人倒是早就想来见见陆之昀新娶的妻子了,却是一直未得机会,而沈沅被人构陷,风评变差的事,她也是在随乔浦回京后才知道的。
高夫人却想起了高鹤洲昨夜的叮嘱:“首辅说了,他的夫人是从扬州来的,所以在京师没什么友人。为夫我既是他最好的友人,夫人你也得主动地同她亲近亲近,首辅夫人的性子和煦,不是个难相与的,你们会相处得来的。”
乔夫人和高夫人短短地聊叙了片刻,面色很是镇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可另三辆马车下来的几位年轻官眷的面色就明显有些慌乱了。
这三名官眷的夫君在朝中都颇有威望,他们是陆之昀早年培养的人才,现在也都是他在朝中的势力。
这些官眷来镇国公府,也都是在他们夫君的属意下,来此同首辅夫人沈氏主动示好的。
夫君们给她们下达的指令是,一定要尽快同首辅夫人交好,还要帮着夫人操持公府小小姐陆蓉的及笄宴。
官眷们在即将跨进公府大门时,心中还不甚有底。
也不知那夫人沈氏,到底是不是个好相与的。
但不管沈氏是何样性情的女子,她们可都得尽量地讨好她。
毕竟这沈氏,可是她们夫君顶头上级的夫人。
第44章礼物
是日京师晴雪初霁,天朗气清。
却说来的这三个官眷分别是大理寺少卿的妻子郑氏、刑部员外郎的妻子叶氏,还有户部四川清吏司五品郎中的妻子段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三位官眷的年岁同沈沅相仿,比高夫人和乔夫人的年纪略小个五六岁,都是刚过双十的年轻妇人。
除了叶氏在前年育有一子外,郑氏和段氏还未生养过,高夫人和乔夫人瞧着这三名官眷妹妹,就像是隔了一辈似的。
她们丈夫的出身都不算很高,甚至都不是出身于京师的本土人士。
大理寺少卿来自湖北荆州,户部郎中则来自四川,巧的是她夫人叶氏也是个四川人,二人也是在老家成的亲,几年前叶氏的夫君入朝为官,她才跟着他一起进了京城生活。
段氏是翰林院段编修的庶女,她夫君原是个农户子,后来入了段府,成了段编修的门生。
段编修看他的品行不错,就将自己的庶女段氏嫁予了他为妻。
总的来说,三位官眷的丈夫虽然在朝中颇有一定的地位和威望,但在京中的根基却都不是甚稳,父辈往上也没什么厉害的角色,基本上是被京师的勋爵世家圈子排斥在外的。
她们平素也不会有机会参加各个公府或是侯府的宴事,进了镇国公府后,难免有些露怯。
沈沅在院子里听到了小厮的通禀后,为表对这些夫人和官眷的礼重,便挺着肚子,和几名丫鬟站在了院落之外,亲自迎了迎她们。
陆之昀回京后,她也只是偶然地同他提起了一句,她在京城中没什么亲近的友人。
因为罗氏去世后,她在守丧的那那三年中,在扬州相熟的那些同龄姑娘也早已嫁为人妇,甚至连孩子都有了,自此之后,她跟从前那些友人的关系也不大熟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依稀记得,她同陆之昀说这话时,男人只是很专注地听着,表情却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她软声软气地说了这席话后,原以为陆之昀听到耳里,也就忘了。
却没成想,仅两日的功夫过去,陆之昀便将他拥有的圈子和人脉都赋予给了她,这么快就往府上给她送友人来了!
沈沅对陆之昀为她做的这一举动,自是心存感激和动容的,也不敢轻怠了这些夫人们。
她刚出院子后不久,便见以高夫人和乔夫人为首的官眷们已经步态款款地往她的方向走来了。
乔夫人的性子很是热忱,也是最先同沈沅开口讲话的人,她一上来就握住了沈沅白皙纤软的右手,语带担忧地埋怨道:“弟妹,你身子都这么大了,这大冬日的就不用出来亲自迎我们了。”
沈沅柔声回道:“劳嫂嫂惦记,这都是弟媳应当做的。”
乔夫人也如陆之昀的母亲一样,出身于将门世家,她的颧骨生得比寻常的妇人略宽了些,五官也很显英气高挺,虽然年岁已过三十,却很有巾帼不让须眉的飒气。
她待人的方式很是直接,看谁顺眼就对谁很热情,看谁不喜就连个眼神都不会给。
沈沅这个年岁小的弟媳她就很喜欢。
乔夫人询问了几句沈沅的孕事,还不时地用眼打量着她的容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仅是乔夫人,就连高夫人和其余的那三个女眷都忍不住想去多看沈沅几眼。
怨不得都说她是扬州府的第一美人儿呢。
沈沅的身子瞧着也有七八个月大了,那张巴掌大的芙蓉面却未显任何的臃肿,反是透着不近人间烟火的清丽。水盈盈的眼眸温柔地看着旁人时,还能让人品出几分不堪风雨摧折的柔弱之态来。
这院落的屋檐上落了不少的新雪,可沈沅的那身凝脂肌瞧着,却是比那新雪还要白皙。
这样一个容貌绝色,气质温柔娴静的大美人儿,怎么看都跟外面传的那些流言不沾边儿。
沈沅在同乔夫人和高夫人相处时也并没有露怯,或是显露了任何的赧然之态,说话很是端庄得体,也一一见过了其余的三个官眷。
引着几位夫人入漪蝶厅的时候,沈沅却蓦地有了种难以言说的似曾相识之感。
尤其是陆之昀的表嫂乔夫人,她在同沈沅说话时,总是会让她的心中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就好像是,她曾经同乔夫人相处过很长的一段时日,乔夫人也给了她一种故人的感觉。
但今日,她明明是和乔夫人第一次见面。
沈沅觉得自己可能是有些多想了,很快便把那些念头抛在了脑后,待同几位夫人聊叙了片刻的家常之后,便让丫鬟摆上了她精心准备的席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夫人们入府之前,沈沅还特意派人打听了她们的口味和喜好,譬如乔夫人喜欢吃一些味儿重的炙肉。
而叶氏是四川人,口味嗜辣。
郑氏是荆州人,喜欢吃扣肉和清蒸鳜鱼
高夫人和段氏都是京师本土人士,沈沅便寻人打听出了她们平日常去的那几家酒楼,叫了几样招牌菜温在了小厨房里。
这场席面吃下来,女眷们相谈甚欢,也大体商议了一番蓉姐儿的及笄宴,那三个年岁较小的官眷也没了一开始的局促。
她们对沈沅的看法也有了很大的转观,也能看出沈沅备的这桌席面也是费了很大的心思的。
与沈沅相处的过程中,她也没摆任何诰命夫人的架子,态度温和周到,却又不失女主人应有的端庄和得体。
反正同沈沅相处,让人觉得很舒服,她的眉眼固然偶尔会流露一些的纤弱之态,却丝毫都不让人觉得矫揉造作。
碧梧则在夫人们用膳时,将她们带给沈沅的拜礼清点了一番。
却说沈沅手头的嫁妆便是颇为丰厚的,再加上朝廷每月给诰命夫人发放的俸禄,以及胡管事放到她这处,可供她周转的钱财和商铺就已经是笔极大的数目了。
但是夫人们登府带来的拜礼也很阔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乔夫人送了沈沅一整套的金制头面,包括顶簪、挑心、花钿和左右各二的花头簪和掩鬓。这套头面中最为精巧的便是那个瑶台形状的顶簪,以凤首和流云为托,雕栏旁还有栩栩如生的仙鹤、麋鹿和神女的小雕像。1
这簪饰精美到,简直都能当成是博古架上的赏玩摆件了。
高夫人送给沈沅的礼物虽没乔氏的那般贵重,却是极为难寻的前朝古董,是一套质如玛瑙的月白汝窑茶具,出自前朝的大师之手。
碧梧看着高夫人的贺礼,暗觉她送的这套茶具,应是能更对她主子的心思。
其余几个官眷送的那些拜礼,也能瞧出她们的用心来,都很精致贵重。
及至酉时三刻,这几名夫人官眷们,才一起离开了沈沅的院子里。
她们离府时,还是有说有笑的。
寇氏恰时同杜婆子在公府的花园处散步,隔着假山的洞窟和缝隙,便看见了这些夫人们的身影。
她和杜婆子及时噤住了声,亦有意想要避开即将离府的这群人。
寇氏不禁凝眉道:“乔夫人和高夫人我是认识的,后面那三个女眷又是哪家来的?”
杜婆子自是也不知道那几个女眷到底是谁,在寇氏看向她时,只无措地摇了摇头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寇氏叹了口气,也大抵猜出了这是谁的安排。
她不得不承认,陆之昀为沈沅这丫头考虑得还真是细心且周到。
寻得这些人,只有高夫人和乔夫人是出身于京中的世家。
剩下的那些人,夫家八成都是根基不稳,甚至有可能都不是京师的本土人。她们年岁看着也与沈沅相仿,经历又都很像,既是如此,这几个人相处起来也会更融洽。
寇氏的出身并不算高,父亲也只是太医院的一个五品院判,想当初她刚嫁到国公府时,这种世家妻或是贵妇的友人圈子,全都要靠她来苦心经营。
这人际上的相处是最费心力的,她也是用了好几年才结交笼络了几个世家贵妻,有了自己的一个小圈子。
哪儿成想,沈氏她什么都没做,只是凭了陆之昀的几句话,轻而易举地便得到了几位紧着巴结她的友人。
思及此,寇氏的右眼皮跳了跳。
心里头突然涌起的酸意和涩意,也登时让她的眼眶染上了一抹偏激的红意。
——
红木槛窗外,月花如绸,细雪溶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雕花拔步床的帷幔被人轻轻地垂放,隔着那层质地薄软的丝料,床厢内那一小隅地界也借了些暖黄的烛火。
陆之昀归京后,也过去了两日。
自他回府后,沈沅原本觉得每夜有他陪着入睡,心底也愈发安沉,先前对两月后临盆生产的恐惧也逐渐消弭。
他不在府中时,这拔步床由她一人睡着,地界属实偌大敞旷。
有时伸一伸手想要寻些温暖,枕畔都是冷冰冰的,空无一人。
陆之昀回来后,一如从前一样,高大峻挺的身子甫一躺下,便占据了很大部分的床面,但留给她睡下的空间却是足够的。
但现下,两个人都没有躺着。
陆之昀倚靠着雕花牙板,半坐在床上,纵是穿着一身简素的寝衣,他健硕虬劲的身量也能将其穿出几分挺拓庄重的廓形来。
沈沅的双眸已然染了层淡淡的水雾,她动作小心地并拢着双腿,姿态柔弱地斜坐在床的里侧,亦刻意地侧过了那张灼若芙蕖的小脸儿,不敢与男人深邃的目光对视。
她右手的掌心此前被涂了一些质地柔腻的膏脂,现下那些膏脂都已经化成水了。
沈沅的手腕正有些泛酸时,陆之昀却于此时突然地倾身靠近了她几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他如此,沈沅便如受惊的麋鹿一般,面上显露了几分慌态,可她的身后便是那面白墙,却是逃无可逃的。
明明在陆之昀刚回京的那几日,沈沅的心情还是很好的,却也忘了他既是回来了,也旷了近两个月的时日,定是要不甚怜惜地欺负她一通的。
“不许松开。”
陆之昀低沉的话音甫落,便伸出了修长的手,将眼前娇弱美人儿散落的那缕乌发别至了耳后。
沈沅还是没敢看他,只觉得男人好似又靠近了她一些,那成熟且冷冽的气息也陡然拂过了她的发顶,她现下的乌发是披散着的,亦没有绾髻。
那些细密柔软的发丝亦因着他的陡然侵近,呈了些往上拔起的态势。
沈沅也不知这一遭还要过去多久,陆之昀却用大手突然托起了她的后颈,亦板正了她的脸蛋,使她能够直视着他。
在男人用指托起了她的下巴,蓦地倾身吻住她时,沈沅浓长的羽睫是颤了又颤,水眸也蕴了些泪光。
陆之昀只是浅淡地啄了啄她的唇瓣,很快便松开了沈沅,她白皙的下巴上也落了个泛红的指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般被他欺负着,沈沅人虽然一直隐忍着,却更是平添了几分的纤弱无依和楚楚可怜之态。
陆之昀的低沉的嗓音透了些哑,无奈地问她:“都多少次了,怎么还是这么娇气好哭?”
沈沅连眨了数下的眼睛,并没有吭声,只觉得陆之昀的身型是极其的健硕强壮的,各处的比例也自是与之相配的,她都不知道先前的她是怎么容下他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到沈沅终于净了手后,陆之昀看出她的手腕有些扭到了,便将它轻轻地攥入了掌中,微粝的拇指指腹亦抵在了寸筋的那处,动作轻缓地为她揉了揉。
沈沅见他冷峻的面容上丝毫都未显任何餍足,不禁咬了下唇瓣,还是将一直压在心里的话同他说了出来:“官人…您毕竟不是二十几岁的青年人了…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最多两次…便也够了。”
听罢沈沅的这话,陆之昀为她揉手腕的动作顿了一下。
随即,那轮廓冷锐的凤目也微微地觑了觑。
他缄默地看着沈沅略显忸怩的小表情,嗓音略显沉肃地问道:“你这是在嫌我老?”
陆之昀的气场蓦地变得凌厉强势了许多,沈沅的心跳亦漏了好几拍,赶忙回道:“妾身不敢…妾身都是在为官人的身体着想。”
陆之昀深邃的目光带了些审视,待将视线无声地落在怀中美人儿的身上良久后,他又问:“就多了一次,至于这么调侃我吗?”
沈沅阔了阔双眸,亦看向了男人线条冷毅的面庞,她忖着陆之昀的话意,亦打量着他的神情,却觉他应当是没有生气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沈沅与陆之昀相处久了,也愈来愈发现,他并没有如她想象般的那样薄情寡性。
他除了在那方面会对她有需求,有的时候,沈沅通过某些细节能明显感觉到,陆之昀也是需要她的陪伴和相处的。
这种感觉让沈沅觉得很神奇,原来如陆之昀这样的人,也是有心理和情感上的需索的。
思及此,沈沅轻轻地握起了男人的大手,亦将其轻轻地放在了她隆起的肚子上,嗓音极柔地道:“我给官人特意备的礼物应当在后日能到府上,后日也是蓉姐儿的生辰宴,官人身为家主,也要早些归府,亲眼看着蓉姐儿及笄。”
——
转瞬便到了蓉姐儿及笄宴的那日。
这日清晨,沈沅难能起了个大早,可她自认为的早,同陆之昀比起来,却还是显得有些晚了。
虽说他如今正处于春秋鼎盛之龄,可沈沅还是不得不承认,他的精力属实是有些旺盛了,就好似是不需要睡眠一样。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时,陆之昀便去歧松馆的后院看着江氏兄弟比试了剑法。
沈沅在去陆蓉的院子前,却先来了趟歧松馆,见江丰和江卓正比得焦灼,也站在陆之昀的身侧看了半晌。
陆之昀察觉出沈沅至此后,便瞥首低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罢,便动作很自然地用臂圈护住了她的腰身。
沈沅却微微地挣了挣他,故而陆之昀的眉宇微蹙,面容也显露了几分不解。
他今日恰好休沐,鸦青的深衣外罩了件墨色的貂氅,很是闲适随意的装扮,却被他生生地穿出了几分凛然威冷的气质来。
江卓和江丰见沈沅至此,也都停下了比试的动作,好事般地看向了不远处的那对夫妻。
沈沅这时以极小地声音对陆之昀道:“官人,您先将眼睛闭上。”
陆之昀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却见妻子的水眸里显露了些许的央求,还是无奈地微抿着薄唇,依着沈沅的言语闭上了眼睛。
他淡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沈沅却又柔声命道:“官人,您再将手伸出来,两只手都伸出来。”
这话的声音不高亦不低,一旁的江氏二兄弟也恰好能够听闻,见陆之昀已经闭上了眼睛,他们两个的胆子便也大了许多,又凑近了沈沅和陆之昀一些距离。
陆之昀的身量很高大,就如一颗古松般挺拔地站在那处,他在官场上的气质是冷厉威严的,可私下却是个性情沉闷且寡言的人。
却是又依着妻子的言语,将一双手摊开,掌心朝上地伸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卓和江丰瞧见了沈沅从惠竹手中接过的东西,都瞪大了双眼。
等沈沅将它放在了陆之昀掌心后,他只觉得上面的触感毛绒绒的,且那物什好似还在乱动。
陆之昀蹙眉睁开了眼睛,却见一只嗷嗷待哺,浑身悚着灰毛的鹰雏,竟是安安分分地站在了他的手心上。
第45章陆蓉及笄宴
陆之昀微垂着鸦睫,只缄默不语地一直盯着掌心上的那只毛绒绒的雏鹰。
这幼鹰的两只小爪纵是站在男人的大手上,还在尝试着往前摇摇欲坠地行着,它稀松的圆眼透着无助和懵懂,小喙上还有撮白色的毛。
沈沅也看向了陆之昀手中的小鹰,柔声对男人解释道:“这是只罕见的海东青,妾身也是命人在奴儿干都司那处寻了好久,才寻到了这么一只雏鹰。”
近来沈沅一直瞒着陆之昀的缘由,也是怕会寻不到合适的幼鹰,将它从奴儿干都司运到京师的过程中就要万分的小心,因为纵是海东青是一种极其凶猛的鹰隼,可它在幼年时期也是极其脆弱的。
沈沅还特意叮嘱帮她寻鹰的人,最好是能寻到一只孤鹰,因为它听闻鹰这种鸟类,是由雄鹰和雌鹰一起照顾它们的幼崽的,故而她虽然想通过送雏鹰这种方式来弥补痛失爱宠的陆之昀,却也不忍心让幼鹰离开它的父母。
海东青本就是一种极难寻得的名贵鹰种,沈沅送予陆之昀的这只,还是海东青中最罕见的玉爪,待它长大后,浑身的毛色也会变成雪亮的纯白色。
陆之昀如今不敌从前清闲,沈沅怕他会没空去照顾它,还特意为他寻了个极善驯鹰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寻这只鹰所用的银两,也都是沈沅拿自己的嫁妆添的。
见陆之昀仍不言语,沈沅又话音温柔地道:“妾身原是想帮官人亲自豢养它的,只是医师叮嘱过,说孕妇最好不要时常同这种禽类相处,所以孩子未生下来前,官人您只能多费费心思了。”
“嗯。”
陆之昀嗓音很是低沉,听着沈沅温柔缱绻地同他说了这么一通话,他只是回了她一个字。
但眸底,却蕴了罕见的温和。
他不时地看看手中的幼鹰,又不时地掀眸去看面前的沈沅。
煦日渐染,阳光倾泻在了歧松馆后身的庭院中,铺在青石板地上的白雪也泛着莹润的光芒。
沈沅知道陆之昀不善于外露情绪,却也能觉出他对这礼物是满意的,便道:“妾身还要去帮着蓉姐儿准备及笄宴,就先回去了。”
陆之昀低声回道:“好。”
直到沈沅离开了歧松馆,江氏兄弟却见,陆之昀的唇角仍呈着微微扬起的态势,不似从前那样,总是微微地垂着,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陆之昀仍用双手捧护着那只海东青幼雏,觉出江氏兄弟也一直愣在原处,往他的方向看着,便也瞥首看向了二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看向江氏兄弟时,男人眸中的温和逐渐褪去,嗓音亦沉了几分,问道:“我豢的鹰死了的这事,是你二人中的谁透给夫人的?”
江丰见状,立即就把哥哥推了出去,主动告状道:“公爷,这事是我兄长透给夫人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江卓听罢,立即便狠狠地睨了江丰一眼,也捅了弟弟一刀,对陆之昀道:“公爷,江丰平素与夫人相处的时日更多,却连夫人寻鹰雏的事都不知道,这次他亦是失了职责,您也得罚一罚他。”
陆之昀淡淡地扫了这两个兄弟一眼,随后便回了四个字:“下次注意。”
江丰和江卓即刻应了声是。
幸而陆之昀今日心情好,他们这也是借了夫人沈沅的光,这才没捱上一顿责罚。
——
卯时三刻。
沈沅已经换上了繁复华丽的诰命夫人礼服,戴上沉重的珠翠庆云冠后,整个人的气质愈发妍丽贞淑。
今日陆之昀不休沐,他一如既往地去了皇宫上朝,蓉姐儿的及笄宴是在巳时三刻才行,他也能及时地回府参宴。
陆蓉住的院落虽没有沈沅的大,各处的布置却也有着女儿家独有的秀美和精致,惠竹还同沈沅提起,说这院子周遭的粉墙之上,在入夏后会爬满紫藤,风景甚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进了陆蓉的院子里时,见庭院中还放着好几个粉彩鱼缸,到了夏日后,里面便可植栽几株睡莲,再养上几条色泽斑斓的游鱼。
陆蓉笄礼的日子经由卜筮之后,定在了她生辰之后的次日,整个笄礼的礼俗很是繁琐,要有三次加笄,三次更衣,最后再由赞者正宾为她取字。
而为及笄的少女取字的人,都为族中颇有声望的女性长辈来行之,沈沅曾听陆之昀在几日前提过,在皇家庵堂中带发修行的太后也会于是日莅府,亲自为蓉姐儿加笄。
沈沅进了陆蓉的闺房时,便见寇氏还有公府庶四子的夫人已经在里面的圈椅处坐着了。
陆诚的夫人刚刚生产完,还未出月子,所以并未来府帮着操持宴事。
四夫人李氏瞧见沈沅后,还从圈椅处起身,同她互相见了个平礼。
沈沅落座后却见,丫鬟站在陆蓉的身侧,手中拿着她等会儿要穿的,绣着并蒂莲花和海棠的云肩。
坐在雕花梨木镜台之前的陆蓉披散着头发,还未绾髻,瞧着情绪有些不大好。
丫鬟为她梳发时,动作也不甚小心,还扯到了小姑娘的头发。
陆蓉嘶了一声,也难免起了些女儿家的小性子,眼眶也开始泛起了红意。
沈沅刚要开口安抚安抚她的情绪,寇氏却先在陆蓉的面前摆了摆长辈的架子,语气也带了些批评的意味,道:“蓉姐儿,过了今日,你可就是大姑娘了,老太太已经开始为你合计婚事,要给你定个夫婿了,你可不能再像今日一样娇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蓉一大早上的火气好似就是冲着寇氏来的,一听这话,立即便呛声道:“我娇不娇气,日后如何做事,还由不得三嫂来管!”
寇氏听罢这话,见陆蓉一个小辈都敢同她顶撞了,语气也更重了些,斥道:“你这孩子,怎么同我说话呢?”
陆蓉今日的脾气却是上来了,她夺过了丫鬟手中的篦子,立即就将它摔在了地上,食指亦伸向了寇氏,扬声道:“你走,我这院子里不欢迎你!”
沈沅和四夫人也因着眼前的这场面,而感到了震惊,这场冲突来得过快,以至于二人都面面相觑地怔愣了片刻。
抚养陆蓉长大的乳母张婆子怕她会惊了沈沅的胎,赶忙来此劝阻了一番:“哎呦蓉姐儿,这大好的日子,你跟人置什么气啊。”
张婆子虽是个下人,却也是亲手将老国公的遗腹女陆蓉抚养至大的,也一直将她当成是自己的亲闺女。
她是清楚陆蓉如此针对寇氏的原因的,近来有关老国公第三个填房,亦是陆蓉母亲的传闻在公府是愈演愈烈。
陆蓉和陆之旸是同母所出,府中的老人都认为,她二人生母当年病逝很大一部分缘由,是因为三夫人寇氏在内宅中对她的打压。
同陆之昀的生母乔氏不同,陆蓉的母亲心性敏感,容易多思多虑,体质也较虚弱些。
故而陆蓉一生下来,就是个没爹的女孩,没过几年,亲娘又死了,陆老太太虽对她百般娇宠,可到底她还是和同龄的世家小姐不同,自小就很缺长辈的关爱。
而今到了及笄的这日,别家贵女的笄礼上,都有父母亲自参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的笄礼,却只有几个哥嫂陪着,自是觉得倍感委屈苦楚。
陆蓉近来也是听见了关于寇氏和她生母的一些传闻,对寇氏的态度这才愈发的憎恶。
双方的争吵渐止后,沈沅也渐渐猜出了陆蓉如此愤怒的缘由。
小姑娘适才被气的,头发丝都要呈着往上炸开的态势,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沈沅被碧梧搀起来后,便走到了陆蓉的身旁,李婆子也对陆蓉又嘱咐了几句:“你五嫂还有着身子,你可不能再摔摔打打的了,如果惊到了你五嫂的胎,你五兄可不会放过你。”
这话一说,陆蓉再一想起陆之昀阴沉的面容,气焰便明显小了几分。
沈沅却柔声问道:“蓉姐儿,你心里若有不快,就同五嫂说说。”
寇氏见不得沈沅的那副模样,只觉得她是在假惺惺地装端庄和温柔,便阴阳怪气地又说了句:“她不快,还能有什么缘由?无外乎就是被老太太惯得性情骄纵了些,这亲娘不在身侧,礼节上就是照着别家的姑娘差了些。”
这话一落,在场诸人的面色都变得有些不大好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事虽同沈沅没有直接的关系,但寇氏的这番话,也戳中了她的痛楚。
她刚要开口替蓉姐儿说几句话,却见她突地挣开了她,随即便不管不顾地冲向了寇氏,嚷道:“你…你给我出去,我这院子里不欢迎你这种人进来!”
寇氏丝毫都未想到陆蓉会突然地冲过来,她反应未及,再加上小姑娘使的劲儿也不小,竟是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摔了个跟头。
她也是被朝廷封的诰命夫人,发上也戴着华贵的冠子,经由这么一摔,那沉重的冠子也歪斜了下来,显得整个人狼狈不堪。
杜婆子将她扶起来时,寇氏还忍不住驳斥道:“你这妮子,连长幼尊卑之序都不懂了,长嫂为母,我今日就得你母亲好好地教训教训你!”
话音刚落,陆蓉的闺房外,却突然传出了一道尖细刺耳的声音——
“太后娘娘到!”
说话的人明显是个太监,寇氏和陆蓉也终于停止了争吵。
陆太后身着翟衣凤冠,气度雍容得体地进了室后,众人纷纷为她行了应有的礼节。
沈沅还怀着身子,刚要随其余人等一并对她屈膝施礼时,陆太后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前,制止了她的行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都起来吧。”
陆太后说罢,便将视线落在了寇氏的身上,嗓音亦是冷了几分:“三夫人,今日是哀家幼妹的及笄礼,你口口声声说是她不懂长幼尊卑之序,可你身为蓉姐儿的三嫂,也知道她自幼无父无母,怎的就不能对自己的小辈多多礼让宽容些?”
陆太后的声音很是平静,却也是极有分量的。
寇氏的眼皮跳了跳,只得回道:“娘娘说的极是…臣妇知错了。”
陆太后眼神冰冷地看着寇氏,也下了驱逐令:“三夫人摔了一跤,衣冠不整,还是回去敛饬敛饬衣物罢。”
寇氏当着太后的面,也不敢再多言半字,只得满脸含悻地离开了陆蓉的院子。
寇氏走后,陆太后的语气和缓了些,对沈沅温声道:“你身子这么大了,还帮蓉姐儿操持宴事,真是辛苦了。”
沈沅摇首回道:“这都是臣妇应当做的。”
陆蓉见长姐回来了,情绪也好转了许多。
沈沅想起半年前同陆之昀成婚时,太后还特意拿出了自己的礼服,来为她改制婚服,足以彰显了她对陆之昀这个同父异母之弟的器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新帝刚一登基,身为他生母的陆菀便选择了带发修行,一点都不欲去干预朝政,也足可见其对陆之昀的信任。
——
公府女厅。
主位后贴着颇应冬景的字画楹联,置于厅央的炭火也烧得极为足旺。
两侧摆着的黄花梨交椅上,零零落落地坐了些女眷,其中有几位是寇氏相熟的,还有几位世家贵妻和夫人们还未入内。
沈沅的继母刘氏也来了公府参宴,还同寇氏坐在了一处,二人对视了一下,亦彼此颔了颔首。
寇氏随即便抽出了块帕子,当着一众女眷的面,叹了口气后,假意对刘氏道:“唉表妹,你的这位长女,还真是个厉害的,这自打她入门后,就没少同我针锋相对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同她相处了,你一会儿见着她,可要好好地劝劝她。就算她没嫁入公府,我们之间也不是妯娌关系,她也算是我的外甥女了,我是想同她好好相处的,只是你家这大姑娘的性情,真的是有些孤傲啊。”
刘氏瞥了眼在场的其余女眷,寇氏讲话的声音不高亦不低,恰能使她们都能清晰地听闻。
瞧着这些女眷果然都竖起了耳朵,刘氏也帮腔道:“表姐说的对,我这个继女性情是孤傲了些,说不好听的,那就是不太容人。她如此,也不是我教养无方,这盐户养大的姑娘,还是同京中的世家小姐有些区别的。”
寇氏和刘氏又你一言,我一句的说了好些沈沅的坏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寇氏边说着,还佯装落了几滴泪,抽噎地哭上了。
她这一哭,旁的女眷也都想来劝上她几句了。
谁料寇氏还未来得及再添油加醋个几句话,乔夫人堂音洪亮的声音便从女厅外传了出来。
她是军家女出身,性情也泼辣了些。
进了厅内后,也不同寇氏客气,上来就斥道:“三夫人,今天可是蓉姐儿的及笄宴,你在那儿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这几句恫吓,着实把在场的几位夫人吓了一跳。
在场的女眷中,乔夫人是一品诰命夫人,寇氏则是二品诰命夫人,且乔夫人的夫君还是掌着军权的中军都尉乔浦,无论是在哪一方面,乔夫人都能压上寇氏一头。
寇氏倒也没立即就将态度软下来,反问道:“乔夫人,这可是陆府,还由不得你在这儿指指点点。”
乔夫人睨了她一眼,就近挑了个交椅坐下后,冷笑一声,接着道:“我好歹也是你们公爷的表嫂,今儿个,我还就得说道几句了。”
“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寇氏无言以对,赶忙用眼神向一侧的刘氏求助。
却见刘氏的神情竟是闪躲了一下。
她立即会出了缘由,刘氏的父亲任的是中军都督佥事,而乔夫人的夫君乔浦则是中军都督,比他的官阶高了好几级,还是他父亲的直属上级。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在乔夫人的面前,刘氏只有忍气吞声的份儿,可不敢帮着寇氏再去帮腔。
乔夫人早就站在厅外听着寇氏和刘氏在那儿一直数落着沈沅了,她性子直爽,平素也是最恨这些喜在背后数落她人的长舌妇们。
“三夫人,你说你好端端的富贵日子放着不过,整日从这搬弄是非,说你弟媳的坏话,到最后,你能落得个什么好处?”
寇氏一时哑口无言,因为她适才确实是在女厅里数落沈沅来着,却听乔夫人又冷嗤一声,嘲讽道:“我是看出来了,为何我这表弟媳在京中世家圈子里的风评会变得这么差,原来全是你这一字一句的说出来的。三夫人,你到底是存着什么样的居心啊?”
一旁的女眷状似如常,却也都津津有味地看着乔夫人盘问起寇氏来。
乔夫人接着道:“当年你和首辅的那桩婚事,可是你自己要同他退的,也是,先国公去世了,你心中不平衡。但这条路可是你自己选的,别将自己的不忿转移到旁人的身上。”
这话一落,寇氏也被乔夫人戳穿了最不堪的心事,立即便怒声反驳道:“乔夫人,我敬你几分薄面,却也容不得你在这儿胡说八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眷们的心中却渐渐有了数,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呢。
那看来乔夫人说的应当都是真的了,因着这层关系,寇氏身为寡嫂,只会更加嫉妒沈沅这个年轻又貌美的新任主母,她那心里头,指不定藏着多少阴暗的心思呢。
看来这公府新的主母,也没少被寇氏泼了脏水去。
“好了,这公府小小姐的宴事应当快要开始了,我们也得离开女厅了。”
乔夫人的话音甫落,在场的几位女眷便都在她的号召下,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女厅。
徒留寇氏一个人,如过街老鼠般瘫坐在圈椅处,气得浑身发抖。
——
海棠春坞。
笄礼过后,到府的女眷们都在吃席,沈沅却因着胎动得厉害,同碧梧来到了离女厅较近的海棠春坞处,想要避着众人歇息一番。
今日既是陆蓉的笄礼,也让沈沅想起了四年前,她及笄礼上的往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的笄礼也如陆蓉的一样,过得不甚开心,倒不是因为父母不在身边,而是在她笄礼的那日,舅母罗氏却突然发现了她一直都有在同所谓的外男,也就是京中的云先生通信的事。
罗氏一直想让她在及笄后就同唐禹霖定下婚期,也自是阻拦了她再同外男通信的行径。
沈沅在十五岁到十六岁的这一年里,被舅母看得极紧,后来舅母因病去世,她还尝试着往原先的那个旧址寄了封信,却再也没收到过云先生的回信。
想起了往事,沈沅的水眸里,不由自主地便显露了几分哀柔。
一旁的抄手游廊处。
陆谌恰时经过了海棠春坞,见沈沅今日可谓是严妆复服,颇有国色天香的绝色之姿。
他也忆得一些沈沅生活上的细节,她是个不喜化浓妆的女子,因为她的五官原本生得就很精致了,皮肤也是匀净无疵般的白皙,没成想稍微上了些浓重的妆面,却也美得令人惊艳。
陆谌见四下无人,便想主动靠近沈沅,同她说几句话。
哪怕是以现在的身份,他也想寻得些同她接触的机会。
却没成想他刚要走出游廊,陆之昀已然从另一侧的拱月门处,走到了沈沅的身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谌的面色一僵,便择了个红木立柱躲了起来。
在陆之昀的示意下,碧梧和惠竹皆都退了出去,留给了这夫妻二人独处的空间。
陆之昀坐在了沈沅对面的石凳上,亦伸手拨弄了一下她冠子上垂落的那些珠串。
珠子间碰撞的泠泠之音顿起后,陆谌窥伺着陆之昀和沈沅的相处方式,只觉得他五叔对待沈沅的态度很是温和,并无他想象中的那般,会摆年长者的严厉架子。
二人的坐姿都随意了些,海棠春坞这处的景致也幽静了些。
不然,陆之昀穿着峻整挺拓的绯袍公服,沈沅还穿着诰命夫人的华贵服饰,都能直接寻宫廷画师来绘像了。
祈朝的高官达到了一定的权势,都会寻画师专门为自己和他们的夫人绘上一张画像,高官们会穿官服或是赐服,而夫人们若是有诰命在身,就会穿那袭繁复的真红大袖衫。
但是一般能有如陆之昀这般权势的男子,都得五十岁往上了。
陆之昀和沈沅格外的年轻不说,样貌还都是一等一的出色。
陆谌眼看着,陆之昀又将沈沅的一只纤手攥入掌中把玩了片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二人的手型也是相差甚大,陆之昀的手背指骨匀亭分明,也比沈沅的手要宽大修长了许多。
而沈沅的肤色过于白皙,陆之昀则是寻常人的肤色,所以这两只手的颜色上也有着差距。
陆之昀的动作看似漫不经心,却于无形间,透着对沈沅十足十的占有和掌控意味。
瞧着陆之昀和沈沅的这种亲昵姿态,陆谌的心中极不是滋味,亦隐隐泛着钝痛,却又不想离开这处。
陆之昀松开了沈沅的手后,方道:“随我回去罢,你忙了这么久,也该歇歇了。”
沈沅温软地嗯了一声。
二人起身后,陆之昀便将自己身上的貂氅,披在了美人儿的身上。
沈沅的身子顿时一暖,亦被熟悉且冷冽的松木气息强势的缠裹,她缩在男人的墨色貂氅中,被大片极致的黑包裹着,衬得那张柔美的芙蓉面也是愈发白皙。
陆之昀比沈沅高了太多,故而这身貂氅披在了沈沅的身上后,衣摆自是还拖了地。
这明明是一身威风凛凛,且尽显阳刚气的衣物,但是穿着沈沅的身上,却完全变了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的发上还戴着鸾凤冠子,脸瞧着愈发的小,在被陆之昀盯着看时,自是显露了几分的赧然,故而沈沅还微微地敛住了那双柔情似水的眸子。
这身衣物被她穿的,还真是……
陆之昀也不知该如何形容此时此刻的沈沅,脱口而出的便是,嗓音浑厚且低沉的一声:“娇气。”
沈沅听罢,不禁微微地阔了阔眸子。
她真的怀疑,陆之昀的脑子里,一共就没有几个能用来形容女人的词汇了。
他只会说一个娇气,还天天将这个词挂在嘴边。
沈沅也不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怎么就又被陆之昀指责娇气了,亦暗自攥紧了拳头。
再度掀眸看向陆之昀时,眸里也难免含了些愠色。
陆之昀瞧出了沈沅的异样,看她的目光也深邃了许多,那双凤目看似时故作严厉地觑起,却没有半丝的威慑意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午时的日头最是充足。
潼潼的日光下,沈沅也难能有了仔细看陆之昀面庞的机会。
他的那双凤目生得精致又独特,这么近地看他,有种眉黑目朗的感觉。
陆之昀的五官亦很精致立体,他面骨的走势冷毅,却不失平整漂亮,眼角眉梢间,还浸了些岁月沉淀的成熟气概。
旁人一想到陆之昀,会想到他是镇国公,是当朝的首辅帝师。
只会想到他的地位,和权势。
抛开这些不提,沈沅不得不承认,她的官人真的是个很英俊的男子。
一阵微风拂过,将覆在瓦檐上那些细细密密的薄雪都吹了下来。
陆谌听不见二人说了些什么,但也能觉出陆之昀和沈沅好像是有了些争吵。
他亲眼见着,陆之昀将沈沅的下巴抬了起来,随即便要倾身吻她,沈沅却别开了脸,让他扑了个空。
陆之昀没再去板正她的脸蛋,也怕自己的手劲大儿,会在她的下巴上留些痕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便倏然用大手捏住了沈沅的后颈,另一手则攥着她的纤手,不容她挣脱地让其放在了他腰间的玉带旁。
沈沅就如被他捏住了七寸似的,一点都不敢再乱动,却觉陆之昀的气场也遽然变得强势了许多,甚至还带了些许的侵略意味。
抄手游廊处的陆谌亦亲眼看着陆之昀颇显霸道地锢着沈沅,他隔着她隆起的肚子,边用指骨捏着她的后颈,边倾身吻向了她。
瞧见这场面,陆谌不禁瞪大了双眼。
虽然这一世的沈沅已经嫁给了陆之昀,但陆谌瞧见这两个人亲近时,觉得心里隐隐做痛的同时,还是有种莫名地,被人绿了的感觉。
第46章帝运【修bug】
见沈沅明显温驯柔顺了许多,陆之昀便没再用指骨捏着她纤细易折的玉颈,转而将他微粝且温热的掌心,轻轻地覆在了沈沅后颈那寸温腻如脂的肌肤上。
男人吻她的态势很是熟稔,且极富技巧性,完全掌握了她的一应喜好。
故而沈沅被他强势地度着沉冽的气息,还是无意识地垫了垫脚,扬着小脸儿做出了一些回应的举动。
陆之昀觉出了她的变化,亦掀开了眼帘,眸色深邃地看向了沈沅稍显迷惘和无助的盈盈水眸。
他再度沉阖下了双眸,也不知过了多久,陆之昀终于松开了沈沅,他和沈沅的身量差距有些大,等欺负完她后,还算体贴地伸出了大手,为她拭了拭唇上因他而晕染开来的唇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赧然地垂下了双眸时,见陆之昀的拇指里侧,已经染上了胭脂的绯红,男人却对此丝毫都不在意,只轻轻地捻了捻那处,没有急于想要将它拭掉的意味。
另一侧。
陆谌仍躲在红木廊柱之后,将适才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虽然他离沈沅和陆之昀有一段的距离,却还是能清楚地听见沈沅发出的那几声娇弱的唔哝软音。
一想起适才的种种,陆谌的双目就如被利针深深地刺了般,满眼都泛着阴鸷的红,颇有目眦欲裂的态势。
眼见着陆之昀终于小心地搀着沈沅,即将和她穿过拱月门,同她一起离开这处。
陆谌暗暗地攥紧了拳头,他并没有意识到,其实陆之昀早就发现了他的身影。
沈沅小心地穿过拱月门,去寻自己的两个丫鬟时,陆之昀却站在拱月门处伫立了片刻。
陆谌见陆之昀如此,有些微诧。
他正忖着要不要在这时从游廊这处折回伯府,却见不远处的陆之昀竟是缓缓回身,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陆谌怔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却见陆之昀的身量高大峻挺,那袭绯袍公服也衬得他的气质愈发的凛然冷厉。
他看向陆谌的眼神分明无波无澜,却又似含着某种警告和威慑的意味,于无形间彰显着主权,提醒着陆谌不要再妄图靠近沈沅。
霎时间,一阵萧索的寒风呼啸而至,将青石板地的落雪也席卷至了半空。
陆谌被他深遂甚至可谓是犀利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甚至有种悚然发怵的恶寒之感。
陆之昀平日的气场就总是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现下又对他存了些不满,举手投足间也都浸着侵略和攻击的意味。
他只看了陆谌不到片刻的功夫,便也穿出了拱月门,去寻沈沅了。
陆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额前冒出了些许的冷汗,心中的复杂和痛苦之感也难以用世间的任何语言来描述。
半晌之后,陆谌也终于离开了海棠春坞这处。
沈沅自是瞧见了陆之昀伫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待他终于阔步向她行来时,便柔声问道:“官人,您是看见旁人了吗?怎么才过来?”
陆之昀振了振绣着江崖海水纹的宽绣,淡声回道:“没看见什么人,是我多疑了。”
沈沅也没多往深处想,只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近来陆之昀的眼线一直有在留意着陆谌的各种动向,前几日就曾有人告诉过他,说陆谌处理公务后,经常会独自一人前往京城的远郊。
远郊那地界是片坟场,前世的沈沅,便是葬在了这处。
陆谌的行径很是蹊跷,也让陆之昀起了些疑心。
不过无论如何,陆谌他都没有资格用那种眼神去看沈沅。
陆之昀清楚,就算是在前世,沈沅嫁给了陆谌,也同他做了近一年的夫妻,但是陆谌却一直都冷待着沈沅,从来都没碰过她。
今世的他身为沈沅的丈夫,有足够的立场去威慑和警告陆谌。
若换成是前世的他,就算是他得到沈沅的手段不那么光彩,甚至是可谓是背德,他也会在得到沈沅后,对陆谌做出一样的举动。
且不管是在哪一世,陆之昀对陆谌也只有厌恶和仇恨,下定决心要将沈沅夺到手中的那一刻伊始,他便没有犹豫过,也没觉得有什么对不起陆谌的地方。
陆谌既是不懂得珍惜沈沅,还曾如此苛待过她,那么无论是在哪一世,他都没有任何资格,再去惋惜和留恋他错过的这段姻缘。
——
腊月初六这日,亦是寇氏的三十一岁生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蓉笄礼过后,寇氏便发现,每每她和杜婆子行在公府里时,路过的下人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异样。
镇国公府的下人们也个个都是人精,最是懂那见风使舵之术。
前几日寇氏不仅同陆蓉有了冲突,被太后驱逐出了陆蓉的院子里,还在韶园的女厅被乔夫人数落盘问了一通,可谓是丢尽了颜面。
主母沈沅在处理内宅之务时纵然是个懂得恩威并施的,但是总的来说,她待人的方式还是更偏宽和的,那丫鬟被建州石砸死的事刚一出,有的下人就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女厅伺候的丫鬟们是在当场听见了乔夫人的那些话的,也都瞧出了,自打沈沅夺过了中馈之权后,三夫人就没少在背后使过绊子。
深宅大院之中,不仅是妻妾之间会有那种拼的你死我活的争斗,妯娌间亦是。随便寻个世家或是大户,但凡是没分家,还住在一处的,都能打听出各种各样且搬不上台面来的阴司事来。
寇氏近来的心情极差,笄礼过后,腿脚不甚方便的陆老太太还将她唤到云蔚轩处斥了两句。
好在她伺候了陆老太太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亦有苦劳,陆老太太也没有一直揪着这件事不放。
杜婆子和女使于清晨就开始为寇氏敛起妆面,寇氏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禁蹙起了眉头。
杜婆子最是了解自己的主子,立即便看出了寇氏的心思,宽慰道:“夫人,您一直都很注意保养,如今瞧上去,就像是个二十六七岁的年轻妇人。”
她的这番话,说的倒是不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寇氏的父亲毕竟是宫里太医院的院判,从前也是伺候过不少妃嫔的,故而寇氏也自是懂得一些驻颜之术。
但是就算是她保养得宜,看上去并不像是个三十岁的妇人,还是同沈沅那张鲜妍的脸蛋没得比。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犹自青涩,还未完全长开。
沈沅如今却是花期正盛,再加上她的底子本就好,天生的美人坯子,五官的任何一处都同女娲捏得一样,生得精致不说,那三庭五眼组合在一处的比例竟还极其相衬。
寇氏固然讨厌沈沅,恨不得她这种心机深沉,还喜欢在男人面前装柔弱的女人最好流产死掉,最好一尸两命才好。
她肚子里的贱种,最好也别去继承公府的爵位。
陆之晖不仅早逝,还害她无法生养自己的孩子,如果她有着自己的孩子,在公府的处境起码会好上许多。
纵是如此,寇氏却也不得不承认。
同样都是沈弘量的女儿,怎么就沈沅这么会长,那沈涵还有沈渝的相貌虽然称得上一句颇有姿色,同她们的长姐一比,却是相形见绌了。
“今儿个是我的生辰宴,那些人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也得到远香堂处吃席,你可得派人看紧了,可不能让那沈氏钻了空子,再去搅了我的宴事。”
杜婆子听罢这话,却是默了一瞬,还是将实情同寇氏说了一嘴:“主子,沈氏的院子里来了个人,他说…公爷觉得您和沈氏的八字既是犯冲,那在您的生辰宴上,她就更应该避一避了。所以沈氏今日就…就不来参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寇氏微挑一眉,眼里也存了丝悻意,又问:“那公爷呢?”
杜婆子如实回道:“主子,您没发现吗…公爷此前是从来都没空去参加府里的宴事的,就连老太太的寿宴都回来晚了…今年应当也不会参宴了。”
寇氏冷笑一声。
也是,让陆之昀参加她的生辰宴,是她有些妄想了。
待杜婆子和女使为寇氏换上了新的头面后,陆蓉的院子里也过来了一个人,说自己的主子今日不适,也不会去参宴了。
下人前脚刚走,寇氏便狠狠地啐了一口,怒声道:“这几个妮子都寻着借口不来参宴,好啊,反正我看着她们也是眼晕心烦,倒不如不来。”
她如此在意这场宴事的缘由,也不全是为了想风光风光。
寇氏身为先任国公的妻子,也需要一个场合来彰显彰显在府里的地位,总归不能陆之晖这一去世,她这个寡嫂就彻底在这个家族失去了话语权和地位。
故而虽然在她生辰的清晨,就发生了令她各种不快的事,寇氏还是强自抑下了火气,按着时辰到抵了远香堂处。
四夫人和陆之晰的几个妾室,已经在檀木八仙桌旁的红木委角杌凳处端坐着了,不在公府住的陆诚也带着刚满三岁的小女来参了宴。
等着陆老太太持着鸩杖,被丫鬟小心地扶进远香堂内后,寇氏心中悬着的石子也终于落了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么些个人来参宴,也是足够了。
陆老太太落座后,在开席之前,还语气温慈地对着寇氏道:“老三家的,今日是你的生辰,当着这些小辈的面,你也说几句话罢。”
寇氏的面上显露了笑意,亦持起了手中的酒盏,从杌凳处仪态款款地站起了身。
这可是这一年中,她难能体面和风光的时刻。
寇氏刚要开口讲上一席话,堂外却突然闯进来个风风火火的身影。
陆之旸身着罩甲皂靴,大步流星地入了堂内后,陆老太太不禁问道:“陆老七,你不是说有公务在身,就不来参加你三嫂的宴事了吗?”
寇氏亦狐疑地看向了陆之旸。
陆之旸握了握腰侧的刀柄,对着堂外道了声:“进来。”
随后才回老太太道:“祖母,今日又有人在府外闹事,幸亏被我及时发现,这人便是闹事的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陆老太太循着陆之旸的指示看去,却见进室的陌生人,是一皮肤黝黑,且身形魁梧的男子,瞧着倒像是个行伍出身的兵士。
寇氏不禁盘问陆之旸道:“既是来闹事的,将他赶走便是了,七弟为何要带他入府,来搅我的宴事?”
陆之旸的眉眼蕴了些薄薄的戾气,淡声回道:“此人来闹事的缘由,同三嫂是脱不开干系的,就让他在祖母的面前先说道说道吧,你这宴事,也不急在这一时。”
“你……”
寇氏被呛的语噎时,陆老太太开口问道;“既然都来了,就说说罢,为何要冲着我们府上的三夫人啊?”
堂内的陌生男子名唤陈平,正是前阵子来公府闹事的老妪之子,待他用视线搜寻到了杜婆子的身影后,便眼眶微红地对着老太太道:“就是她!就是她来寻了我娘,说只要我娘能在公府外闹事,再说上几句主母沈氏的坏话,就能给她一百两纹银。可等我娘依着她的言语做了此事后,回到家里的当日就很不舒服,次日便去世了……”
陆之旸看陈平的口齿不甚清楚,又将这事的前因后果同陆老太太讲述了一番。
原来,这杜婆子和那老妪是交情颇深的旧识,不然随意寻个人,也没那个胆子敢去公府闹事。
谁料等那老妪为杜婆子办完了差事后,却遭受到了对方卸磨杀驴的这么出黑手。
陈平虽然拿到了杜婆子许给他们一家的这一百两纹银,还是觉得自己老母于事发的次日就暴毙的事情很是蹊跷,便问了问自己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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