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宠妻录(重生) 第132节(1 / 2)

加入书签

('沈沅听罢,倍感惊讶。

原来陆之昀竟是了解她至此,他知道当她处在这个可谓是罩中罩的床房里时,会有一种安全感。

陆之昀仍定定地看着她,耐心地等着她的回复。

沈沅则咬了下唇瓣。

她是想将实情告诉他的,可现在的她,只知自己并非是沈弘量的亲女,却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沈弘量出京前说的那句话很对,世家的婚姻也是要看门第的,陆之昀娶她娶得这么顺遂,除却有他权势大的缘故,更重要的是,永安侯府和镇国公府的门第还算是匹配的。

沈沅不知母亲唐氏当年都发生了什么。

却也深知,自己的真实身世怕是会很复杂。

如果她告诉了陆之昀实情,她不知道他是会理解她,或是同情她的遭遇。

还是也如沈弘量所想,也认为她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颦眉思忖的短暂时当,陆之昀仍一刻不离地看着她。

见沈沅几度欲言又止,陆之昀并没有失去耐心,却也不想强迫她现在就说出那些难以启齿的事。

便决意留给她一些平复的时间。

“罢了,你不愿说就不说,雨已经停了,你好好歇息,我去趟歧松馆。”

话落,陆之昀从檀木圆凳起身,便要掀开帷幔,离开拔步床所占的这处地界。

眼见着男人就要离开,沈沅只觉,支撑着她的那些安全感也如她怎么抓,都抓不住的烟雾般,要从她的心里飘离她。

陆之昀不仅能镇住她的魂魄,于现在的她而言,他亦是百试百灵的定心丸。

沈沅不得不承认,她对他这个丈夫,是存着很大的依赖情感的。

尤其是在现在的这种时候。

沈沅也知道,自己不该这般地黏着他,她也不喜欢这种过于依附他人的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不想像藤蔓一样,瞧见了一颗高耸的大树,就紧紧地将它缠绕,不顾一切地往上攀爬,这样也会勒得他喘不上来气。

陆之昀能为她遮风挡雨,沈沅也想做,能够滋养他的雨露和阳光,让他永远茁壮地屹立着。

但在今日。

只这一次,沈沅却想依赖他一回。

思及此,沈沅的鼻间蓦地一酸,终是鼓起了全部的勇气,伸手拽住了男人绣着江崖海水纹的衣袖。

指尖刚一触及到其上繁复绵密的织理,陆之昀也回身看向了她。

见沈沅盈盈的水眸里,已然往外涌出了几滴清泪。

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让陆之昀冷峻的眉目也动了几分恻隐,他转过了身子,便见沈沅轻启柔唇,喃声唤他:“季卿。”

季卿这两个字,唤得很是清晰。

陆之昀轮廓冷锐的眉峰微动,虽深敛着情绪,可手背上的经络和青筋却不易察觉地往外凸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时间,他也忘却了,要将沈沅拥进怀里安慰。

沈沅未等他反应过来,便也起身走到了他的身前。

这番,她蕴这水雾的美目,却显露了几分坚定。

“季卿,你留下来陪陪我吧。”

沈沅的声音越来越低,柔美的面容上也显露了几分脆弱,她本来就是气质柔弱的美人儿,这副泪染轻匀的模样,自是能让心肠冷硬的人,都能对她陡生怜意。

陆之昀用双手捧覆起了她惨白的小脸,亦用微粝的拇指指腹轻轻地拂过她的眼睑,为她擦拭着眼泪。

沈沅掀开了眼帘,仰首看向了高大的男人,又软声向他央求道:“季卿…你疼疼沅儿吧。”

话音刚落,陆之昀便倾身吻住了她的唇,他拥覆住沈沅的姿势略显强势,但亲吻她时,却又带着怜惜和珍视的意味。

既深浓,又缱绻温柔。

最后陆之昀吻了吻沈沅仍然湿润的眼角,嗓音透哑地问:“乖沅儿,你想让我怎么疼你,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人的声音依旧醇厚低沉。

虽然陆之昀问的意思,就是沈沅想要的那个意思,可等他这么直白地问她时,她的面上还是显露了几分赧色。

最后未等她回复,便被陆之昀横着身子又抱进了拔步床内。

约莫着过了小半个时辰,陆之昀却也没怎么疼过她,因为沈沅一直在哭,陆之昀便耐心地哄着她。

沈沅的情绪平复了些后,陆之昀看着她那娇弱的模样,同她和衣再度躺下后,便伸手捏住了她泛红的鼻子,无奈地道:“丫鬟还站在花罩外,不知道的,又该以为我不懂怜香惜玉,欺负你了。”

他的语气带着对她的纵容。

沈沅也将柔唇凑近了他的耳旁,悄悄地同他嘀咕了些话。

陆之昀听罢,墨黑的锋眉立即便蹙了起来。

他侧首看向了沈沅赧然的小脸,沉声问道:“你确定?”

沈沅抿着柔唇,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伸出了右手,亦将拇指和食指并拢,抚猫儿一样地揉捏着她软小的耳朵,又问:“会疼,不怕?”

沈沅的双颊渐渐染上了绯红。

却觉得,陆之昀没同她生气,真是个奇迹了。

她知道像陆之昀这样强势的男人,压根就不能同他提起要到上面去的这种事,沈沅本以为自己会捱上一顿训斥,可陆之昀却没有斥责她。

只是陆之昀的眉宇仍锁着,一看便是对这事不大愿意。

待那如绸缎般的长发将陆之昀笼罩后,果如他所料,沈沅便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陆之昀幽深地看了她一眼,亦觉得虽然是她主动提了这件事,但过一会儿,沈沅定会觉得羞赧。

那双美丽的眼睛里,也会蕴上层水雾。

到最后,还得他来哄她。

沈沅却于这时,决意还是将实情同陆之昀说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便在陆之昀的盯视下,讷讷地道:“今日回府…我在侯府的耳室外,听见了永安侯和五姨娘的谈话。我…我应该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陆之昀深邃的眼眸里,也显露了几分诧然。

他也没料到,沈沅竟是也知道了这事。

但燕王那处,陆之昀始终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陆之昀无法弄清,当年的他,会不会是抛弃了沈沅。

既是没有弄清,他便无法同沈沅说出实情。

他不知道燕王这个父亲,会不会再度伤害到沈沅。

陆之昀只问道:“那你…想找你的亲生父亲吗,或许,你还有其余的家人。”

沈沅却侧过了眸子,柔柔的嗓音也透着低落:“不太想,这么些年了,都没回来找过我,自然是不想要我了。再说他也不是将我养大的人,就算找到了,我也无法同他亲厚。”

说这话时,沈沅脑海中想起的,是沈弘量说的那几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要她。

嫌她是个女娃。

她的母亲唐氏去世时,亲爹也没见着管过她。

在沈沅的心中,这个亲生父亲,同沈弘量也没什么两样。

陆之昀指骨分明的大手轻轻地穿过了她柔软的乌发间,刚想对沈沅再说些宽慰的话。

却听沈沅又软声唤他:“季卿。”

美人儿仍操着一口吴侬软语,唤他的这声表字,也格外的绵柔缱绻。

尤其是尾音的那声卿字,特别的婉转动听。

陆之昀隐约记得,卿字,本就是爱人对彼此的称呼。

他冷峻的眉眼显露了几分温和,问道:“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抿了下唇,以极小的声音对他道:“我喜欢你……”

话落。

陆之昀把玩她头发的动作一顿,那双漆黑的凤目中,也显露了不明的情愫。

这话一说出口,沈沅的心中终于有了勇气。

男人倏地坐起了身,黑沉沉的眼眸也盯住了她的眼睛。

沈沅垂眸又道:“也爱慕你。”

她能明显觉出,陆之昀周身的气场又有了变化,带着压倒性的强势和激越。

沈沅却没有畏惧她,继续道:“不只是沈沅对官人的爱慕,更是…沈沅对季卿的爱慕。”

此话刚落,陆之昀便捏住了她纤细的后颈骨,随即用唇齿强势地撬开了她的牙关,便倾身再度吻住了她。

沈沅的呼吸变得艰涩时,陆之昀终于松开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本以为等她说完了这些后,陆之昀只会淡淡地回她一个嗯字。

沈沅也没想到,陆之昀的反应会这么大。

正当她平复着紊乱不匀的气息时,陆之昀却眸色深沉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嗓音幽幽地道了句:“今夜就别想了。”

沈沅不解,讷声问道:“别想什么啊?”

陆之昀觑目反问:“你说呢?”

等沈沅被他再度放倒在床,亦被他摁住时,才将男人的话意弄明白。

这般强势霸道的首辅大人,果然不喜欢她适才的提议。

——

雨季仍未过去,沈沅的身子犹很虚弱,陆之昀离开她的院子前,还特意交代碧梧,要让她将避子的汤药饮下,又命惠竹去小厨房备些温补的药膳,等夫人醒后,他会回来陪着她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陆之昀去歧松馆前,换了身淡灰色的深衣,甫一离开沈沅的院子,就恢复了平素冷肃严峻的模样,让旁人一见,心中就陡生了些许的畏惧。

沈沅院子里的下人们都清楚,公爷是有温柔的一面的,可他的这一面,却只会流露给夫人沈沅一人看。

陆之昀行在复廊时,江卓恭敬道:“公爷,乔将军已经在歧松馆等着您了。”

陆之昀淡淡颔首,又问江卓:“永安侯府的眼线来讯了吗?”

江卓如实回道:“属下派过去的人从他那儿打听到,夫人在侯府时,原本是想直接回公府的,可碧梧姑娘的耳环却丢了一只,夫人就陪着她又回灵堂寻了寻。”

关于沈沅的事,侯府的眼线只打听到了这么多,毕竟刘氏的灵堂可不是什么下人都能进的。

江卓又道:“但是被夫人撵回侯府的那个五姨娘阿蘅,好像同府里的一个管事走得特别近,据那细作说,那管事对她格外照拂不说,还在私下,送了她的幼子,也就是沈项临好些东西。”

听罢这话,陆之昀冷嗤一声。

“在此之前,侯府得有个十几年,都没有过新生婴孩的降生。”

江卓眼睫微颤,也自是会出了陆之昀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等江桌随着陆之昀穿过拱月门时,便见他唇边残存的冷淡笑意已然消弭,漆黑锋利的眉宇却显露了几分厌恶和睥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的唇角垂了几分,又显露了那种不怒自威的凌人压迫感。

等他进了馆室的明堂后,见一身武弁之服的乔浦已经坐在了交椅处。

陆之昀对他这个表兄一贯尊敬,拱手道:“表兄。”

等他落了座后,乔浦亦将手中持的茶盏放到了身侧的梨木高几上,问询道:“季卿,你夫人的身子怎么样,我来之前,我夫人还特意差我来问问你。”

陆之昀淡声回道:“这几日将养得不错,但她身子还是有些虚弱。”

说罢,他亦持起了茶盏,啜了口茶。

乔浦又道:“我还从我夫人那儿听说,你夫人继母的父母,因着她嫡妹还有继母的死讯,对你和你夫人都极为不满。这对父母也挺有意思的,没教育好自己的闺女,却将她的死都算在了别人的头上。”

陆之昀瞥首看向了乔浦,问道:“刘兴言最近怎么样?”

乔浦冷笑一声,回道:“果不出你所料,朝中刚有些风声,他就暗中倒戈到尉迟桢的阵营中了。”

第81章晋江首发

却说前朝的核心军事机构唤做枢密院,本朝开国皇帝登基后,才首创了大都督府这一掌天下兵马之事的机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祈朝初立时,皇帝为了能将兵权掌握得更牢固,并不允许公侯在都督府中任职,且都督府的核心职位,也多由文官任之。

到了先帝执政时,祈朝境内发生了战乱,等内乱被平息后,先帝又大封了许多军功在身的武将,赏其食禄,赐他们以铁券和爵位。

陆家便是在那时翻的身,到了老国公三子陆之晖这一代,整个家族也再度振兴,陆之昀袭爵后,镇国公府的权势和地位又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等陆之昀进了内阁,又成为了这个国家的实际掌权者后,兵部便分去了都督府的部分执掌,而今五军都督府中的官衔,也多数都由本就有着军衔的高级武将任之。

辅国将军乔浦兼任着一品大将军和兵部尚书这两个职位,但他并不理兵部之事,乔浦的女婿姚元兴任着兵部左侍郎一职,姚元兴的才能出众,两年前入阁做阁臣时,还不到三十岁。

表面上看,陆之昀和乔浦将祈朝的军权握得很牢固,但在内部,也总会有些不甚和谐的声音。

沈沅继母的父亲刘兴言便是其中的一员,他原本也是祈朝的老将,所任的武职也是正二品的都督佥事,在中军都督府中有很大的话语权,由他所管的直系军队也有个五师。

这也意味着,拱卫京师的所有军士中,刘兴言一个人便可支配和调遣其中的六万余名。

于尉迟桢而言,刘兴言和他身后的兵员,能给他这个郡王在夺嫡之中增添一个很大的筹码。

乔浦饮了口茶,又道:“中军的其余兵员和京卫指挥司都没有什么异样,说到底,刘兴言还是看不清形势,有些自不量力罢了。季卿,我不知道你怎么看,反正我是不大看好尉迟桢这个人的。如果将来真的是他登临大位,我也不会真心臣服他的统治。”

后半句话,乔浦并没有说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他想表达的真正含义时,如果小皇帝驾崩后,尉迟家的那几个子孙难成大器,北边的鞑靼虎视眈眈,南边的缅因也不太平,若是中原没有一个强势英明的君主镇着,祈朝也早晚都会走向灭亡。

军权把持在他们的手上,与其这样,还不如让陆之昀篡权,自己做皇帝。

但眼下这局势,只要小皇帝不死,陆之昀拥有的权势便同皇帝陛下没什么区别。

乔浦这半年也用言语试探了陆之昀多番,他隐约觉得,陆之昀并没有对那个位置有什么野心。

乔浦自认为对陆之昀是了解的,能够坐到他这个位置上的人,除了要有过人的才能和政治手腕,也要有对权势的渴望和野心。

这两者缺一不可。

陆之昀也不是什么过于循规蹈矩的愚忠之人,他有这个才干,也有这个能力,无外乎就是等他登基后,后世的史官对他这种篡权者的评价会不大好。

可陆之昀也并不是会在意这些人的。

乔浦弄不清陆之昀不想争取那个位置的理由,却听他淡声道:“尉迟桢是难继大位,目前还留着他,是因为他还有些用处。”

二人又聊叙了会儿军务,在提及到云南那几个土司氏族时,乔浦不禁叹了口气,又道:“说来我朝建国也有近百年了,但先前的两位陛下也曾尝试着在云南建立藩司。只滇境的情况过于复杂,段、陈、关、杨这四大家族在当地民众的心中地位甚高,以致今日,我朝还是未能成功地在此地建藩,滇境这个布政使司,真乃大祈之隐患。”

话说到这处,乔浦想到陆谌一月前竟是去了趟云南,便问了陆之昀一嘴:“对了季卿,你那个同陆家断了关系的侄儿,怎么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蹙眉回道:“倒是一直有派人留意着他的动向,昨日江卓还递了消息,说是陆谌总是往滇境的那些密林里去走。”

乔浦的面色显露了惊诧:“密林?这小子的脑袋该不会是真的被砸坏了吧?他去云南这事就有够蹊跷了,做的这些事也真是令人摸不着头脑。”

陆谌的行为确实是很怪异,可陆之昀并不认为他是真的疯了。

滇境一地盛行巫蛊之术,从陆谌决定要同陆家断掉关系,也对他显露了恨意伊始,陆之昀的心中便有了猜想。

陆谌在前两世,都没有活过三十岁。

第一世时,当他得知了沈沅并没有去世,而是被他调换了户籍,成为了乔氏女后,便也如今世一样,闹着要同他决裂。

等陆之昀篡位后,陆谌亦联合着祈朝的文官,多次写下痛批他统治的暗讽文章。

陆谌和那群文人最后被他下旨处死,也对前朝的余孽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

第二世时,纵是沈渝也去世了,可陆之昀却知,沈沅落得个那么凄惨的下场,同陆谌和卢氏也脱不开干系。

旁人向来都认为他残忍无情,心狠手辣。

当年在战场打仗时,手上就不知沾过多少人的血了,等入了内阁,同那些老狐狸互相倾轧斗争时,也自是同从前一样,是踩着政敌的尸体走过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并不否认他人对自己的评价,等沈沅死后,他表面上看起来平静,并未因她的死而展露过伤感,可内里却抑着滔天的恨意。

他要让曾经害过、折辱过沈沅的人,和间接造成了她凄惨下场的人,都去死。

沈沅死后不久,陆之昀派人在伯府的饮食中下了手脚,用慢性的致命毒药,让卢氏和陆谌这母子俩接连去世。

可不知情的人却都认为,卢氏和陆谌是突然染疫,暴毙而亡的。

他既是能想起来前世的事,保不齐陆谌也会想起来。

只陆谌应是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他现在恨他,是因为他同他抢了沈沅。

念空曾经说过,他的气运极盛,命格也与常人不同,巫蛊这类的咒术是近不了他的身的。

陆之昀只怕,陆谌会通过巫蛊,在沈沅的身上动手脚。

所以他才会一直派人跟着他,昨日江卓禀道,陆谌应是发现了有人一直在跟着他的行踪,在想要甩开他们时,一不小心就失足跌到了湍急的河水中。

他跌下山崖时,滇境正值雨季,水流湍行的速度亦是极快,没人敢跳下去将他救上来。

按理说,陆谌被洪水冲走后,应当是活不下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陆之昀派过去的那些人在骤雨停歇后,却没有寻到陆谌的尸体。

尸身既是没有下落,陆之昀的心中就仍存着顾虑。

——

乔浦离开公府后,沈沅院子也里派来了下人,催他回去用晚食。

陆之昀穿过长长的复廊,回到了沈沅的闺室后,却见拔步床旁的香几上,赫然存着数块剥开的橘皮。

便知在他同乔浦谈话的这半个时辰内,沈沅在清醒后,又背着他贪食了数个橘子。

沈沅没料到男人竟是这么快就会赶回来,也自是没来得及清理那些橘皮,她蔓着霞粉色的小脸儿显露了几分赧然。

陆之昀走到她身旁坐定后,便低声问道:“说好了,一日最多吃三个,怎么又忘了?”

沈沅软声回道:“我下次不会了。”

说这话时,她那双盈盈的美目也探寻似地看着他,浓密柔顺的乌发也披散至腰际,气质温驯又娇柔。

虽同他小声地认了错,神情却也不再如从前一样,带着对他的惧怕,而是很放松地在同他相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的眉目温和了些许,亦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

他此前从来都不敢奢望,沈沅能够喜欢他,甚至是爱慕他。

陆之昀想要的,不过就是沈沅能够不恨他,不排斥他,安安分分地待在他的身边,于他而言便是足矣。

而现在的沈沅,却对他显露了爱慕和依赖,陆之昀欣喜之余,却也因着曾经的失去,对沈沅的占有欲也愈发的深重了。

他不想让沈沅想起他曾经对她做过的那些事,也不想让自己好不容易在她心中树立的可靠丈夫的形象,再度变成她畏惧和憎恶的,那个强取豪夺,且不折手段的残忍男人。

在尝惯了沈沅对他真心的依赖和温柔后,如果二人之间的关系,又变成了前世的那副模样,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沈沅却于这时,看见了陆之昀凤目中一晃而过的幽晦,便柔声询问道:“季卿,你怎么了?”

“没怎么。”

他淡声回罢,便拢护着身侧美人儿的腰肢,将她往怀中拥了几分,亦倾身吻了吻她柔软的眉心。

沈沅被他薄冷的唇甫一碰触,便缓缓地阖上了双眸。

耳畔,却突地听见了陆之昀嗓音低醇地道了句:“不要想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正有些不解,却也没有因着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去询问他。

陆之昀接下来的话,却更是令沈沅觉得一头雾水——

“就算想起来了,我也不会放过你。”

——

永安侯府。

工部下辖的衙署众多,随意寻个皮作局,节慎库和织染所的,便能被有心人寻出许多的纰漏和错处来。

刘氏的三七还未过,高鹤洲和几个御史就突然对沈弘量下了手,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直接将他从正二品的尚书之位给撸成了无官无衔的人,而朝中能够替代沈弘量的出色官员,则大有人在,高鹤洲却在陆之昀的属意下,并没有着急填补工部尚书一职的空缺。

工部的左右侍郎也都是才能出众的高品官员,完全可以掌摄工部之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弘量这几月中,接连遭受了数次打击,虽说他早便预料到高鹤洲要对他动手,可到了事情真的来临的那日,他还是顿觉悲愤万分,甚至有些经受不住这么多的变故和打击。

沈弘量原以为,陆之昀还要借故再将他的爵位也给罢废,可到底他对沈沅这个贱种是极为宠爱的。

未寻到她的亲生父亲前,沈沅还是得借着沈家嫡长女的这个身份,陆之昀应是想让沈沅在京中的世家不至于抬不起头来,便没有夺他的爵位。

沈弘量一想到,现在他们侯府这举家老小,竟是都要看在燕王和唐氏女儿的面子上过活,便更觉憋闷。

被罢官后的当日,沈弘量回府就呕出了股鲜血,随即就大病了一场,连床榻都下不来。

刘氏去世后,沈渝治府的能力沈弘量放心不过,故而侯府中的中馈之务便都被沈弘量交由五姨娘阿蘅掌管。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原本沈家就不靠着沈弘量在朝中的那些俸禄过活,侯府也是有着相当丰厚的家底的。

所以沈家这几个子女的吃穿用度并没有同从前有什么区别,只沈渝觉得,自从父亲被罢了官职后,她行在路上,也没从前有底气了。

刘氏毕竟是她的继母,所以在她去世后,沈渝还是得为她守孝三年,在此期间,她是改嫁不了的。

沈弘量一直宿在五姨娘的院子里,这日沈渝一如既往地来探病,瞧着阿蘅自从掌管了中馈后,就总是摆出那副耀武扬威,小人得志的模样,不由得就用言语讽刺了她几句。

“不过就是个爬床的丫鬟,被主子爷抬成了妾室,又暂时地掌管了中馈之权,就得意到以为自己是这家的主母了,还真是可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蘅听罢,倒也没同沈渝计较,她早就做好了盘算。

眼下沈弘量被罢官后,就一直病着,沈家的爵位虽然还在,但她约莫着,用不了多久,沈弘量的爵位也会被陆之昀褫夺。

她既是掌着中馈,又逢此良机,那还不得抓紧时间,将侯府私库里的那些银两全都转移到府外。

沈渝讽她两句算什么?

她可就等着沈弘量两脚一蹬,殡天西去了。

——

留远侯府,澄碧轩。

沈弘量被罢官后,京中的一些世家女眷,便对首辅夫人沈沅多了些微妙的看法。

譬如曾经急力想要讨好巴结沈沅的杜芳若,就是其中的一员。

绮窗外丹桂飘香,层林尽染绯红。

侯府主母卫氏来了趟长女的院子,同她在轩室的罗汉床处叙了会子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母女二人自是提到了沈沅,卫氏还有些唏嘘道:“若不是你不喜欢年岁较你长些的,其实嫁给镇国公,也是极好的选择。”

杜芳若颔了颔首。

她确实不喜欢较她年纪长的男性,沈沅因着舅母罗氏的去世,守了几年丧,拖到了十九岁才嫁人。

她的这个岁数嫁给陆之昀,是合适的。

可她才多大,正值刚刚及笄的年龄,那陆首辅都要比她大上近二十岁了。

卫氏叹了口气,又道:“先前我随着你父亲在扬州外任时,首辅夫人才两三岁,就生得粉雕玉琢的,我那时就想帮你哥哥留意着儿媳妇,还曾想过让她做咱们杜家的儿媳。可我看出,她那舅母是想让首辅夫人嫁给她表兄的,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杜芳若的兄长名唤杜嘉宜,去年刚中了举人,而今二十一岁,还未被婚配。

卫氏从前还觉得沈沅各方面的条件都不错,没做成她的儿媳妇,她还有些惋惜。

可到了今天,她也不觉得惋惜了。

一是因为沈沅的父亲被罢官后,门第不再及从前显赫。

二则是,她看着沈沅的身体时好时坏,不像是个会长寿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只有那泼天富贵的镇国公府,才能将这病美人给娇养起来了。

卫氏可不想让一个薄命女做自家的儿媳,活多久都没数,还怎么养育子嗣,操持中馈?

纵是心中这么想着,卫氏还是对杜芳若叮嘱道:“朝中即将要选立储君之位,谁能获得首辅和陆、乔两家的支持,谁就能成功地坐在龙椅上。往后你在别家宴上见到首辅夫人时,也还要同从前一样,对她尊敬着些。”

“孩儿记下了。”

杜芳若虽恭敬地回着母亲,可打心眼里,却有些看不上家世败落的沈沅了。

卫氏仍有府务在身,便先离开了澄碧轩这处。

卫氏身侧的蒋婆子则留在了轩室内,继续陪大姑娘杜芳若聊叙着体己话。

杜芳若总觉得,卫氏虽然宠爱她,但在与她相处时,还是会显露出侯夫人的威严来。

她虽敬爱卫氏这个母亲,可在同她单独相处时,却或多或少有些不自在。

但同与卫氏年纪相仿的蒋婆子相处时,她却总能对她油然生出些亲近的心思来。

蒋婆子温柔地问道:“姑娘,夫人这是又同你提起婚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杜芳若嗯了一声:“父亲和母亲不急着将我嫁出去,他们仍在观望着朝中的风向。”

蒋婆子深知,留远侯夫妇野心极大,一直想让杜芳若能够成为大祈朝身份最尊的女子,也就是坐在皇后的位置上。

这些年,他们也一直在悉心地栽培着她,想将杜芳若培养成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

杜芳若也没有辜负留远侯夫妇的期望,如今也成了京中世家圈子内,才貌最出众的世家贵女。

她身为侯府嫡长女,也或多或少有些自矜,觉得凭自己的家世出身,还有长相才情,肯定能嫁给这全天下地位最尊的男人。

留远侯和卫氏都不看好敦郡王尉迟桢,杜芳若也对尉迟桢无甚好感。

只听闻等年节过后,小皇帝在陆之昀的授意下,要将燕王世子尉迟靖召入京中鸿胪院,要给他安排个差事做。

说是安排个差事,可明眼人都知道,陆之昀这是将尉迟靖也归入了储君候选人的阵营中。

思及此,杜芳若用纤手支颐在檀木小案,语气喃喃道:“也不知道,这燕王世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

因着无雨,初秋到来年初春的这几月中,也是沈沅身体最好的一段时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梅花书院的几名适龄生员刚刚参加完了童试,廖哥儿和参试的几位生员都很顺遂地通过了这次童试,沈沅和林编修也很开怀,便给书院的生员们放了五日的秋假。

这日沈沅从书院归返镇国公府,却见西小门外,竟是停了两辆宽敞的马车,碧梧和惠竹也都换好了寻常的民女服饰,侯在了马车的一侧。

沈沅正觉纳闷时,抬首却见,陆之昀也身着深衣便服,携着江氏两兄弟从西小门处走了出来。

时近黄昏,京师的天际暮色四合,澄澈暖黄的熹光也倾泻在了男人高大峻挺的身子上。

沈沅伫在了原地,陆之昀则继续往她的方向走着。

男人的气质带着经由岁月沉淀后的从容,面庞依旧是她熟悉的那副禁欲疏离的冷感相貌,举手投足间,自带着成熟和威严。

此时此刻,沈沅的心中顿时生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奇妙感受。

她刚刚同陆之昀接触时,便觉得他是尊只可远观,却不可亵玩的神祇,肃穆端正,眼神总是很冷淡,让人顿觉其讳莫如深。

这样的一个权臣,危险和残忍自是深敛在骨子里的。

他漠然地同人说着话,心里却筹算好里了一切,早就给猎物织好了网。

就在她转身的时当中,就会落入他的圈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与他结为夫妻后,沈沅能处处体会到陆之昀对她的保护和宠爱,却知道,他同时也在默默地掌控着她的一切。

陆之昀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前,男人深邃英隽的眉眼间,也蕴着淡淡的温柔。

此时此刻,纵然沈沅清楚,她所了解到的陆之昀,只是冰山一角的他,却也将心中的顾虑尽数卸下。

不管怎样,也不管往后会发生什么,陆之昀都是她爱慕的男人,往后她也会对他无条件的信赖,支持他的所有决定。

思及此,沈沅看了看四周,柔声问他:“这是…要做什么?”

话音刚落,沈沅的手便被陆之昀指骨分明的大手牵了起来,他引着她往马车的方向走去,低声解释道:“明日休沐,后日则提前向朝中告了假,我要带你离京,去一个地方。”

第82章扬州蜜月

沈沅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陆之昀搀着胳膊,一脸懵然地乘上了宽敞的马车。

等进了车厢内后,便见里面已经被人铺好了厚实柔软的海獭皮裘,坐席旁还放着堆叠整齐的狐氅、刚盛好热水的汤婆子,坐席下还放着驱寒用的小型鎏金熏炉。

沈沅入内后,很快就抱着暖烘烘的汤婆子缩在了狐皮大氅里,还因着舒适眯起了美眸。

过了雨季后,美人儿的面色亦是极好,东坡巾下的巴掌小脸透着雪莹的润色,因扮男装,所以脸上也未施任何粉黛,却给人一种天然去雕饰的清纯之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陆之昀也在车厢内的另一侧坐定后,沈沅又话音柔柔地问了遍:“到底要去哪儿啊?”

陆之昀缄默地看了沈沅一眼,只伸手为她拢了拢身上的狐氅,他拇指佩的墨玉扳指,亦随着他的动作嵌进了赤红的狐毛中。

那些细软的毛儿,被男人洒溢出的清浅呼吸左右拨动,在扫拂过沈沅的下巴时,还弄得她痒痒的。

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却暗蕴着对二人之间气场的控制,看似漫不经心,却又无声彰示着,两个人在相处时,占主导的人始终都是他。

陆之昀就是这么个,骨子里都透着强势的男人。

沈沅正这般想着,男人英俊的面庞也蓦然往她的眼前拉近了几分,他漆黑如潭的凤目盯住了她的眼睛,微凉冷硬的食指指弯也突地抵在了她下颌的那处软肉上。

带着粗粝触感的拇指指腹,则顺势轻按在了她的下巴上。

沈沅的心跳随着他突然的欺近,也猛地跳动了几下。

随后便沉阖下了眼眸,摆出了副任君采撷的姿态。

可陆之昀却并没有要亲吻她的意图,只意味不明地低声道了句:“十年前,你的胆子还真大。”

沈沅没想到陆之昀用这种方式,是要同她翻旧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想起了她年岁小时做得那些蠢事,当时的她有够不懂事,对陌生人也没什么戒备的心思。

沈沅现在再一想起小时侯对陆之昀的那些报复手段,就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起来。

她约莫着,那时的陆之昀应当也是把她当成一个难缠的皮孩子了。

沈沅无地自容地掩饰道:“突然提这些做什么?”

陆之昀这时松开了妻子触感柔腻的下巴,他垂眸看了下其上残存的泛红指印,幽幽地又道了句:“幸好,你当初遇到的人是我,不然如果真的碰上什么坏人,你还犯傻地上了他的马车,就不知道会被发卖到什么地方了。”

原来陆之昀指的是这件事。

沈沅听他这么一说,再一想起当年离家出走的任性行径,也觉后怕。

后怕之余,更觉有种,君生我未生的怅惘。

十年前的陆之昀明明也在扬州,还同舅父唐文彬来往频繁,她却没有发现他就是云先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更觉得后悔的是,她错过了还在风华正茂之龄的青年陆之昀。

等十年过后,她终于到了嫁人的年岁,而陆之昀的年纪却早已过而立,他固然是成熟英俊,矜朗夺目的。

可如果陆之昀在她入京之前就有了家室,或者她没有做那个梦,她有极大的概率就会错过她的季卿。

一想到这处,沈沅适才还略显兴奋的面容便沉重了几分。

随后便在男人的注视下,喃声道:“季卿,你一定要比我多活十三年。”

陆之昀蹙眉,不解地问道:“怎么讲?”

沈沅的声音越来越低:“我不想你比我去的早…更不想…离开你,独自存活在世上。”

她当然清楚,陆之昀虽然比她年长了一些,如今却正值壮龄,也可算是年轻。

但如今的沈沅,却是个没有根和源的人,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何人所生。

这种状态,同无父无母的孤女也没什么区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没有陆之昀在,沈沅知道,自己不会这么快地就从家庭的变故中挺过来。

沈沅对陆之昀的情感依赖,远比她自己认为的还要多。

陆之昀听出了沈沅的话意。

他的想法,倒是与沈沅的不谋而合。

前世他乘着自己的野心,坐在了这天下至尊的位置上,什么尊荣都体验过了,也没对寿数有什么执念。

可到底,他是比沈沅要年长个十余岁的。

在陆之昀的眼中,沈沅是极其脆弱易碎的,每每她纤弱无依地缩在他的怀里时,陆之昀都觉娇人儿体酥肌腻,软得就同没骨头似的,生怕自己使得力气稍重些,她细腻的肌肤就会留下可怖的痕迹。

这样一个应当被珍护娇养的美人,却曾满身是血地躺在了他的怀里。

可那个孩子原本就是保不住的,沈涵残忍就残忍在这点,陆之昀后来询问了太医,才知沈沅在沈涵的陷害下,长年服用了一种会损伤宫体的慢性药物。

这种药物并不会致使女子不孕,但当沈沅怀上了这个孩子后,就等同于是一只脚已经迈进了鬼门关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保不住他们的女儿,陆之昀的内心自是悲痛万分的,但在他的心中,沈沅始终是居于首位的。

于是等沈沅转醒后,他便镇静地,且近乎冰冷无情地对太医命道,要保住皇后的性命,尽快研配不会伤及到母体的引产药。

事实上,沈沅被他近乎囚豢在身旁十几年,棱角早被磨平,为了陆朔熙,沈沅到最后也木然了,渐渐地不再反抗他,也与他短暂地做过一阵子相敬如宾的帝后。

这件事,却成了压垮二人之间感情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尽管太医院的院使和院判顶着被砍头的压力,也使尽了能够救治她的策略,可沈沅的求生意志却不强。

直到死,沈沅都没有原谅他。

她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没称他为陛下,而是直接呼了他的大名。

沈沅说,她永远都会恨他,也永远都不会原谅他对她的所作所为。

说这句时,沈沅和陆之昀也都不知道,太子陆朔熙那时躲在了坤宁宫的朱红殿柱后,听到了一切。

巨轮碾过石地的辚辚之音渐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却见,陆之昀像是陷入了什么痛苦的回忆中,男人锋锐的眉尾也蓦地浸了些冷厉之色。

见此,沈沅则主动地将小脸儿凑了过去,亦用额头轻轻地蹭了蹭男人冷硬的下巴,软声问道:“季卿,你又想起些什么了?”

沈沅想起,她生下朔哥儿的那日,陆之昀也同今日这样,突然就想起了些什么事。

她觉得,陆之昀纵是再强大,可心中装的事情太多,却总想自己扛着,也是需要旁人的安慰的。

抬眸却见,男人的神情已然恢复如常,还温声回道:“我答应你。”

他薄冷的唇角向上轻扯了笑意,待吻了下沈沅的柔唇后,又道:“答应你,一定要比你多活十三年。”

——

陆之昀适才突然提起扬州往事时,沈沅就猜出了男人要带她去的地界到底是哪儿。

等一行人改乘京杭运河的水路时,沈沅心中的猜想又被印证了几分。

在徐州馆驿短暂休憩了数个时辰后,一行人便于次日的申时到抵了扬州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琼花绽放的季节刚过,扬州这时的气候较京师要温暖宜人,夕日酡红,晚烟渐起,马车直奔唐家的府园而去。

沈沅这番觉得,陆之昀陪着她回扬州的唐府,她才有种即将归宁的兴奋之感。

唐家富裕,所以唐文彬在扬州的府园并不亚于永安侯府,各处秋花竞放,粉墙碧瓦之旁的檞枫两叶颜色火红。

唐家的府园被复廊区隔成了东西两园,东园被建造了许多片山楼,假山林也极富意趣,窦穴、曲洞、石室、山房间互相贯通,峭拔又不失错落有致。1

西园则被拓挖了湖池,其上还建了艘船厅,唐文彬辞官后,在府园上花了不少的心思,这几年更是在府里豢养了不少的奇珍异鸟。

陆之昀带沈沅来扬州之前,就提前寄信知会了唐文彬,所以等二人到抵了唐府东园的鸳鸯大厅时,里面已经摆好了两张席面,都是唐文彬特意给沈沅备好的淮扬菜。

如今的唐家幼童众多,除却唐文彬的小女彤姐儿,还有沈沅二表妹前年生下的一对双生子,今儿听闻她回扬州,二表妹也带着两个孩子回了趟门。

另一个不大的孩子,则是沈沅年岁最小的表弟唐禹鑫。

等唐文彬迎着沈沅和陆之昀进了厅内时,适才还在打闹的几个孩子立即就噤住了声。

沈沅瞧着彤姐儿又长高了些,便柔声唤道:“彤姐儿,你想没想表姐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彤姐儿的小娘轻轻地推了推她的小脑袋,示意彤姐儿往沈沅身前儿走。

沈沅却见,彤姐儿的小脸怯生生的,倒不像是怕生,而像是对什么事物有所畏惧。

厅内的其余孩子亦是如此。

她隐约猜出了事情的缘由。

果然,在陆之昀面无表情地垂首看向彤姐儿时,彤姐儿的小胖脸蓦地一怔,随即便“哇——”地一声,嘤嘤呜呜地就哭出了声来。

彤姐儿刺耳尖锐的嚎哭甫一响起,厅内其余的孩子也都嗷嗷地哭喊了起来,甚至在陆之昀蹙眉往八仙桌处走的时候,沈沅的表弟表侄们,更是被吓得满屋乱窜。

鸳鸯厅的场面一度混乱。

等唐文彬无奈地命丫鬟把孩子们都抓住后,无论怎么耐心地同他们解释,孩子们还是对陆之昀这样一位年长又强势的男性有一种天生的惧怕。

最终,唐文彬只得命丫鬟们将孩子们都领了出去。

待陆之昀坐定后,还抿唇问沈沅,道:“我有这么可怕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没有吭声。

实际上,若她是彤姐儿这个岁数,看见陆之昀这样气场强势,又生得格外高大的人时,八成也会吓得哭出来。

等众人用了会子饭菜,聊叙了几番彼此的近况后,唐文彬还提起了唐禹霖。

“禹哥儿前阵子给我寄了信,说他已经在燕境安定下来了,那个燕王世子尉迟靖很重用他,他让我不必惦记他的近况,他在燕地是过得不错的。”

沈沅瞥首看了陆之昀一眼,却见他的表情依旧冷冷淡淡,并无什么变化。

便回唐文彬道:“京师的官家、勋爵子弟众多,世家间的关系也是盘根错节,许多人才都在这四九城被埋没了。我倒是觉得表哥去燕国这个藩司做官,反倒能得到更多被重用的机会。”

唐文彬颔了颔首,对沈沅的言语表达了赞许。

——

等吃完了席面后,夜色渐沉。

陆之昀在扬州也是有许多的私人置业的,沈沅原想着让唐文彬收拾几间客房出来,可最后又考虑道,唐家的那几个孩子对陆之昀这个长辈属实畏惧,兴许还会因着陆之昀在府上住,而不得安睡,便又同陆之昀去了他的私人置业个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第一次住进这府园的抱山楼时,扬州就下了一夜的雨。

巧的是,白日扬州还天朗气清的,到了夜里,就又开始淅淅沥沥地落起雨来。

陆之昀一贯是个公务缠身的人,每每到了休沐日,也不怎么能得空休息,到了扬州亦是,外面的更夫都打了好几回绑了,男人却还在别馆处理了会儿政务。

沈沅原是想等他回来再睡的,可她的身子骨毕竟弱了些,又莅了番舟车劳顿,等沐完浴后,没过多久就躺在架子床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支摘窗外的雨声愈发嘈切,沈沅也多少被愈来愈大的雨扰了睡眠,幸而陆之昀及时赶了回来,亦将她小心地拥护进了健硕温热的身躯里。

待被男人成熟清冽的气息笼罩后,沈沅的身子也蓦地便软了几分。

沈沅这时睡得有些迷糊,亦能明显觉出,男人正用微凉的薄唇,细细密密地吻着她的眉眼,弄得她的眼皮痒痒的。

她软声埋怨道:“季卿,说好的,等回京师后才能给你……”

隔着呤呤的雨声,沈沅能听见,陆之昀低声笑了一下,随即便嗓音沉厚地回道:“不是想碰你。”

沈沅嗫嚅着回道:“那你想怎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俯身啄了下她启启合合的唇瓣,命道;“你继续睡。”

沈沅属实过于困倦,虽有些意识残存着,却睁不开双眼,就连话也都很难再说出口。

实际上她很想质问陆之昀一句,他这样,还让她怎么睡?

心中正涌着淡淡的不满,却听陆之昀又低声唤她:“沅儿。”

“…嗯?”

沈沅软声问罢,男人的薄唇也移到了她的耳畔,他的声音温醇且极富磁性,说出的话却极尽克制——

“我也喜欢你。”

话音刚落,陆之昀便扼住了沈沅纤细的手腕,倾身又亲了她一下,似是要堵住她的嘴,不许她发出任何的声音。

沈沅挣扎着想要起来,也怕这道熟悉的声音,会是梦里的陆之昀同她说的,可却怎么样都醒不过来。

“很喜欢你,沅儿,也爱慕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想同陆之昀再说些话,可却只能发出些唔唔的哼音,她屈服着困意,同时也觉得,陆之昀实在是过于狡猾了,等明天她问他的时候,他八成是不会承认同她说过这些话的。

“你睡罢。”

他低声命罢,沈沅的心中亦是气急。

现在看来,这男人的性情不只沉闷,还或多或少有些别扭。

——

次日便该归程,沈沅知道朝廷离不开陆之昀,内阁一旦没有他在,高鹤洲也兴致缺缺,他虽有这个能力行宰辅之事,却总会消极怠工。

但此番回京,沈沅却没有如上次那般,对扬州这个地界有着太多的留恋,心中反是很平静。

因为在她的心里,镇国公府已经成为了她可靠而又熟悉的家,回到这处,会让她有安全感。

临行前,沈沅还让陆之昀陪着她去了扬州的小东门外吃浇头面,二人吃的时候刚过午时,已经有伶人抱着十番鼓、三弦琴、琵琶和檀板唱着扬州特有的小调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沅却纠结于火腿、螃蟹和鲭鱼这三种浇头的选择。

陆之昀将她的犹豫看在眼里,便瞥了江丰一眼。

江丰立即会意,所以固然沈沅只选择了油爆鲭鱼这一种浇头,他还是给沈沅多端来了两个小碟。

一碟中放着整只的蟹壳,里面呈着澄黄的蟹膏和雪白的蟹肉,另一碟则码着切成薄片的淡红火腿。

沈沅吃面时,不禁问道:“从前在扬州外任时,你没吃过如意馆的饷食吗?”

陆之昀蹙眉看着江丰命小厮给他端上来的,同沈沅一样的菜式,只摇了摇首。

沈沅瞧着他的这副模样,也觉无奈,陆之昀在扬州的那两年,好似就忙着查盐务了,小秦淮没逛过,这地界的淮扬美食也没吃过几道。

“这附近还有家徽包店,都是用松树叶蒸出来的包子,我舅舅早年是从徽地过来的,所以总会让下人去买那家的松叶包子吃。”

沈沅小声地同陆之昀嘀咕着,又道:“但我还是喜欢五丁包。”

陆之昀半敛着冷峻的眉眼,似是忖了一瞬,复又问道:“你知道哪家的五丁包做的最好吃吗?”

沈沅以为陆之昀只是为了应付她,随意地问了一嘴,便回道:“得胜桥的那家富春茶社做的最好吃,好像庖厨都是店家花了大价钱聘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罢,沈沅却见陆之昀又看了江丰一眼,淡声吩咐道:“记住了吗?”

江丰利落地嗳了一声。

沈沅不解地看向他时,却听江丰同她解释道:“夫人,公爷这是要将你喜欢吃的这几家食肆的厨子,都请到京师去,往后啊,您若是想吃了,他们就能随时为您做了。”

陆之昀于不动声色间,就要出这么大的手笔,自是让沈沅觉得倍觉震惊。

等她面色微诧地看向陆之昀时,男人只用筷箸的尾部指了指她的方向,低声命道:“继续吃。”

等用完了面,天际又开始转阴。

沈沅携着两个丫鬟在附近的点心铺又为廖哥儿和陆蓉挑了几样,眼见着天色愈发乌沉,碧梧便在沈沅的身旁小声催促道:“夫人,应是快下雨了,您赶紧去寻公爷罢。”

沈沅颔了颔首,等转身去搜寻陆之昀的身影时,却见他同一陌生男子并肩站在廊下,似是在交谈着什么要事。

陆之昀身着一袭落拓闲适的青衣长衫,背脊挺拔如松,发上方士巾后的两个长带也随着渐起的秋风飘了起来。

男人的眼神漠冷,亦浸着上位者的淡淡傲睨,同人谈事时,举手投足间散发的气质,格外的成熟稳重。

沈沅知道陆之昀在祈朝的各个布政使司中都有势力和眼线,在扬州,也自是有人帮他打理着要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当她决意等他谈完事后,再去寻他,陆之昀已经提前发现了她的身影。

他身侧的陌生男子则对着他恭敬地作了个揖,随即便很快地离开了廊下。

沈沅这才往陆之昀的方向走了过去。

陆之昀在看向她时,深邃的眉眼间,很快就浸上浅淡却又自然的温和。

沈沅在离他仅几步之遥时,陆之昀缄默地朝她伸出了右手。宽袖随之滑落,他掌根处的狰狞疤痕也露出了一截。

沈沅却于这时想起,十年前,她便是在小东门外的同一个长廊下,第一次见到了陆之昀。

刚过加冠之龄的陆之昀,与云先生,还有现在的陆之昀的身影渐渐重合。

沈沅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实现了多年夙愿的激越之感。

十年前,她同舅母罗氏有了争吵,就不管不顾地想去京中去寻云致鹭先生,等避雨时看见了陆之昀,他说他认识云先生,可以带她去寻他,她便跟着他上了马车。

思及此,沈沅将白皙的纤手覆在了男人指骨分明的大手上,柔声询问道:“我们该回去了吧?”

陆之昀回道:“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即,沈沅的手很快被陆之昀充斥着力量感的大手反握,他亦牵引着她,将她往他的身前拉进了几分。

沈沅反应不及,下意识地想用手推拒着男人宽阔的胸膛时,却听陆之昀复又嗓音低沉道:“这回不骗你,真的带你去京师找云先生。”

第83章遗嘱

从扬州归返京城的途中一路顺遂,无论是乘水路,还是改陆路,沈沅都被男人搂护着,靠在他的怀里睡了好几个时辰,所以到公府时,并未觉得身子疲累。

陆之昀在到底京郊的馆驿处时,便换好了官服,一进城门,便直奔大内禁城而去。

这日京师的天色明明很晴朗,可当沈沅同陆之昀分别,踏入了公府大门后,却觉府里的气氛有些不大对劲。

暖煦的阳光虽然洒在了她的身上,沈沅却觉寒意侵体,周遭的诸景也显得有些阴恻恻的。

及至穿行过了门厅,沈沅便看见了身着便衣袍服的陆之旸,她隐约记得今日并不是陆之旸休沐的日子,便唤住了他:“七弟,我和公爷不在的日子,府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陆之旸的神情显露了几分颓丧,待对着沈沅揖了一礼后,便耷拉着眉眼回道:“五嫂…祖母她…她病倒了。”

沈沅心中一诧。

她记得没去扬州时,她还带着陆朔熙去了趟云蔚轩,那时陆老太太的身子还算康健,瞧上去并没有什么异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端端地,怎么就突然病倒了?

逢上了她这种岁数,可轻易得不了大病。

“怎么回事?”

沈沅边询问着陆之旸,也顾不得回院子整饬一番,就携着几个丫鬟要往陆老太太的院子处走。

陆之旸跟在一侧,语带懊悔地答道:“都是我的错…五嫂你和五兄去扬州后,我就同祖母提了…提了和碧梧的婚事。也怪我犯了混,顶撞了祖母几句…当天晚上祖母就不行了,陛下得知后便派来了太医照看,也让人一直拿千年老参吊着祖母的命。”

陆之旸的声音越来越低,沈沅瞥了碧梧一眼,也顾不得过多地询问这事。

等到了云蔚轩时,见太医还在,沈沅便急切地询问了一番陆老太太的病状。

太医则倍感唏嘘地回道:“还请夫人节哀,也就这几日的功夫了。”

这话刚落,内室里站着的大小丫鬟和仆妇就都隐隐作出了泣声,一直守在床边的陆蓉听罢,更是万分可怜地啼泣着,娇小的身子伏在床侧,嘴里一直唤着:“祖母…祖母……”

此情此景,让沈沅颦起了眉目。

她发现陆之昀和她都不在府上时,整个公府里的近百号下人也都如一盘散沙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个做主的人,这些人做事也都六神无主。

故而沈沅对内室的下人呵止道:“老太太虽然昏睡着,但病中的人都是有意识的,也能听见你们说话的声音,现在老太太需要静养,你们哭哭啼啼地成何体统?”

话落,有几个年岁小的丫鬟被沈沅震慑住,没敢再哭泣。

近侍着老太太的婆子却悻悻地道了句:“母家都败落了,还从那儿趾高气扬呢,某些人就是心狠,连我们这些下人伤感些都不许,就等着老太太一走,她就能在这府里唯我独尊了。”

她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却能使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晰听闻。

那婆子虽是府里的一等仆妇,也是跟了陆老太太好几十年的老人了,可也不至于没眼色到,敢去阴阳怪气地讽刺这家的主母。

未等沈沅开口,陆之旸便沉声斥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五嫂的事也是你这种人能评议的?”

婆子敢这样同沈沅说话,自是也将退路都想好了,她早年被陆老太太许给了京师的一个渔户,陆老太太清醒时,也知自己时日无多,便将这婆子的身契还给了她,好让她回家养老。

等陆老太太一走,那婆子就该出府了,所以对沈沅这个娘家失势的主母,也就没这么忌惮和惧怕了。

正此时,躺在床上的陆老太太艰涩地抬了抬手,嗓音沙哑地问道:“都从这儿吵什么呢?”

沈沅听见了陆老太太的声音后,忙不迭地便走到了床前,亦瞧出了陆老太太这时想坐起来,便命丫鬟帮着她倚靠在了架子床的床头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老太太的发上绑着福禄抹额,苍老的面容透着灰败之色,有气无力地对沈沅道:“老五家的,你从扬州回来了。”

沈沅嗯了一声,恭敬地回道;“回祖母,孙媳刚回来就听闻您病了,这才想着来替蓉姐儿为您侍侍疾。”

陆老太太颔了颔首,随即便对一旁红着眼圈的蓉姐儿命道:“蓉姐儿,你回你院子歇一会儿,换你五嫂来陪我就好。”

陆蓉犹豫了一瞬,还是应下了老太太的要求。

沈沅一贯善于察言观色,瞧出陆老太太这是有话要单独同她讲,便将屋里的其余下人都支了出去。

陆老太太却示意沈沅将适才顶撞她的婆子单独留下,那婆子不解其意,待走到床侧时,便听老太太厉声斥道:“跪下!”

婆子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沈沅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陆老太太则示意她在一侧的檀木圆凳处落座。

“往后再有下人敢这么顶撞你,你一定要拿出你主母的威严来,不必再这么隐忍温懦。”

沈沅颔首回道:“孙媳记下了。”

实则自沈弘量被罢官后,沈沅也隐隐听见了公府,乃至整个京中的世家圈子里,对她看法的种种微妙改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夫人和乔夫人并未因着沈沅母家失势,而有意疏远她,还特意登府宽慰了她一番。

但是其余人的态度,或多或少存了那么些见风使舵的意味。

陆老太太这时又道:“虽说你父亲被老五削了官职,但你也不要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既是嫁进了陆家,那便是陆家的儿媳。老五喜欢你,定会护着你的。”

沈沅再度颔首。

陆老太太现在喘气都有些费劲,说话的语速也很慢,“临了了,你也别再因为你三嫂寇氏的事,记恨我这个老太太。”

沈沅摇首回道:“孙媳不敢。”

纵是知道陆老太太是有些偏心的,她也曾在这儿受了委屈,可眼下陆老太太到了弥留之际,沈沅也自是不会再纠着往昔的那些过节不放。

陆老太太接下来的几句话,大有同沈沅交代后事的意味。

她怅声道:“老五性傲,一般的女子入不了她的眼,我也从不会上赶子给他提纳妾的事,这子嗣的事,往后就都要靠你一个人了。虽说你和他现在有个朔哥儿,但你们还是要抓紧些,赶紧再为我们陆家添几个儿孙。”

沈沅嘴上应了声是。

却知陆之昀对子嗣的事并不上心,甚至不准备这么快就同她再有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沈沅却想同陆之昀再有一个二人的女儿,也想让朔哥儿多一个妹妹,却也知道这事是急不得的。

陆老太太接下来的话,语气明显沉重了许多:“等我走后,你身为陆家的主母,肩上的担子也比从前要多。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蓉姐儿和老七,往后啊,他们的婚事就都要靠你这个五嫂做主给安排了。我信任你的眼光,也知道你一定会给他们寻个门当户对的人家。”

门当户对这四个字说着时,咬音重了些。

沈沅清楚,这席话,是陆老太太在敲打她。

也在告诫她,等她去世后,仍是不许陆之旸娶碧梧这个丫鬟为妻,且这话还是她临终前的遗言,若是她最后违背了她的遗命,她这个祖母可在地底下一直看着她呢。

沈沅的眉目复又颦了几分,可听着陆老太太重重地咳嗽声,她嘴上只得先应承了下来,柔声回道:“孙媳记下了,还请祖母放心。”

祈朝若是祖父祖母去世,身任要职的官员一般都是可以夺情的,且陆之昀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就算是直系的父母去世,皇帝也可以下道圣旨,不必让他归家丁忧。

而陆蓉和陆之旸的婚事,要是真的落在了她的肩上,那也是三年之后的事了。

到那时会发生什么事,还不好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趁着我现在还清醒些,老五家的,你把家中的那几个小辈都唤到这处,我对他们,一并有些后话要交代。”

沈沅颔首后,便对适才对她不敬的跪地婆子命道:“去将府里的主子,还有府外大房家的陆诚夫妇都唤过来。”

等沈沅伺候着陆老太太饮了些汤药后,陆家的这些儿孙也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老太太的院子里。

一行人乌泱泱地跪了满地,面上也都流露出了哀戚的神色。

沈沅原也想随着众人跪着听陆老太太的遗嘱,可她却独独唤她坐在了那圆凳处,没让她跪着。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