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宠妻录(重生) 第13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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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沅颔首后,便对适才对她不敬的跪地婆子命道:“去将府里的主子,还有府外大房家的陆诚夫妇都唤过来。”

等沈沅伺候着陆老太太饮了些汤药后,陆家的这些儿孙也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老太太的院子里。

一行人乌泱泱地跪了满地,面上也都流露出了哀戚的神色。

沈沅原也想随着众人跪着听陆老太太的遗嘱,可她却独独唤她坐在了那圆凳处,没让她跪着。

陆老太太先交代了自己嫁妆的分配:“我私库里的那几十箱银两,还有那些田庄和铺面的权状地契,一部分留给陆蓉,另一部分便充入公府的账房,都交由主母沈沅来掌管。”

这话一落,沈沅的面色也是微微一变。

实则陆老太太适才对她的交代,是会让人的心里有些不痛快的,却没成想,她竟是能将自己的半数嫁妆都交由她管着。

在场的诸位陆家子孙都应了是,陆老太太又咳嗽了几声,复道:“往后我不在了,这陆家的后宅之事,都由主母沈氏说的算,你们也别因着朝中的那些风声,就不敬服她的管配。她掌中馈这两年你们也看到了,治府很有方术,有她替你们的家主分担着内务,我走后也能瞑目了。”

话落,为首的陆诚夫妇恭顺地回道;“孙儿、孙媳谨遵祖母的教诲,往后也必当谨遵主母的管束。”

大房的子嗣既是先开了口,四房的陆之昐那几口人丁,还有其余的小辈也都附和着陆诚,说了一样的话,也都表达了对沈沅的敬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面容端正地坐在圆凳上,却觉这也是她生平第一次,被人寄以如此重任。

当年舅母罗氏去了的时候,许是因为她毕竟姓沈,也没完全同唐禹霖将亲事定下来,唐禹霖的性情温懦,处处都以她为中心,所以罗氏并不放心把唐家后宅的所有权利都交到她的手上,也怕她这个儿媳会太拿着她的儿子。

罗氏便将唐府后宅一半的权利,交到了她信任的姨娘手中。

可如今,眼见着老太太即将驾鹤西去,在后宅里,也再没有比她权利更大,责任更重的人了。

她如今的身份,既是陆之昀的妻子,陆朔熙的母亲,还是整个陆氏全族的主母,身子固然可以虚弱,但性情,却再不能像从前那般温懦,甚至是忍气吞声。

处在这个位置上,哪怕跋扈凌厉一些,都不能没主见,或是气场弱。

思及此,沈沅柔美眼眸里,蕴着的情愫也愈发地坚定。

这短短半日的功夫中,沈沅的心境就悄无声息地发生了质的改变。

她终于能同永安侯嫡长女的身份割裂,也能同过去脆弱又敏感的自己和解告别。

成为一个,真正能与陆之昀共担风雨的陆家主母。

第84章燕世子入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内禁城。

未进午门燕翅楼前,公府派来的人将陆老太太病重的消息告知了陆之昀,男人听罢,眉宇有一瞬的紧蹙,却并未过多地询问公府里的状况,而是径直往皇帝的寝宫走去。

大殿面阔九间,皇帝平日休憩的地方在东侧稍间中的暖阁内。

陆之昀进殿时,身着鸦青团领衫,头戴盖耳笼冠的小太监分列在侧,得见威严冷峻的帝师首辅至此,俱都恭敬垂首,齐声唤道:“大人。”

小禄子跟在了陆之昀的身后,待到抵了华贵的龙床之旁时,陆之昀见身着明黄寝袍的皇帝身型格外瘦削,眼窝深深地凹着,神情也不复往昔少年之光彩。

现如今,每月三次必置的,为皇帝讲授课业的经筵皆罢,每日的翰林官日讲也都暂时告罄。

即将入冬,皇帝咳疾严重,便终日待在寝殿里专心养病。

陆之昀拂袖坐在龙椅旁的蟠龙雕绘圆凳,低声唤道:“陛下。”

皇帝听见了男人低沉且熟悉的嗓音,艰涩地睁开了眼帘,哑声道:“先生,您回来了。”

皇帝挣扎着想要从龙床上坐起来,陆之昀却伸手示意他继续躺着,不必起身。

“朕听闻了太外祖母的事…或许过了今年,朕也很快就要去寻父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罢,小皇帝又咳嗽了数声,声音异常的空喀,似是要将肺管子都咳出来似的。

小禄子心中不忍地将脸侧过了一侧。

陆之昀亦深知,纵是重活了一世,有些足迹仍是无法靠人力改变,譬如人的生死。

陆老太太前世是在年根底殁的,这一世因着与陆之旸的争吵,难免急火攻心,走的日子也要比前世更提前些。

陆之昀得知一切的预定轨迹,却也只能选择冷眼观着一切。

他这时也有些能够体会到,那念空和尚生生世世都只能被困在这一个世界,不得转世轮回的痛苦。

陆之昀习惯将情绪内敛,向来喜怒不浮于色,待垂眸后,便低声回皇帝道:“陛下不要多虑,你会好起来的,等陛下的身体好起来后,臣会带陛下去北郊游幸,还会让太监都戴雉羽束发冠。”

于皇帝而言,这位严肃的舅父在今日同他说话时,嗓音存着难能的温和。

皇帝一听陆之昀这么说,心中虽然也突然有了盼头,却也深知,陆之昀既是都这么说了,便足以证明自己时日无多。

此前陆之昀最不喜他贪玩,皇帝此前唯一做的擅用帝权的事,便是让太监都穿着五彩罩甲,发上也都绑着雉羽,陪着他在皇宫的御花园里戏耍。

陆之昀那日却突然造访内廷,要考校他的课业,当陆之昀看见皇帝命太监跪在地上扮成马匹,还让两个太监手持着鲲翅扇伞,站在他们的身后,装成在西苑游猎的模样,自然是当即就沉脸训斥了他一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用和田玉戒尺打了他的掌心,罚了他在仙楼默诵圣训数十遍。

自此之后,小皇帝也再不敢如此前般顽劣贪玩。

虽然一直存着想去西苑的心愿,可陆之昀公务缠身,基本也不会允诺他带着御林军私去。

而陆之昀知道,他虽教了皇帝如何用帝王之术驭人,可他自记事以来,就一直活在他的庇护下,心性仍如孩童般天真,未改本心。

这样的一个孩子,若是生在寻常的世家中,会过得很轻松幸福。

可他偏偏生在了皇家,还是陆太后的嫡子。

这帝位看似拥有着无上的至尊荣华,却不是谁都能坐得住的,坐在龙椅上,既是享受着臣民的景仰,也要承受着高处不胜寒的孤独。

思及此,陆之昀的眸色深沉了许多。

小皇帝启了启唇,复又语气艰涩地想要同他说些什么话。

未等开口,陆之昀便知他要同他说些什么。

因为在前世,皇帝也是同他说过一样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臣已经命人,将太后娘娘从庵堂里请了出来,她明日就能启程归宫,陛下就能见到她了。”

话落,小皇帝略微放下了些心神,面上也显露了心满意足的笑意。

——

陆之昀从寝宫出来后,便经沿着汉白玉石堆砌而成的高台甬道,直抵乾清门处。

朱红金钉大门的两侧,矗立着栩栩如生的铜龟和铜鹤,巨型日晷的尖棍在磨盘所指的方向,恰为申时三刻。

煦日即将西沉,男人的身形伟岸峻挺,气质矜贵淡漠,衣前鸷猛坐蟒上的金线,也在晖光下散着熠熠的辉芒。

到抵外廷的文渊阁处时,高鹤洲也在其中一间的卷棚敕房内揭帖。

得见陆之昀至此,高鹤洲道:“老太太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如果你夫人在丧仪上忙不过来,就让我家的那位帮着打理打理。”

陆之昀淡声回道:“嗯,沈氏之前在扬州时,也为她舅母操办过丧仪。”

二人聊叙了会儿政务后,高鹤洲同陆之昀提道:“公府出了这种事后,刘兴言和尉迟桢一定早就笼络好了言官,很有可能就会在你夺情的期间向陛下请旨,参你一个不孝之名。他们的能水无外乎就是在陛下的殿外吵嚷个几句,便同些苍蝇似的,将他们赶出去便是。”

敦郡王和刘兴言的小动作并不值得一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鹤洲却知,等陆之昀从扬州归京后,皇帝也会在大祈的各个藩司宣旨,让他们于正旦进京朝贺。

鸿胪寺的署丞已经前往了燕地等藩属国。

高鹤洲突然想起了一事,又道:“还有件事比较棘手,你夫人一直都在找的那个瘦马…在进了燕王府后,被尉迟靖收了房,还给了位份抬成了侍妾。她,你准备怎么办?”

陆之昀拨弄了下拇指上的墨玉扳指,眉梢轻抬地问道:“已经多久没给有用的消息了?”

高鹤洲回道:“下面的人说,只是给了些关于尉迟靖起居习惯的消息,但也不一定就是倒戈叛变。毕竟那燕王世子也是个多疑之人,这侍妾虽然娇媚貌美,但于尉迟靖而言,应当就是个疏解的玩意儿。尉迟靖不会同她交心,每月去她房里的次数也是有限的。”

话说到这处,高鹤洲又问:“既如此,用将她处置了吗?”

陆之昀却于这时想起,陪着沈沅回扬州唐家时,她还同他提起了这个人。

燕王的侍妾在沈沅的心中,应当是极为重要的友人。

便道:“暂时不必。”

高鹤洲的面色微诧:“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陆之昀却回道:“她并不知道真正派她去燕境做细作的人到底是谁,供出来的,也不过就是个用来障眼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鹤洲的眉宇轻蹙,复又很快舒展。

他知道陆之昀此前对待手下细作的态度,是无用必会处置。

但是对燕王侍妾格外开恩的缘由,高鹤洲也是能猜出来的。

他实在是为了沈氏女改变了太多。

那个瘦马借了沈氏的光,也保住了一命。

这可能便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

而百炼钢,也终归会化成绕指柔吧。

——

陆之昀归府的时候,沈沅已经在歧松馆的书房侯着他了。

馆室内,烛火微曳,一侧熏炉焚着的檀香升冉着袅袅的青烟。

沈沅没什么戒备地坐在了陆之昀平素所坐的太师椅上,因着她的身形偏纤瘦,所以那把太师椅也显得格外的宽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美人乌黑的鸦发轻绾成雅致的云鬟,穿着袭素简的天青色马面裙,却大有一种雪肤乌发的古典温娴气质。

待察觉出陆之昀已然进室,沈沅抬眸对着他展颜一笑,随即便朝着他的方向行了过来。

当她身上那股温软的馨香扑面而至时,陆之昀冷峻的面容也变得温和了许多,便将长臂一伸,想将柔弱的小妻子拥进怀里。

沈沅却躲了一下,让男人扑了个空,等陆之昀蹙起眉宇看向她时,便听她语带郑重地道:“早年前老太太便定下了上好的楠木,经由苏州大匠打造好了棺樽,一直都寄存在京郊的别庄,我已经派人去取了,也叮嘱了他们,在运的过程中一定要小心一些。”

陆老太太也有诰命在身,京中的世家丧仪远比扬州的要复杂许多,沈沅却想的处处周到,在此之前就将这里面的门道和规矩都学了个通透。

陆之昀听她软软地嘀咕着,亦知沈沅已经将停灵、报丧、披孝、吊丧、大殓和闹七的一应事宜都安排妥当,需要缝制的孝服,和采买的白布等物什也俱都交给了可靠的管事来办。

看着那双柔软的樱唇启启合合,陆之昀复又拢着沈沅纤细的柳腰,想倾身吻她。

倒不是对她动了什么不轨的意图,只是同她亲吻时,他的心也能短暂地得到抚慰,就如饮下了一剂灵药般,亲一亲沈沅,便能很快地恢复精力。

男人华贵的宽袖已经沿着沈沅的腰身,笼盖到了她的膝弯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等陆之昀捏着沈沅的下巴,倾身想要吻她的时候,沈沅却明显不太想配合,却被男人禁锢着,动弹不得。

她躲了几次,陆之昀也耐着性子,几次都只吻到了她的唇角或是下巴。

蓦然间,陆之昀的眼神变得幽邃了许多,待终于板着沈沅的小脸儿,倾身吻住了她的双唇时,还嗓音低沉地道了句:“垫脚。”

说着,那只大手还不轻不重地落在了她的桃尻上,大有一种惩戒的意味。

随即他周身的气场也突地强势了许多,誓要通过近乎是咬噬的亲吻,来让她变得温顺服软。

沈沅下意识地将脚垫起来后,便软声推拒道:“季卿,你别这样……”

回程的路上沈沅便发现,自从她与陆之昀彼此交心过后,他也就撕去了此前那副温柔且极有耐心的成熟夫君模样。

虽然现在的陆之昀依旧纵着她,也宠着她。

但渐渐地,男人还是将婚前对她那种深重的占有欲和控制欲都不避讳地展现了出来,要完完整整地让她接受他的一切。

等陆之昀在沈沅眼神微愠的注视下,终于松开了她后,沈沅心中有些犯恼,便也想伸手,照猫画虎地学着男人适才的动作,打他那处一下。

但她在陆之昀的面前,弱得就同只兔子似的,他不吃了她就不错了,她自是没那个胆子去打老虎的腚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她真的怎么做了,陆之昀也真能做出,会将她突然扛起来,再将她按在太师椅处,狠狠地再往她的腚部打个几下的举动。

那场面,想想就令她羞耻万分。

故而沈沅咬着下唇,将小手往男人的腰间探过去时,还是犯起了怂。

最后只用纤指,趁他盯着她看,不甚防备之时,蓦地狠扽住了他腰间华贵的革带。

沈沅固然使出了很大的力气,但她所认为的大力,在陆之昀的眼中自是不值一提的。

陆之昀对沈沅近乎是挑衅的行为气笑了,最后只故意蹙着锋眉,沉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沈沅美目微掀,仰首看着男人冷峻的面庞,也没好气地问道:“我这么做,你觉得高兴吗?”

陆之昀不解:“你什么意思?”

沈沅讷声回道:“季卿,你有些太霸道了,往后你要温柔些。”

陆之昀的唇边存了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嗓音和缓了些,低声反问沈沅,道:“我不温柔吗?”

沈沅软声埋怨道:“你适才那样…就是不温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眉梢轻挑地又问:“我哪样了?”

沈沅瞧着男人那副肃正的神情,却觉陆之昀总是装成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可对她做的一举一动,又都透着坏。

他适才对她做的,沈沅自是说不出口。

正此时,男人复用指骨分明的大手擒住了她的下巴,随后便往她的方向倾了身子,浅啄了下她的唇瓣,动作虽然克制,可沈沅却还是觉得,自己大有一种要被陆之昀吞吃入腹的可怖感觉。

陆之昀啄吻了她几下后,便盯着她的眼睛,又问:“这样算温柔吗?”

沈沅眼神躲闪地回道:“还算…温柔吧。”

陆之昀的凤目温和渐褪,眸光凌厉地问道:“什么叫做还算?”

未等沈沅恢复开口回复,他便淡声命道:“既如此,那便你来教我,怎么才算温柔。”

他说这话时,嗓音醇厚,很有成熟男子的磁性。

英俊的面庞,还刻意地凑近了她几分。

沈沅的心跳漏了几拍,却故意凛着面容,道:“那你先将眼睛闭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觑目看了她一眼。

沈沅强自镇静地反问道:“不是你让我教你的吗?”

陆之昀这才沉脸照做,待将双目阖上后,便觉沈沅那对纤细易折的胳膊,也很快就攀上了他宽厚健硕的双肩。

预想之中的柔柔亲吻并没有如期而至。

沈沅虽将小脸儿凑近了他,却是用牙,力道不轻地咬了下他的下巴。

等她将胳膊从他的身前移下后,便略带得意地道:“我还有府务要忙,官人您便在书房里好好地处理政事吧。”

未等沈沅离开陆之昀半步,便被他猛地擒住,这次陆之昀没再对顽劣的小妻子客气,直将沈沅亲得双腿打颤发软,最终只得泪水涟涟地向他呜呜地求饶。

沈沅央求着他,让他不要咬她,她还有要事处理。

陆之昀也没再过多地欺负沈沅,待将她松开后,便嗓音沙哑地命道:“下次不许再这么招惹我。”

又斥道:“胆子愈发大了,动不动就咬人。”

他虽故意沉凛着面容,沈沅却也没觉得他动了怒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沈沅逃命似地离开了博古架处时,还同江丰打了个照面。

江丰却见,夫人的面色看着并无什么一样,惟那柔美的眸子含满了水雾,眼眶泛红,却也不像是哭过的模样。

江丰为了避嫌,一般是不敢直视沈沅的,可适才还是于无意间,瞥到了她泛肿且嫣红的唇瓣。

待会出了适才发生的事后,江丰垂下了头首,面上也显露了几分赧色。

待绕过博古架,进了书房后时,见陆之昀面色端肃地坐在太师椅上。

可他的下巴上,却赫然存着一道不浅的淡红牙印。

——

燕地,藩王府。

藩司的属官分列在议事厅的两侧,燕世子尉迟靖端坐于上首,身着青色章服,戴玄纮冠冕,面容清冷隽正。

虽着如此繁复华服,端的却是副郎才绝艳的温雅公子模样,只他待人虽然彬彬有礼,可举手投足间,却总是透着淡淡的疏离。

唐禹霖如今在燕王府任长史一职,如今他的心态也有了转变,换了个全新的生活环境,还得到了年轻的燕世子的重用,这一忙碌,便也从那些风花雪月的伤感思绪里走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偶尔心情还是会低落,也经常会想起沈沅。

但唐禹霖在燕国的这个地界显露了才干,也体验到了此前从未有过的感受,便知,他的生活,终归不会只有沈沅这一个人。

虽然他的心绪开朗了许多,却还是想在有生之年能再见沈沅一面。

可既是入了燕国做官,再去京城就很难了。

另一个燕国长史这时突然对尉迟靖提到:“京中传来了消息,内阁勒令刑、礼两部在半年前就修改的律法,已经在京师推行。估计过不了多久,我们藩司也要随着新律,推行新策了。”

唐禹霖正对新律的条文感到好奇。

正此时,议事厅外突然有侍者来报,说是京师鸿胪寺的署丞到访。

等署丞入了厅内后,便摊开了谕旨,对上首的尉迟靖命道:“燕世子听旨。”

话落,尉迟靖及其余的藩司属官皆都跪地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天下诸司官来朝,明年正旦者期以今年十二月二十日俱至京师。”1

诸位署官的面色皆是微微一变,藩王无诏不得入京,可每逢正旦、郊祀大典、或是万寿节时,各个藩王是可以携家眷进京朝贡参典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燕王尉迟桁缠绵病榻,今年的朝贺,便只能由燕地的实际掌权人尉迟靖去了。

却也不知,等他走后,会留谁来打理藩司诸事。

等鸿胪寺的署丞走后,唐禹霖的面上登时就流露了喜色,他想同尉迟靖争取进京的机会,这样他就能有机会见到沈沅了。

尉迟靖的面上却未显露什么情绪,只淡声问向适才讲话的那个长史,道:“京中推行了什么新律?”

长史便将那新律同尉迟靖讲述了一遍:“这律法倒也算为民着想,毕竟表亲间成婚,也算是前朝积习的陋俗了,我也认识几个表兄娶表妹的几对夫妻,他们生下来的子嗣,通常都不会太康健,有的甚至会生得畸形不健全。这姑舅表亲间联姻的事,早该禁绝了。”

话落,尉迟靖挑眉,看了唐禹霖一眼。

却见登时的功夫,唐禹霖的面色果然变得惨白至极。

那长史自是没察觉出尉迟靖和唐禹霖之间的眼神交汇,还自顾自地道:“律法还规定了,虽前事既往不咎,但自颁布律令伊始,如再有发现五服以内表亲通婚者,皆按犯奸罪论处,杖一百后,并离之。”

“好了。”

尉迟靖打断了那长史的话,唐禹霖这时的脸色已经白的不能再白。

“世…世子,我有些不舒服…便先告辞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禹霖犹如被巨雷劈击,待脸色惨然地同尉迟靖请辞后,那长史还颇为不解地问道:“世子…唐长史他这是怎么了?他的心上人该不会是…他的表妹吧?“

尉迟靖睨眸回道:“我也不知道。”

心中却觉,陆之昀做事实在是过狠过绝了。

半年前,唐禹霖前脚刚一离开京师,陆之昀就开始着手命礼部和刑部增修律法。

等这么条禁止表亲通婚的律法一出,唐禹霖若是再对沈沅存着爱慕的心思,那就是惘背伦理,天理不容。

一下子,唐禹霖和沈沅就彻底成了绝对的禁忌关系。

也迫得唐禹霖不得不打消对沈沅存的那些心思。

高啊,陆之昀实在是高。

这事一出,尉迟靖的心中难免又对沈沅在京师的处境有了担忧。

她和陆之昀的那些传闻,尉迟靖也隐约听了些。

亦知,沈沅原本是同陆之昀的侄子有了婚约,可他这个叔父却看上了自己侄子的未婚妻子,还私下让人阻了这桩婚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貌似英亲王也曾动过想要求娶沈沅的心思,可他的下场却是被陆之昀处以了五马分尸的极刑。

半年前在酒楼里,尉迟靖也曾看过陆之昀和沈沅相处时的场面,陆之昀收拾唐禹霖的凌厉手段还历历在目。

他亦没想到,陆之昀对沈沅的占有欲和掌控欲会这么强。

陆之昀那男人权势滔天,手腕狠辣,费尽心机地将他的亲妹妹霸占后,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得到善待。

第85章保小

按照祈朝的仪制,藩王也可在府中修建重檐庑殿和华贵的翼楼,殿脊皆覆碧色琉璃瓦,门柱丹镬,庄重巍峨。

可如今再踏入燕王的寝殿时,附近的诸景却略显萧索破败,殿外不见下人走动,只能瞧见几名手执矛杖的魁梧侍从。

得见燕世子尉迟靖至此,一众侍从恭敬地向他揖礼问安。

“世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尉迟靖神情淡漠地穿过了殿门,殿中暖阁的华贵架子床上,则躺着一位奄奄一息,鬓发斑白的老者。

老者的面容枯槁,其上深亘且遍及着皱纹,胡须略显凌乱,整个人的仪容也略显邋遢。但若仔细地观其眉眼,却依旧能瞧出,他年轻时是个长相极其英俊精致的男子。

待尉迟靖缄默地走到了那架子床一侧站定后,老者并未睁眼,却似是辨出了来人是谁。

老者讲话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又带着几分固执,无甚好气地道了句:“你来了。”

说话的老者正是尉迟靖的亲父,亦是燕国的藩王尉迟桁。

尉迟靖并没有关切地询问父亲的病状,而是用一种近乎冰冷的口吻淡声道:“陛下宣我正旦入京,年底便要启程。”

燕王半身近乎瘫痪,如无人帮扶,并不能随意起身。

听着尉迟靖的话里话外,都带着对他的憎恶,燕王惨然一笑。

“既是要入京,就替本王去看看永安侯家的大姑娘吧,听人说,她嫁的人是镇国公陆之昀。”

尉迟靖的外表向来给人一种温和的错觉,平日看似与世无争,却都是在隐忍蛰伏,关键的时候,便会猛然给人以重击。

他如今的年岁刚到加冠之龄,却凭一己之力斗倒了燕王妃和他的嫡子,也让燕地这一带最大的世族豪强在他的面前低下了身段,握稳了藩国的权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他中风后,尉迟靖更是成为了燕国实际的掌权人,而尉迟靖自小就与他关系不睦,当得知了多年前那件事的实情后,更是对他怀恨在心。

现下对外宣称的是,他燕王尉迟桁在府中专心养病,却鲜少有人知晓,他其实是被尉迟靖这个“孝顺”的儿子给软禁了。

燕王甚至觉得,自己生的这个儿子,简直就是个笑面虎。

就譬如现在,尉迟靖在听罢他说的这席话后,唇角虽微微勾起了弧度,但那双精致的瑞凤眼中,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反倒是显露了几分冷意。

——“你配提她吗?”

这句话甫一落地,燕王登时怒极,他近乎咬牙切齿地斥道:“尉迟靖!本王好歹是你的生父!”

尉迟靖的面色丝毫未变,只噙着冷笑又问:“当年,若是沈沅在我之前生出来,恐怕我们两个,就都不会活在这世上了吧?”

燕王听罢,面色微微一变,浑浊的瞳孔也骤然变了颜色。

尉迟靖这时已经离开了他的寝殿,燕王却神情怔忪地陷入了回忆中。

半年之前,他就中了风。

那时燕王以为自己时日无多,想起了自己当年做的孽事,也即将就要下地府去见唐氏,便对他在京师的另一个骨血生出了万分的愧疚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燕王刚中风时,权利并没有完全被尉迟靖架空,还曾派过自己的心腹去京师看看沈沅的近况,也想将自己的采邑和食禄留给沈沅一些。

燕王以为自己会很快离世,临了了,也想同人做番忏悔,便将当年自己和唐氏的过往都同那心腹讲述了一遍,想起唐氏的悲惨下场,还在心腹的面前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却没成想,他的心腹,早就成为了尉迟靖的人。

那心腹将当年的往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尉迟靖后,他亦因此对他恨之入骨。

到如今,尉迟靖肯留他一条性命,都是念在他是他亲父的面子上。

燕王不禁又想起了唐氏,和那个他从来都没见过面的亲女沈沅。

唐氏从扬州嫁到永安侯府后,并不得沈弘量的宠爱,可那时的她也正值青春妙龄,气质也带着江南女子的似水柔情。

那时的祈朝境内频有战乱,谁的手上有兵权,谁就能说得最算,等陆家的人还在被流放的时候,燕王却在京师中颇有地位。

而沈家虽然有个世袭的爵位,到了沈弘量父亲的这一代,却已经显露了落败的迹象。

却说那年正值祈朝内乱之前,京中春日的会试却如期举行,唐家的长男唐文彬进京赶考时,唐母也带着府里那对关系极好的姐妹花一同来了京师,好让大唐氏和小唐氏见见世面。

沈弘量在当时的世家子弟中,也算上进的一员,那年也通过了乡试,与唐文彬是同一期的考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母是个很有远见的女子,怕唐文彬从扬州到京师后会不服当地的水土,为了让他早一些适应,便带着几人提前了两月入京。

唐家那时就很是富裕,所开的盐场获利甚斐,在京师包下了几间豪华客栈的上房后,唐母甚至还命跟来的下人将客房暂时地布置成了可供唐文彬专心治学的书房。

唐氏姐妹则在京中的繁华之地携手游玩,偶尔姐妹俩也会分开一阵,各去不同的地界游玩。

沈弘量和唐文彬恰好住在贡院的同一间房室中,等二人参加完科考后,便也成为了关系交好的友人。

庶女小唐氏经由嫡兄的介绍,恰好遇见了刚刚袭爵的永安侯沈弘量,见他并无印象中,那些京中世家子的纨绔之气,小唐氏便对沈弘量顿生好感。

沈弘量也对貌美如花的小唐氏一见倾心,他极其喜欢小唐氏身上那股娇憨天真的气质。

而大唐氏的相貌虽比小唐氏更周正貌美,气质却过于端淑文静,沈弘量在京中见惯了大唐氏这类的世家贵女,所以并未觉得大唐氏比小唐氏要更吸引人。

沈弘量调查了一番唐家的背景,扬州盐商,富甲一方的传闻可是出了名的,唐家所拥有的财富,竟是比京中的许多官家,甚至是一些门第不再煊赫的勋爵世家还要富有。

故而当沈弘量同他的母亲提起了自己的婚事时,沈母虽然看不太上唐家的商户身份,却也对这家坐拥的财富动了心思。

而当沈弘量向她提起,他竟是要娶一个商户家的庶女为妻时,沈母自然是不同意的。

沈母曾严辞对沈弘量道:“娶个商户家的嫡女便也罢了,你娶个庶女,这算是怎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弘量不敢顶撞强势的母亲,却又无法放弃同小唐氏的姻缘,参加完了会试后,经由一番仔细地思忖,沈弘量便想出了个两全的方法。

那便是,娶大唐氏为妻,再纳小唐氏为妾。

沈弘量先将小唐氏成功地劝服,同她发誓并标榜着,他对她才是真爱,眼下为了两个人能够在一起,惟有迎娶大唐氏为妻这一条计策可行。

如果小唐氏做为大唐氏的亲姐妹出嫁,在侯府的地位便是媵妾,是要比寻常的侧室地位高的。

沈弘量还话里话外地暗示着小唐氏,意指,小唐氏不过就是个商户出身的庶女,想要嫁到勋爵世家中,是很难的。

如果留在扬州,嫁的那些人不过就是些盐商胥吏。

小唐氏的年纪不大,在府中也被人拿捏惯了,也被爱情一时迷了心智,便对沈弘量的话言听计从,应下了他所有的安排。

沈弘量将小唐氏这处搞定后,便在会试中榜后,假意对大唐氏显露了爱意,并有意要向唐母求亲。

因着沈弘量极其善于伪装,唐母便觉得这桩婚事是极好的,也有心在京师就将两家的婚事定下。

大唐氏是个性情传统的女子,此前也并未对什么男人动过心,母亲既是给了安排,再一瞧见沈弘量的态度也很真诚,便也同意了这桩婚事。

小唐氏在大唐氏应下了两家的婚事后,也在沈弘量的唆使下,在大唐氏的面前苦苦哀求:“长姐,我的小娘去的太早,自我记事以后,一直是你在照拂我,我离不开姐姐,如果姐姐一定要嫁到京中的永安侯府,那就将妹妹留下做丫鬟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唐氏良善,得见小唐氏这番涕泪横流的模样,又听了她一席可怜万分的哀求之语,终是对她动了恻隐之心。

大唐氏因而询问了母亲的意见,在唐母眼中,小唐氏性情温懦,在唐府时就从来都不争不抢,也对长姐大唐氏的话言听计从。

再一想到,大唐氏这番毕竟是远嫁,身边并无照拂她的亲人,如果将小唐氏这样一个性情好拿捏的庶妹嫁到侯府,也能同她有个照应。

于是,在沈弘量和小唐氏的伪装下,大唐氏应下了让小唐氏陪嫁做媵妾的事。

等沈弘量榜上有名,亦进了国子监成为了可为吏部直接提拔的举监时,便风光迎娶了扬州的唐氏姐妹花,不仅收获了丰厚的陪嫁,还尽享了齐人之福。

婚后,大唐氏才发现了事情的不甚对劲,却是为时已晚。

小唐氏很快就暴露了野心,再没在大唐氏的面前继续装成性情温驯的庶妹。

沈弘量为了彰显对小唐氏的宠爱,也有意在侯府里疏远大唐氏。

大唐氏因此心情郁郁,就当她以为自己的人生再无任何希望时,却在世家宴上,见到了年轻的燕王尉迟桁。

原本她只是对尉迟桁矜贵俊美的相貌多留意了几眼,却也没想到,在贪饮了几杯菊花酒后,她竟是与同样大醉的尉迟桁发生了极为不堪的关系。

沈弘量见散宴后,妻子却仍未从女厅离席,等派丫鬟询问了一番后,沈弘量方才知道,大唐氏贪饮了几杯后,头脑便有些昏沉,便寻了个地界醒酒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沈弘量亲自寻了一圈大唐氏后,便在一处幽静的小院里,发现了尉迟桁和大唐氏背地里做的丑事。

他当然不敢将二人送到应天府,以犯奸之罪论处。

一是惮于燕王尉迟桁的权势,二则是,如果大唐氏真的有了什么事,那唐家可不会为了一个庶女,再来接济永安侯府。

燕王清醒过来后,便使了一些手段挟迫了沈弘量,沈弘量只得将这件事忍了下来,也怕此事传出去,他的颜面也会尽失。

只将大唐氏禁足于府院,而中馈之权,自是顺理成章地交到了小唐氏的手里。

再后来,大唐氏有了身孕,肚子一日比一日的大了起来,想瞒也瞒不住了。

沈弘量自那事之后,便再也没有碰过大唐氏,自是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便想让大唐氏饮下引产药,流掉这个孽种。

大唐氏初为人母,虽然知道肚子里的孩子只能算作私生子,却不忍夺去他的生命。

故而大唐氏用计保下了腹中孩儿的性命,便迫着沈弘量去问燕王的意见。

燕王那时并无子嗣,所谓虎毒不食子,得知了大唐氏同他有了孩子后,虽与她只有过一段露水情缘,对她也没什么感情,可心中总归是欣喜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便让沈弘量继续忍着屈辱,好好地照料着大唐氏的身体。

那年,先帝大赐了有军功在身的皇室成员藩地,在燕王即将启程离京之前,大唐氏即将临盆。

沈弘量自是不想替燕王养育他和大唐氏所出的奸生之子,而大唐氏在生产的那日,恰逢难产。

燕王那日也从侯府的小门来到了大唐氏的院子外,听着大唐氏的哭嚎之声,也不禁蹙起了眉宇。

产房内,传来了稳婆惊慌的声音:“不好了,夫人这是要难产了!”

里面的丫鬟很快就同沈弘量禀道:侯爷…稳婆说,夫人和孩子之间,只能留一个……”

大唐氏的孩子毕竟是燕王的种,故而沈弘量便近乎卑颜地问了燕王的意见:“这…王爷说该怎么办?”

燕王听着大唐氏越来越凄厉的哭音,面上未显任何的恻隐,只冷声问道:“孩子是男是女?”

沈弘量如实回道:“是个…男婴。”

话音刚落,就听燕王毫不迟疑地回了沈弘量两个字:“保小。”

第86章晋江正版首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燕王将大唐氏和他的儿子抱回燕国后,并不知道大唐氏实际上怀的是对龙凤胎,为了避开耳目,他离开永安侯府时很匆忙。

之后发生的事,燕王并不知晓其中的实情,却也能猜出个大概。

大唐氏将沈沅生下后,应是怕沈弘量不会善待沈沅,便软硬皆施地迫着沈弘量随意寻个借口,好将沈沅送到扬州的唐家寄养。

如此,沈弘量便可通过他和大唐氏所谓的血缘纽带,继续得到唐家的一些资助。

等燕王入藩后,也曾派人打听到,永安侯府对外宣称,主母大唐氏难产而亡,生下的一女与家中沈母八字犯冲,便将大姑娘送到了扬州,托由唐家外祖母养大。

燕王虽然能够确定,沈沅就是他的女儿,却也从来都没有派人去扬州了解过她的近况。

尉迟靖适才说的那句话很对,如果先从大唐氏肚子里生出来的是沈沅,那他保不齐就会决定,留下大唐氏的性命。

女儿在他眼中的分量,自是不能同儿子相较的。

燕王一共有两任王妃,第一任王妃任氏嫁予他数年,却一直都未有替他生育过子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任王妃既是不孕的体质,燕王那时也很庆幸,多亏自己将尉迟靖这个亲子抱回了燕国,在他一岁之前,燕王一直对外隐瞒他的身份,无人知道他已经有了个亲生的幼子。

等到了太康七年,燕王便同王妃任氏摊了牌,亦将尉迟靖过继到了任王妃的名下,同时对外宣称,尉迟靖是任王妃的亲子。

燕王命人通禀给鸿胪寺的宗牒中,也刻意将尉迟靖的真实出生年龄虚瞒了一岁。

任王妃毕竟不是尉迟靖的亲母,在照拂他的过程中,也没给予过他发乎真情的关爱。

当年燕王为了安抚任王妃的情绪,虽然给了尉迟靖一个嫡长子的身份,却没有立即将他立为世子。

还曾同任王妃许诺,一旦她为他生下了他们的亲生嫡子,就立即将他册封为藩国的世子,尉迟靖丝毫都不会影响到他们儿子的地位。

任王妃却并没有活过太康九年,后来燕王又迎娶了燕地豪强,简氏一族的贵女。

他的第二任王妃简王妃,是个精明强干的女人,嫁予他不久后,很快就为他生下了一子一女,简王妃的相貌也生得极为美艳,燕王也很宠爱这个比他小了近十岁的妻子。

简王妃有了嫡子后,便愈发将身为嫡长子的尉迟靖示为眼中钉,肉中刺。

然尉迟靖自小就懂得隐忍蛰伏,在简王妃的面前刻意表现得温懦平庸,也从未展露过对世子之位的觊觎和野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渐渐地,简王妃便放下了对尉迟靖的警惕,等燕王顺理成章地将他和简王妃所出的次子立为了藩国的世子后,简王妃便再没将尉迟靖放在过心上。

十几年过去,先世子在简王妃和燕王的骄纵下,被养成了个不能成事的刚愎骄纵之人。

反是自小就忍辱负重的尉迟靖,在燕地结交了许多鸿儒和有志之士,并潜心治学,练就了一身过硬的本领。

少年的才能和锋芒再也遮掩不住,燕王也渐渐发现了他这个长子身上的治国潜质,交由尉迟靖处理的几个藩务,他也都顺遂地完成。

而燕王和简王妃的儿子同尉迟靖这么一比,明显就逊色平庸了许多。

等简王妃再度动了想除掉尉迟靖的念头后,少年也早已不再是当年羸弱且失势的嫡长子,尉迟靖在这十余年的功夫里,也早就积蓄了属于自己的力量。

最终,简王妃在和尉迟靖的政斗中落败。

尉迟靖取代了先世子,成为了深受燕国藩民信任和爱戴的新继承人。

往昔的回忆渐止于此。

燕王痛苦地躺在拔步床上,浑浊的双眸紧紧地盯着床盖的楣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燕国有尉迟靖这个优秀的储君在,他死后也能放心了。

唐氏若泉下有知,知道她和他的儿子如此出众,也能瞑目了。

燕王自诩对尉迟靖这个儿子尽到了人父的责任,可他终归是亏欠了沈沅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儿太多。

——

燕王府,文漓苑。

尉迟靖进到苑内的正厅时,便见侍妾蓁蓁已在檀木茶案上备好了烹茶的一应器具,馔盒里也摆好了他平素喜用的几道茶点。

得见他入内后,蓁蓁即刻起身,姿态恭敬地对着他福了一礼,嗓音娇柔地唤道:“世子。”

蓁蓁有着绝色之姿,既貌美,却也未落俗艳,不会让人觉得她是那种千篇一律的美人。

那双妩媚的丹凤眼生得很有特色,瞧着不过分地大,却极为的标致有神,看人时眸光濯濯,可谓媚眼如丝。

尉迟靖拂袖在茶案后端坐,整个过程,未去看蓁蓁半眼,也未同她说一个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蓁蓁倒是对尉迟靖的冷漠态度见怪不怪,待仪态娇柔地为他斟了盏茶后,便继续操着那口软软的吴语,同男人细声细气地道:“世子,您都多久没来过妾身的院子里了~”

尉迟靖睨眸瞥了她一眼,淡声回道:“我可听闻,这几个月,你的小日子过得不错。”

蓁蓁故意装出了副低落的委屈模样,又道:“那都是妾在外人的面前故作坚强…每每入夜后,妾都躲在床里,默默地流泪,一直都在思念着世子的。”

听罢这话,尉迟靖的眉宇即刻就蹙了几分。

见蓁蓁还要再继续说下去,他横眉瞪了她一眼,蓁蓁即刻就噤住了声音,没敢再多言语。

近侍蓁蓁的丫鬟站在一侧,却知世子不喜她说这些甜言蜜语的原因,是因为蓁蓁虽然经常将喜欢、爱慕这类的词挂在嘴边,却从来都不会真正地走心。

在蓁蓁的眼里,便只是将燕世子当成在燕国的靠山,也知道自己是以美色侍人,能对尉迟靖索要赏赐,就向来都不会客气。

而燕世子表面上虽对这个侍妾态度淡淡,明眼人却知,他对这个美妾是异常宠爱的,基本上她提的要求,或是想要的东西,燕世子都会满足她。

饮了半盏茶后,尉迟靖对蓁蓁命道:“一会儿唐长史会来这处,你先进室避嫌。”

蓁蓁却道:“唐长史深得世子信任,又不是外人,再说他性情谨慎,又不敢瞥首去看妾身。妾身好一阵子都没见到世子了,只想多陪在世子身边一会儿,您就让妾身在一侧侍茶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尉迟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蓁蓁却知,他做此举,便是默许了她留下的请求。

唐禹霖很快就被侍者唤到了文漓苑中,虽说得知新律的颁布也有个几个时辰了,但他明显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面色仍有些惨白。

唐禹霖自是不知道尉迟靖是大唐氏的亲子,说来,他也是他的表兄。

尉迟靖没再提及适才之事,只低声对他命道:“此番入京,你随我一起去。”

唐禹霖一想到再度见到沈沅,二人之间就成了禁忌的关系,他若再对她有所肖想,那便是乱伦。

心中自是颇不是滋味,却还是应下了尉迟靖的要求。

蓁蓁则在一侧悄悄地瞥着唐禹霖。

二人在扬州时,其实是认识的,蓁蓁还对唐禹霖来燕国做官这事颇感诧异。

那时她便觉得,沈沅若是真的嫁给了她唐家的表哥,多少有些可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毕竟在蓁蓁的眼里,沈沅的相貌和才华都是万里挑一的出众,她这个表哥可配不上她。

蓁蓁一直都有打听京中沈家大姑娘的消息,她听说,沈沅好像嫁了个比她年长了近一旬的男子。

她仍想在正厅待着的缘由,也是想透过唐禹霖,打听打听京中首辅夫人的消息。

唐禹霖刚入燕境的时候,蓁蓁还同他见了一面,从他的口中得知,沈沅是回过扬州的。

既是回去了,那便一定是要去小秦淮赎她的。

她就知道,沈沅是绝对不会食言的。

尉迟靖和唐禹霖复又聊叙了一会儿她听不太懂的政务,蓁蓁强耐着倦意,待听到尉迟靖复又同唐禹霖聊起了首辅夫人时,蓁蓁又提起了精神。

“你是首辅夫人沈氏的表兄,你可知她喜欢什么物什?”

蓁蓁近来也发现,尉迟靖貌似对关于沈沅的事颇为上心。

她原本猜测着,毕竟那陆首辅权势极大,尉迟靖打听沈沅的事,也是想要通过讨好他的妻室,得到陆首辅的支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同时也一直都觉得,尉迟靖的眉眼,或多或少是与沈沅有些像的。

这也是她一来燕国,就对这个性情冷淡的世子有好感的原因。

但尉迟靖的真实想法,蓁蓁是猜不透的,也不敢过多地询问他。

唐禹霖回道:“知道是知道…但凭镇国公的权势,她应当是什么都不缺的。”

蓁蓁这时插了句嘴:“世子,这女子会喜欢的物什,只有女子最了解,不如这事就交由妾身来办吧,妾身也想为世子分担些力所能及的事。”

尉迟靖沉声斥道:“我在同唐长史讲话,你插什么话?”

唐禹霖却为蓁蓁说了句话:“世子,姨娘说的有理,这件事…她应当比我更擅长。”

唐禹霖都这么说了,尉迟靖便也允了让蓁蓁备礼的事。

实则他曾经也对蓁蓁的身份有所怀疑,燕国凭空出现了这么个美人,就很蹊跷。

但尉迟靖在派人调查了蓁蓁一番后,却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唐禹霖离开文漓院后,尉迟靖也没有在蓁蓁这处多坐。

二人离去后,蓁蓁立即就唤来了女使,同她商量了为首辅夫人备礼的事。

燕地盛产华贵的乘云绣,蓁蓁知道沈沅最喜欢穿蓝色的衣物,便命女使提前去绣坊为沈沅织缎。

还命女使将自己私库里一块上好的和田玉料拿了出来,再差人给她打套玉兰饰样的头面。

等对着女使吩咐了一通后,蓁蓁还觉得时过境迁,如今的她,也终于能够给沈沅一些东西,不必再向从前一样,总是要受她的接济。

——

陆老太太正式出殡的那日,京中的权贵世家皆都在府外不远设了路祭,门第已然落败的永安侯府亦是。

沈弘量在陆家发丧前夕,特意叮嘱了五姨娘和沈渝,一定要将路祭的事办理妥当,万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沈渝清楚,如今的沈家全指着她这位身为公府主母的长姐。

等身着缌麻孝服的一应陆家子孙,和阵场浩大的丧仪队伍从永安侯府的大门口经行而过时,站于路祭祭棚下的沈渝自是瞧见了为首的沈沅,和她身侧的陆之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却见沈沅神情肃穆地行在丧仪队伍之前,虽然穿着宽大素简的黄麻丧服,却难掩那副冰肌玉骨的绝色姿容,遥遥观之,眉目间固然还会流露出那种纤细的柔弱之态,可如今的她,俨然就是深为陆家人信服的当家主母。

站于她身侧的陆之昀,高大英俊,身为祈朝最有权势的男人,气质成熟冷峻,他对外固然严肃,却对沈沅这个妻子极其的宠爱呵护。

沈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沈沅在公府的地位,却丝毫都未受到任何影响。

及至丧仪的队伍经行而过,沈渝的视线却仍往沈沅的方向望着,心中也愈发地不是滋味。

五姨娘瞧见了沈渝的异样,见她面带狷色的狞着眉毛,不禁问道:“二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陆家的人既是都从永安侯府门前走过,沈渝便也和五姨娘一并迈进了府门里。

沈渝幽幽地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倒是独善其身,和沈家撇的一清二楚,继续在陆家过着她国公夫人的富贵生活。”

五姨娘自是听出了沈渝话中沁着的,那对沈沅的嫉妒和酸意,却并没有言语。

沈渝接着道:“怨不得嫡母先前儿说她是白眼狼,嫡母去世时,沈沅只来了她灵堂一次。现如今沈家失势,她为了讨好陆之昀,便对陆家老太太的丧事如此尽心尽力。为了能搏个贤良的名声,也为了在首辅夺情后,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还主动提出要到庵堂清修,为陆老太太祈福。妻替夫治丧…呵呵,旁人还都说,娶妻就得娶沈沅这样的。”

五姨娘神情不显,并未附和沈渝的话语,只淡声道:“先前我在公府做丫鬟时,国公夫人却然治府有方,平日自己的花销也很省俭。头面、首饰什么的,也就可着两三套来戴,如不是参宴,在府里的穿着也很素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渝听着五姨娘话里话外对沈沅这个先主子的维护,不禁瞥首睨了她一眼。

既是说到了穿衣简素,沈渝适才得见沈沅时,还无意地看见了她腕部露出的那截素纹银镯。

先前沈沅还未嫁给陆之昀时,沈渝也见过她总喜佩着这个镯子,却并没有对它过度地留意。

听五姨娘这么一说,沈渝才觉出了事情的蹊跷来。

按说那专卖钗环珠宝的亨顺楼,也是沈沅名下的置业,京中的世家小姐们也最喜欢去亨顺楼订做头面首饰。

可沈沅都做了国公夫人,却还一直戴着那个一点纹饰都没有的银镯。

都不说勋爵世家的正妻,就连一个普通的官家小姐,都不稀罕去戴一个素纹银镯。

沈沅虽然被养在扬州老家,可唐家终归是富庶的,再不济,她戴的镯子也应该是玛瑙和翡翠打的。

思及此,沈渝问了五姨娘一嘴:“你在公府做事的时候,有没有发现,我长姐总是喜欢戴着一个银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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