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成了我外室 第6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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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婚嫁?就算是装的,我也心甘情愿,只要……

纪雨宁尚在喃喃自叙,楚珩声音低沉,“不必多说,朕都知道。”

纪雨宁一怔,他怎么可能知道?这桩事她对谁没提起过,除了家中至亲,爹娘死了,纪凌峰亦不可能不顾她的名誉,拿这种事到处嚷嚷。

楚珩定定望着她,“阿显。”

这个熟悉的名字刹那勾起了纪雨宁的回忆,眼前人的轮廓与记忆里渐渐重叠起来,她下意识重复,“阿显,你是阿显?”

楚珩默默点头,当时他跟母亲被贬扬州,未免先皇后残害,只能遮头蔽面勉强过活,阿显便是当时用的化名,起初不过念着好玩,哪知对门绸缎铺的小姑娘却叫上了劲,回回见他就笑眯眯地喊他“阿显”,再给他一把松子糖,跟唤家里那条大黄狗似的。

楚珩那时还有些郁闷,及至见小姑娘并无恶意,反而自来熟地做出许多示好的举动,他才渐渐敞开心怀。

凡此种种,都证明皇帝所言非虚,纪雨宁忽然感觉脑子不够用了,数年前所见那个瘦不拉几、面容阴沉的少年,怎么也难以与眼前英气俊美的男人联系起来,细看起来倒有几分相似,但……气质差别也太大了!

她一直还以为对门是个穷的要饭的臭叫花子,岂料会有这番身世呢?

楚珩赧然道:“你若还不信,朕还有一物可以证明,你身上该有一块玉佩?”

纪雨宁不假思索进寝殿找了出来,原来她一直都好好收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时两人情之所至,不能自已,而楚珩又太过害羞,不懂得说什么情话,思量下,唯有将随身携带的玉佩塞进她衣兜里,表示他会勇于担当,决不食言。

偏偏纪雨宁没有领会出这层意思,只顾仓皇逃离,事后虽然发觉,还以为那是家传的宝贝,倒也不曾多想——她知晓爹爹绝不肯让自己嫁给这样穷要饭的,又怕一旦事破,爹爹会上门问罪,因此反设法隐瞒了下来。

哪晓得一瞒就瞒到现在。

如今灯火之下细细端详,才发现那块璞玉不俗,哪怕经年日久,光辉依然莹润。

楚珩道:“这是九龙珮,用上好的羊脂玉精心雕琢而成,非宗室子弟不得擅用。”

纪雨宁想起那日偶然在楚珏身上所见,难怪,若早知为皇室之物,她也不必反复疑猜了。

如今时过境迁,楚珩唯有百般喟叹,“可惜,咱们六年前就可以成亲的。”

纪雨宁短促地笑了笑,亦颇有物是人非之感,但,当初她真嫁给了楚珩也未必能好到哪儿去,彼时母子俩前途未卜,上有虎视眈眈的先皇后,下有一众皇子皇亲,谁能保证他们的爱情不会在颠沛流离中消磨掉呢?

当然重逢总是好的,至少证明她并未爱错人——难怪第一次在佛寺见他就格外眼熟,原来冥冥中早有注定。

两人相顾无言,各自叹息。

纪雨宁蓦地抬首,“那,我跟李肃的事,您也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珩忙道:“这个倒是不知。”

他还没那么闲去打听大臣们的内宅琐碎,况且,他若早知纪雨宁嫁进李家,老早就将人抢回来了,谁叫李肃当时名声不显,数年都没能出人头地,无用的东西!

所幸没让这只癞□□吃着天鹅肉,否则,楚珩真恨不得扒他的皮!他倒不是介意清白二字,只是似李肃这等小人,委身与他都像亵渎。

楚珩轻轻捏着纪雨宁的手,“我很高兴。”

高兴什么,高兴她没在李家失身,还是高兴她此刻愿意告诉他全部的事情真相?

纪雨宁却没心思再问了,只恹恹道:“我累了,想睡了。”

尽管证明眼前人与昔日朝思暮想的少年郎是同一个,纪雨宁却不知该用何种态度面对,他们太熟悉了,也太陌生了。

纪雨宁只好用一个拖字诀,借睡觉敷衍过去。

然而楚珩岂能轻易放过她,双手拖着她的肩,用力一旋,人便到了怀中,“怎么,不敢看我?你也知道当初不辞而别有多可恶?”

他故意留着唇上一层薄而青的胡茬,贴着人便是密密匝匝的痒,加之萦绕在耳畔的炙热气息,纪雨宁只觉心跳都被调动起来。

偏偏她还挣脱不得,只能直视他的眸光,“陛下现在是要以权谋私,借机跟我算账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是皇帝,他要处罚当然只好认下,但,未免有欠厚道。

然而楚珩却比她想象中还狡猾,只是引着她的手往他身上探去,“你也看看朕,和从前有何区别?”

事实胜于雄辩,结果纪雨宁当然还是被抱到床上了,他要身体力行将自己与回忆里那个虚影区分开来——皇帝不但爱吃别人的醋,连自己的醋都吃哩。

可当酒浓情热之际,纪雨宁却蓦地嘀咕道:“明明都一样,哪有区别?”

楚珩:……爱妃讲荤段子的本领也进步啦。

次日起来,纪雨宁明显感觉殿内气氛融洽了许多,其实并非布置改变,而是她自己的心态变了——从此以后,她不必再纠结自己对皇帝和“阿显”哪个的情意更深一些,因为两者根本是同一人。

连承乾宫的小丫头都忍不住悄悄咬耳朵,“娘娘今日看起来很高兴呢!”

玉珠儿呵斥了那两个嘴碎的宫婢,一面却忍不住扶额,就算李老太太即将不久于人世了,小姐也不用这样喜形于色啊,到底婆媳一场呢。

是的,据可靠消息,因为有人到李家大闹了一场,还抢走了李老太太最疼爱的宝贝孙子,老太太心如刀割,吹了点凉风,当天就病倒了。她老人家虽说干惯粗活,身健体壮,可毕竟上了岁数,许多事不光靠人力,还得看天意,加之不知是哪儿来的庸医乱开了两贴药,吃得老太太上吐下泻,“寒毒”虽然排出去了,可命也去了半条。

当然,李老太太说什么也不肯现在就死,得撑到儿媳妇过了门,她在地底才好向李家的列祖列宗交代——那可是一位真正的公主啊。

纪雨宁听到这里,就实在很想告诉这位老人家,长宁并非先帝爷所出,不过是宗室之女,但,为了避免刺激老人家敏感的神经,让她一命呜呼,只得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肃是个再孝顺不过的孝子,当然得含泪遵从母亲遗愿,越发加紧施为,想快些迎公主过门,不然真要是守三年的孝,这婚事变数也太大了。

长宁欣然答应,她当然也听说那些半真半假的消息,但,有什么关系呢?上头没有婆婆顶着倒是好事,连石太后都道:“从来婆媳间是最难相处的,那一个去了也好,你便自在多了。”

长清在一旁当陪客,忍了又忍,好歹没有开口反驳,母后最近说话越来越古怪了,这话让皇贵妃听了该怎么想?

纪雨宁则站如松坐如钟,一味地装聋作哑便是,世上便是有这种人,永远不会从别人的角度考虑问题,当然石太后是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恶婆婆的——分明是儿媳妇太过刁钻,她才受气呢。

大周朝规矩,女眷出阁之前,相熟的姊妹要为其添妆,长宁没有同胞姐妹,这项任务便由长清和纪雨宁代劳。

纪雨宁早就准备了一对硕大的红宝石耳坠和一对玳瑁簪,鲜红的饰物映着雪肤乌发,越发显得新娘子美艳动人。

长宁望着镜中脸孔,轻声道:“你是否怨我不听劝告,执意要嫁进李家?”

纪雨宁为她梳发的手顿了顿,道:“我只是觉得公主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长宁笑了笑,“你大约以为李郎会在背后数落你的不是,其实没有,他在我面前,从来只说你的好话。”

纪雨宁并不意外,李肃这个人要装深情也容易,谁叫皇帝“抢”了他的发妻,简直有无数委屈可以倾诉。在这先天优势下,他越表现得对纪雨宁情深,长宁只会越上钩——女人天生喜欢专情的男人,哪怕对象并非自己,她也会自我感动。

纪雨宁不露声色,“公主就没想过,李祭酒可能是骗您的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过啊,”长宁将涂了蔻丹的手架到梳妆台上,端详甲片上朱红的色泽,语气却是怅然的,“就算是装的,我也心甘情愿,只要他骗我一辈子。”

她自小和亲北戎,饱尝了异国的风霜与异族的冷眼,似李肃这般温存实在罕见,就算那人其实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又有何关系?人与人之间不就那么回事,她是公主,他得捧着她、护着她、纵着她,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义务。

纪雨宁发觉这位公主其实比自己想象中要清醒,她很清楚自己想要的什么,为此极力争取,毫不退让。

但,恐怕李肃未必会令她如愿,长宁公主千算万算算漏了一个问题,那便是李肃的自尊心。他出身贫窘,千辛万苦走到如今这地位,不是要让人呼来喝去的。

纪雨宁放下木梳,端详着那把乌黑柔亮的头发,认真道:“公主,祝你们白头偕老。”

本来还想说一说阮眉的事,如今看来是不必了,长宁要的只是那个在她面前“一往情深”的爱郎,哪怕他私底下纳十个八个妾,想必她也不会有什么异议,只要不闹出格就好。

只是这层意思就不必转告李肃了,他正沉浸在尚主的激动心绪中,何必让他喜上添喜呢?

所以纪雨宁还是诚挚地祝福这对新人。

长宁柔柔一笑,“谢你吉言。”

从慈安宫出来,纪雨宁吐出一口浊重的空气,只见楚忻小跑着过来,抱住自己的膝盖,原来她也想看看新娘子。

可惜石太后不放心闲人擅闯,且楚忻的个性究竟活泼了些,恐怕将长宁的妆弄花了或是衣裳弄乱了,因此纪雨宁好说歹说才哄住她,又安抚哪日再有这样的盛事,必定会带她前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忻扁着嘴,“娘娘就会哄人,那时候说不定连我都嫁人了。”

玉珠儿等人皆掩唇,“小郡主真会玩笑。”

楚忻却道:“我是认真的,我跟大福二福都这么说呢,还说他们哪个先考中举人,我就嫁给他。”

纪雨宁:……所以这才是那两个小萝卜头认真学习的原因吧?

忽然觉得楚忻的人生观需要纠正一下,不晓得是谁教她的,这样下去可不太好。

纪雨宁回头严肃地跟皇帝提了一嘴,哪知楚珩却并不放在心上,只道:“真如此也没什么不好,难道定得嫁进宗室才算门当户对,你哥哥家里也算得好去处。”

楚珩对纪凌峰一家的印象向来很好,一半也是物以稀为贵,宫里太过约束,纪家那种活泼的气氛无疑令人神往。

纪雨宁垮着脸道:“可是她这样告诉两个小子,回头嫂嫂知道恐怕要闹呢!”

穆氏可眼里揉不得沙子。

楚珩笑道:“小孩子懂得什么,我若是你嫂嫂还要高兴呢,岂不比请了个先生还划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且皇帝是不在意门户之见的,若楚忻当真有意,他也不妨将侄女许配给两兄弟中的一个——若真的中了,那更是亲上做亲,喜上添喜。

纪雨宁瞪眼,“那万一两个都中了呢?”总不能把人劈成两半吧?

楚珩:……

第80章.?决绝?女人一旦狠心起来,当真比男人决……

还未等楚珩想好如何解答,纪雨宁倒是自己缓了过来,“没事,肯定考不上的。”

她哥哥就不是个读书的材料,穆氏也一肚子草包,这两人生出的孩子如能中举,除非文曲星转世。但凡有一个能进仕途,都算祖上烧高香了。

不过她还是得好好教育楚忻一番,虽然她这个年纪未必懂得男女之思,那两个小萝卜头也未必瞧中她的“美色”,但,总得提前加以防范,女子生来面临更多的诱惑,同时也意味着更多的危险。她并非需要楚忻去做贞静典范的淑女,但,一个人若投诸太多心思在情情爱爱上,眼界便窄了。

纪雨宁计议已定,便准备整衣出去接待宾客,再看纹丝不动的皇帝,不免有些意外,“您不来么?”

好歹是亲妹妹的大婚,怎么着都得赏点面子。

楚珩却恹恹摆手,“朕身子不爽,你去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雨宁就知道他打算装病到底了,没想到皇帝是这般性情中人,因为劝不住长宁嫁给李肃,干脆连婚宴都不出席了。纪雨宁很明白,作为万人之上的皇贵妃,她本该劝皇帝顾全大局才是,但……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他喜欢。

纪雨宁发现自己对他有了更多的包容,大抵因当初自己贸然出走,而他并未迁怒,甚至于这些年也从未间断地思念着她……她当然也是思念他的,只是程度并没有那样深,可每当午夜梦回,枕冷衾寒的时候,她总不由得想起,那时候从家里偷拿了几个热气腾腾的包子,一半给他,两人并坐分食,本来不过是随手而为做点善事,但,看到他纯然不加掩饰的笑颜,纪雨宁仿佛心情也大好起来。

分分合合,终得聚首。这一次,她再不要与他分开了。

大殿里早已灯火通明,宾客人头攒动,依石太后的意思,先在宫里摆酒,宴请王亲贵族,等回到李家,再请几十桌,那时才是李家自己的亲眷。

众人对这桩婚事虽想法不一而足,却还是尽职尽责地来捧个人场,而他们也享受到了最好的招待,酒是西域进贡的玫瑰酿,而那盛酒的容器亦非瓷质,而是工匠精心打造的琉璃盏,一时间,众人都对李驸马多了几分敬重,或者说羡慕——虽是二婚,却能哄得公主为他布置出如此排场,也算了不得了。

其实这个倒是他们会错了意,长宁公主是正经出嫁,又非找小白脸,自然犯不着倒贴,在她看来那是玷污她的爱情,而石太后尽管有意包办,也被李肃咬牙拒绝——他这回颇有点打肿脸充胖子的意思,明明家底已经入不敷出,却还到处欠外债,愣是要办一个风光无限的婚礼,偏得让纪雨宁瞧瞧,他过得一点都不比她差!

可惜纪雨宁眼中看不到半点仰慕的情绪,倒有几分同情。她出身商家,算账比谁都精,又在宫里掌了几个月的事,只消用眼睛一瞟,各处的花费就清清楚楚了。

她觉得李肃此举实在不智,弄这些花架子,半点好处也没得到,到底图什么呢?总不能指望长宁公主日后替他还债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思及此处,又让玉珠儿过去提个醒儿,警告他若敢把债条寄来宫中,仔细他的皮!

李肃差点没叫这主仆俩气死。

纪雨宁这厢静静地陪长清喝酒,要说郁闷,数这位长公主最郁闷了,她明明劝了长宁数回,让她把男人当玩意儿都使得,就是不必动真情,偏偏这傻姑娘总不肯听!又因为之前和亲的事,长清自觉有负于她,翻起旧账就更不好说话了。

“我知道她埋怨父皇从前所为,但,也不必用这种法子来报复吧?挑上这么个男人,你说她是不是有眼无珠?”长清乜斜着一对醉眼,埋头又饮了一盏甜酒。

纪雨宁心想她真是醉了,浑忘了对面坐的是谁。但细想想,她当初若非有眼无珠,也不会在李家受了六年的辛苦,如今还被个阴魂不散的李肃缠着——真是自作自受。

幸好她遇见了楚珩,而今迈步从头,只当过去是做了场梦,但愿长宁别落得她这般才好。

凝思间,那头身着鲜红喜服的新郎官大步过来,温文举杯,“臣弟久仰皇嫂风仪,今日终得相见,实乃毕生之幸。”

他今日特意修剪髭须,还敷了眉粉,比平日更显儒雅,风度翩翩。哪怕在纪雨宁看来那不过是一张画皮,拿来唬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很佩服李肃能有这样良好的心态,眼都不眨说些自己都不信的鬼话。因是吉日良辰,纪雨宁也懒得与之计较了。

但,她就不懂李肃为何还要专程来向自己敬酒,虽然大伙儿面上总是和和气气的,私底下可都知晓她曾是他的发妻,多避着些嫌就是了,非得找不痛快么?

看到对面成竹在胸的模样,纪雨宁蓦地醒悟这人多么可恶,他故意要让人以为皇贵妃对他余情未了,以此给纪雨宁上点眼药,至于长宁——反正她欣赏的也是他的痴情,他骤然变了心才奇怪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雨宁这下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真是骑虎难下,因是大婚,也不好扫宾客们的面子,正要咬牙认了这哑巴亏,斜刺里忽然伸过一只胳膊来,继而便听到楚珩冷漠的声音,“皇贵妃酒量浅薄,不宜多饮,朕代劳可否?”

说罢便举杯一饮而尽,拉着纪雨宁就走,留下一脸尴尬的李肃立在原地。

纪雨宁小声道:“你不是身子不爽么?”

楚珩哼了声,“不爽也得来。”

譬如方才那状况,难道他真能让纪雨宁喝下李肃敬的酒?这妹婿之名哪怕坐实了,皇帝也只打算拿他当外人,井水不犯河水便是,可没认真当亲戚呢。

纪雨宁心想这人真任性,定是自己惯的他。但,偶尔这么来上两回,她也不讨厌。反正罪名有皇帝担着,她哪怕怠忽职守也可以原谅了。

其实这人酒量比她还差,方才喝得又快又急,纪雨宁看他脸上都烧起来了,只得找了一块冷毛巾来为他敷脸,又吩咐人熬解酒汤来。

此时外边锣鼓喧天,他们所在的这间宫室却格外幽僻,夜风里能闻见桂子的清香。

楚珩拉着她的手,缓缓说道:“告诉朕,你当初到底怎么想的?”

为什么一言不发就要离开,连个口信都不给他留下?

就那么没信心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雨宁望着他亮若星辰的眸子,许多思绪忽然涌上心头,她平生做过许多错事,只有这一桩是至今耿耿于怀的,但,她并不后悔。

那时候她们都负担不起以后。

身为女子,纪雨宁太知道名声的可贵。那天她被人牙子拐去,哪怕仅仅过了一夜,对她而言也是难以消灭的污点,日后无论她嫁给谁,这段阴影都免不了反复提起。比较起来,她宁愿嫁给一个心理负担没那么重的,因此她几乎毫不犹豫选择了李肃,此人需要借纪家的钱,纪家的势,这在她看来是一桩公平的交易,谁能想到李肃比她想象中更贪婪,拿了她的嫁妆,却还嫌她不够清白,因此一步也不肯踏进她的房门,更不肯给她一个孩子。

纪雨宁的身子在夜风中有点发抖,楚珩将她拥得更紧了些,温柔道:“那,之后你为什么没想过找我?”

他可是无数次的在找她,奈何人海茫茫,总是不见消息。

她找他总是容易得多,虽然时间过去样貌也变化了,可当初石太后母子在扬州是外客,来往者并不多,只要抽丝剥茧地找下去,总能寻到蛛丝马迹。

纪雨宁沉默片刻,怆然道:“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他如果依旧贫贱,便无法带她脱离苦海;他如果富贵了,她更不能让自己成为他的负累——爱一个人,不是该尽量为他好么?这沉重的泥沼,有她一人被困就够了,她怎忍心让他去对付功成名就的李肃?

只是没想到楚珩的身份比她想象中还贵重许多,又让两人在机缘巧合下重逢,不得不说,这也是老天爷对她的眷顾,她很该知足。

楚珩吻了吻她细腻脖颈,蓦地道:“你还记不记得答应过朕什么?”

刚跟审犯人似的审她半天,这会子又弄什么新花样,纪雨宁不满地瞪着他,“还有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道是石太后那番嘱咐?

楚珩为爱妻的记忆力叹口气,道:“你忘了要带朕回扬州扫墓了?”

没进宫的时候对他百般要求,进了宫怎么处处妥协?他是皇帝,可也是纪家的女婿么,分内职责该尽到的。

纪雨宁不意他这样虔心,也没驳他,只垂首道:“随你便罢。”

楚珩看她两靥生晕,很有点不胜羞怯的模样,倒是福至心灵明白过来,隔着衣裳轻捏她腰间软肉,“好啊,你脑中成天捣鼓些什么?朕倒被你蒙过去了。”

纪雨宁哪好意思说她想起石太后催生孩子的话,只推了他一把,“今日宾朋满座,快别耽搁了,待会儿公主还得您看着上花轿呢。”

楚珩不以为意,“半个时辰,也还来得及。”

半推半就就把纪雨宁给抱起来了。

这一折腾就到了月上中天,等抬轿子的人都觉饥肠辘辘时,才见郭胜扶着皇帝姗姗过来。

李肃被-干晾着虽不耐烦,当面却不敢有所表露,只陪笑道:“敢问陛下,为何不见皇贵妃娘娘?”

难不成是心里不痛快,干脆就不露面了——也是,纪雨宁从前对他这个丈夫还是颇有情义的,如今他再度成婚,她哪里受得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珩淡淡抬眸,轻描淡写地道:“没什么,不过是累着了。”

李肃先是愣怔,等看到郭胜脸上含蓄的表情,仅有的得意便消失无踪。看来他高估了纪雨宁的痴情,此刻还有工夫做那种事——女人一旦狠心起来,当真比男人决绝得多了。

第81章.?远客?怕是也免不了要为自己找一个新郎……

再怎么如鲠在喉,但开弓没有回头箭,这婚事也只好进行下去。

无论如何,长宁公主总是位美人,李肃如此安慰自己。纵使下了血本,可到他这把年纪还能享点清福艳福,也没什么好介怀的了。

但,令他意外的是,新婚夜与他想象中大相径庭。在家里宴完宾客,他踏着踉跄脚步准备进新房安抚一下久等的新娘,却被那几个面若严霜的侍女拦在屋外,“公主已经歇下了,大人明日再来吧。”

李肃不信,哪有人成亲头一天就早早休息的?何况那屋里还掌着灯呢,从窗户看得清清楚楚。

他这副惫懒模样却激怒了对面,许是从未见过这样不识抬举的,为首的侍女冷冰冰地道:“公主最厌男子身具酒气,大人要同房,请沐浴更衣后再来。”

李肃可听说那北戎部族讲究大块吃肉大口喝酒,长宁在北戎时都能百般忍耐,怎么对他却诸多规矩?

可谁叫对方是公主之尊,金枝玉叶,君臣有别,李肃只能咽下这哑巴亏,悻悻往净房沐浴去,奈何这一日的应酬实在太多,喝了满肚子酒,身子早跟软泥一般,又被桶中热水一泡,困意早袭上来,最后没奈何,只能在书房将就一晚。

次早老太太打发人来,尚不知儿子坐冷板凳,李肃也只能含糊敷衍过去,万幸两人都是二婚,也不必验元帕,否则更有得说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老太太病入沉疴,唯一牵挂的就是这桩亲事,李肃之所以着急忙慌想要尚主,一方面是争面子,一方面也有冲喜之意——貌似还真起了点作用,昨儿老太太还躺在床头咿咿呀呀的,今早听说已能坐着喝点粥了。

李肃就想带爱妻去寿安堂请安,礼不可废,长宁既为李氏妇,这该尽的职分还是得尽到的。

李肃料想她知道轻重,然而倩人到正院一瞧,方知公主仍未起来洗漱。

这都日上三竿了,李肃不免有点火气,哪怕纪雨宁跟他闹得最僵的那段时间,对长辈也还是客客气气的,哪像长宁这样恣意骄纵?

那几个侍女简直如门神一般,将新房保护得水泄不通,“大人好糊涂,公主万金之躯,怎能去伺候病人,万一过了病气可怎么好?奉劝大人还是快请大夫来为宜,那才是认真懂治病的。”

不怪她们瞧不起李肃,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靠着点运道跻身名门已经是他的福分,还指望公主来李家当牛做马吗?至于寿安堂那位,说句不中听的,倒是趁早准备寿材为宜,想在公主面前摆婆婆架子,简直做梦。

李肃被人夹枪带棒排揎了一顿,也无言以对,好男不与女斗,何况那几个宫娥单论品阶比他都差不了多少,想斗也得有底气啊!

只得亲身往寿安堂解释了一番,只说长宁公主累着了,身子有些不痛快,实在懒怠动弹。

老太太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无奈这儿媳妇是她亲自挑的,指望靠她光耀门楣,就不得不忍辱负重了点。

但理解归理解,老太太心里可受不住,胃里一阵倒腾,早膳才用的两碗粥便尽数吐了出来,脸色也苍白了些。

李肃少不得劳神费力地折腾半天,才算让老母免入黄泉,因襟上沾了些秽物,少不得再度沐浴更衣再回正院——以免又被那几个贱婢讥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宁见到他倒是笑眯眯的,没有半点跋扈模样,还问他寿安堂那边如何。

可见只是下人们自行其是,李肃心里安定了些,也不强求她在榻前侍疾了,只叮嘱她有空过去瞧瞧老太太,长宁满口应下。

趁机再说起圆房的问题,长宁却狡黠一笑,“我以为夫君是如柳下惠般的君子,为何对此事这般迫切?”

李肃哑然,只怪他在长宁跟前装得太好,却忘了男女敦伦才是正道,这会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倒好像肉-欲熏心一般。

长宁则表示理解,“我知夫君仍忘不了皇贵妃,既如此,不若暂缓些时日,等夫君真正放下了,我也准备好了,那时再行周公之礼,不是两全其美?”

李肃:……

他怀疑自己先前深情得过了分,固然他忘不了纪雨宁,但,也不必因此什么都不干吧?何况悦儿已被送去阮眉那里,他膝下迫切需要一个嫡子来稳定地位,长宁却好像根本不在意似的。

待要与对方说清利害,长宁却恹恹地打了个呵欠,“我累了,得回屋再睡一会儿,夫君若一定挨不得,就请到妾室那儿歇息罢。”

然而府里的几个妾早被李肃送的送卖的卖,哪里还剩有别的?长宁身边伺候的几个宫婢倒颇为美貌……但,李肃又哪里敢肖想?

他知晓长宁此举旨在考验自己的真心,愈发得做出个洁身自好的榜样,于是一连数晚在书房歇下,连小厮都没要。固然证明了他的“清白”,嘴角却因为上火起了一连串的燎泡,碰着就疼。

这般模样,三朝回门自然无法随长宁进宫,长宁脸上可没有半点遗憾之色,依旧高高兴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太后先还有些诧异,待问清缘由,便嗔道:“你也是,这点小事值得什么?一家人还避讳。”

长宁只掩唇道:“驸马虽是内亲,可到底身为男子,在宫中常来常往诸多不便。”

石太后想起那些个貌美如花的宫婢,倒是能理解长宁的不放心,也便不再提起。

纪雨宁察言观色,就觉得这位公主比自己想象中还聪慧许多,她非但不会被李肃利用,倒是李肃受了她的挟制——用吃醋的借口杜绝李肃进宫实在是个妙招,看来她也晓得此人并非真心。

李肃攀上公主无非是为了好处,可若真让他将好处到手了,长宁的分量必将大减——与其如此,不如干脆吊胃口,他一日得不到好处,便只能受制于人,也就更舍不得离开长宁了。

某种意义上,她也像长清那般在豢养男宠,不同的是,她的法子更隐蔽也更高效些——吃一堑长一智,看来在北戎的那几年里,这位公主已经历练出来了。

至此,纪雨宁再无牵挂,转而将精力用在纠正楚忻的坏毛病上,小姑娘最近忙于跟纪家人通信,那俩萝卜头书读得没她好,字也不够漂亮,可回信上歪歪扭扭的笔迹都很认真,什么“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什么“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都是些缠绵悱恻而又荡气回肠的诗句。

虽然一句话能错好几个别字,楚忻小姑娘仍看得津津有味,当然她也会认真回信,并指点那两人注意笔画,尽量减少错误,谁的情书最为工整,谁的分数就高。

虽然能理解她在用一种另类的法子引导那俩小子学习,纪雨宁觉得此法并非长计,她告诉楚忻不该拿婚事当砝码,这样的玩笑开不得。

小姑娘却严肃道:“我没逗他们,我是认真的。”

皇帝叔叔早说过,将来的婚事让她自己挑拣,楚忻就想,与其到时候找个形同陌路的,还不如从小知根知底、对她言听计从的,她认识的亲戚不多,年岁相当的更只有纪家那两位,万幸两人都长得不丑,楚忻便从容地将他们列入择偶范围。当然,教不严师之惰,为了今后的幸福,她现在就得督促他们进学,好好调理出个模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雨宁算是彻底败给这小姑娘了,也罢,她这样深谋远虑,纪雨宁也不好打消她的热情,只娓娓道:“那也不能给两个都写情书呀。”

这又不是在鱼塘养鱼,幸好小孩子还不懂得嫉妒吃醋,将来再大些,不定得怎么闹呢。

楚忻微微睁大了眼,“不行吗?”

纪雨宁斩截地道:“当然不行。”

待要告诉她一番从一而终的道理,楚忻却先说话了,“为什么男人能三妻四妾,女人就不行?”

不消说了,定是跟长清待久了的缘故,长清最会这些理论。纪雨宁无力扶额,现在跟楚忻讲述这个社会的规则无疑过早了点,她只谆谆道:“你看,你皇叔只有我一个,不是也过得很好么?”

楚忻望了她一眼,小小声道:“那是因为皇叔跟您两情相悦的缘故,可天底下不是两情相悦的更多呢。”

言下之意,若纯粹为男女之欢,则不必有数量限制。

纪雨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觉得该跟皇帝商量,给长清公主放个假了,这位长公主留在京城,危险性实在太大了点。

至于先前商议回扬州扫墓的事,好容易到年底腾出空闲,可惜两人还未来得及动身,便又被远道而来的稀客绊住——北戎国新王登基,特遣王妹前来致礼。楚珩作为东道主,纪雨宁作为东道主的内眷,自然得表示热烈欢迎。

这拓跋焘亦是长宁公主名义上的庶子,依照北戎旧俗,原本他该纳长宁为妻房,但因长宁厌倦异乡,楚珩又执意接回长宁,这事便耽搁下来——他之所以没有拦阻长宁嫁给李肃,也是谅着拓跋焘不会轻易死心,如今长宁有了归宿,一桩心事也便了了。

纪雨宁沉吟道:“想来北戎不会作罢。”

两国联姻是旧俗,拓跋焘倒不一定是爱慕长宁美色,多半是看中她的政治身份,恰如他如今送皇妹拓跋燕进京是一个道理。

如今拓跋燕表面是为道喜,怕是也免不了要为自己找一个新郎。

楚珩不用去看就知道纪雨宁脸色什么样,抓着她的手温文道:“放心,朕不会纳她的,且朕已经让阿珏做先行官去接待她了。”

楚珏没有旁的优点,唯独一样,生得极好,皇帝自然得善加利用。

纪雨宁:……忽然为石景秀掬一把同情泪。

第82章.?落水?这位公子,敢问您贵庚?

得知皇帝让楚珏去给那远道而来的北戎公主当陪客,石景秀眼圈当时便红了。她虽然不问朝政,可到底长在父亲膝下,耳濡目染,多少有点政治敏感度。这拓跋燕一个未婚女子,孤身来到异国,不为招婿还能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景煜纵使有心劝慰妹妹往好处想,但事实摆在眼前,他总不能置之不理。纠结一阵之后,提议道:“不如去请皇贵妃帮忙?”

如今纪雨宁总领后宫大权,宗室子弟的婚配多少得经她手,若她开口,皇帝多少肯听进去几句。退一万步,纵使无可避免,若消息确实,他们也好有个准备。

石景煜知道妹妹打小就对楚珏情根深种,要她放弃无异于登天,因此尽管此事千难万难,他也得帮她的忙。

然则石景秀却断然拒绝,“不要!”

打死她也不愿去看纪雨宁的脸色,虽听家里的仆从议论,父亲和大姐远走别有隐情,似乎不能全部归罪到纪雨宁头上。但,先前她可是什么豪言壮语都撂下了,纵使为了爱情,石景秀也不能摒弃自尊,让纪雨宁看她的笑话。

石景煜心说皇贵妃可没这般气量狭窄,但妹妹生来牛心左性,脸皮又薄又爱闹别扭,石景煜总不能押着她去宫中求助,且此事未必就严重到那份上——说不定那位公主只是想看一看京城的风光呢,石景煜乐观地想。

可当楚珏领着拓跋燕在京城转悠三天之后,兄妹二人实在坐不住了,若真为致礼,为何不早早进宫,倒黏着郡王殿下不放,恐怕这位北戎公主也知晓皇宫水深,因此退而求其次,打算嫁个王室宗亲罢了。

看着妹妹一天比一天消瘦,石景煜还是收拾收拾,整衣进宫。他没去找石太后——因知晓姑母向来看不起楚珏,巴不得他成了婚倒好——而是直奔承乾宫而来。

纪雨宁没请他入座,口称身子不爽,不宜见客。皇帝现在虽不大有吃醋的功夫,可谁叫石景煜是有案底的,最早又对她百般殷勤,纪雨宁总得避着嫌。

就算知道他是为他妹妹的事,那也没甚可说,纪雨宁又非保媒拉纤的,还能逼着皇帝赐婚不成?

侍女回报,石景煜在阶下跪了两个时辰,双腿肿了才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玉珠儿不免有些感慨,啧声道:“二公子倒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当哥哥的能为妹妹做到这份上,已经很了不得了。

纪雨宁也惊异于石景煜的成长,这当然是好事,尽管石家已不复昔日光辉,她也不愿子弟们得过且过消沉下去,到底都是皇帝亲眷,若他们不先学会自立,纪雨宁跟楚珩想放水都难。

如今看来,至少石景煜还有一点扶持的价值。

至于他所要求的事……纪雨宁不打算轻易答允,她再怎么良善,可也不是毫无脾气的,石景秀多番出言不逊,纪雨宁看在她年岁的份上不与之计较,但,如今既有求于人,好歹得拿出点诚意来——这时候还让亲戚替自己奔波代劳,未免太没担当了些。

况且,北戎公主的来意尚未摸清,纪雨宁不可能贸然行事,敌不动我不动,她得静观其变,才能后发制人。

纪雨宁捏了捏儿子肉乎乎的小脸蛋,问玉珠儿道:“陛下今日几时下朝,可有说过来用晚膳?”

玉珠儿熟极而流地回道:“陛下忙于招待使节,怕是来不及。”

纪雨宁不由得打量了她两眼,尽管如今已是皇贵妃,她其实甚少打听皇帝动向,总觉得夫妻间保留些私密为宜,但,不论她何时问起,玉珠儿总能飞快答出——就好像她养了个背后灵一样。

不消说也知道是谁透露给她的。

玉珠儿被自家小姐盯得发毛,生怕她刨根究底,借口去小厨房准备点心,一溜烟地跑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雨宁唯有叹息,入宫一年来,她约略也察知了这丫头的心事,倘若说之前还有些抵触,不放心郭胜的人品,但郭胜用自己有力的言行证明了这点——至少他对玉珠儿是掏心掏肺的。

若两人一定要成婚,纪雨宁也愿意玉成其事。但,每当她试图挑起话头时,玉珠儿总是支支吾吾,或是借故避开,纪雨宁反倒不好说什么了。

楚珏陪拓跋燕从会宾楼里出来,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一丝怔忪之色。不知是否他的错觉,这两天总感觉有人鬼鬼祟祟跟着自己,照理他是不会跟人结仇的,拓跋燕一个外乡人更不可能在本地与人有隙,那么,会是谁这样盯着不放呢?

想到自己还未去石府递个口信,楚珏心内愈发不安。他跟石景秀虽未交换拜帖,两边差不多已是过明路的了,本想今年过了就去石家提亲,但……她会答应吗?虽然自从石家出事后,她对自己更热切了些,楚珏却拿不准那是否因为爱情,倘若只是昏头昏脑下选了个支柱,等她发觉自己一事无成时,她必然会看不起他。

男儿志在四方,他立意要给今后的妻子一片安宁自在的天空,就不知景秀能否忍得住清贫,受得住辛苦?

愁肠百结间,身畔女声娇声道:“郡王殿下,何事这样出神?”

拓跋燕的脸几乎撞到跟前,倒叫楚珏唬了一跳,连忙后撤,偏偏叫地上小石子硌了脚,差点栽倒,多亏拓跋燕及时接住——当街来了场美救英雄。

拓跋燕生得高大健美,肌肤虽然微黑了点,却别有种辛辣刺激的吸引力。哪怕在人来人往的街市她也穿着一身骑装,勾勒出高耸的胸脯,细细的腰肢,把一众弱不禁风的本土闺秀都比下去了。

此刻两人半偎半抱,她也没有丝毫不适,反而谑浪笑敖,态度极为轻亵,“郡王殿下走路都走不稳,不会是见到我便心神不宁罢?”

楚珏简直尴尬得不知所以,又不能明指对方自恋——其实拓跋燕说得不错,他确实心神不定,却非被美色吸引,而是生怕拓跋燕硬赖上她罢了。

皇兄将这任务交给他,楚珏只想快些交差,到时候一拍两散,再无瓜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拓跋燕仿佛爱极了他害羞模样,于是吐气如兰,“你们大周人未免太虚伪了些,明明男欢女爱是寻常事,做什么非得压抑自己,不觉得太辛苦些么?”

便要伸手去扯楚珏的衣裳,光天化日下欲行非礼之事。

楚珏慌得连忙作揖,为了维护清白,要他当众认这北戎公主当娘都可。

拓跋燕方乐呵呵地道:“跟你闹着玩呢,何必这样认真?没趣儿。”

一壁走还一壁叹息,仿佛大周男子皆开不起玩笑似的。

楚珏:……要是这样的幽默感,他宁可不要。

茶楼上的男装丽人遥遥望见,银牙几乎咬碎,想不到这北戎公主如此放得开,看她意思,仿佛一个男人都嫌不够似的,没准还真叫她得了手去!

楚珏的举动也只能说中规中矩,石景秀可不放心他的定力,血气方刚的年纪,哪里禁得住波翻浪涌的诱惑——看看拓跋燕那鼓囊囊的胸口,再看看自己的一马平川,石景秀一口老血都差点喷出来。

这几天把京城的酒楼茶寮几乎逛遍,拓跋燕也差不多倦了,对身旁男仆埋怨,“都说京城人杰地灵,风光甚好,据我瞧来也不过如此。”

那男仆一路上沉默寡言,唯有对自家公主的提问才偶然回应两句,除此之外,简直像个死人。

遇上这样的稀客,楚珏简直心累无比,正要劝说拓跋燕进宫向皇帝致礼,这姑娘却忽然兴兴头头道:“那边有水塘,咱们过去瞧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所指的地方是一方湖泊,波平如镜,往来穿梭有不少小舟,都是采摘菱藕的匠人,秋来以此为生。

楚珏本想说那些个光秃秃的荷叶有什么看头,可念及这姑娘长在大草原上,兴许少见水源,干脆让她看新鲜看个够。

到了湖边,拓跋燕迫不及待除下鞋袜,要试试里头深浅,顶好能亲自拔一截鲜藕上来。

楚珏看那湖水不深,估摸着不打紧,哪知拓跋燕甫一入足便惊呼出声,半边身子亦且下陷——却原来那浅浅池水下有几丈深的淤泥,遇上不识水性的人,实在难以抽身。

说时迟,那时快,还不待楚珏有何动作,一袭月白身影流矢般直坠下去,等把拓跋燕救上来,她自己也累得气喘吁吁,浑身上下更是没一块好地儿,全被泥浆糊满了。

楚珏看着眼前面容熟悉的“公子”,一时倒有点不敢辨认,“你是景秀?”

石景秀苦笑了一下,“是我。”

她也不晓得自己怎会这样莽撞,当时实在来不及思考,她只晓得,若让楚珏与北戎公主有了肌肤之亲,哪怕隔着衣裳,这婚事也非定不可了。

她不能,不能就这样拱手将他让给旁人。

楚珏望着这个自幼相识的姑娘,从未想过她会有这般勇气,相形之下,倒是他稍欠磊落——方才他还犹豫要不要救人呢。

另一边,被泡成落汤鸡的拓跋燕湿淋淋地走过来,目光晶亮地道:“这位公子,敢问您贵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景秀:……她明明是个姑娘呀,浑身湿透都还看不出来吗?

太惨了。

第83章.?择偶?你觉得她看上谁了?

石景秀实在不知该怎么解释,又因为太过羞耻,干脆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最后是楚珏亲自将她送回府中,至于拓跋燕则大摇大摆地进了宫——她虽然没在水里泡多久,可天寒地冻的,没准也会冻出毛病来呢。

纪雨宁早就为她准备好一间洁净的宫室,又请了最好的太医为她看诊,务必要让这位远客感到宾至如归。

拓跋燕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施了一礼,娇媚的大眼睛轻轻从纪雨宁面上掠过,“皇贵妃娘娘,方才那位姑娘是郡王殿下的情人么?”

纪雨宁微感诧异,“你认出来了?”

还以为石景秀伪装得很好呢。

拓跋燕抿了口茶,旋即却又蹙眉,身旁男仆早已知趣的递过一方丝帕来,让她吐于其上。拓跋燕皱眉道:“什么烂茶,味道这样寡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雨宁神色不改,只从容地让玉珠儿去换一盅酥油茶来,口中道:“是我疏忽,忘了公主口味。”

一般人作客他乡,总想着尝尝新鲜,纪雨宁此举无疑已展示了东道主的诚意,对方接不接受就是她的事了。

这些绵里藏针的功夫,拓跋燕不至于听不出来,当下也不好发作,只盈盈说道:“我还不至于辨不清男女,不过,那位姑娘当真与兆郡王有情么?”

事关女子名誉,纪雨宁不便说得太透,只含糊道:“大致如此罢。”

如若是个知趣的,这时候就该放弃楚珏另寻目标,然而眼前的北戎公主态度殊为坦荡,“可有成婚?”

“未曾。”

“可有定亲?”

“尚未。”纪雨宁斟酌刹那,还是添上句,“快了。”

拓跋燕轻轻一笑,“那就还有变数,在我们北戎,只要尚未正式拜堂交换信物,纵使另娶另嫁,那也是可以接受的。”

纪雨宁此时方觉得这姑娘有些棘手,她不受大周礼教约数,一切从心所欲,恣意而为。纪雨宁不得不提醒她,“莫忘了,那位姑娘刚救过你的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拓跋燕面上却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气,“我也没让她救,谁叫她自个儿冒出来的?”

言毕,便赌气一挥衣裳,“我累了,娘娘先请回吧。”

纪雨宁只好离开,本来想问是否该添几个侍女,可看拓跋燕正眼也不瞧殿中人,一举一动莫不让身边那个健壮男仆伺候,纪雨宁也便打消了请她入乡随俗的念头——这才是刚来,照这位公主的脾气,往后只怕还有得闹呢。

楚珩刚下朝就得知纪雨宁将人接进宫来了,见面后连声埋怨,“何不让她在外头多住两天?”

纪雨宁也嗔道:“她一个独身女子,人生地不熟的,您就不怕出事?”

还拿亲弟弟做挡箭牌,怎么看都有欠厚道。

楚珩摸了摸鼻子,嘟囔道:“她能出什么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纪雨宁就把拓跋燕差点落水的事说了,语中颇有责怪之意,明知道这位娇客生性顽皮,还放任自流,她不出事谁出事?皇帝起码得担一半的干系。

哪知楚珩听罢却诧道:“怎么会?朕记得她颇识水性。”

他手里就有一份来自线人的密报,记载了这位北戎公主种种脾气爱好,量来不会有错。

纪雨宁沉默半晌,“您的意思是,她故意装出来的?”

细想想的确可疑,明明两人一起落水,石景秀仍躺在床上未起,拓跋燕却跟没事人般,能跑能跳——若说她故意涉险,引诱楚珏去救她,倒很好解释了。

只是没想到石景秀动作比楚珏还快,燕子般直冲下来,只怕拓跋燕正恼火呢!

皇帝此时也发觉这位公主不通情理之处,“你是说她故意赖上阿珏?”

原本皇帝对这桩婚事也是乐见其成,可那毕竟是他亲弟弟,倘北戎公主真如此顽劣心机诡诈,他反而不放心让阿珏当这个和事佬了。

纪雨宁忖度,“我倒觉着拓跋燕秉性不坏。”

当时她本可以揭穿石景秀的身份,让“情敌”狠狠栽个跟头,但拓跋燕却选择不发一语,默认了这桩救人的功绩。要么,是她尚存一丝良善;要么,就是她对楚珏的感情没那么深。

纪雨宁希望是后者,这世上的佳偶本来就少,实在不必再多一对怨偶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隔天醒来,纪雨宁本想问问那位贵客住得如何,哪知玉珠儿却回报,在殿门口发现了一大捧刚采摘下的鲜花,还带着露珠。

她喜滋滋道:“倒是个知礼的,晓得礼尚往来。”

虽然这些花都是从御花园采的,算不上多么稀罕,但礼轻情意重,拓跋燕有这份心就不错了。

纪雨宁笑道:“别高兴得太早,未必一定是送给本宫的。”

在菊花丛里翻了半天,果然寻出一张字纸,上头歪歪扭扭两行细字:“给敬爱的皇帝陛下。拓跋燕留。”

纪雨宁脸色当时便黑了下来,早听闻北戎风气开放,但,似乎也不必做到这份上,她连皇帝的面都没见着呢,怎么就真心爱上了?

可巧楚珩打着哈欠从里头出来,目睹此情此景,还以为那花是纪雨宁亲自为他摘的,乐呵呵地接过,“何必这样费事?让下人们代劳就行了。”

说归说,他倒是不排斥这种新花样。

哪知转脸就听纪雨宁酸溜溜地道:“我哪有那个闲工夫,是公主送的。”

楚珩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肇事者并非自家皇妹,而是那位远客来的稀客,急忙将花扔在地上,仿佛里头会钻出一条蛇来咬了手似的。

拓跋燕立时惊叫出来,“我的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即委委屈屈看着阶上,“陛下,您不喜欢吗?”

纪雨宁以一种匪夷所思的眼光看着她,拓跋燕比昨日何止温柔可亲了数倍,简直像变了一个人,唯一的相同是仍穿着那身骑装——大早上的也不嫌勒,虽然的确很有料就是了。

最为稀奇的是,昨天她还说想嫁给楚珏,今日就对皇帝发起进攻,移情别恋这样迅速,她真的是来找丈夫的么?

虽然皇帝不至于被这点三脚猫伎俩迷惑,可纪雨宁看着对面两个甜甜的酒窝总觉得有些不放心,遂一反常态地挽起皇帝胳膊,“陛下该上朝了,我送您过去罢。”

楚珩倒觉心情复杂,本觉得这位北戎公主来此是个祸害,可看纪雨宁的模样,未尝不是因祸得福——天知道他多久没看她吃醋了。

于是当拓跋燕提出要送他一件上好的狐皮做大氅时,楚珩破天荒地应下了。

纪雨宁怨念地望着他。

楚珩捏了捏她的手,表示礼物可以照收,人坚决不会要。

纪雨宁:……这不是骗财又骗色么?

可谁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得算了。

之后拓跋燕又在御花园与他们偶遇了几次,纪雨宁寸步不离守在皇帝身边,不给一丝单独相处的机会。忽然间她明白了石景秀的感受,不是不放心爱人的人品,实在世间变数太多,万一拓跋燕又来个落水可怎么好?也不能不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幸好这姑娘没再兴风作浪,大抵她也知道宫中耳目众多,添乱不易,反而容易给自己找麻烦。何况君上万金之体,也不是她能轻易赖上的。

石太后则只当看笑话似的,异族来的女眷为嫔为妃,生的孩子也不能承继大统,因此石太后根本不做指望。不过仗着她远来是客,又能给纪雨宁添点堵,才多少赏她点薄面罢了。及至见了两三回,发觉此女言语粗糙,做派张扬,石太后也便失却拉拢她的兴致——何况她光顾着给皇帝和几位亲王处送礼,半点没有照顾到慈安宫的面子,想想实在可气。

纪雨宁也是才知道拓跋燕送给皇帝和兆郡王的礼物是一模一样的,独立于众人之外,她不由得啼笑皆非,这姑娘两边下注,难不成还想兄弟俩为她争风吃醋么?未免低估了这些人的气量!

玉珠儿不禁起了好奇,“那她到底想嫁谁?总不至于两个都要罢。”

纪雨宁也一头雾水,大周女子以矜持为上,纵使心有所属,也不可能光明正大表露出来,顶多相看几次之后,便堂而皇之请媒人提亲。拓跋燕却没这忌讳,她对谁都示爱,四处留情,却又把真实的心意牢牢捂住,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西暖阁中,拓跋燕慷慨打发了几个来探望她的宫婢,方才一骨碌倒在床头,面露倦容。

她朝窗前勾了勾手,“过来帮我按摩。”

仆从顺从地走过去,面无波澜,口中却道:“主子,您该定下来了。”

拓跋燕失笑,“定,怎么定?”

从一开始她就是个和亲的工具,注定没有自己的思想,哪怕京城如此繁忙,她也不可能融入其中,他们看她就像看一个异族的怪物……想到今后几十年不见天日的时光,拓跋燕不自禁的倒抽了口寒气。

可她还能怎么办呢?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这一天来得晚一点,再晚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拓跋燕哀怨地拉了拉仆从的腰带,明显感觉对方呼吸急促了些,尽管如此,他却依旧正襟危坐,不让一丝一毫的情绪泄露出来,只垂头道:“公主,我只是个马夫。”

拓跋燕慢慢伸回了手,她能跨越世俗的偏见,却不能打破他心中的藩篱。她明知道他对自己是有好感的,但,又能怎么样呢?他不可能带她私奔,不是胆怯,是怕她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何况以哥哥的脾气,若她这回逃了,天涯海角也得将二人追回来——光是想想,拓跋燕都觉不寒而栗。

她只能微弱地道:“阿牧,等我成了亲,你便回北戎去吧。”

这里不是他该待的地方,况且眼不见为净,没有他,或许她能死心塌地留在这里。

阿牧为她按揉脚踝的手停顿了一瞬,继而沉默应道:“好。”

床上人翻了个身,将面容埋在柔软的枕巾里。拓跋燕并没有哭,她只是模糊感觉眼角有些潮润,一定是京城的风沙太干,她得习惯。

国公府中,石景秀昏迷了两天两宿,终于从混沌中醒来。

她却想不到楚珏会守在床边,眼睛都熬红了,一时间倒有些无言,“我以为你该陪公主赏景。”

那是皇帝交代,不能不办。

可楚珏此刻哪还顾得上皇命不皇命的,石景秀一回家就晕倒了,他怎么也不能放心离开,拼着抗旨也要看护她痊愈。幸好大夫说只是呛了点水,若留下什么后遗症来,楚珏万死都难辞其咎。

眼看他对自己这般重视,石景秀心里既甜蜜又委屈,也只能强忍着酸涩道:“她是万金之躯,我怎么敢和她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倘若拓跋燕向皇帝求一道赐婚的圣旨,楚珏不娶也得娶,到底这也不是他一人的事,干系两国和睦呢。

然而楚珏分外坚决,“明日我便向皇兄上疏,表明心迹。”

经历此事他才知道石景秀对自己的感情有多深,哪怕过去这么多年,她依然义无反顾,甚至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拯他于水火——除了早逝的娘亲,世上不会有第二人这样在乎他。

楚珏铭感五内,至此也终于下定决心,什么先立业后成家,景秀是能与他同甘共苦的女人,若再耽误,他未免也太有眼无珠了些。

石景秀望着他默默无言,大悲大喜来得如此之快,她根本没机会反应,甚至不敢相信那是真的。况且,就算楚珏信誓旦旦,难道美梦就一定会成真么?石家不复从前,她也再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名门贵女,面对美艳而强势的番邦公主,实在有些自惭形秽。

一旁的石景煜愤愤道:“这个拓跋燕真是不知廉耻,二妹好歹救了她,她倒好,还黏着郡王殿下不放,竟赖上了不成?”

至于他为何得知,则因为王府老仆一天三趟过来报信,一会儿说送了几张皮子,一会儿又说送了整炉的烤肉,虽不算很名贵的东西,可这北戎公主太懂得攻心为上,就等着俘虏男人的胃呢。

阿珏不在眼前,她还见天儿的刷存在感,等出去还得了?石景煜不是个很有脾气的人,可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且事关妹妹婚事,怎么着他这个兄长都得尽点力。

那厢两人还在你侬我侬,这边石景煜已暗暗做了决定,他得找那位公主谈谈,若她愿意放手呢,自然一切皆好;若不能,就只好威逼利诱了。

自从目睹了拓跋燕献殷勤的热乎劲儿,纪雨宁如今走到哪儿都把娇娇儿带着,要么自己抱他,要么交给玉珠儿——郭胜要是在呢,那当然更方便,他力气大,抱起孩子又稳当又舒坦,别提有多轻松了。

娇娇儿有一点好,那就是不怯生,对谁都是笑眯眯的,要不然就两眼放空流口水儿。哪怕拓跋燕和那几个侍从都一副异族装扮,与宫里人迥异,娇娇儿也不害怕。纪雨宁觉得这孩子没心没肺,照楚珩看却觉得颇有乃父遗风,就得这样胆大包天的才好呢,身为皇子太怯懦了怎么能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雨宁模糊领会出皇帝是什么意思,可她觉得为时尚早,现在就立了继承人,恐怕年纪小小未必禁受得住。

楚珩经她几番推脱,只好暂缓立太子的心思,其实他也觉得早了点——最好是在封后之后顺理成章册立太子,如此方显得名正言顺。

纪雨宁把娇娇儿口中一串糖葫芦提溜出来,又揩了揩嘴边的唾沫星子——特意让人做得大些,吞不进去,免得呛着,便只能抱着舔。

糖葫芦又酸又甜,又不易化,够他玩上一整天的。

楚珩深恨自己幼时没这样福气,先帝孩子多,打娘胎里便竞争不断,侥幸生下来的也得提早迈入赛程,他那时候别说糖葫芦了,想吃点好的都不容易——石太后没读过多少书,就记得那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加之宫中治病的法子就是净饿,因此宁可不让他吃饱,也要每日在耳边念一遍三字经,只盼他早日成才。

楚珩至今都觉得自己能活下来是个奇迹。

当然有夸张的成分,纪雨宁听着还是怪可怜的,因笑道:“不如改天给你做个糖葫芦好不好?比拳头还大。”

娇娇儿的饮食都由她亲自打理,纪雨宁不放心旁人经手,正好糖浆和山楂果子都有剩的。

楚珩已经成年,自然不稀罕那一口甜味,只含蓄地望着她颈下道:“朕倒想尝点别的呢。”

纪雨宁忙捂着前襟,照地上啐了口,“当着孩子,说些什么浑话?”

正好娇娇儿也有了反应,两只肉乎乎的拳头在空中挥动着,嘴里咿呀作响,“姆妈,姆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雨宁便熟练走到廊下,将襁褓掀开一角,查看他是否尿了。

楚珩在一旁看着甚觉新奇,亦且注意到那个含糊不清的称谓,“他方才在喊你吗?”

纪雨宁唔了声,闲来没事她也会偷教儿子一些南边方言,哪怕娇娇儿还不会说话呢,那几个简单的字音倒是记住了。

其实在纪雨宁看来倒没什么好惊喜的,娇娇儿根本不解其意,不过是随口发出的几个音节,误打误撞对上了。

然而楚珩却十分嫉妒,“那有没有称呼父亲的?”

纪雨宁忍不住笑,“您也太强人所难了些,他才多大呀,您还指望他规规矩矩行大礼不成?”

等她抱着孩子进去换完尿布,娇娇儿已经惬意地打起呵欠,望着眼前恬静睡颜,楚珩也把方才那点不快抛诸脑后,转而一本正经地打量起儿子来。在他想象中,娇娇儿转眼便长大成人,而他也可以放心将皇位交托出去,幸福地陪纪雨宁游山玩水、安度余年了。

纪雨宁并不知他这番计划,只耐心地用小银剪子剪去娇娇儿刚长出来的指甲,免得玩耍时抓伤自己,一边闲闲问道:“关于北戎公主的婚事,您到底怎么想的?”

她不觉得楚珏愿意听他皇兄的摆布,且石景秀对他一往情深,京中人尽皆知,如今让拓跋燕在其中插一杠子,总是不吐不快。

当然让纪雨宁牺牲小我成就大我,她也是不乐意的,北戎公主身份尊贵,纵使她愿意分享,宫里也未必能太平。

楚珩沉吟道:“你觉得她看上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是这一点最令纪雨宁迷惑,京中不乏青年才俊,可拓跋燕却没有一点要相看的意思,诗会狩猎通通不去,只是自得其乐地在皇帝与兆郡王间迂回辗转,可要说她对这两个人多么情根深种,那也不见得,更像是为了拖延时间——兄弟阋墙总是丑事,如此一来,皇帝也不好轻易将她许配出去了。

第84章.?赌局?不知公主可有兴与本宫赌一局?……

她这厢反复思量也是白费劲,倒是玉珠儿无意一句,“这北戎公主天天跟那侍从形影不离,别是有何首尾吧?”

郭胜轻轻戳了戳她的脊梁,示意别乱说话——其实也不止玉珠儿这么想,宫中来往的仆役无不颇有微词,只是念在远来是客,且北戎向来风气开化,不好怎么提醒罢了。

若真有什么,她来和亲也不过为个名分,没人会认真查验她的贞洁。因此楚珩只听了一耳朵,便闲闲抛到脑后。

纪雨宁则眉心一动,待告退后,便让玉珠儿多派几个线人,好好留意拓跋燕的一举一动——她若是不方便,请郭胜代劳也是一样。

玉珠儿自动忽略了纪雨宁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假装没听见郭胜两个字,只雀跃道:“娘娘是打算捉奸么?”

想想也是,入乡随俗,拓跋燕既然过来,自当遵从大周礼法。明知身上背着和亲的任务,却还不知检点,做出许多丑事来——如此,就别怪旁人拿捏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纪雨宁只摇头感叹,“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走这一步。”

她尊重世上的一切有情人,倘若拓跋燕愿意与她好商好量,她相信,会有两全其美的法子的。

转眼已进了腊月,这段日子拓跋燕消停了些,也甚少来招惹皇帝,至于楚珏则干脆闭门不出来——他好歹是个王爷,不能干出卖身的勾当,就算是为了两国和平着想,这责任也太重大了。

纪雨宁先还有些疑惑,及至打听清楚,是石景煜将这位美人儿绊住,不禁笑出声来,“怎么,他也想当驸马?”

玉珠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只怕人家未必瞧得上他。”

郭胜则讪讪道:“二公子到底也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

往好处想,也只好如此了,且石景煜是在风月场中混过的,纵使油腔滑调惯了,对付女孩子却着实有一套,怕只怕,那位北戎公主不是一般的女孩子。

纪雨宁纵使有心做红娘,但拓跋燕性情倔强,这事非她能插手,且她模糊有种直觉,石景煜这回恐怕要栽个大跟头——善泳者溺于水,这回才叫棋逢对手呢。

因逢年关,纪雨宁要处理的琐事多了许多,除了核算宫中各处,铺子里的账也该理一理。她始终不愿抛弃这一亩三分地的利息,哪怕楚珩养她们母子绰绰有余,纪雨宁也不改初衷,楚珩见她如此坚决,只得算了。

今日正是铺子里送账的日子,一堆信件里,玉珠儿蓦地拎出几张灰白的字纸,“娘娘,您瞧瞧这个。”

纪雨宁只瞧信末的落款便知没什么好话,这个李肃真是蹬鼻子上脸,公然称起妹婿来。纪雨宁本待不看,转念一想,自己若特意避嫌,倒显得其中有鬼似的,倒不如大大方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遂让玉珠儿将信笺念给她听,若里头真有些不当词句,玉珠儿也会自己截断,以免污人清听。

事实证明主仆俩都想差了,那不过是一封求助信——求她借钱的。

原来李家如今的债务危机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先前为了偿还纪雨宁那笔嫁妆,李肃把家中值钱的东西差不多都已变卖,之后为了打点仕途和迎娶公主,更是咬牙出去借钱,又为了快些赚钱投资了几笔大生意,无一例外都是亏本——只怪他今年的运气实在太背,难怪总说情场得意赌场失意了。

玉珠儿呸了声,“他算什么东西,也好来找娘娘要钱?既这般有志气,何不干脆求公主帮忙,那才是他枕边人哩。”

纪雨宁哂道:“他哪敢让公主知道他的窘态?”

好容易领教完长宁的脾气,但凡他敢哭一个穷字,只怕长宁就能立刻与他和离。且他迎娶公主本是为了风光,如今屁股还没坐热呢,又要毫发无损将人送回去,他可受不起这份嘲笑。

且他以如今的地位,想节衣缩食也不容易,由奢入俭难,一家子都过惯了好日子,叫他们吃糠咽菜还不如去死,至于长宁公主虽有自己的食邑,如今新婚燕尔,小两口总不能各过各的,花销也是从公账里出——如此种种加起来,难怪李肃会病急乱投医了。

玉珠儿愤愤道:“娘娘,您可千万别心软!”

纪雨宁自不愿帮这个忙,她只怕李肃狗急跳墙做出些丑事来,纪家还好,到底有层皇亲的身份在,可是铺子那头……玉珠儿的双亲亦都是老好人,未必拗得过他。

其实以纪雨宁如今的积蓄,这笔账对她并不困难,甚至无须请皇帝开府库,只是李肃此人一向钝皮老脸,钱入了他的手,再想出来可不容易,都是亲戚,总不好请御林军催债。

如今,最好是有一个合适且体面的法子推脱,该找什么借口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雨宁正沉吟间,门口的小太监来报,“石家二小姐求见。”

这一家子也是稀奇,放着正经姑母不要,倒跟她如胶似漆。纪雨宁虽不大欣赏这位二姑娘的脾气,觉得她固执得像块石头,但,石景秀难得来一趟,纪雨宁总得赏点薄面。

奉完茶,便开门见山道:“如果你想提赐婚的事,那便算了。”

拓跋燕的终身还未解决,楚珩不可能现在就给楚珏和石景秀赐婚——他首先是皇帝,然后才是一位兄长,楚珏想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

纪雨宁因为太知道他的性情,所以根本不打算趟这趟浑水。

石景秀只默然道:“臣女知道,但此番臣女并非为自己而来,而是为了我哥哥。”

纪雨宁有些讶异,“石景煜出事了?”

石景秀颔首,眸中有着深深的懊恼,早知道兄长这般容易踏入圈套,她根本不该放任石景煜去寻拓跋燕的麻烦——石景煜自以为能对付得了这位番邦美人,却不知对方是猎人,他才是猎物。

如今已然身陷牢笼,不可自拔。

纪雨宁听罢来龙去脉,只莞尔道:“害人终害己,我看,你也别救他了,省得把这份家当都赔进去。”

纪雨宁也听说过赌石这玩意,看似比骰子之类风雅,其实风险远高得多,甚至不乏因此倾家荡产的。石景煜也算历过些世面,没吃过猪肉也该见过猪跑,怎么三言两语都禁不起激?纵吃点苦头,也是活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话之间,石景秀已是缓缓跪了下去。她不敢让姑母知晓,知道沾了一个赌字姑母必会勃然大怒,但,她也只有这么一位二哥——石景业生性凉薄,从来只以世子之位为目标,比较之下,她跟石景煜更像相依为命的存在。

她深深低头,明知道自己从前太过不可一世,对方必会借机折辱,也只能含悲忍耻地道:“娘娘,求您帮帮忙,您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纪雨宁状若不经意地道,“若本宫要你放弃兆郡王呢?”

石景秀震了震,却还是木然道:“臣女也答应。”

纪雨宁笑道:“你为了他,不惜跳入冰冷刺骨的湖水里,怎么这时候倒肯放弃了?”

石景秀沉默片刻,道:“有所失才能有所得,我哥哥已经危在旦夕,但是郡王殿下……他离了我一样能活,不,也许还能活得更好。”

她不过是一个没落世家的女儿,除了真心一无所有,不比拓跋燕能带给他更多事业上的帮助——若牺牲她一个人的幸福,能换来皆大欢喜,她想这也是值得的。

纪雨宁望着眼前这个恳切到近乎卑微的女孩子,短短两月间,她似乎已脱胎换骨。从前她的爱是一往无前、热烈的占有,如今的她似乎已学会成全,但,何必如此呢?

纪雨宁亲自将她搀扶起来,淡淡道:“你不必为任何人任何事委屈求全,在本宫这里,只要安心做自己便好。”

她所欣赏的便是石景秀那种青春鲜焕的朝气,自然不愿意她改变。

石景秀不意她忽然间这样亲切,难免有些忐忑,“娘娘,您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雨宁已吩咐人备车,她得亲自去瞧瞧那拓跋燕玩的什么花样,鉴于娇娇儿午睡才醒,离了她怕是要哭,纪雨宁索性将孩子也带上。

玉珠儿婉转建议道:“娘娘,赌石场那种地方……”

纪雨宁爱怜地摸了摸孩子额头,“没事,从小多见识见识,长大了还更安全。”

玉珠儿便无话可说了。

马车辘辘驶到京郊一处荒僻的所在,乍看只是几个简陋的茅草棚,地上乱石嶙峋,只偶尔剖开几块石头的缝隙里,能窥见晶莹的亮光——那便是今日真正的赌注。

石景煜衣裳乱糟糟的被缚在一棵垂杨树上,乍一看到倒像是非礼了似的——但谅来拓跋燕也看不上这种小鸡仔似的身材。

只瞧他灰头土脸、形神俱灭的模样,也知他今日输得有多惨。看到妹妹领着皇贵妃前来,石景煜连头都没抬一下,他所丢的脸已经够多了。

一旁的拓跋燕笑容则是既得意又妩媚,“娘娘是来帮他付账的么?”

早听说石家二公子是皇贵妃的入幕之宾,看起来可不大像,这人纯粹是个草包,还以为有多大能耐呢,哪知三两下便撂倒了。看着一旁厚厚的借契,拓跋燕只觉畅快极了。

纪雨宁甚觉无语,石景煜想为妹妹打抱不平她能理解,可这人是不是自视太高了点?他想给北戎公主一点教训,殊不知人家早有防范,他以为他在骗色,人家瞄准的却是他荷包里的财——只怕这会子石家仅有的家底都给搬空了。

放以前纪雨宁是不会给这种人多点眼神的,可谁叫石景煜落魄时帮过她,哪怕只是滴水之恩,纪雨宁也得涌泉相报,这才不负她做人的本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雨宁坦然望向对面,“他欠你多少银子?”

“不多,三万两而已。”拓跋燕狡黠地道。

这个数目已经超乎大多数人的想象了,须知纪雨宁即便身为皇贵妃,明面上的俸禄也不过一年八百两而已,皇帝私下补贴她的不算。若非她自个儿另外做有生意,这笔钱一时未必拿得出来。

但即便如此,纪雨宁也面不改色地让玉珠儿将银票递过去——幸好她预备得充足,省得还要去票号兑换费事。

拓跋燕乐呵呵地接过,“娘娘果然爽快。”

正要带着战利品满载而归,纪雨宁却话锋一转,“不知公主可有兴与本宫赌一局?”

她抱着孩子,说这话时却没有半点不安的神气,娇娇儿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也眨也不眨盯牢对面。

拓跋燕虽有些狐疑,却不能在稚子跟前露怯,遂从容应战,“自当奉陪。”

第85章.?输赢?她就不信邪了,纪雨宁一个刚入行……

纪雨宁要跟北戎公主打赌,那边的人倒还没觉得怎样,石景煜却差点一蹦三尺高——但因为束缚着他的绳子尚未完全解开,乍一看倒像只溺水的王八,使劲扑腾。

纪雨宁本想让人为他松绑的,这会子却觉得还是先捆着为宜,以免扰乱心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景秀往日纵使再对纪雨宁看不顺眼,但今日她解了石景煜的危难,又让石家免于一场灾祸,石景秀心底的成见早已摒除,这会子见她负气而为,不免饱含忧色地道:“娘娘,这事可不能马虎。”

北戎盛产岩矿,拓跋燕虽是个贵族小姐,可她生性放诞,对这些勾当必然门儿清,否则怎能连胜五局,让石景煜把底裤都赔干净了?

且这些原石本就是千里迢迢从北戎运来,难保拓跋燕没作何手脚,只怕她早已布置圈套,就等着纪雨宁往里钻呢。

拓跋燕听两人噜噜苏苏说了半天,面上早不耐烦,“要赌便赌,哪来许多废话!”

纪雨宁便含笑拨开石景秀的手,迎难而上,“二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若害怕,就请先回吧。”

竟是完全不把她的劝告放在耳边。

石景秀气得干瞪眼,眼看玉珠儿提着一摞银票准备过去下注,她忍不住道:“你素来是最忠心的,怎么也不拦着?”

一局六千两,只消三局,便足够把纪雨宁那点私房全都淘澄干净了。

玉珠儿连呸三声,“胡说八道,你是不相信我家主子的运气么?”

在她看来,纪雨宁所做的一切决定都是正确的,她只要坚决执行即可,何况,事实也是如此。当初小姐说要和离,果然就摆脱了李家那团污秽;说要与假扮书生的陛下在一起,果然如今恩爱甜蜜,既然小姐的聪明才智远胜与她,她又有什么理由不遵从呢?

石景秀彻底被这主仆俩给击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另一边,纪雨宁已跟着拓跋燕来到那片乱石前。她其实不太懂翡翠,顶多能辨一辨成色好不好,水头足不足——那还得是加工完的,对这些光秃秃的原石实在看不出半点门道来。

恰如玉珠儿所说,她能倚仗的唯有好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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