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成了我外室 第77节(1 / 2)
('满以为纪雨宁会大悲大恸,哪知对方的情绪却比他想象中平静许多,纪雨宁只拖着虚浮而清浅的步子过来,凝神道:“陛下可要妾帮忙换药?”
虽然伤势不重,楚珩肩头还是装模作样绑了块纱布,里头沁出斑斑殷红,乍一看是挺唬人的。
楚珩默默点头,忽然间想到“哀莫大于心死”这一类的话,纪雨宁不闻不问,是不是已经心死?
忍不住就想将真相告知与她,好容易才按捺住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再则,他也想以旁观者的身份来瞧瞧,纪雨宁在自己濒临垂危时的反应——感情原是不需要试探的,可因为这段失而复得的感情太过来之不易,他总忍不住想去证明,证明她是真心爱他嫁给他。
原来坐拥天下的帝王也会患得患失,是不是?
说话间,纪雨宁已将那块染血的纱布取下,重新敷上药酒与金疮药,再裹上洁净棉布,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带半分迟疑。
楚珩正要道谢,纪雨宁却重重一掌拍了上去,狠狠扬眉,“骗人很好玩是不是?”
女孩子再怎么生气,体格放在那里,打人也痛不到哪儿去。
楚珩满头雾水,本待佯怒,哪知纪雨宁却两手一摔,趴在他胸口痛哭起来,一壁还不断地用拳头捶他,“你知不知道方才我多害怕?母后倒了,你也倒了,指望我一人撑起这偌大的宫殿么?”
当时她真觉得天要塌了,甚至觉得她是个不祥之人——若非一定要立她为皇后,或许他也不会遭人暗算?更不会受伤。
楚珩即便再糊涂,也知晓计划已经暴露,只能摸了摸鼻子,尴尬地道:“你怎么发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还用细看?纪雨宁忿然抬头,做了两年的夫妻,彼此性情不会更清楚,皇帝若真身中剧毒,忙着安抚她还来不及,哪里有闲情打官腔?楚珏的表现倒是无可指摘,然而他一句话也不说,半分安慰的言辞都没有,显见得其中有鬼。
不怪纪雨宁生气,兄弟俩联起手来将她当傻子耍呢。纪雨宁忍不住又捶了他两下,“没心肝的,哪日你若真去了,我也不会为你哭丧!”
楚珩明知她在说气话,心头仍为之一凛,只得老老实实承认错误,又轻呲了一声,暗示肩膀很疼。
纪雨宁揭开棉纱布一瞧,果然红肿更深了些,心下亦有些自愧,嘴上道:“活该!疼了才知道教训。”
却再度拿了药膏来,轻轻敷在患处,用指腹缓缓按揉消肿。
楚珩心情大畅,“你打也打过,骂也骂过,但这事该怎么办?”
纪雨宁白了眼,“有什么可忧虑,六弟自忙他的,我自忙我的,保准不耽搁您的大计便是。”
论演戏,纪雨宁自认不会比任何人差,她自幼家教严格,又和兄长一起进学,每逢想偷个懒的时候,眼泪鼻涕无一不派上用场,回回都能让几个大人上当。
如今只会更熟能生巧。
纪雨宁从承乾宫出来,便拿手帕按在脸上,仿佛搵泪。
此时还来不及宣召诸位宗室侍疾,唯独长清最早得知消息,先去看了母后,便十万火急地赶来看望兄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身后则跟着几个胡子拉渣的封地藩主,明明皇帝今日刚出的事,他们却好像几天都不眠不休一样——若说心里没鬼,谁信?
一见纪雨宁出来,几人忙团团围上前去,“娘娘,陛下可还安好?”
太急于打听情报了,这会子无论说轻还是说重,这些贼子恐怕都免不了要进去一探究竟。纪雨宁干脆不答,只拨浪鼓似的摇头,眼泪却如断线珠子般下来——迫真一个柔弱无助的可怜妇人,如今皇帝撒手人寰,她们母子只好喝西北风了。
美人落泪,无论何时都不会让人生厌。众藩主称赏了一番纪皇后的美貌,好歹没忘记正事,忙忙再度追问。
纪雨宁仿佛叫一群牛棚里的绿头苍蝇围着,又闷又热,还有股难闻的汗味混杂着熏香气息,中人欲呕,她干脆两眼一闭,径自晕了过去。
长清大步过来,面露怒容,“皇后身子向来不好,你们想将她逼死不可么?”
众藩主:……不是,这还带碰瓷的?
第93章.?流言?愿她平安喜乐,永无灾殃。……
借着晕倒一事,纪雨宁无情谢绝了诸位宗室的探视问询,为了方便照顾,她干脆自个儿也搬进勤政殿里,美其名曰伺候病人,实在是牢牢盯紧太医院那帮人,以免走漏消息。好在能在宫中熬出头的多半是人精,虽不知陛下与娘娘为何接二连三地装病,但,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他们只管开药,横竖治不死人就是了。
纪雨宁分-身不暇,便把娇娇儿送去慈安宫,石太后正为儿子缠绵病榻而悲伤过度,如今照看孙子,多少能得些安慰——为了娇娇儿,她也得撑下去的。
不过在长清来探视时,石太后仍免不了向养女埋怨,“她倒会躲懒,将麻烦扔给哀家,自个儿落得清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清心想母后这脾气也是没救了,明明纪雨宁是为她好,她还不肯领情——其实石太后未必瞧不出来,不过是一贯嘴硬,不肯承认儿媳妇的贤惠体贴。
长清便叹道:“她自己都拖着病体,您还百般为难,我若是她,趁早抱着孩子躲起来,何必担这干系!”
照顾皇帝说是件美差,其实风险颇大,设若皇帝在她手里出了事……纪雨宁万死也难辞其咎了。如不是真心相爱,谁肯在这关头挑大梁?横竖立后诏书已下,她如今地位稳固,本不必蓄意讨好。
想起自己几番去勤政殿,榻上的人面白唇青,石太后忍不住掉下泪来,“太医院尽是些庸医,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症候,为何偏偏不见好?”
没人敢告诉她那支羽箭上涂了毒,怕吓着老人家。至于纪雨宁跟皇帝商量的计划,更是对外瞒得死死的,倒不是怕石太后替那些藩王求情,纯粹担心泄露隐秘——再者,石太后身为当今之母,她老人家流的眼泪愈多,外头瞧着也更逼真些。
好在石太后并非没经过风浪,便是皇帝真不成了,她还有孙子,她还得护着大周百年太平,不能辜负先帝嘱托。因此除了嘴上发发牢骚,石太后并没故意去找纪雨宁的茬——想找也找不到。纪雨宁不但行事妥帖,而且威望日盛,真个交锋起来,未必鹿死谁手。
她只盼着儿子赶快好起来,让这颗牵肠挂肚的心快些回到腔子里去。
宫里虽然瞒得密不透风,借由那些藩王的耳目,石景兰还是顺利得知消息。皇帝多半已病得下不来床了,连上朝都不能,这事焉能等闲视之?有传言皇帝神智昏聩,一日之内竟晕厥两三回,可见已是病入膏肓之相。
石景兰等不及了,眼前正有美好的前程等着她,上一步是仙宫,退后却是地狱,而她要做的无非举手之劳。
石老爷仍有些迟疑,“不妨再观望观望。”
总觉得皇帝这回的病太蹊跷了些,顺利得不像话——焉知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石老爷是谨慎之人,不想拿身家性命去冒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景兰冷哂,“爹爹苦心孤诣随我去沧州,又千里迢迢奔赴京城,不就是为成全您的宏图壮志,好为石家光耀门楣么?如今还有什么可顾虑的,您还当自己是从前的国公爷?陛下可没把您当成国丈。”
她知晓父亲心里是有怨的,明明一片忠心为主,却偏偏要遭到如此猜忌。至于弄权,哪个外戚不弄权?难道他不也是在为皇帝排除异党、笼络人才么?
既然外甥不识货,那不妨另换个明主便是。
石老爷食指轻轻叩着书案,忖道:“既如此,剩下的便交由为父,至于太后那边,你须多做些功夫。”
石景兰痛快地应道:“诺。”
继而将楚沛从乳母手里带过来,怜惜地为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因着水土不服,楚沛近来有些腹泻发热——他从未赶过这么远的路,本来不想来的,然而石景兰循循善诱,告诉他此番有机会步入金銮殿,甚至坐上那张龙椅。楚沛不晓得龙椅有什么稀奇,不过他倒是听人说过,当皇帝的是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没有人能管得住他,他能享用最甘美的食物,最清澈的美酒——唔,虽然他还不能饮酒——至于玩具家什等等,更是想要多少就多少。
楚沛毕竟心智单纯,亦不知此举会对皇叔不利,只听说能得好处,便满口答应下来。
石景兰也不催逼着他读书了,如今且稳住这孩子,等顺利将纪雨宁拉下马,再来教导不迟——她知晓藩王们要的是个听话的傀儡,而她只需当个安分守己的皇太后,但,谁规定她就得照做?等借他们的手除掉纪雨宁,她再以清君侧的名义处死这些乱臣贼党,那时,倒要看看谁还敢给她气受。
未几,京中便传出皇后之子并非当今所出的消息。茶楼里的说书人谈得津津有味,道是从前的纪皇后、亦即当时的纪淑妃是大着肚子进宫,彼时李大人都还健在呢,虽然签了和离书,保不齐两人恋奸情热、死灰复燃,否则纪淑妃受了那些辛苦,为何不处置李家,反倒处处优容,可不正说明余情未了么?
一部分人觉得无稽之谈,另一部分却信以为真,他们不相信世上真有这样豁达大度的女子,何况纪淑妃婚后也不忘抛头露面,嘴里说是做生意,谁知道是否暗中与前夫幽会?保不齐长宁公主是撞破两人的奸情才愤而出家呢,至于李肃李大人的死,那当然也是不守本分,觊觎宫妃,才遭了天谴。
石景兰太知道群众的热情所在,比起皇帝是否真遭到刺杀,还是宫闱密谈更能引起兴趣。她也不敢将话说得太死,只是虚虚实实,引诱人往那方面遐想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这些不过是引子,要紧的却是后手。石景兰带上楚沛去几位藩王行宫里转悠了一圈,于是人人皆知道她的委屈——却原来这位小殿下并非诚亲王遗孤,而是她当初酒后贪欢、珠胎暗结酿下的恶果,试想楚沛若非她亲生,皇帝怎么许她一直教养,连封地都让跟去?只可惜当时尚在先帝爷孝中,不能承认,她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后来多出个纪雨宁,更是眼里揉不得沙子,将她们母子赶去西北受苦,实则是想让皇嗣死在外头。
石景兰声泪俱下,由不得人不信——若皇帝没出事,她当然不敢造这样的谣言,但,如今她已是孤注一掷,自然由着她说什么便是什么,横竖楚沛跟皇帝也有几分相像,只要她咬死这件事,旁人也难反驳。
过了三五日,流言传入慈安宫里,石太后倍感恼火。外人不知情,她可是亲眼看着诚王妃生产的,怎么可能有假?于是传令侄女见面,冷冷地质问道:“外头那些闲话,想是你叫人传的?”
石景兰没否认,脸上已着了重重一巴掌,嘴角沁出血痕来。
石太后实在气结,没想到她在这风口浪尖上竟敢拿皇嗣做文章,当真是活腻了?
石景兰望着座上双目,认真问道:“母后,您难道就没有一丝怀疑吗?”
纪雨宁入宫之时便已身怀有孕,外人瞧来总是不妥。可石太后摇了摇头,还是否决,“哀家相信她不会。”
纪雨宁虽然脾气有时候讨厌了点,却并非不分轻重之人,何况她与李肃感情也不好,说她跟李家藕断丝连,未免太荒唐可笑了些。
石景兰用棉帕揩去唇边血渍,目光苍白而坚定,“到底也是她一面之词,不能作为证据,姑母,依我之见,倘要堵住悠悠之口,恐怕得验明正身才行。”
皇嗣决不能掺假,楚沛虽是她推出来的幌子,却是货真价实的亲王嫡裔,至于纪雨宁那个,谁说得准?
望见姑母脸上的动摇,石景兰知道自己已成功了一半。她太清楚纪雨宁的脾气,绝不肯与皇帝滴血相验,但越是如此,越说明其中有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太后踌躇良久,还是婉转表达了这番意思,她当然是相信纪雨宁的,不过,要让天下人心服口服,光靠嘴说可不行。
纪雨宁一口回绝了,但凡事涉皇嗣真伪,皆属宫廷秘辛,必得由史官载入起居注中。她可不想娇娇儿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个污点,孩子瞧见得多难堪?
石太后知晓她性情倔强,也不好强逼着她取血,那未免闹得太僵。
石景兰于是趁机建议,据县志记载,还有一种方法,那便是将娇娇儿的血滴在李肃骨殖上,若鲜血能渗入内里,则为亲生父子,毋庸置疑——事实上这个对石景兰来说更容易操作,死人毕竟不能说话。
石太后无言,面露疲态。石景兰便当她默认,喜滋滋地准备让人起出棺木,然而等出了宫才知,李家的坟茔着火了,别说骨殖,连一枚指甲都没剩下。
阮眉望着眼前升腾起的熊熊烈焰,眸中似暗似明。这坟冢里的人,是她毕生心之所系,哪怕他辜负又抛弃了她,她也愿守着他的尸骸相伴到老。
但,如今为了娘娘,这片墓园是留不得了。纪雨宁对她恩同再造,如今,至少她能小小地予以报答,愿她平安喜乐,永无灾殃。
阮眉轻轻抿唇,将最后一根浇了燃油的木柴投入棺椁中,之后决然离去。
第94章.?伤肾?那方子是几位院判圣手斟酌着开的……
不提石景兰气个半死,得知李家坟茔走水,纪雨宁深觉纳罕,她记得那处是片洼地,远离林木,想来不至于遭雷火所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来也只有一个理由。
纪雨宁便找了阮眉来,不问别的,只问了一句,“你是自愿的吗?”
她太清楚李肃对阮眉的重要,哪怕他死了,他也是她唯一深爱的男子——当她深陷淖泥中时,是他于绝望至极伸来了一只手,于是她摆脱了前半生的灰暗,趋向光明。
这个在阮眉看来曾救赎过她的天神,如今却因为一个外人而落得尸骨无存,纪雨宁知道阮眉重恩义,但,也不必付出这样大的代价——她还有其他法子来应对石景兰的攻讦,虽然费点周折,但并非不可避免的。
阮眉只轻轻摇头,“没有比这更简单的办法。”
目中黯淡了一瞬,旋即却又展眉,“自然是活着的人更加重要,相公若知晓娘娘身在危难,我想,他也会原谅我的逼不得已。”
纪雨宁不觉得李肃能有如此心胸,不过斯人已逝,她也懒得道人长短,只含糊敷衍了两句,便让侍从送阮眉出宫。
将行时,阮眉迟疑刹那,还是斗胆问道:“娘娘,宫里可还安好?”
她忙着染布厂的事,可京中满城风雨,她虽未刻意打听,也难免有三言两语传到耳边——正因不知那些人下一步会如何,她才想了个破釜沉舟的主意,干脆毁了李家棺椁了事,如此,便对纪雨宁的名声无碍了。
纪雨宁笃定地拍着手,笑意未达眼底,“放心,一切安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尽管楚珩叮嘱她毋庸发愁,诸事早已安排妥当,可毕竟是削藩这样的大事,纪雨宁难免绷着根弦——若是成了,君权收回中央,娇娇儿以后也能少些麻烦;可若功亏一篑,面临的恐怕就是兵戎相见,尸山血海。
因此她也没法给阮眉一个准话,只徒劳地安慰人、安慰自己。
阮眉知晓她势单力薄,帮不上什么忙,却还是竭力劝道:“娘娘,不碍事的。”
至少京中诸世家多站在纪雨宁这边,李家、林家,还有公主府,就连石家那两位也在尽力辟谣——虽然谣言是石景兰故意散播开去的,她的两个弟妹却并不与她同心同德,使劲给长姐使绊子呢。
纪雨宁素来的施恩惠下,以及她掌权之后所做的种种,无不体现她的公正仁爱,也只有她愿以一个深宫妇人的身份,切实地考虑民生百态,流言或许能蒙蔽少数人,但对于大多数来说,评价一个人无须看她说过什么话,只需看她做过哪些事——这一点,纪雨宁可谓实至名归。
石景兰到底还是带着楚沛进宫来了,颇有几分登堂入室的意思。虽然滴血认亲的计划不成,可依照皇帝脾气,竟会放任流言肆虐,可见这回病得不轻——本来她也并非一定要将那孩子推到李家头上,只要有三分可疑便好,继承大统这样的重担,容不得半分孽脉掺杂。
相信此时大臣们亦在观望,看鹿死谁手,他们才好山呼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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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刚回京城时,她如今的气焰何止高了三倍,被逐出宫又如何,宫里的风向可不是一成没变的,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没有亲生子又如何,纪雨宁那个即便真是龙胎,也不会被承认,相反,她却能依仗众藩王的助力,名正言顺登上皇太后之位。
区区一个商户女,竟妄想同她比肩,无异于痴人说梦。
纪雨宁从她的神情便瞧出她毫无长进,就这样沉不住气,以为自己已经赢了?
她忍不住提点道:“石姑娘,你可知与虎谋皮的下场?”
公然称她为姑娘,显是不把她放眼里,竟好像她从未来过,只是个仍未出阁的黄毛丫头一般。
石景兰忍不住沉下脸,“娘娘在说什么?我竟听不懂。”
以为纪雨宁要趁机刺探她与那些藩王的往来,她可不会中计。
纪雨宁用折扇轻叩她肩膀,唇边挂着一抹似有如无的笑,“与虎谋皮,焉有其利?你以为自己是最高明的驯兽人,却不知老虎发起性来,可不管什么情义利害,只怕咬得你皮开肉绽。及时退步抽身,兴许还有一条生路。”
她是认真规劝,然而石景兰早已被荣华富贵迷昏了头,哪里听得进去?眼看胜利在望,她更不能在这时候打退堂鼓,说什么及时抽身,纪雨宁都自身难保,倒叫她放手,放手被那些藩王一锅端么?
石景兰反唇相讥,“娘娘有时间教训别人,不如多为自己筹谋,听闻最近宫外流言纷纷,原来太子殿下与李家还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只怕来日就会被开除宗室玉牒,娘娘就没想过以后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雨宁淡淡道:“流言终究是流言,皇嗣的事只能陛下说了算,旁人再怎么上蹿下跳、挑拨离间,也不过白费机心罢了。”
听纪雨宁将她比作跳梁小丑,石景兰不由倍感羞恼,商户女别的本事没有,嘴皮子倒利索。本待驳回去,随即冷静一想,纪雨宁原来打的这个主意——的确,只要皇帝没发话,谁又能决定太子的归属?就算那孩子真流着李家的血,等他顺利即位,旁人说什么都没用了。
也许纪雨宁比她们更盼着皇帝殡天,想明白这层,石景兰不由浑身冰冷。不行,她得抓紧时间,不能让这女人捷足先登,坏了她的大计。
正要告辞,可巧勤政殿一个宫人过来,说皇帝有些不好,请皇后进去瞧瞧。纪雨宁匆忙转身,袖中却掉出一张东西来。
尽管她拾得飞快,石景兰还是迅速记下上头的笔迹——她自幼博览群书,有过目不忘之能。
她虽不精通医道,却认得那是一张药方子,什么药如此珍重,得随身揣着?
楚沛久不来京城,本该事事感到新鲜,然他自幼在宫中长大,对这里的一草一木无不熟悉备至,御湖和假山更是早就看腻了,百无聊赖下,竟信步来到从前的书房。
其实他也只念了两个月的书,先得罪先生,后又跟石景兰去往封地,根本来不及怀念,但不知怎的,他却蓦然想起这个堆满四书五经的地方,常听皇叔说,读书使人明智,可是他不用功也不见得就过不好——有人好吃好喝伺候不就行了么?人生在世,为什么要学那些辛苦而无用的东西。
高高的书案后忽然窜出一个梳了两条小辫的脑袋,楚沛先是唬了一跳,等辨认出那人相貌,方才呀道:“是你啊。”
若不是今日偶遇,他都快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个姐姐,但既然见了面,从前的回忆还是浮上心头。他忍不住愉快地炫耀起来,“你听说了么?王叔他们要联合起来废太子,让我当太子,将来没准还是皇帝呢。”
到底念及姊弟之情,想了想,“等我当了皇帝,就封你为长公主,像长清姑姑那样,要多威风就多威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忻放下手中诗集,缓缓摇头,“我不稀罕当什么长公主,这不是我该得的。”
望了眼对面,“也不是你该得的。”
楚沛有点恼火,下意识就想骂敬酒不吃吃罚酒——石景兰教训起人来最爱这样说。当皇帝有什么不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也没人敢管束他,凡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得送来供他使用,他不要的再赏给别人,但凡是谁得罪了他,他一道圣旨,那人就得人头落地——想想再没有比这更畅快的事。
楚忻默默走到他跟前来,“那你忘了爹娘么?”
皇帝从未对他们隐瞒身世,姊弟俩自然知道他们由何人所生,他们的爹爹是英勇善战的将军,喋血沙场,为国捐躯;他们的娘亲则是一个柔弱而美丽的妇人,她也不是故意不要他们,只是她体弱,实在支撑不下去了。
现在,他却要认他人做父,认石景兰作母,九泉之下的双亲如何能心安?
楚沛有点不自在,人伦是先生教导的第一课,他自然还是知道的。面对姊姊的质疑,他强辩道:“等我当了皇帝,再认回他们也不迟,还会为他们上尊号,像太宗皇帝那样,列长长的一串,不是更风光吗?”
在他想象中,这些都是极容易的。石景兰为他描绘的那个纸醉金迷的远景,已经完全俘获住了这个稚童的内心,他想不出拒绝的理由——能毫不费力获得美好的生活,为什么还要努力?
楚忻默默地看他半晌,虽然早知他去了封地会变,可也没想到会变得如此之快。他太愚钝、太不切实际了,以为听从石景兰的话,冒认了皇嗣就能一步登天,殊不知今后还会有更多的艰难与挫折——想不吃苦就坐稳皇位,天底下没有这样容易的事。他愿意当个傀儡,石景兰却未必愿意。
忽然间就放弃了劝说的念头——因为根本就没用。楚忻看他装模作样地翻看书架,没几页便走马观花地过去,迟疑片刻,还是从抽屉里翻出一套文房四宝来,“喏,这个给你。”
楚沛一眼认出那是他的东西,新得跟没用过一样,“你还留着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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