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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了咬唇,好一会儿才妥协的,孤注一掷地,启唇:「……救你。」

短短两个字,却难量其重。

而他,却很快否决:「不必。」

「必须。」她比他更坚决。

他看着她眼里执拗的坚持,良久,才叹道:「你知道,朕没有退路。」

「你有。只要你持此物……」

「可是,朕,不愿意啊。」他扯唇,苦涩一笑,松手一翻,手中的盒子顿时自城墙翻落。

王扶雅猛地一惊,快步上前伸手要拦,可太快了,她几乎来不及反应。

她靠着城墙,往下看去,底下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的护城河,而那个木盒早已看不见了。

那个她费尽心思,暗中与玄之迂回多久,才寻到能救他命的法子,如今却被他这么随手一扔,沉入了无尽的黑水里。

一切又回到原点。

「你疯了!」

她抬起头,咬牙,不可置信地朝他喊道。

她这一生,引以为傲的端庄礼数,在这一刻,尽数崩塌。

「这宫里,谁人不疯?我只是不愿如此。与其苟且偷安,倒不如死得其所……我从未如此清醒过。」

「所以,你就如此轻易放弃?」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儘管尽力压抑,可事到临头,她竟然也是会怕。

怕什么?

她不明白。

「晨晨。」他静了半晌,不过是唤了她的小名,释然的、轻松的一笑,道:「放弃和向前看是有区别的。你其实都知道,不是么?我瞭解你,亦如你瞭解我,因为……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啊。」

王扶雅面色一白,张了张口,始终不能言语。

「我们都成于家族,却又为家族所累,一生不得自己,无自我、无善恶、无是非。」元顥把目光投放到很遥远的地方,轻轻叹息,「被困了半辈子,也想知道这困住自己的牢笼是个什么样子。可现下我才明白,原来飞不出去的不是皇城,而是自己筑起的心墙。」

铺天盖地的风沙中,元顥就站在墙边,一双眸子像是沉进了向晚馀暉中,生生地扼住了她的咽喉,重似万斤。

半生疏离,一世知己。

她明白他在说什么,亦如他向来知道她的心思。

彼此都太过了解,才想着此生无缘,却执着于两生安好。

王扶雅定定地看着他,明明有许多话想说,可偏偏难以言喻,只能将这最后一眼牢牢地记在心底。

她抿了抿唇,不再看他望着自己过于透彻的眼,狼狈地转身,近乎逃离。

她向来惯于走在人前,旁人便看不清她眼中的泪,这一次……也一样。

而他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缓缓地闭上双眼。

晨晨,我是真的庆幸,活下来的……是你。

我这一生,风雪交加,没什么可遗憾的,一切皆是求仁得仁,无甚可悔。

你的人生还那样长,替你担心的人还那么多,你比我更有活下去的价值。

晨晨,只要你今日转身离去,放下心墙,天下之大,皆是你容身之处。

儘管,往后馀生……

皆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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