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页(1 / 1)
('
从奶茶店出来,梁瑶还一脸“撞大运”的不可思议表情。
南诗稀奇了一小下,很快坦然接受,语气中带着一抹沾沾自喜的滋味:“我一回到昌苏市,运气就好到爆棚。”
梁瑶不解:“嗯?”
南诗仔细回忆:“读书那会,上街随手接了张床单,结果中了游乐场豪华门票;没买到想吃的甜点,转天就被抽中参加品牌举办的甜点宴……”
梁瑶激动地叫了声:“我刚跟着老大工作的时候,就发现了,只要你一出场,不管什么合作,通通都可以拿下。昌苏市是你的福地吧?!这么一想,调到景川市工作真是太亏了。”
“有失才有得嘛。”
南诗会心一笑:“运气是有限度的,不如踏踏实实的做事。”
梁瑶点头受教。
两人边聊天边逛街,沿着小巷步行到酒店,办了入住,各回各的房间。
南诗把行李箱推到沙发边,蹬掉鞋子,满身疲倦地摔到床上,打开空调,裹紧被子,意识逐渐模糊。
昏昏沉沉中,门铃响个不停,将她吵醒。
南诗哼唧了几声,费劲巴拉地睁开眼,掀开被子下床,细声细语地回应:“来了。”
服务生站在门口,满脸笑意,为打扰她休息表示抱歉,将感冒药递上。
南诗一懵:“这是……?”
服务生说是她同伴买的药,千叮咛万嘱咐要抓紧送上来。
南诗以为是梁瑶给的,便收下了。
打开包装袋一瞧,里面还放着一板奶糖。
估计是怕她嘴里发苦。
真够细心的。
南诗喝完药,又睡了会,起床的时候错过了酒店西图澜娅餐厅的午饭,梁瑶帮她稍了一份盒饭,送到门口,回去收拾下午采访用到的东西。
半小时之后,两人在楼下大厅碰面,出发去心理诊所。
几个月不见,方医生仍旧精神奕奕,只是脸上多了皱纹,眼神温和,隐隐透着一股悲悯。梁瑶不知道,她们来得日子很巧,昨天是方医生妻女的忌日。南诗一进门,一把薅住兴致冲冲的梁瑶,示意她放低声音,递上礼物。
方医生和善地笑了,问:“你同事?”
南诗点头:“实习助理。”
方医生看了梁瑶一眼,赞赏地道:“是个很有活力的小姑娘。”
梁瑶站直了,毕恭毕敬的,少见的腼腆。
采访地点在休息室,双方之前在线上对过几遍流程,正式录制起来非常顺利。
得到方医生的允许,梁瑶拿着机器,跟随诊所的前台小姐姐去补拍环境的镜头。
室内仅剩下他们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家常。
方医生突然提起再婚这件事,意外的是,南诗认识那位女士,是一所福利院的院长——南诗读研时曾在那儿做志愿者——对方比方医生稍微年长一些,有个做医生的儿子,是他介绍他们认识的。
两个很好的人,走到一起。
是件值得祝福的事情。
方医生低笑:“还以为,你会指责我是个薄情的人。”
南诗思考了一下,谨慎地回答:“我并不希望您永久的沉浸在过去的悲伤中,人必须有往前看的勇气。”
方医生抿了口温水,眼角的褶皱挤在一起,有几分释然地喟叹:“没想到有一天,轮到你给我讲道理了。”
南诗反驳:“这是发自肺腑的祝福。”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笑起来。
从心理诊所出来时天已经黑了,方医生邀请她们去家里做客,南诗惦记着梁瑶念叨吃火锅的事儿,婉拒了。
两人打车去古城。
一路上,梁瑶叭叭个不停。
南诗安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车窗外的灯光掠过她雪白的面颊,南诗不言不语时,身上有种悲天悯人的空寂感,无端让人觉得心酸。
梁瑶声音渐渐弱下去,小心翼翼地问:“老大,你不会嫌弃我吵吧?”
“当然不会。”
南诗说:“外向的年轻人多可爱,我就是因为性格太闷了,总吃亏。”
梁瑶复又笑起来,继续叨叨,回忆之前在昌苏市工作时的点点滴滴。
那会累得像条狗,一到夜晚,应酬完,满身酒味儿地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望着金碧辉煌的高楼大厦,总有种融入不进这个世界的挫败感。
现在心静下来,一想,一个二十露头,初出茅庐的小姑娘,为了工作拼到那份上,真是匪夷所思。
南诗操着“过来人”的口吻,劝解她:“稳住心态,一步步来,着急也没用。你是块璞玉,经得起时间的打磨。”
梁瑶当即就高兴了,挽着她的胳膊向火锅店前进,乐天派地说:“老大言之有理。吃饱了,就什么烦恼都没了。”
人群熙熙攘攘。
南诗余光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待她顺势望过去,却扑了个空。
也许是真魔怔了。
怎么总幻视陈嘉佑。
南诗冰凉的手背贴了贴面颊,定定神,迈入亮着灯、飘着香味的火锅店。
-
出差这么多次,南诗确认这是她最自在的一回。
公司批了三天假期,她们只用一天半就完成了所有内容,吃完火锅回到酒店,梁瑶跑到她房间唠嗑,兴奋地睡不着,又去把电脑拿来,熬夜剪片子。
南诗校对字幕时实在扛不住,趴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再醒来,天光大亮,身上盖着被子。
卧室里空无一人。
南诗洗漱完,下楼吃早餐,和梁瑶出发去寺里上香。
一进入寺院,梁瑶立马收敛了活泼劲儿,表情肃穆的跟小僧弥去求签。
南诗没有所求,趁这个时间四处闲逛。
过了拱门,视野豁然开朗。
正冲着她的一间屋子开着门,里面空无一人,摆满了书架。
南诗确认周围没有摆“香客止步”的牌子,耐不住好奇,进去瞧了瞧。
架子上放的全是佛经,按照誊写人的名字排放。
南诗随手拿了一卷,还没翻开,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有位师父进来,问她是不是要抄经。
南诗尴尬地放了回去,说:随意看一看。
又问:可以体验一下吗?
话一出口,方觉得冒犯。
师父没介意,做了个手势,示意她跟着来。
院子旁边有专门供给香客誊写佛经的屋子,南诗去领了纸和笔,抄写完之后要把纸带走。寄存在屋里的那一批,是出资修缮寺庙的香客留下的。
她拿的那一卷,连同一整面书架上的佛经,都出自一人之手。
南诗讶异:“这得抄多久?”
师父避而不答,淡然地道:“这也是苦修的一种。”
南诗心道,写这么多,到底是犯了多大的罪过啊……
紧接着,师父补充:“不是为了赎罪,而是祈福。”
“为他的爱人。”
……原来如此。
南诗明了,一时之间有些感慨。
没一会,梁瑶解完签回来,脸上喜气洋洋的,腕子挂着桃木手串,和南诗一起去抄经文。
两人在屋里静下心写了一个半小时,把纸用完了,归还笔,原路返回。
南诗同她讲了从师父那儿听来的事情,梁瑶面露唏嘘,感慨一句:“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
南诗噗嗤笑了,夸她:“不错不错,一开口就知道是很有文化底蕴的人。”
梁瑶害羞捂脸,十分好奇放了满屋的佛经,想看一看。
南诗轻车熟路的带她过去。
一进门,空气中蔓延着潮湿腐朽的味道。
各排书架上标注着抄写者的名字,有的人最多也只写了三四卷。最后面那一排书架,一共有五层,摆的满满当当,最上层的书卷的封皮已经褪色,挂着祈福的牌子,络子垂下来,铺着一层灰尘。牌子上没挂名,不知道誊写者是谁,但能确认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梁瑶随手拿了一卷,小心翼翼地拂去灰尘,翻开一瞧,扉页上写着一行隶书:“祝吾爱,诗诗,余生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