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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诗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没来由的,想起上一次和季烁他们在这儿聚餐的场景。当时他也是出去接了一通电话,之后,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虾滑一颗颗翻上来,在热浪中打着滚。
服务生上前,拿勺子捞出来,见到桌上的豆奶快要见底,微笑着询问还需不需要。
南诗胡乱点点头,筷子戳着丸子,心不在焉的。
没几分钟,陈嘉佑回来,往裤子口袋里揣了件东西,布料顶起四四方方的弧度,应该是盒子一类的。
他眉眼舒展,肉眼可见的松弛下来,却绝口不提刚才出去见了谁,拿了什么。
南诗快好奇死了,面上不动声色,等他主动坦白。
结果,一直到这顿饭磨磨蹭蹭地吃完,他们坦诚地聊了分别的这些年里发生的很多事情,酸甜苦辣都有,说得嘴皮子疼,还是没等到陈嘉佑开口。
她有点儿郁闷,余光扫过他的裤子。
顿了顿,又扫一眼。
很不幸,这次被抓了个正着。
陈嘉佑指尖轻佻地勾了下她的下巴,手腕一转,指腹在温热的红唇上停了几秒,眼底卷着风浪,促狭地低笑:“怎么,刚才没吃饱?”
南诗一僵,品出他的言下之意,恼羞成怒地跺脚。
炸毛的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不止会咬人,还低吼让他离自己远一点。
她面颊驼红,不知是气出来的,还是在屋里热出来的,粉雕玉砌的一个人儿,可爱死了。
“真生气了?”陈嘉佑没有一点儿惹怒人的羞愧,坏笑着从背后拥住她,赖皮劲儿让人抵抗不了,哼哼:“我给诗诗道歉,对不起……是不是没吃饱?”
南诗腮帮子鼓鼓,推开他,自顾自往前走,背影里透着一股不服输的犟。
陈嘉佑悠哉悠哉的跟在一边,真以为她还饿着肚子,问她要不要去地下超市。这个时间,有不少小吃店还在营业。
“不去,我吃饱了,”南诗转脸,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盯着他,态度执着,没再和他打哑谜,瓮声瓮气地问,“你裤子里是什么东西。”
陈嘉佑:“???”
“不是……你怎么还惦记这个。”
他狭长的眸一眯,抵腮,坏心思上头,似勾引似引诱地哄:“回去给你看,现在,大庭广众的,不合适。”
“陈嘉佑,”南诗扶额,心力交瘁,“拜托你正经一点。”
陈嘉佑乐了一阵,在南诗冷脸之前敛了态度:“送你的礼物。”
南诗眉眼一松,承认被惊喜到了,又不太敢接受:“如果是太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的。”
南诗从来不计较礼物的价格,一掷千金追人的故事听一听就算了,感情这件事,不能用金钱衡量,最重要的是对方真心诚意。
而且,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没必要浪费在这上面。
陈嘉佑猜到她的想法,说:“是挺贵重的,贵在心意。”
南诗放下心,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脸上闪现着雀跃的光彩,摊开掌心,星星眼望着他,万分期待:“快,献上来。”
陈嘉佑杵在原地,一扬眉,气定神闲地道:“自己拿。”
……卖什么关子。
南诗腹诽,手伸进他一侧口袋里,抓住盒子。
形状四四方方,但是很薄,摸起来像卡片。
心里疑惑更深:这什么东西啊?
陈嘉佑无奈,提醒她:“在另一边。”
余音缭绕,南诗已经把盒子掏出来了。
顶层的花园里十分昏暗,借着微弱的光线,南诗眯起眼睛,努力辨认出上面的字:durex,AiR隐薄,四只装。
气流停滞,氛围凝固。
南诗太过震惊,一时间,思绪没转过弯,脸却先薄红,唇瓣翕张几下,愣是没憋出一句话,气冲冲的把盒子往他怀里一扔。
期待落空,还是以一种最荒唐的方式。
南诗这下是真的恼了,哄不好的那种,甩开陈嘉佑,转身就走。
“不是,搞错了……”
陈嘉佑也急了,没顾得上捡掉在地上的东西,上前一大步拉住人,从一侧口袋里掏出丝绒盒,不由分说地塞进她掌心,“这个才是。”
南诗根本不想接,像是拿了个烫手山芋,非要退还给他。
一开口,声线都是抖的,委屈的不得了:“烦死了你,别跟我讲话。”
陈嘉佑固执地拽着她,语气焦灼:“你打开看看呢?是正经的玩意儿,我花了很久的心思。”
南诗一句话也听不进去,拧着胳膊想挣脱束缚。
两人你来我往中,花园的灯突然全灭了。
一片昏暗中,不远处的摩天轮却亮起来。
从售票处走出个工作人员,按照事先的约定,站在入口处等候。
此时此刻,从商场另一侧的楼顶,投射出的光影不断变化,落在摩天轮上,形成一面巨大的幕布。
一tຊ男一女的身影绰绰约约,依稀能分辨出,两个主角从身着校服,再到西装笔挺。长裙飘飘,长成大人模样。
一幕接着一幕,全是他们共同经历过的,或者,已经错过的时光。
整座花园在他们来之前就已经被清场了,四周空空如也,这一方天地,是陈嘉佑为她悉心准备的惊喜。
这几天,他忙前忙后的,尽量把每一处细节都做到完美,给她留下一个难忘的回忆。结果,因为一条忘记清空口袋的裤子,把计划全打乱了。
南诗紧紧握着丝绒盒,眼里的水雾凝结,摇摇欲坠,很快从当下的情形中反应过来,望向他时,眼中余怒未消,忿忿地锤他一拳。
仗着没其他人在,破防地低嚷:“所以,你今晚的计划就是,把我哄开心了,然后骗回家吗?”
“当然不是。”
“那你买它干什么?”
“……”
陈嘉佑有种深深的无力感,想解释,抬头看一眼不远处缓缓运转的摩天轮,又觉得要先带她弥补遗憾。小心地说:“我把摩天轮包下来了,坐不坐?”.
南诗咬唇:“坐。”
陈嘉佑悬着心稍微缓了缓,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当着她的面儿,丢进垃圾桶里。然后跟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带她进了包厢。
两排棕色皮质沙发面对面坐,中间有一张矮几,侧面有点歌和调节温度的按键,一面玻璃墙上贴满了乘客留下的便利贴。
空气中泛着淡淡的香薰味儿,尾调是甜的,仔细一品,又有点儿酸。
是柑橘香型。
陈嘉佑挨着她,坐在同一边的沙发上,侧身,一只胳膊搭在矮几上,没心思去看外面的夜景,专注地盯着她,认认真真解释:“那是之前买的,忘了收起来,不是为今晚准备的……以后在这件事上,我会百分百尊重你的想法,只要你不同意,我不会胡来。行吗。”
南诗没有回应,扭着脸,透过玻璃,俯瞰这座繁华的都市。
陈嘉佑抿了抿嘴,表情挺挫败,甚至有些心灰意冷。
几分钟前,在海底捞店里,一想到马上要在摩天轮上郑重其事的向她告白,他就紧张的大脑空白。
说出去也可笑,他什么大世面没见过,唯独碰上南诗,屡屡怂的不行。
自以为准备的很齐全了,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变故横生,一肚子的情话也没法说了。
陈嘉佑眸中的光黯淡下去,恹恹地道:
“我在英国自学过设计,那会就想过给未来的妻子设计一枚独一无二的戒指,可惜没有具体的对象,画出来的图案总觉得缺少灵魂。”
“第一枚戒指的稿图,是在高中完成的,成品出来,又觉得太艳俗,配不上你。修修改改过很多次,始终觉得不满意。”
“直到我们重逢那天,下了一场大雪,我才突然有了灵感……”
摩天轮缓缓上升,包厢里的空调温度低,吹得南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一转头,对上陈嘉佑殷切的目光,发现他额上细密的汗珠,裹挟着她心脏的铜墙铁壁顷刻间崩塌,溅起厚厚的尘土,呛得人喉咙发哑,眼睛也疼。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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