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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无意识绞了绞,脸颊更烫了,但林桥还是认认真真地抬起头,与谢执保持着对视——
他又有点害羞了,低下头避开那专注的目光,只露出一个小小的发旋给谢执,他小声道:“……谢谢哥哥。”
谢执目光幽深。他望着林桥藏在黑发下通红的耳尖,过了片刻才道:“嗯。”
“去睡吧,乔乔。明天送你去市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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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切如常,只除了林桥下班时拿起手机,惊讶地看到了一条来自A市银行的汇款通知。
后面的零他已经懒得去数,径自低头去找最重要的信息。
汇款人是……谢先生。
林桥顿时意识到,自己昨天应该误会了。可回到家后,却意外发现谢执不在。
李姨还留着,笑呵呵解释道:“先生还在公司,说是有事要忙,不用等他。”
林桥迟疑着点点头,坐到了餐桌上。
虽然在林家时,他也经常独自用餐,但来了谢家这还是头一次,竟生出了点不习惯的感觉。
但此时的他并没有想到,这一不习惯,就直接持续了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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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日晚,他终于结束了一周的工作,收拾好东西往外走,却在市图大门处,遇到了一个完全意料之外的人。
“……林桥?”
是林逸明。
最开始,林逸明站在远处,还有点不确定。等林桥转过身后,目光在他脸上一扫,便立刻快步冲过来。
他比林桥高一个头,走过来时又面无表情,很是吓人。
阴影逼过来笼罩他,就像过去无数次,林桥本能地后退几步,脊背便抵上冰冷的墙壁。
退无可退。
但好在,这次他没在林逸明身上闻到酒气。
这让他稍微安心了一点。
在一步之遥,林逸明停下脚步,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林桥,语气没什么感情,道:“我拿了冠军。”
林桥愣了愣,没想到他过来就只为这一句,下意识顺着道:“恭喜。”
林逸明皱起眉,被他敷衍到了。
“你不表示表示?”
林桥失语片刻。
之前林母并不给他零花钱,每月的生活费直接打进饭卡,林逸明知道这情况。
况且,大概是年幼的孩子总对长兄有着孺慕之情。多年前,他也曾给林逸明准备过生日礼物。
只是,那天父亲送了心爱的长子一辆赛车。
对于那个林桥用心准备了两个月的、上面贴满漂亮胶带、以及小朋友稚嫩但认真的亲笔涂鸦画的本子,林逸明则完全抱以贬斥轻视的态度,并弃之如敝履。
那个本子最终到了林母手中。
她认为林桥不务正业,并出于警告的意图,将那个本子丢进火炉焚烧殆尽。
于是,在那之后,林桥再也不被允许拥有空闲时间,也不被允许拥有哪怕一角的零花钱。
想到过去,林桥垂下眼,抱紧了怀里的书包。
他并没有怨恨林逸明的意思……
毕竟是他擅自揣摩了兄长的喜好,并自作主张地送出一个自以为漂亮的礼物。
“又哑巴了?”
见林桥迟迟不开口,这熟悉的样子让林逸明顿时倒尽胃口。
他有点烦躁地在周围踱步,却又不愿意走,干脆问:“这几天去哪儿了?怎么,邵雁云居然没把你一起带走?”
目光下落,无意识停在那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的细长指尖,片刻后才挪到他怀中紧抱着的书包。
林逸明又嘲弄般笑了一声:“高考都完了,还装好学生呢?”
林桥不说话。
虽然还不清楚未来会怎么样,但林桥还是觉得,起码现在,他的所有权是在谢先生那边的。
所以,他可以不回答林逸明的问题。
更何况,这问题让他稍微有点不舒服。
等不到回答,林逸明彻底失去耐心,伸手想要去扳他肩膀,但身后忽然探出一条铁臂,牢牢攥住他手腕,竟动弹不得。
他脸色难看起来,用力挥手却仍没能挣脱桎梏,愤怒地转头,便看到了一个司机模样的人。
司机对着林桥微微点头,道:“抱歉,小先生,我来迟了。”
林桥摇头,连忙跑到司机背后,“谢谢您,您来得很及时,真的很感谢您。”
司机便笑了。事实上,他对这位好说话的小先生印象非常好,再加上眼前人长得又乖,总让他想起家中幼子,也就难免怜惜。
解决了拦路虎,司机又护着林桥回车上。
走出一截,身后忽然传来林逸明的声音:“你要去哪儿?他又是谁?”
林桥脚步停了一下,回头望过去。
那人正站在原地,表情与过去的每一日都没有区别。
“您不知道吗?”林桥轻声反问。
谢先生给林家出了钱。换而言之,林逸明也是受益者。
更何况,虽然母亲一直想让他进入公司。
但林桥一直都很明白,父亲不喜欢自己,他真正中意的继承人是林逸明。
林桥上了车,再没回头。
身后,林逸明看着汽车启动,原本被忤逆的暴怒很快被隐约的酒气浇灭,他似乎隐约回想起了什么,看到了另一个什么人的身影,只是却抓不住、看不透。
作者有话要说:
谢母备注时的心路历程:
谢小狗太可爱了,谢大狗另有其人……嗯,就叫谢狗!
第20章
海外,某不知名小岛。
正是深夜,远离城市污染的海岛上空繁星点点,微风吹动粼粼海浪,以一种奇特的音律拍在海岸上。
小岛深处,树荫盎然。木制的围栏将人工花园与野外树林隔开,几盏小小夜灯驱散黑暗,暖色的光映出花园正中心的三座墓碑。
两大一小,安静躺在群花环绕之中。
有风穿过树丛,吹落花瓣几片,却还没来得及落地,便被一只瘦削而修长的手掌攥住,坠在腕上的宽大红绳从袖中落出,被风吹得微微飘动。
那是个很年轻的男人,黑发黑眼,典型的华国人长相。他垂眸望着掌中残红,脸上没什么表情,狭长眼尾却压着一线冷光。
一柄黑伞忽从上方倾斜而来,挡住带着凉意的夜风,身后人道:“先生,夜深了。”
蔺难舟并不接话,只是轻声道:“华国要入秋了。”
身后人恭顺地低下眼,没有说话。
蔺难舟放开手,任由那点红坠进地底,那根红绳也一闪,又隐进袖中了。
他抬眼,望向暖光下的墓碑,声音放得极轻,“蔺先生老了。”
“你说,十三年前,他有没有想过,我这个早该死在国外的长孙,有一天,居然会重新回来呢?”
最初他还平静,可越说到最后,仿佛越压不住尾调的笑意,声音上扬着,可眼睛依旧是冷的。
身后人只道:“夜凉了,先生。”
蔺难舟便倏地一笑。他长相肖母,眼尾狭长而微挑,望着故乡方向时,眸光又轻又冷。
墓园中沉默了几分钟。身后人皱起眉,道:“您这样,小少爷会担心的。”
这话一出,像是触发某种关键词,原本默然矗立的男人终于动了动身子。
他伸手接过伞柄,指节用力到发白,手背青色筋络隐现。
黑色的伞沿沉沉压住那双眼。
他无意识握紧腕上那根早已褪色的红绳,待走进温暖的屋中,才放下伞,来到桌边。
他洗了手,又仔仔细细擦干,祛了一身寒气,方从抽屉中取出一个仅有掌心大小的小本子。
已经泛黄的封皮上,依稀可见稚子满是童趣的涂鸦,最上则是虽笔画歪歪扭扭,却依然能看出书写人用心的两字——“日记”。
蔺难舟低眸,凝视着那因年岁发黄的本子,动作轻之又轻,珍之又珍。
“乔乔……”
低低的呢喃,消失在夜风里。
第二日晚,一架航班降落在C市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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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清晨,终于结束了一周工作,本该睡个懒觉好好休息。可林桥心里还压着事,时针刚刚指过六点,他便早早醒来,睡不着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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