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精灵(1 / 2)
('第3章
流语街的岔路像蜘蛛网般四散蔓延,那些不能明示的交易就在迷宫般的小路中被掩盖。
罗塔熟悉地在岔路中穿行,渐渐将流语街低矮错乱的房屋远远抛到身后。
荒草逐渐密集起来,已经到了人烟稀少的废弃区,这里在一个世纪以前还是繁华的工业区,后来由于一次化学事故被荒废。
那次事故导致这里被污染,长期待在此处的人都相继患上诡异的病症,所以人们渐渐搬离。
但也有一些种族对这种污染适应良好,比如罗塔将要拜访的这位老朋友。
小型的废弃仓库出现在眼前,墙壁上的漆斑驳脱落,颜色古怪的水渍和霉斑爬满了墙根。
罗塔走上前去,拉了一下门口垂落的绳索,一阵叮铃声响起,在禁闭的门扉后传递出去。
随即门上有一道亮光闪过,那是窥视镜的反光,能够让主人得知来客是谁。
罗塔耐心地等待着。
片刻大门吱嘎着朝里打开,有些生锈的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露出黑乎乎的一条缝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塔推门进入,里面光线暗极了,鼻翼间飘着古怪的味道,一双泛着猩红光泽的眼睛在门后凝视着他。
对这略有些惊悚的一幕早已习惯,罗塔随手关上门,打了个招呼:“下午好啊,查伊。”
“罗塔,我的朋友。”一个清亮而带着笑意的声音轻快响起,“好多天没见到你了,你一定是接了个大活儿。”
“可以这么说。”罗塔的视力在黑暗中越发清晰了,将好友不同寻常的身影尽收眼底。
那是一个黑暗精灵。
在这片混乱无度的新世界中,有不少居住在地底的智慧生物,黑暗精灵就是其中的代表。
无数个世纪以前,一支地表精灵避入幽暗地域,渐渐演变成更适合地底生存的模样,这就是黑暗精灵的由来。
追溯起来,黑暗精灵与地表的高等精灵还是远亲,只可惜两者却是世代血仇,不可能和平共处。
黑暗精灵一辈子生活在一丝光线都透不进去的地底深处,所以无法适应阳光直射,查伊这里才会弄得黑漆漆的。
罗塔跟这个精灵算是朋友,与狗头人蒙撕立那种“朋友”不同,他们是更传统上的那种朋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相识十分戏剧,查伊从幽暗地域逃到地面的时候就在卡洛什附近,刚开始他连在阳光下行动都做不到,几乎无法正常生活。
当时查伊逃进了卡洛什,在一所贫民区的房子暂时栖身,并找了个当地人帮他采购日常所需。
倒霉的是,查伊遇到了个不讲信用的恶棍,恶棍不仅骗了他的钱,还跟同伙一道想要勒索他。
罗塔当时正巧在附近,由于好奇他一直听说黑暗精灵是个好战强悍的种族,没想到却被几个不入流的小混混欺负,于是出手解决了这个。
查伊十分感激,罗塔跟他聊了几句,才知道这个黑暗精灵是个生物奇术师,不擅长格斗,也不喜欢和人起纷争。
在幽暗地域的时候,查伊就是个格格不入的异类,被家里姐妹视为无用之物,兄弟们也看不起他。
而生物奇术这门学科在地底十分薄弱,查伊的天赋无法得到展示,在被族人鄙视和无法深造的双重痛苦中,他做出了逃上地表的惊人决定。
也许是两人过去的经历有相似的一面,罗塔才会跟人打交道。
现在精灵居住在这片污染区,这里的化学毒素似乎只针对人类危害巨大,对查伊和罗塔都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这里租金便宜,又远离人烟,正适合查伊做一些不大能见人的实验,这一定居就是五六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那次之后,罗塔还帮他买过一段时间东西收取一点合理的费用,直到查伊找到了另一个更合适的人选替他打理生活为止。
“我这次过来,是想给你看一样东西。”罗塔说。
“是什么?”查伊一边问,一边朝楼梯走去,二楼才是他工作的地方,一般也在楼上待客。
“一个有些古怪的东西,我也说不好……以前没见过的玩意儿。”罗塔有些谨慎地说。
“古怪的东西?既然是要给我看,应当是关于某种生物吧?”
“没错。”
薄铁板拼接起来的楼梯发出沉闷的刮擦声,像是用指甲在心尖上来回抓挠一样难受。
“我之前找到了一只沼泽魔鱿的巢穴,本想进去看看有没有幼苗,哪想到连一只幼苗都没有,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卵。”
“奇怪的卵?”
“是的,我从没有见过的卵。”罗塔说着,感觉到背包里的卵又微微动弹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沼泽魔鱿的卵吗?”
“应该不是,虽然外形看起来很像,但卵壳完全不同,并且它……”
罗塔顿了顿,似乎想找个恰当的词语来形容:“很古怪。”最后他只能这么说。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上了二楼的工作间,这里大体也被黑暗笼罩,只有一扇非常小的气窗没有关紧,一丝阳光就从那条小缝中透出来。
巨大的工作台上摆着各种仪器,还有几个哺乳动物的“标本”,查伊把标本往桌下一塞,清出一块空地来。
他拍了拍桌子:“我的朋友,拿出来给我看看吧,你说的那么神秘,完全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卸下背包,罗塔从里面拿出一个小臂长的卵,卵包在透明的防水布中,壳上坑坑洼洼的,蜿蜒盘旋着奇诡的纹路。
查伊的目光一下子就黏在卵上面,他的脸上露出了困惑的神色:“等等,这是彩色的吗?”
“是的。”
夜间的红外视觉难以辨认色彩,查伊走到窗前小心地打开它,被遮挡的光线瞬间流水一般涌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查伊朝一旁避了避,在卡洛什生活了好几年,他已经逐渐适应了阳光,只是太阳直射仍让他感到难受。
阳光照亮了那颗卵,上面仿佛用各种颜料涂抹成一副用色大胆诡异的画作,各种纠缠的颜色让人头晕目眩,那些纹路还要更加鲜亮一些。
查伊目瞪口呆地愣愣盯视着它,似乎受到了某种古老神秘的指引,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颤栗激凌凌地直冲天灵盖。
瞬间无数个灵感在脑海爆炸,引爆了他更多的科学想法,仿佛多年来困扰他的学术问题一朝之间便能够得以解决。
这让他既惊喜又惶恐,复杂的情绪交织沸腾,在他脑子里搅个不停……
“查伊,查伊!”
罗塔早已把头偏向一边不去看那颗卵,听见查伊半天没动静于是便出声唤醒:“查伊,别想了,别看了!”
仿佛在一场梦中惊醒,查伊一个激灵,那些汹涌而出的念头似雾气般消散,他慌忙抬头,让目光落在随意哪个点上。
“这……罗塔,你是不是也经历过这个?”查伊的声音既紧张又充满惊叹。
“是的。”罗塔承认,在沼泽魔鱿的巢穴见到这东西时,巨大的震撼让他呆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那段他说不出到底过了多久的时间里,他想起了很多东西。
夜歌王庭时期受到的那些不公的待遇,逃亡路上那些残酷的记忆,包括很多他想要忘记并且已然遗忘的东西。
最令他难受的是想起了那个金发的人类指挥官,他看不清那张脸究竟是什么模样的,只觉得英俊非常,让人无比着迷。
而这个该死的幻想中,他居然将这位高大英俊的指挥官压在身下肆意侵犯,亲吻那丰润的红唇,深深插入那具结实健美的肉体里,指挥官健壮笔直的大腿勾着他的腰,像是要把他的魂都勾没,低沉悦耳的嗓音在他耳边喘息呻吟。
他差点陷在这个幻想中醒不过来,醒来后发现自己硬的要爆炸。
他以前对这位间接救过自己的指挥官并没有什么情色幻想,有的只是像对神明一般的敬仰膜拜,这次会幻象出这么下流的景象,肯定是卵的原因。
“我弄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的卵。”
罗塔示意查伊把窗户关上,屋子里又重归黑暗之后,他才去看桌上的卵。
即使在黑暗中,卵上面的纹路依然闪烁着微弱的明灭光芒。
查伊有些痴迷地凝视着卵,喃喃道:“太不可思议了,它很有趣,而且很美妙,它激发了我所有的灵感。你知道吗,这种关于心灵方面的生物都是最诡异的造物,它们通常不那么……友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或者说,对它们来说无所谓善恶,世间一切都是按照规则运行,那些人为加上的善恶对这种纯粹的生物来说毫无意义。
“在幽暗地域中,最出名的精神生物就是吸灵怪了,它们能够操控智慧生物的精神,让人们混乱无助,最后吸干他们的脑髓。”
“我听说过吸灵怪的传言,这是一种非常恐怖的生物,我一辈子都不想遇到它们。”罗塔说道。
“是的,明智的想法,吸灵怪即使对于我们黑暗精灵来说,也是相当可怕的存在。”
查伊想到了那些关于吸灵怪的故事,对于他们这样生活在地底的智慧生物而言,吸灵怪的传闻几乎伴随着他整个前半生。
“但是这个卵,它和吸灵怪并不同……不知道你有什么感受,我在看到它的时候,它给了我太多反馈,在各个维度位面让我的灵感爆炸,似乎让我摸到了更多极限的知识……”
查伊沉吟着,“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那就像透支了我一生才会得到的知识和创意,一瞬间全部呈现在我脑中,这种感觉我觉得……非常奇妙。”
“你懂我的意思吗?如果吸灵怪是夺取,那它就是给予。”查伊一边思索一边缓慢地形容,猩红的眼睛闪闪发光。
“吸灵怪夺取你脑子里的东西,把人变成白痴,但这个卵,却是把最普通的人变成智者——相对于原先的自己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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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塔皱了皱眉,说道:“但是我跟你的感觉不一样,我没有产生你说的那种奇思妙想。”
“噢。”查伊有些意外,“你跟我感受到的不一样?”
“我看到了回忆。本该不记得的一些回忆。”罗塔低沉地说,“还有……”
“还有?”
“不,没什么。”罗塔不想谈自己幻想了一场春梦的事,如果当时巢穴里还有其他敌人存在,恐怕他被袭击了才会清醒。
“回忆?真奇妙,太奇妙了……”查伊喃喃着,兴奋的表情溢于言表。
“个体的不同得到的反馈也不同?那区分的标准是什么呢?会不会和种族有关……?”
眼见生物奇术师已经沉浸在自己的猜想中,罗塔不得不出声打断他:“查伊,也就是说你也不认识这是什么卵?”
“闻所未闻。不过你知道的,我只是野路子,见识无法与那些科班出身的大师相比。”
沉吟片刻查伊接着道:“或许我该去因斯坦大学的图书馆查阅,向学校的生物学大师请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塔一阵失望,他来到这里就是想弄清这东西究竟是什么,显然他有些难为这个精灵了。
“罗塔,你只要把它留在我这里,我迟早会弄清楚……罗塔,你会把它留下来的吧?”查伊语带期望地问。
“我不知道。”
“罗塔,放心我会付钱买下它的!”
“这跟钱……关系不大。”罗塔说,也许有一点点关系,但还是不够大。
“我一直没告诉你,在发现这颗卵的巢穴里,还有一只死去多时的沼泽魔鱿,我在它身上没有找到什么外伤。”
“你不会以为跟这颗卵有关系吧?”查伊问。
“我不确定,但不能排除这个原因。”
“唔,那么,你想怎么处置它?”
“我也不清楚,也许扔了它才是最好的选择。”罗塔坦然道。
查伊想了想,小心地说:“既然你不想要,还不如放在我这里。放心,我好歹也是生物奇术师,它如果有什么不妥我肯定能发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确定?”罗塔挑眉,“它或许是能杀死沼泽魔鱿的危险生物。”
查伊笑了笑:“可是沼泽魔鱿不懂生物奇术啊。”
罗塔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正想再说点什么,突然一阵铃声叮叮当当地从楼下传来,系在工作间门口的铃铛晃也动起来。
“有人敲门,应该是凯,稍等。”查伊说着,凑向固定在桌子边缘的窥视镜。
罗塔知道这是用数根管子连接起来的特殊窥镜,每根管子的节点都以算好的角度固定着一面镜子,通过重重折射,将大门口的情况一览无余。
“是凯。”
查伊解释了一下,伸手扯了下从天花板垂下来的一根细绳,门外的镜子动了动,光线一阵乱晃,这是他允许进入的许可。
凯是查伊在一场拍卖中买下来的仆役,是个身材高大、沉默寡言的改造人,自从凯来了,罗塔就不再帮他带生活用品了。
“凯现在还住在这里吗?”罗塔随口问道。
“那当然。”
“这地方对人类不大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查伊不以为意地说,“都隔了这么多年了,再说住在这里总比睡大街要强。”
罗塔就不再多说了,其实他也不是很在意这个,只是随口一提而已。
显然黑暗精灵也不在意,查伊只是不喜欢打打杀杀,倒不是说他会是个善良可爱的存在,黑暗精灵冷血残忍的传言可不是凭空污蔑。
“罗塔,把卵留下吧,我能应付。”查伊恳求道。
“既然你这样说,那就按市价算账。”罗塔想了想,“它是在沼泽魔鱿的巢穴里找到的,价格就以沼泽魔鱿的卵来算,如何?”
“当然,非常合理。”
查伊舒了口气,在他眼里这可比沼泽魔鱿的卵稀罕多了,花多少钱都是值得的。
罗塔心中隐隐闪过一丝不安,最后还是被他忽略了,一个奇怪的卵而已,不至于有什么大事。
工作室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查伊随口说了声“进来”,所有的注意力还是在桌面上的卵身上。
虽然纯粹的热红外视线分辨不出卵的颜色,但他还是能回忆起之前绝妙奇诡的体验。
门扉被推开,一个高大的人影走进来,此时映在两人视网膜中的就是一大团暖红的热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凯。
凯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里面除了食物和日用品之外,还有查伊指定购买的几样材料,加起来足有上百斤,但他仍然是一副举重若轻的样子。
凯是改造人,外表似乎看不出改造了什么,因为他改造的地方都在隐秘之所,他是一个专门被用来服侍某些嗜好特殊的人的玩具。
身为玩具,他下方的性器官被改造成了两套,其中更有些特殊的功用,皮肤被弄得十分敏感,非常小的伤害都能让他疼痛难忍,同时又强制产生反应。
某些人沉迷于让自己的奴隶哀嚎痛哭,这种病态的嗜好才催生出这种改造人奴隶的产业,奴隶们大多身强体健,换句话说就是极为皮厚耐草。
凯就是这种流水线上的产物。
当初查伊买下他的时候,凯已经是被二道转手的下等货,据说上个主人被凯攻击了所以才将凯转卖。
前任主人转卖凯是为了惩罚他,价钱定的很低,附赠的一条规则就是只卖给下手最狠辣变态的人。
查伊是个黑暗精灵,这一点很唬人,地表人都听说过他们凶残冷酷的传闻,所以他很符合卖家的要求。
而且查伊还是个生物奇术师,这个职业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大正常,里面涉及到很多残忍恶心的实验,两者加起来已经大大超过了卖家的预期。
当然,卖家并不知道到底是谁买下了凯,只是知道一点儿大概的消息,他可能以为是某个路过的黑暗精灵为了安抚自己的折磨癖才买了这玩意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卖家欣然卖掉了胆敢攻击他的贱奴,因为对买主的身份满意,他还附赠了一大堆“用具”,这就远超获得的拍卖金了。
查伊买下凯当然不是为了那种事儿,罗塔甚至怀疑自己这个精灵朋友是个完全的性冷淡,除了学术之外对什么都毫无兴趣当然他不能担保两人没有睡过,毕竟他没有偷窥过好友的夜生活。
查伊买下凯只是因为自己缺一个打理日常起居的仆役,他的身份特殊,只有完全属于他的奴隶才能够胜任。
而凯恰逢其会,价钱又很便宜,后来查伊把卖家附赠的惩罚器具都卖了,把买下凯的钱又挣了回来,这项买卖让他很满意。
凯虽然攻击过前主人,但在打理查伊的生活上却很细致认真,脾气也出乎意料的好,也许是因为查伊从来没有想要折磨他的念头,所以才会如此乖顺。
总的来说,罗塔觉得查伊的眼光不错,这个奴隶挑的实在很好。
“凯,你回来的正好,”查伊恋恋不舍地抬起头,“过来,你来看看这颗卵。”
他还想着自己跟罗塔不同的感受会不会和种族有关,是只有两种不同的感受还是有更多的可能,正好让凯也来试试。
凯没有回应,只是听话地靠过来。
“把那些包都放地上。”
凯依言而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凯,等会儿你看到的东西很不同寻常,你要努力记住当时的感受,明白吗?”
说着,查伊也不期待人的回复,一把推开了木窗。
夕阳的余晖流泻进来,将窗棂附近的空间染上橘色的暖光,唯独桌上那颗卵,固执地显现着自己的色彩。
凯按照命令看着桌上的卵,上面的色泽在他琥珀色的瞳仁内折射着纷繁的颜色。
他一下子瞪大眼。
查伊和罗塔都齐刷刷地盯着天花板,查伊虽然很怀念之前灵感爆炸的感觉,但那感觉实在太爽了,现在来第二次也许会承受不住。
罗塔也有些好奇凯这个人类会有什么反应,眼睛虽然看着天花板,耳朵却一直在仔细聆听对方的心跳。
嗯,心跳加速了,那是一种很兴奋的反应,当时查伊也出现了这种情况,呼吸变得急促了……
突然,凯蓦地爆发出一声惨叫。
惨叫声惊了两人一跳,两道目光小心地避开卵落到凯身上,只见凯额头上满是汗珠,身体不住后退“嘭”地一声撞在墙上。
凯粗重地喘息着,散乱的目光已不再黏在卵上,大掌捂住汗津津的脸庞,这个强壮的奴隶竟有种脆弱崩坏的感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木窗“啪”地合上,屋内重新暗下来。
“凯,没事了,别怕,你看到了什么?”查伊敷衍地安抚了句,就迫不及待地问。
罗塔没有出声,内心震惊不已。
他当时在巢穴里清醒过来的速度肯定没有凯快,查伊更甚,如果不是他出声打断,查伊不知道还要被影响多久。
这个奴隶这么快就清醒了?
凯混乱地摇了摇头,十分低沉的声音短暂地响起:“邪物……!”
查伊顿时不高兴了,轻声呵斥:“什么邪物,你懂什么?”
这么神奇的物种,居然说它是邪物!
“主人……主人。”被训斥后凯有些茫然,他仍然捂着脸不肯放下。
而罗塔过了最初的吃惊,发现了更多的事情,凯他……泄身了。
他在幼时就见过不少这种事,所以对人类的这种气味十分熟悉,而半点不懂的查伊则是一头雾水。凯不肯说他到底感受到了什么,罗塔倒是有些明白了,但这事儿他可没兴趣捅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查伊,既然事情说完了我就先走了,钱你下次记得给我。”
“哦……这就走了?不留下来吃个饭?”
“不必了。”
罗塔果断拒绝,这么尴尬的事情他不想掺和,凯平时对他挺尊敬也挺听话,他无意让人难堪,这也不关他的事。
离开了查伊的住所,罗塔一时不知该干什么。
平时他都在外猎杀怪物,闲暇时间会去“午时诱惑”小酌几杯,有时候会有女人跟他搭讪,如果他当时有兴趣就会去二楼开个房间。
但这段时间内,引起他异常反应的肥羊都会在那边……
想起肥羊,罗塔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在酒馆惊鸿一瞥的时候,因为对方触发了他的渴血本能,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就像凶狠的怪物在追他屁股。
现在冷静下来,他回忆起更多的东西。
肥羊大概是某个公国的贵族子弟,仅看到一个侧脸就让人感觉十分英俊,卷曲浓密的睫毛在碧蓝的瞳孔上洒下小片阴影,那里面充满某种吸引人的忧郁色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红唇丰润如酒,跟罗塔这种毫无血色的苍白薄唇不同,看起来柔软甜蜜,让人忍不住想要品尝。
如果他能用尖牙咬破唇瓣,渗出的血珠挂在红唇上,想必会更加甘甜吧。
罗塔忍不住想的更多,如果那片雪白的脖颈能凑到他的唇边,颈动脉汩汩流动的鲜血肯定会让他极度兴奋。
然后他可以慢慢剥下那名贵的衣物,里面的景色一定比华美的衣饰更加迷人,用鞭子、钉子或是其他的刑具在上面留下凄美的痕迹……
罗塔慢慢地想着,隐秘而阴暗的欲望冲上脑海,但自制力很快让他清醒过来,认定这不可能是他本身的想法,而是与在沼泽魔鱿见到的那颗卵有关。
因为直视了卵,过去的记忆在他脑海中爆炸,虽然已经过去了一些时间,但他的精神仍然地被过往那些血腥和残忍所影响,这才导致他产生那么大的反应。
这里面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冷静思索的时候他发现了,肥羊看起来有点像……是很像“那个人”。
那个人具体的长相在他记忆中已经非常模糊,但他一直无法忘记那种感觉,那是他唯一一次对别人产生敬仰倾慕的心情,也是第一次开始为自己拥有的一半人类血液而庆幸。
人类可以直视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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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思中已经远离了那片污染区,人迹罕至的荒凉已不可见,街道开始热闹起来,到处都有三三两两的行人,有的只是在闲聊,有的正匆匆忙忙赶着回家。
因为天色也已在不知不觉中黑了下来,万家灯火点亮了整个卡洛什,街边的小摊贩们大多开始收摊,店面也一家家关闭。
但在目光所及的最远处,陆离的霓虹灯闪烁着,那是卡洛什最繁华的商业街,毗邻中心车站,是城中富人们的聚集地。
街角有个小的出租车停泊处,几辆车正在等客,他们放弃了与家人共进晚餐的权利,就是为了多挣几张纸钞。
这次他坐的是一辆陆行鸟,背上安置着两人座的鞍垫,他将空包放上去,自己坐在旁边,低声说了句:“铁炉堡。”
陆行鸟短而有力的鸟腿踢踢踏踏地在石子路上小跑,车夫用钓竿勾着一颗深紫色的果实垂在鸟头前,陆行鸟为了吃到这颗美味的果实一路被车夫控制着不停向前。
罗塔在颠簸中闭目养神,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跟这鸟一样,被各种各样的诱惑吸引着在人生的道路上一路狂奔。
但陆行鸟比他们要好的一点是,最终车夫总是会把果子给它吃的,而他们直到死,也可能得不到想要的东西。
罗塔的家在距离流语街两个街区的铁炉堡,里面开设有两个大的炼钢厂和三个冶铁厂,还有些不入流的小作坊,机器日夜轰鸣,整个区域上空聚集着散不开的烟云。
铁炉堡的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烟尘颗粒,这里的居民普遍患有沙肺,原先常有药剂师来兜售一种清肺的药草,谁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到好几个药剂师自己也患上了沙肺,咳血咳得快要断气,就再也没有外来人员卖药了。
后来人们都戴上了口罩,这正方便罗塔掩饰身份。
他的邻居是一家地表矮人,夫妻俩要养活十八个孩子,根本没空去管隔壁住的是不是吸血鬼。
罗塔戴着兜帽和口罩,慢悠悠地走到自家的二层独栋小院,草坪被打理的不错,显然他聘用的园艺师尽职尽责。
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倒头美美睡上一觉,怪卵也好肥羊也罢,今晚都远远离开了这个困乏的佣兵。
……
掮客老费已经有好几天没在流语街露面了,大家都说他骗走了肥羊大笔的定金,正在外头快活着呢。
这个传言令各路骗子、无底线的佣兵、掮客和人贩子闻风而动,错过这么个肥羊,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遇见第二个。
其中人贩子在积极地找人合作,等别人骗光肥羊的钱袋之后,他可以顺手把人给卖掉,还免去其他人一道善后的手脚。
人贩子们打的好算盘,这么高级的货,转手卖给超级富豪,那就是一大笔钱。
罗塔也听说了这些人的盘算,他本不打算去凑热闹,可是狗头人蒙撕立却又再次找上门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嗷!”蒙撕立在酒馆堵住罗塔,一副急切的神色将人拉到角落里,“你跟我合作分杯羹吧嗷,迟了咱们连汤都喝不上了嗷。”
罗塔有些奇怪:“你就这么想宰他?”
“你这是什么蠢问题嗷,这里的人谁不想嗷?你才是个异类嗷!”
敢情他不想掺和倒成了异类?偶尔做个好人可真难。罗塔无语。
“之前给你的货卖了吗?那应该能赚上不少,你干嘛这么想凑这个热闹?”
狗头人布满鳞片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很快又恢复正常,他摇头晃脑地说:“钱怎么会嫌多呢嗷?”
这句话罗塔很喜欢,想想确实如此,反正他不骗还有其他人去骗,被他骗的话只是破点财,被其他人骗可能要命。
“你有什么想法?”罗塔问。
见罗塔意动,蒙撕立一下子兴奋起来,尾巴在地上轻微地甩来甩去。
“我去当掮客把你介绍给他嗷,你让他看一下你的吸血鬼獠牙嗷,然后把他骗出城嗷,最后抢了他嗷!”
狗头人立即就说了他的计划,突出一个简单粗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塔摸了摸下巴的胡龇问:“既然如此简单,我为何不直接去找他,还要让你来分一份?”
蒙撕立圆眼一瞪:“要中间人嗷!你主动找上门很没有身价嗷,这种事要让他来求你嗷,否则他会怀疑嗷!”
“连掮客老费那种货色都能骗得了的家伙,我出马还能不行?我怀疑你看不起我。”
“正是因为老费抢先骗了他嗷,所以他现在的警惕性会增强嗷。”蒙撕立解释着,不愧是奸商,考虑的够多。
见蒙撕立一脸的跃跃欲试,罗塔摊手道:“那行,带你玩儿,谁叫咱们是老朋友呢。”
蒙撕立立马笑开了花:“没错嗷,我的老朋友嗷!”
两人一拍即合,但骗局实施起来却没说的那么简单。
被掮客老费欺骗之后,肥羊卡加尔的警惕性肉眼可见地提高不少,轻易不会再相信别人。
他们合计让蒙撕立先去找卡加尔聊聊,然后顺理成章提到罗塔的存在,见面的地方也得选一个考究的场所,得符合罗塔夜歌王庭贵族的身份。
是的,狡猾的狗头人给他安排了一个贵族的身份,毕竟这样的身份才不像个纯粹来骗钱的破佣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了获取受害人的信任,骗子也需要包装。
要扮演夜歌王庭的贵族,罗塔心里虽然膈应,但却是没什么难度的,毕竟他也在夜歌王庭生活了二十多年。
他先去买了一套体面的衣服,顺带一提,蒙撕立出的钱,修剪了自己凌乱的头发,刮掉乱七八糟的胡龇,力图看起来像个精致的贵族。
选定的地方是中心车站商业街的一家私人俱乐部,本来是个只有权贵能进入的场所,但后来变得有钱就能进。
也因此,那些卡洛什真正的大人物,比如议会塔里的议员都不再光顾这里,也只有些中产阶级会来体验一把大人物的感觉。
不过这里面的内情,作为外地人的肥羊卡加尔是不可能知道的。
……
卡加尔在流语街隔壁的街区乘坐火车前往中央车站,一张硬质的车票就是他乘车的证明。
车厢里的气味并不好闻,头等厢要好那么一点,点着商船从香料之地运来的熏香,封闭的空间沉闷不已。
卡加尔其实并不在意车厢的气味,也不并在意普通车厢的喧杂肮脏,只是他的身份迫使他购买头等厢的车票,否则头顶上“有钱贵族”的光环便会失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闭着眼靠在柔软的车垫上假寐,车轮在脚下哐当哐当地一路驶向目的地,脑海里开始预演起这次的会面。
据那个狗头人所说,他这次要见的是夜歌王庭的一名放荡的贵族,因为追求刺激才会离开故土,卡加尔对这种说法表示怀疑。
狗头人言那名血族贵族愿意见他不是看上了那点小钱,只是听说卡加尔是一位英俊高贵的绅士,这才答应拨冗一见。
他谄媚地笑着,称放荡的吸血鬼贵族只有这点浪漫的爱好,话语中的性暗示令人不舒服。
不过这也令蒙撕立的说辞显得可信了一点,吸血鬼有着漫长的生命,他们中有不少喜欢猎艳活动,用美人和珠宝装饰他们空荡的房间和更为空虚的内心。
如果一切属实,吸血鬼确实能让他偷渡进夜歌王庭,卡加尔也不介意稍微让人占点便宜,但更多的就不可能了。
他的内心涌起一股陌生的焦躁,他想进入夜歌王庭,他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只可惜他挥舞着大笔的金钱,也只有如苍蝇一般的骗子凑上来。
大名鼎鼎的卡洛什难道连一个真正有本事的人都没有吗?
难道这里的罪犯如此胆小,全然没人去做与夜歌王庭的人口买卖?
这样无能怯懦的卡洛什配得上堕落之都的称号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还有时间吗?
清冷的月光透过车窗洒落在卡加尔身上,为这位英俊的外乡人打上模糊的光晕,也将他衬得愈发忧郁。
……
彻蓝大道人流如织,卡加尔快步与行人擦身而过,压低的兜帽将过于引人注目的面容牢牢藏匿于阴影中,只有小缕碎金的发丝执着地从里面钻了出来。
狗头人所说的俱乐部就在眼前,没有用夺目的霓虹灯,上等红木制成的招牌古典优雅,烫金的“杜磊赫拉俱乐部”在街灯下泛着贵气的色泽。
到了这里,卡加尔反而不再那么急切,他花了几秒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与交易对象见面,绝对不能表现出自己的焦急。
否则,容易让自己丧失所有主动权,即使本来就是他有求于人。
推开沉重的实木大门,铰链和滑轮相当灵活,这使得推门毫不费力。
神秘清爽的熏香从长廊深处飘来,卡加尔对香料不熟,分辨不出是什么香,但显然与火车上的劣质熏香全然不同。
穿着精良西装的侍者迎了上来,目光隐晦地快速打量卡加尔的穿着,客气地询问是否预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卡加尔报出了邀他前来者的名字,那是蒙撕立费尽脑汁才想出来的据说带着“血族贵族”气质的假名:“艾斯安尔·康斯坦斯”。
罗塔对此嗤之以鼻。
侍者确认了预约,便躬身领着卡加尔进去。
每隔几米就有一盏蒸汽灯,罩着琥珀色的玻璃灯罩,透出昏黄低柔的暧昧光线,是一种令人舒适且不会打扰到他人的暖光。
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卡加尔认出这是由某种羊毛织成,柔软坚韧价格不菲,踩在上面没有半分声响。
确实像是挑剔的吸血鬼贵族会来的地方。卡加尔在心底评估着,跟随侍者穿过几道回廊,停在一间房门前。
侍者轻轻敲了敲门,直到把手附近的绿灯亮了起来,这才推开门低声说:“康斯坦斯先生就在里面,您请进吧。”
卡加尔略微整理了一下衣领及袖口,缓步走了进去,侍者顺手带上门。
房间里放着一扇巨大的屏风,上面绘着崇山峻岭,阻隔了视线。
绕过屏风,一个男人歪坐在铺着雪白皮毛的沙发上,正懒洋洋地看着精美水晶杯中光泽流转的白葡萄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修长健硕的体态舒展,包裹在华美贴身的丝绸衬衫和灯笼长裤中,衬衫领口的绑带松松散散,若隐若现地露出小片光滑的皮肤。
俊美的脸蛋半陷在雪白的毛皮中,就像装在精美包装里的艺术品,昏暗的光线落在他身上,带来几分不确切之意。
卡加尔脚步微微一顿,心中对狗头人说的话信了八成。
这样的容貌和气度,若是骗子也太屈才了,至少不大像蒙撕立能找来的骗子。
“请问是康斯坦斯先生吗?”卡加尔问道,他的声音低沉如美酒。
百无聊赖的吸血鬼抬起眸,漆黑的眼瞳中带着漫不经心的傲慢,语带命令:“摘下你的帽子,人类。”
卡加尔依言掀开兜帽,明亮的色泽霎时如水流泻进昏暗的内室。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对上,吸血鬼原本歪坐的身躯肉眼可见地挺直了,漫不经心的眼神霎时带上了热度,似乎用眼神就能将人点燃。
吸血鬼舔了舔嘴唇,露出尖利的獠牙,声音变得有些沙哑:“真是出乎意料……你真美,肮脏的狗头人说的居然是真的。”
吸血鬼直白的目光让卡加尔不适,按捺下暴打他的冲动,沉声提醒:“也许你该赞美我英俊更合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美,是没有性别的词语,但如果让你感觉不适,我可以道歉。”
吸血鬼彬彬有礼地说,有点像某些吟游诗人口中优雅绅士的种族了,但卡加尔知道这副皮囊下的终究是个残忍嗜血的怪物。
“我能有幸得知你的姓名吗?”吸血鬼问。
卡加尔反问:“请问你是康斯坦斯先生吗?”
闻言吸血鬼笑了起来,如果美丽能作为武器,他的笑容就能将心脏割碎。
“康斯坦斯?我得说,如果不是你来问我,我是决计不会承认那是个化名的。”
吸血鬼说着,水晶杯口朝卡加尔倾了倾:“坐下来喝一杯吧,这是从北加索航行数月才运来的冰酒,纯洁而珍贵,很配你的气质。”
卡加尔进来时就不动声色打量过整个房间,除了吸血鬼屁股下那张沙发外再无其他椅子。
沙发前一方长桌上摆着透明冰盒,一支琥珀色的葡萄酒躺在碎冰块中,几个水晶杯整齐地摆着,一盒雪茄静静地躺在一旁。
吸血鬼拂了拂毛皮软垫,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卡加尔目光扫向他所指的位置,正是沙发的空处、吸血鬼的身边,正经谈事谁这么坐?
果然是狗头人口中“放荡的吸血鬼”。卡加尔看不上这种做派,却也更相信了一些。
至少,面前这个吸血鬼是货真价实的。
卡加尔微扬起下巴,语气带着些许骄矜:“康斯坦斯先生,倘若您手头不便,不如由我来开一间更大更舒适的房间吧,也不至于就一个沙发。”
吸血鬼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错愕,继而轻笑一声:“你可真是不解风情,我只是想与你离的更近一些。”
“康斯坦斯先生,我可不是你的血奴。”卡加尔怫然不悦,“你这是在羞辱我么?”
“怎么会呢?你误会了。”吸血鬼终于站起身,放下酒杯右手抚胸行了个礼,“如果你不喜欢,那就换个房间?”
卡加尔冷冷看了他几秒,才开口道:“算了,反正我们不会聊太久。”
“你这话可真让我伤心,我是多么想跟你多待一会儿。”
卡加尔没有搭理他,走到沙发旁坐下,柔软的坐垫让他几乎整个人陷进去,难怪之前吸血鬼会坐的东倒西歪——也有可能是吸血鬼本来就没骨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努力挺直了背,对抗着软得吸人的毛垫,从坐姿就能看出他教养良好。
而他在内心评估着吸血鬼的时候,对方也在审视他。
吸血鬼——罗塔——扮演了一个傲慢的颜控吸血鬼,在急色的人设掩护下,他几乎是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卡加尔。
卡加尔给他的感觉就是一个教养良好的贵公子,有着贵族公子哥儿的骄矜之气,想要去夜歌王庭只是一时兴趣,并不急切,所以也不在乎得罪他。
但……这样就有些许矛盾了呀。
如果卡加尔真的不着急,怎么会那么轻易就上掮客老费的当?
又怎么会住在流语街破旧的酒馆里,那里又脏又乱,难道不是因为住在流语街能更快地得到消息反馈?
若他真是一时兴起没有半分急迫,他不应当住在高档酒店里,一边享受服务一边等待吗?
这勾起了罗塔的好奇心。
也许应该更强硬地压榨一下对方的底线,才能试探出他的真实情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康斯坦斯先生,据说你能带我去夜歌王庭对吗?”落座后,卡加尔就直接出声询问。
罗塔不急着回答,晃了晃酒杯,低头清啜了一口冰棱棱的酒液,滑入喉咙的酒清冷飘逸,高酸中带着一丝清甜。
“都已经告诉过你啦,康斯坦斯是个化名。”
“名字不过是个代号。”卡加尔隐忍着些许不耐道。
“代号,哈。”罗塔似乎有些微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指节一松,酒杯便跌落向厚厚的地毯。
他猛地朝卡加尔凑过去,清冽的酒香霎时便占据了卡加尔鼻翼间的空气,琉璃珠般的眼瞳笔直地盯了过来。
像是被什么凶悍残忍的野兽盯上。
卡加尔不适地往后仰了仰,想要拉开一点距离,却听到吸血鬼冰冷低哑的声音响起:“人类,你搞清楚,我愿意见你并且表现的这样和善,不是因为你付我钱,仅仅只是因为——”
罗塔顿了顿,偏头将嘴贴到卡加尔的耳边,音调降下来,简直像情人间的窃窃私语:“你的美丽让我意乱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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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离颈动脉太近,卡加尔的肌肉条件反射地紧绷,让一个吸血鬼离得这么近着实有些危险。
吸血鬼的獠牙中可以注射一种神经毒素,这种毒素能让被他吸血的人产生强烈的快感,恍恍惚惚中就丧失了抵抗。
卡加尔推了推罗塔:“请您注意社交礼仪!”
“吸血鬼的社交礼仪就是遇见中意的人类直接带回去……或者你也可以认为,是抢回去。”
罗塔继续贴着耳朵说话,他的嗓音醇厚优雅如提琴的弦音,顺着耳蜗往心里钻,他更深地压覆过去。
卡加尔被迫往后靠,这种姿势不容易着力,坐垫又实在太软,让他整个人都陷进皮草的柔软白毛中,看上去就好像是被吸血鬼压倒在软垫中一样。
感受到了空气中流转的暧昧气息,卡加尔英俊的脸上露出无措的神情,显得十分惹人怜爱。
“我不是那些喜欢强迫别人的混蛋,所以我允许你拒绝我,我会立刻离开,绝不会纠缠。”
罗塔捻起一缕金色的发丝在手中把玩,顺滑得让人错觉自己鞠起的是一捧清水,不紧不慢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就是那种威胁强迫别人的混蛋!卡加尔在心里骂道,这不就是直白的威胁吗?
眼前这个吸血鬼又可恶又放浪,嘴上花言巧语实则冷酷恶劣,但这该死的态度让这件事更真实,卡加尔舍不得彻底闹掰以至于断掉这条线。
他能忍受这个,毫无疑问。
一抹绯色悄悄爬上了他的耳尖,卡加尔害羞似的撇过头,手肘撑在罗塔的胸膛上:“太快了……康斯坦斯先生,你如此有魅力,我当然对你有兴趣,但我想要更和缓浪漫一点的节奏。”
罗塔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已经笃定这人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在意,进入夜歌王庭对他而言绝对是很重要的事情。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很好玩了呀。
罗塔撑起身子,略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执起一缕发丝凑到唇边轻吻了一下:“那当然,我会尊重你的意愿。现在,我能有幸得知你的名字吗?”
“卡加尔。”简短的回答,连姓氏都没有透露。
罗塔也不在意,肥羊的名字他早就知道了,现在不过是装模作样:“你可以叫我塔。”
说完,他规规矩矩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卡加尔从软垫中挣脱出来,低头理着衣服上的褶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塔半躺着,眯着眼慵懒地看着卡加尔一点一点抹平衣服上细小的折痕,原本整整齐齐扎成一束的金发也磨蹭的略显凌乱。
卡加尔拆开发上缎带,用手梳拢着因为摩擦静电而炸开的发丝,熟练地扎成一条小麻花辫,银色的缎带也被夹进发辫中,从左耳垂到前胸。
赏心悦目。罗塔只能用这个词形容,抛开这个人类乱七八糟的想法和破事之外,是他喜欢的类型。
如果这人精神没毛病,不那么想着奔赴吸血鬼的餐桌就好了。罗塔有些遗憾地想。
卡加尔不急不忙地整理好仪态,这才开口说:“塔先生……”
“塔。”罗塔懒洋洋地纠正,反正今天他这个强控制欲的霸道贵族人设是要演到底了。
“……”卡加尔显然不适应与刚认识的人如此熟稔,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向恶势力低头,“塔,你是从夜歌王庭出来的吗?”
“嗯哼。”
“你为什么要离开夜歌王庭呢?狗头人跟我说了一点,我觉得他不大可信。”
“低贱愚蠢的种族,当然不值得相信。”罗塔不屑地冷哼,“就那样的爬虫也好意思称自己是龙族亚裔,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话是真心的,他可从来没有看得起过狗头人,这是个贪婪邪恶且愚蠢的种族,完全是生物进化史上的污点。
地下圈子流传着一句老式谚语,蠢不可怕,坏也不可怕,最怕就是既蠢且坏,狗头人占全了。
既然是蠢货就老老实实当个好人,也许还能得到善终。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呢?据我所知,夜歌王庭以外的领土,对血族都不怎么友好。”卡加尔追问道。
“那你又为什么想要进入夜歌王庭呢?你可知道人类进入吸血鬼的领土会有什么下场?”罗塔把问题踢回去。
卡加尔垂下眼睫,鸦羽般的睫毛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我……我想找个人。”
“找人?”罗塔瞥了他一眼,“卡加尔,我并不想惹你伤心,但若是你的朋友进入了夜歌王庭,他可能已经……被端上餐桌了。”
“不、我要找的人是……一个吸血鬼。”
“吸血鬼?”
“是的,他抛下了我,但我无法忘记他,我要找到他。”卡加尔的声音微微发颤,手指用力攥着软垫上的白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噢,我很难想象有哪个不长眼睛的混蛋竟然会抛弃你这样耀眼的明珠。”
罗塔真心实意地感言,依照他的审美,像卡加尔这样英俊健康的人类,那是最顶级的货物了。
“不过,你竟然在爱慕你的人面前说你心有所属,老实说我现在的心都碎了。”罗塔夸张地捧着左胸膛哀怨地说。
卡加尔低头不语,浑身萦绕着哀伤的情绪,看起来极为可怜。
“别伤心了宝贝。”罗塔俯身过去,勾起人类的下巴,一双湿漉漉的蓝眼撞进眼帘,让他的心重重跳了一下。
真漂亮啊……罗塔一时忘记了演戏,如果能泡在防腐溶液中永久保存,那一定是能流传千百年的艺术品。
“塔?”
卡加尔轻微的呼唤拉回了罗塔的神智,近距离的俊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像只受惊的小猫,与之前刚进房间那个骄矜高贵的男人反差极大。
“卡加尔,我的宝贝,别伤心了,我带你去找那个瞎眼的混蛋,然后我会为你跟他决斗,将你堂堂正正地抢过来。”
“我让你带我进夜歌王庭不是为了看你们争斗的!”卡加尔皱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嘘、嘘,我知道,但是如果没有我给你撑腰,那个抛下你的混蛋仍然不会尊重你的。”罗塔说,无辜地歪了歪头。
“你相信我,夜歌王庭那些混蛋,一个赛一个都是人渣,没有力量他们是不可能把你看在眼里的,所谓真心只是狗屁而已,风一吹就散了。”
卡加尔瞪着他:“你说的也包括你自己吗?”
罗塔笑了起来,微微眯合的黑眸流光璀璨:“当然包括我,但你的容貌对我而言就是最强大的力量,我早已被你征服。”
卡加尔蹙了蹙眉:“我这张脸也没那么好看吧,既不柔媚也不秀丽,而且又高又壮。”
“谁说的?我对弱鸡可没有兴趣,我喜欢你这样脸蛋英俊,身体结实的,”罗塔说着,拇指摩挲了下卡加尔的下唇,柔软干燥,嗓音哑了下去,“耐玩。”
吸血鬼话语中的下流暗示让卡加尔身体轻颤,他有些受不了地拂开罗塔的手,僵硬地转移话题:“那你是接下我的委托了吗?”
罗塔也不纠缠,干脆利落地倒回毛垫中,这毫无留恋的态度让人怀疑他之前的话有几分真意,但善变也算是大部分吸血鬼共有的标签了。
“当然,你回去收拾收拾,过几天我会来找你。”罗塔轻描淡写定下来,又倒了一杯酒,朝旁一递,“喝一杯吧,错过可惜了。”
卡加尔接过酒杯,他不像罗塔那样牛饮,细细品了一口,冰雪混合着葡萄的香气沁人心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高地雪山葡萄特有的味道,如蝶翼一般轻盈,熟悉的气息瞬间将他拉入过往的场景中。
雪山脚是大片的松叶林,茂密的树林往上蔓延,边缘慢慢混入低矮的灌木丛,白雪混杂在棕黑的植物间,像一副斑驳的泼墨画。
那是他生活过很久的地方。
“很久没有喝过这样正宗的冰酒了,”卡加尔轻叹口气,“似乎回到了故乡。”
“你的故乡在北加索?”
卡加尔摇摇头:“只是在北地,全年有一半的时间都在下雪,葡萄冻成了冰,在还未融雪的时候采摘下来,去皮酿成白葡萄酒。”
“我对葡萄酒的酿造方法毫无涉猎,听你所说,在冰天雪地中采摘鲜美的冰葡萄,十分浪漫。”
“我只觉得冷。”卡加尔实事求是地说,“每年霜冻季最冷的几天,能到零下五十度,平时气温零下三十度左右,锅炉都时常结冰,暖气也就常断。”
“听起来可真可怕。”
罗塔咋舌,他一直生活在温暖的南方,卡洛什更是一个毗邻海洋的城市,除了雪日,气温很少降到零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确实如此,但这样的极寒下出产的葡萄是独一无二的,数量稀少,因此价值很高,酿成的冰酒更是天价,大酒商会在当地收购葡萄,建立酒厂。”
“所以你的家族是做葡萄酒生意的吗?”
“我虽然会酿酒,但我酿的酒是不会拿出去卖的,所以我算不上酒商。”
“我真想尝一口你亲手酿的酒!”罗塔罗塔闭上眼似乎在幻想酒的风味,美人和美酒,永远都是最搭的不是吗?
“酿酒需要耐心和时间,”卡加尔话有所指,他现在没有心情酿酒,“毛毛躁躁上手去做的话只是在糟蹋葡萄,还不如将鲜果直接吃掉。”
“没错,我也同意,所有美食都需要耐心。”罗塔举杯,看着人类同样意有所指。
卡加尔同样听懂了,不想回复不知廉耻的吸血鬼,假笑着与对方在虚空中碰杯示意。
这场会面持续到深夜,卡加尔拒绝了吸血鬼在此留宿的邀请,坚持自己要回旅馆休息。
他不是天真单纯的小少爷,虽然之前吸血鬼说会尊重他的意愿,但这句话的可信度正如吸血鬼自己给出的评价:狗屁不如。
如果留在这里,吸血鬼借着酒意想干点什么,他是拒绝还是不拒绝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拒绝的话很可能直接闹掰,不拒绝的话……卡加尔又咽不下这口气,他可从没想过自己会沦落到要卖屁股的境地。
所以不要给吸血鬼任何借口和机会,把选择权给敌人是愚蠢的,期望一个吸血鬼守信当个君子怕不是脑子坏了。
卡加尔离开时结了账——是的,选择奢华俱乐部并点了昂贵冰酒的罗塔从没打算出钱,没有明明要宰肥羊还要他自己出钱的道理。
拿出来付账的金币闪闪发光,今晚有些沉迷美色的罗塔很快就被更加美丽的金子吸引了注意力,卡加尔付钱时的淡然像那只是石头,他甚至给了整整一枚金币的小费。
罗塔那被美色略微动摇的心重新稳稳地立住了,他的本心还是金钱,毋庸置疑。
月上中天,卡加尔不打算在晚上回到流语街,鬼知道会碰到什么人渣,他可不想被人抢,第二天光着屁股在臭水沟里醒来。
他在彻蓝大道上找了一家旅馆,费用不菲但安全性高,维持卫队的士兵通宵在街区巡逻,由所有商家共同出资支付他们的账单。
卡洛什终究还是有政府统治的,并非真正无法无天的法外之地,即使是亡命之徒轻易也不会来卫兵这里送死。
罗塔就直接睡在了俱乐部,当时开的房间就是包夜,钱都付了,不住白不住,跟万恶的有钱人卡加尔不同,他可是很俭省的佣兵,绝不会多花一毛的冤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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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你确定搞定了嗷?”
小声的交谈从流语街隐秘的角落传来,破砖烂瓦堆了一地,古怪的秽物糊的到处都是,散发着扑鼻的恶臭。
“当然,我出马怎么会失败?”
罗塔皱着眉头,嫌恶地盯着不远处一滩粪水汇成涓滴细流,显然此地的排污管道出了大问题。
“蒙撕立,你选地方可真有一手,回去我就得洗鞋。”
罗塔一边说一边在墙壁上蹭着鞋底,但墙壁上也不怎么干净,怎么蹭都没什么好转。
狗头人毫无感觉,他以前生活在狗头人部落的时候,环境可比这里恶心多了。
“洛嗷,这里避人嗷,咱们谈的可是机密事嗷!”
“是吗?”罗塔的目光落到一个排水渠上,上面被各种垃圾糊成一团,堵塞的严严实实。
那底下生活着许多鬼祟的生物,城市底下巨大的排水管道中,地底生物的社会与地表井水不犯河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嗷!”狗头人无比确信,这种大活儿,当然要确保消息不被泄露嗷!
罗塔不想说话,虽然作为佣兵他去过更加脏乱恶心的环境,但平日里他还是比较喜欢不那么恶心的地方。
“洛嗷,什么时候收网嗷?”狗头人追问。
“我跟肥羊说,过几天会去找他,到时候我会在傍晚带他出城,离开城邦后不久天色就会变成罪恶的黑夜,正适合干坏事。”
蒙撕立拧起眉头:“为什么要过几天嗷?夜晚过了越多越容易做梦嗷!”
“你是想说夜长梦多吧?”
“对嗷!”
“但如果太急切的话,肥羊会起疑的。我的人设是可是来卡洛什找乐子的吸血鬼,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嗷……”
“到时候我会通知你,你就先出城去等,等人到了就动手。”罗塔安排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嗷……”蒙撕立狐疑地上下打量罗塔,直白地问,“你不会打算中途丢下我吧嗷?”
“怎么可能呢?”罗塔果断否认,谆谆善诱道,“你想多了,咱们以后还要打交道,我怎么会为一只肥羊跟你翻脸?不至于不至于。”
狗头人还是有点疑虑难消:“可是那是一只大大的肥羊……”
“肥羊已经被老费宰过一次,他花钱又大手大脚,身上还能剩多少?不至于撼动你我之间伟大的友谊。”
狗头人消化了一会儿,这才点点头,笑容又回到了他的脸上:“你说得对嗷,我们之间的交情又怎么能是一点金钱所能破坏的呢?”
罗塔配合地弯了弯嘴角,完全没把这话当一回事,只要利益够大,他们这面子上的“友情”又算个勾八?
一切关于友情的错觉不过是钱没到位而已,钱到位了,连邪神都杀给你看。
……
轻微的响动自窗边传来,一片衣角从余光中飘过,卡加尔看过去的时候,一个修长高大的人影已经立在窗户旁的阴影中。
罗塔朝他露出一个稍显轻佻的笑容:“嗨,我亲爱的卡加尔,做好准备跟我走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卡加尔看了看窗外昏黄的夕阳,“天快黑了。”
“黑夜我更喜欢啊。安心吧,只要你跟着我,我会保护你的。”罗塔承诺。
卡加尔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提起一旁小巧的背包背上。
“你就这点儿东西吗?”
“是的。”卡加尔回答,他今天穿着便于活动的结实衣裤,腕口扎紧,裤脚被收进马靴中。
整个人既挺拔又精神,贵族纨绔子弟的气息被冲散了不少。
罗塔见他已经准备好,手撑向窗棂,翻身跃了出去。
卡加尔走到窗边向下望,罗塔已经平稳落地,看到窗边伸出的脑袋,双手一张示意他跳下来。
酒馆的二楼不算高,就算身手笨拙跳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顶多崴脚。
卡加尔爬上窗台,跳了下去,然后直直撞入一个冰凉结实的怀抱,低低的笑声响起,贴着他的胸腔震动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真听话,我还以为你不会敢跳。”
卡加尔推开这个怀抱,皮笑肉不笑:“听你的还要嘲笑我,下次不听了。”
“别,你还是听吧,跟着我有肉吃。”罗塔说着,朝左边一偏头,“走吧。”
酒馆后巷阴暗偏僻,到处堆积着生活废料,已经腐坏了散发出刺鼻的臭味,污水沾湿了两人的鞋底。
“怪不得我住在上面老闻到异味。”卡加尔避开一坨不知道是什么的垃圾,皱眉道。
“忍忍吧大少爷,谁叫你选择住在这里呢?”
罗塔已经重新戴上了帽子,整个人拢在黑漆漆的披风里,有剧院里阴森的吸血鬼伯爵那味儿了。
卡加尔也把自己遮进斗篷里,两人趁着昏乱的光线快速离开了流语街,然后又走了数百米才找到一辆陆行鸟拉车。
坐上这辆二人座的出租车,今晚这只鸟似乎特别有精力,车道两旁的景色飞速后退,很快就成为视网膜上一道暗淡的残影。
木头车轮在碎石块上颠簸,罗塔很习惯这种颠簸所以坐的很稳,但他没想到卡加尔也很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卡加尔随着路况也不停弹动着,但他紧紧抓住一旁的扶手,看起来晃荡实则稳稳当当。
罗塔有一些失望,他本来还想着也许还能得到帅哥投怀送抱,可惜……不过,山不来就我,我可以去就山啊。
陆行鸟一个急促地大拐弯,罗塔顺势往旁一倒,直接摔到卡加尔身上。
“?”卡加尔下意识地伸手将他搂住,避免他直接跌出车厢。
“就山”成功,罗塔心满意足地窝在温热的怀抱中,感受了一下那对饱满胸肌的美妙触感,深吸了一口第一次见面他就很喜欢的气味,差点想咬一口,但还是忍了下来这坐回原位。
“不好意思。”罗塔没什么诚意地道歉。
“没关系。”
之后没再出什么状况,出租车驶过那群娼妓和油腻的食摊,停在了城门前的出租车停泊处。
“到了,先生们。”车夫擦了擦头上的汗,将钓竿上的浆果收起来,等待下次使用。
卡加尔付了钱——谢天谢地不是金币了,否则罗塔这个吝啬鬼都得心疼死——但那仍然太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顺利地出了城,两人顺着破烂的官道渐渐远离了卡洛什,天色很晚,路上也见不到其他行人了。
太阳彻底跌落到地平线另一端,银色的月亮在天空中显形,比在卡洛什里的月光要明亮许多。
树林沙沙作响,树影摇曳,穿行而过的冷风发出鬼魅的噪音。
“塔。”卡加尔的声音很轻,有些飘忽不定,“你真的会带我去夜歌王庭吗?”
“为什么这么问?你不相信我还跟我出城?”罗塔反问。
卡加尔沉默了一会儿,才呼了口气说:“我只是觉得……”
一阵异动从前方树林中传来,打断了卡加尔的话。
三个狗头人从密林中走出来,手上都拿着短刀短棒,不怀好意的视线扫了过来。
中央领头的正是杂货店老板蒙撕立,他走在最前面,两个跟班落后他一个身位。
罗塔早就知道他们会在这里拦路,宰肥羊这件事还是蒙撕立非要拉上他一道干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卡加尔脸上也没有意外的神色,他转头看向罗塔,罗塔对他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神情:“不好意思啊,恐怕要吓到你……”
“卡加尔先生!”蒙撕立高声打断了罗塔的话,“他骗了你嗷!这个杂种是个骗子嗷,你快过来嗷,不然他会伤害你的嗷!”
然后卡加尔真的依言拉开了和罗塔的距离,往狗头人那边靠了靠。
“……”罗塔敏锐地眯起眼,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几遍,这才开口,“蒙撕立,你是不是该跟我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嗷?你就是骗子嗷,想骗光肥羊的钱嗷!我不会帮你的嗷!”
狗头人一脸义正言辞的模样,要不是这事本来就是他找上来非要罗塔入伙的,还真当他无辜的很呢!
罗塔也不跟他纠缠不清,又看向沉默地当背景板的卡加尔,对方面无表情,毫不吃惊的样子。
“……我想想,这个局是你们两个设的,所以……我不是猎人,我是猎物?”罗塔问道。
“你在说什么嗷?明明你是骗子嗷,我只是来救卡加尔先生的嗷!”狗头人还在装糊涂,但罗塔才不会信他的鬼话。
“明白了,肥羊指的不是卡加尔,而是流语街那些被金钱糊住了脑子的蠢货们,对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在说什么嗷?”狗头人瞪着他。
“显然这是一个骗局,你,蒙撕立,和伪装成肥羊的卡加尔是一起的,你们耍了流语街所有的人,你们想要骗走那些恶棍人渣的钱。”
罗塔说着,思路清晰地指出蒙撕立的诡计。
“掮客老费失踪好多天了,不少人都猜他骗了一大笔钱出去避风头了,现在看来是被你们杀了吧?”
“嗷,我怎么会干那种事嗷?”蒙撕立不承认。
“不止是老费,应该还有其他人,只不过是私下找你联系的,我们都不知道而已。流语街的混混儿那么多,每天都有人失踪,谁也猜不到你们头上来。”
蒙撕立圆瞪的小眼睛里透出凶光,看起来是不打算再进行无力的反驳了。
罗塔摇摇头:“只是没想到,你非要连我也一起坑,说好的友谊呢?”
“洛嗷,你也知道嗷,万物都有价格嗷!”蒙撕立说着,语气很遗憾,“友情当然也有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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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没想到我们的‘友情’只值那点金子?就我卖给你沼泽魔鱿的那点钱?”
狗头人当时跟罗塔说起肥羊的事情,就是在他卖掉了沼泽魔鱿的心脏和腕足之后,他拿了狗头人一点儿报酬,看起来蒙撕立是心疼了,这才怂恿他往坑里跳,想要夺回那些金子。
但是在酒馆第一次见到卡加尔的时候,罗塔就放弃掺和这件事了,蒙撕立本应作罢才对,没想到在掮客老费失踪几天后又找上门来。
狗头人这是非要拽着他跳坑,就那点儿钱不至于吧?
蒙撕立的蜥蜴头浮现出诡异的表情,好像是在感叹世事的无常:“洛嗷,你当时没有上当,我本来是想保持我们的友谊的嗷。但是嗷……洛嗷,这就是命运吧嗷!”
“这话我赞同。”罗塔耸耸肩,“看来命运女神喜欢悲剧,让朋友间互相背叛欺骗才是悲剧英雄的剧目啊。”
“嗷,歌剧中的悲剧主角都是这样的嗷!”
狗头人多愁善感地擦了擦不存在地眼泪,想起了上个月刚在剧院看的《塞缪尔.奥德里奇传》,伟大的王者就死于挚友的背叛。
“洛嗷,我们的友情只能这样遗憾地结束了嗷!”蒙撕立拉回了他悲剧英雄的幻想,对两旁的同族使了个眼色。
两个狗头人跟班像雕塑一样动也不动,让蒙撕立骂道:“你们两个嗷,怎么不看我的眼色行事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个狗头人面面相觑,左边那个嘟哝着:“你的后脑勺哪能看到眼神嗷,你就不能说话吗嗷……”
蒙撕立有些丢脸:“你们两个蠢货嗷!”
两个同族不乐意了,虽然狗头人是智商低,但不代表就能当面骂他们蠢。
“你才蠢嗷!你连你后脑门没有眼睛都不知道吗嗷?”
“就是嗷!”
三个狗头人隐隐有内讧的趋势,这点可真的出乎罗塔意料,他刚想动,就听见诡异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别想走……”
钻入耳蜗的声音明明是个女声,但却又有男人的声音重叠,一句话中男女两个声道交叠重复,让人头皮发麻。
罗塔闪电般地转身,看向声源的方向。
那从外表看是个女人,个子在女性中算是高挑了,五官明艳,浅棕色的卷发披散下来,最令人瞩目的是她身上银灰色的祭祀袍,袍角绣着一轮弯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银月教派的祭司?
罗塔挑了挑眉:“女士,可以这么称呼么,你是谁?”
“吾乃银月教派腐木教区的冈瑟.萨曼莎副主祭,特意来此地寻汝……”男女合音的缓慢语调正是从女祭司的口中吐出。
“银月教派的祭司找我干嘛?”罗塔疑惑地问,“我只是个干脏活的佣兵而已,而且我确信我从未接过跟你们教派有关系的活儿。”
说到这里,罗塔顿了顿。
若说真的跟银月教派有关的活儿,那就只有之前卖给狗头人的沼泽魔鱿了,那是他专程猎来给银月教派做祭品的,不过是挣点辛苦钱罢了。
“汝之前捕猎的沼泽魔鱿……”
还真跟那玩意儿有关?罗塔顿时觉得晦气极了。
“对,我捕杀了一只沼泽魔鱿,但那是海孽的眷族,与你们所信奉的丰饶母神是敌对神系,你为什么来找我麻烦?”
女祭司沉默了一瞬,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更加阴森:“吾问汝……汝杀死了沼泽魔鱿,在它的巢穴里可有见到……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塔立时就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卵了,就是那颗五颜六色的怪卵,生物奇术师查伊将它买走。
“什么卵?我是去了它的巢穴,本来是想找找里面有没有幼苗,但是什么都没有,我只带回了沼泽魔鱿的心脏和主腕足,全部卖给了蒙撕立。”
“嗷,他说的不是真的嗷!”狗头人粗噶的声音插了进来,“他卖给我心脏和腕足后,背包里还有其他东西嗷,但他不给我看嗷!”
闻言女祭司一双美目立即盯住了罗塔。
狗日的蒙撕立,真把老子卖的干净!罗塔暗骂,而狗头人们已经停止了内讧,蒙撕立走了过来。
冈瑟.萨曼莎祭司和三个狗头人几乎将他团团围住,罗塔紧张地问:“等等,你害我是因为银月教派吗?”
“是的嗷,抱歉了嗷我的朋友嗷!”蒙撕立很遗憾,当时罗塔拿了他的金子,他确实是想弄回来,但罗塔不上当也就放弃了。
后来蒙撕立去找银月教派的人卖东西,被追问起货物的来历,他本来不想出卖朋友的,但……
银月教派实在给的太多了嗷!
所以他才死皮赖脸的拉罗塔入伙“宰肥羊”,真实目的就是把人骗出来交给银月教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了打消罗塔的疑心,他演的可卖力了嗷!还破财给罗塔买行头虽然是银月教派出的钱。
至于肥羊卡加尔就是工具人嗷!
“交出……卵…!”女祭司盯着罗塔,那压迫感几乎令人窒息,就连空气都似乎变得黏稠。
罗塔假笑了下,目光越过狗头人看向那个被遗忘的人类:“卡加尔,你要不要到我这边来?记得我之前说的话吗,只要跟着我,我会保护你。”
自从来到这里就跟一座蜡像一样安静的卡加尔抬起了眼皮,似乎是第一次认真打量罗塔,海蓝的透明眼珠定在他身上,这眼神看得罗塔不合时宜地微微一硬。
老天,这专注的眼神也太勾人了,真想跟他上床。罗塔无意识地舔了舔唇,思绪一瞬跑偏。
“你还想保护我?我骗了你。”卡加尔感觉罗塔的眼神有些奇怪,略皱了下眉,忽略这点平静地说。
“那我不也骗了你吗?”罗塔笑着摇摇头,一个装吸血鬼贵族,一个装来自北方的人类贵族,互骗一次不就扯平了吗?
“洛嗷,都这个时候了嗷,你就不要跟人调情了嗷!”蒙撕立有些不高兴,这个家伙自身都难保,还忙着泡帅哥,这不是看不起他们嗷?
“我跟人调情,关你屁事?”罗塔不客气地训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嗷!”
“叫屁叫啊,别无能狂怒了蒙撕立,你没有资格在这里说话。”罗塔冷笑,歪头吊儿郎当地看向狗头人的主子,“女士,我没有那什么卵,这件事不能就此打住吗?”
“嗷,你胡说八道嗷,我明明看到……”
“闭嘴。”女祭司淡淡地出声,语调阴冷平静,却唬的狗头人顿时收声。
冈瑟.萨曼莎凝视着罗塔再次重复:“给吾。”
“说了没有。”罗塔一口回绝,别说卵真的不在他手上,就算还在他手里,他也不会给。
因为以前的经历,罗塔这辈子最讨厌别人胁迫他,他受够了来自任何人的威胁,并早已决意就算身死,也不会受任何人的威胁。
气温一下子仿佛下降了好几度,冈瑟.萨曼莎的注视仿佛不是来自这个维度,好像面前的空气被扭曲,带来令人恶心的胸闷。
“汝、在、说、谎……”
某种混沌的感觉钻进头皮,炸开恐惧的情绪,有一瞬间罗塔差点迷失在这种扭曲的情绪中,但很快就清醒过来,就好像当时在沼泽魔鱿的巢穴中自我恢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似乎很意外罗塔这么快就恢复神智,女祭司的双瞳覆上一层灰白的硬茧,这诡异的一幕让人骨头发痒。
罗塔高声询问:“卡加尔!你站在哪边?”
卡加尔盯着女祭司不祥的双眸,表情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你这边。但是我得告诉你,你有麻烦了。”
“哈哈,麻烦?”罗塔大笑起来,像是他掌握着主动权似的,全然不见之前的紧张,“我同意有麻烦,但那不是我的——桑拉德!”
一个陌生的名字从罗塔口中吐出时,嘻嘻索索的声音从密林中传来,像是飘忽的鬼魂在林间穿梭,恐怖的光点一个接一个在黑暗中亮起,仿佛一盏盏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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