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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伯温话锋一转,还是转到算学教材之上。
提起张异,他又没了好语气。
许存仁讪笑:“刘兄何必跟孩子置气,他就是随口说说,让张异编写教材他拍马也比不过你!”
“此事许兄就不用说了,既然那孩子如此狂妄,老夫也想看看他的本事。他若是一般的孩子,我也就算了,不过既然是龙虎山的人,总不能让他看低我们!”
许存仁闻言,就不再劝了。
他自己就是读书人,自然明白刘伯温心中那种门户之见。
别看他们这些人平时平易近人,跟僧人,道士之流也有交往,可是如果涉及到某些核心的东西,大部分读书人还是从心底看不起僧道的。
张异换个身份,刘伯温大概会很待见他。
可他和他背后的龙虎山,从朱元璋利用来打压孔家开始,到种痘法、到插手科举……
在这位老友眼中看来,都是大逆不道之事!
许存仁对张异另眼相看的初衷,何尝不是想要将张异拉回“正途”,脱去他身上的道袍,成为一个读书人?
“罢了,左右那孩子输了也不丢人,随他!”
心中暗道一句,许存仁口中道:
“那就谢过刘兄了!”
“许兄客气,此事本就是我辈义不容辞之事!”
刘伯温交代完这些,转身离开。
许存仁亲自送他走,回到书房,却见张异咬着笔,不知道思考什么?
他进入书房,唉声叹气,神不守舍。
张异好奇打量他:
“先生,你又怎么了?
那老刘欺负你了,要不要学生帮你报仇?”
许存仁瞪了他一眼,却没什么兴致跟他插科打诨。
他说:
“刘伯温告诉我一件事,比算学入科举的事还要大,这件事可能跟你老师还有一些关系……”
“什么事?”
张异心不在焉,只是在纸上涂鸦,可许存仁口中刚说出南北榜三个字,他吓得笔都丢了。
“什么玩意?”
“陛下今天临时下了一个决定,在科举改革中,施行南北分榜,以后科举,南方人一个榜单,北方人一个榜单!”
“我去!”
张异这次是彻底失态了,南北榜为什么会提前三十年出现在大明的国土上?
他脑海中马上想起他和朱标说的内容,难道……
张异心中思虑万千。
“不对,先生,你说这件事和你有关?”
张异此时才明白许存仁唉声叹气的原因,许存仁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
“严格来说,和你也有关?”
“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还记得那天咱们讨论【公平】吗,这些事我跟陛下说过,今日刘伯温跟我说的时候,说他猜测陛下背后有高人……
我初时还不觉得,因为我们这些跟着陛下的老人是知道的,陛下这个人根本就没机会接触别人,
更不要说让他轻易相信一个高人了!
刘伯温认为陛下背后有人,我却想起关于南北榜背后的【公平】之论,
所以我有八成把握,所谓的南北榜是陛下根据我那天的话,自己悟出来的……”
许存仁将那天的话说给张异听,张异冷汗涔涔。
吓死老子了!
他还以为南北榜这件事,是从朱标那里泄露出去的!
屁股决定脑袋,不一样的公平。
这些事都是他跟许存仁论道过的理论。
许存仁告诉皇帝,皇帝从中悟出道理,然后想出南北榜?
虽然感觉有些古怪,但也不是不可能?
张异对张正常的信任,让他还是本能相信了许存仁的解释。
许存仁将刘伯温说过的话,都说给张异听。
张异听完,大拍桌子:
“我就说刘伯温怎么好好来找老师,原来是被皇帝训斥过了呀,说得好,这家伙就该被教训……”
刘伯温的历史评价是很高的,张异对他也很尊重。
但既然在现实中成仇人了,他也不介意黑他一把。
他的事只是小事,让张异更加激动的,是洪武皇帝对南北榜的运用。
历史中的南北榜,只不过是朱元璋发现他在南北弥合这件事上做错了,导致积重难返而不得不选择的亡羊补牢的方法,
可同样的南北榜,转移到洪武元年,却是神来之笔。
尤其是朱元璋定下的迁徙北方就能获得户籍的策略,太特么牛了。
这是历史里边的南北榜里没有的,也是让张异打消疑虑的一个重要因素。
这不就是高考移民吗?
还是由皇帝亲自主导的高考移民。
有这条政策在,张异知道南方的地主大儒们想要同心反抗皇帝的联盟注定要破解了。
这是赤裸裸的分化之策,而且是阳谋,你知道了也无可奈何!
南方那些士绅看不上南北榜给北方带来的福利,可底层的、寒门的读书人可不一样。
所谓的故土难离,在利益面前一文不值,更何况是事关功名的事?
将本来应该是南方人和北方人的利益冲突,重新分割之后,所谓的反抗也变成无源之水!
这个政策的出现,让张异对深宫中那位皇帝的水平,心服口服。
“不愧是老朱,真厉害……”
张异对朱元璋的赞叹,真心实意。
有这条政策下去,大明的国运很有可能因此改变。
平衡南北,汉人归心!
大明也走在了更好的选择之上。
虽然南北榜一事,不可避免给张异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但终究给他压下去了。
“行了,你回去吧,有空记得来上课,你逃课太多,要是让陛下知道了你也少不了挨板子!”
许存仁心情不好,也懒得跟张异多说。
张异嘿嘿笑,南北榜一事估计是给许老吓坏了。
要是让外人知道南北榜也是他起的头,估计他回老家都要被乡亲们扔石头了!
张异从许存仁那里还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皇帝想要搬迁国子学。
他也明白,随着他干涉的历史事件增多,蝴蝶效应不可避免产生。
也许十几年后才会出现的国子监,很快就要出现在大明的国土上。
张异想起这件事,马上想起朱标。
“知道,先生再见!”
张异告别了许存仁,回道观。
看到道观门口的马车,张异就知道谁来了。
“黄哥哥来的挺早?”
等着张异的人,自然是朱标。
从孙氏身上确定大蒜素有效果之后,朱元璋父子对大蒜素的重视已经前所未有。
朱标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就是为了带去更多的大蒜素。
毕竟皇帝的妃子还等着救命呢!
“废话不说,你最近搞了多少大蒜素,我全要了……”
“嗯,大概还有十几瓶,一瓶大概是一天的量,不过我大蒜没了,应天府的大蒜快被我买空了!”
大蒜这种东西并不是生活必需品,至少在这个时代是这样。
商品经济被朝廷打压,哪怕是应天这种地方,想要搞到大蒜也不容易。
张异和邓仲修只是个道士,没有其他门路。
自然搞不到太多的东西。
“回头我给你搞几千斤!”
为了活命,也为了好好利用大蒜素,朱标咬咬牙,答应了张异。
“张异,你有没有打算,将大蒜素当成一门生意去做?
我去了家书给父亲,他对这件事应该很有兴趣!”
朱标想打大蒜素的主意,张异想了一下,点头同意。
反正这东西放在他手里,除了装装神棍用来糊弄百姓,或者结交权贵,其实也用不到多少。
他又不想去走巴结高层的路子,如果从赚钱的角度来说,交给黄家父子运营也行。
如果他们父子信得过,以后自己鼓捣出来的玩意,也可以交给他们。
当然,前提是他们不耍心眼。
“这是你铅笔买卖的分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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