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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大家都得不到,两败俱伤就好!
可从私心上来说,陛下会记得龙虎山的牺牲!”
“你的意思是,让贫道主动同意皇帝的提议……不成,贫道要是这么做,会被天下同道给骂死的……”
张正常摇头,他还要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岂能主动跪下?
张异道:
“当然不是现在去做这件事,所以儿子让您先吃瓜,这风波皇帝一天不表态,这些臣子就跳得越欢快!
这把火烧得还不够旺,大家的火气也没出来呢!
等到他们真的把佛门道门的高僧名道烧疼了,你再掀桌子,就不是跪下,而是帮大家出气!
到时候,大家不是鄙视你,而是感谢你……”
老张:……
张异说的这件事,可执行性非常高。
不过出于父子之间的直觉,他老感觉这孩子似乎有东西瞒着自己?
张异对掀桌子这件事表现出来的热情,远高于为道门争取利益。
这货怎么感觉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张异丝毫没注意到,自己露出了一点鸡脚。
他兴奋道:
“关键是,就算此事成了,儒家那些人对你也不会有多大的仇恨!
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们挑起来的,咱们最多算是被动反击!
万一此事成了,宋濂也会吸引大部分的仇恨!
得同道尊重,又不会给龙虎山招惹多大祸端!
这算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老张叹气,张异终归还是说服了他。
不管如何,既然事情没有挽回的余地,报复自然是唯一的选择。
他本身也憋着一股火,龙虎山这两年可真是流年不利。
尤其是从今年起,就不停犯小人。
好在他有个好儿子,不管遇上什么困难,张异这小脑袋瓜子里总有许多天马行空的想法,带着龙虎山披荆斩棘。
老张望着小小的张异,眼中流露出温暖的光芒。
祖宗保佑,龙虎山能诞下麟儿,是他张正常的运气。
平缓自己的心情之后,老张问另一件事:
“那贫道怎么应付刘渊然?”
既然决定听张异的话忍着,有个现实问题也需要解决,那就是如何推辞。
应天府的僧道二教,早就舆情汹涌。
老张来到应天府,那些人不找他出头才怪。
如果老张愿意出头,这不符合龙虎山的利益,反正已经摸清楚了皇帝的心意,僧道纳税是板上钉钉之事,有什么好争的?
可是如果他不出头,被天下同道看轻,也损伤龙虎山的利益。
张异可以不去管道教和佛门的同道如何看他,老张的身份摆在这里,多少需要一点面子?
张异早有准备,他给老张出了一个主意。
张正常闻言,怔怔地看着他。
这小子的鬼主意果然一个比一个猛,这个方法既顾全了自己的名声,也被龙虎山保证可以置身事外。
“事不宜迟,贫道这就去办……”
张正常欣喜,他起身,离开清心观。
……
张真人进京了。
第二日,关于老张进京的消息,马上在僧道二门中流传开来。
一时间,他入住的朝天宫,成为了应天府的焦点。
所有的和尚道士,都在翘首以盼,盼着他能代表佛道二门振臂一呼,跟那些儒生们拼了。
京城的某个小道观,刘渊然的表情复杂,老张入京的消息,让他有些失落,也有些雀跃。
他手中捧着一卷血书,那是集合了应天府僧道签名的万言书。
老张来应天,代表着僧道二门终于有个领袖能站出来为他们发声。
不拘是道门各宗,佛门各派,都希望他能站出来。
至于失落,是自己的表演也该落幕了。
作为这场风波之中,主动走出来为佛道二门奔走的道人,刘渊然年纪轻轻,已经获得了极大的声望。
不论是佛门三大寺、还是道门的各宗传人,都对他赞赏有加。
这场政治风波,给他赚够了足够的声望,只可惜,他终究还是差了一些地位,这最后的一棒只能交给别人。
“师兄,咱们辛苦跑出来的功劳,真要交给龙虎山的张真人,师弟我不甘心呀!”
刘渊然身后,是他的师弟抱怨的声音。
“没有什么不甘心的,咱们净明派跟龙虎山的关系也还不错,当年师父上龙虎山,张真人对师父也是礼遇有加!
这是净明派和天师府的善缘,不能因为一点蝇头小利断去!
不过,这份血书也不好接,宫中那位意向不明,呈上这份血书的人,是能获得同道的好感不假,可陛下落下的来的劫,他也要接着!
你师兄我倒是想面对雷霆,但不够资格!
只能请张真人去交涉了……”
刘渊然看出师弟的立场,回头警告:
“你莫不是因为是杨大人请我们上京,就对龙虎山有成见?”
他师弟被一眼看破,脸上登时出现窘态。
“杨大人是咱们的施主,施主让咱们帮他解决问题,咱们照做就是了……
可你别忘了咱们还有一层身份,那就是出家人!
出家人能不沾因果,就尽量不要去沾染。
他和龙虎山有些恩怨,却不是咱们的恩怨,你莫将两种情感混为一谈,
我知道你来这京城,被花花世界迷了眼,更想留在这里!
可……”
刘渊然的说教,他师弟不服,不由反驳道:
“可是师兄,您来到应天之后,也变了许多……
您告诉师弟不沾因果,可您自己不也在算计……”
刘渊然闻言,洒然一笑:
“师兄确实也在算计,却和你出发点不同。
你来应天这么久,可知道慧昙法师的下场?”
道士点头。
“慧昙法师悟出人间佛教之道,向皇帝求了个路引,学那龙虎山掌教云游天下!
不过和张真人行走北地不同,法师出了应天,第一时间去的却是紫阳观!
他带着杨宪大人的邀请,请师父出山!
师父看出他的居心,并不想去和龙虎山一别长短,所以拒绝了!
但最后师父却将贫道送到应天来,你可知为什么?”
“为什么?”
小道士被刘渊然的话吸引住,虚心请教。
“慧昙法师是位高僧!
哪怕他成为佛门领袖,也毫无高僧的架子,贫道在紫阳观看见他的时候,他甚至没带一件像样的僧袍!
可这样的高僧,哪怕大彻大悟,却依然远赴紫阳观去劝说师父入京!
他是什么居心,其实大家心知肚明,无非就是期望师尊能镇住龙虎山。
让道门内斗……
明明慈悲为怀,看淡虚名,却依然算计我道门,你可知为什么?”
“师弟不知……”
“因为,大家都要争那教化的权力!
修道人于己身,可以淡泊名利,可以无视功名!
仙佛超过因果,却依然需要人间香火?
是仙佛贪那一点香火吗?
其实不是,香火的背后是势力,是教化……
哪怕仙人逍遥自在,佛陀安坐净土。
他们也不能让自己悟出来的道理,在人间湮灭……
教化传承,已经不是个人的利益,而是整个教派的共同利益!
所以慧昙大师要争,哪怕不惜远行也要来紫阳观努力一把。
师父一心修仙,他看出慧昙法师的居心,拒绝了他!
可也忍不住将我派到应天府,去争一争玄教院的位置!
这不是师兄贪恋权力,也不是师尊看不透,非要跳入慧昙法师的陷阱,
实在是,教化二字……
让我等不得不争!”
小道士听得云里雾里,似乎明白了,又似乎没明白。
刘渊然摇头笑道:
“想不明白,以后咱们再慢慢讨论,先去拜访张真人吧!”
师兄弟二人整理妆容,出了门。
等到了朝天宫门口,刘渊然却发现还有不少同道,不约而同出现在朝天宫门口。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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