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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
孟瑶看着眼前,那个草席盖着的“人”,想要跑过去,却被老陌拉住。
张异有些失神,他缓缓走到那草席边上,揭开一角。
是那个自己熟悉的人,老孟憨厚中带着一丝精明的眼睛,变成张异不再熟悉的模样。
惊恐,愤怒,不甘和死不瞑目。
他的身体上,还带着许多生前留下的伤痕,张异很平静……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平静。
手抚过,对方闭上眼睛。
张异站起来,手里似乎感染了老孟生前的怒火。
“太上在上,喜乐平安……”
张异口中自然而然,诵出一篇经文,这经文其实是他自己所造的伪经,却仿佛能安抚他此时混乱的心灵。
“爹……”
梦瑶挣脱老陌的手,跑过来,跪在草席边哭着,张异没有理他,只是站起来,走到老陌身边。
“真人……”
“老陌,你有你自己的路子吧?”
张异突然询问老陌,让老陌一愣。
他抬起头,用一种老陌平时不曾见过的眼神,平静地看着他。
老陌是黄叔叔介绍到他身边的,但两个人的关系很怪。
他不如邓仲修一般是跟自己是亲密的师兄弟,也不曾真正表示跟着自己。
甚至在道观已经没了邓仲修,老陌也没有主动融入清心观。
他是张异身边亲近的护卫,却又有着自己的秘密。
张异不曾想过去探查这层秘密,后世为人的处事原则,他能很好的管控自己的好奇心。
但他也知道,老陌有时候会跟他请假几天,那就是去处理他自己的事。
老陌动了动嘴唇,终究没有狡辩,而是静静地回了一个嗯字。
“先把人找回来再说,先知道是谁再说。
我会带着老孟的遗体回去,为他准备后事!
至少,我们要知道对方是谁?”
老陌闻言点头,他把驴车留给张异,径自走了。
张异转身,让佃户们找了车,带着老孟的尸体回清心观。
孟瑶哭累了,躺在张异怀里。
张异此时,才有心思安静下来,思索下边的问题。
他突然,重重的叹息一声。
他好不容易适应这个时代,但妹妹会有更多的意外出来提醒他,这是时代的底线,比他想象得更低。
他回到道观,佃户们手忙脚乱,找来上好的棺材和帮张异设好灵堂。
张异等来了他想要的答案。
“常茂,徐仲文?”
张异听到常茂的名字,还恍惚了一下,因为他很久没有跟常茂这个败家子有过交集。
而另外一个姓胡的,张异隐约有些耳熟。
“是中书省参知政事胡惟庸的孩儿。”
“是他呀!”
张异若有所思,那个在史书上坑爹的路人甲,原来也有名字。
张异问:
“人在哪?”
“被信国公府的人,堵在城门口。”
“走!”
他没有犹豫,交代了留守的佃户几句,转身就走。
此时,天色已经逐渐暗下来。
这距离宵禁,也没有多少时间了,城外的官道上,却有两群人起了冲突。
“你信国公府是不是欺负我们常府没有爵位,徐家妹妹,别欺人太甚!”
“徐国公也是我们自己人,妹妹何苦为了一个贱婢为难我等?”
常茂的脸色不太好看,他眼前拦路的人,正是信国公府的亲兵。
常家和徐家的关系还可以,虽然蓝氏对徐达有些意见,但两家的家长关系还不错。
徐家丫头听着常茂的话说:
“常家哥哥,你把人放了我就放你走,你当众强抢民女,打死人家的丈夫,你就不怕皇帝伯伯打死你吗?”
徐家丫头提起皇帝,常茂一张脸登时通红。他可以不怕他爹,但他真的怕皇帝。
“常少爷,您是什么身份,那贱人是什么身份?
您父亲在前线杀敌,为国捐躯,您在路边打杀个百姓算什么?
这事咱们已经做了,可若是什么好处都没捞到,您岂不是白吃亏了?”
那胡公子子在常茂耳边提示到。
常茂本来就是个浑人,无法无天。
他听说之后,更是有了底气。
“丫头,你让我过去,别挡路,你再拦着,我们可就闯过去了。”
徐妙云心里暗自焦急,陪着她姐弟二人来的亲兵其实只有三两个人,其中一人已经回去报信了。
就剩下这么两个人在。
虽然这些人是兵,可常茂身边的家丁仆人,可有十几人。
这些人虽然没有兵的身份,那只是因为常遇春如今并未封侯,他们许多人,也是军伍出身。
真要打起来,谁打得过谁还说不定。
两边的局势一触即发。
此时,张异和老陌悠悠走来。
常茂见到张异,脸色变得更加不好。
张异看着常茂,又看着他们身后的车厢,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跳下车,走过去,老陌手里握着武器,亦步亦趋地跟着。
徐家丫头的表情十分担心,因为张异的神态很奇怪。
她虽然也同情梦瑶和李氏的关系,但身为国公府的人,徐家丫头也明白此事应该以什么方式解决。
在她眼里,张异也是个知进退的人,可是,张异偏偏用最愚蠢的方式,去接近那个车厢。
“你干什么,你是谁?”
常茂认得张异,不等于其他人也认识他。
有个胡府的奴仆冲过来,就要给张异一巴掌,老陌其实一直很犹豫要不要动手,但见到有人动张异,他已经决定动手了。
只是,张异的动作比他更快。
没人会在意一个八岁的孩子,但他却轻轻将一把刀,捅在对方的身上。
那人无声无息倒在地上,鲜血流淌一地。
“动手……”
徐家丫头神色大变,赶紧指挥身边两个亲兵动手。
与此同时,常胡二家的的人也反应过来。
一个仆人无声无息死在自己面前,连眼睛都不曾闭上。
胡公子吓得连连退了好几步,常茂也是脸色煞白。
旋即他们回过神,大喊:
“杀了他……”
那十几个仆人扑向张异,张异冷笑,手里已经攥着另外一把武器。
只是此时,信国公府的亲兵过来。
徐家姐弟也大喊:
“常茂,给我信国公府一个面子!”
“徐家丫头,是你不给我常府面子!”
局面一下子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那些仆人朝着马车冲过去。
老陌的刀,化成一道寒光,掠过那些人。
旋即,现场传出惨叫声。
夜色渐黑。
鲜血飞溅。
常茂和胡公子何曾见过如此场景?
老陌凶狠,他们一时间也慌了。
这些仆人有些人上过战场,有些没上过。
可就算是上过战场的人,他们手里也没有趁手的兵器。
如果老陌愿意,他可以将这些人全部杀了,不过他毕竟是检校,对方也不是普通人,这件事他不敢下杀手。
好在老陌不用为难多久,远处即将关闭的城墙,突然冲出一队兵马。
“是兵马司……不对……”
老陌在领头的队伍里看到了一个自己的熟人,顿时放下心来。
“是谁,在城外闹事?”
“大人,救命,我是常府长子常茂,有歹人行凶……”
“家父中书省参知政事胡惟庸,大人,这里有人行刺我家里仆人,请大人抓人……”
常茂和胡公子恶人先告状,大声喊起来。
领头的兵马司指挥朝着远处一看,却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孩儿,从马车里出来。
他是一个小道士,身上的道袍却染着血,看着颇为渗人。
而他身边,一个中年汉子,手里也带着凶器。
那领头之人心头一凛,正要抓人。
张异抱拳,面无表情:
“大人,本人乃是龙虎山张家嫡传张异,在此状告常茂、胡惟庸之子当众强抢民女,且杀人亲夫!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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