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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陌已经离开锦衣卫很久了,朱元璋也特许他不用去报告张异的行踪,除非他认为自己需要报告。
第二日,皇帝接到了老陌久违的报告,是关于观音奴跳水的事情。
朱元璋听说此事,也惊觉自己低估了一个小女孩的心理承受能力。
如果她真的死了,大概率自己的名声也要受损。
不过张异处理这件事的手段,却让老朱欢喜不已。
张异总是能给他玩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让他这位帝王,也觉得受益匪浅。
“你们的人监视,最近那些人有动静吗?”
“有,自从您将观音奴留在一座有男人留居的道观中,他们义愤填膺,恨不得杀了张真人……
另外,张真人回京的消息,好像已经逐渐流传开了!
陛下,恐怕过阵子,有些官员会拿这件事说事!”
毛骧给皇帝报告他监视到的情况,朱元璋若有所思。
他将观音奴安排到清心观,本来就是不安好心!
皇帝钓鱼,钓的是几年前那场刺杀之后的漏网之鱼。
他在等,等更多潜伏在深处的老鼠冒出头来。
这是一场比拼耐力的较量,那些人在试探锦衣卫,锦衣卫也在暗中寻找着他们的蛛丝马迹。
“本来留下那个丫鬟,倒是比杀了她更有用,只是张异在清心观,那丫鬟能对外传递信息,不能留她……
就让张异这个人,去狠狠刺激阴沟里的老鼠去!
不过,你也要小心一点,不要让他受半点损伤!”
毛骧回答道:
“属下已经交代了老陌,不轻易离开他!
而且他也说了,张真人在龙虎山上,又造了一把掌心雷!”
掌心雷,是当年张异救下朱元璋的关键,那个短短的火铳,被朱元璋捡走之后,也打造了一批。
这些东西,压根不让流通。
毛骧估计,就皇帝和太子贴身放着一把,用来防身。
其他人想求,也求不得。
拥有短程巨大杀伤力的掌心雷,在战场上可能用处不大,但在防身之上,超过任何武林高手。
朱元璋知道张异身上有掌心雷,也放了心。
“他此时在干什么?”
“张真人目前正前往孔府,去拜会孔讷,孔公子!”
张异回京不过短短两日,自然是寻访故人为主,他在京城认识的人不多。
加上刘基等人,已经离开,这诺大的京城,大概也就孔讷一人没见过了。
朱元璋记起这位孔家子,倒是非常满意。
孔讷至少还有几分读书人的气结,并没有丢了老祖宗的人。
只是随着年岁日长,他在京城的日子恐怕也不多了。
朱元璋当年将孔讷留下,多少有点当质子的意思,可是随着大明江山稳固,留着这么一个人其实并无必要。
孔讷今年好像也有十四了,再过两年,也当结婚生子。
“这孩子如果能入朝,也算是一个人才,可惜他注定科举无名……”
不让孔家人入仕,乃是朱元璋心头定下的规矩。
这个规矩,并不以孔讷多优秀而改变。
所以那位公子如果真有心施展抱负的话,只能注定怀才不遇了。
……
张异并没有如锦衣卫所报告的那样,前往孔府。
他路过观海书局的时候,却突然想起了黄家父子。
此时的观海书局,他认识的人似乎已经没有几个。
那个高掌柜,也不在了。
“老陌,停下!”
张异下了车,望向书局对面的布行。
几年过去,当初老黄在应天开下来的店,也成了老店。
张异亲自登门,布行里的掌柜脸色微变,赶紧跑过来:
“真人,你来了?”
“你认识我?”
张异自认为记忆力不错,可是他却是不认识眼前人。而且他这次出门,明明穿的是老百姓家的衣服,并不是道士的装束。
“真人贵人事忙,不记得见过小的也不奇怪,小的几年前就是这里的伙计,如今升了上来,替老爷管着生意!”
张异闻言,并无怀疑,他只是露出缅怀之色,问:
“不知道,你家老爷和少爷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掌柜的低声道:
“少爷并没有什么消息,但老爷在北方很好……”
“黄叔叔身子骨硬朗就行!”
张异这几年和朱标来信颇多,但黄和却仿佛消失了一般,只在朱标的信件中偶然提及。
张异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失落,这次京城之行,最让他感慨的,还是故人不在。
“下次掌柜若是遇见去北方的人,帮我转达一声问候!”
以古代的交通环境,他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和黄叔叔再见的机会,只能代为问候。
那掌柜闻言郑重其事,躬身行礼:
“小的一定向真人转达,真人,我家老爷也曾经说过,只要真人来店里,无论有什么困难,哪怕将店关了,也要倾尽所有给真人帮忙!”
张异点土,有黄和这句话就行。
他也隐约感觉到,黄和的似乎是因为愧疚。
张异转身出了布行,才继续上了差,朝着孔家的方向走。
他到了孔福,交上拜帖,不多时,就看见一个少年衣冠不整,从远处小炮而来。
三年未见,孔讷已经长大不少,张异离开的时候,他只是一个半大的小子。
可是如今,孔讷早就长成一个翩翩少年郎。
二人相见,张异指着孔讷哈哈大笑。
“闭嘴!”
孔讷恼羞成怒,三年不见,这小子熟悉的令人讨厌的气息,让孔讷瞬间气恼。
不过,彼此之间熟悉的感觉,似乎也回来了。
张异没心没肺的笑,在孔讷真的发怒之前,他收起笑容,拉起孔讷的衣袖:
“讷讷,别来无恙?”
“你好意思问我,当年你走人,连个道别都没有,只是让人送了封书信。
好你个张异,亏我当你是真心朋友,你却如此不仗义?”
孔讷提起当年的离别,新仇旧恨马上就上来了。
张异被好友抱怨,却觉得温暖。
他和孔讷,也算是生死之交,只是当时离开,确实匆忙,也不方便跟孔讷交代。
“当年受了点伤,只能回家养伤,不过我不辞而别,确实不对!”
张异挑了一些能说的简单说了,孔讷其实对当年那场刺杀也有耳闻。
他脸色微变,道:
“你此时可有事?
算了,咱们进去聊!”
孔讷拉着张异的衣袖,带着他进入孔家。
一路上仆人奴婢,见他无不恭敬有加。
三年未见,那位曾经迷茫的少年,大概早就在应天府建立了自己的关系网,孔讷在孔府,也逐渐有了威信。
“前阵子和陈珂与沈万三喝酒,他们还念叨你呢,三年前,我随手找了个借口,说你回曲阜去了……
要是他们见到你,肯定非常高兴!
毕竟当年你一走,他们的镜子生意,一落千丈……”
张异呵呵笑,沈万三和陈珂肯定怀念自己,他们之间的镜子生意,随着张异离开断了,这门生意进账的的速度,非常恐怖。
陈珂和沈万三怀念的不是自己,而是玻璃镜子带来的巨额利润。
“那两位如今如何?
陈珂可还是经常来找你?”
张异随口问道,孔讷摇头道:
“陈珂陈掌柜,如今也算是攀上高枝,他凭借那个拍卖行,倒是认识了不少贵人!
我这无权无势的世家子弟,早就不在陈掌柜眼里。
只是他人还可以,偶尔还会问候几声!”
孔讷回复的时候,脸上少了几分以前的稚嫩,多了一分看破事情的理性。
张异有点可惜,孔讷学了一身本事,注定和抱负无缘。
他的出身成就了他,也限制了他。
就如他自嘲的一般,有些人也许觉得世家子弟高不可攀,但到了一定高度,又会觉得,他们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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