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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抽泣变成哭声……

张异叹息,道:

“立场不同,只能对不住!”

“我不管,你骗我……”

她伤心之下,见张异还敢反驳,又是咬了一口。

张异又是吸了一口气,骂道:

“你好歹也是读过书的人,怎么就爱动口?”

“让你骗我,让你骗我……”

“骗你,难道你就没骗贫道?

搞得贫道有多对不起你一样,你自己想想,你选择跑路了,若我真是无辜的,我流放琼州的事情,要不要算在你账上?”

观音奴闻言,登时不说话了。

她并非不讲道理之人,有些事情她也懂。

当自己离开的时候,张异肯定免不了要责罚,这也是她对张异,一直心有愧疚的地方。

张异的牺牲,想起来她就心疼。

只是这种心疼,随着这个臭道士的出现,变成了她的恼羞成怒。

她在王保保面前的坚持,似乎成了笑话。

“放开我!”

观音奴压着声音,朝着张异道,虽然语气中还带着火气,张异却能听出她一丝脆弱。

二人之间,多少也算是有默契。

张异松开手。

她飞速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自己脏兮兮的模样,观音奴面无表情,从裙摆上撕开一些布料。

她回头,给张异包扎,把张异看得哭笑不得。

张异身上一共有三处伤口,双手被人咬出血。

还有被玻璃扎破的地方,在肩膀处。

包扎好双手,她冷冷道:“脱衣服……”

张异没动,她怒吼:

“让你脱就脱……”

这声音,让外边的周通打了一个寒颤。

我去,这里边出了啥情况?

锦衣卫一直在监视观音奴,周通就是其中之一。

在他们眼中,那位蒙古郡主,除了血脉是属于蒙人,人前示人,一直都是大家闺秀的模样。

哪怕皇帝将她发配清心观,她也不曾失了礼数。

可是在张异面前,却如母老虎一般。

不正常,很多时候就能代表一些事。

周通微微叹气,此事不知道是福是祸?

“咱们要不再站远点?”

周通对神机营的同僚说道,这些人本来都在侧耳倾听,闻言有些不舍身后的八卦,但还是又前进了几步。

营帐内,观音奴帮助张异包扎好肩膀的伤口,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上下打量张异,仿佛再一次认识此人。

“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给我大元设下陷阱?”

观音奴还是不甘心,低声询问张异。

张异只是笑笑道:

“这点倒是怪不到贫道头上,是你们的人,自己招惹贫道……”

他从陈珂开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说清楚。

观音奴听得目瞪口呆。

从陈珂试图控制张异,到罗老接手……

应天府的那些奸细,用事实告诉观音奴,什么叫做自投罗网。

既然人家主动送上门,换成张异和朝廷,没道理不利用这件事,去算计北方。

双方立场不同,彼此无论怎么做,都算不上过分。

她再看张异的眼神,已经变得有些复杂。

如果张异一开始是被逼的,后边她做的事似乎不是不能接受。

只是,一想到自己和外边联系的内容,全部是张异过手的。

她想起一件非常羞人的事,那就是罗老给她那本绿茶指南,让她勾引张异的事。

也就是说,自己故意勾引人,张异不但心知肚明,而且在主动配合。

在有一瞬间,她甚至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异见她局促不安的模样,只是想笑。

“你再笑?

你不准笑……”

观音奴有些恼羞成怒,张异虽然比她小两岁,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对方远远比她成熟。

二人之间的氛围变得十分暧昧,想起当初以为再也不见之时的冲动,她更是羞臊。

不过想起此时两人的身份,她心中的不安,化成了遗憾。

“我知道了!大家各为其主,我不怪你!

你对我颇有照顾,是我对不住你!”

观音奴看着周围狼藉的场面,想起刚才的情景,还一阵后怕。

如果没有张异出现,自己的性命或者清白,都要交出去了。

她起身,朝着张异行礼。

张异摆摆手道:

“咱们能有一段交往,也算是缘分!

虽然大家彼此立场不同,却不妨碍贫道将你当成好友!

这俘虏营中复杂,贫道也没有本事将你带出去,不过跟锦衣卫打一声招呼,护你周全还是行的!”

观音奴道:

“我知那蓝玉,在应天的时候我就听说过他!

他乃是太子的妻舅,又是一员猛将,你得罪他,可要小心。”

张异摇头笑道:

“那个疯批得罪了就得罪了,现在的他还没资格算计贫道,而且未来他的成就,未必会有……”

蓝玉最大的成就,就是捕鱼儿海抓回北元皇帝,彻底断了北元这个政权。

那件发生在遥远的洪武二十一年的事,如今恐怕要大为提前了。

北平府这一战,王保保断送了北元的家底。

岭北一战的耻辱,大明不但完全找回来,而且还狠狠咬下蒙古一块肉。

可以说这一战,哪怕大明什么都不做,也可以打下北境十年的和平。

更何况,以张异对朱元璋的了解,他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因为岭北一战,大明对出塞漠北的恐惧,将在此消失。

如今将星云集大明,还轮不到蓝玉去攫取灭元的功劳……

不过这家伙疯批是真的,蓝家人大概都有疯魔的毛病,常茂那个傻逼,明显就是遗传了蓝氏的基因多一些……

所谓儿子随娘,大概也是这个道理。

而蓝玉,就是个有本事的常茂,本质上也很危险。

张异的想法,其实也没错……

就在他和观音奴对话的时候。

另外一边的常茂,正在自己的营帐内大发雷霆。

“他是张异,那个欺负我侄儿的臭道士?

我就说,大明有哪位真人,原来是他?

谁能告诉本将军,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蓝玉在营帐内大吼大叫,却没有人敢回他的话。

从这场战争的胜利开始,许多事情变得诡异起来。

这场战争,很明显是朝中的皇帝对漠北元庭的一次布局,皇帝为了这次胜利,将神机营和玄武军,还有浙直的卫所军都抽调到北方来了。

为了在北境弄出一支不可能的部队,以骗过王保保,朝廷耗费的钱粮可是不少。

而且为了给这场行动做保护,朱元璋甚至亲自带着朱樉,南巡浙直一带。

如今的皇帝,不在京城,而是在浙江。

既然朝廷都做到这份上了,那张异出现在北境,聪明人已经能够想到,这位张真人,同样是布局里边十分重要的角色。

“蓝将军,您就忍一忍这口气吧,那位小张真人的情况诡异,指不定他就是陛下的人……

您闹出这么大的事,回头常将军那边还不知道怎么说?

不宜树敌呀!”

“树敌,他也配?

张家不过是前朝的狗罢了,一条狗如何跟本将军相提并论……”

蓝玉并不认可属下的看法,依然大发雷霆。

“可是将军,您看神机营中那些锦衣卫的态度,您能如何?”

蓝玉登时不说话了。

他是疯批,但绝不是傻子。

俘虏营里的守军,有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于京城神秘的神机营。

这神机营里面,还有部分是以前的锦衣卫。

当那些锦衣卫用枪指着自己的时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只能暂时忍下这口气,蓝玉憋得非常难受。

“滚,都出去……”

他心烦意乱之下,将其他人都赶出门。

“决不能这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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