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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旨!”
冯保应了一声。
而这时,孙德秀则突然喊道:“娘娘!老奴贪财且忘了体统是不假,但司礼监贪财且没把皇爷放在眼里的不只老奴一个!”
“他冯保也孩视皇爷!”
“他背着皇爷勾结外臣,干预外臣任命,也大肆索贿!”
“只是因他司礼监掌印太监还提督东厂,也就没人敢说而已!”
孙德秀说着就又看向朱翊钧:“皇爷明鉴!老奴恶了您,落得如此下场,无话可说。”
“但真正欺您骗您没把您放在眼里的第一个是他冯保!”
“要不然,他也不会仗着先帝宠信,为自己要权,掌司礼监不说,还提督东厂,以致于一手遮天,权倾朝野,无人敢说他半点不是,连言官都不敢弹劾他!”
孙德秀突然剑指冯保,自然是因为他已经猜到了朱翊钧的意图,而故意向冯保开炮,而企图获得朱翊钧的好感,为将来复起或得到一个好下场做准备。
毕竟冯保虽然权力大,但事实上真正能要他命的,还是皇帝。
何况,他现在已经见识到了皇帝的手段,意识到皇帝不是像孙海说的那样,仁厚可欺,分明是跟世宗一样会阴人的狠角色,也就不敢再轻视了朱翊钧。
冯保同样不敢再轻视朱翊钧,为不至于将来朱翊钧长大后忌恨他,也忙识趣地跪了下来,自证清白道:
“皇爷容禀!老奴绝不敢有擅权自专之意,如今既然孙公公如此说,恰好娘娘也在,还请皇爷准予老奴辞去提督东厂一职,以证老奴清白!”
朱翊钧已经从张鲸那里知道,冯保其实早就打算辞去提督东厂一职,而行以退为进之策,避免他这个明显早慧的皇帝去了对他的疑忌之心,而只以暗中操控厂卫。
因为冯保已经确定他辞去提督东厂一职后,就只能是张宏提督东厂。
而偏偏张宏是唯冯保之命是从的,故而对于冯保而言,依旧可以通过张宏间接控制东厂。
如今辞去提督东厂一职,不过明面上做做不会擅权的样子而已。
当然,冯保不知道张鲸已经暗投皇帝朱翊钧,也就不知道朱翊钧已经知晓他的真实目的。
终极目的是让冯保这个李太后爪牙下台的朱翊钧也没想让冯保知道,便故作不知地忙道:
“大伴快起来吧!朕和母后自然是相信你的!”
接着,朱翊钧又说:“不过,你既然主动请辞提督东厂一职,朕也答应你,也免得更多人因为你掌着司礼监又兼提督东厂而觉得你擅权,而不知道,这里面的根本原因其实是先帝和朕只信你这个大伴。但既如此,谁来接替提督东厂一职,就由大伴你来提议吧。”
冯保听朱翊钧这么说,不由得喜形于色,自以为自己刚才采纳张鲸建议,主动请辞提督东厂一职的行为,是让皇帝减去了疑忌之心,才会让自己荐举,也就说道:
“如今司礼监秉笔太监中,只能是张宏张公公提督东厂了,且张公公素来敦厚谨慎,以老奴愚见,他是适合提督东厂的。”
“张宏很好!”
最受李太后的宦官除了冯保就是张宏。
冯保自然是因为很早就投在了她门下,乃至替她打探隆庆皇帝的情况;
而张宏则是其本人素来世故谨慎不得罪人且善于结交宫中贵人,也就在李太后和陈太后这里都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当然,连冯保本人对张宏的印象都不错。
还有朱翊钧自己,他也觉得张宏不错。
虽然张宏明哲保身了些,但不干预他这个皇帝行权,很清楚自己的位置。
所以朱翊钧即便只带着他去文华殿讲读了一次,就觉得张宏比冯保更适合待在自己身边做事。
话转回来。
正因为此,李太后也就在这时多了一句嘴,说张宏很好。
朱翊钧也就顺势言道:“既然母后和大伴都这么说,就让张宏代替大伴提督东厂吧。”
孙德秀这时故作苦笑,但他也没再说什么,只与孙海一起被带了下去。
冯保则在这之后又言道:“孙德秀要发去南京,接下来,司礼监就更缺人了,以老奴看,得补一位司礼监秉笔太监,否则会影响政务的。”
朱翊钧听后道:“那大伴觉得让谁入司礼监为秉笔太监合适?”
这时,张鲸已经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在李太后面前,朱翊钧刻意表现出一副很信任冯保只让冯保出主意的样子,而不是独断专行。
冯保这里也忙回道:“回皇爷,老奴认为,让张鲸入司礼监为秉笔太监较合适,他是内书堂出身,且是张宏调教出来,性子沉稳,不似孙海急躁。”
李太后点了点头,问向朱翊钧:“皇帝,你觉得呢?”
“就他吧!大伴好眼光,这些日子,张鲸在乾清宫的确表现的很好,我问他一些经学学问,他都能解析的很好,让我在元辅张先生面前得到不少夸奖呢,还写的一手好字!”
朱翊钧不吝赞赏起来。
李太后笑了起来:“有学问好!只要别带着皇帝胡闹就行!”
这时,张鲸已走了过来,匍匐在朱翊钧面前谢起恩来。
朱翊钧在让张鲸平身后只是笑了笑。
他发现自己穿越成万历皇帝而比历史上的万历皇帝表现的更早慧成熟后,第一个因此受惠的会是张鲸。
这个本该在万历大婚后才因万历对冯保越发不满才有机会进入司礼监任秉笔太监的权宦,居然会利用此机会提前进入司礼监成为秉笔太监。
不过此时,冯保却不这么认为。
第018章 东厂提督换人
孙德秀被逐出司礼监,贬去南京守陵。
孙海也被贬去南京闲住。
这两件事让冯保满脸笑意难掩,觉得自己是眼下真正的大赢家。
以致于,冯保在回司礼监向张宏亲自宣布他被皇帝朱翊钧授予提督东厂之职时,主动先拱手说:“恭喜张公公了!”
张宏还很错愕:“提督东厂不一直是您冯公公兼着吗,怎么皇爷会让咱家任此职呢,咱家能力不足,哪里能够胜任!”
冯保这里已亲自执笔拟起让张宏提督东厂的手诏来,且道:“张公公不必过谦,孙德秀说咱家贪权,掌了司礼监还兼着提督东厂,咱家哪里能受这样的委屈,当场就请皇爷罢了咱家提督东厂之职。皇爷允了,让咱家荐举,咱家当即就荐了你张公公。两宫太后也说你忠诚,皇爷自然也就允了。”
冯保说着的同时就已拟好了让张宏提督东厂的手诏,但还没有用印,只看着张宏:“公公可还有疑问?”
“皇命难违。”
“既如此,咱家也只能勉力任提督东厂事。”
“不过,咱家的确能力不足,以后只能事事先问冯公公您,不敢自专,到时候还请公公多多指教。”
张宏向冯保作揖行礼。
冯保等的就是张宏这句,满意地笑了笑,就立即扬声道:“用印!”
没多久,冯保就将大印盖在了手诏上,且递给了张宏:“张公公,去向皇爷谢恩吧。”
“嗯!”
张宏应了一声。
“慢着!”
而突然,冯保又喊住了张宏。
张宏回头看着冯保:“冯公公还有何吩咐?”
“忘了告诉你,贵门门下之人张鲸已进司礼监升为秉笔了。”
冯保这里也已经开始拟写张鲸为司礼监秉笔的手谕过来。
张宏顿时瞪大了眼,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欢喜之色,只问:“冯公公,那孙德秀他?”
冯保哼了一声:“索贿于内榼,还佩戴御物,更诋毁顾命大臣,若非娘娘慈善,皇爷宽仁,早被杖毙了!现已罚去南京充为净军!张公公,你我要引以为戒啊!”
张宏恍然大悟,忙点首:“冯公公说得对。”
接着,张宏就去了乾清宫。
而冯保没有急着也去乾清宫,于皇帝朱翊钧面前露脸,他在等张鲸来司礼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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