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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行瞅了赵锦一眼,然后颔首。

赵锦便没再言语。

不多时,张学颜就回吏部对吏部左侍郎宋纁问道:“是不是有新旨到部里?”

宋纁道:“是有新旨,山东巡抚和山东巡按因欺君渎职被革职。”

张学颜听后点首。

宋纁继续言道:“我们不如推太常寺沉赞福抚治山东。”

“怎么,他一清流也能办实务?”

张学颜问道。

宋纁道:“他素有清望,只是未历地方,若有抚治之机会,自然可展其才。”

“是啊,部里好几个郎官也这么认为。”

吏部右侍郎陈与郊跟着说道。

“不必,这次只推有边镇兵备道经历的石钟贤,这是元辅的意思。”

张学颜道。

宋纁听后直接起身问着张学颜:“公也是太师旧人,吏部何故听内阁使唤?!”

“是啊,吏部是公执掌,非内阁的吏部。”

陈与郊也跟着说道。

“吏部不是我的吏部,是大明的吏部!”

张学颜拂袖起身,斜着眼看着二人:“元辅是掌执政学堂的人,他选的人是自然是从执政学堂学习后,于太师之学与新礼上觉悟可靠乃至很高的人,你们推的人虽有清望,但有选自执政学堂的人可靠吗,能在地方上维护好新礼吗?”

宋纁冷笑问道:“这么说,以后非执政学堂学习过的就不能任要职?”

“没错!”

“至少吾是这么认为的。”

张学颜直截了当地回了一句,但他没告诉这二人,这其实是皇帝朱翊钧的意思。

“让韩应庚巡按地方也无可厚非,但是,派御史巡按地方这事,真要听内阁安排?”

副都御史王宗载这时也问着左都御史赵锦。

赵锦笑道:“这就要看我们是要与内阁争相权,还是要让内阁做事!如果是要与内阁争相权,那自然可以部院不从内阁,如果是要让内阁做事,那部院自然是能从就从,我台谏官也不能让监察执政变成掣肘执政。”

“何况,眼下四海升平,国家繁盛,君父易奢易逸,这时候便需有一实相行居安思危之事,而不是燮理阴阳,燮理阴阳是君父该做的,毕竟君父不可换,而相国可换,相国若做事,自当从其政,相国若乱政,自当夺其权。”

“陛下昔日令元辅掌执政学堂,就有此意,你我岂可违圣意?”

赵锦接着又说了几句,且问向了王宗载。

王宗载颔首:“陛下圣明,竟早就做好了文章!”

“韩应庚领到圣旨和文书后,你找到他谈谈,让他去山东后注意一下文士与军士的关系,要公正处理,不可偏废!”

赵锦嘱咐道。

“我记住了!”

……

山东。

锦衣卫南镇抚司的千户贾璞持着圣旨先到了驻山东的锦衣卫千户程英这里:“程千户,你玩忽职守,对欺君之事隐匿不报,故我等奉旨来拿你!”

程英大惊,但也还是忙跪在了地上听旨。

贾璞说后就开读了圣旨,然后挥手:“拿下!”

顿时,程英就被扣押起来。

但程英也还是忍不住问着贾璞:“我到底犯了什么事?都是锦衣卫同僚,好歹让我死个明白!”

“抚院役使营兵如奴仆,新礼之政被底下官吏阳奉阴违。”

贾璞说后就问着程英:“这些事,你真的不知道?”

“新礼之政,底下官吏阳奉阴违,我确实不知道,但抚院掌一省兵务,只要不克扣军饷,指挥营兵做事,算什么罪,人家营兵自己都没觉得不妥,我也时常去书院听抚院讲学,亲眼看见的,抚院营兵多愿意为斯文做事的,而无怨言的!”

程英解释道。

“你自己去跟我们南镇抚司的戚公说吧。”

贾璞这时只说了这么一句,就让人把程英带了下去。

与此同时,北镇抚司的许茂橓和俞咨皋分别带兵来拿了巡抚吴善言和李宗材。

且没多久,吴善言和李宗材被押到了刑部尚书杨巍、左都御史赵锦、大理寺卿王篆面前,接受三法司会审。

杨巍先问着吴善言:“犯官吴善言,你可知你犯了何罪?”

“罪员倒是想知道,这事是不是他李如松用密奏告的密?”

吴善言问了一句,就道:“山东的锦衣卫程千户已是我的学生,不会背叛师门,巡按也一样,唯独有可能的是半个月前经过山东东昌的李如松!”

“他怎么这么不守规矩,其他有密奏专奏权的大臣包括他爹,都知道报喜不报忧,他倒好,没事找事,他是嫌他李家富贵太久了吗?!”

“还有,这密奏专奏制度,诸公怎么就不力陈陛下废除了他,而避免幸臣出现?!”

“难道诸公自己就不担心,有幸臣将来也借此进谗,使诸公也落得我一般的下场吗?!”

第377章 劾李成梁

啪!

杨巍突然将惊堂木一拍,随后就对吴善言言道:“幸好有密奏专奏,不然你在底下欺君乱礼,还真的无人知道。”

“没错!”

“要不是密奏专奏,这次我们都要被你骗了!”

赵锦这时也跟着言说了一句,然后也批评吴善言:

“朝廷给你抚治地方的兵权,是让你弹压地方不臣者,便于革新除弊,不是让你们把朝廷养的精兵派去给士绅当苦力的,给你自己挣名声的!”

“你这行径,简直是,在拿朝廷给你的权,在拿朝廷养军的钱,去满足你自己私欲,你对得起君恩吗?!”

“难怪山东缙绅皆称你贤。”

“只是这贤,于国有何益?”

王篆也跟着说了起来,且道:“你若真不愿意执行新政,喜欢讲学,大可以直接辞官,相信朝廷不会不准你辞官,这样彼此也都体面,何必要这么做。”

“自然是另有隐情。”

杨巍这时洞若观火地呵呵冷笑着,就又道:“说吧,是不是有人与你们结党,而让你借此机会敛财分赃,甚至使你帮着让山东这里至少还有弃婴可以买,然后买到扬州这些地方去,养为瘦马?”

吴善言和李宗材皆面色大惊。

“大司寇这时要强行栽赃我们吗?!”

吴善言急声问道。

“我们?”

赵锦抓住了吴善言语言中的漏洞,跟着问了一句,看着吴善言,又指向李宗材:“原来你们真的是一党?”

吴善言憋红了脸,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宗材也同样怒容满面,且也因此觉得这些高拱、张居正余党果然不好对付,既不好忽悠不说,还容易一不小心就被抓住话语里的把柄,而把自己的底一下子就猜出来。

李宗材这时候甚至都在想,这些人这么厉害,会不会真的连天子其实也是被他们的厉害手段给挟持了?

杨巍、赵锦、王篆的确是崛起在高拱、张居正时代的大臣。

而高拱和张居正当国时,都很注重培养和提拔干吏。

高拱在隆庆朝就请旨推行“非有督抚边臣经验大臣不得为部堂公卿”的制度,而不只推清流。

这与历史上“宰相需起于州部”有着类似的意思,都是想让公卿们知道边防,知道如何处理边民关系。

以至于,自高拱当国后,在隆庆万历朝出现了一大批上马能治军下马能治民的名臣。

张居正则把高拱的制度完善成了考成法,即制度化,对官员的升迁完全依据能力,和愿不愿革新除弊,而非名望。

所以,朱翊钧在没有因为张居正去世而清算整个改革派文官,而继续留用他们后,而这些被留用的改革派重臣,作为昔日通过各种能力培训与考核升上来的官员,自然很容易看穿吴善言、李宗材等真正阳奉阴违的缘由,也的确可能比朱翊钧还清楚。

因为素来只有自己人才是最了解自己人的。

杨巍等也是文官,也是从巡抚巡按这些位置上起来的,只要知道吴善言等做的事不合规矩,就自然清楚吴善言等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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