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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鸿祖道:“为何要杀?”
商良栋则道:“如果他要是假刺客,那他就会直接坦白说他是豪族们派的刺客,进而给朝廷进一步抹黑老爷们的机会,进而也能让朝廷有进一步打击和限制豪族的理由!使小民更加认为豪族比官僚昏君还可恶,进而民智更加大开!”
“要知道,按照老爷的意思,我们行刺陈璘,虽然也很难成功,无论是取弓射箭还是点燃火铳,皆不可能真的来得及,在陈璘身边亲兵的反应过来之前杀死陈璘,而之所以还要行刺,就是给天下背叛豪族的人一个震慑!”
“所以,老爷才让我们行刺结果无论如何,就得吞毒自杀!这样也就无法让朝廷通过我们去向全天下人宣讲有豪族还要杀当朝提督!”
“因而,如果这刺客要是假刺客,是朝廷用来进一步渲染豪族罪恶的工具,那就得立即让他没命!”
商良栋这时说道。
左鸿祖却在这时颇为沮丧地说:“杀也没有用,他们如果能想到用一个假刺客来做这事,就不会想到再找几个假刺客?”
商良栋听后也很沮丧,故久久未语。
过了半晌,商良栋突然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左鸿祖见此大惊,旋即也明白商良栋这是咬了口中毒药丸自杀了。
而他自己也在这时立即咬了口中毒药丸,且跟着倒在了地上。
商良栋的倒地已经引起了周围官校们的主意,而有官校忙要扶起商良栋,却见左鸿祖也倒在了地上,也就更为惊愕。
很快,陈璘也知道了这事。
“他们一直在嘀咕?”
陈璘还因此问起在商良栋和左鸿祖周围,同属一个营的把总臧元锡来。
臧元锡道:“是的,但谁知没一会儿,他们就倒在了地上,口吐鲜血,嘴里还有药渣,像是服了毒药。”
“看样子是见事败,而不得不自杀的刺客。”
陈懋修这时对陈璘说了一句。
陈璘呵呵一笑:“黔驴技穷,我就知道他们能做的就只有这些手段,所以才让你选府里的死士来假扮刺客!不过,他们即便杀了我陈璘,也只能吓唬吓唬胆小怕死之人,真要遇上有大志之人,这种手段也无济于事!”
陈璘说着就对陈懋修道:“所以,你要记住,以后不要学这些人,用这等卑劣阴暗的手段,这种手段不能逆转大势,只会后患无穷,反噬自身!”
第591章 朕的太子不能太教条!
万历十八年冬的一天,雪下的很大。
琉璃绽雪的皇家内苑又成了人间仙境。
而这日恰好是皇太子的生日,也就不用读书,放假一日。
朱翊钧也就于这天上午,早早地从侍御司回来,与皇太子去了宫中女学所在的地方。
宫中女学是专供皇家贵胄女子读书学习礼仪的地方。
自朱翊钧不再令宫中嬷嬷教导公主礼仪后,就让公主们在这里学习文化与礼仪,同时也会选些宗室与勋贵女子这里学习,再则就是新选上来的嫔也会在这里学习,由皇后主持。
至于教师则选自宫中有文化水平的嫔妃与宗室中有文化水平的女子。
而朱翊钧和皇太子今天来宫中女学所在地,就是为了接皇后杜氏。
因为太子的生日愿望就是想与皇后待得久一些,朱翊钧也就带着他来了这里,接自己母后回宫。
而在来的路上,朱翊钧则顺便问了一下太子朱常浛最近的学习情况,还让朱常浛主动问了自己几个问题。
“父皇,为什么那些豪族明明已经造起那么大的势,最终还是败了?”
朱常浛这个时候就问了朱翊钧这么一个问题。
朱翊钧笑着道:“这是因为决定大明怎么走的人不是他们,他们看上去一个个富可敌国,实际上,威胁还不如一股流窜的土匪。”
“那决定大明怎么走的是皇帝吗?”
朱常浛问道。
朱翊钧道:“也不是皇帝。”
“那是谁?!”
朱常浛有些不服气,他以为会是天子决定天下走势的。
“是天下万民!”
“创造历史的是他们,影响历史的也是他们,你可不能忽略了劳苦大众在历史中的影响。”
朱翊钧回道。
朱常浛道:“可教我经学的先生说,天下庶民多乌合愚昧之众,只知吃饱穿暖与养育儿女,而少有大志,故虽为天下本,却不能左右天下,要让新礼深入人心,还得看天子与天下士人是否图治。”
“泰州学派有句话,叫百姓日用即道!”
“老百姓的思想再愚昧再朴素,那也是对我大明兴衰有最大影响的思想,因为老百姓始终是这个国家民众组成的大多数,他们的文明程度决定了大明的文明程度,也决定了大明能走多远。”
“所以,决定大明怎么走的还是他们。”
朱翊钧说道。
朱常浛点了点头,沉思起来。
没多久,朱翊钧和太子就到了女学所在地,而见到了皇后杜氏。
而杜氏一见朱翊钧就先走到朱翊钧面来,微微作揖:“陛下!”
朱翊钧则说了一声“免礼”后,就拍了拍杜氏肩上的雪。
太子则也跟杜氏见了礼,然后就走到杜氏身边来,抱住了杜氏。
杜氏也爱怜地摸了摸太子的头,笑容温和,问:“学累了吧?”
“不累!”
过了一会儿,太子就主动牵着朱翊钧和杜氏一起回了宫。
朱翊钧则与皇后、太子一起吃了顿饭后就再次去了侍御司。
一到侍御司。
朱翊钧就对申时行说:“把太子的经学先生换了!”
申时行听后不由得问:“请问陛下,可是他有何错处?”
朱翊钧道:“也不是有什么错处,是他没有引发太子如何去辩证的看问题,而只是向他灌输自己的固有观念,或者说只照着圣人之教来理解新礼。”
“照他这样教下去,朕的儿子会被他越教越笨!新礼也会和旧礼一样,被他只记成了教条,忘了今学本质是礼是需要一直更新的。”
“但现在,朕突然觉得不换也行,只是得再选一位王学门人来当他先生,最好是泰州学派!”
“光王学门人还不够,最好罗钦顺和王廷相这些关学门人也选一位来当他的经学先生。”
“史学与文学也这么安排,把复古派、性灵派都选一位来教太子。”
“陛下容禀!”
“这样教的话,只怕一则太子不知以哪位先生之言为纲,二则恐东宫诸讲官内乱起来。”
申时行这时言道。
朱翊钧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是天子为尧舜之君的利器,而储君是大明将来的天子,自然不是让他听哪位先生的言,而是让他有自己的判断,且通过听取众家之言,形成自己的见解,而才能更加明辨是非利害;”
“至于东宫诸讲官因此会内乱起来,师傅倒是虑的是,但这其实也是好事,太子将来面临的大明肯定是各家之言争执更激烈的时代,可能会旧中有旧,新中有新,如此倒不如让他提前面对这种纷争,而在将来知道怎么处理。”
“陛下说的是。”
“圣明之君是当博采众长,兼容并知。”
“而太子殿下若能提前知道诸学各有千秋,也各有利弊,乃至会水火不容,也的确利于将来避免偏信一家之言,进而误了天下。”
“臣之前所虑欠周到,只知道选崇新礼者给太子殿下传今学新礼去了。”
“不过,愚臣因此现在还是担忧这样的话,会不会让太子殿下将来因此更加主张旧礼旧学?”
申时行这时问了起来。朱翊钧则瞅了申时行一眼,面容严肃。申时行忙拱手作揖。朱翊钧则突然又微微一笑:“卿是对太子没信心,还是对新礼没信心?”申时行听后当场怔了片刻。而仿佛有一记惊雷在他耳畔炸响,而他随即不得不再次拱手作揖说: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