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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朱翊钧接下来也没心思再乘马拉火车,而回了自己居住的西苑,坐在廊檐下的一处美人靠边,凝神许久,目光深沉而不可测。

不多时。

黄勋疾步走了来。

朱翊钧见他出现,就问:“何事?”

“禀皇爷,三边总督有急递,言庆藩勾结套虏屠戮本藩宗室,执政们认为此事需谨慎处置,而当先调兵于宁夏镇周围,再派人调查,以免逼反番兵与庆藩。”

黄勋这时说道。

啪!

朱翊钧这时转过身来,一手搭在膝盖上,一手打开折扇,扇着风说:“妥当!”

“摆驾侍御司!”

接着,朱翊钧就吩咐了一声。

……

原来,大明宗室内部也有等级之分。

基本上许多爵位低的穷宗室都要受爵位高的宗室控制。

无论是经济上还是人身关系上都要受其控制。

因而,许多爵位高的宗室往往会比较贪婪,把下放的宗禄直接贪墨或者敲诈勒索而走,致使许多爵位低的宗室很贫困,有的甚至沦落为乞丐,或者变成了强宗的奴隶。

这些年,朱翊钧没有再短宗室的俸禄,虽然都发的是折色,而不再发米,折色现在是银元,也是足以让一些穷宗室度日的。

何况,朱翊钧解除了许多有关宗室的禁令,允许宗室垦荒务农,乃至经商务工。

但在实际执行时,却变了味道。

底下的强宗和官僚依旧有不少在顽固的遵守着以前的规矩。

庆王朱伸塇就是如此的强藩,同当年楚王朱华奎敢直接杖杀自己楚藩宗室一样,他不但敢直接杖杀,还敢勾结套虏与官军直接屠杀这些不服从自己的宗室子弟。

这一天。

正值万历十九年七月流火之时,巡抚曹子登亲自带着心腹官兵,将一众企图来向他告状的秦藩穷宗室押到了朱伸塇面前来:“这些皆是向本院来告殿下状的。”

“有劳抚院!”

朱伸塇笑着说了一句,随即就看向被捆绑在一起的一干穷宗室,冷笑道:“你们真以为自己能逃出孤的手掌心?”

“呸!”

“朱伸塇,你不过也是个旁支继的嗣,却克扣我们的俸禄不说,还逼我们的女眷卖淫,甚至让我们给你挖矿,卖我们小孩给大户为奴,我们不依,你就勾结套虏杀我们,如今甚至早就和巡抚狼狈为奸!”

“你如此欺凌同宗,将来还有何面目见太祖!”

这时,一穷宗室朱伸圢对朱伸塇大声叱问起来。

朱伸塇恼羞成怒,当即拍案而起,把脸上肥肉一抖:“放肆!孤乃藩主,尔等竟还敢忤逆孤!”

朱伸塇说后就对自己收编入护卫中套虏们说:“将他们都杀了!以正王法!”

“是!”

于是,就有套虏皆拔刀朝朱伸圢走了过来。

噗呲!

朱伸圢当场中了一刀,腹部被搠穿,口吐鲜血而亡。

“朱伸塇!曹子登!你们屠戮宗室,不得好死!”

这时,另外一宗室朱帅铜也大喊了一声。

曹子登把脸一沉。

朱伸塇更是直接喝道:“先割了他的舌头!再有敢直呼孤名的,皆如此做!”

“是!”

“啊!”

接着,其他被押来的穷宗室相继被杀。

而朱伸塇也因此得意地笑了起来,而对曹子登拱手说:“多亏抚院设计将他们捉拿,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殿下不必说这些,只望殿下接下来看住贵府所有宗室,别真让他们有机会逃出去上密告。”

“百姓这边,本抚自然可以盯紧,但宗室这边,就只能靠殿下。”

曹子登说道。

朱伸塇点首:“放心!”

第610章 改制不是请客吃饭,得流血!

宁夏巡抚曹子登这里话刚说完,副总兵哱拜就急忙朝他走了来,神色凝重地说:“坏事了,京里传来消息,固原、延安等镇有大兵调动!”

曹子登听后心里不由得一紧:“这是针对我们来的?”

“这么说,还是让朝廷知道我们杀宗室的事了?”

朱谊漶这时也问了一句。

曹子登有些失望地说:“我以为就算有这样的消息上报,恩辅也会替我压住的。”

说着,曹子登又看向朱谊漶和哱拜说道:

“但不管如何,我们也不是没预料到这一天!”

“朝廷不分贵贱,俱免徭役,本就是乱天下之政,失道之举,现在无论朝廷怎么处置我们,我们就只有一条路。”

“那就是反!”

随后,曹子登就向朱谊漶拱手:“请殿下再举义旗,奉天靖难,以清君侧!”

朱翊钧的改革虽然利天下庶民,但也的确影响了许多权贵官僚的利益。

对于一些权贵官僚而已,让他们不能再借着朝廷的名义去役使军民,简直就相当于要了他们的命。

毕竟这些权贵官僚并不希望在需要用到劳动力的时候,还要给钱,还要征求小民同意。

因为他们没这觉悟。

他们早就觉得自己作为上层人物,奴役百姓是很正常的事,也早就觉得百姓就应该被自己奴役。

连明朝地理学家徐霞客都因此在自己的笔记里记载过他旅游时强抓百姓为他服役而百姓不肯就被打的事迹,而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认为自己在教训刁民,很有成就感的事。

所以,对于习惯了白嫖劳动力的权贵官僚们而言,让他们给钱雇佣劳动力,把百姓当人,会让他们有种自己吃大亏的感觉。

曹子登也是一样,朝廷俱免天下所有百姓徭役,在他看来,就是失道之举,就是在逼他白送钱财给百姓,逼他把百姓当人。

再加上,宁夏地区,虏多汉少,他的部下哱拜已经有反心,他要么拉拢汉兵汉民杀哱拜,要么就勾结哱拜,但前者很难做到,因为他已经把底层汉人官兵的军饷克扣,买了认购劵。

所以,曹子登只有选择第二条路,也就在这时以此为由劝庆王反。

“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

同样因为想奴役底层宗室和百姓而跟曹子登、哱拜勾结在一起的庆王朱谊漶,现在心里砰砰直跳,而问着曹子登:

“我们能成功吗?”

曹子登则回答说:“凡事不必问能不能,而是当问应不应该!”

“殿下,您作为太祖后裔,当为护卫祖制而起兵!不然,殿下与其现在犹豫,还不如之前就忍住不屠戮本藩宗室,不强迫百姓为奴!用新礼待他们!”

“到底反不反!”

“殿下给句痛快话!”

哱拜这时直接拔出了刀,而说道:

“套外著力兔部十万大军正等着响应呢,套内也有数万兵马随时准备着,殿下若不肯,那就只能先杀了殿下,我们自己起兵!”

整个河套地区乃至河西,其实明蒙之间的矛盾本就愈演愈烈。

首先是气候因素的影响,导致蒙古诸部的放牧收益越来越低,而劫掠收益相对于放牧和贸易而言则越来越划算,所以使得蒙古诸部劫掠汉民的频率增加,导致边镇汉蒙矛盾非常激化。

其次。

因国内汉人越来越富足,而愿意为奴的汉人也越来越少,所以来买蒙人为奴的汉人商贾越来越多,使得许多蒙人内附,进而导致许多蒙古贵族可以奴役的牧民人口数量大减,而因此使得许多蒙古贵族对大明现在推行新礼也越发不满。

最后。

正因为蒙古人大量内附,无论是内附为奴,还是内附为民,都造成宁夏一带胡人越来越多,汉人相对而言,在这里不再占据优势,于是就有许多未被同化才内附不久的蒙人开始越来越频繁地欺凌汉人,也就进一步激化汉蒙矛盾。

连哱拜这种早已归附大明的番将也起了造反的心思,而不愿意再为大明的臣子,只想跟未归附的蒙古贵族勾结在一起,图谋整个中原!

没办法。

华夏九州这块膏腴地,素来就让周边的族群眼馋,要么以和平的方式内附,要么就征服占据。

如果能选后者,自然不会有人选前者。

而哱拜现在就想用后者的方式,直接征服汉家河山,因为朱翊钧的新政让他也不能接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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