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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钧便吩咐了起来。张敬修听后拱手称是。朱翊钧接下来则对戚继光和王锡爵:“你们俩亲自去见沈鈇吧,不要说是朕来了这里,只说你们俩帮了他,且会记得向朕荐举他的。”戚继光和王锡爵拱手称是。“陛下这是想把微服巡视的事制造成不是天子一人在做的事,不可谓不高明!”戚继光因而在接下来与王锡爵一起出来时,也不由得对王锡爵说起自己现在的想法来。王锡爵则一脸严肃道:“陛下自然高明!我们想到的,他也想到了;我们没想到的,他还是想到了,也难怪他对我们这些做臣子并没有多从心里感到敬服。”戚继光听后点了点头:“是啊,我们还担心陛下不知道比官僚更可怕的是地方豪右,但陛下其实早就清楚的很,一路上说他愿意相信臣子们有不少是忠臣贤臣,并不是故意说反话,而是知道比官僚更易坏天下的是地方豪右,尤其是垄断一乡一县乃至一府田地、产业乃至士子数量和该地在朝官员的巨室!”“陛下不但很清楚,而且还早就猜到过他们会做什么,甚至还早就想好了许多策略。”“这样帝王,是会让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很难有什么致君于尧舜的成就之感的,只能有一种参与了盛世缔造的幸运之感。”戚继光说后就笑着说了起来,且道:“其实这才正常,自古若没有明君,哪有贤臣能独自力挽狂澜的?”“即便是陛下亲政之前,张太师能大刀阔斧,先打下富国强兵的基础,也不能忽视了当时陛下的作用,虽陛下当时即位后不过是十岁天子,但也不是不能安天下,因为若不是当时陛下就聪慧,只怕张太师也没那么容易得十年谋国之功。”原历史上,张居正改革,十岁的万历皇帝的确也不是真的只做了傀儡,在改革中也的确是出了大力的,因为大明没有真正的宰相,太后也不能真的直接垂帘听政,就连太监冯保也只能在幕后操权,其制度决定了,整个改革是需要历史上小皇帝万历的配合的。而历史上,万历在万历二十年以前,准确说是万历十五年以前,的确没那么摆烂,尤其是在万历十年以前,也的确算是勤政好学。这与他的祖父嘉靖有些类似,初期都没那么糟糕,也让许多大臣跟着有了展现自己价值的机会。话转回来。戚继光这么说后,王锡爵没有反对,且笑着看向前方太阳道:“如公所言,君本如中天之日,若无君之光芒万丈,何有大木参天!”第627章 奸臣!都是奸臣!沈鈇在得知戚继光和王锡爵的身份后,并没有感到多惊讶,因为突然出现的精锐骑兵,已经让他意识到,这些骑兵可能是最近正来到西安府境内的天子亲军卫。否则,没谁敢直接镇压暴动的百姓。“若非今日有枢相和阁老襄助,万富等豪奴与一干恶吏,恐还是不能绳之以法。”沈鈇还是对戚继光与王锡爵拱手表达了感谢,且瞅了不远处阁楼上胡须渐浓、气度不凡的青年一眼。这青年正是朱翊钧。朱翊钧此时则看着冬日暖阳下,路过阁楼的人群,让他触目惊心的是,他竟还是看见了衣衫褴褛的百姓,只是这里的声色产业却已非常发达,入目处就有好几家青楼,出入的人不少都衣着华贵,甚至乘马轿而来。这让朱翊钧意识到,这华阴县的贫富差距依旧不小,阶级矛盾应该很突出。按理是不应该这样的。毕竟陕西山西永免徭役免的最早,这些年朝廷将惠民投资款也大多转移支付到了这两处地方,沿途经过的地方也因此都在繁华程度方面不逊色于真定、保定这些地方,而少见衣衫褴褛之人。但这华阴县却是个例外。华阴县,本是潼关卫。因如今内地许多卫所早已名存实亡,军户要么逃亡,要么早与农民无异,故朱翊钧即位后就在内地撤了一批卫所为州县,而原卫所的军户则听其自愿改军籍为民籍,不愿改的依旧以军籍登记入户册。潼关卫也就分成了华阴和潼关两县。话转回来。这里,朱翊钧一想到华阴县还有豪强勾结官僚役使百姓,倒又觉得这一幕会出现不算奇怪了。毕竟一个地方能不能赶上新政的东风,使当地百姓跟着富足起来,与当地主政官的水平以及意愿也是很有关系的。“华阴知县来了没有?”朱翊钧突然问了一句。张敬修这时回道:“已让人去传了。”朱翊钧颔首,未作他言。……“你说什么,发生了暴动,他们要打死府台,然后这些暴民又被突然出现的骑兵给镇压了?”华阴知县王汶这时,也已从自己县丞陈应宏这里,知道了暴动的事,且惊得忙从曲水流觞桌一旁,站起身来。王汶出身累世显宦之家,素爱风雅,倒也不爱过问政事,每日就和当地文人们演绎魏晋风流,吟诗作赋、谈佛说道,政务什么的都交给了下面。但他没想到知府来了,而且还差点被自己的百姓打死,然后自己的百姓又被突然出现的骑兵给镇压了。王汶一时原地踱起步来,还埋怨道:“这个府台不在府城垂拱而治,下乡扰民作甚,还搞出这么多事来,不知道清静无为而民可自安吗?!关键是来了也不先给县里发个牌票,真该找个言官参他一本!”“怎么会有骑兵?”这时,一陪着王汶参加雅会的士子张国宾问了一句。王汶听后也忙问向陈应芳:“是啊,怎么会有骑兵?”“据说是天子亲军卫的骑兵,陛下不是最近正亲征平叛嘛,可能是来我们这里了。”陈应芳回道。王汶和张国宾听后皆面如死灰。与此同时。当地豪右张氏大宅里,家主张道献也在得知了暴动被天子亲军卫镇压,而知府没能被打死的情况后,面色苍白如涂白漆,直接跌进了椅里。“你们回来时,可有人跟着没有?”张道献过了半晌后才问了回来的家奴们一句。这时,一为首的家奴万贵回道:“倒也没有看见有人跟着。”张道献听后松了一口气:“这便好。”张道献说后就对自己一旁弟弟张道可说:“天子亲军卫来了,说明不是天子来了这里就是天子身边的大人物来了这里,还让他们笃定了这是暴民杀官的事,不然不会镇压被我们唆使起来的百姓。”“这样一来,我们想借百姓之手除掉这个沈知府的计策失败了?”张道可因而问了一句。张道献点了点头。嘭!张道可不由得一掌拍在桌上:“真是可惜啊!”“但这个沈知府必须死!还有知道采石场的所有官差与被押走的家奴,以及那些在采石场服役的百姓!”“不能让上面真查到这跟我们张家有关系。”张道献突然一脸狠厉地说道。“那怎么除掉?”张道可问道。张道献道:“你和万贵等立即去组织乡勇,扮成土匪,在那个沈知府回府城的路上,截杀掉!告诉他们,只要处理干净,到时候每人赏三十两银元!”张道可正拱手称是。但这时,张府管家万诚跑了来,沉着脸说:“老爷,不好了,外面来了许多锦衣卫还有打着金吾卫旗号的官军,已把宅邸围了起来。”张道献和张道可听后霎时间更加地腿软脚麻、脸白身抖。“兄长,我们张家完了。”张道可这时不由得哭丧着脸说了一句。张道献也强咬着牙说:“奸臣,奸臣!申吴县、戚蓬莱、王太仓这些都是奸臣!”“真不知道,他们让陛下亲征作甚!关键还动不动离开大道巨邑之地,微服来偏僻地方,他们这时非要造天下杀戮无数,才肯罢休吗?!”不多时。锦衣卫已经冲了进来。然后,张道献和张道可等张氏族人也没反抗,很顺从地就让锦衣卫把他们拿了去。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