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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臣昨晚还得报,臣王氏有一商船在下田被劫,皆因一德川氏自立幕府后竟有意禁绝投附他的大名与我们通商,而只肯由他德川氏独占贸易,所以扣了臣家里的商船,这无疑说明光靠商贸不足以使其臣服,还是得先使其接受教化,知道让利于民才可。”“所以,臣就连夜写了奏本,连夜递了上来。”王锡爵这时如实回答道。朱翊钧听后道:“倒是晚了一步,不过问题也不大,卿能与蓟国公在这方面达成一致,朕心甚慰。”接着,朱翊钧就看向了其他执政公卿,说道:“诸卿肯定已经猜到朕为何令蓟国公为元辅。”“没错,朕欲以军为贵,欲继续开疆辟土,在这个大量新陆地被发现的时代,尽快的多开辟一些疆域为我汉家土壤,哪怕来不及开发,也得先占下来!”“如汉唐之时,岭南尚为蛮荒之地,而依旧要先据之,使能在宋时得到开发,如今在我大明更是已成文风昌盛之地;”“可见,从整个民族而言,多据沃野为我汉家土壤,是利于绵延与发展华夏文化的,饶是对于国朝而言,也利于将来生齿更繁后,有继续移民开发之地。”“另外,国朝现在的富裕程度,还做不到让国朝人人可以免费读书受教,不因犯病无钱医治而发愁,年老时受国家荣养而不累儿孙。”“只能在普惠国朝所有子民的同时,先加恩于一部分利于国家更加强盛更加富足的人群,而这一群体只能是能为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之人。”朱翊钧说后,大学士于慎行出列言道:“陛下,能为国家献身者岂只是军士?”“士者为救国而死,医者因救时疫而亡,匠者为造利器而殒命,亦是因为国鞠躬尽瘁,何以独贵军士?”“朕的意思,非只是上阵杀敌的才可以称军士,医者可以是军士,匠者也可以是军士,甚至写文唱戏的都可以是军士。”“于卿,你应该清楚,征伐之事,早已不是骑射刀枪的时代,蓟国公昔日平定倭患所用精兵,是几个月练成的?”朱翊钧说着就伸出两手指来:“两个月!”“这里面就有火器大规模用于军中的原因,故造火器之匠,不编为军士,不让其严守军纪,不优待使其与国共荣,能放心他不会泄露技艺于细作,或者不会在研制技艺上懈怠?”“以至于火器方为夷虏利器,国朝反倒居其次!”“以此推之,其他行当之人也是一样,皆可为专门之军士。”“盖因,当下之戎政,已非只靠将士勇武善战即可,而是靠一国知识之丰富、技术之先进、人才之充沛、决策之高明、调度之高效决定的。”朱翊钧说后就笑道:“以后国朝各行各业,敢为国效命且优秀者,皆可入军。”于慎行听后只拱手称是。朱翊钧则看向戚继光:“元辅以为如何?”“陛下与臣想的一样,不是说非得带兵打仗、上阵杀敌才能是将军,才能是军士,而是能助国家武德充沛者,皆可能为将军。”“臣意,先明确如何优待和培养军户子弟,使其能强国安邦;”“其次,当明确儒籍民籍子弟当如何表现才能为军户,如要立何功,立何德,立何绩;”“最后,皇族宗室皆当视为军户,且凡军户之子弟,既然有优厚,那皆当在功德上有更高的要求,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恪守更严之军规,若做不到可自由申请出籍,既然节欲亦难,让人效圣人行更难,那就只要求贵者如此;至于士子庶民,大可不守军规,只从王法。”戚继光这时说道。沈一贯则在这时皱眉而道:“陛下,臣觉得蓟国公所言欠妥,对权贵要求更高,使其更受束缚,不切实际。”“如果只军规上要求高,但王法上对其能不杀就不杀,即便要杀也只赐死,且念其祖上功德不族诛而最严重只幽禁流放呢?”戚继光这时问向了沈一贯。沈一贯想了想道:“如此倒是可行,只是恐好逸恶劳者不愿。”“陛下!”沈鲤这时跟着起身喊了一声,然后道:“臣认为,既然以军为贵,那在风气道德上对军士要求高些是应该的,不然,他们就没有资格得到优待,对于好逸恶劳者,自当不配为军士,而应出籍,即便有怨,也只能接受!自古就没有不劳而获不先自爱而要人尊重的道理。”朱翊钧颔首:“那就下旨着制策司按元辅所奏,拟定相应条例,奏请颁行。”“遵旨!”朱翊钧让戚继光打造军事贵族,对于整个大明帝国而言,无疑是,正式确定大明要走上称霸扩张的路。而这对朝臣们而言,自然是很值得关切的事,沈一贯就在散朝后忍不住问王锡爵:“公为何突然改了主张,就因为倭人德川氏抢了贵府几艘商船?”“我不是在御前奏清楚了吗,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受军户大量逃亡脱籍和读书人越来越多的影响,眼下士人真的已超过军户与营兵之数,真的要重士,使本朝也出现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则只会导致党争加剧,互相倾轧。”王锡爵回道。沈一贯听后怔了一会儿,随后又叹了一口气:“也罢,公说的有理,何况圣意如此,想必自有英明之处;只是这样一来,儒籍民籍中从文者,以公看,当如何优秀才能抬籍入军呢?”“自然是极力主张消灭蛮夷文化,独尊本族文化的最狂热之人!”“要能鼓动得将士认为征伐蛮夷是拯救他们,让他们摆脱野蛮,这也不仅仅是主张就行,要立此言得立得住,得有说得通的论据才好。”王锡爵笑着说道。沈一贯点了点头,似是把王锡爵的话听了进去。而也因此,沈一贯倒是没有再多言,更没批评王锡爵。倒是郭正域等一批文官这时已在宫外久候着王锡爵,在王锡爵一出来,就行礼问道:“阁老,不知陛下可言为何以武臣为首揆?”御史王明跟着说道:“是啊,难道我文臣中无一人可用吗,非得用蓟国公?”沈一贯这时看向了王锡爵。王锡爵则回道:“只因除蓟国公外,无人可令天下骄兵悍将不做商贾之事,且也只有如此,才能显示我朝真的要以军户为贵。”“以军户为贵?”“这么说,儒士不但不能与黔首有所分别,还得比军户低一层?”郭正域不由得问道。王锡爵点点头。这时,御史王明不由得问道:“这样不行,诸公当力争啊!”王锡爵道:“没什么不可的,就算这样,士大夫还是比以前好啊!”“诸君当明白,以前最好的时候,我们士绅也只是被优免部分田亩的徭役,现在是彻底不用交徭役,难道还不好?”“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如今是士民皆免徭役,真不知读书高高在哪里,如此还有谁愿意读书?”郭正域这时颇为担心地问道。“是啊,田舍郎与读书郎没有区别,干嘛不做悠游林下的农家郎,而非得不远千里去做官,受案牍劳形之苦?”其他官员也跟着附和着问着王锡爵。王锡爵这时回道:“不知读书好这事,跟免徭役有什么关系?”“这分明是跟中土读书人多了有关才对!你们真要想看看读书的用处,就别呆在中土,应去东瀛看看,去吕宋看看!”“那些地方自有颜如玉、自有黄金屋!”“非得要在国朝本土的文风鼎盛之地寻找读书科举的好处,自然是寻不到读书科举的好处,这就跟在住在蟠桃园里,能得到许多蟠桃一样,也就没觉得蟠桃和普通桃子有什么区别。”第652章 士大夫称颂万历王锡爵的一番话说的郭正域无言以对。“这么说来,这一切皆与科举扩招有关。”“也难怪,如今光是进士每届都比祖宗之朝多两百来名,直接翻一倍!”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