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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梁无疾说,“我父亲在安灵台占卜过谶语,飞星掠日之时,就是匈奴大军入主中原的时候。我一定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
“你也看到了飞星掠日?”
“我看到了,”梁无疾镇定地说,“我父亲可是大景的安灵台。”
第三章 血洗凤郡
陈旸在五天之前说的话,兑现了。沙亭百姓不会死在凤郡的守军手下了。因为凤郡守军,现在已经战死过大半,剩下的也已经没有了任何斗志,只是退守在凤郡城的女墙之内。而流民匪军已经攻占了整个凤郡,越来越多的匪军登上城墙,兵力向女墙集中。
匪军是在四天之前的夜晚丑时开始突袭凤郡,只用了四天的时间,就击溃了凤郡守军。
这是干护第一次目睹真正的战争,看到军队与军队之间的搏杀。他看见凤郡不可一世的守军,在短短四天之内,就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干护看到女墙上的匪军,用长弓有条不紊地将羽箭射向女墙之下,干护听见了连绵的哭嚎和悲怆的恳求。声音在慢慢地减弱,证明凤郡的守军,正在一个个地被射杀。
匪军没有留情,没有一个弓箭手因为凤郡守军的哭嚎和恳求而迟疑。渐渐地,凤郡守军的声音慢慢消失。当干护看到匪军将蒯茧和姜璇玑两人押上城头,他知道战役结束了。但是整个凤郡的熊熊烈火,还在继续燃烧,把黎明的黑夜映照得如同白昼。
匪军没有攻击沙亭百姓。一股三百人左右的匪军,在四天前的丑时,悄无声息地将看守沙亭的两百名凤郡守军瞬间击溃。凤郡守军受到攻击,立即退向凤郡城池。匪军没有理会已经被惊呆的沙亭亭民,而是不紧不慢地跟随着逃窜的凤郡守军。
看来他们在发起攻击之前,细作已经探明了沙亭百姓的处境。匪军很清楚,沙亭百姓对他们没有任何的威胁。
这让干护有机会从头到尾目睹了匪军攻占凤郡的整个过程。
当看守沙亭的百人守军退到城门下的时候,天开始蒙蒙亮了,干护这才看到,攻击这百名守军的匪军只是一支冲锋队。真正的大军,正在从东、西、南三方的官道慢慢朝城下集结。干护在心中默默估算他们的人数。
“三千三百四十余人。”陈旸在一旁告诉干护,“比凤郡的守军多了一倍。”
“匪军为什么不攻击沙亭百姓?”
“他们要把所有的力量,用来攻陷城池。”陈旸说,“倒不是好心要放过我们。”
被击溃的百名凤郡守军现在跑到了城门边,凤郡的城门慢慢放下,这些守军立即疯狂奔入城内。随后城门缓缓升起。
干护叹息说:“匪军为什么不趁着城门放下,攻入城池?”
“只有一个原因,”陈旸说,“他们有攻破城门的办法。”
“什么办法?”干护看着固若金汤的城墙。
“我不知道。”陈旸说,“不过我们马上就能看见了。”
三千多匪军集结到了凤郡的城墙之下,干护站在土丘上看得很清楚,东门有五百人,西门也是,匪军的主力慢慢朝着南门集中。这个过程并不急迫,有条不紊。
而凤郡城内响起了鼓声,两炷香的时间之后,凤郡的城墙上,站满了凤郡的守军。这些守军手持弓箭,警惕地看着城下的匪军。
当南门之外的匪军列队行进到护城河之外十步的时候,一阵巨大的鼓声响起。城墙上的守军弓箭手纷纷射箭。匪军前列的士兵举起手中的盾牌,弓箭被盾牌格挡。随即第二轮弓箭射出,匪军前军陆续蹲下,任由箭矢如雨点一般射下来。
弓箭手轮换了两次之后,攻击停止。干护听见牛筋绷起的声响,然后十几块巨大的石头越过凤郡城墙,从天而降。匪军的盾牌无法抵挡。石头将匪军前军砸死了七八十人。
但是让干护惊诧的是,没有一个匪军退后,空缺出来的阵型,立即被后面上来的匪军填补。过了三刻之后,凤郡城内的巨石再次飞出来。而这次,匪军看准了石头落下的方向,闪出了空档。这一轮的巨石,只砸倒了不到三十个匪军。
趁着匪军的前军移动,城墙上的弓箭手再次放箭,还来不及举起盾牌的匪军,纷纷被射中。当匪军再次摆布好攻城阵型的时候,城内的巨石又凌空飞出来。这次巨石落下的方位与上一次有所偏离,匪军又被砸死了几十人。
“十六台投石机,”陈旸说,“七百名弓箭手。”
“已经射出了三千多支羽箭。”干奢站在干护的右手边,他跟沙亭的百姓一样,也在观望战斗的情形。
“姜璇玑的死期到了。”陈旸说,“匪军的头领看来已经对攻城非常的娴熟。”
太阳升起的时候,干护看清楚了所有的匪军,他们都是兵甲破烂的士兵,手上的武器也凌乱不堪。后军的匪军手上,有的还拿着犁锄和木棍,以及狩猎用的弓箭。而前军手里的盾牌,都是草草硝制的牛皮皮盾和渔网。
匪军并不急于攻城,继续在护城河外集结。不时有小股的军队在东门和西门之间奔驰,干护看不懂他们这样调动军队有什么目的。
干奢却兴奋地说:“真是好主意。”
干护看了看干奢,陈旸在一旁微笑,“你看出来了。”
“看出来了。”干奢说,“匪军会在晚上酉时进攻。”
“不。”陈旸说,“会提前一个时辰,申时就会攻城。”
干护没有听懂陈旸与干奢的对话。陈旸向干护解释,“姜璇玑不知道匪军会从哪个门破城。而匪军的头领正在用这种机动的调度,扰乱姜璇玑的判断。以姜璇玑的谨慎,现在正在内城不断地调动守军,往返于东门和西门之间。”
“匪军不停地用两三百人交替,”干奢说,“那么城内就要以两倍的军力去护防。匪军占了人多的便宜。一天下来,守军就累了。”
“你们干家留了兵书?”陈旸好奇地问干护。
干护摇头,“没有任何兵书留下来。”
“龙井里的壁画,”陈旸立即明白,“都是泰武帝征战西域的辉煌事迹,一般人看了也就看了。但是能看出兵法端倪的,就是你这位贤侄。”
“我父亲说给我听的。”干奢纠正陈旸。
现在城墙上下都暂时停止了交战。匪军同时发出了吼声:“杀姜璇玑!杀姜璇玑!”
三千人同时发出的吼声,声势壮大。凤郡城墙上的弓箭手被惊动,羽箭又一次纷纷而下,可是被支起来的三层巨大渔网全部挡住。弓箭手轮换三轮后,巨石再次飞出来,但是匪军已经摸清了巨石落下的方位,躲避得并不慌乱。
“只有十二台投石机了。”干奢说。
“坏了四台?”干护问。
“没有听见牛筋绷断的声音。”陈旸偏着耳朵,“东门。姜璇玑怕了,要派出守军去长安求援。”
陈旸刚说完,果然凤郡东门的城门放下,三块巨石从东门城头飞出,砸向东门外的五百名匪军,东门的五百名匪军被巨石冲乱,一时间恢复不了阵型,只能边后退,边整顿阵型。
一队百名的守军骑兵趁机冲出了东门,冲到匪军阵前二十步的时候,马匹纷纷跪地,被匪军设下的绊马索拖倒。
骑兵摔倒在地面,匪军立即一拥而上,干护看到匪军没有丝毫犹豫,用长矛将骑兵全部刺死。
“看来姜璇玑从来没有真正打过仗。”陈旸说,“凤郡守军毫无征战的经验。”
“我倒是好奇,”干奢说,“匪军用什么突破城门。”
“也许他们就是一股流窜的匪军而已,”干护说,“根本就没有攻城的具体计划。”
干奢和陈旸都笑起来。
“如没有必胜的把握,”干奢说。
陈旸接过话:“就不会有攻城的作战行动。”
干护愣住了,他觉得这句话的确是非常有道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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