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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周授有所松动,干奢毫不犹豫,把怀里那本书拿出来,递给周授,“这是陈旸死前的赠书。”

周授看看竹简,“《太公兵法》。干家人的确是讲究信用,陈旸把这部书都肯给你们。”

“不是你要找的东西?”干奢疑惑地问。

“不是。”周授说,“我不要这个。”

干护恳求:“廷尉大人放过我们沙亭亭民,到了巫郡,我一定差人把大人要的东西送到洛阳。”

“不行。”周授摇头,“我还是先杀了你的侄子,你再考虑。”

周授走到干奢面前,山风再次刮起。

干奢刚才已经见识过周授如何杀掉陈旸,知道自己立即要死于刀风之下。

干奢不肯闭眼,宁死也要看着周授。

“我们在这里。”陈不疑和陈群从人群中走出来,“不过你今天带不走我们。”

周授立即走到陈不疑和陈群的跟前,摊手说:“周授迎接二位公子回洛阳,二位公子不必疑虑。”

“怎么回?”陈不疑说,“你背我二人回洛阳?”

干护发现陈不疑说话十分的冷静,虽然与干奢的刚硬不同,但也不是这个年龄的语气。

“臣下有马……”周授说完这句话,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回头,走到自己的马匹身边,轻轻触碰,马匹砰然倒地。

周授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他的听弦之术天下无双,远超同门的陈旸,可是竟然连自己的马匹死了,什么时候死的,都没有听出来。

而干护却被周授刚才说的话震慑。周授在陈不疑面前自称:臣下!

周授语气比刚才多了几分急迫,“我可以向沙亭民借马,护送两位殿下回京。”

干护心里的疑问落实,果然陈不疑和陈群不是陈旸的儿子。而是皇室血脉。

“有马又如何?”陈不疑继续冷漠地说,“周大人回头看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陈群悄无声息地走到栈道上,手里拿着一个古琴。

周授连忙翻动死马上的包裹,果然自己随身的古琴不在。

周授作为诡道门人,法术都是听弦路数,现在古琴竟然被陈群一个小孩抱在了手中。

“周大人回去吧。”陈不疑说,“你已经报仇了。”

周授慌乱片刻后又冷静下来,轻声说:“我不相信有人知道如何对付我的法术……”

一声断弦的声音,从栈道传过来,陈群已经把古琴的宫弦拉断。

同时周授捂住左耳,一言不发。鲜血从周授的手掌隙缝间滴落下来,浸染衣袖。

“殿下,”周授已经气馁,“能否告知臣下,他是谁?”

陈不疑摇头。

周授身体站直,山谷中的旋风刮到栈道上,把陈群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然而陈群毫无反应。

陈群的手指勾到了商弦,周授连忙伸出手,“罢了,我现在就走。”

陈群从栈道上走下来,把断了一根宫弦的古琴交给周授。

周授知道有极为厉害的高手在暗中维护陈不疑和陈群,自己任何作为都在对方计算之中。

“二位殿下保重。”周授向陈不疑兄弟跪拜后,站起身走回栈道。虽然他的脚步缓慢,但是片刻就看不到人影。留下不知所以的干护和干奢,看着陈氏兄弟二人。

“是哪一位高人相助?”干护对着空中大喊,“请现身,我干护带领全亭百姓,向高人道谢。”

陈不疑说:“他早就在了。”

“在哪里?”干奢四处张望。

蒯茧走到干护的身前,干护大为奇怪。

蒯茧脱了头顶的头盔,又脱去身上的衣物,干护这才看见,蒯茧官袍之下,穿着一身道袍。

干护仔细打量蒯茧,发现蒯茧的眼睛有些异样。

陈不疑又从人群里提了一个人出来。这人身上只穿着贴身衣物,嘴里噙着布条,虽然面净无须,眉眼却是蒯茧的模样,正是蒯茧无疑。

而穿着道袍的蒯茧,一把将自己脸上的胡须扯下来,扔到真正的蒯茧面前,“胡子还给你。”

干奢笑起来,“你什么时候混进沙亭亭民之中?”

冒充蒯茧的人,把胡须扯下之后,分明就是一个少年,年龄与干奢相仿,比陈不疑年长一点。

干护对着干奢说:“先把蒯大人放了。”

干奢把蒯茧身上的绳索解开。

蒯茧站立起来,指着那个冒充自己的少年,“冒犯朝廷的官员,是死罪。”

“对不住了,蒯大人。”少年吐吐舌头,嬉皮笑脸。

干护已经明白就是这个少年刚才击退了周授,他招招手,率先跪下来,全部亭民,包括干奢,都向少年跪倒。

人群之中,只有少年和蒯茧站立。

“多谢高人救了我们沙亭百姓。”干护道谢,十分真切。

少年缩了缩脖子,“好险,差点我们都没命。”

干奢虽然跪着,语气却并不卑微,“你叫什么名字,躲在我们之中多久了?”

“我从香泉台就跟着你们啦,你们乱哄哄的,也没有清点人数。”少年回答。

干护叩首,“请问高人的高姓大名。沙亭百姓一定记得你的救命之恩。”

“我哪有什么高姓大名。”少年说,“我师父和师兄都叫我大鬼。不过我有姓氏,师父告诉我过我……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毕竟干奢还是小孩心性,忍不住问。

“我师父说山下有些术士,知道了人的姓名,就做成人偶,在人偶上写了名字,下巫术蛊惑谋害。”

“高人不说也罢。”干护回答,“不用强求。”

“可是这里也没有术士,我就说了吧,憋着多难受。”少年站直了身体,努力做出郑重的表情,仍旧掩饰不了他眉宇间的灵动:

“我是中曲山清阳殿的徐无鬼!”

“多谢徐君。”干护再次叩谢。

徐无鬼摆摆手,努力做出像个大人的样子。“其实我也没帮到你们什么,我只是听我师父的。”

“你师父叫什么?”干奢好奇,追问。

“这个可真不能说。”徐无鬼又吐了吐舌头,“说了我回去肯定要受罚。”

“你都说你是从中曲山来的门人,”蒯茧讥讽,“要查你师父,岂不容易得很。”

“你找不到的。”徐无鬼腆着脸,“你又不是贤人。”

“我去找陈家兄弟,你就绑了我,刮了我的胡须,”蒯茧大怒,“等对面的武关郡守军过来,我就拿你治罪。”

徐无鬼并不在意,“刚才周大人说了,要治罪的是你。看你怎么跟守军交代。”

蒯茧听徐无鬼这么说了,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周授说过要拿他治罪,幸好被这个少年暗中帮助陈不疑和陈群兄弟,击退周授,自己的命反而留了下来。

现在他也跟沙亭百姓一样,不知道何去何从。

干护和干奢明白了,蒯茧就是在受周授指使去找陈不疑、陈群兄弟俩的时候,着了徐无鬼的道。徐无鬼装扮成蒯茧的样子,暗中击败了周授。

徐无鬼走到陈群的跟前,看见陈群的胸前衣服破了好几个裂口。

“我都说没事,让你站在周大人身后十一步,他就伤不到你。”

陈群的身体仍旧在轻微发抖,“刚才无数刀刃在我面前,贴着胸口飞过……”

陈不疑却并不欣喜,转身对着徐无鬼说:“你为什么不救陈旸陈大人?”

徐无鬼摊开手,“我师父说,有外人要对诡道的门人出手,我就得救。可是刚才周大人也是诡道门人,我就不知道该不该出手了。”

“原来在凤郡清点沙亭籍册时,是你把陈旸藏起来了。”蒯茧恍然大悟。

“我可没藏他。”徐无鬼说,“师父教我的点鬼之术,是算术中的末节。是你没本事而已。”

陈不疑又问:“既然你在诡道门人相争的时候不能出手,为什么又肯帮助我和弟弟?”

徐无鬼懒洋洋地说:“我师父说,如果诡道的门人要断绝一房了,我就得出手相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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