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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带着秋意的风透过微启的窗吹了进来,将单萃儿身上刚睡醒的乏意瞬间吹散了不少。
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脑子灵光一闪,忽然想起昨日宴席上出现的中年男子。
她猛的一把抓住了清荷的手。
清荷一惊,误以为弄疼了对方,连忙松开手里的梳子,茫然道:“小姐?”
只见小姐望着铜镜愣愣道:“昨日席上为我束簪之人你可还记得?”
清荷点点头:“我记得,是夫人娘家的人呢!”
单萃儿的身子一僵,迟疑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昨日席上有人因此询问夫人,夫人说的啊,昨日夜色太晚,还在府里留宿了一晚,不过今日一大早就匆匆离开了。”
清荷见自家小姐一脸茫然的模样,眨了眨眼,又补充道:“不过小姐您当时太累了,已经回房睡了,您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单萃儿揉了揉眉尖,叹气道:“也罢,娘现在在在哪里?”
“在膳房用膳呢,听闻小姐醒了,特地吩咐了厨房又做了些吃的,现在应在膳房等着您呢!”
单萃儿点了点头,又问:“我爹呢?”
她记得她昨日迷迷糊糊走的时候,父亲还在席上和旁人说笑来着。
“昨日席散,老爷也跟着离席了,此刻应在房中休息吧!”
这回答不出她的意料,单萃儿应了一声后说:“梳洗装扮后去用膳吧。”
她刚好可以问问为何母亲为何安排霍家的人为她束簪,以及为何又要挑选一名男子。
因着昨日的及笄礼,府内各处挂上的五彩绸缎和饰品都还未来得及摘下。
婢女小厮们不断穿梭其中,如过年一般,三三两两聚在一处打扫着。
行走之际,脚边时不时就是来几串小铃铛或是踩到随风飘扬下的绸布。
单萃儿来的一路上都紧盯着脚下,小心的行走在地面上,生怕又踩到什么小玩意将自己绊倒。
来到膳房时,林夫人刚放下手中的汤勺,接过一侧递过来的帕子,抿了抿唇,擦拭完唇上的油脂后,眼眸微抬,便瞧见了挽着髻的女儿。
连忙冲着自己的女儿招了招手,示意其坐在身侧,只见单萃儿愣了一会儿功夫,依言在她身旁落座。
她唇角一弯,近了才发现女儿略显苍白的脸色,心疼道:“睡了半晌,昨日又没吃多少东西,饿了吧,我方才让人备了一些你爱吃的东西。”
说着,伸手盛了一碗红豆薏米羹递给单萃儿:“这汤羹刚好给你补补气血,瞧你这脸色白的。”
单萃儿定定的瞅了母亲几眼,见其面色全然是对她的担忧之色,并无什么伤感之情,不由松了口气。
顺势接过汤羹,不动声色道:“昨日那为我束簪之人不是霍家的人吗,怎的又是您的娘家人?”
林夫人一愣,收回手,沉默了片刻,笑道:“他怕是已经告诉了你他是谁了吧?”
“嗯。”单萃儿收回目光,默默的咽下了一口汤羹,稍显青涩的口感让她不自觉的拧了拧眉头。
“不过他只告诉我了姓氏,并未说明他的身份。”
林夫人瞧在眼中,误以为女儿是对她的昨日的安排不满意,眸光暗淡了些许。
踌躇了片刻,开口道:“攸宁可还记得数月前,我曾与你谈过的霍竹卿?”
单萃儿愣了愣,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迟钝了片刻,方才想起唤自己昨日已经取了字。
“自是记得!您让我唤他干爹来着。”
“他便是阿竹的嫡亲兄长!名唤霍竹晟!”林夫人叹了口气,苦涩道:“我与你霍叔理应该有十六七年不曾见过了。”
单萃儿一愣,不解道:“既是许久未见,您为何让霍叔为我束簪?”
既久久不见,说明两者关系并不亲近,可她昨日分明看到霍叔看到她后那一闪而过的复杂之色。
欣慰?怀念?又或许是惆怅?
林夫人满脸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目光落到她头上那血色的玉簪。
缓缓道:“你的及笄礼,我本应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夫人来为你束簪,可你霍叔他送了一封信来,他说,他想要来此为从未见过的侄女亲手束簪。”
“所以…娘你答应了!”
林夫人微微颔首:“没错,我应了下来。”
“父亲……可知道?”
看出女儿的疑惑和不解,林夫人敛了敛笑意,伸手探向了女儿那双茶色的眸子,惆怅道:“此事正是你父亲出面应下的,不过我想,他来只是单纯的想来看看你。”
说罢,林夫人收回手,叹气道:“原本应下,并未想过他真的会来。只是没想到,你霍叔竟真的抛下了公务,提前一月快马加鞭的从京都赶了过来。”
公务?
短短的一句话,让单萃儿猛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她尤记得曾经试图绑架她的那些贼人以及许嫣然一家的不对劲。
明明表叔是一方郡守,单是为了她家的那数万两银子,她想,起码不至于让许家唯一的小姐禁了足。
单萃儿摩挲着茶碗上的纹路,下意识的捏紧了茶碗,出神了片刻,启唇问出了心中疑惑:“所以……霍叔究竟是谁?当初也是他暗地里帮我们?”
或者说又是朝中的哪位臣子帮了我们?
林夫人身子一僵,沉默了半晌,见女儿目光中透出的冷静,妥协道:“这事说来话长了,你霍叔确实不是普通百姓,他是朝中的右相。”
“扑通!”
单萃儿手中的茶碗猝不及防一倒,茶水顷刻间蔓延桌面上,顾不上湿透的衣袖,她猛的侧过头,艰难道:“娘!你知道你再说什么吗?”
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她们家即便再有钱,也终究是个商户,丞相?她们又怎能触及的到这般大的官!
“我知道你心中存疑,但是攸宁,我想我忘了告诉你,为娘一家遭难之前,亦是个官宦人家的女子。”
林夫人苦笑,眸光隐隐泛红,她顿了顿,继续说着回忆中的事。
“阿竹和霍竹晟兄弟俩亦出身不凡,乃是国公的嫡子,当年家破人亡之际,霍家为明哲保身,与我家断绝了往来。”
“这些年,你霍叔一直暗地里照顾单家,他听闻你也生了一副茶色瞳孔,一直想来见见你,可惜终究被繁忙的公务绊住了身子。”
“你的及笄礼,应是他第一次见你,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单萃儿一脸震惊,心中的情绪不断起伏,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眼角。
心中亦是不知还是笑还是难过,单单为了看一眼与弟弟相似的茶色瞳孔,便不远万里赶来。
良久,她轻声道:“娘,你不恨霍家在您危难之际选择放弃你吗?”
林夫人面色温婉如常,闻言摇了摇头:“霍家子弟那么多,他们自然需要为自身考虑,我们两家即便相处再久,终究逃不开一个外人一词。”
“陈年旧事,也就这样了。”
说完,林夫人笑道:“如此,得知及笄礼上为你束簪的人乃是身份如此尊贵之人,心中可还苦恼?”
单萃儿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沉默着点头。
第95章
九十五
“小姐,您昨晚可是又通宵看了话本子?”
“唔……也就看了一会儿便睡了!”
清荷与单萃儿并排坐在软榻上绣着帕子,听着时不时响起的哈欠声,侧过脸看去。
方才无论怎么喊也不见小姐醒来,慌的未曾注意到小姐的脸色。
而如今窗户大开,光线都透了进来,乍一看上去,就觉得小姐那张白净的脸上泛着淡淡的青色,眼睑下方的浅灰色尤为突兀。
清荷肯定地点了点头,语气里是遮掩不住的无奈:“小姐,您眼下都有黑影了!肯定通宵了。”
“是吗?”单萃儿闻言不以为然,又懒懒的打个哈欠,整个身子顺势躺倒在软榻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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