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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猫爪乱挥,喵喵直叫,下意识向一旁的叶时璋拼命求助。叶时璋总算察觉到这边的异样,当即放下Adam,将卓霈宁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

随即,叶时璋让佣人将其他猫都带出房间,很快只剩一人一猫,以及卓霈宁那沉睡的本体,房间里总算回归安静。

卓霈宁“劫”后余生就莫名来气,说不上什么原因,得救后怎样都不肯让叶时璋抱,径直走到自己那睡得安稳的本体旁边,趴了下来。

“怎么了?生我的气?因为我抱了别的小猫?”

叶时璋靠过来,脸颊跟柔软的猫耳朵互相蹭了蹭,染着笑意的低沉嗓音在咫尺响起,连同吐纳的热气撩得卓霈宁心发痒。

他忍住这就被哄好并开始下意识想摇头摆尾的冲动,合着眼睛歇息,就是不理叶时璋。

“唔……看来确实是我不对,”叶时璋的声音又起,语气还颇为认真,“这样吧,我明天就把其他猫都打发走,这里以后就只有你一只小猫了。”

这话像极了古代荒淫无道的昏君。

一听到叶时璋要把所有猫咪遣散,卓霈宁惊得喵一声,睁开猫眼第一件事便是要找叶时璋。没想落入一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里,轻笑声萦绕耳畔。

“骗你的。”

叶时璋揉了揉他的肚皮,笑着说。

卓霈宁后知后觉又被逗了耍了,愤怒伸出猫爪,按住叶时璋的额头,阻止他企图凑近亲他的肚皮,还毫无震慑力地龇牙咧嘴叫了几声。

他想说,混蛋!大骗子!又拿我寻开心!

当然,这些话他作为人的时候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绝不敢诉诸于语言。

叶时璋将抗拒的猫爪重新握在手里,顿了顿,眼神里似乎罕见地流露出几分无奈情绪:“给你配了专门的平板电脑,是希望你附身在猫的时候也能表达自己,结果就跟作为人的时候一样,都是靠猜。”

卓霈宁愣了一下。

“有时候我觉得你像小猫,但小猫比你好猜多了。”

叶时璋带着淡淡的笑意说出这句话,仿佛不过普通玩笑。说罢,他往床上随意一靠,就躺在了卓霈宁本体身侧,然后将小猫放在他胸口上。

卓霈宁心乱如麻,接着就生出惆怅之感,他想,他面对叶时璋何尝不是靠猜。

其实不论作为人还是猫,他都不止一次想过诚实袒露自我,或许这样就能换来叶时璋同样敞开心扉,或许这样他们关系就能更进一步。

但是他不想,也不敢。

说到底,他只是个胆小鬼。

他并非害怕看到叶时璋不为人知的阴暗面,他害怕的是暴露自己,害怕换来的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有时候他会觉得,国王叶时璋坐拥一整个私人花园,而他始终徘徊在门外。一时间也说不清到底是叶时璋不放他入内,还是他不敢也不能入内。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大概便是如此。

卓霈宁在这一片混乱的思绪中渐渐生出了睡意,随着叶时璋胸膛一起一伏,居然就真的睡了过去。

要睡未睡朦朦胧胧,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一下轻盈起来,不一会儿便在一个温暖的臂弯里稳稳着陆,一个轻若羽毛的吻翩然落下,像春天里的一阵风。

“即便如此,我依然甘之如饴。”

他隐约听到了这句,不知真假。

他想说,其实他也是的。

清晨时分,卓霈宁做完运动冲了把澡,打算到下楼吃早餐,看到叶时璋在翻看什么资料,旁边架着一部平板电脑。卓霈宁小心拉开椅子在餐桌对面坐了下来,端起一杯酸奶,安静看叶时璋和别人视频聊天。

视频对象口音重语速快,叽叽呱呱说一通,叶时璋大部分时候都在听他说,不时以法语回复一两句。

卓霈宁听不太懂他们讨论的内容,只一个劲盯着叶时璋的脸看。

叶时璋整张脸他都很喜欢,且不说那双深邃迷人的灰蓝色眼睛,嘴唇也生得极好,唇线微微上翘,唇峰明显,唇珠圆润,总是水水的、红红的,让人看了就无端生出想要亲吻上去的欲望。

说起亲吻,那天激烈过了头的初吻过后,说要加深亲密接触,但第二吻却迟迟没来。卓霈宁总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开口,也不好意思腆着脸主动索吻,而叶时璋说好了帮他但也没有主动亲他。

一想到这个,卓霈宁就不由得皱起脸来。

要真按照这停滞不前的龟速进度,他还真要等上一年才能脱离猫身。

绝不能再这么扭扭捏捏了,他在心中给自己鼓劲,且不说他有正当理由,再者叶时璋也跟他事先约定好,四舍五入他和叶时璋亲吻是持牌上岗,合理合法。

正当这时候,陆东进就抱着一大束花进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提着大包小包的。

卓霈宁这才想起,许心馨前不久跟他说过,影迷这些天寄给他的礼物都在公司堆成山了,这两天就找个时间一并送过来——熟悉他的影迷都知道,他从不收取影迷任何礼物,除他们的亲笔信或亲手做的以外。

他连忙迎上去,从陆东进手里接过那一大束小苍兰,冲陆东进及其他几位帮忙的佣人说了好几声谢谢。

“这是应该的,”陆东进礼貌颔首,依然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您的卧室隔壁还有闲置的房间,这几大袋就先搁在那儿,您看这样可以么?”

卓霈宁点点头:“可以的,麻烦进叔了。”

比起凌燕亲切可爱,管家陆东进素来喜怒不形于色,活像是个严格执行命令的机器人,卓霈宁始终不知怎么跟他亲近起来,与他之间一直像现在这样礼貌而疏离。

抱着花回到座位上,卓霈宁迫不及待地拆开夹在小苍兰里的小卡片,苍劲有力的字迹相当熟悉,署名依然是Mr. Secret。

Mr. Secret在信里说,得知最近卓霈宁深陷无端风波,非常忧心于他过得好不好,“小苍兰看似小巧玲珑,却能在严寒冬季中顽强生长甚至开花,相信你也一样。希望能在新的故事里看到你的精彩演绎,我会一如既往地期待你、等待你。

——你最忠诚的影迷 Mr. Secret”

看这张小卡片,卓霈宁不禁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在看什么?怎么笑了?”一个声音突然在对面响起。

卓霈宁闻言抬起了头,发现叶时璋不知何时结束了视频通话,正单手撑下巴,笑着看过来。他收起小卡片,将花搁在旁边的凳子上,如实回道:“一个影迷写的信送的花,从我出道不久就一直支持我。”

这位Mr. Secret堪称是他最为长情的影迷之一,从他在娱乐圈还排不上号的时候就默默支持他、鼓励他,从不错过他的任何电影或话剧,还一直送他小苍兰和小卡片,却人如其名极为神秘,从不现身。因此,卓霈宁至今都不知道Mr. Secret长什么样子。

叶时璋笑道:“看来是你的忠实影迷。”

提及影迷,卓霈宁心情显见地好起来,话也多了起来,他弯起眼睛笑了笑:“虽然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但我想一定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一直在背后支持我关心我。有好几次灰心丧气,看到他送的花写的信就觉得很温暖。只要还有人看得见我,只要脚下还有舞台,就一定可以继续演下去,我当时是这么想的。”

他难得在叶时璋面前吐露心声,情不自禁就一次性说这么多。

他看向叶时璋,对方也正专注看着他,嘴角还噙着几分笑意。他说:“他喜欢你必然是因为你很好。”

卓霈宁总在与叶时璋这种过于直白的话语或眼神交锋之中,很轻易地露怯或败下阵来。比如此刻,他强装镇定,掩饰那些快要涌到脸上来的羞赧,闷声道:“我知道我自己很好……”

叶时璋轻笑:“的确,太显而易见了。”

卓霈宁没理他,埋头吃早餐,耳尖却悄悄发烫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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