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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顺路捎上一程。”叶时璋说。

卓霈宁顺着他的话:“那叶先生经常捎没带伞的人一程吗?”

叶时璋笑了笑:“至今为止只有两次,同一个人。”

听出叶时璋话里在说他不爱带伞出门,卓霈宁神色不怎么自在,闷声一句:“我今天出门有看天气预报的,不准。”

闻言,叶时璋眸里笑意加深,卓霈宁看了看他,没再说话,从他的角度却能清晰看到卓霈宁的耳尖又飞快地红了起来。

很可爱……

叶时璋很清晰意识到自己对卓霈宁过分关注,只要对方出现在他眼前,他就恨不得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关注他的言行举止,观察他的表情转变,对他的一切都感觉无比好奇。

他想接近卓霈宁,就像小时候卓霈宁接近他一样。

然而现在并非接近的合适时机,他身上还背负一段所谓的婚姻,还不是结束的时候,他不希望自己也成为卓霈宁的污浊。

直至那段所谓的婚姻结束之前,叶时璋都没再主动接触卓霈宁,他对他的关注全埋于阳光的背面。比如找遍不同香味才确认卓霈宁的信息素是小苍兰,然后一直化名Mr. Secret送他小苍兰奉上鼓励和支持,又比如暗中助推许心馨解决卓霈宁与前经纪公司的纠纷,还他自由身等等。

最后一次见面临别时,叶时璋嘱咐卓霈宁下次要记得带伞,不要再让自己淋雨了,却又在背地里时时关注卓霈宁世界的天气变化,为他送上一把又一把伞,替他挡掉许许多多风雨。

他没有办法阻止自己这么做。

卓霈宁成名作《春潮》在国外上映的时候,他特意包下一家影院独自看完了整部电影。偌大的电影放映厅里,叶时璋就坐在正中央,观看着卓霈宁表演出来的情欲与眷恋,周遭安静得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二人。

整部电影几乎是卓霈宁的独角戏,运用大量特写镜头表达人物内心情感流动,尤其是好几场张力十足的大尺度情欲戏码。镜头似乎格外懂得卓霈宁的魅力,善于捕捉他每一处极具故事感的表演细节,将他皮骨相和气质的美无限放大,美得不可方物,美得惊心动魄。

当天晚上,他做了一个关于卓霈宁的梦。

梦里,他们之间不再隔着镜头和屏幕,卓霈宁无比真实地出现在他眼前,身上不着寸缕,全身肤色胜似白雪,唯有细长的脖子戴着项圈,项圈中央镶嵌的正是他在那场慈善晚宴上拍卖得来的蓝宝石。

将那颗蓝宝石拍卖下来之后,他不是没想过这颗宝石戴在卓霈宁身上的样子,那该是多般配多漂亮,但他还没有资格将这颗蓝宝石双手奉上。

现在还不是时候。

叶时璋虽然人在梦里,却清晰地意识到,与其说眼前这是卓霈宁本人,不如说是他的欲望之火,是他的罪恶之渊。

他没有动作,只看着这样的卓霈宁缓缓爬到他身上,浑身散发温热而馥郁的小苍兰香气,甜得像一块刚出锅的白糖糕。

谢谢你送我的蓝宝石,我很喜欢。他说话的声音一样很甜。

说完,他弯起明亮的双眸,嘴角漾起温柔的波纹,冰消雪融,须臾花开。

叶时璋目光仿佛烙在卓霈宁脸上,根本挪不开眼,似乎也忘了呼吸和心跳。

不多时,他听见自己说,我也很喜欢。

卓霈宁又笑了,一脸天真问他,喜欢什么,是蓝宝石,还是我?

“时璋哥哥喜欢我,是不是?”

卓霈宁又凑近几分,红艳艳的嘴唇几乎要贴着他的,吐纳气息喷洒在他脸上。

叶时璋定定注视着卓霈宁,思考良久,仿佛这是一个多么复杂的问题。

“喜欢。”他这才回答。

“那你呢,喜欢我吗?”

多么傻的问题。

他居然在梦里询问自己的欲望化身,真实的卓霈宁到底喜不喜欢他。

谁知卓霈宁闻言却一点点敛起笑意,让冰霜蒙上他这张漂亮的脸。

“不、喜、欢。”

他一字一顿,定定看了叶时璋几秒,然后露出天真又残忍的笑。

梦境场景飞速转换,叶时璋身后骤然出现一片大海,一回头眼前的卓霈宁已穿戴整齐。还没来得及反应,卓霈宁却伸手轻轻一推,叶时璋直接往后倒,整个人沉入大海里,他眼里犹如慢镜头回放,清晰映出卓霈宁一张冷若冰霜的脸,离他越来越遥远不可及。

叶时璋猛然惊醒,发现他的欲望正蓬勃生长,呈现出一种似乎要吞噬所有的凶狠姿态。

他愣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慢慢从那个极富象征意味的梦境中回过神来,终于臣服于自我的欲求,放任自己想着那张漂亮而锐利的脸蛋,彻底释放。

往后无数个类似的时刻里,他都是这么想着卓霈宁,排解无从宣泄的欲望。他对卓霈宁的思念并非拿他当成曾经的童年玩伴,而是一种赤诚的、热烈的,作为Alpha对他认定的唯一的Omega的思念。

他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会产生如此露骨又强烈的爱欲,想吞噬,想征服,渴望在他的一切烙上自己的名字,成为他世界里唯一的国王,也期待俯首称臣拜倒裤下,甘愿做他怀里唯一宠爱的小猫,一刻都等不下去,一刻都舍不得分离。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就不再将卓霈宁简单视为童年玩伴,他跨过了那条心理界限,将卓霈宁纳入他的私人领地,成为他唯一的欲求对象——等他后知后觉,那欲望早已长成庞然大物,张牙舞爪,在他世界里独霸称王。

他们缘分起于青春期的短暂交汇,卓霈宁给了他十几年苦海里为数不多的一点甜,且在往后岁月不断翻来覆去研磨中竟变得越发的浓郁。

他们缘分再续于成年后,叶时璋对卓霈宁几乎算得上一见倾心,也许见色起意,也许命中注定,感情这种事本就难以条分缕析理清楚说明白。

就这样,叶时璋终于确认了自己对卓霈宁的欲望,有侵占每一寸肉体的原始兽类本能,也有与灵魂深处缔结永恒联系的爱恋。

他诚实面对欲望,不需要任何自我剖析或洞察。

他极度想吃掉卓霈宁,啃噬他的肉体,渗透他的灵魂,霸占他的时间,完完整整地彻底拥有他的一切。

作为交换,他会奉上他的所有,他也同样渴望被卓霈宁完完整整地彻底拥有,只要卓霈宁想,只要他有。

为此,他精心打造一个繁花似锦、绿草如茵的花园,一个没有任何人打扰的花园,苦心收集卓霈宁喜欢的蓝宝石,甚至不惜和造成卓霈宁困境的霍连山合作,达成这个或许强人所难的婚约。

他像一只倾尽所有的小猫,安静地守在花园里,等候他的国王随时光临,他是如此希望他的国王能常驻身边。

然而,他到底错了。

他的国王不仅不愿踏进他的花园,甚至厌恶他的自私,摆出一副与此前截然不同的冷漠姿态。卓霈宁不想结这个婚,他和霍连山一样都是逼迫卓霈宁的混蛋。

强扭的瓜苦涩入喉。

曾有那么一阵子,叶时璋如卓霈宁所愿远离他,甚至想过离婚还他自由,他总在猜卓霈宁如何看待他,却不敢开口多问一句——原来他也在害怕得到不想要的答案。

有时候,欲望会和怯懦、卑微之类的阴暗情绪相伴而行。越是强烈渴求,越是向上仰望,越是会低到尘埃里再开花儿来。

大概就是那段时间,他的爱开始在所谓的克制中变得不可控,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越是忍耐越是偏执。以至于后来卓霈宁一声不吭签了离婚协议书走人,他的情绪濒临爆发的边缘,几番挣扎之下甚至动了要把人绑回来囚禁的危险想法。

就在他准备实施之时,卓霈宁却自动送上门来。

原来卓霈宁酒后许下心愿,变成了他的小猫。

就连怪力乱神都在帮他的忙,他又怎么可能不牢牢抓住这次机会。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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