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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还是太年轻了!”

“就是,就是啊!”

“老夫这么多年的经验,大仗跑不了,小仗不用跑……”

……

在城内乱糟糟的时候,灌婴带着五千先锋骑兵迅速逼近安邑县。

不过等到他们抵达城墙之下的时候,城门已经完全关闭,只有许多匆匆向城内逃去的百姓,被堵在城门口,看着灌婴身后的骑兵瑟瑟发抖,口称饶命。

灌婴看了一圈后,策马向远处而去。

他带领的是轻骑兵,即便是下马作战,也拿不下有大军防守的安邑县。

先锋骑兵的用意,就是趁乱袭城,万一不成功,人家已经有准备了,就扫荡城外可能的府库粮仓和敌人的军队。

要是二者都没有,纪律好一点的军队,就选择原地驻扎,等待后续大部队的到来。

至于纪律差一点的,城门口那些百姓,就是他们泄愤用的工具,男人杀死,女人留在军中,玩腻了或者卖掉,或者处死。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总要给士兵找点事情做。

但灌婴的策马离去,就表明了他并没有纵兵掳掠的念头,在他身后,手持长戟强弩的骑兵,头也不回的调转马头,准备搭建营垒。

城头上,据传沉溺于酒色的魏豹,穿着一身厚厚的战甲,目送汉军骑兵离去。

下令关闭城门,禁止城外百姓进入的命令就是他下达的。

他这样做的目的,正是为了借助城外百姓的鲜血,来激起城头士兵的同仇敌忾之心,誓死守卫安邑城。

但汉军的果断离去,让他的全部打算落空。

此刻,他看着城头士兵向他投来的目光,心中已经明白。

大势已去,魏国危矣!

此时,他不禁想起一月之前,曾从南边渡河而来的汉军使者,陆贾,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天数有变,神器更易,而归有德之人,此乃自然之理……若是早日投降我王,则可效法河南王塞王翟王那样,保有王位,不失荣华富贵……”

当然了,那时候他还惦记着做天子的爹,于是让人把对方乱棍打了出去。

但……

也许投降,未必不是一件不能的事情。

君子藏器於身,待机而动!

等他有了天子儿子之后,再和刘邦一较高下!

想到这里,他匆匆走下城头,命人大开城门,带领着数百名护卫,向城外的汉军骑兵追了过去。

大丈夫能屈能伸。

要是对方拉开攻城的架势再投降,只怕双方脸上都不好看!

所以,反正都是要投降,不如主动一点,争取能够麻痹对方,让对方以为自己胸无大志。

这样一来,反叛的时候就会越发轻松!

“儿啊,父王想你想的好苦哇!”

……

临淄郡,盘阳(今山东潍坊临朐县)。

夕照残阳,天地一片金黄。

田横站在千疮百孔的城墙上,奋力砍掉了一名受伤,而没有撤回去的楚军的头颅。

在他的身边,腰间缠着白布的齐军士兵开始欢呼,他们再一次打退了对面楚军的进攻。

田横扶着墙垛喘着粗气,目露欣慰之色。

齐人万众一心,楚军何足道哉!

第47章 你敢?

盘阳城北。

三月初,正是翻耕土地,准备播种的季节,但远处大片大片平坦的土地上,却长满了荒草,并没有看到任何复耕的农民。

一队队灰头土脸的楚军士兵从战场撤下,扛着长戟短矛,背着盾牌,潮水般流向远处的营垒。

道路两旁的荒草丛中,成群的乌鸦怪叫着飞走,夕阳西下之时,显得异常诡异苍凉,让刚刚打了败仗的楚军士兵有些毛骨悚然之感。

在另一边,自从巨鹿之战就投靠了项羽的娄烦骑兵,不愿和楚军士兵列阵而行,他们直接策马从农田中穿过,径直奔向远处的大营。

刹那间,荒草丛中,数量颇为惊人的野狗夹着尾巴开始逃跑。

看到这一幕的楚军士兵吞了口口水,但他们在射杀了跑的最慢的一些野狗之后,却只是捡回了箭矢,任由野狗倒毙路边。

这并非是他们不喜欢吃狗肉,而是春风吹拂下,荒草丛中的白骨若隐若现。

这些,都是才死了不久的齐人。

你猜,他们身上的血肉,都到哪里去了?

失去了人类供养的家犬,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蜕变回了它们祖先的模样。

狼。

准确的说,野狗比狼更加可怕。

作为纯野生动物,狼因为不熟悉,故而天生畏惧人类,但野狗不同,它们大多出生于人类社会,对人很是了解。

当它们野化了之后,最初是以人类的尸骸为食,但随着时间慢慢推移,野狗越聚越多,于是就开始主动捕食人类老弱妇女,发展到现在,野狗群已经敢于攻击成年男性了。

若不是娄烦骑兵误打误撞的冲进荒草,惊走了这群野狗,只怕楚军中那些因受伤而落单的士兵,就会成为它们的盘中之餐!

这些天驻扎在盘阳县北的时候,楚军中已经有十几个因为拉肚子或是起夜的士兵,在落单的时候,被徘徊在营垒周边的野狗群扑倒,撕的粉碎。

此刻,无论是败退的楚军士兵,还是城头上人皆缟素的齐人,在这初春的苍凉之中,都在心中盼望,盼望能有一个英雄能站出来,终结这场仿佛永无止境的战乱,带领他们走向一个没有战乱,没有杀戮的新世界。

……

楚军大营,中军大帐。

项羽盘坐在黑色的漆木大案后,虎目微闭,生有重瞳的眼睛冷冷扫视着帐中诸将。

桓楚钟离昧等人内心惶惶,低着头,丝毫不敢和项羽对视。

田横带领募集来的齐军,出其不意的偷袭了他们,焚毁了储存在城外的大批粮草财帛,重新夺回了盘阳城,据称死守。

而他们,之前势如破竹,横行天下的楚军,此刻顿兵在一座残破不堪的城池之下,围城半月,血战数场,却并没有攻破敌人防守。

但,此战非战之罪!

钟离昧等人知道城内齐人为何死战,但却无一人敢于直接对项羽严明。

不,有一人直言了,那就是昔日追随项梁东征西讨,屡立战功的将军蒲固。

此刻,他就在大帐之外。

不仅是他本人,当日曾经劝谏过项羽的其他将校,此刻也在帐外。

只是他们是浑身上下只穿着一件单衣,并被五花大绑在木桩之上。

在他们面前,矗立着一口从齐王宫搬出来的,高度近丈的大鼎,鼎下大块的硬木材燃烧起熊熊火焰,鼎内热气蒸腾,沸水翻滚。

“行刑!”

帐中的钟离昧等人听到帐外传来陈平的声音,全都有些不忍的闭上了眼睛。

因为他们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帐外,伴随着陈平的一声令下,几名身材高大的甲士快步上前,四面叉起蒲固和其他被塞住嘴巴,五花大绑的楚军将校,骤然发力,竟将一个大活人弹丸般抛向广场中的大鼎之内!

只听一声声凄厉的惨呼下,大鼎中水花四溅,慢慢地,水花渐渐停止,一具散发着肉香的尸体在沸水中翻滚起伏。

少顷,那股奇异的味道随风飘荡,渐渐弥漫帅帐之中,钟离昧等人看着面前案几上摆放的酒肉,只觉得一阵恶心,强忍着不吐出来。

漆木大案后,项羽面色如常,丝毫不为所动。

在他看来,蒲固等人死有余辜,仅仅是烹杀,完全是看在他们曾经立下过不小功劳的份上。

如今大军迟迟拿不下盘阳,根本不是蒲固等人所说的杀戮齐人过甚。

最重要的原因,是现在跟随他出征的楚军士兵,私囊中已经满了!

他们开始畏惧死亡,担心自己零元购的财物,有命抢没命花。

而刚到齐地的时候,他们抱着的打算,就是击败齐人,获得齐国的女子财帛,所以开战之初,大家奋勇厮杀,锐不可当!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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