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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我就说……刘盈虽然心里乐开了花,但还是满脸鄙夷的疯狂翻着白眼,做出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好……吧!”

等待刘邦走后,广场之上的人群散去,刘盈招招手唤来随侍的中庶子韩谈:“去,让人去找城中客舍找一找,有没有一个来自河东杨县的亭卒,叫做郅都,找到了以后不要声张,直接把人给我送到东宫去!”

“还有,去把天策上将军幕府里的那群属官都叫过来,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轮到他们为本太子分忧解难的时刻了!”

嗯,其实就是批阅卷子。

这种机械性的重复工作,尤其是面对这种毫不赏心悦目的狗爬一样的字,刘邦烦,他也烦的要死!

所以,人类最伟大的发明,就是外包!

……

未央宫,椒房殿。

吕雉去后花园遛猫去了,因此整间宫殿就是回宫‘省亲’的刘乐的天下。

此刻她扁着袖子,将长裙的下摆塞进腰带里,扎撒着双手满寝宫的正在抓猫。

“哈哈哈,别跑、别跑……本公主命令你们给我站住!”

在小萝莉敦敦敦敦的东奔西跑中,吕雉养在寝宫的十几只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但唯独各个颜值颇高的猫咪上蹿下跳,狼奔豕突,好在没有打碎诸如花瓶盆栽之类的东西。

小萝莉今天的发疯,其实都怪张不疑。

张不疑前两天从外面带回来了一卷新书,原本是准备年节的时候送给吕雉,以表孝心。

嗯,书籍的名字叫做《相猫经》,据说是从昔日咸阳城的御史大夫府中抢救出来的残卷,是还未编成的《大汉百科全书》中的一卷。

顾名思义,这是一本教授人如何相猫,挑选诸如宠物猫,捕鼠猫之类的说明书。

好巧不巧的,被小萝莉看到了,于是就有了今天这场鸡飞狗跳……

“果然,这种嘴巴里有九条坎的,最能抓老鼠了!”

小萝莉一脸惊叹的掰开一只狸花猫的嘴巴,回忆起了对方捕鼠时的英姿,只不过当吕雉从外面回来,看着眼前的一地鸡毛时,小萝莉的惊叹,就变成了惨嚎……

第103章 萧何:你这只愚蠢的土拨鼠,再不起来我就要踢你的屁股了!

东宫,天禄阁。

空荡荡的大殿上,正襟危坐着一个身穿灰色麻布衣服的男子。

这正是被刘盈让人找来的郅都。

他看上去大约二十四五岁上下的年纪,瘦瘦高高的身子,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脸色黝黑,凹目鹰鼻,只是往日让宵小胆寒的不怒自威,变成了怯懦和忐忑。

毕竟,这里是东宫,而从青年头上戴着的爵弁来看,他最多也就是第二级的上造,而站在天禄阁门口持戟而立的甲士,最低也是第六级的官大夫。

二十等军功爵制度下,一到四级的爵位被称为‘士’,五到八级被称为‘比大夫’,而要想跨越这道鸿沟,从士一级上升到比大夫这一阶层,除非是当年冒着必死的信念追随刘邦从汉中还定三秦,灭亡西楚的那帮老兵,否则正常年份想要跨越这道阶层就难如登天。

嗯,从芒砀山中出来,一起入关灭秦的老兵,只要不死,爵位至少都是‘卿’一级的大佬,世卿世禄。

所以,郅都此刻的忐忑中,也带着压抑不住的狂喜。

他曾经也是官宦子弟,祖父是秦国的一个县令,因此他从识字之后,就进入了县里的学室,以吏为师,以法为教,苦学十年之后即可出师,如同他父亲那样成为秦吏,之后按部就班、脚踏实地的一步步升迁,最终会和他的祖父那样,成为百里侯,也就是县令。

只可惜他刚入学室的没几年,陈胜吴广揭竿而起,天下各个郡县的豪杰纷纷杀死秦国任命的官吏,赢粮影从,望风而云集在了张楚政权麾下……

他的祖父死在了乱军之中,他的父亲拼死才带着他们一家逃出生天,回到老家。

然后就是大汉鼎新,只不过他的父亲因为曾是学室出身,于是被打上了法家余孽的标签,纵然晓畅律法,识文断字,也只能是做个不入流的文毋害,加班干活第一名,升官发财则想都不要想……

而他就更惨了,如果在别的地方,按照他的文化水平,以及对于汉律的倒背如流,通过考核之后至少也是个亭长,甚至成为分管诉讼刑狱的‘狱掾’也是有可能的。

但问题的关键是,河东郡太卷了……

昔日韩信灭掉魏国后,征召军队出井陉,背水一战灭掉赵国时的士兵,很多都是来自河东郡的魏国降兵。

这些人之后又跟着韩信还有刘盈灭亡齐国,攻杀龙且,参加了垓下之战。

所以,各个都有高爵位在身。

也因此,纵然这帮家伙大字不识一箩筐,也能够免试成为地方上的小吏。

毕竟,他们已经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忠诚。

而在天下初定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忠诚,绝对的忠诚,至于能力和经验,可以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获得。

于是,纵然郅都将汉律倒背如流,把家里祖传的《商君书》、《慎子》等残卷也韦编三绝了,可依然只能是个亭卒,时常要和拒捕的悍匪拼个你死我活,但每月却只能领一点点比种田多不了三两升的微薄粮米……

所以,当朝廷发布公告,说是要通过招考的方式,为新征服的土地配置亭长之类的基层小吏,郅都借遍亲朋,终于凑够了前来长安城参加考试用的盘缠。

哪怕犍为、牂牁等地听说地处偏远,野蛮荒凉,遍地烟瘴……

只不过让他大跌眼镜的是,前来参加考试的有一万多人!

这,可比在河东郡更卷了……

重要的是这些前来考试的人中,有许多都和他有着相同的经历,学室出身,被定为法家余孽,虽有满腹韬略,却无用武之地……

也因此,在等待考试开始的那些天里,郅都夜不能寐,辗转反侧,满脑子胡思乱想、患得患失。

嗯,他倒并不担心落榜之后无颜面对家乡父老,他担心的是如果不能谋求更高的职位,仅凭借亭卒的禄米,他只怕要不吃不喝十年八年才能把债还清……

毕竟,长安居,大不易。

他此前被东宫卫士‘请’进东宫的时候,已经欠了借宿的那户人家三天的房钱,每天都要听人污言秽语,眼瞅着就要露宿街头了……

咕噜……

郅都揉了揉发出阵阵肠鸣的肚子,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上次正儿八经的吃饭,似乎还是前天……

不过没关系了,他现在已经太子殿下的座上宾了,等下拜见过太子之后,怎么的也能吃顿饱饭!

最起码,总要给两张面饼吧……

在郅都忍着饥饿等待中,之前那名将他带进来的名叫做中行説的小內侍从外面再次急趋而来,微微行礼后说道:“殿下有事出去了,今天就不过来见你了……”

“啊?可……”

郅都猛然坐直,脸色惶急,见不着太子大概率就无人管饭,难不成他还要再饿一天?

“急什么?臜家还没说完呢!”

中行説摆了摆衣袖,皱皱眉接着说道:“殿下说了,你拿着这块腰牌和任命书先去幼军报道,担任行军司马,主理账目军纪……”

“还有,听说灞上码头这段时间又不太平了!有人暗地里拉帮结伙,试图垄断码头货运,武力驱逐外地来码头讨生活的力夫,所以让你空闲的时候去管一管,有那不识抬举的腌臜玩意就直接打杀了扔河里喂鱼……”

中行説说完,将怀里摸出的腰牌和信笺交给郅都,脸上顿时换了一副表情,笑眯眯的小声说道:“行军司马若是他朝富贵了,可莫要忘了昔日的引路人哟!”

郅都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但还是满脸堆笑的点头哈腰,就差说出昔日陈胜的那句名言了。

他虽是法家,但多年的亭卒生活还是磨平了他的棱角。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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