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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陛下,既然两项指控均不成立,那么陈侯之罪,至多不过失职,陛下既已罢去陈侯宗人府掌事之职,足可惩戒。”

“至于成安侯,驸马都尉焦敬二人,虽然有协助广通王等人伸冤之举,但是并未参与审理,不过一时冲动,在朝中仗义执言,臣以为,为朝廷颜面计,亦小惩大诫即可。”

“真正需要严惩的,是诬陷陈侯,真正意欲离间天家的薛瑄,此人图谋不轨,臣以为当流放千里为宜。”

站在任礼的角度,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保住陈懋的命,更重要的是,要保住他的爵位。

一个没有爵位的陈懋,对于勋贵的用处几近于零。

听了他这番话,在场的其他大臣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

任礼想要保宁阳侯和成安侯,这一点他们能够理解,但是他要置薛瑄于死地,这就有些让文臣们接受不了了。

应该说,时至今日,尤其是那天御审的情况传出去之后,朝野上下,对于薛瑄的评价基本还是比较正面的。

一是因为他学问大家的身份,本就受人尊敬,二是因为老先生虽然自承其罪,但是坦荡磊落,而且最终推动了使团的出使。

大多数的朝臣,对于薛瑄的风骨都是敬佩的。

英国公府这边在设法搭救陈懋等人,但是文臣这边,何尝不是在变着法的想要搭救薛瑄。

这些日子以来,朱祁钰案头接到的为薛瑄求情的奏本,几乎就没有断过。

任礼将一应的罪责,都推到薛瑄的身上,顿时就引起了在场众臣的不满。

金濂率先开口道。

“任侯此言差矣,宁阳侯,成安侯等人之罪尚未厘定,仅凭任侯一言,便断定是薛瑄在诬陷宁阳侯,便是法司也没有这么断案的。”

“何况,任侯质疑宁阳侯等人没有离间天家的动机,那么难道薛瑄便有诬陷宁阳侯的动机吗?”

“御审之时,薛瑄不惜己身,力谏陛下迎回太上皇,正是为天家和睦,一片拳拳之心朝野共鉴,任侯仅凭一己猜测,便妄下定论,未免过于武断了吧!”

看得出来,金尚书这回是真的有些生气。

在这件案子上,刑部一直保持着十分谨慎的态度,但是任礼的这番说辞,也着实有些过分。

以致于一向不喜惹事的金濂,说话都有些不客气起来。

眼瞧着双方有吵起来的迹象,朱祁钰抬手往下压了压,算是打了个圆场。

“二位不必争执,既然关于这一点各有分歧,那么便先看没有分歧的地方便是。”

说着,朱祁钰将目光放在了任礼的身上,开口问道。

“任侯方才说,因为宁阳侯没有收受贿赂,所以不能算是私结宗室,那么对于真正收受了金银财物,和广通王早有勾连的会昌伯等人,任侯觉得,又该如何处置?”

第332章 太后驾到

任礼头上的汗一下就冒出来了。

他之前的时候,并没有真正跟这位新天子打过交道。

只是听说过天子不好对付,却没曾想,眼光真的这般犀利。

此番保宁阳侯和成安侯,他的确不是孤身一人,他的背后,站在整个英国公府。

这番辩解之词,也是他们多方斟酌之后,才勉强找出来的一条路子。

在他们的预想当中,不管是天子还是法司,所纠结的点,都应该是如何给宁阳侯定罪。

但是如今,法司的关注点的确还在宁阳侯的身上。

可他没想到的是,天子竟然根本不在宁阳侯的身上过多纠缠,直接将矛头对准了会昌伯。

如此一来,任礼的立场就有些尴尬了。

他们的这个法子,目的是将宁阳侯和成安侯等人摘出来,但是罪名总是要有人承担的。

他们把离间天家的罪名,栽到了薛瑄的身上,把勾结宗室的罪名,推给了会昌伯。

薛瑄死不死的,勋贵们毫不关心,甚至巴不得他死。

毕竟,要是没有这个倔脾气的愣头青,事情也不至于发展到如此地步。

但是会昌伯就麻烦了。

原本,任礼等人盘算的是,先救下宁阳侯,然后再想办法把会昌伯摘出来。

毕竟,那可是上圣皇太后的母族,有她老人家在,天子怎么也该顾忌几分。

可没想到的是,天子竟然越过宁阳侯,直接将这个烫手山芋,又推到了任礼的头上。

如此一来,他可就有些骑虎难下了。

要保宁阳侯,那么会昌伯勾结宗室的罪名就逃不掉,可是真要是让他提出重惩会昌伯,那也是万万不能的。

这种话就算要说,也不能自他的口说出来。

踌躇片刻,在众臣不善的目光当中,任礼只得硬着头皮道。

“陛下,此事涉及宫中圣母之父,臣不敢妄言,当请陛下圣裁。”

这就是打算将这个难题,重新退回到天子手中。

但是,任礼这番避重就轻的表现,其他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左都御史陈镒直接便道。

“任侯这是说的什么话,此案本就关系重大,涉及到宗室,勋贵,外戚,文臣。”

“方才任侯在处置焦敬和薛瑄等人之时,说的斩钉截铁,何以涉及到会昌伯便诺诺而不敢言。”

“难道说,因为会昌伯是圣母之父,便可以无视律法,肆意妄为了吗?还是说,任侯是柿子挑软的捏,只敢欺负薛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碰到会昌伯这等外戚,便话都不敢说。”

“如此行径,老夫不得不质疑任侯,究竟是出自公心,想要辨明真相,还是真的只是单纯为了宁阳侯等人脱罪!”

任礼的脸色涨红,但是却一时之间想不出反驳之词。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忽然有内侍进来禀报道。

“陛下,上圣皇太后驾到。”

朱祁钰淡淡的扫了一眼任礼,随即,便起身,带着一众大臣朝殿门处走去。

殿门外,一身正装的孙太后,赫然而立,身后跟着一队宫女内侍。

一众大臣大礼参拜,朱祁钰亦躬身为礼,道。

“见过圣母。”

孙太后点了点头,脸上依旧带着惯常的慈和笑意,开口道。

“免礼。”

随即,便有内侍紧急在御座旁又加了一个稍小的位置,各自落座之后,孙太后开口道。

“哀家本后宫妇人,按理不该插手朝事,可近来哀家听说,广通王一案,涉及到了会昌伯和驸马都尉薛恒,心中忧虑,故而前来瞧瞧,请各位先生见谅。”

众臣面面相觑,连忙起身拱手道不敢。

倒是朱祁钰面色依旧如常,开口道。

“圣母来的刚好,方才,朕和诸位大臣正在商议此事,宁远侯任礼称宁阳侯等人乃是受了蒙蔽,不曾私下勾结宗室,而私下勾结宗室,收受贿赂的,正是会昌伯。”

话音落下,任礼立刻感受到了一道寒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让他头上冷汗津津。

于是,他连忙开口道。

“圣母容禀,此乃广通王等人的供认,是否为实,尚需查证。”

然而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李贤却开口道。

“任侯,你方才可不是如此说的,方才,你口口声声称,广通王等人受人蒙蔽,他们的证词,可以证明宁阳侯也是被蒙蔽才有了误判,怎么圣母一来,你便说广通王的证词又不可信了呢?”

任礼的面色越发的变得紧张起来,似乎有些坐立不安。

孙太后的脸色也变得颇不好看,开口问道。

“任侯,丰国公所说的,可是实情?”

任礼无奈之下,只得起身,拜倒在地,道。

“陛下,圣母,臣并未参与审讯,不过是就此案个中疑点,进行质询而已,一应结论,皆是出自刑部与锦衣卫,臣不敢妄下论断,还是陛下与圣母明鉴。”

见任礼这副样子,孙太后的脸色稍霁,转身开口道。

“皇帝,这件案子,哀家虽深居宫中,可也略有耳闻,如今又牵涉到了会昌伯,着实是事关重大,哀家今日过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跟皇帝表个态。”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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