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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朝上下,只有他那么针对王文猛攻,以王翱的阅历,必然能立刻就察觉到高谷的小心思。

所以,就算是王文不对付高谷,之后高谷在内阁当中,也必然会举步维艰。

何况,就如任礼所说,王文那个老东西,可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

在吏部和内阁的双重挤压下,高谷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这个时候去找他,说不定真的能够将其说服。

见罗通想明白了,任礼便道。

“今日早朝,只怕高次辅那边,也是心乱如麻,但是想必经过一日的思索,他自己也应该也清楚现在的处境。”

“罗大人只需稍加引导,必定可以将其说服,到时候,你只需按照原计划,在途中脱身,那么最后,这个替罪羊,自然会由高谷来当!”

“如此一来,英国公府那边目的也达到了,罗大人也能保全己身,岂不是两全之策?”

厅中陷入了一阵沉默,罗通皱着眉头,仔细思索了半晌,还是有些踌躇。

片刻之后,罗通犹豫道:“话虽如此,可如果实在说服不了他的话……”

相对之下,任礼倒是平静:“本侯说了,不会让罗大人真的去冒险的,如果真的说服不了他的话,那么叩阙就取消。”

眼瞧着这位宁远侯说的这么轻描淡写的,罗通有些不满。

“任侯说的轻松,你别忘了,刚刚在英国公府当中,宁远伯等人是何等的强势,若是能够这么轻易的取消,那罗某何必纠结至此?”

面对罗通的质疑,任礼沉吟片刻,开口道。

“这个罗大人放心,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本侯自然有法子,阻止张輗等人拿当年旧案做文章。”

见罗通仍有犹疑之色,任礼无奈,只得压低声音,在罗通的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

说完之后,罗通的脸色顿时一变,问道:“果然?此物在何处?”

任礼坐回原处,开口道:“罗大人何必着急,真的到了那个地步,自然会有。”

罗通踌躇片刻,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搓了搓手道。

“侯爷,既然您早就有了应对的法子,那不如……”

但是话没说完,任礼就打断了他。

似笑非笑的望着罗通,任礼意味深长的道。

“罗大人,这个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本侯刚刚所说的,这只是最后的法子。”

“别忘了,叩阙不仅仅是为了我们,更是为了远在迤北的使团,本侯已经给罗大人准备了这么多的后路,竭力保证罗大人的安全……”

“所以,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第376章 各怀鬼胎

夜,高府。

灯火通明,一群老大人各自落座,气氛融洽。

“……次辅大人果真是明理之人,此等奸臣当道,群臣退避之时,正当是次辅这等板荡之臣正本清源之时,次辅一身忠肝义胆,令罗某敬佩。”

夜色已深,罗通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和任礼的猜测果真没错,高谷还是清醒的,事到如今,唯有一搏才有出路。

甚至于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这次登门,高谷对他明显热情了不少,都没怎么劝,对方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高谷点了点头,摆了摆手,道。

“罗大人客气了,这本是我等臣子应当应分之事,早朝之上,王文之辈蒙蔽君上,于谦等人竟也畏惧其威势,不敢发正义之言,朝纲如此,吾辈自当义不容辞。”

“清流科道,向来同为一体,此番叩阙,虽为老夫主持,但是翰林一脉人手太少,还需罗大人鼎力相助,你我通力合作,方能令朝廷回归正途啊!”

罗通亦是正色,拍着胸脯道。

“这个次辅大人放心,罗某早已和数位掌道御史及四十余位科道官员商议过,只待次辅大人一声号令,吾等愿附骥尾。”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露出笑意,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商量完了正事,罗通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不多时便起身告辞。

高谷点了点头,开口道:“夜色虽深了,但是为了避免招人耳目,老夫就不送罗大人了,自便。”

罗通连道不敢,拱了拱手,便出了府门。

待得罗通的身影彻底消失,花厅一旁的屏风后头,转出来两个人,正是昨日早朝上对高谷为高谷冲锋陷阵的两员大将,裴纶和彭时。

方才罗通和高谷商谈的时候,他们两个就躲在屏风的后面,将一切都听了下来。

见高谷回来,裴纶皱着眉头,率先开口。

“高兄,你真的要如此行险吗?”

“罗通那边倒是声势不小,但是翰林这边,昨日下了早朝,杜宁便去了好几家同僚府中,劝大家这些日子安分守己,真要是去叩阙,我们能拉起来的人手,只怕……”

朝中有不少的官员,都出自于翰林院,同为清流词臣出身,关系自然相对紧密。

如今的朝中,翰林一脉,以陈循与高谷最尊,资历最深,曾掌翰林院事,又在朝中举足轻重,号召力最强。

接下去第二梯队,就是江渊和杜宁,他们相对年轻,资历不算深厚,但是一个是内阁大臣,一个是大理寺卿,份量也不轻。

陈循离京之后,翰林这边都以高谷为首,这也是高谷敢于在朝堂上发难的原因所在。

但是一场廷议,让高谷大失颜面,这个时候,江渊闭口不言,杜宁又是这样的态度,已经很难拉起像样的队伍。

彭时更是直接,望着罗通离开的方向,轻哼一声开口道。

“恩师切勿中了那罗通的奸计,廷议之上,恩师固然恶了那王文和王翱,但是终归未曾动摇根基,这等时候,他劝恩师叩阙,分明是居心不良,想要借恩师平息陛下怒火,自己躲在后头,收一个谏臣的好名声。”

相对而言,彭时跟高谷的关系亲近的多。

高谷是正统十三年的会试主考官,而彭时正是正统十三年的状元及第,而且是高谷亲自点的卷,实打实的高谷门生。

眼见两人都如此着急的劝他,高谷抬手压了压,示意两个人稍安勿躁,开口道。

“景宜,宏道,你们稍安勿躁,老夫自有考量。”

说着,高谷抿了口茶,缓缓道。

“这次廷议发难,老夫的确没想到户部准备如此充分,于谦,陈镒等人的态度之坚决,也让老夫始料未及,不仅没有驳倒王文,反倒惹祸上身,确实是老夫考虑不周。”

如今的处境,高谷自然清楚。

得罪了王文,首当其冲的便是要解决迫在眉睫的廷推之事,就算是能够顺利留在内阁,日后王翱也必然会处处刁难。

这还不算,这次廷议的失利,让翰林一脉的很多大臣,对他都产生了质疑。

杜宁就是其中表现的最明显的一个。

罗通这次过来劝他,其实只给了一个筹码。

那就是叩阙万一成功,哪怕是被贬谪廷杖,但是总能挣一份谏臣的名望。

反正高谷已经得罪了王文和王翱,注定以后的日子很难过,不如搏一把,哪怕叩阙之后辞官回家。

有这份大大的名望在身,也总会有起复的日子。

不过……

高谷冷笑一声,将茶盏搁在桌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应当说,他说的不无道理,但是老夫既然错了一次,又岂会一错再错?”

朝局之争,最忌意气用事,既然败了,就该认栽。

不停的加注,想要赢回来,那是赌徒。

十赌九输,赌到最后,必然会倾家荡产。

这个道理,高谷还是明白的。

他在朝中经营了这么多年,王文真想要把他打发到南京去,哪有那么容易。

以后在内阁的日子是会难过一点,但是他就不信,王翱敢真的对他怎么样,无非就是嘲讽刁难一番。

入仕这么多年,大风大浪他什么没见过,不就是坐冷板凳嘛,熬过这一阵风头,还不一定鹿死谁手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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