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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果真如陈懋所言,这道流言所起的作用,比他们想象当中的要大一些。
这算是近些日子以来,为数不多的好消息,总算让张輗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道。
“如今这位天子,到底是被文臣扶上位的,脱不开声名的负累,朱仪这么上赶着的逢迎,结果到最后,还不是鸡飞蛋打,有了这一回的事情,他成国公府的爵位想要拿回来,怕是真的遥遥无期了。”
陈懋也点了点头,一脸赞同的道。
“可不是吗,这种幸进之事,向来为文臣所不耻,成国公府的爵位,在朝中本就相持不下许久。”
“如今闹成了这个样子,只怕文臣们更加会死死的卡着成国公府的爵位袭封,看这个样子,为了自己的名声,天子也不打算再过问此事。”
“说不准再过些日子,那帮文臣找个什么由头,就顺手将成国公府的爵位给削去了也说不定。”
闻言,张輗倒是摇了摇头,道。
“这倒也不能这么快下定论,毕竟,朱仪还有胡濙那个岳丈在朝中,多少还是有几分面子在的,那个老家伙,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
“而且朱勇在的时候,向来礼敬文臣,虽然说人走茶凉,但是到底还是有些人念着香火情的。”
听到张輗的这句话,陈懋顿时精神一振,开口道。
“这便是老夫今日要跟二爷商量的事情,先前的时候,朱仪那小子一心想要往天子那边靠。”
“但是经此一事,无论是出于朝野舆论,还是其他的考虑,天子势必要冷落成国公府一段日子。”
“甚至于,说不定,觉得朱仪办事太过莽撞,所幸息了收服之心,朱仪这边,只怕也是灰心沮丧,心中愤懑,这正是我们的机会啊……”
张輗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皱眉道。
“舜卿兄的意思是,重新拉拢成国公府?”
陈懋颔首道:“不错,成国公府虽已有败落之象,但是毕竟底蕴摆在那里,在勋戚当中,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的,何况,圣母之所以如此看重罗通,无非是因为他是如今我们手里最有份量的文臣。”
“但是我们要是能够把朱仪那小子拉过来,这个问题可就解决了,要知道,即便胡濙那个老家伙狡猾的很,但是如二爷所说,朱勇还在的时候,向来礼敬文臣,京城当中受过他恩惠,可也是大有人在。”
“如今这些人虽然碍于舆论,不好替成国公府说话,但是总归有这份人脉在手,若是罗通那边实在救不出来,也好早做打算不是?”
张輗有些心动,但是沉吟半晌,还是道。
“这件事情若能办成,的确可以让我们实力大增,不过,朱仪如今不在京中,他对这件事情到底是何态度,还得再观察一番,这样,等过些日子他回到京师,老夫和舜卿兄,亲自去成国公府拜祭一趟,打探一番,舜卿兄觉得如何?”
见张輗仍旧有些犹豫不决,陈懋略微有些失望。
事实上,自从被罚在府自省之后,陈懋就一直在注意各家勋戚的动向。
所以那天朱仪出宫时的表现究竟如何,他躲在暗处,是亲眼看到了的。
他一个自幼习武,精擅骑射的青年才俊,连上个马车,都能够踏空,险些摔跤,可见是受了多大的打击。
陈懋自认看人还是有几分眼光的,当时朱仪神色当中透出的灰败和绝望,绝对不是他这个年龄的人能够装出来的。
所以大有可能,天子给成国公府的惩罚,绝不止是让朱勇以国公礼安葬这么简单。
那次奏对当中,一定还发生了什么别的事情,才会让朱仪如此心灰意冷。
在陈懋看来,这个时候拉拢成国公府,正是最好的时机。
但是,毕竟他们这边的主事人是张輗,他下不了决断,陈懋也没有办法,只能点了点头道。
“既然如此,那不妨再等一等,想来,朱仪回来的时候,三爷那边也该有消息了,若是能够顺利迎回上皇,我们说服朱仪,倒也多了一个筹码。”
提起这件事情,张輗的脸上又闪过一丝忧虑。
是啊,说到底,还是得看瓦剌那边的情况如何,如今使团出京,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
但是却什么消息都没传回来,如今又出了互市这档子事儿,也不知道消息传到瓦剌,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要知道,他们这边折损再多的人,都是小事,以后总会有机会再找回来。
可太上皇要是迎不回来,他们这帮人,便始终是无根之木啊。
于是,花厅当中再度陷入了沉默当中,陈懋和张輗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目光同时落在了北方,仿佛要穿越遥遥的夜空,看到迤北如今的状况……
与此同时,迤北瓦剌老营的夜空下。
一片灯火通明当中,张軏,许彬,萧维祯等人,围聚在一顶蒙古帐篷当中,也是一脸的愁眉不展。
显然,谈判并不如他们想象当中的顺利。
本来在他们的预想当中,经历了紫荆关一战,也先应该已经对大明有了深深的惧意。
但是真正等他们到了瓦剌才发现,事实和他们想象的有很大的出入。
使团到达瓦剌,已经有七八天的时间,但是除了在刚到的时候,他们见到过一次也先之外,接下来的好几天,他们都被不冷不热的晾在这里。
甚至于,除了远远的见到过太上皇一次,确认他老人家一切安全之外,甚至就连上前问安的机会都没有……
第389章 深夜定计
寂静的夜空下,不时有来回巡逻的瓦剌士兵,在各个营帐的周围逡巡,而张軏他们所带领的使团驻扎的营帐,自然是被重点关照。
说实话,张軏他们到瓦剌之前,曾经设想过各种各样的情况,也先可能态度跋扈,嚣张不可一世,也可能伏低做小,好商好量。
但是无论如何,他们都没有想过,会遭到如此冷遇。
要知道,瓦剌劫持着太上皇,最终的目的,无非是想要索要好处,这一点双方都心知肚明。
所以张軏他们从来没有担心过,也先会将他们晾着,因为如此一来,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可是事实偏偏就是如此,也先对他们不冷不热的,可着实是叫人头疼的很。
半晌之后,许彬有些按捺不住,开口道。
“三爷,已经过了这么些日子了,这也先到底在想些什么,不管是索要财帛金银,还是提其他的条件,总归得有个章程。”
“就算是他想要自抬身价,这么些日子了,也差不多了,但是到了现在都没有动静,老夫着实有些想不通,再这么下去,恐怕我等此次会徒劳无功,三爷可有何良策?”
一旁的萧维祯也有些焦虑,道。
“不错,三爷,时至今日,我等只远远的见了上皇一面,其他的情况一概不知,这么下去,可怎生是好?”
相较之下,张軏倒还算是稳得住。
沉吟片刻,他开口道。
“二位暂且不必着急,这些日子,我让底下人暗中也做了些安排,不出意外的话,今夜我们能有些收获。”
于是,许彬和萧维祯二人勉强安定下来,见张軏没有多说,他们也没有再问。
烛火明灭,转眼已经是后半夜了。
就在许彬感觉自己差点撑不住要睡着的时候,寂静的营帐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张軏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起身上前两步,贴着营帐低声问道:“谁?”
外头人显然也十分谨慎,隔着营帐的缝隙,塞进来一柄小小的金刀。
张軏拿起来一瞧,确定这是太上皇的御用随身之。
这才掀开营帐,四下张望了一番,快速的将来人拉了进来。
那人脸色粗糙,身着普通的瓦剌士兵服饰,进帐之后,先是四下打量了一圈,最终将目光定在张軏的身上,行了个军礼,道。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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