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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焦敬继续问道:“那小公爷觉得,以现在天子的态度,小公爷要等到何年何月?”
朱仪没有说话,但是脸色却变得颇为难看。
焦敬见状,便知道自己戳到了他的痛处。
这段日子一来,种种的迹象表示,天子并不打算将成国公的爵位还给朱仪。
好一点的话,过几年说不定能降等袭封,要是文臣那边始终不松口,说不定这偌大的公府,拖着拖着就没了。
到底会是什么结果,始终没个确定的说法,但是焦敬知道,朱仪心中一定有底。
那一次傍晚朱仪进宫,出来时的神色和表现,都表明了一件事情……
见朱仪没有回答,焦敬更进一步问道。
“老夫没猜错的话,小公爷之前面见天子,已经得了准信了吧?而且,恐怕这个准信,不会是小公爷想要的吧?”
朱仪的脸色更加难看,冷冷的道:“驸马爷到底想说什么?”
见他如此表现,焦敬反而笑了起来,道:“当然是帮小公爷,拿回爵位!”
这下,就连一旁的张輗也感到有些诧异。
这种事情,他都不敢打包票,焦敬竟然敢这么说……
朱仪皱着眉头,道:“驸马爷,事关家父声名,父祖门楣,我没有心情同你说笑。”
焦敬摇了摇头,道。
“老夫没有说笑,小公爷请想,朝廷迟迟不肯让小公爷袭封爵位,无非是觉得,成国公在鹞儿岭一战大败,丧师辱国,丢了朝廷体面,更间接导致了土木大败,有罪于社稷,是也不是?”
朱仪没有回答,这是朝野皆知的事情,根本无需回答。
然而焦敬接下来,却道。
“可是小公爷,你要知道,成国公去鹞儿岭,是奉了太上皇之命断后,他战死沙场,也是为了掩护太上皇后撤。”
“朝野上下都会觉得成国公丧师辱国,但是太上皇不会!”
这番话,焦敬说的斩钉截铁。
朱仪听完了之后,终于也变了脸色,问道:“世伯的意思是?”
焦敬望着朱仪,一字一句的道。
“小公爷,太上皇毕竟是太上皇!”
“有朝一日太上皇南归,只需说一句,成国公掩护他老人家后撤有功,土木之役,皆因王振弄权,与成国公无关,那么朝野上下,又岂会再有大臣以此为由,为难成国公府?”
这……
朱仪迟疑着,没有说话,但是心中明显已经有所动摇。
见状,张輗也赶忙在旁道。
“小公爷,焦驸马说的有道理,如今朝野上下,已经不可能为成国公正名,唯有太上皇,才能帮成国公府拿回爵位。”
“所以,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何况,让太上皇平安回到京师,也是你父亲的遗志,对吗?”
这下朱仪总算是扛不住了。
沉吟片刻,最终道:“世伯既然坚持,那这桩亲事可以结,迎回太上皇之事,小侄也可以尝试出力,但是,成国公府如今底子太薄,太过冒险的事情,恕小侄不能替世伯分忧。”
张輗差点就要从椅子上跳起来了。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虽然说,朱仪明显还在犹豫当中,但是只要亲事结了,那他们之间的关系只会越来越密切,最终变得不可分割。
何况,朱仪所担心的根本就是没有必要的。
成国公府的地位不同于罗通,许彬之辈,后者本就是用来冲锋陷阵的,但是他拉拢成国公府,却是为了稳固根基。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八个字,罗通等人只能占前四个字,但是成国公府却能八个字占全。
这就决定了,所谓太过冒险的事情,他根本不可能让朱仪去做。
朱仪能起到的作用,远比亲自上阵要大的多。
当下,张輗便抚掌笑道:“小公爷放心,你我之后便是通家之好,但凡有事,英国公府必顶在前面。”
朱仪的神色有些复杂,一副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的样子。
不过也只是片刻,朱小公爷就调整好了心态,开口问道。
“亲事小侄答应了,不过咱们两座公府结亲,规矩礼节繁复,两家的老夫人也得禀明,何况,还要请圣母赐婚,非一时之间能操办的好的。”
“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如何搭救三爷,不知世伯可有筹划?”
于是,张輗和焦敬二人对视一眼,便将自己的打算跟朱仪说了一遍,临了,张輗还特意补充道。
“小公爷放心,不过是需要小公爷联络些勋贵壮壮声势而已,即便是天子怪罪下来,各家也不过出于义愤,不明真相而已,绝不会有什么大事。”
朱仪倒是没什么紧张的样子,道。
“世伯客气了,这小小的风险,小侄还是冒的起的,不过,明日的话,时间太过紧张,恐怕小侄只能说动亲近的几家叔伯。”
张輗摆手道:“无妨,小公爷能帮忙,已然是意外之喜,尽力便是。”
事情就这么被定下来,张輗和焦敬二人也算松了口气,当下便起身告辞。
朱仪将二人一直送出了成国公府,这才对着身旁的亲随吩咐了两句。
于是,后者点头应下,随即便换了身衣裳,悄悄的从小侧门离开了成国公府……
第420章 英国公府的影响力
夜,乾清宫。
舒良半躬着身子,站在朱祁钰的面前,详细的将白天在成国公府中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
“……皇爷,事情就是这个样子,虽然没料到英国公府真的打算结亲,但是所幸殊途同归,除了这些之外,小公爷还有句话,让奴婢代为上禀。”
朱祁钰眸光一闪,问道:“什么话?”
舒良道:“小公爷说,成国公府的门楣固然重要,但是史笔如刀,是非功过自在人心,文过饰非不过自欺欺人而已。”
“陛下谆谆教诲,小公爷时刻谨记在心,成国公府的爵位要拿回来,就要堂堂正正的凭借功绩拿回来。”
闻听此言,朱祁钰眉头一挑,倒是有些意外。
朱仪的这番话,很明显意有所指。
或者说,他在含蓄的解释,自己并没有真的受张輗等人的蛊惑。
这个年轻人,倒是聪明的很。
将手里的书卷搁下,朱祁钰淡淡的道:“朕知道了,告诉朱仪,两府的亲事该结就结,不必有所顾虑。”
舒良点了点头,道。
“遵旨,皇爷,还有一件事情,卢指挥使那边传来消息,事情进展顺利,人已经在路上了,不出意外的话,七日之内,就能到京城了。”
闻听此言,朱祁钰的脸上掠过一丝笑意,然而映在灯火之下,却莫名的让人心里发寒。
翌日,清晨的鼓声沉沉响起,宫门缓缓被推开,老大人们按时迈过金水桥,入了文华殿上早朝。
朱祁钰坐在御座上,打眼一扫,果不其然,任礼和张輗都没来,据说是告了假。
底下是工部侍郎王伟,在汇报最近一段时间,沙湾口大渠的修筑情况。
陈循亲自过去主持修河,已经有近三个月的时间了,应该说,进度还是颇为喜人的。
按照现在的进度,入秋之前,能够将这条大渠筑好。
接着,刑部,兵部,户部也都各自禀奏了不少政务,早朝平静的一塌糊涂。
不知不觉,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过去,太阳也已经升了起来。
接下来是礼部,刚刚操持完了选秀的事宜,紧接着,礼部的堂官们,就开始筹备起明年的春闱。
这其中还有不少的细节需要一一敲定,今天只是大略讨论,但是已经出现了各种意见。
就在老大人们相互争论的时候,殿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咚咚咚”的沉重响声。
底下正在摸鱼看热闹的众多大臣,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如果在几个月之前,听到这种声音,老大人们一定会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经历了年初的镇南王一案,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有大臣反应了过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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