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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送客!”

于是,徐有贞起身告辞,朱仪却并未起身送客,只是示意管家将人送出去,自己依旧稳坐在原处。

徐有贞也并不在意,拱了拱手,便转头迈出了门。

一直到徐有贞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当中,朱仪方将目光放在了一旁沉寂的屏风后。

此刻,原本平静的屏风后头,一阵响动声传来,紧接着,舒良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花厅当中。

朱仪起身拱了拱手,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道。

“舒公公,想必方才的话,公公都听到了,徐有贞此人不简单,他能猜到这个份上,可见其人心机深沉若何,这等样人在东宫之中,而且,还投向了太上皇,只怕,日后必成大患,公公,要不要禀明陛下,然后……”

朱仪手掌为刀,轻轻示意,显然,刚刚的谈话都是假象,表面上虚以委蛇,暗地里捅上两刀,现在朱小公爷已经玩的很熟了。

见此状况,舒良的神色有些古怪,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是,到了最后,舒公公还是只轻轻摇了摇头,道。

“小公爷,这种念头还是不要起了,刚才这位徐大人,有一句话说得对,天子脚下,若是连朝廷命官都能不明不白的死了,那朝廷也就乱了,此人……的确不简单,但是,即便此人再罪大恶极,陛下也不会用这种不光彩的手段的,这一点,你应该知道的。”

闻听此言,朱仪有些失望,但是,却也在意料当中,道。

“公公此言有理,是我想岔了,陛下行事堂皇正大,必不屑于因立场不同而痛下杀手,但是公公,话虽如此,可此人的确是个祸患,即便不能对他做些什么,可哪怕是想法子将他调出京城,也是好的,公公不妨将此言转呈陛下。”

舒良眨了眨眼睛,苦笑一声,道。

“那好吧,我回去试着跟陛下说一说,不过,小公爷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当初徐有贞之所以能进东宫,一方面是因为他有工部陈尚书的举荐。”

“另一方面,朝中有人说,太子出阁不能只习经义,不通实务,朝中的诸多大臣,虽然有不少有地方经历,但是似徐有贞这般有真正的筑渠修河经验的却不多,陛下心中,对此事也自有考量,我等还是做好分内之事便可。”

这话说的委婉,但是意思其实也很清楚了,那就是调徐有贞离开希望不大,于是,朱仪不由有些失望。

见此状况,舒良想了想,又道。

“其实,从方才的话中,便不难看出,徐有贞此人虽然投向了太上皇,但也是为了自身宦途而已。”

“就拿如今的这件事来说,他虽猜到了许多,可只要小公爷给了好处,他不一定就是阻碍,若是利用的好,或许会成为助力也说不定。”

“小公爷日后,不妨见招拆招,反正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对吧?”

朱仪总觉得这话另有深意,但是一时也想不透,只得将此事暂时抛在脑后,轻轻点了点头……

第679章 信任

乾清宫,日已西斜,天边是一片灿烂的云霞。

怀恩带着两个小宦官,各自捧着一摞奏疏,轻手轻脚的来到殿中,然后接过奏疏放在御案上。

如今的司礼监从成敬一个人管事,到他和怀恩两个人共同分担,两个人相处的也算融洽。

怀恩现在虽然已是司礼监秉笔太监,但是,他的重心仍然放在乾清宫,干的仍是些御前承旨的活。

需要和外朝打交道的事情,成敬做的熟,也乐意去做,所以基本上,各处的阁议,部议,都是成敬前去旁听。

但按理来说,其实应该是反过来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坐镇宫中,秉笔太监四处奔波,去干这些累人的活。

可是,成敬和怀恩二人因为种种原因,却对这种分工都甘之如饴。

从成敬的角度而言,他虽是宦官,但却是正经的读书人出身, 心里始终带着治国平天下的理想。

在宫中随侍天子,代拟批红固然权势深重, 可却非他所愿。

相对之下, 成敬更愿意和各阁部的大臣们一起参与讨论, 哪怕仅仅是旁听,只能偶尔插上几句话, 也会让他感觉到,自己是真正的在为朝廷出力。

甚至于,因为大多时候需要在宫外

怀恩则不一样, 尽管他同样才学出众,但毕竟是自幼入宫,所以,他和所有的宦官相同, 从小的观念就是自己是天子家奴,自然要一切以天子为重。

不管是司礼监,还是内廷的其他衙门,最重要的事情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伺候天子。

所以, 在怀恩看来,每日呆在乾清宫中, 替天子来往传话, 递送奏疏, 御前承旨办事,甚至有些时候, 奉圣命代为批红, 才是自己应当做的。。

从这個角度而言,怀恩其实比成敬要称职的多。

因为本质上, 司礼监属于皇权的一部分,发展到如今,它最重要的作用, 就是辅助天子进行决策, 甚至在天子懒政的时候,代为决策。

至于讨论方案, 斟酌细节, 商议大政这种事情, 反而应该是各衙门大臣们的事。

所以实际上, 怀恩才是真正的将自己当成了一个真正的司礼监太监,而成敬因为各种原因,实际上更倾向于成为后者这样的大臣一样的角色。

这中间的关节,二人未尝不知,所以才会有如今现在的分工。

虽然和各自的官衔都略不匹配,但是,二人却不约而同的都默契的保持了这个状态。

和舒良一样,只要是在天子面前,很多的小事,怀恩都会亲力亲为。

适时的将天子手边已经渐凉的茶盏换上新的温热的茶水,怀恩禀道。

“皇爷,舒公公回来了,现在殿外侯召。”

闻言,朱祁钰从案牍当中抬起头来,瞥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随后端起茶盏润了润喉,道。

“去了一天了,也该回了,宣进来吧。”

“是……”

怀恩微微躬身,上前将御案上凌乱的奏疏整理好,与此同时,跟在他后头的两个小内侍默默退下,不多时,一袭蟒衣的舒良便走了进来,快步上前道。

“奴婢给皇爷请安。”

“起来吧,事情办的怎么样?”

朱祁钰斜靠在榻上,随意开口问道。

于是,舒良小心的起身,往前走了两步, 然后将自己在成国公府所看到的一切,都一五一十, 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皇爷吩咐的事,小公爷办的很妥当, 不出意外的话, 奏疏这几日就会递送到内阁, 那些勋贵们虽然没有全信,但是,也没有阻拦,想来,也是做着渔翁得利的盘算。”

“只不过,他们这回怕是想不到,这么难办的一桩事,小公爷不仅敢办,而且还能办成!”

的确,不论是东宫出阁,还是组建幼军,对于如今的太上皇一党来说,都并非易事。

但是落到朱仪的手里,的确就是小事一桩。

当然,这件小事,朱小公爷也一定会办的十分艰难,不然的话,怎么好邀功呢?

朱祁钰点了点头,道。

“东宫出阁是迟早的事,既然如今到了这个地步,早些倒也无妨,至于幼军一事,也算是给勋贵们些安抚,你在成国公府,感受如何?”

淡淡的点了一句,朱祁钰便将话题滑了过去。

东宫便不说了,出阁之事,朱祁钰自始至终都是顺其自然,他这辈子,就没打算在太子身上做什么文章,这一点,和外界一直以来的诸多猜测都不同,所以,他并不怕自证。

当然,用来拿捏一下这些勋贵,还是可以的。

至于幼军也是这样,就像徐有贞质疑朱仪的那样,站在朱祁钰的角度,这首先是一场交换。

所谓刚不可守,柔不可久,治国之道在于恩威并施,这一点,并不仅仅针对于自己人,即便是政见不同,乃至是敌对的大臣,也要如此。

放在整个朝局当中来说,朱祁钰考虑的是如何将整饬军屯的大政更平顺的推行下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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