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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代倪谦,谢陛下赏赐。”

“好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朱祁钰扫了一眼底下,目光落在有些懵懂的朱见深身上,道。

“倒是朕耽搁了不少时间,既是如此,今日经筵便取消吧,深哥儿话答的好,便歇上一日,退下吧。”

“多谢皇叔父!”

朱见深毕竟只是小孩子,哪怕是在这深宫当中,到底也没有太多的心思。

听到可以休息,顿时高兴起来,说话都欢欣了几分。

相对而言,俞士悦心头就笼着无数的疑惑,但是天子已然下了逐客令,他也就只能将这些疑惑都压进心底,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跟着太子一同告退了。

俞士悦和朱见深都先后离开了,但是,朱见济却被留了下来。

这孩子素来便沉默寡言,今日更是如此,除了刚刚插了一句话之外,从头到尾,都不曾开口说话。

宫里没了外人,朱祁钰也就更随意了几分,看着站在远处低着头的朱见济,他伸了伸手,道。

“济哥儿,过来,到父皇这来。”

口气温和,笑意温润。

朱见济眨了眨眼睛,似乎对朱祁钰的态度感到有些意外。

但是,也只是短暂的犹豫了一下,他就依言走上前去,来到了朱祁钰的身边。

宫里的规矩,要懂礼守分寸,要听话,不要问为什么,这几条,济哥儿一直做的很好。

和一向没规矩,胆子大的慧姐儿不一样,济哥儿虽然不如朱见深那样,因为接受了长久严苛的礼仪教育,一举一动都透着沉稳,但是,在一众皇子皇女中,他也最是守礼。

朱祁钰让他近前,他便走上前去,但是,却在距离朱祁钰还有几步的距离停下,垂手而立。

见此状况,朱祁钰神色有些复杂,如果有善于察言观色的人在此处,就会发现,此刻的朱祁钰,目光当中带着几分心疼,也有几分怅惘。

不过,也只是一瞬,他的脸上就重新堆起了笑容,继续招了招手,道。

“过来,再近些。”

于是,朱见济又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了朱祁钰的身前,然后,他就感受到一只宽大的手掌抚上了他的头顶。

“朕竟没注意,济哥儿高了不少……”

随即,还没等朱见济反应过来,他的腰上多了两只手,同时用力,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被抱到了膝头。

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父皇,朱见济眼中露出一丝迷茫,掺杂着一丝害怕,但是同时,心中又莫名的有几分欣喜。

要知道,素日里朱祁钰虽然很疼爱朱见济,但是,这种疼爱却很少表现出来。

至少,在当着朱见济的面的时候,虽然大多数时间,朱祁钰都态度温和,但是,像是这般亲近的举动,一般来说,只会出现在慧姐儿的身上,对于济哥儿来说,次数却很少。

当然,这也和两个孩子本身的性格还有生长环境有关,慧姐儿外向,而且黏人,打小就喜欢赖在身上当挂件,但是济哥儿的性格就沉静的多,自幼他便更加懂礼,又是男孩子,自然也就不怎么会有这种机会。

“今日父皇去小学堂,看你们读书了。”

将济哥儿抱在怀里,朱祁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开口道。

“学堂里头发生的事情,父皇也都看见了。”

朱祁钰能够感受的到,济哥儿的身子有些僵硬,但是,他还是保持着平静的口气,继续道。

“你当时也看见父皇了,对不对?”

怀里的小人挣扎了一下,于是,朱祁钰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开了手,让他从自己的膝盖滑到了地上。

朱见济垂着头站在地上,声音不知为何,带着几分哭腔,低低的道。

“父皇,济哥儿知道错了……”

朱祁钰叹了口气,伸手安抚的揉了揉这孩子的头,道。

“济哥儿是哥哥,妹妹挨了打,哥哥保护妹妹是应该的,这是好事,不算错。”

“可是……”

朱见济仍旧低着头,两只小手握的紧紧的,似乎是想要说什么。

但是,他可是了半天,却始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鼻音越来越重,可见这孩子内心的情绪之复杂。

见此状况,朱祁钰心中亦是一阵复杂,他的手缓缓下移,轻轻按在朱见济的肩膀上,声音愈发的轻缓温和,开口道。

“想要讨父皇的欢喜,也不是错!”

第967章 父皇是你错了

“真的?”

朱见济猛地抬头,眼睛当中带着惊讶和难以置信。

朱祁钰笑了笑,道。

“济哥儿,你告诉父皇,平时父皇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像今天一样保护着妹妹?”

“当然!”

小人的口气有些着急,似乎生怕朱祁钰不相信一样,眼中原本渐渐隐去的水光,也因此再度浮了起来。

见此状况,朱祁钰按在小人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目光直视着朱见济的眼睛,道。

“哥儿,有一句话,父皇要告诉你。”

“人活着世上,会做很多事情,每做一件事情,都会有做这件事情的目的,但是,这不代表,你做这件事情时,有其他的目的是错的。”

“只要你做的事情是对的,只要你没有伤害别人,那你希望在做这件事时,自己也能得到赞许,得到好处,这是人之常情。”

“父皇知道,你一直都在做一个好哥哥,努力的保护妹妹,既是如此,你理当被夸奖,你做的很好,希望被父皇看见,希望被夸奖,这不是什么值得羞愧的事,是理所应当的。”

“明白吗?”

这些话,显然和朱见济一直以来受到的教育不一样,但是,看着朱祁钰温和的目光,他的身子却慢慢的放松下来,只是那张小脸上,却不免闪过一丝迷茫。

迟疑着,朱见济罕见的没有像往常一样乖乖的应声,而是想了想,道。

“可是父皇,先生说圣人君子,其心正大,不可有私心贪欲,为人处事,用意当正,所行方善,我觉得,先生说的,好像也是对的……”

说这话的时候,济哥儿的口气,颇有些小心翼翼的,似乎生怕惹得朱祁钰生气一样。

至于原因,当然是因为,他这句话,其实是在反驳朱祁钰刚刚的话。

不过,和朱见济担心的不同,朱祁钰并没有因此而生气,相反的,他反而很高兴。

济哥儿在自己面前,一向很是乖巧听话,甚至有些时候,带着几分刻意的奉迎。

这一点,朱祁钰早有察觉,但是,他一直都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直到今天,他站在小学堂的窗户外,看到济哥儿时不时的朝他的方向偷瞄。

那一瞬间,他心里突然很难受。

就在他一刻,朱祁钰仿佛回到了那个午后。

那时的他还小,当他好不容易熬了好几个晚上写的课业,终于被先生夸奖的之后,他鼓起勇气去找他的父皇,当时他在想什么?

是了,他那个时候只想让父皇看一看他,摸一摸他的头,夸一句他做的很好。

这是那个年纪的他,最想要的东西。

但是他一次都没有得到过。

父皇像往常一样,盯着罐里的蛐蛐,随手让太监拿了一斛珍珠,然后将他送回了景阳宫。

可是明明,就在几日之前,父皇特意考校了太子哥哥的课业,哥哥做的并不好,在父皇来之前,先生还从里头挑出了好几处错误,让哥哥回去重做。

但是,父皇没看出来,不仅没看出来,还将他抱在膝头,对他寄予厚望。

哪怕时隔多年,朱祁钰仍旧能清晰的记得当时的场景。

阳光斜斜的透过窗棂打进屋子里,很暖和,周围的宫人很多,父皇那天穿着一身大红色团龙袍。

他先是看了太子哥哥的课业,看的很仔细,又看了自己的,但是只瞟了两眼,就放到了一旁。

后来,他笑眯眯的把太子哥哥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膝盖上,问他。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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