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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舒良看着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不过所幸的是,到最后舒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国公爷明鉴,圣心不可妄测,皇爷到底有何用意,咱家也不敢私下揣测,但是,无论皇爷用意是何,但是终归是有自己的道理的,我等只需好好办事便是。”“何况,不管皇爷是不是专为成国公府所谋此事,总归事情办成了,国公爷此后不会再被南宫及英国公府等人所疑,这便足……”这番话,舒良说的时候并未觉得不妥,但是,话到最后,他看着朱仪的脸色,忽然止住了话头,神色变得有些古怪,道。“难不成,国公爷是担心咱家假传圣意?”朱仪脸色有些尴尬,没有说话。但是,这般表现,已经足够了,舒良点了点头,道。“咱家明白了,看来,是这事情太大,所以,就连咱家亲自过来,国公爷也不敢贸然相信,既然如此,国公爷不妨随咱家进宫一趟吧。”“现在?”朱仪抬头看了看外头漆黑的夜色,一阵惊讶。要知道,如今这个时候,宫里早已经下钥了。见此状况,舒良也是一笑,道。“国公爷不必担心,按时辰算,皇爷现在应当还未歇下,不过,宫中既已下钥,外臣倒是不方便入内,恐怕,要委屈国公爷一下了……”啊?朱仪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是,很快他便知道舒良是什么意思了,因为,没过多久,他的面前,就摆上了一套宫中内侍的袍服……乾清宫外。朱祁钰站在廊下,似乎在等候着什么。不多时,在怀恩的指引下,舒良轻手轻脚的走上前来,恭敬的行礼,道。“奴婢舒良,给皇爷请安。”“起来吧,怎么样?”朱祁钰并未转身,依旧望着眼前银装素裹的皇城,直接问道。“回皇爷,如皇爷所料,事关重大,哪怕奴婢亲自前去,成国公依旧不敢轻易相信。”“所以,奴婢已经将他带到了宫外,等候召见。”闻听此言,朱祁钰的眼中多了几分莫名,但是,他也并没有是什么过多的表示,转过身来,摆了摆手。于是,便有内侍递过去一枚金牌到了舒良面前,舒良恭敬的接了过来,然后匆匆离去,重新去宫门口接人。要知道,宫廷大内,并非什么人都可以随意进出的,哪怕舒良是东厂提督,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带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深夜入宫。舒良自己有身份令牌,自然可以随时出入,但是,他要带朱仪进宫,哪怕做了伪装,也须得有天子的手令才行。不多时,舒良返回,身后已经多了一个年轻‘内宦’。此人自然就是朱仪,看着站在廊下的龙袍身影,朱仪趋步上前,声音恭敬,道。“臣朱仪,叩见陛下!”“平身吧!”朱祁钰转过身,似笑非笑的望着朱仪,问道。“朕听舒良说,你怀疑他假传圣旨?”这话说的平静,但是,朱仪的额头上,唰的一下冷汗就下来了,偷偷的打量了一下旁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舒良,硬着头皮,朱仪还是道。“陛下容禀,此事干系重大,而且涉及……故而,臣不得不多加谨慎。”事实上,打从舒良拿着天子的金令出来接他进宫的时候,朱仪就已经明白,舒良所言非虚。要知道,他之前也曾在禁军任职,所以,自然认得那枚金牌,和其他御制之物一样,那金牌是天子专有,用以特殊时候,受旨意通行宫中。虽然,仅仅只能起到通行的作用,但是,无论是保存还是使用,都有非常严格的流程和限制。即便是以舒良东厂提督的身份,如果没有天子点头,也不可能拿到金牌。换句话说,金牌出现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能够证明舒良没有假传圣旨了。但是,人都到了宫门口了,自然也不能退回去,所以,朱仪还是老老实实的跟了进来。只不过,这个时候,他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天子对于他的这个举动,到底是何态度。所幸的是,天子并没有因此而生气,反而欣慰的点了点头,道。“你做得对,如此大事,未见明旨,便当见朕面得机宜。”“谢陛下……”朱仪这才小心翼翼的抬起了头,踌躇了片刻,朱仪又道。“启禀陛下,先前舒公公遣清风前来传话,只说了事情,但是,具体如何做,却并未曾言……”“如此大事,要做的天衣无缝,需要智谋深远,臣愚钝,不敢擅专,到底该如何行事,斗胆请陛下示下。”既然确定了舒良传来的话是真的,那么,接下来朱仪要考虑的,自然就是如何该把事情办好。但是,这次的事情,和往常每一次都不相同,可以堪称是朱仪到现在为止,感到最为棘手的一件事。想要合情合理,不露破绽的办好,即便是有天子的配合,恐怕也是十分困难。所以,朱仪虽然知道将问题抛给天子不妥,但是,还是选择开口发问……所幸的是,天子显然也清楚这其中的情况,所以并未生怒,而是轻轻一摆手,随后,舒良便上前,道。“国公爷容禀,此事虽难,但是,陛下已经提前做了铺垫,不过,为防被人瞧出端倪,后头的事,需要国公爷来奔走,具体的办法是……”朱仪在宫中足足呆了两炷香的时间,才重新舒良的护送下,出了宫门。趁着夜色,朱仪仍旧穿着那身宦官袍服,站在马车下头,歉意的朝着舒良拱了拱手,道。“公公见谅,今日是我冒失了。”“国公爷客气了,这是该当的,都是为皇爷办事,您尽心尽力,咱家岂敢有何不满。”舒良倒是一如往常的面带笑意,拱了拱手。不过,就在朱仪准备离开的时候,舒良却忽然递上来了一个锦盒,朱仪一阵诧异,但还是接了过来,然而,打开锦盒的扣子,只看了一眼,朱仪的脸色便是一变,抬头望着舒良的目光尽是震惊。这锦盒当中不是别的,正是刚刚,天子临时赐下,让舒良带他进宫的金牌。“舒公公,这……”看到朱仪的神色,舒良正色道。“陛下口谕,此物赐予国公爷,若遇紧急之事,国公爷可凭此物出入宫中,不过,仅限一次,用过之后,陛下便会将此物收回。”捏着手里的锦盒,朱仪的脸色一阵变化,最终,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道。“多谢陛下,请公公转告陛下,我一定会善加使用,绝不辜负陛下的信任!”说罢,朱仪珍而重之的将锦盒收好,然后拱手告辞,转身上了马车,缓缓离去。舒良就这么站在原地,目送着朱仪离开之后,这才转身重新回到了宫中。“……皇爷,这就是国公爷离开时说的话。”乾清宫廊下,朱祁钰负手而立,舒良站在后头,恭敬的开口道。“嗯,朱仪是个聪明人,想来,能明白朕的意思……”朱祁钰轻轻点了点头,依旧背着身子问道。“伊王这段日子怎么样?”这个话题转的有些突兀,但是,舒良却显然并没有这种感觉,立刻便答道。“回皇爷,伊王爷自从被解了禁足之后,倒是安安分分的和岷王爷在宗学中协理宗务,不过,伊王爷这段时间,倒是和襄王爷走的颇近,而且,奴婢还发觉,伊王爷对于各地宗室进京这件事,格外的上心,大大小小的细节,他几乎都要亲自过问。”“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正在进京的宗室藩王,听说伊王爷被解除了禁足之后,都纷纷写来了家信,不过,具体的内容不详,但是,从写信之人的身份上来看,多是此次整饬军屯当中,损失颇大的王府,所以,奴婢觉着,应该是和整饬军屯有关……”听了这番话之后,朱祁钰沉默了很久。舒良就这么默默站在原地,同样也不再开口。直到不知过了多久,他总算听到天子的声音再度响起。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