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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陛下!”于是,朱祁镇叹了口气,并没有在此事上过多纠缠,而是道。“当初春猎场上,你对朝廷提议说要筹建幼军,如今杨杰已经回京,这件事情,皇帝那边,只怕也没有继续拖延下去的理由了,便趁此机会,一并做了吧。”这番话口气平静,但是,显然不是商议,而是命令。或者说,是朱祁镇提的条件。尽管朱仪并不觉得,刚刚那件事情是朱祁镇吃亏,但是,他还是恭敬的起身,道。“臣遵旨……”…………乾清宫。舒良站在底下,将南宫中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一遍,道。“皇爷恕罪,前些日子张輗去过一次南宫,但是,当时太上皇屏退了左右,因此,并没有探知到具体谈了什么。”所以说,这就是对南宫太放任的缺点。若是像前世一样,大门灌铅,伐尽树木,禁军严加看守,那么,自可最大限度的阻断朱祁镇和外界的联系。但是这种事情,严防死守是没用的,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严防之下,对于朱祁镇来说,他只要能够成功一次,那么,一切局势便可逆转。因此直到现在,朱祁玉都没有下令将南宫彻底封锁,有些时候,隐于暗处,比一切搁在明面上要更有用的多。当然,朱祁镇也不傻,孙太后的话,他多多少少还是听进去了一些的,至少侍奉在身边的人都是自己的亲信。而且,像是谈一些机密之事的时候,身边最多也就只留两个最心腹的内侍宫女。所以的确,有些消息,是打探不到的。“无妨,太上皇若是连这点警惕都没有,也就真的并无威胁了。”朱祁玉摆了摆手,对此事却并不在意。无论是前世今生,沦落到如今地步的朱祁镇,其实都已经变成了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人物。前世的南宫之变,决策者未必是他,如今依附于他的诸勋贵,他也未必能控制得了。张輗若是真的对南宫忠心耿耿,之前也不会和朱仪一起联手欺瞒朱祁镇。所以,朱祁镇并不是最关键的,当然,朱仪当初的举动,也的确有些冒失了。一念至此,朱祁玉不由感到有些头疼,不管是杨杰,还是朱仪,乃至是任弘,这帮年轻人,都过分有主意了些,吩咐他们的事倒不是办不成,但是往往会过犹不及,还需要他再来善后。摇了摇头,朱祁玉道。“事已至此,倒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以后,朱仪在朝堂上行事会方便许多。”“但是,他和南宫之间渐生芥蒂,总归还是有隐患的,如此看来,徐有贞那,也该动一动了。”舒良躬了躬身子,声音恭敬。“皇爷的意思是?”“徐有贞不是一直想借力升官吗?就给他个机会,张輗那边让他自己想办法,获得英国公府的信任。”对于徐有贞这个人,原本只是闲落一子,但是现在看来,倒不失为一手妙棋。说到底,看住朱祁镇不是本事,看好他手底下可用的人,才是真正有用的事。“是,奴婢回去就去给徐大人传话。”舒良点了点头,旋即便道。“除了这件事外,国公爷那边还传来话说,该做的准备,他都已经做好了,就只差几位王爷那边,还需说和一番,不过,趁着年节的工夫,也可齐备,只要陛下允准,随时可以动手。”这话一出,殿内的气压明显低了一低。舒良低下头,把嘴闭得紧紧的,再未开口。良久之后,一声轻叹响起。“年节后寻个机会,便可以了。”“奴婢遵旨……”日子一天天的往前走,又是一场纷纷扬扬的雪落下,整个紫禁城变成了银装素裹的天地。‘卡哒’一声,小小的锁扣被扣进了锁芯当中,这一年便算是彻底结束了。徐有贞笑眯眯的和一干同僚都挨个打了招呼之后,搓了搓手,上了自己的小软轿,吩咐道。“去陈尚书府邸。”…………“什么?徐有贞?”大明的官员正式的假期少的可怜,陈尚书好不容易熬到除夕日,正陪着小小的孙儿玩乐,便接到了这个不速之客的消息。皱了皱眉,陈循道。“他来做什么?”底下的管家见陈循脸色不佳,语气也带上了几分小心,道。“说是来给老爷拜年。”“拜年?”陈循冷笑一声,道。“大年三十来拜年,他倒是想得出来!”于是,管家小心翼翼的问道。“那,要不要小的去回绝了徐大人?”“不,让他到厅中等我!”稍一沉吟,陈循还是开口道。他的性格,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得罪人,徐有贞如今说到底,也算是东宫的人,见一见也不妨事。何况,自从上次他算计杜宁,被陈循骂走了之后,已经许久不敢登陈府的门了。现如今突然过来,倒是让陈循有些好奇,他到底是有什么事,连挨骂都不怕了。于是,管家下去叫人,陈循则是又逗了逗小孙子,随后,连便袍软履都没有换下,外头直接罩了一件披风,便来到了花厅当中。厅中燃着炉火,来者是客,底下人自然不会慢待徐有贞,手炉,茶水,点心一应俱全的备着。但是,徐有贞却连坐都没坐下,一直在门口垂手等候着。眼瞧着陈循顺着廊下走了过来,徐有贞态度恭敬,连忙上前,道。“学生见过老师!”“元玉倒是许久未来了,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望我这个老头子?”真正在面对徐有贞的时候,陈循倒还是和蔼的样子,在花厅当中坐下,他对着徐有贞摆了摆手手,道。“坐。”“是学生的错,着实是近些日子临近年节,东宫事忙,所以,没能及时来看望老师,还望老师见谅。”徐有贞拱了拱手,口气依旧毕恭毕敬。见此状况,陈循倒是也不过多跟他寒暄,直截了当的道。“东宫事忙,这个老夫知道,不过,明日便是正旦了,按例,太子殿下要在文华殿受贺,你身为东宫属官,必然又是忙碌的一天,这下了衙,你不赶紧回府歇着,怎么到老夫府上来了?”“难不成,你觉得老夫是那种不讲人情,非要弟子鞍前马后的人?”这话带着几分玩笑之意。不过,徐有贞却赶忙道。“学生不敢,老师洞悉明见,学生此来,的确是有事情,想和老师商议。”“何事,说罢。”陈循对此早有预料,因此神态也十分平和,道。于是,徐有贞开口,问道。“学生听说,年节之后,吏部要举行大计?”“嗯,有这桩事。”陈循点头,口气依旧平平澹澹。见此状况,徐有贞笑了笑,道。“天官大人倒是好魄力,京察提前,大计也要提前,这么看来,明岁恐是多事之秋了。”闻听此言,陈循的眼睛眯了眯,却并未说话。但是,这点神态的变化,自然是被徐有贞捕捉到了,于是,他开口道。“不瞒老师,学生还记得,当初京察之时,天官大人铁面无私,黜落了一大批京中官员,其中不乏有学生的同年故交,他们当中有些人,怕是这辈子,都难以再回京师了。”这话带着浓浓的感慨,不过,陈循听了之后,脸色却变得有些不好看,要知道,当初清流被打压,就是从京察开始的。那次京察,清流出身的诸多官员,受到了重点打击,甚至于,在京察的过程当中,他看好的很多年轻人,如彭时,裴纶,商辂,都因得罪了王文,而被贬出京。在那之后,清流一脉便开始一蹶不振。这个时候徐有贞提起这档子事,摆明了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陈循自然是不高兴,说话之间,也带上了几分不悦,道。“年节之下,你来找老夫,就是为了说这个?”见老头子有些动火,徐有贞连忙道。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