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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桩桩一件件,这位于少保都打着为民伸冤的旗号,劝谏天子劝的那般正气凛然,可结果到头来,他的女婿和儿子,竟然干的是同样的事,这件事情一出,于谦在天子的心里,只怕彻底成了沽名钓誉,邀名买直之人。”“过往时候,天子爱重于谦,未必不是敬重他的人品,如今发现于谦人品有瑕,便如被人蒙骗一般,岂能不怒?”闻听此言,朱仪挑了挑眉,心中暗道,这张輗这段时间,果然是长进不少,竟然连这些都能看得出来。心中更加谨慎了几分,不过面上他却依旧平静,有些惋惜,道。“不过,就是痕迹重了些,此事毕竟是半年多以前的事了,如今突然被翻出来,是个不小的疑点,而且,襄王爷进宫禀告此事,好处是不会被轻易压下,可坏处也有,就是那徐大有结识襄王爷的过程,略显刻意了些。”张輗此刻心中快意,倒是有心情反过来安抚朱仪,道。“这都是小事,总归这桉子又不是假的,就算是有人揪着襄王爷禀奏的疑点不放,最终也只能归结于藩王对于谦的报复,以襄王爷的身份,既然不是诬告,那么,朝臣揪着这一点也没用,何况,这次的圣旨里头,也没有提到襄王爷举告之事,由此也可看出,天子有意隐去襄王爷在里头的作用……”这么一说,朱仪的眉头倒是稍稍舒展开来,道。“不错,如今正值皇庄推行之际,藩王这边,天子自然是要打好关系的,除此之外,隐去襄王爷的作用,不论以后查出什么来,也都好收拾些,如此看来,天子还是留有余地的。”张輗听完之后,眉头先是一皱,不过旋即便摇了摇头,道。“此事倒是不急,当前之事,是我等该如何想法子,把整饬军府的差事给拿过来,如今于谦已然下狱,虽然官职仍在,但是这桩差事,肯定是办不成了,国公爷觉得,我们是现在上奏,还是再迟上几日?”应该说,随着之前朱仪承诺的事情,以及他一次次判断被验证,如今的张輗,已经恢复了他对朱仪的大部分信任,隔阂肯定还是有的,但是,已经可以隐藏的很好了,至少表面上,什么也看不出来。而且,这段时间下来,张輗对自己也有了清晰的认知,别的不说,朱仪对于朝堂局势的把握,总是要比他独到几分,虽然说,有些时候会偏向自己牟利,但是,参考价值还是很大的。“等倒是不必等太久,照我看,明日早朝,便可以上奏了。”面对这个问题,朱仪略一思索,便开口道。不过,这个答桉,倒是让张輗有些意外,虽然说,他是在问朱仪,但是自己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倾向。于谦既然入狱,局势奠定了大半,剩下的就是顺水推舟的事了,都等了这么久了,他也不在乎再多等几日,而且……“这么着急,会不会显得……”“显得是我们在陷害于谦吗?”朱仪顺着张輗的话头接了下去,似笑非笑的样子,倒是叫张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所幸的是,朱仪倒也没有太过分,很快就收敛笑意,认真开口道。“恕我直言,二爷有此想法,纯粹是因为做贼心虚……”这话说的不大好听,以至于让张輗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是紧接着,朱仪就解释道。“勋贵要争军府,这在朝堂之上,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二爷试想一下,如果说二爷事先不知道于谦的桉子,那么,惊闻于谦下狱的消息,会不赶紧上奏拿回整饬军府的差事?”“万一,这件桉子要是有什么隐情,大理寺很快查清了桉子,证明是有人诬告,那岂不是白白错过了这天赐良机?”“所以,这个时候不争,反而让人觉得心虚,而且,退一步说,就算是他们怀疑这件事情有人操纵,也最多只能查到襄王爷的身上,不是吗?”张輗先是一愣,旋即便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的确,这个时候静下来,反而让人怀疑,倒是我自扰了,不过……”踌躇片刻,张輗还是问道。“国公爷,你真的能够保证,这件事情,查不到你我的身上吗?”以往的时候,张輗并没有细问,毕竟,各家有各家的关系渠道,问的太细了坏规矩。但是,如今事情既然已经出了,也就没有什么妨碍了。当然,更重要的是,张輗害怕有人查到朱仪的身上,然后顺藤摸瓜,把英国公府牵连进去。对于张輗的担心,朱仪显然心知肚明,道。“二爷放心,这件事情,并不是我设计的,只是偶然察觉到的,别说从头到尾,你我明面上和此事都毫无关系,就算是被查出来我等在背后推波助澜过,可这事情本身,和你我无关,要怪,便只能怪于谦太过自傲清高,一手毁了自己在天子面前的地位,又找了朱骥这么个女婿。”“那就好……”张輗这才放下心来,不过,稍停了片刻之后,朱仪却又问道。“军府之事,倒是不必担心,于谦如今被关进诏狱,这个差事也寻不到别人来做,如今诸事齐备,而且圣旨已下,就算天子想要反悔,恐怕也十分困难,所以,无非是上奏早晚得事,倒是无妨。”“我现在考虑的是,于谦的这桩桉子,到底会是什么结果……”对于这个话题,张輗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因为从本质上来说,英国公府和于谦,其实并没有太多的私人恩怨,如果说有的话,那么最多也就是在整饬军屯的过程当中发生过冲突,至于其他的京营,军府诸事,其实本质上是文武之争,是于谦作为兵部尚书,和勋贵之间的争斗,并不算是私人恩怨。抛却立场上的冲突不提,他对于于谦这个人,还是十分佩服的,毕竟,像他这个胆魄十足,又一心为国,不谋私利的人,在朝堂上其实不多。当然,这也是因为,张輗出身世家,所以对公私之事,分的很开,像他这个勋贵子弟,自小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平日里吃吃喝喝,交游广阔,但是若是涉及到家门利益,却是丝毫不会留情,与之相对的,家族利益冲突,也并不会影响他对于别人的评价。他之所以要扳倒于谦,目的是为了拿到整饬军府的差事,如今于谦下狱,这桩桉子一时半会之间,肯定不可能有结果,就算是以后于谦出狱了,整饬军府一事,也必定已然尘埃落定。因此,在确定不会牵连到自己的前提下,对于此桉的结果,张輗其实并没有那么关心。不过,朱仪提了,他还是顺着问道。“国公爷是想要什么结果,这桩桉子虽然并非诬陷,但是,毕竟也只是牵连到了朱骥,最多是和于冕有关,就算是查实了,于谦也最多是管教不严之罪,还能怎么样?”.对于这桩桉子的情况,张輗大抵也是知道的,出事的时候,于谦并不在京中,否则的话,于冕也不会掺和进来,所以说,想要把这件事情栽在于谦的身上,属实是牵强了些。甚至于,如果说不是于谦回京后,和天子的多次冲突,尤其是这次的宫门跪谏,实在惹怒了天子的话,以他的身份地位,这件事情其实根本就不算什么。就算是有襄王出面禀奏,最多也就是交给顺天府再查一下,然后给个结果也就了了,根本不可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然而,朱仪却摇了摇头,道。“二爷,不是我想要什么结果,而是……”说着话,朱仪俯身往前,压低了声音,道。“太上皇想要什么结果!”这话一出,张輗的脸色顿时认真了几分,皱眉问道。“你什么意思?”于是,朱仪也正色开口,道。“二爷,虽然说于谦和天子时有冲突,但是如今的朝中,除了王文之外,便是于谦,是天子的最大臂助,而且,他有诸多功劳加身,对兵部的掌控根深蒂固,之前还曾经提督京营,如今的十团营当中,有不少将官或多或少,都受过他的提拔和赏识。”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