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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朝堂上的位置就那么多,有人想上去,就得有人先下来,而已经上去的人,为了保住位置,各出手段,也是合理的。

所以,只要不触碰朱祁钰的底线,那么,大家各出手段的情况下,自然是谁更高明,朱祁钰就会站在谁这一边,而不会偏帮偏向。

这次的事情而言,陈循选的时机很巧妙,不仅仅是朝堂上的时机,更重要的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干涉过刑部的调查,无论是出于自信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可事实就是如此,所以,是刑部先有了调查结果,然后他才开始布置反击,这个顺序,极其重要。

如果说,反了过来,陈循直接通过各种方式干涉刑部,那么,不论真相如何,单是这般手段,便犯了朱祁钰的忌讳。

其次便是他反击的手段,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着所有人的面,正大光明的一一驳斥弹劾他的人,没有暗中收买,威胁等其他的手段,堂堂正正,且理由充分,完全在规则范围内出招。

而最危险的一点,或许就是这个过程当中,陈循动用了很多的人手替他说话,这很容易被视为结党,而这一点,恰恰是朱祁钰最反感的。

可话说回来,换了任何一个人来坐在这个皇位上,陈循或许都不敢这么做,但是,唯独是朱祁钰,陈循才并不担心。

因为他很清楚,天子厌恶结党,深层次的原因是因为,一旦结党,会因党争立场,而影响具体政务的执行,变成对方反对的我赞成,对方赞成的我反对。

所以,只讲立场而不讲对错,才是党争,天子厌恶党争,可并非不许大臣相互结交。

换句话说,如果这次早朝上,陈循指使他的这些门生攻讦周鉴等人,那么自然是被视为党争,但是,他们从头到尾,只是为陈循辩护,虽然事先肯定通过气,但是,却不能被视为是党争。

陈循非常清楚,正因为天子厌恶党争,所以,天子也是最清楚,党争和普通的政治斗争之间区别的,如果说仅仅以帮他的人的多少来判断是不是党争的话,那未免太低估天子了。

他有信心,朱祁钰能够分辨出这其中的区别,这才会如此大胆,因为,他所有的行动,都是按照天子设置好的规矩来做的,既是如此,那么,天子便没有理由,故意来针对他……

不得不说,陈循这个老家伙,看似平时和和气气的,但是,毕竟是从清流里头杀出来,而且在内阁待的时间最长的人,这种政治斗争,把握人心的手段玩起来,属实是纯熟的很。

应该说,如果没有意外情况的话,他的预料的确是准确的,朱祁钰并不是觉得朝堂上是非黑即白的人,如果有证据证明陈循有罪的话,那么另当别论,既然没有证据,他也不至于非要求一个所谓的真正的真相。

这桩案子,有陈英担责,其实足可以警示朝中群臣了,而目前看来,陈循也并没有要回护陈英的意思,甚至于,如果必要的话,他很有可能,会愿意让陈英被流放边境,以换取自己的政治生命和前途清望。

所以,按理来说,朱祁钰这个时候,就应该按照陈循预想当中的来做,但可惜的是,坐在不同位置的人,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掌握的信息不同。

陈循这些日子的做法,没有隐瞒朱祁钰,而朱祁钰也没有拦着,就这么让他布置,自然,也有自己的目的……

第1171章 解谜其一

虽然说,如今殿中的多数大臣,已经相信了陈循的清白,但是,除了陈循提前打过招呼的人,真正毫无关联,却还愿意在这个时候出面说情,趟这趟浑水的大臣,毕竟也不能算是多数。

片刻之后,随着殿中稀稀疏疏的跪下了十来个大臣,已经再没有其他的大臣出列,为陈循求情。

但是,让人意外的是,坐在上首的天子看着这副场景,却始终没有任何的反应。

见此状况,跪在底下的陈循心中也不由生出一阵不安,顾不得其他,陈循连忙抬头望向天子,却见天子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和天子平静如水的眼神对上,陈循心头的那阵不安之感更盛,正想开口说话,然而,天子的声音,却恰在此刻落了下来。

“兵部何在?”

兵部?

在场的大臣们都有些一头雾水,这会不是在讨论陈循的案子吗?

关兵部什么事?

但是,天子既然开口,兵部自然不能不应,王翱立刻移步出列,来到殿中,站在一群跪着的大臣中间,显得格外显眼。

“臣在。”

随后,天子的声音再度响起,问道。

“近来于谦可有军报传来?”

这话问出,更是让所有人都一阵疑惑,难不成,这桩案子,还和于少保有什么牵连?

于是,他们纷纷望向王翱,却见后者竟真的从袖中拿出一份密报,道。

“陛下明鉴,这是今晨刚刚送来的军报,因其上加盖了于少保的钤记,却并未启用红翎急使,故而,臣依制,打算在早朝结束后,密奏陛下,军报在此,请陛下御览。”

这话说的有些奇怪,但是,熟悉兵部流程的大臣,却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没有启用红翎急使,说明并不是需要立刻呈上的紧急军报,加盖了于谦的钤记,代表这是一封密奏,应当直达御前,其他人无权开拆。

可是,还是不对啊!

如果说,这是一份普通的密奏,那么,理当送往通政司,而非是送到兵部,如果说,这是一份军报,那么,又为什么会以密奏的形式呈上呢?

要知道,军报一般都是和前线的军情相关,所以,不管是捷报还是其他的消息,需要的都是一个快字,所以一般来说,兵部的主官是有预闻之权的。

就算是当初土木之役那么大的事情,军报抵达兵部的时候,也是由当时留守的侍郎于谦开拆阅后,深夜叩阙呈递上去的。

如今于谦送回来一份军报,却是密奏的形式,这还当真是头一回,却不知道,这份密奏的军报,里头到底写了什么。

不过,看天子的样子,又似乎是早就知道这份军报的样子……

底下群臣心思各异,目光却直勾勾的盯着那份军报,内侍走下御阶,将军报接过,快步回到御前,放在天子面前的御案上,朱祁钰倒是也没犹豫,抬手便将上头的蜡封拆开,大略扫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将军报转手递给旁边的怀恩,吩咐了一句。

“念……”

于是,怀恩恭敬的将军报接过,扫了一眼,便打算开口。

实话实说,现在的场景,的确是古怪的不能再古怪了,作为七卿之一的工部尚书陈循,带着一大帮人跪在地上,正等着一桩举朝瞩目的案件最终被一锤定音,完美落幕。

结果这个当口,天子对案情却不做任何处置,反而开始让人读一份远在千里之外的,来自征倭大军的军报。

这场景,简直是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然而,奇怪的事情还在后头,怀恩调整了一下嗓音,很快便将军报的内容念了出来,可是,这头一句话,便让殿中群臣一阵意外。

“少保太子太师右都御史提督征倭大军事臣于谦,右都督领征倭大将军印臣张輗,太子太保右都御史巡抚福建臣朱鉴联名启奏……”

话音落下,底下顿时一阵惊疑,掀起了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于谦和张輗二人联名上奏,这并不意外,他们一个是提督大臣,一个是征倭大将军,军务上的事情,联名是应该的。

可是,这关朱鉴什么事?

在大多数大臣还在疑惑的时候,已经有一些大臣,听到这三人联名,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都有些变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内容,更是让殿中的大臣们感觉人生观受到了洗礼。

“……臣于谦,于十月初三日领陛下旨意,受命协助福建巡抚朱鉴调查福建各级官员勾结,庇护倭寇一案,已有结果,以此奏向陛下复旨。”

虽然说是三人联名,但是明显还是以于谦为主笔的口吻来说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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