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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叩见陛下,恭请圣安。”

诸人趋步向前,来到天子床前数步之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立刻跪地行礼,纷纷开口。

“平身吧……咳咳……”

天子靠在厚厚的软被上,面色有些苍白,见到底下的众大臣,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开口道。

“这些日子,朕卧病在床,诸般政务都托付给众位先生,辛苦了。”

“臣等不敢。”

站起身来,众人听到这番话,亦是不敢有丝毫的托大,王文拱了拱手,开口道。

“陛下圣体乃社稷之本,既有小恙,理当静养,臣等身为朝廷官员,自当尽忠职守,不敢言辛苦二字。”

朱祁钰看着明显重重松了口气的王文,倒是没有多说,而是转头将目光落在于谦的身上,道。

“于少保回来了,此行辛苦,朕原本想身子好些再召见你,不曾想病情反复,这才不得不在此处召见。”

“臣惶恐,是臣失礼,惊扰陛下养病,还请陛下恕罪。”

和王文一样,见到皇帝平安无事,于谦也放下了心中的忧虑,拱手开口道。

闻听此言,朱祁钰点了点头,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道。

“刚刚怀恩来禀报,说于少保此来,是要禀报孛都归附一事,可有详奏?”

啊这,这话一出,顿时让在场的大臣有些尴尬。

今天的事情,就算是他们没有真的参与其中,到了现在,也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于谦大概率是一进京城,就立刻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这种情况之下,哪有什么时间写详奏?

不过,旋即他们便有些疑惑,要知道,天子向来体恤下臣,怎么会突然如此?

于是,不少人略微思忖之后,都不由看向了面无表情站在皇帝身边的怀恩……

尽管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是,这种场面下,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这次进宫,找的由头就是这个,如果这个时候否认,无疑是在打自己的脸,只不过,于谦这边……

众人一时心里有些愧疚,不过,让他们没有料到的是,面对天子的询问,于谦竟真的从袖中拿出了一份奏疏,递了上去,随后道。

“陛下,这是在归京途中写的,其中还有诸多细节,请容臣随后再另本上奏。”

见此状况,在场大臣才放下心来,不得不说,于谦虽然性子执拗,但是,这不代表他就莽撞,想来,这份奏疏就是他提前准备好,以备不时之需的,怪不得他这次来的如此干脆。

众人心思各异,已经有内侍将奏疏送到了御前,朱祁钰拿过奏本,翻开大致看了一下,便合了起来,随手放在旁边的案几上,道。

“这桩差事办的很好,奏疏留下,朕回头再慢慢看。”

通常来说,这种话一出,底下的众人也就该告退了,事实上,他们也并不想在此多留,对于他们来说,只要确定宫中无事,那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倒是无关紧要了。

不过,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天子却并没有要让他们离开的意思,而是沉吟片刻,开口道。

“这些日子朕不能视事,朝野上下,应该有不少流言吧?”

呃……

听到天子平淡无奇的声音,众人却是一阵尴尬,有些事情,心照不宣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但是,一旦窗户纸戳破了,便觉得怎么都不好说。

现在便是如此,虽然天子说的是实情,但是,这些话天子能说,他们却不能接,总不能让他们说,陛下您说得对,您这几天不见大臣,大家都在猜你是不是重病了吧,这话怎么听都不像好话,自然没有人敢说出来。

面面相觑了一阵,最终,王文上前道。

“回陛下,此前陛下早朝时说是有些疲累,回宫之后便不见外臣,连日以来,朝野上下的确都在忧心圣体,希望陛下能够早日康复。”

话说的比较婉转,但是,也没有否认这个意思……

朱祁钰瞥了王文一眼,倒是也没有为难他,而是继续道。

“卿等忠心体国,朕实知晓,不过,这些日子未曾视朝,内阁应该积压了不少政务吧?”

既然说内阁,那么,王文再答显然就不合适了,于是,张敏上前,开口道。

“回陛下,确实有一些政务未及处理,不过,请陛下放心,都并非急务,也并不是很多,不会影响朝廷的正常运转。”

这话是真的,但也掺了一些谎话,天子卧病,毕竟也才不到半个月,所以,积压的政务并不会特别多,而且,也确实没有什么紧急事务,但是,要说不影响朝廷运转,那就是带着几分安慰的性质了。

就算不是急务,可堆在那里不处置,肯定还是会有影响的,区别只在于,影响大小而已……

不过,他的这番话,显然是骗不到朱祁钰的,他很快就明白了真实的状况,又或者说,他一直都知道这种状况,于是,他沉吟片刻,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话。

“朕卧病时久,不知何日可以痊愈视朝,太子虽仁德聪慧,毕竟年纪尚幼,朝政庶务繁多,不可久置,不妨令太上皇回宫,代朕监国,诸卿觉得如何?”

第1236章 谋局

慈宁宫。

旺盛的炉火不停的燃烧着,将整个暖阁烘烤的让人有些燥热,孙太后坐在榻上,手中的佛珠依旧缓缓捻动着,在他的对面,朱祁镇皱着眉头,眼中升起一丝浓浓的诧异。

“……你说,皇帝提议让朕来监国?”

炭火的声音噼啪作响,仿佛在映照着屋中之人不平静的心绪。

蒋安站在下首,脸色恭敬,虽然说,如今宋文毅已经被调入了南宫,成了名义上的南宫总管太监,但是事实上,真正贴身跟着朱祁镇的还是蒋安,眼瞧着太上皇如此神情,蒋安小心的开口道。

“据吴昱传来那边的消息,的确是如此,皇上在召见了于少保等人之后,提了一下监国的事,不过,立刻遭到了在场所有大臣的反对,诸位大人都说……说……”

“说什么?”

听到这样的消息,朱祁镇一时有些心绪难平,口气也急躁了几分。

于是,蒋安这才开口道。

“据说,当时于少保和天官大人第一个提出反对,天官大人说,太上皇既已安养天年,断无再入朝廷干涉朝政之理,不仅如此,他还提出,近些日子以来,太上皇屡屡离开南宫,引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所以,请皇上下旨劝诫太上皇安居南宫……”

“什么?”

这话一出,朱祁镇顿时差点站了起来,狠狠的骂了一句。

“老匹夫,安敢如此!”

见此状况,蒋安也立刻跪了下来,不敢在继续说下去。

倒是一旁的孙太后,仍旧冷静从容,蹙眉看着朱祁镇,轻叱道。

“早该预料到的事,你急什么?”

朱祁镇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片刻之后,他才对着蒋安吩咐道。

“你继续说。”

蒋安低着头,吞了口唾沫,战战兢兢的开口道。

“随后,于少保也开口反对,说的话也差不多是同样的意思,觉得皇上不过是偶感小恙,没有必要如此小题大做,即便是需要有人来监国,也该是太子殿下,太上皇既已退居南宫,则无再预朝政之理。”

这话倒是比王文的要含蓄几分,但是,同样让朱祁镇的脸色阴沉的很。

要知道,在此之前,虽然说他已经退居南宫,但是,却毕竟还有太上皇的尊号,主动不预朝政,安养宫中,底下的大臣们,表面上依旧将他和皇帝并肩尊崇。

但是,这一次王文和于谦的这番话,毋庸置疑,是在否定朱祁镇的合法性,甚至于,于谦这话,依旧算是直接了当的说,太上皇既然退位,就没有任何权力干预朝政了。

虽然事实的确是如此,但是,被于谦等人就这么直接说出来,朱祁镇还是感到一阵冒犯。

不过,有了王文的铺垫在前,这个时候,朱祁镇反而没有那么激动了,只是冷声道。

“然后呢?剩下的大臣怎么说?”

蒋安于是继续道:“剩下的大人,也都是说,皇上既然只是偶感小恙,并无必要委任监国,而且,太子殿下年幼,课业繁重,不宜早预政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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