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页(1 / 1)
('
所以,小高希望自己能够落笔于这幅画作之上,如此一来,他思念为师之时,既可以看到为师的容颜,又能够欣赏着为师对他的教诲与期盼。
这是何等打动人心之举,这,这才是艺术家之间灵魂沟通的绝妙默契。
“为师懂了……”
此刻,一滴充满了艺术家皇帝真挚情感的眼泪,从眼眶中滑落,滴在了那封书信的信纸上,瞬间,便在那书信之中,晕染出一朵墨菊。
一旁,杨戬两眼夸张地瞪圆到了极致,就那么呆若木鸡的看着,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已经快要宕机了都。
恨不得一个后空翻飞出凉亭,扯上一把野草,再一个前空翻跳回来,蹲在这里卧着草好好冷静冷静。
而此刻,官家赵佶抬手轻拭眼角,连缓好几个深呼吸之后,这才将那翻涌激荡的情绪缓缓收敛起来。
转过了身来,看了一眼那满脸惊诧莫名的杨戬,惴惴不安的一众宦官。
越发地思念起这人世间,唯一的知己,亦是自己衣钵弟子的小高。
杨戬就看到了官家的目光里边透着一股子嫌弃地扫了一眼亭内诸人,又小心翼翼地抽出袖中丝帕将那信纸蘸了蘸。
将书信小心地放入了怀中,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幅高挂起来的画作。
“将这幅画暂且先收起来,走,回书房。”
“啊,是,奴婢遵命。”
……
回到了书房,书房里边也放置了冰盆,但是难耐暑意甚烈,屋子里边并不凉快。
可是此刻,最是厌热的官家赵佶,此刻却就在屋中的书桌前,开始抄笔,对着那幅高璋的画作,开始了临摹。
哪怕是官家一句话也没有说,兴许是觉得这些凡夫俗子,根本就不会明白艺术家那种纯洁而又崇高的思想境界。
但是,作为看着官家赵佶长大的杨戬,从官家之前在那亭内黯然落泪,到现在不顾汗生两颊,犹自在兢兢业业地搞临摹。
足以证明,那位足智多谋,手段花样百出的状元公,怕是又用他那出神入化的伎俩,又再一次深深地打动了官家。
杨戬默默地研磨着墨汁,若有所思地一扭头,就看到了高悬于书房之中的那两副几乎没有什么分别的《少年中国赋》。
又回过了头来,看着官家赵佶那认真到近乎于严肃的表情,还有那小心翼翼临摹的笔。
让杨戬甚至都有些期待,想看看这个时候,有没有不怕死的角色,敢蹦出来攻讦那人在江南的状元公。
不过想来,一直很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的状元公,应该还没到蔡京又或者是童贯那种人憎狗嫌的地步……
第四百一十三章 借你这位苏州知州大好头颅一用
王知州铁青着脸,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此刻这位大宋苏州知州,正在絮絮叨叨地嘀咕着什么。
只有那站在他身边的心腹亲随才能够听得清楚,那是蔡相的同乡皆门下的王知州,正在用胡建话疯狂吐槽那朱家父子那对孽畜。
他们朱氏父子,这么些年,能够在苏州地界如此嚣张跋扈,自然也少不了他这位苏州知州的庇护与纵容。
王知州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朱氏父子孝敬得让他十分舒爽。
而这几天,整个苏州城都透着一股子诡异劲头。
这让原本不问政事,只是成日与那吴侬软语的第九房小妾过着新婚燕尔的小日子的王知州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但问题是,自己派了人去询问那朱氏父子,却被对方以亲爹出城有事,而朱勔生病的理由给怼了回来。
“混帐东西,他以为他们父子是什么玩意,不过是相爷的一条狗罢了,居然还敢在本官跟前也如此嚣张跋扈。”
“老爷,您还是消消气吧,咱们先等等,兴许那朱公子是真的生了病。”
听到了心腹这话,王知州下意识地抬起了头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这名心腹,混帐玩意,看样子平日里也没少收朱家的财帛。
就在这个当口,远处传来了一阵阵的喧嚣声,甚至还有哭喊与惨叫声传来。
这下子,王知州不由得脸色大变,赶紧撩起前襟快步赶到了厅门外。
就看到了那原本紧闭的院门被狠狠地撞开,后方涌进来无数抄刀执棒的狰狞壮汉。
簇拥着一位身披铁甲的中年男子,正朝着这边快步行来。
看到了这一幕,王知州的脸色陡然一白,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容,努力维持着一位堂堂知州的气度与风仪。
“本官还当是谁在此喧哗,原本是贤侄,你为何带这么多人地来,莫不是苏州城内发生了什么变故?可需要老夫援手一二。”
朱勔领着那帮子抄刀执棒的手下大步而行,听到了这位王知州之言,嘴角下意识地一歪,哎哟,这老东西,有意思……
“王知州,实在抱歉,本官收到了消息,那两浙路巡抚使高璋以及两位副使一路南来,行事嚣张跋扈,声名极恶。”
“入了两浙路之后,就开始大肆搜刮民财,家父为免苏州百姓生灵涂炭,特地散尽家财,前往无锡……”
“愿意替苏州百姓扛下所有,以换取巡抚使的怜悯之心。岂不料,他们居然将家父扣押,财帛尽数没收。”
“而且知晓我朱家富庶,更是严刑逼供,逼迫家父承认造反谋逆……”
“啥?谋,谋逆……”
原本还在寻想着怎么回转,想办法将朱勔安抚好的王知州此刻的脸色,已然仿佛被人抹上了一层石灰。
“不错。”朱勔扶着腰间的倭刀,缓缓地朝着王知州走去。
“正所谓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我朱家世代贤良,却遇上了这样昏庸无道的君王,遣来了这样贪婪无度的奸佞巡抚。”
“天道不公,那朱某,唯有用手中这柄刀,向朝廷,讨回一个公道。”
王知州那张雪白的菊花老脸瞬间破防,两腿一软差点跪了下去,好在经验老道,顺势下了台阶。
想要握住朱勔扶刀的手,可又怕自己的动作惹来劈头一刀,只能讨好地谄笑道。
“贤侄,你万万不可作此等想法,朝廷一定不会被奸佞蒙蔽太久。”
“何况还有本官,本官乃是蔡相同乡,又出自他的门下。”
“只要你把实情告之本官,本官这就立刻向蔡相上书,加急递往东京汴梁,定可为你伸张正义,替汝父子昭雪……”
“蔡相……”朱勔听到了这个称谓,眼皮一阵狂跳。
目光直勾勾地看向那王知州,王知州迎着那朱勔意味不明的表情和眼神。
还以为对方是不相信,赶紧拍着胸口道。
“你一定要相信老夫,蔡相这个人,最是护短,老夫与你,都是他的门下客。”
“你我有事,他岂能不出手相助?所以只要你能够冷静下来,稳固大局……”
“蔡相最是护短,对吧……”
朱勔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
王知州的脑袋都快要点成了小鸡啄米。
“当然,老夫为何要骗你,这就是事实。”
“那敢问王知州,你觉得像你我这样的蔡相府门前的两条狗,跟蔡相的爱子相比起来,谁轻?谁重?”
“……”王知州呆愣愣地看着朱勔,这小子是不是真的疯了,居然把老夫与他并列喻为鹰犬。
蔡相爱子,这又关你我何事?嘶,不对……
只是眨眼的功夫,王知州的眼神一阵剧烈波动。
“多谢王知州你为某解惑,我想,我已经知晓答案了。”
朱勔露出了一个古怪而又狰狞的笑容,缓缓抽出了腰畔那柄倭刀。
随着倭刀徐徐出鞘,映射出来的凛冽寒光,耀花了王知州的老眼。
王知州有些跌跌撞撞地朝后退去,此刻,下襟已然被吓出来的液体浸湿,可是王知州犹自垂死挣扎,意图打动朱勔。
“贤侄,贤侄你想要做甚,老夫与你父亲情同手足,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商量的……”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