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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宗要是交到赵绰手里,刘居士的小命就算交代一半了。
问题来了,怎么交给赵措,直接去大理寺?
那特么是开玩笑,这样岂不是把自己推到前台了吗?
可是赵绰这老小子,经常吃住都在皇城大理寺官署,日常用度都是用的公家的,家里新续弦了一个美妻嗷嗷待哺,他也不想着回去交公粮。
想要把卷宗交到赵绰手里,还真不容易。
对了,赵绰是河东人。
……
在大兴城玩了两天,买了些独孤后喜欢吃的糕点酱菜,杨铭返程回宫。
千牛备身,是一个非常特殊的职位,只有皇帝和太子身边才有,属于高级侍卫,相当于领导身边的警卫员。
皇帝身边十二人,太子身边十二人,都是大隋的顶级关系户。
李渊就曾经靠着独孤伽罗的关系,给杨坚当过千牛备身,也就干了两年,就被杨坚外放出去当官了。
历史上的瓦岗军李密,还给杨广当过千牛备身,李密也是关陇集团贵族出身。
想当千牛备身,不单单要有过硬的背景,还得长的人高马大,模样周正,领导身边的警卫是不允许有歪瓜裂枣存在的,因为丢不起这个人。
刘昶的门路,肯定不够资格让儿子刘居士给杨坚当千牛备身,但是给杨勇当也是一样,因为杨勇是储君,早晚会继承大宝,到时候儿子被外放出去,起步都是个县级最高长官,而且爬升相当快,几乎是一年一进步。
这样的人物,自然会受到多方包庇,一般情况下不会出什么意外。
除非有人铁了心想搞你,比如杨铭。
在杨铭看来,老爹必须上位,不然的话,等到杨勇顺利继位,他们这一家子都跑不了,因为杨广现在的势力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必须要争一争皇位。
灭陈之后,南北大一统,南方士族开始将手伸进北方,北方豪阀也想在富裕的南方分一杯羹。
各方利益争夺,由此形成了两大对立集团:以关陇集团为首的北方士族集团,由杨广罩着的南方士族集团。
这就是为什么史书上记载,杨广动不动就往江都跑,因为那里才是人家的大本营。
这一点,其实和历史上的李建成李世民非常相似,李建成代表的就是关陇集团,而李世民代表的是隋末大起义中冒头的寒门士族集团,两者间必将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搞刘氏父子,就是剪除太子党羽,杨铭不得不做。
……
回到宫中的第二天,杨铭早早便去永安宫请安,祖孙俩一起分享他带回来的美味酱菜。
期间,杨铭忽然问道:“祖母,孩儿想多了解一下河东郡的本土人文,不知朝中哪些官员出自河东?”
独孤伽罗笑道:“河东人可不少,毕竟河东属关中,我想想,比如……”
列举的这些官员,杨铭都熟记于心,但他的目标只有赵绰。
独孤后对朝中官员非常熟悉,因为她是参政的,像她这样的开国皇后,一句话就可以免掉一个大臣。
未来的尚书左仆射高颎,就是栽在独孤后手里,那可是最大的官。
杨铭道:“孩儿不便私下与官员见面,还请祖母哪日得闲了,请赵少卿过来,孩儿聆听他讲述河东轶事。”
他当然不能私下见赵绰,他得把自己摘干净了。
独孤后笑了笑,转头看向阿楼:“等朝会结束,就将赵绰领这里来。”
“是,”阿楼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领旨办事去了。
第13章 老实人
今晚的赵少卿,意外的没有留宿在大理寺官署,而是带着家仆换上便装,匆匆来到大兴城中的一家钱庄。
钱庄不但可以存钱,也可以存物。
从袖中取出一个牌子交给柜台后的伙计,只见伙计验明存牌之后,将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铁箱交给了赵绰。
由家仆抱着铁箱,赵绰匆忙返回家中。
书房内,赵绰拿出袖口中不明不白多出的那把钥匙打开铁箱,半晌后,这位大理寺一把手,浑身大汗淋漓。
“要了老命了……”
赵措抬袖擦拭着额头汗水,努力回忆起白天在永安宫的每一个细节。
“圣后突然召见自己,难道只是为了给晋王的那位小世子讲解河东轶事?可是朝中出自河东的官员有很多,圣后为什么偏偏选中自己呢?”
“我去永安宫之前,特意整理过衣衫,衣袖内绝没有任何杂物,这么看来,牌子和钥匙,就是在永安宫的时候被人偷摸摸放入袖中的。”
“会是谁呢?”
赵绰左思右想,自己在永安宫待的时间并不久,整个过程中只有那位小世子给自己递过一盏茶,要动手脚,也只有这一次机会。
“难道是圣后授意小世子这么做?目的是为了借我的手对付刘居士?”
赵绰呆呆的望着眼前的烛火,陷入人生中最挣扎的一次思考当中。
能坐到大理寺少卿这个位置,赵绰绝对不是一般人,或者说,一般人也坐不到那个位置。
铁箱中的案卷,记载着的都是刘昶之子刘居士这些年犯下的累累罪行,想要求证真伪,对赵绰来说再简单不过。
就凭这些卷宗,搞死刘居士可以说是易如反掌,但关键在于,赵绰也不敢得罪太子啊。
打狗还得看主人,自己如果把这些卷宗摆上朝堂,刘居士肯定是死定了,但是太子会饶了他赵绰吗?
反过来说,自己如果不办这件案子,圣后那关又该怎么过?
一整晚,赵绰都呆在自己的书房,美丽的小娇妻再一次独守空闺,望穿秋水。
……
大理寺如果铁了心想要查一件案子,一定会查的水落石出,因为这个部门是整个大隋的最高法院。
三天后,一堆更厚的卷宗摆在了赵绰面前,刘居士这些年做过什么事,喜欢哪个妞,赖了多少债,平日喜好,生活习惯,上面写的清清楚楚。
可以说,就凭这些卷宗,搞死十个刘居士都绰绰有余了。
但赵绰还是有点发虚……
平日里给至尊挑刺,那也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事情,何况至尊大度,不会跟他计较。
但太子可是个小心眼啊,自己真要搞死人家的千牛备身,等于同时惹了东宫和左武卫大将军刘昶。
他属实是没这个胆子,可是圣后那边又怎么交代呢?
守着这堆卷宗整整一天一夜后,赵绰猛一咬牙,带着卷宗前往永安宫求见。
“牌子?钥匙?”
独孤皇后蹙眉盯着跪在殿前的赵绰,沉声道:“你是说,你来本宫这里之前,袖内并没有这两个物件,是离开之后才发现的?”
“回禀圣后,此事涉及重大,下官绝不敢信口开河。”
赵绰头颅埋的很低,心里却紧张的要死。
他之所以选择把事情挑明了说,实在是因为摸不清此事是不是独孤皇后在暗示自己,索性豁出去求个明白。
真要是独孤后暗许,自己肯定往死了搞刘居士,而且绝不会牵出独孤皇后。
但如果不是呢?
独孤伽罗皱眉沉思良久之后,忽的哑然失笑:
“本宫知道了,卷宗留下,你先回去,此事不要与任何人提起,只当没发生过。”
“是,下官告退。”
赵绰不敢多言,老老实实退出大殿,心里一颗大石落下一半,
这么大的事情自己处理的稍有不慎,那就是家破人亡的结局,得罪太子和得罪圣后,只有早死和晚死的区别。
“这个赵绰倒是个明白人,知道身为臣子,绝不能欺瞒圣后,”阿楼在一旁笑道:“这件事多半是小殿下捣的鬼,那日只有小殿下近距离接触过赵绰。”
独孤后微笑道:“这孩子平日里装的老实,实则一肚子鬼点子,竟然能想到借我的手暗示赵绰,他和刘昶那个儿子有仇?”
“据我所知,没有,虽然刘居士常在东宫行走,但小殿下与他连照面都没打过,”阿楼笑道:“圣后难道忘了?去年小殿下就玩过这么一手,当着至尊和您的面,拐弯抹角的将一个叫李靖的人介绍给了杨素,听说现在已经是长安县的功曹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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