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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铭一竖子耳,平汉王有杨素,灭土谷浑有高颎,此二人之功也,如今二人都不在,他能有多可怕呢?”郭怀嘲笑道。
“不能这么说,”高应年沉声道:“盛名之下无虚士,杨铭在军中威望极高,可知不是徒有虚名,如今鱼俱罗主动避战,恐怕就是为了牵制我们,以待援军赶到,再行决战。”
高应年沉吟一阵后,道:“我军孤军深入赵郡,已是冒险,如今不能速战,就需速退,信都为坚城,宜暂退其中,加快网罗运河民众,待我势大,方可再图后事。”
“平阳王那边还没有消息吗?”范彤问道。
高应年笑道:“不要指望那帮人,高元出兵的条件,是涿郡守军南下,如果元弘嗣按兵不动,高句丽就不会出兵,不过他们的供给,会通过渤海、河间送过来,所以眼下我们必须早点拿下这两个地方,鱼俱罗暂时不用管他了。”
说罢,高应年起身道:“传我将令,大军立即北返,回信都。”
……
河间郡,杨万石跑到运河上面,与骠骑将军魏奉年商量之后,暂时调拨出两千人,直扑河间县,结果在长芦县一带撞上了贼军,大家谁都没有准备,直接开打。
这一仗颇为惨烈,因为两军撞上的地方,是一处山间峡谷地带,因为地形原因导致了,谁先退,谁倒霉。
杨万石学到了他爹杨素那一套,亲自在后方督军,凡有后退者,直接斩首。
贺若弥在前面杀,他在后面杀。
剿贼不行,杀自己人是一把好手,偏偏就是这样,反倒是以劣势兵力,直接将贺若弥部击溃。
贺若弥麾下,本来就是由一群乱民组成的,遇到正规军,一旦溃势形成,就是江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本来以为败局已定,小命恐怕是要交代在这里,结果贺若弥发现隋军的大后方阵脚大乱,数不清的乱民从运河方向逃了出来。
于是他精神大振,趁乱率领三百骑,退回了河间县。
杨万石这一次,本来就是冒险从运河上调兵,首先,他没有这个权力,因为运河现在的兵,都归齐王和阎毗管,他没有调兵权。
上一次河间郡民乱,元弘嗣出兵非常勉强,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于是阎毗给杨万石出了个招,如果再有民乱,就从运河上调,但不能太多,只能调你们河间府的卫士,也就是魏奉年部。
因为大家都知道杨万石后台硬,将来被问罪的时候,朝廷那边有人替他说话,而且只要他能顺利镇压叛乱,那么功过相抵,私下调兵的罪名,就不会有人太在意。
眼瞅着贺若弥就要被自己拿下,结果运河上面又动乱了,于是杨万石开始率军镇压,杀的血流成河。
逃亡的民夫,手里最硬的家伙,也就是铁锹铁镐,又无人领导,哪能打得过正规军,几场接触下来,虽然仍是逃掉不少,但骚乱也被暂时压了下去。
杨万石下令清点尸体,就地掩埋。
此役,大约四千余民夫,死在了隋军的刀下。
杨万石灰头土脸,坐在一块石头上,望着贺若弥逃离的方向,苦叹道:
“这叫什么事啊……这叫什么事啊……”
魏奉年站在一旁,沉声道:“接下来怎么办?我的人已经不敢再调走了,可是拿不回河间县,杀不了贺若弥,太守还是无法向朝廷交代。”
杨万石苦笑道:“罪不在我,然将来我的罪名必然不小,涿郡不出兵,运河不能调,我拿脑袋去撞河间的城门啊?”
“当下形势,太守惟有南下渤海,找高盛道,看看渤海能不能募点兵,”魏奉年道。
杨万石摇了摇头:“不行的,先不说渤海没兵,渤海出兵必然要跨过运河,一旦让那些民夫看见,肯定能猜到西边出事了,就怕他们再往西跑,助涨贼势,那个贺若弥最擅蛊惑人心,恐百姓为贼所用。”
魏奉年道:“那么太守还能如何呢?”
“我就守在长芦县吧,反正贺若弥短期内也不敢来这了,”杨万石起身道:“多做多错,少做少错,平叛不能指望我,乱子也不是我挑起来的。”
……
贺若弥的任务,本来就是勾引涿郡的大军南下,可惜对方不上钩。
而斛律善业是给高应年打掩护,以便吸引隋军主力,给高应年提供剿灭鱼俱罗的机会。
眼下计划落空,高应年不得不退了,他一退,鱼俱罗立马跟进,并派兵通知乔钟葵与史怀义改变策略,三路兵马开始往信都郡方向集结。
而高应年也已经探查到了危险,直接放弃了信都县,与斛律善业合兵之后,直扑渤海郡。
高句丽给他的支援,都是从海上来,贺若弥遭受重创,已经无力向濒海方向进军,所以高应年必须拿下渤海郡。
郡守高盛道,眼下才是最头疼的,因为渤海早特么乱了。
各个县都出了问题,谁让这是高氏的老家呢,别看他也姓高,然并卵。
饶安县的县令,被县尉给杀了,他已经失去对饶安的控制,就连首府阳信县,城内也是天天失火乱成一团,你说没有内鬼,谁信啊?
所以高盛道现在,已经将全家老小都接入了郡府衙门,门都不敢出。
“饶安一丢,咱们前往运河的途径就被切断,为今之计,恐怕只能往齐郡张须陀求援,”郡丞高杵道。
渤海这地方,姓高的太多了,贵族如此,民间也如此。
高盛道皱眉道:“就怕张须陀不出兵啊,他一个人看着武阳、清河、平原、渤海四个郡,救的了这头,救不了那头。”
“那就多派几个人,只要运河那边能出兵,饶阳很快就可以拿回来,”高杵道。
高盛道叹息一声:“眼下的运河,从南往北,已然是危机四伏,就像一条火龙被军府生生的压着,能压多久,尚属未知,如果府兵调离,这团火就会四处乱窜,能烧到哪里,烧成何样,不可预料,所以咱们不能向运河求援,只能寻求自保之途,看看朝廷下一步会如何安排。”
“这个时候就不要再指望朝廷了,”高杵提高声线道:
“眼下的局势就是朝廷一手促成的,您写给秦王的信,杳无音讯,可知秦齐二王,已经将运河视为决胜之场,一个草菅人命,一个装聋作哑,视百姓为刍狗,视万民如草芥,他们俩谁都指望不上。”
高盛道皱眉道:“你这话与谋逆何异?不要再说了,小心被人听到。”
高杵突然起身,大义凛然道:“独孤公于生民有功,太守也是体恤百姓之人,念及于此,卑职不会加害于您,请恕得罪了。”
说罢,高杵拍了拍手掌,一帮衙役瞬间涌入大堂。
高盛道见状,面如死灰,喃喃道:
“何必如此?”
第367章 咱们是祖宗
“宇文化及从东郡出兵北上,刚过汲郡,抵达魏郡的尧城,汲郡就反了,郡守柳行已经往洛阳方向跑了,”兵部崔世济拿着军情奏文,脸色非常难看。
朝会上,杨铭皱眉道:“他去凑什么热闹?”
崔世济道:“还不清楚,应该是奉齐王命出兵的,而且并未携带粮草辎重,可知是沿途就食。”
“唉……多半是大军盘剥当地,把百姓压榨太狠,以至于又生民乱,”杨雄无奈道:“齐王到底想干什么?他又在干什么?半个河北都出了问题。”
杨铭继续问道:“那宇文化及呢,他是北上了,还是南返平叛?”
“不知道,这段时间的军情奏报太多了,也许呆会就能知晓前方情况,”崔世济道。
大殿内,气氛沉重。
最近的朝会基本不议别的事情了,都是关于河北的,但是关中距离河北又远,每日收到的奏报,都是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当下河北如何,大家谁都不清楚。
刑部有人问道:“齐郡公已经被押回京师了,殿下认为,该怎么论罪?”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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