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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多艰,你经历的还少,慢慢的你就会知道,还有更令人神伤的事情在等着你,”李渊沉默许久后,说道:
“为父七岁那年,你祖父便过世了,要不是圣后护着我,为父焉能有如今境遇?三十多年了,一直是我一个人撑着这个家,我也撑不了多久,今后还是要交到你的手上,可是你妻子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实在让人忧心。”
李建成也是一脸无奈道:“妻子贤惠得体,我不忍弃之。”
“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次你必须做决定了,”李渊道:“外面有多少人在耻笑你,你知道吗?”
李建成低垂着头,一脸愧疚。
身为长子,今年这都二十二了,还没有儿子,人家杨铭跟自己同庚,都已经四个儿子了。
儿子多了有烦恼,没儿子更烦恼。
李渊继续道:“我离开皇城的时候,见过裴矩,闲聊了几句,期间我故意提及你的事情,裴矩当时也给了一个准话,无后为大,至于其它,都得让步。”
李建成的妻子,是裴蕴的女儿,正儿八经大家闺秀,但是不能生儿子,你再大家闺秀也不行。
所以裴矩的意思是,实在不行就休妻吧。
他放了这个话,李渊这边就会很从容了,也好交代裴蕴,是你女儿不能生,你可别怪我,我总不能不要孙子吧?
建成这个人,是很重感情的,他舍不得自己的妻子,换作别人这么多年不能生,早就休妻了,但是他没有,即使老爹李渊年年劝他。
李渊见到儿子终于松口,于是道:
“我知道你和裴曦感情深,休妻之后,她仍可以住在咱们家,只是名义上,你得赶紧再找一个正妻,给咱家继承香火,否则我哪天下去了,都无法给列祖列宗交代。”
李建成神色哀伤,半晌后点了点头:“儿子知道了,不过我是不是需要先知会秦王一声,毕竟当初是人家给我做的媒,如今要休妻,总得打个招呼。”
“这是自然,”李渊放心道:“人家当初也是一番好意,只可惜事不遂人愿,这个招呼还是要打的,眼下裴矩的女儿就在洛阳,你可以先见见人家。”
李建成叹息一声,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他便去了秦王府。
其实他跟陈淑仪比较熟悉,和裴淑英却没怎么说过话,虽然妻子裴曦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人家给介绍的。
裴淑英在得知建成的来意之后,也是蹙眉不展,当初好心牵线,谁也没想到会是今天这样的局面。
这都快四年了,裴曦的肚子始终没有反应,而建成则是在小妾的身上证明了,他能生。
那么问题肯定就是出在裴曦身上了。
答应吧,裴曦这辈子就算完了,谁也不会再娶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不答应吧,又有些不近人情。
其实这样的事情很常见,也有解决办法,那就是嗣子,就是从亲兄弟的儿子那里过继一个过来,而嗣子与嫡子拥有同样的继承权。
但是,李建成是老大,他那几个弟弟还远远不到婚假的年龄,想过继也无从下手啊。
比如杨约无子,杨素便将杨玄挺过继了出去,韦孝固无子,韦敻便将自己的三儿子韦瓘过继了出去。
所以建成眼下的局面,只有休妻一途。
裴淑英沉默许久后,点头道:“这样吧,事情也不急在一时,我后日便会回京,届时与秦王商量后,给你个准话,你看如何?”
李建成赶忙点头道:“请王妃体谅臣下的难处,若非迫不得已,臣绝对不愿这么做。”
“这一点我是知道的,”裴淑英道:“在京师的时候,裴曦经常来找我,你待她如何,我很清楚,人伦常理,想来秦王会同意的。”
“那就劳烦王妃了,”建成起身告辞。
眼下的裴曦,仍在京师,没有跟着建成出来,毕竟李建成是以千牛备身的身份跟着皇帝北巡出的门,带上她也不方便。
而裴曦也在不停的遍访名医,希望能解决自己不能生育的问题。
裴蕴甚至请了孙思邈一直在给女儿诊断,每次的结果也都一样。
孙思邈认为,裴曦的身体完全没有问题,应该是能生的,但为何至今没有生育,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找了这么多名医都看不好,裴蕴也是山穷水尽,束手无策了。
第396章 罄竹难书
大业五年,正月十八,杨广动身返京。
从离京到返京,差不多一年,杨广带着五十万人几乎走了大半个北方,历史上真的没有哪个皇帝像他这样喜欢巡幸的,但不得不说,皇帝巡幸本是件好事,但杨广的巡幸不是。
巡幸的初衷,应该是巡查地方政务、民间情事,以便纠察整改,但杨广巡幸是吃喝玩乐,消耗地方财政。
他忽略了“巡”的本意,提升了“幸”的色彩。
走之前,独孤凤儿向裴淑英推荐了一个人,郑安饶,她希望裴淑英将来在京师,能罩着点对方。
虽然人家郑安饶有的是后台,而且后台不小,但终究不能和杨铭比较。
独孤凤儿自己是不会走了,而独孤纂虽然恨不得派人将她绑回京师,但最后还是没有下的去手。
杨暕也被带走了,他心里也清楚,河北的账没算完,他回不了洛阳。
五十万人,浩浩荡荡的经潼关,返回京师大兴。
本来大家以为,以皇帝的精力,返京之后的第二天就会举行朝会,实际并没有,杨广借口称旅途劳累,罢朝三日,甚至没有召见任何一名官员。
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暴风骤雨就在三日之后。
今天的秦王府,大佬云集,正三品以上的有二十多个。
大家现在也没有什么避讳了,因为他们心里都清楚,杨铭能不能做太子,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重新成为正妃的杨茵绛也出现在会议当中,她本来不打算参加议事,但是杨铭希望她来。
因为有杨茵绛在场,弘农杨氏就吃了定心丸,也有了主心骨,决战的时候会更加卖命。
所以,裴淑英也在,因为人家背后的家族也是硬的很。
大厅中央,摆放着一堆卷宗奏疏以及私人信件,上面都是杨暕的累累罪状。
杨铭一开始并没有直接引入话题,而是让众人看一看那些卷宗信件。
“其中那些奏疏,是从门下省誊抄过来的,原本的奏疏,仍在皇宫,想来陛下这几天就会看到,”杨铭说道:“大家也都看一看,说一说你们的想法。”
被端到苏威面前的那一摞子信件,都是清河崔家的,苏威仔细阅览后,默不作声。
他能猜到,清河崔家眼下已经站在杨铭这边了,这些信上的内容,骂的一个比一个狠,毕竟老崔家这一次,是真的伤筋动骨。
人们常说,活着最怕的就是人财两空,崔家眼下就是这样的情形,财,被搜刮走了一大半,人,也因为地方叛乱,损失不少。
甚至有家族旁支直接被流民杀的断了香火。
但苏威心里也清楚,这些信的夸张成分居多,清河崔家的损失绝对没有他们说的这么严重。
真有这么严重的话,造反的就不姓高,而是姓崔了。
而崔家这次这么大的反应,大概也是选择站队了,彻底押注在杨铭身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厅里已经有人开始哭起来了。
其中官位最大的,就是新任内史令卢楚,他是河北人,而这些卷宗信件上的内容,都是记载着去年在河北发生的惨事。
不要以为人家是真的伤心,但凡能做到五品以上的官,大多数已经是冷血动物了,死儿子都不一定有多伤心,何况死的是家乡人。
心里真正为国为民的,高熲算一个,牛弘算一个,其他的,都特么够呛。
人家哭,不过就是装装样子,意思是我这个人心软、重情、体恤家乡父老。
今天在坐的,都特么是狠人,他这一出也没有人会信。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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